爱上你了又如何 发表于 2004-9-16 08:48

何健飞抬起头一片茫然:"我的法力那么低,若是进了阵,必死无疑。师父如
此说,是否我大限已到,这就是劫数?"禅月大师连忙喝断道:"不要乱说,佛门中
从不忌讳圆寂。师父这样说,自有他的用意,你照着做就是了。"何健飞紧紧盯着
他道:"大师兄,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劫数?"禅月大师却别转头道
:"你还不出去么?他们都等急了。"何健飞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缓缓吟道:"天生
异象,观音伶仃。"再也不发一言,掉头而去。
禅月大师终于忍不住泪盈眼眶,当年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何健飞天资聪颖,恐怕瞒
不过了。他转过身来,望着何健飞渐渐远去的背影,低低地道:"师弟,不要怪我
,要怨就怨你的命吧。"
六人连夜赶路,终于赶到了学校。从外表望过去,校园仍是一片宁静安详,并
未有什么异常。刘灿利吁口气道:"幸好没事。"话刚说完,何健飞把一滴牛眼泪弄
到他眼里,霎时,眼前的天空完全变了个颜色,灰蒙蒙的,校园里不断有浓黑色的
气云向上生,在上面形成一朵无比壮观的蘑菇云。同时耳边隐隐传来一些飘渺颤抖
的哭声,好象是:"我要投胎。""我要附身。"孤星寒道:"现在鬼气已经非常严重
了,校园已经整个被鬼化了。我们进去可能有点困难。"他带来的五行罗盘针到处
乱转,已经失效了。
巩勇连忙道:"那孙中山铜像呢?"巧儿指给他看,在东边还隐约有一个白色的小亮
点,孙中山的正气也只剩下那么一点了。

何健飞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现在最紧要是要跟李老伯他们会合,调查一
下学生的情况。虽然现在是暑假,人不多,但是也不会少到哪去,只要人心不乱,
一切就好办。徐传,你带他们去孙中山铜像那里,我和孤星寒则四周围转转,吸引
鬼气,掩护你们。"徐传再不犹豫,说声"好"带着其他人往校内冲去。

何健飞对孤星寒道:"虽然说四处转转,很有可能被那个冤魂跟上来,我曾经跟
那个冤魂交过一次手,仗着宝物还可以镇压,头痛的是那个女鬼,法力非同小可,
如果遇见了,没那个女鬼便罢,有的话一定要尽快逃离。否则就是龙泉剑也救不了
你了。"孤星寒点点头道:"多谢吩咐。"二人于是拿出各自宝物,大摇大摆进去了
。两件宝物的光华立刻引来众多鬼气围逼。徐传他们趁机悄悄进发。

不多时二人来到岔路上,何健飞道:"你进左边,直通樱花路,我走右边,北上
‘哥哥道',这样两大怨气集中点都可以被引走。"孤星寒依言进了左边。
久闻樱花路冤气深重,孤星寒还不大相信,进去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何健飞对它讳莫
若深。路上全部都是翻卷着的愁云黑雾,三米之外的视野非常模糊,看上去简直不
是人间,而像是鬼界。一阵刮地冷风吹来,卷起一些破碎的花瓣,孤星寒突然全身
打了个寒战,连忙把龙泉剑抱在胸前。

眼看樱花路就快到尽头,一路上却平安无事,孤星寒暗暗奇怪,鬼气如此之重
,一定有冤魂游荡,为什么他一个都见不到?还是何健飞诓他,这里原本就是这样
?不知怎的,孤星寒忽然想起徐传来,想起他的发疯,想起他在"哥哥道"上的遭遇

棍子?手表?孤星寒瞬间全身顿起鸡皮疙瘩,难道说危险来自……孤星寒不由放慢
脚步,缓缓抬起那只跟徐传一样光滑一样清晰的法界手表,表带上渐渐映出后面一
览无遗的景色。没有?孤星寒一怔,放下手表,却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总觉
得哪里不对劲。樱花路的出口已经触手可及了,孤星寒再无犹豫,果断地把龙泉剑
从胸口放开,剑尖指地,霎时,在那柄雕着九条青龙的剑身上,歪歪曲曲地映出了
一头飘散的长发。

"九龙回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孤星寒本能地向后挥出了龙泉剑,"砰"正砍在
了那根棍子上。张君行本来打算在樱花路出口处干掉孤星寒,千防万防,防过了他
的手表,可他却没有料到龙泉剑也有这个作用。可是最吃惊的不是他,当孤星寒发
现那所向披靡的龙泉剑砍在那根棍子上居然连一点缺口都没有,心胆俱裂,"……
跟那个冤魂交过一次手,仗着宝物还可以镇压,头痛的是那个女鬼,法力非同小可
,如果遇见了,没那个女鬼便罢,有的话一定要尽快逃离。否则就是龙泉剑也救不
了你了。"何健飞的嘱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孤星寒知道这次难逃一死,原来师父
口中的血光之灾竟是由他而起。他咬破舌头,喷出一口鲜血在剑身上,然后拼尽全
力把它往孙中山铜像处猛力一掷,龙泉剑象一道破雾闪电般呼啸而去了。

张君行怪笑道:"不愧是道家第一弟子,死到临头,还想着保护那把烂剑,照
我看,你比那把剑有用多了。"头上的一束头发忽地卷起,狠狠勒住孤星寒的脖子
,孤星寒再也把持不住,"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喘息着道:"你不用多说
了。
怪我太过轻敌,你不要自以为有那个女鬼撑腰,就可以天下无敌,告诉你,道家宝
物还多得是!"张君行道:"好!够爽快!我也正喜欢这样的人,就成全你吧。"头
发倏地拉紧,孤星寒大叫一声,眼白乱翻。

"金莲烈焰,生生不息。"前方突然出现了万朵金莲,恰如流水般婉转迩来,将
整条樱花路罩住,眼花缭乱中,孤星寒只觉有人把他猛力一拖。张君行咬牙切齿道
:"何健飞,又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原来何健飞走着
走着总觉得不放心,孤星寒虽然说是道家第一弟子,但是很少出去实践一下,就算
有也是一般的鬼魂,不堪一击,临敌经验不足,难免会轻率大意,倘若让张君行干
掉了他,我们必定士气不振。想到这里,何健飞转身想樱花路奔去,果然刚好救了
孤星寒。可怜孤星寒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人事不省,半晌才回过神来。

孤星寒见是何健飞,脸部微红,嗫嚅道:"我……我方才太过大意……"何健飞
一摆手道:"不用自责,现在是非常时期,那女鬼自然跟在张君行后面。我已用金
莲幻象迷惑住它,接下来我们要尽快赶往孙中山铜像处,否则,金莲幻象一除,我
也敌不住它。你现在觉得好些了么?"孤星寒此时全身伤痛,但明明是自己延误时
机,现在哪敢说不好,咬着牙道:"没什么大碍,师兄说得是,我们快赶过去吧。
"
正要动身,孤星寒忽然"咦"了一声道:"师兄,你看,那是什么?"何健飞循声
看去,在孤星寒身上沾满了很多木屑碎片,何健飞拿出一张试冤纸往上面一压,纸
立刻变成了黑色。孤星寒道:"肯定是那冤魂的,我刚才用龙泉剑猛力一劈,就弄
下这么多碎片来。哦,不对?!我明明看见那把剑砍上去一点缺口也没有。这……
到底怎么回事?"何健飞道:"你可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孤星寒摇摇头道:"妖雾弥
漫,只知道一个棍子加一个人头。"木屑、碎片?何健飞愈发奇怪,愣愣地站着,
脑海里的思绪却飞快地闪过,从一开始的"哥哥道"的疑点,到棍子的初现,何健飞
不由喃喃地念道:"红石顶,哥哥道,哥哥道,红石顶,樱花路……"孤星寒又惊又
怕,他自见了这冤魂以来,就觉得凭这两件宝物,也未必能收伏厉鬼,难道说,师
父是叫他来送死的么?如今一直淡定自若的何健飞突然变成这样,想到这里,不觉
头皮发麻,道:"师兄,你怎么了?"何健飞"啊"了一声道:"我居然一直没想通这
点。我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哥哥道和红石顶的关系。"孤星寒莫名其妙道:"他们有什
么关系了?"何健飞缓缓道:"我已经知道了那根棍子的真面目了,我一直不信,却
最终证实是这个结局。所有的谜都解开了。又是一桩惊天的内幕!"孤星寒大喜道
:"你知道了?它是什么东西来的?"何健飞道:"它是……"突然脸色一变,惊叫道
:"不好,这样说来,李老伯和徐传那里危险至极。快走!迟了来不及了!!"孤星
寒吓了一跳,尽管不明所以,也忙在后面紧紧追赶,一边喊道:"会不会有血光之灾
?"何健飞一边飞奔道:"只要孙中山铜像不倒,他们就暂时没有危险。"这句话说
完,何健飞突然停住了,孤星寒收脚不及,直撞上去,问道:"为什么不跑了?"但
他马上住口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远处,眺望远方,面带微笑一身
雍容的孙中山铜像在烟雾中缓缓倒下了,带着几百条人命的希望和寄托,带着一百
年来的繁华兴盛,带着几代人的悲欢离合,缓缓倒下了。

远处,清晰地听到一片恐慌的尖叫声。

孤星寒全身寒战,舌头麻木,望着那渐渐不见的熟悉的慈祥面容,面如死灰。

何健飞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声瘫倒在地上,绝望地指着道:"完了,彻底完了
,这次真的彻底完了!"说完之后,不由吐出一大口血来。他自认猜到了这次事件
的最后结局,却还是算错了一步,致命的一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校园双雄
',我也总是慢你一步,倘若我这次先去,也算是赢你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让
我和阿强下辈子做一对亲兄弟?"李老伯的笑容在他面前一瞬即逝,何健飞挣扎着
从怀中掏出一个纸筒,抽出一块白布,在那上面艰难地蘸血写道:"情况有变,无
力挽回,各自逃生。凶手是……"孤星寒突然大叫道:"师兄,快看!那是什么?!
快看!!"何健飞连忙仰头一看,只见烟雾中闪现一个亮点,迸发万道光芒,孙中
山铜像倾斜到离地面还有两公尺时,竟奇迹般地停下了。
孤星寒大喊道:"是龙泉剑!是龙泉剑!我认得出,那是龙泉剑的光芒!"何健飞瞿
然注视道:"是阿强!只有他才有这份功力撑得起铜像。"孤星寒刚想问:"谁是阿
强?"何健飞已发疯般地冲过去了:"现在还来得及,只要阿强能够撑到我们赶到,
一切就有挽回的机会。"
那边一片凌乱,徐传和巧儿嘴带血丝,很明显受了内伤。刚才一股强大无比的
怨气突然袭击过来,然后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铜像已经倒下了,李老伯等三人
也全身剧痛,不由倒在地上,在此千钧一发之刻,阿强用孤星寒掷来的龙泉剑撑住
了行将倒地的铜像,他也很明白,只要铜像不倒,希望就会存在。谁知事与愿违了
,本来阿强以为厉鬼再无功力发出攻击,但是又一股怨气波冲到,阿强只觉魂体被
什么狠狠一撞,心下叹道:"终究还是来不及。何健飞,你究竟在什么地方?"李老
伯大喊道:"阿强,危险!快回来!"阿强不由回头淡淡一笑,李老伯一看这笑容,
就如他当年知道自己必须回到那座荒芜的废庙中一样,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强已经
用命令式的口吻对他道:"我还撑得住一会儿,快带他们与何健飞回合。"李老伯知
道它准备以全身功力抵住攻击,惊怒道:"不!不要!!你不要每次都用这种口吻
跟我说话!凭什么我要受你摆布?要死一起死!"阿强万料不到李老伯居然跟他反
抗,怔了半晌道:"凭什么?就凭冤鬼路是因我而起的!""不!"两人从天而降,李
老伯大喜:"何健飞?!你这个混蛋终于来了。"何健飞迅速闪到阿强身边,道:"
放下铜像吧,我已经找到了它的弱点,也知道了它的真面目。棍子的噩梦就要过去
了。我只想告诉你,冤鬼路是因你而起,但樱花路却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没
有冤鬼路,樱花路迟早也会出现的。"阿强一愣:"棍子的真面目?""哗啦"一声,
铜像最终缓缓倒在了地面上。

孤星寒见巧儿受伤,连忙跑上去心痛道:"巧儿,你怎么样了?"巧儿软软地躺
在他的怀里,声如游丝地道:"我……很难受……"徐传看到这个情景,再也看不下
去,忍住泪水把头偏往一边。李老伯在那边一连声地问真相是什么,何健飞朗声道
:"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个内幕是:我们这里有内奸。"一石激起千层浪,徐传第一
个激动地跳起来道:"什么?!是谁?怪不得我们一出校园就受到阻击,如果没有
人通风报信,那冤魂怎么可以这么精确地得知我们出去的路线。到底是哪个家伙?
"阿强问道:"那个内奸现在在哪里?"何健飞道:"既然是内奸,肯定知道我们行动
的全部过程,而知道这一切的人现在全部集中在这里,当然内奸也肯定无疑地在现
场,在我们这群人当中!"李老伯忙道:"何健飞,你话不要乱说,他们都是同生死
、共患难,一起熬过来的人,难道还不值得相信吗?"何健飞冷冷而笑:"正因为我
们太过相信他了,所以迟迟没有怀疑到他,才让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李老伯
,怎么问到这个问题你会这么紧张呢?"李老伯气得倒抽一口冷气,不再说话。
徐传颤声道:"难道说,内奸是李……"阿强抢先喝道:"住口!"李老伯已经暴跳如
雷道:"就算你们每一个都有嫌疑,我都不会有嫌疑!!"何健飞道:"这话没错,
除了我、李老伯和阿强前辈,你们每个人都有这个嫌疑,都有这个能力。"徐传睁
大两只眼睛道:"我也有?"何健飞道:"不错,你更有能力当那个通风报信的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打不过它?"徐传当即哑口无言。
孤星寒连忙上前打断道:"但是我和巧儿又不是你们学校的人,跟那个冤魂一点关
系也没有,怎么也会有嫌疑呢?"何健飞道:"正是如此,你们两个人的不在场时间
最多,证据最充分,尤其是你。"巩勇苦笑道:"不用说,我和刘灿利肯定逃不掉的
了。"
李老伯老大不耐烦,道:"小子,你到底知道他是谁吗?不要在这里瞎搅浑了
。"阿强却淡淡一笑,他醒悟到何健飞其实是在打张君行的心理战术,逼它停止攻
击,再逐一击破。果然,冲击波越来越弱了。
何健飞道:"我如果现在说出他是谁,他肯定不心服,百般狡辩,所以要真正揭开
他的假面具,首先必须揭开那根棍子之谜。"李老伯道:"对了,这个我也很想知道
,为什么他要用一个棍子挑着头颅走路?一般的鬼走得都比它快。"何健飞道:"那
根本不是棍子!"说着望了望周围惊异的面孔,才缓缓接下去道:"比如我们中国,
在古代,兵荒马乱的时候,经常有人死,没家属的或者曝尸荒野,或者胡乱掩埋,
有家属的,因为无法拿出丧葬费,就想尽办法用其他形式代替。所以,产生了很多
奇形异状的鬼体,也往往因此而获得比一般的鬼更大的法力,甚至作为一个独立的
派别存在于这世上。"李老伯道:"什么叫'比如我们中国',我们这里不就是中国吗
?"何健飞道:"因为我将要讲到的不是发生在中国的事,而是发生在一衣带水的邻
邦日本。
在昭和十年,日本普遍大饥荒,那时候,很多农村的家庭为了节省人口吃饭开支,
通常将那些刚出世的孩子溺死在水中。人们可怜那些还没享受到生活的孩子,于是
用木头做成跟孩子一样的小木偶,放在寺庙中为他们祈求冥福。这种形式被作为一
种祭祀的替代品保留了下来。后来,到了二战,死的人更多,而且大多不是孩子,
都是壮年人。
如果做木偶的话,因为成年人的身形比小孩子要大得多,这样要消费很多木料。而
且按照传统,成年人的骨灰是要保留下来的。于是人们改变过去的做法,做了一个
中木偶,把里面挖空,再把那个死的人的骨灰装进去,供在自家的神台上,以代替
坟墓。
日本法术界称之为'人躯鬼心'。而且,这种鬼形只在日本出现过,还没有在其他地
方存在的历史。张君行目前的形态就是一个木偶,只不过,它的下身比较纤细,又
有妖雾弥漫,所以看起来象一根棍子挑着一个头颅一样。张君行已经死了,他不可
能自己将自己的骨灰装进木偶里去,所以它一定还有同党。而它的帮手就是一直潜
伏在我们当中的内奸!"

说到这里,何健飞慢慢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在了刘灿利身上。刘灿利一张脸变
得雪白:"你是说内奸是……我??"随即大声地叫起来:"怎么可能?我又不会做
木工!!"徐传抢上一步说道:"可是你可以叫别人做。"刘灿利一愣,的确,这个
反驳几乎没有任何力度。李老伯脑子里乱糟糟的,刘灿利,张君行,他怎么也没办
法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刘灿利呆呆地望着何健飞。刹那间,只听何健飞用低哑的声
音问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惊异无比的话:"告诉我,巩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巩勇?!巩勇!是巩勇!!?所有人都惊呆了。刘灿利艰难地扭过几乎僵硬的
脖子,巩勇不知何时居然到了他后面。刘灿利一愣,又大叫道:"更不可能是巩勇
,他是学生会主席啊!他有什么理由残害我们的同学?!"没有人理他,大家都静
静地望着巩勇,只有何健飞依然用低哑的声音接道:"是啊,巩勇,告诉我,究竟
是什么理由让你这样做?"巩勇站在那里,脸上出奇地平静,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何
健飞,缓缓道:"学长,不可否认,我的确在日本留过学,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帮张
君行的证据。每个人都有可能阅读到关于这类事物的书籍。"何健飞叹口气道:"我
早知道以你的性格,是绝不会轻易服输的。好,你要证据是吗?我就给你证据。我
一开始见到你时,当老何向我介绍你时,我就隐约觉得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
一样。但是当时我想不起来,可是后来我又想起来了。那是在去年的校报上,那时
我大三,你才刚刚进来,校报上的勤工俭学的贫困生资助名单里清晰地印着你的名
字。一般人都是在攻读完大学之后或准备攻读大学之际,前往外国留学,你却反其
道而行之。穷得连学费都交不起,连生活费都要人资助,却有能力去日本留学。
当然,你可以反驳说,你可以半工半读地去,但是依照那样的水平,你连车船
费都出不起。我于是秘密托了人去日本调查,调查的结果是你根本就不是在日本留
学,而是原本就寄居在日本。你在两岁时被抱到日本交给你姑妈抚养,小学,初中
,高中,你的成绩都异常优秀。然而到了考大学那刻,你放弃了东京大学送来的免
试保送书,放弃了500万日元的奖学金,不顾你姑妈他们苦苦的劝说,只身来到中
国,并且指定要考这一所学校,宁愿过靠资助的生活,这对于自尊心很强的你真是
不简单。不过,那时我虽然对你起了疑心,但是真正让我开始确定是你在弄鬼的时
候是在我得知那个冤魂是张君行之后。
张君行被埋葬在了红石顶。要获得他的骨灰,只有上红石顶。但是通往红石顶
的路已经被封掉了。我正因为总是找不出怎么去到红石顶的方法而被你牵着鼻子走

爱上你了又如何 发表于 2004-9-16 08:48

巩勇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么,现在,你猜出来没有呢?
""猜到了,连接校园和红石顶的路就是‘哥哥道'旁边的那条小径!不过那时,它
还不叫‘哥哥道'。一连串的命案其实是因为那条小径而起的,但是一直到徐传出
事以前,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罪过归咎于‘哥哥道',而对所有死者惊人一致
的倒卧地点附近那条小径不闻不问。人是在那条路死的,人们没有怀疑到小径也在
情理之中。可是后来几起命案中的死者的手指都非常巧合地指着同一个方向,非常
明显地指着,那个方向正是小径。到了那时,仍然没有任何人怀疑那条小径。这不
是很反常吗?是对它讳莫如深?不,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哥哥道'旁边还
会有一条小径!!一直到那个传言出来,校园里所有人都毫不知情!‘哥哥道'是我
宿舍到校门的唯一捷径,我走了它四年,旁边一花一草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我
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小径。我在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不知拨拉开多深的野草,如果
不是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以为那里面是一条路,而会误认为是花圃。"
李老伯也若有所悟道:"对了,我进去那时,一开始也以为前面是死路,谁知
后来竟然可以一直走下去。"巩勇慢条斯理道:"既然如此,我这个刚从日本回来的
人就更不知道了,学长应该去找那个散播谣言的人,那个知情的人,而不应该是我
。"何健飞注视着他道:"在一般情况下,常人都没有知道的可能。但如果换了有心
人,结果就不同了。那条小径在我们这一代是确实湮没的了,在阿强前辈那代,这
里还没有路,而且那时通往红石顶的校道还没被封,根本用不着这条小径。那么知
道这条小径存在的就只局限在介乎阿强前辈那代和我们这代之间了。我打过电话去
问一些老校友,结果发现自1965年起,至1982年的人都去过或者听说过这条小径,
尤其是1976年的校友,对那条小径的方位知道得都比其他届的校友清楚。我奇怪地
问了个究竟,才明白原来1976年那年的学生会主席是地质系的,对校园的地理非常
感兴趣,为了让外来的同学不至于迷路,他亲手绘制了一张校园路径分布图。而在
那张图上,据那些老校友回忆,清楚地标出了那条小径的位置。八十年代,那张校
园路径分布图因为广受好评,被学校收进了图书馆。我知道了之后,就跑到图书馆
去找。谁知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最后通过联机查询才得知它在校史研究室里。我又
跑上去找,终于被我找到了那本收录的档案。当我翻开那一页时,却发现被人撕掉
了。那撕的痕迹还很新,似乎是几个月前的事。于是我赶忙跑到管理员那里要求查
阅人流记录。那老太婆白了我一眼道:‘你到底是不是主席?你知不知道这里学生
方面只有校学生会正副主席才被允许进入?哪里还用什么记录?'在那一刻,我呆
若木鸡。再联系起后来徐传他们受到袭击的事,我才最终确信是你。"巩勇道:"我
并不赞同。既然只有主席可以进得去,为什么你也进去了?而且刘灿利也有这个权
利,为什么你不怀疑他?"何健飞道:"很简单,因为我当时戴着从刘灿利那里借过
来的胸章,所以进得去。那老太婆丝毫没怀疑我,是因为她不认得刘灿利,也就是
说,刘灿利根本没来过这里。
如果我戴的是你的胸章,恐怕早被那老太婆轰出去了。你去找那张图时,还没有想
到要利用这条小径来供张君行进行血色诅咒试验,只是想勘探红石顶的方位,谁知
却留下了致命的把柄。那个樱花路上的女鬼来向我示警时,我一直以为她口中的‘
你'是指张君行,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原来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所有的线索
都已经串起来了,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呢?"
出乎意料地,巩勇轻轻鼓起掌来:"真不愧是何健飞,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这么散落的线索都能被你弄到一起,我又能有什么话说呢?""不--!!"刚才一直
愣在当地的刘灿利突然狂吼出声:"巩勇,不可能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一定是他
们在冤枉你!快点跟他们说,你是冤枉的!快点呀!巩勇!!"巩勇站在那里,冷
冷地道:"他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我安排计划的。""不?"刘灿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
的耳朵,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留下,嘶哑着声音喊道:"为什么?巩勇!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巩勇突然一改平静,哈哈大笑,用恶狠狠
的眼神扫视着每一个人:"为什么?!你们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幼稚了!!你们
知道无父无母的辛酸吗?你们知道我在日本风光后面的耻辱吗?无论我做得怎么优
秀,我还是一个野孩子,一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刘灿利吼道:"但是你无父无母跟
张君行有什么关系?跟同学们有什么关系?!"巩勇冷笑道:"没关系?关系大着呢
!你可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身份?他就是张君行和施婷的孩子,大家都传说施婷是
自杀的,其实她是难产而死的。
张君行就是我的爷爷!你说这关系大不大呢?"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何健飞万料不到施婷居然不是自杀,一定是她
要面子不肯讲。巩勇狂笑道:"爷爷走了,奶奶难产死了,我父亲被送到一个偏僻
的小山村里抚养,但是人们都看不起他,都在背后叫他‘野孩子'‘私生子'‘孽种
',父亲最终精神崩溃而上吊自杀,母亲毅然改嫁。撇下才一岁的我,那时我才一
岁啊!!而今你们还不放过我的爷爷,不让他报仇,不让他投胎,所以我要帮助爷
爷杀光校园的所有人!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李老伯道:"谁不放
过他了?是他先弄出命案的。"巩勇恨恨地指着何健飞道:"就是他!你镇压冤鬼路
也罢了,为什么还要镇压我爷爷?"何健飞这才想起,当年收服冬蕗时,在路上见
到有白影飘荡,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在人节还敢有鬼出来游荡,怕又是一个道行
深的冤魂,就顺便镇压了。
原来那个就是张君行。一切的冤孽竟是由自己而起,怪不得师父说这是我的劫数。
此时也没有时间说明,只是厉声说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这样做没错。它当
时没做坏事,是因为他法力不够,而不是他不想报仇,既然如此,早镇压和晚镇压
有什么区别?你说对不对,张君行?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何必还躲躲藏藏
呢?"
只听巩勇后面传来一阵棍子拄地的声音,张君行终于露出了丑陋的面目。
果然,那根棍子的东西是一个做工非常粗劣的木偶,在上面放着一个披着头发的骷
髅头骨。他"嘿嘿"地笑着道:"何健飞,你好聪明……"何健飞冷冷地截断道:"这
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承蒙阁下夸奖,可是我还是猜不出你究竟要报什么仇,
究竟要杀什么人,还望阁下赐教。"张君行笑道:"我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不一
定先报。"说着望向巩勇,用一种万般怜爱的声音道:"孩子,你有什么恨的人,告
诉爷爷,爷爷帮你报仇。"
"不要啊——巩勇!"刘灿利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巩勇,你回来啊——我知
道你是无辜的!你不是自愿的!你回来啊——回来啊——!!"突然想冲过去拉住
巩勇。何健飞忙道:"快拉住刘灿利!巩勇已经被鬼化了,不能过去!"孤星寒和徐
传一边一个死死架住了刘灿利。
巩勇充耳不闻,对张君行恭敬道:"多谢爷爷,不过孙儿目前没有仇人在此,还是
先报爷爷之仇吧。"张君行怪笑道:"没有?"突然一指巧儿道:"你难道不喜欢这个
女孩?你难道不想要她了?你难道对你的情敌宽容到这种地步?"巧儿大吃一惊,
惊呼出声。
霎时,巩勇眼里浮起一层凶光,用冰冷的声音问道:"她喜欢的人是谁?"何健飞心
中暗暗叫苦,赶忙跨上一步准备护住孤星寒,谁料孤星寒反而先退后把龙泉剑横在
他身前护住他,何健飞一愣:"你做什么?"那边张君行已经答道:"就是你的好搭
档刘灿利啊!你还不快杀掉他?"
"什么?!"何健飞和孤星寒以及徐传不约而同喊出声来。

巩勇二话不说,头发忽地变长,直向刘灿利抓来,"锵"的一声,原来是阿强和
巧儿同时发功逼住了头发。张君行笑道:"果然,一到危急时刻,谁才是第一位方
看得出来。" 说着,将手搭在巩勇肩上,阿强和巧儿只觉一股强劲的煞气传来,大
叫一声,齐齐向后跌倒。何健飞叫声不好,刚想飞身上去急救,巩勇已经把刘灿利
抓了过去。张君行长声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哈哈,快点用你的手插进
他的心脏,享受血液流动的快感吧!"巧儿肝胆俱裂:"不要——求求你不要——"
何健飞死死拉住巧儿叫道:"不要上去!不要上去啊!"巩勇也放声大笑,高高扬起
右手,狠狠向刘灿利的胸口插了下去。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张君行冷冷地道:"你怎么了?"原来巩勇的手在
离刘灿利胸口仅有一尺的地方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刘灿利的泪眼,那眼里包含了
彻底的伤心痛苦,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真挚,在他的眼里,巩勇读不出任何"野孩子
"的字样。"你好,我叫刘灿利,你好厉害呀,我就知道我竞争不过你的。""巩勇,
这件事这样办好么?""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呀!"刘灿
利的音容笑貌不知怎地在巩勇脑海一掠而过。他不禁回想起刚刚登上主席之位后的
第一个星期,他和刘灿利来到"校园双雄"的相框面前,一同发誓道:"我们一定凭
着本身实力做第二个'校园双雄'!"
正当巩勇回想之际,阿强已在那边缓缓接口道:"我不知道你做这个学生会主
席是否纯粹是出于报仇的目的,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你还想做第二个‘校园
双雄',就得先明白一件事:校园双雄之所以成为校园双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互
亲互爱,永不互相残杀。我当年何尝不知道如果杀了小李,我就会高枕无忧。但我
宁愿选择永远留在那座破庙里,也始终不忍心下这个手。你不是鬼界的,你是在人
间长大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友谊'这两个字重过千金,贵过万银吗?假若你自认
可以忘掉刘灿利对你的所有真情,那么你就下手吧,狠狠地插下去吧!顺便——也
撕烂那套所谓的誓言!"巩勇全身剧烈颤抖,张君行见情势不妙,忙喝道:"孩子,
你别被他们蒙骗了!人世间哪来的真情?快点下手吧!"巩勇耳边一片混沌,他只
听得见一种声音,那是刘灿利声若游丝的最后关怀:"巩勇,回来吧——还来得及
啊——我们还没成为第二对‘校园双雄'啊……巩勇——回头是岸啊……回来吧,
回来吧……""啊——"巩勇痛苦地大叫一声,将刘灿利狠狠抛出,自己抱住脑子痛苦
地蹲下来。
巧儿连忙冲上去,小心翼翼扶起刘灿利来,哭道:"你没事吧?"
张君行大怒道:"你真是不争气!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沾染了那些人间的
恶习,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疏忽大意?!"何健飞瞅准这个空隙,突然发出法宝,大
吼道:"张君行,我就不信集紫金钵、普陀金莲和龙泉剑三者之力也不能奈你何!
!接招——"只见三道夺目耀眼的金光分上中下三路朝张君行迅疾飞去。
张君行刚才心神纷乱,怎么料得到何健飞会在这当时发招,眼看已经来不及避开,
何健飞心中暗喜:"这下解决掉一个了。"
"呀——"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何健飞站在当地呆若木鸡。他万料不到张君行
竟这样灭绝良心地把巩勇当成靶子,活活替它接了这三道金光。张君行象丢破布一
样把巩勇丢在地上,"嘿嘿"笑道:"何健飞,我们下次再一决死战吧。
告辞了。"何健飞怒吼出声:"不要走,你这畜生!"张君行却已不见了。

"巩勇!"刘灿利不顾身上疼痛,扑了过去,哭道:"你怎么样了?巩勇……"大
家都围了上去,各自垂泪。巩勇猛力咳了几下,吐出一大口血来,面上出现一丝惨
笑:"哭什么呢?我是个坏人,又是个野孩子,有什么值得你们哭的呢?"刘灿利泣
道:"不,巩勇,我虽然知道你是个孤儿,但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
你纵然无父无母,但是样样做得比我好,我只有更加钦佩。我真的,从来都只有钦
佩你。"何健飞缓缓道:"没有人轻看你,就算有,也只是,也只是极少数,这时也
应当被你的优秀扭转了。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去想想,他们是在嫉妒你,你何苦一直
苦苦折磨自己。"巩勇叹口气道:"我的确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我最起码没有做
错一点。"说着, 用万般不舍的眼光看着刘灿利喃喃道:"我毕竟不后悔,我毕竟不
后悔……"刘灿利本已哽咽难言,听得此言,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巩勇道:"不要哭,你跟我说过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轻弹啊……"说到这里,眼
眶里也渗出两滴大大的泪珠来,慢慢地顺着脸庞流下来。

忽然巩勇勉力直起腰来,气若游丝地望着李老伯低低道:"我知道问这个问题
很不对,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你也见过我们的治理方案,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当
得上‘校园双雄'第二?"李老伯含泪道:"当得上,当得上,我早就把你当第二了
。"巩勇脸上突然起了一片润红,显然非常高兴,何健飞却知道他是回光返照,再
也看不下去,退出来呆呆地望着人群。只听巩勇接着道:"阿强前辈离开了,我也
准备要离开了,那么,是否‘校园双雄'永远逃脱不了生死相离的悲剧圈套?"李老
伯怎么料到他会问出这一番话来,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巩勇已淡淡一笑,蓦地
用尽全身力气朝天大喊:"爸,爸,儿子来陪你来了!"刹那间双眼一闭,身子软软
地倚在了刘灿利的怀里,从此彻底离开了这个曾给他荣耀和愤怒的校园。刘灿利一
怔,只觉眼前一黑,顿时不知天地何处,一片混沌。

爱上你了又如何 发表于 2004-9-16 08:49

见刘灿利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巧儿吃了一惊,连忙帮李老伯把他扶到铜像下休
息。徐传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孤星寒脸色惨白,久久不语。
他们两人都误以为巧儿喜欢的是何健飞,谁知上天却开了个大玩笑。尤其是孤星寒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意相通,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如何说挥剑断
情丝就能断得了的?何健飞却暗暗心惊,他万料不到巧儿看上去这么天真单纯,却
有着一番情愫暗藏不露,倘若让巩勇早知道她喜欢刘灿利,结果很可能不是这样了
。对于那两位为情所伤,何健飞也找不出话来安慰。
于是,广场上只剩下一片静默的抽泣声,是对死者的追悼和对自己命运多桀的
悲痛。地上,倒下的孙中山铜像仍然微微地笑着,樱花漫天飘扬过来,轻轻覆盖在
这位伟人的身躯上……
"阿弥陀佛,戒忍大师和天机道长已经带领大家来到学校外面,有请何健飞师
叔等出去迎接。"一个小和尚突然出现,合掌对何健飞道。何健飞连忙忍住悲痛,
叫人搀着刚醒过来的刘灿利一起来到学校外面的一座大屋中。戒忍大师见大家眼都
红红的,人群里已经不见了巩勇,点头叹道:"都是天命啊,孩子,你怨不得人。
"何健飞抢上一步道:"大师,那冤魂有女鬼帮手,厉害异常,连金莲和龙泉剑也镇
压不住。"心里却想:大师肯定是老糊涂了,明明知道有女鬼后面撑腰,还叫我们
去收服,差点送命。"戒忍大师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你们当中注定要有一次血
光之灾,灾数已完,时机亦到,老衲现在和天机道长在外面已经布下乾坤八卦阵,
女鬼的法力受到牵制,我再给你迷魂金粉,你把那冤魂引出来就地诛杀,了却一桩
孽缘。"何健飞尚未答话,孤星寒已出来道:"弟子愿领慈命,进去引它出来。"何
健飞一愣,他不知道孤星寒心中已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戒忍大师见是道家第一弟
子,焉有不肯之理,于是孤星寒便领了金粉和罗盘出去了。戒忍大师又对何健飞道
:"诛杀冤魂之事不是我等劫数,所以我们不便出面,你们只到校门外等着就是了
。老衲与天机道长在此供奉圣物。"何健飞心中一动,他曾听师父说过,道佛两门
各有镇教圣物,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想不到这次有缘得见,当下也领命而去。


来到校门外,何健飞把金莲给了巧儿道:"你那儿还要照顾刘灿利,此物拿去护
身。"又把龙泉剑给了徐传道:"我不如你会用道家法器,这剑还是你拿应手些。"接
着吩咐阿强道:"李老伯就拜托你了。"而何健飞自己还是手持紫金钵。众人于是静
静站在校门外等候孤星寒的出现。

不多时,校园里有了动静,一股漆黑的怨气在上空盘旋直向校门而来,接着孤
星寒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拍掌道:"来了!来了!准备!准备!"果然,那个丑陋的木
偶昏昏沉沉来到了校门外,孤星寒立即用结界封住了校门。
何健飞厉声喝道:"张君行,你还认得我们是谁吗?"张君行被他一喝清醒,见
已经出到外面,才醒悟原来中了诡计,破口大骂道:"宵小之辈,用这种见不得人
的手段,算什么好汉?"何健飞冷笑道:"那你呢?用自己的孙子来当箭靶,又算哪
门子的好汉?废话少说,我们已经压制了整个校园,你可再没有机会叫帮手了。"
张君行一愕,仰天大笑道:"何健飞,你太嚣张了。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人躯鬼
心',还有血色诅咒的力量,你根本斗不过我。"何健飞悠悠道:"是这样吗?"突然
举起紫金钵照住张君行,朝徐传道:"还不放剑?"徐传依言放剑,剑尖直没入张君
行的头颅三寸。
张君行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大骇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人躯鬼心'啊!!
"
何健飞缓缓道:"不错,我是打不过‘人躯鬼心',但问题是你根本不是典型的
人躯鬼心。日本法术界为了灭绝这种鬼体形式,严禁任何关于这类的详细描写流传
出去,所以巩勇也只是听到传说中它们的法力,而不知道如何去完成。
可是,日本有个作家大田龙一,他曾经写过一本书,叫《日本灵异现象大观》
当中就有提到人躯鬼心的现象,但是由于法术界不合作,作者也始终不知木偶的做
法,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拍摄了一张人躯鬼心的照片作为文字说明。由于是黑暗中
,况且烟雾弥漫,照片上的人躯鬼心只看得出一个模糊的形状,它下身是标准的木
偶形体,上身则是一堆乱发和两个空洞的眼窟。巩勇看到了这张相片,便误认为是
做个木头的头颅装上去就行了,并找来死人的头发插到头颅上。你的孙子真是个聪
明人,他所做的绝大多数都没错,所有外部形式都齐全了。但是,他没有做最后一
节,也就是人躯鬼心做法中最重要的一节。那就是——必须把头颅挖空装上那个头
发所有者的血液。大田龙一没有做说明,巩勇也完全不知道这节,所以谢天谢地,
最后我还是有能力收服你。"

张君行恍然大悟,然后咬牙切齿道:"就算如此,我还有‘血色诅咒'力量,你
不可能打得赢血色诅咒的。"何健飞道:"不错,我也打不赢血色诅咒,可是你犯了
跟你孙子一样的错误,你只猜出了它的前半部分。"张君行迷茫道:"前半部分?"
何健飞点点头道:"而我只猜出了后半部分,如果你肯将前半部分告诉我,我也会
很乐意把后半部分告诉你。"张君行大笑道:"我已是你瓮中之鳖,说什么乐意不乐
意,你既然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看过那几个血字吗?"何健飞道:"我曾经
在相片上见过。"张君行道:"那你可曾注意到那血字的书写是很特别的?血字用了
当时还不普及的简体字,除了钩处是连笔的,横折竖折都是分成两笔来写的,这跟
简体字写法是大相违背的。为什么?就因为它是故意的。这样凡是折的地方都变成
了两笔,算一下这四个字的总笔画,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六笔。那么那四个字是用三
十六个不同人的血液书写而成这个答案也就不难猜出来了。"何健飞大悟道:"原来
奥妙在此。我想到的,却是血液的出处。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你以为随便在一个
人身上弄点血就可以了,其实你没注意到在血迹的周围还有一层淡淡化开的红色痕
迹,很明显是有某种物质稀释了血,当时人身上能够用来稀释的也只有口水了。因
此,血色诅咒的是在人的舌尖上取血的。你就是败在了这一步里。"
张君行哈哈大笑道:"何健飞啊何健飞,如果我们能够联合起来,就是一百个
‘校园双雄'也比下去了。"何健飞冷冷道:"很可惜,我可没阁下这种雅兴。"张君
行道:"要杀就杀,我也只有怨命了!"何健飞道:"急什么?我还有点事想问你,
巩勇说的事是真的吗?"张君行道:"是真的。"何健飞叹道:"真够狠心的。连自己
孙子都下得了手。"张君行再也忍不住了,大喊道:"你给我住口!!我还不至于这
么灭绝人性,杀死自己的后代,只因为巩勇他根本不是我的亲孙子。"瞬时,全部
的人都愣了,刘灿利不顾身体虚弱,追问道:"但是巩勇明明说他的父亲是施婷的
孩子呀。"张君行冷笑道:"施婷的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孩子吗?何健飞,你不也是很
想知道我为什么费这么大心机去做这些事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在
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很小母亲就告诉我,父亲是被坏人陷害死的。我牢牢记住了那
个坏人的名字,来到大学之后,我欣喜地发现,原来副主席小虎就是那个坏人的儿
子。当时我还想着怎么正大光明地去报仇,真正促使我自杀的原因是在一个晚上,
施婷约我出来见面,而那天我刚好有事迟到了,早就倾心于施婷的小虎路过,起了
邪念,就把施婷给侮辱了。"说到这里,巧儿"啊"了一声。张君行的心中却早已被
怒火填满,充耳不闻道:"天黑,施婷不知道,以为是我,还半羞半喜,后来我来
了,才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老天已经逼我张君行到了绝路!"何健飞打断道:"难
道施婷不知道?"张君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没告诉她。她是一个贞烈女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显然他是不想施婷自杀,谁料最后施婷还是死了。"
小虎的权势很大,校长是他的舅舅,同党众多,我费尽心机,才发现我对于他
来说根本不啻于蝼蚁芥末,毫无轻重。最惨的是后来,他也发现了我是他的仇敌,
处处排挤我,打压我,要不是当时的陈主席不信他那套鬼话,我连组织部部长都当
不上。路已经全部没有了,绝望却渐渐而来,我除了抛弃生命再也想不出任何方法
。为了我多难的家庭,为了我早死的母亲,为了深爱我的施婷,刚好又碰上了冬蕗
事件和血色诅咒,所以我精心策划了报仇计划。谁知到头来最惨的还是我自己。也
许我本来就是个苦命。"何健飞道:"‘只因冬蕗死,情恨两难灭'是你写的?"张君
行道:"不错,这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记了对母亲施婷的情和对小虎的恨。"李老伯
心中不禁回想起当初他与何健飞猜谜,全部围绕在了冬蕗身上,原来第二句前面省
略了主语,才造成了混乱。

何健飞叹道:"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小虎固然不对,你这样做又给你和施婷带
来了什么幸福?施婷死后尚且不得安生,天天想着见你一面,你为了所谓的报仇大
计最终让她失望,又算得什么爱她呢?"张君行道:"现在讲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还
有什么要问的吗?"何健飞沉吟半晌,才道:"那个女鬼是谁?"张君行笑道:"我早
知道你会问这句的。我也快没了,只求你一件,校园里的事都是我做的,跟她没什
么关系,得放手时且放手吧。她本性不坏的,都是叫我给教唆坏了。至于她是谁,
你见到了自然就知了。"何健飞道:"无论她有没有杀人,法术界终究是容不下她的
。妖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社会。"张君行道:"若是如此,那我终究还算不得最惨
。"何健飞又问道:"那‘哥哥道'又如何解释?"张君行道:"你都已经猜到了,又
何必问我?"不过它还是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他们所叫嚷的根本不是那个‘哥'
字,而是和它同音的唱歌的‘歌'字,妖所唱的歌是有摄人心魄的能力的,因为我
用本身煞气覆盖,你们才听不见。至于那个血字‘哥',是他写到一半就死了的缘
故,你们人啊,总爱把事情想得很复杂。"
话讲到这里,何健飞也沉默了,半晌,他举起紫金钵对张君行道:"话,已经
说完了。你也是时候该进来了。"张君行大笑着,化成青烟而进。当它进去的刹那
,校园里立刻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女孩歌声,唱的是:我等你在淡淡的樱花下,你说
你喜欢这飘飘扬扬的樱花。
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足迹消失在雪地上。
没有理由没有话,任我无边无际地牵挂。
大家都听呆了。巧儿不由道:"好美的意境啊!真不相信她是个妖。"不料话刚说完
,那歌变换了一种异常凶狠的声调:我终年受难,全因你的无情和凶残。
我痛我哭我喊,我将思念逐一烧完。
我的手拿起了剑,我的眼里充满复仇的火焰。

巧儿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回事?"孤星寒道:"那代表了她的两种意境
,一开始她以为‘他'会来找她,一直痴痴地等,当她彻底绝望之际,也就是她由
爱转恨之时。"李老伯奇怪地瞄向他:"你一个道士,什么时候变得对这些这么有感
悟起来?"阿强连忙扯了一下李老伯,示意他不必再追问下去,孤星寒却已长笑一
声道:"这叫‘旁观者清'嘛。
"‘旁观者清?"徐传不由苦笑一下。
刘灿利却紧盯着何健飞道:"学长好象猜出了那女鬼是谁。"何健飞道:"只是揣测
而已,还没有证据。"刘灿利道:"可以先告诉我们吗?"何健飞沉吟一下道:"天生
异象,观音伶仃。"又是那句?但是现在听起来好象很明白的样子,观音所修行的
宝山是普陀山,而目前在劫数中的只有巧儿一人是普陀山弟子,那岂不是很明白暗
示了巧儿凶多吉少的命运吗?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然而所有人都不敢向巧儿望
去,包括近在咫尺的刘灿利。
巧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什么都不必说了。"
正在这时,从校门里匆匆跑出一人叫着主席,原来是常晓君,他见到何健飞单
手举着紫金钵,徐传右手斜握龙泉剑,巧儿捧着两朵金莲,阿强和李老伯倚背而立
,刘灿利面如枯槁,神情肃穆,不禁奇怪道:"你们怎么了?"何健飞张了张口,却
什么话也说不出。倒是刘灿利问道:"找我什么事?"常晓君道:"孙中山铜像倒了,
你可知道么?"刘灿利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常晓君见刘灿利一点都不惊讶,以为他不知道着这件事的严重性,连忙叫道:"孙
中山铜像是我们学校的象征,现在居然无端端的倒了。现在同学们都围在铜像边,
猜测纷起。主席如果不出来给个说法,恐怕会扰乱人心。"何健飞他们这才感觉到
事情的严重性。
常晓君已经问徐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徐传道:"现在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快
赶过去看看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何健飞道:"对,这件事要快,不能拖。"说完,
也不顾刘灿利反不反对,一把架起他就往校园里拖。因为他知道到了目前,能够平
息事态的也只有刘灿利一个人了。

来到倒下的孙中山铜像旁,果然,那里围得里三重外三重的,大家都在讨论孙
中山铜像神秘倒塌的原因。不知是谁看到了刘灿利,叫了一声:"副主席来了!"霎
时,原本喧闹异常的广场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回过头去,几百双眼睛不约而
同地紧紧盯住脸色苍白的刘灿利。那目光里面饱含了对他们校园双雄第二最高的期
望和信任。何健飞知道,今天如果不拿出个说法,就不能平复同学们的情绪,也就
失去了对校园大局的控制,那么收复女鬼就会多了一层无形中的舆论障碍。虽然暗
暗着急,可是却不敢出声,只是紧张地望着旁边的刘灿利。刘灿利望望周围几百个
人,嘴唇蠕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旁边有一个同学忍不住问道:"副主
席,能不能告诉我们,孙中山铜像为什么会倒下来?"何健飞等人心中暗暗叫苦,
虽然知道真实原因,可是偏偏不能讲出来。李老伯刚想挺身而出,已被阿强死死扯
住,因为阿强知道,就象当年他们一样,唯有刘灿利这根仅存的精神支柱才能够获
得最大的信任,最快地平息这次风波。

刘灿利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孙中山铜
像倒下去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瞬间,人群大哗。
徐传一惊:刘灿利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刚想上前阻止,何健飞已经送过来一个暗喜
的眼色。
只听刘灿利又道:"有人跟我说,孙中山铜像之所以倒下,是先生自己的意愿。那
么你们认不认为,孙中山先生是准备抛弃我们了呢?"
人群一起高呼道:"不是!"
刘灿利再问:"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让他继续躺在地上?"
人群又喊道:"不!我们要把他扶起来!"
刘灿利这才转入正题:"大家说的不错,这会儿有功夫在这里说闲话,还不如齐心
协力把这件事做好。"
大家立时活跃起来,这个说"我去找教务处",那个说"刚才校长来过了,我去跟他
解释一下",还有的说"我现在就去联系建筑工程队叫他们派人过来维修"……一场
可能发生的大骚乱,就这样被刘灿利几句话给压下来了。徐传这才明白,原来何健
飞早就看穿了刘灿利是在玩转移话题的游戏。

正当他们松了一口气之际,突然有一个学生会的干部跑出来问道:"主席呢?
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来?学校方面还要他去作个解释呢。"又是个难题!见
问到巩勇,刘灿利再也把持不住,整张脸由白变青,嘴唇剧烈颤抖,挣扎了好一会
儿,他才看着地上的孙中山铜像,缓缓地道:"巩勇……巩勇他去了个很远的地方
,暂时回不来。他说,他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孙中山铜像还是庄严地立在
校园门口……"那学生干部道:"主席这么多会开的?算了,我还有笔帐要等他批呢
,副主席你先批了吧。"何健飞在后面默默地对刘灿利道:"不要伤心,巩勇虽然走
了,但是他的精神作用还是存在的。"这件事就此暂告一段落了。

爱上你了又如何 发表于 2004-9-16 08:49

何健飞他们回到大屋,戒忍大师和天机道长已经在屋门外迎接,哈哈大笑道:
"大功告成了!接下来就要看老衲和天机道长的了。收服女鬼,了却劫数,我辈又
可专一修行了。"何健飞道:"弟子还有一事禀告,不知大师和道长准备在哪里收服
?如果在学校里公然摆这么大的阵法,恐怕学生们会有猜疑。到时有无辜死伤就增
加罪过了。"戒忍大师道:"这点我早已想到了,我们就在这屋子后面摆阵行了,天
机道长会负责把那女鬼引出来。我正想分配人手,可巧你们都回来了。那么一起听
我分派吧。由于这女鬼来路不明,且无法测出她法力高深程度,惟有全力迎击,以
求速破,老衲打算道佛合一摆天象两仪阵困住她,再请出圣物,一举降之。"何健
飞心一颤,天象两仪阵是道佛两家通用大阵,从来没有用过,想不到竟然在此得见
。只听戒忍大师道:"天象两仪阵分三层,外层五十人,由各派第三代弟子组成,
分散作为策应,由徐传带领;中层三十人,由第二代弟子把守,交孤星寒掌握;内
层是各派掌门住持,老衲先坐着主位罢。现在,徐传,你去后院,孤星寒,你去中
院,分别交代事宜。各弟子从其辈分自去寻找主帅。内层的人且在大堂稍戴。李老
伯等三人仍是劫数中人,归入孤星寒的中层。今天是七月十二日,定于明天晚上申
时摆阵。"
戒忍大师说完之后,众人各自朝中院及后院走去。何健飞刚想过中院,戒忍大
师叫住他:"何健飞,你跟我在内层。"何健飞愣道:"但我是第二代……"戒忍大师
道:"你身上渊源太深,只能留在内层。"何健飞觉得这样讲简直是强词夺理,可是
又不敢分辨,恐怕他另有用意,只得闷闷地留下来。一阵忙乱安排各人镇守位置后
,何健飞居然被分配站在戒忍大师后面掌灯,这使他更加郁闷不乐。禅月大师心中
明白,只是暗暗叹息难过,却不敢泄露天机。转眼,七月十二日晚上到了。天机道
长如约进入校园引那女鬼出来,众人只觉心潮澎湃,大家纷纷传说了那么久那女鬼
如何厉害,今天终于能够得知她的真面目了。


校园上空渐渐出现了大如蘑菇云的黑气,在不断盘旋上升,并且不断地向校门
外逼过来,不多时,阴风阵阵,妖雾惨惨,天象两仪阵顿时被湮没在了滚滚的沙尘
之中,除了隔壁两人勉强可以看到大致的轮廓之外,已经不知你是何人我是何派了

戒忍大师紧急发下令去,加点招魂灯二十盏,同时在众人之间串起一条金铃线,靠
铃声来统筹大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申时已到,那黑气却好象凝住不动般只是在校园
门口徘徊。而那边天机道长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申时一刻,申时二刻,申时三刻
,仍然不见天机道长。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只听"咻"的一声,大家闻声望去,何
健飞捧在手中的长明主灯居然灭了。长明主灯是为阵中所有人祈寿的长明灯阵主位
,长明主灯一灭,长明阵也就全体失效了。霎时,整个阵中一片大喧外围及中层几
乎乱阵,不知是谁低低说了一句:"天意都不让我们佛道两教活下去啊!"所有人的
目光都炯炯地盯着何健飞,何健飞捧着那盏熄灭的灯,颇为尴尬地对戒忍大师道:
"我……不是我弄的,刚才那风……"话没说完,校园上空突然现出一行金光,戒忍
大师"霍"地一声站起道:"不好!天机道长有难!""师父--"孤星寒跌跌撞撞地脱离
阵中,想冲过去,幸亏何健飞眼明手快拉住了他。
孤星寒大哭着跪下对戒忍大师道:"弟子恳请进去救助师父。"戒忍大师强压震
惊道:"你师父道行这么高,尚且不能应付,我又如何能放你进去?"何健飞也接着
跪下道:"弟子自知法力浅薄,愿以残生一试。"戒忍大师摇摇头,其实最有资格进
去也最有可能救天机道长也只有他本人了,可是他一进去,这个阵中又交给谁来掌
管,收服女鬼的事又由谁来把握呢?眼看金光将散,戒忍大师一咬牙,转身对玉清
师太深深一揖:"有劳师太**心了。"玉清师太连忙还礼。
戒忍大师对孤星寒道:"你留在这里,我去救你师父。"禅月大师突然拦在戒忍
大师面前跪拦道:"大师是我们的泰斗,如果有什么不测,这个阵必将无法发挥。
还是让弟子勉力一试。"戒忍大师还想坚持,阵中一百零八位来自各门各派的弟子
都跪下道:"请大师自爱。"玉清师太道:"大家听我一句公道话,其实大师和天机
道长的修为也差不多,所以大师就是去了,也未必救得出来。当年家师曾经言道:
‘此次劫数必定伴有血光之灾。'想来这是道长劫数,我们也无能为力,只有节哀
顺变了。请大师归位吧。"戒忍大师长叹一声,落泪道:"天机老兄,非是我不肯救
你,天命如此。"金光渐渐散去,逐渐不见踪影。孤星寒怔了一下,最终忍不住放
声大哭,他这一哭,终南山的弟子也全部放声大哭。

戒忍大师归位道:"就算不去相救,可是女鬼还没引出,终究降伏不了。还是
要再派一个人去好。"禅月大师刚想毛遂自荐,何健飞已抢先道:"弟子曾经见过她
一面,虽然长发披脸,看不清什么样子,可是我是知道冤鬼路整件事情最为清楚的
人,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请大师准我进去。"戒忍大师放眼阵中,确实再无恰当人选,只好点点头道:"万事
小心,如果危急,切记不要力敌。"何健飞闻言大喜,喏喏连声,忙不迭地跑走了
。禅月大师望着何健飞的背影忍不住盈满热泪:"天意啊,师父,果然是天意啊。

来到校门外,只见里面黑雾重重,根本看不清路在哪里。可是何健飞也不敢弄
掉眼睛上的符水,只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摸着前进,一边四处巡视。幸好他对校
园路径十分熟悉,不多时便顺利摸到了樱花路的那块牌子。抚摸着那块牌子,何健
飞万分感慨,当年一帮人高高兴兴地把这个牌子竖立起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上
面三个龙飞凤舞的字还是他写的,谁料今天变成这个模样。蓦地,何健飞举起手来
在那块路碑上狠狠击了一掌道:"要你何用?樱花,樱花,到头来反而化成漫天的
仇恨。"石碑被他一拍,顿时出现了一条裂缝,从顶中一直到底部。就在石碑旁的
那棵樱花树树枝上,仍是那一身飘逸的白裙,飞扬的秀发,冷冷的眸子,优雅的身
资,一动不动地久久地盯着那块石碑,还有那条裂缝,那条一直裂下去的裂缝……

何健飞来到路的中央,抬起左手,那里握着一手的迷魂金粉,看着那些飘飘扬
扬的樱花,何健飞略一犹豫,突然转过身来,对着石碑旁的那棵树毅然地放开左手
,往空中一挥。耀眼夺目的金色散光随着风向向四面八方散去。一直静默不语的女
鬼忽然轻轻张开了口。顿时,一阵悦耳柔和的歌声回荡在樱花路上:

我等你在淡淡的樱花下,你说你喜欢这飘飘扬扬的樱花。
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足迹消失在血地上。
没有理由没有话,任我无边无际地牵挂。

随着歌声,漫天樱花围绕着何健飞飞成一个大圈,越来越小,何健飞只觉呼吸
越来越困难,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最后一把迷魂金粉撒了出去。歌声的威力愈发增
强了。
何健飞两眼金星乱冒,樱花圈越来越密集,到最后围成一个大蛹。何健飞心中
默祝道:"别了,学校;别了,五台山;别了,大师兄;别了,李老伯,我要陪伴
师父去了……"迷迷茫茫中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念偈道:"
混沌天地生,两仪万物成。
我自挥袖去,撒手笑苍生。
妖魔,休得猖狂!我来也!"

何健飞乍闻此声音,心中大喜:"有救了。"果然,樱花阵渐渐散开,何健飞的
呼吸也慢慢呼吸正常了。何健飞万分欣喜地向那个人影迎过去道:"多谢师叔援手
相救。"原来那人是当年在废庙出现的神秘道士,他"呵呵"笑道:"不必多礼,我之
所以不归山修道,便是因为还有一件心事未了。这件事也跟我颇有渊源。玉顶真人
便是我师父。为师父了此劫难,弟子在所不辞。"何健飞不禁"啊"了一声。那道士
将拂尘往空中一扫,出现一个隐隐约约的八卦图象,喝道:"妖魔,跟我来!"大踏
步而出。
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呻吟,一袭白影跟随迷魂金粉缓缓向校门外飘去。何健飞
也赶忙跟上去。

阵外各人正忐忑不安地等着何健飞的消息,突然见到何健飞满脸笑容地快步走
出,大喊道:"有前辈到了,大家快快迎接。"戒忍大师等忙起身,只见一位道士大
笑着走出:"戒忍,多年不见,身子可好?"戒忍大师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赶
忙下拜道:"原来是乾音师兄到了。"何健飞笑道:"多亏师叔,我才得以保全性命
。不仅如此,师叔还将那女鬼牵引出阵来。"乾音真人笑道:"对了,多亏他提醒,
闲话少叙,先将这一段孽缘了结再说。"戒忍大师忙道:"那么有劳师兄将这个女鬼
引入阵中,待小弟用圣物镇压。"乾音真人拂尘往阵中一挥道:"过去吧。"那白影
晕晕乎乎便到了阵中。

戒忍大师大喝一声:"众弟子归位。有请道教圣物。"只见四名终南山弟子抬出
一个金黄色的锦盒来,轻轻打开,里面刹时白光万丈,里面一卷物体缓缓升起,对
准那个女鬼突然向四面八方散开,何健飞见状大惊,原来那竟是传说中的由老子亲
笔书写的《道德经》绢本,想不到真是存在的。绢本打开后,上面的字也隐隐发光
,继而挟雷霆之势将女鬼紧紧包围住,那女鬼惨声呼叫,却动弹不得。
戒忍大师又发令道:"有请佛教圣物。"两名少林弟子抬出一个更大一点的锦盒
来,慢慢打开,金光迸射中,一个棒槌状物体仿佛有灵性般直飞到那女鬼头上转个
不停,何健飞几乎是一眼看出,那就是历来被奉为神的启示的据说早已流失的佛骨

乾音真人大呼道:"师弟,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抛出一个葫芦,将口对准女
鬼。
此时,女鬼只有"呃呃"的份了。
戒忍大师鞠躬道:"请降服妖魔。"霎时,佛骨直向女鬼的头部垂直落下去,葫
芦口也放出一道紫光,罩住了那女鬼。
只听"砰"的一声,沙尘飞扬。孤星寒只觉一物向他飞来,接着狠狠击在他身上
,他"哎哟"一声倒下了。等他回神过来一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那打着他的东西
正是佛骨!那女鬼的力量居然可以强到把佛骨反弹出去!再看回场中,《道德经》
已经碎裂成两截,只有葫芦还高高在上没有损伤,阵中之人都乱七八糟跌倒在地上
。戒忍大师衣衫破碎,乾音真人仰天大呼道:"天啊,真的不容我们吗?"何健飞这
时突然走到场中央,对着那女鬼,拿出了两样让全场的人惊诧不已的东西。

一件是五台山的密传法宝舍利项链,另一件是谁也没见过的状如戟叉的物体。

戒忍大师呼道:"何健飞,你进去干什么?危险啊!"只听何健飞口中缓缓道:
"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吧,不用再掩饰了。"那女鬼慢慢抬起头来,秀发向两边柔柔散
开,只听她叹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猜出我是谁了,何健飞。""哐当"一声,李老伯
手中捧的紫金钵砰然落地,天毁地灭他都没有想到那女鬼居然是田音榛!!但是事
实已经摆在眼前,拥有这么清丽的面孔的只有一个人——当年为了平息冤鬼路而血
染土地的田音榛!!"你……你……"李老伯剩下的也只有惊呼而已。

场中只回响着何健飞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远却又在耳边:"告诉我,为
什么要这么做?"语气平静到似乎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所面对的只是一
个素昧平生的鬼,一个跟他从来没有过昨天的女鬼。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田音榛
的语气也一如何健飞般那么平缓:"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要先知道你是如何认
出我来的。"两人一问一答,说起来婉若闲叙家常般,就象一对情侣刚刚吵了小架
在互相询问一样。然而事实是这样的残酷,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一个注定必将毁
灭,另一个注定生死相离。樱花飘飘洒洒地飞舞过来,在青草地上空轻轻地盘旋着
,温柔地轻沾着在场所有人的头发。

何健飞犹豫了一下才道:"好,我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相信。在我第
一眼从乾坤镜里看到你时,就已经认出你了。我对你的背影和身形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可能会认错的。可是当时我仍极力说服我自己那个不是你。后来我一次次在樱
花路出生入死,一次次在张君行面前失手,但我始终没有死。我是你们的最大威胁
,而我还活着,这本身就是对你是女鬼的最有利证明!还有张君行临去前的话,那
么明显的暗示谁都听得出来。我所能推断的都告诉你了,轮到你告诉我,为什么还
要留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不回到你应该回到的地方去?"
轻微的滴嗒一声,一滴露珠悄然落在草叶上。田音榛的脸上缓缓滑过两道清亮
的痕迹,她哭了。阿强看着,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也是这般的景色,冬蕗含泪问
出了一句发自她内心一直震撼他的问句:"难道爱一个人是有罪的吗?"阿强实在不
忍再观看这出人间惨剧,一转身附在李老伯身后。
田音榛道:"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世上?原来你的愿望便是不让我再留在这个世上
。"末了,又听她轻轻吟道:"我等你在淡淡的樱花下,你说你喜欢这飘飘扬扬的樱
花。那天的樱花好美啊,比那年我们去日本看到的还美。我身子轻飘飘地浮在半空
中,很清晰地看得到我留在土地上的血迹,一大片一大片的,染红了半条樱花路。
我看着你抱起我的肉体放在花棺里,然后慢慢放入那个深不见底的坑中,再一捧一
捧黄土地将它填满。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足迹消失在雪地上。没有理由没
有话,任我无边无际地牵挂。

"你填完它之后就毅然走了,就象当初来调查一样坚决。我倚在那棵树上,好
想你回头再望多你一眼,但是你的头始终没有转过半分。樱花落得更多了,一整个
天空都是。我突然觉得失去了好多好多,多到了我失去了转世的资格。
那晚我就在树上痴痴地等了一夜,傻傻地想我到底没有了什么?生命吗?灵魂
吗?没有了不要紧,投不了胎也不要紧,我可以永远守护着这条路。
可是当一对对爱侣在我面前依次经过时,他们甜蜜的话语不知为什么却象锋利
的刀剑,一下一下地刺入我的心里,好痛好痛,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那种
痛入骨髓的痛,细细的,绵长的,不断在我心中游走,我才突然彻底醒悟我到底失
去了什么。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忽然变轻起来了,轻得仿佛可以随风而去。从此,
我就日日夜夜飘在那棵树上,等我失去的东西回来。等啊等,花儿落了又开,鸟儿
走了又来,却始终没有看到他。于是,我天天在唱歌,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
校园的噩梦,只是为了能召唤挽救我的灵药。
我不想永远失去,我只希望再次拥有。终于,我看到了你,好灿烂的笑容啊,
跟那天简直判若两人。身旁还跟着一个小仙女,欢笑雀跃的,那一刻,我真的愣了
,愣了好久好久。我真傻呀,时光怎么可以倒流呢?失去的又怎么能要回来呢?…
…"
旁边的乾音真人听着,总算听出一点头绪来。田音榛是佛门弟子,本身已有根
基,且悟性甚高,而当时冤鬼路的冤气还未完全清除。在仇恨的驱使下,在某种巧
合的情况中,她偶然将自身本有的法力实现了跟怨力相融合的情况,以致达到了妖
的境界。但是对于田音榛的恨究竟是什么,最清楚的除了何健飞外,不外乎是李老
伯。当时何健飞曾亲口对他言道:"我不想再到樱花路去,不仅徒增我伤心,还会
骚扰音子芳魂。"说完之后,何健飞就找个借口去到分校区学习了,一直到实习完
才回来。谁知田音榛却误会了,不单如此,还以为巧儿和何健飞相好了。

深知内情的李老伯刚想出面澄清,何健飞已经一挥手打断了田音榛的叙述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来就是要和你做一个了结的。"何健飞举起那个状如戟叉的
物体道:"我今天——在你面前——实现当初的誓言!"田音榛怔怔地看着。
只见何健飞毅然举起那只拍在石碑上的手,恨恨往那物体上拍去。手掌起落处
,那个物体顿时断成两截。周围人群一片惊讶声。何健飞又托起那舍利子给田音榛
看,然后突然握成拳状。当他放开拳头时,里面只有一堆浅黄的碎末。何健飞缓缓
吟道:"物在人在,物亡人亡。人在物在,人亡物亡。"田音榛看着,早已抑制不住
泪流满面,思绪一时飘飞到那个遥远的白雪中。

爱上你了又如何 发表于 2004-9-16 08:50

"健飞,音榛,为师现在给你们各自一件宝物,以后遇见妖怪就不怕了。音榛
的是降魔杵,健飞的是舍利项链。"才七岁的田音榛嘟起小嘴巴不满道:"我不要啦
,师父,你好偏心哦,给师兄这么漂亮的项链,给我就这么大又这么丑的东西。换
过来嘛,师父。"何健飞也气鼓鼓道:"我不要小女生戴的东西。我要降魔杵。"智
能大师"呵呵"笑道:"师父才没有偏心,这降魔杵是至阳至刚之物,必须由至阴至
柔之人才能用。所以你和师兄必须掉过来。"说完见田音榛的小脸上仍是一片茫然
,笑道:"这些事情你们长大以后就明白啦。现在你们出去玩去。"
两人似懂非懂地出来,何健飞道:"你不要不开心啦,我也不喜欢这条项链。
但是师父说的一定是对的。我听人家说,师父送给弟子的东西都是很贵的,而且很
漂亮的。"
田音榛一扬辫子,仰着头道:"那如果不小心掉了怎么办?"
何健飞道:"如果遇到妖怪就死定啦。"
田音榛道:"那我们来立一个誓,要永远跟宝物在一起。我看人家玩过,好象好好
玩的样子。"
何健飞一愣:"这个……"
田音榛脸上现出了两个小小的浅浅的酒窝:"你怕啦?"
何健飞一昂头道:"谁怕了?去就去。"
两人于是来到一棵松树下,何健飞拿出舍利项链先发誓道:"我何健飞对天发誓,
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说完之后,望着田音榛道:"该你啦。"
田音榛笑道:"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知道是宝物先没了呢?照我说,
应该这样。"发誓道:"我田音榛对天发誓,人在物在,人亡物亡。"
"物在人在,物亡人亡。人在物在,人亡物亡。物在人在,物亡人亡。人在物
在,人亡物亡。物在人在,物亡人亡…………"这声音象是少林的铜钟般悠远不绝
,从远古的回忆飘到这里,伴随着漫天的粉红的樱花,共同演绎这不再是浪漫的浪
漫。

田音榛飘在那里,任泪珠无怨无悔地落下来,低低道:"你不用多说了,我都
明白啦。什么都明白啦。‘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背叛你自己',想不到我临死前对冬
蕗说的一句话最后竟应验到我的身上。"何健飞手中突然寒光一闪,李老伯大喊道
:"不要——快阻止他!!"何健飞只觉一股大力拂来,本该刺向胸膛的匕首掉在地
上。同时,田音榛那冰冷至极的唇已经贴上了他那更为冰冷的唇。
迷茫中,只看见田音榛放开他,向葫芦口中的紫光走了过去。空气中又响起了
一首歌,仍是那么哀怨和凄婉:
就让思念从此毁灭,
就让灾难不再重现,
当爱变得如此真切,
从此魂消魄散在三界。

周围响起一片惊叫声。何健飞最终忍不住痛哭失声,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了,只有那漫无边际的樱花在不断地飘着,飘向不知名的远方,而那里,有他的全
部生命,全部灵魂……


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急匆匆地在走廊上响起,刚刚掩门出来的禅月大师连忙低声
道:"小声点,他刚刚睡着。"李老伯忙不迭地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
看他。"孤星寒、巧儿、刘灿利和徐传等人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禅月大师。
禅月大师为难道:"这……这,不是我不肯你们进去,而是他说了他现在不想
见人。"
李老伯忙再问道:"那他身体怎么样?"禅月大师沉吟了一下才道:"精神还好
。"李老伯等才放心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何健飞悠悠醒来,眼前似乎还有残碎的樱花瓣在飘。眼前又黑起来
,什么都看不见,连樱花也看不见了。突然在远处有一点金光在闪,何健飞勉力挣
扎起来看,只见金光越来越大,里面似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何健飞定睛细看
,却不禁吃了一惊,金光中赫然是已逝去的师父。何健飞痛从心来,禁不住伏地大
哭道:"师父,弟子不明白,为什么我秉承佛家道义,除妖降魔,到头来上天什么
都没给我留下,将我的所有的都剥夺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弟子哪
里做错了,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智能大师叹口气道:"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那我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结局?"
智能大师只是轻轻说了两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何健飞怔怔地站着,智能大师已渐渐远去。本来根
基非常的何健飞终于大彻大悟,向远方叩头道:"弟子谢师父点化。"

"什么?!他敢?!!"听到何健飞要出家的消息,李老伯忍不住怒吼出声:"
我去找这个畜生!!"
小和尚道:"师叔已经受戒了,号禅空,请各位不要去打扰他。"
李老伯已经瘫坐在椅子上,大厅里一片惊呼声,只有孤星寒暗自点头哀叹:"
‘天生异象,观音伶仃'--原来早有所指。何健飞和田音榛素有法术界观音座下金
童玉女之称,失去了金童和玉女的扶持,观音不正是孤零零一个人么?这就是‘观
音伶仃'的真正意义吧!"
刘灿利大呼道:"不可能!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徐传淡淡道:"到了这地步,看破生死也是很正常的了。"
李老伯突然疯狂般冲了出去,阿强大惊失色,连忙道:"快!快去追上他!"
李老伯从来没有感觉到以这样的老迈身躯竟然可以跑得这么快,渐渐地,那座
最熟悉不过的禅房离他越来越近。

"何健飞,你给我滚出来!!"李老伯"砰"的一声撞开了房门,马上整个人都愣
在那里。禅房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和尚在低头打坐,那光亮的头颅表明了何健飞真的
已经从这个红尘中销声匿迹了。房间正中央挂着一幅画,上面一个俊郎的男生手持
黄符,旁边一个俏丽的女生托着紫金钵,两人脸上都面带笑容,看上去简直就象活
着的何健飞和田音榛一样。李老伯只觉喉咙中有什么东西哽住,吐不出话来,眼前
的景色突然渐渐模糊,紧接着化成一条林荫道,李老伯站在路中央,惊疑四顾:"
这里是……"
后面忽有笑声传出,李老伯连忙转身一看,从树丛中走出一个眉目清朗的男生
,向他笑道:"‘校园双雄'是吗?师弟何健飞在此恭候多时了。"
两粒大大的泪珠从李老伯脸上滑过,何健飞的笑容逐渐模糊,禅月大师等人的
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我师父早在十几年前推测师弟何健飞必将遭此大难,他根基深厚,是与佛有
缘之人,日后必将归依佛门。这是他自己的命数,遁入空门对于他来讲也许是一种
解脱。"
五台山后山上立起一座新坟,上面写着:"何门讳健飞,爱妻田氏音榛合葬之
墓。"那是何健飞撒手红尘前留下的最后笔迹。
禅月大师尽心机劝解,李老伯只是站在这座新坟前默然不语。禅月大师无奈地
望望阿强,阿强长叹一声道:"随他去吧,让他在这里静静地哀悼曾经一起战斗的
战友吧。"

三年后,李老伯在省医院弥留之际,一封信送到了他的手中,署名是"何健飞
"。老态龙钟的李老伯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上面工整地写着:

李老伯:
你看到这封信时,何健飞已经不是尘世中人了,谢谢在冤鬼路事件中一直这么
支持我,鼓励我。我亦无以为报。照天象推算,今天是你的大限。我托禅空大师日
夜为你祈福,总算有之地当年曾和你有过誓言,现在该是它实现的时候了。阿强前
辈将会和你一起托生,并将在下世有做兄弟的缘分。事冗,就此打住吧。
一路好走。
何健飞绝笔
李老伯含笑道:"好好好!"就此瞑目而逝,终年八十二岁。整理遗体时,家人
在他手中发现一张握得紧紧的何健飞的相片。原来李老伯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何
健飞。后遵循李老伯遗志,将其遗体葬于五台山后山。

巩勇和刘灿利正式作为"校园双雄"第二挂相校史室。万念俱灰的刘灿利升上正
主席后向学生会递交辞职申请,遭学生代表大会全票否决。刘灿利只好挂个名,将
一切事务交于副主席处理,自己潜心学习,巧儿不时过来照顾他。二人后来定居澳
大利亚,再也没有回来过。

孤星寒辞去校园里的学位,掩埋好师父遗体后,在巧儿出国后,也看破红尘,
出家继任为终南山掌门,道号:寒星。自此日夜静修,再也没有出过山门一步。

徐传学成后回到九华山继承衣钵,光大了佛教门派,后来更是下山广为驱妖,
深受法术界爱戴,死后谥"悟色禅师"。

常哓君被当选为学生会副主席后颇有建树,后来刘灿利毕业后,晋升为正主席

有一番大作为,也深受好评。

校园永远是恐怖与谣言的温床,不知什么时候,校园里又开始悄悄流传这样一
个传说:如果校园里有谁想当校园双雄,其结果必定是生死分隔,校园大乱。
自此这所学校学生会人才没落,渐趋平庸。"校园双雄"这个只属于这里的神话
从此画上了彻底终结的休止符。
樱花路的名称并没有改变,如果你去参观它,还可以看见那石碑上一道清楚的
从上到下的深深的裂痕,不同的是樱花路上再也没有开过樱花,只有四季常青的树
叶。

但事实上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冤鬼路的噩梦已经永远远离我们了……

爱上你了又如何 发表于 2004-11-1 02:06

看完了,签个名
不错,推荐!!

紫薇 发表于 2004-11-1 04:37

$ok$$支持$$辛苦$$浪漫$$汗水$$鼓励$$感人$$加油$

shinecl 发表于 2004-11-12 19:55

tina的都支持一下

北京松花蛋 发表于 2004-11-12 20:46

Originally posted by shinecl at 2004-11-12 19:55:
tina的都支持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狗叫tina

爱看动漫的家伙 发表于 2004-11-24 15:27

看得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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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冤魂路》第二部-《樱花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