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0

二十、回家

  徐妈妈第一个浮出了水面,紧接着是陌白,二人上岸后揪下脸上的布就是一阵呕吐,甚至连苦水都吐了出来。老富是最后一个浮出水面的,他拽下了脸上那件滴着脏水的黑布,用手使劲地拧了拧,然后揣进了怀中,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那堆伴着水草的脏水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老富啊,你还真成啊,一点反应都没有。”徐妈妈终于停止了呕吐,用手在嘴上抹了抹残留的汁液,又厌恶的用手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

  “还擦什么擦!咱们浑身上下都是脏水,在哪擦都干净不了!”陌白用自己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不耐烦的说道。

  只有老富没有出声,他贤锁着眉头望着那片脏水,望着脏水里那几条可怜惜惜却又拥有着顽强生命的小鱼在发呆。

  “老富!”徐妈妈不得不大声叫一句。

  老富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们二人,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说道:“你们说那个人是谁?”

  徐妈妈也皱起了眉头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会知道哪?”

  陌白甩了甩头发,他希望借此能尽量甩干头发上的脏水。

  “活着的人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老富突然又冒出了一句,同时他的眼睛有些深陷的望向徐妈妈和陌白。

  “你的意思是......”徐妈妈把后半句话生生地给咽了下去,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深怕那个字不小心脱口而出。

  “你是说有鬼吗?”陌白不识趣的说出了那个字,徐妈妈气愤的瞪了他一眼。

  老富低下头半天都没有出声。

  相隔二十年,他们再次来到了这里。

  这里有一条路,那是一条相当隐密的密道。

  密道里的情况只有他们三个最清楚。

  可是当他们再次进入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来过。

  这个人也知道这个密道。

  这个人对这个密道很熟。

  这个人不止来了一次。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东方已经露出了一丝白雾,老富脱下了那件带水的脏衣服,轻轻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萧香和耳朵也该醒了。”

  萧香正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躺在石板上,就像是一个睡美人,陌白不禁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徐妈妈不得不发出一声恶心的“呸”字,正好惊醒了睡梦中的萧香。她揉了揉眼睛,柔声道:“你们醒的好早啊。”

  醒得好早?陌白苦笑,他现在困得要死,累得要死,他真希望找个舒服的地方搂着萧香好好的睡一觉,把一晚上的损失全部补回来。

  “耳朵哪?”老富突然发现耳朵不见了。

  “耳朵?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睡得都很香。”萧香伸了一个懒腰道。

  老富、徐妈妈、陌白互相望了一眼,没有出声。

  倒是萧香接着又问道:“你们身上什么味道啊?”她伸手捂住了鼻子。

  “啊,没什么,这里脏的东西太多了,咱们赶紧走吧。”老富赶紧说道,他斜眼瞟了一下耳朵睡过的地方。衣服还在,只是人......他伸手摸了一下,石头很凉,看来耳朵离开已经很久了,他会去哪?老富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犀利。

  “来,萧香,咱们该回家了。”陌白轻轻地扶起萧香,柔声道。

  “回家?”萧香又听见了这个词,她一脸迷茫的望向陌白道。

  “是啊,该回家了。”陌白已经扶着萧香站起了身。

  老富看着眼前的大门,他不相信它已经破损得如此严重,他走上前轻轻的扣了一下大门上的铜环。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小和尚探出了头。

  “你们找谁?”小和尚又向外探出了半个身子谨慎的问道。

  找谁?老富突然感到好笑,他自己回自己的家竟然还被别人问找谁,老富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找你们的方丈。”

  “方丈他现在不见客。”小和尚回道。

  不见客?老富堆起了笑脸接着说道:“请问你,这座寺院的方丈法号是什么啊?”

  “我们方丈的法号是空悲。”小和尚答道。

  “空悲!”老富、徐妈妈、陌白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声。

  老富记得空悲只是寺庙里一个最不起眼的扫地的小和尚。

  徐妈妈记得空悲只是寺庙里一个最老实不过的小和尚。

  陌白记得空悲只是寺庙里一个最不爱说话的小和尚。

  但他现在竟然成了寺庙里地位最高的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0

二十一、夫妻关系

  老富看着空悲,他的脸上的确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嫩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有些苍老而又深沉的粗面,他的手还在摆弄着念珠,那个声音让老富感到心烦。

  “好久不见了。”空悲第一个开了腔。

  很俗的开场白,老富感到有些别扭,一个曾经扫地的和尚,现在却飞到了枝头上去,他心里不禁产生某种说不出来的嫉妒,他板着脸没有知声。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现在真是飞黄腾达了!”徐妈妈上下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娇声娇气的说道。

  空悲想吐,打他第一次见到徐妈妈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他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他不得不转头看向陌白道:“这位是?”他指的是萧香。

  “我新娶过门的妻子。”陌白有些害羞的说道,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还能娶到这么美的娇妻,可算是他上辈子积的福了。

  “原来是陌夫人。”空悲礼貌的问候了一句,伸手举起手中的茶碗喝了一口又接着说道:“你们的戏班子近来可好?”

  老富的脸皮抽动了几下,道:“我们早就解散了。”

  “解散?”空悲感到意外,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道:“为什么解散了?”

  “这年月,戏班子生意不好做,所以早就解散了。”徐妈妈又开始挥舞着那块耀眼的帕子晃来晃去。

  空悲避开徐妈妈看向老富,他突然想到了薛秋秋,所以说道:“令夫人薛秋秋和富拙可好?”他还记得富拙可爱的小脸庞,他还曾经摸过他。

  “他们......”老富清了清嗓子道:“他们死了。”他没有理由瞒着空悲,但一想到他和薛秋秋的夫妻关系,他就感到好笑,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笑,他们是夫妻,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但他们真的是真正的夫妻吗?他苦笑。

  “啊!”空悲惊讶地看向老富,他实在不相信薛秋秋和富拙都死了,“他们怎么会?怎么会......”

  “病死了,很不幸。”老富随便撒了一个谎,他不想空悲再问下去,所以立刻摆出了一副伤心的神情。空悲果然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节哀顺便吧。”但是空悲此时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想到了义空,想到了义空口中发出的薛秋秋的声音。

  老富看出来空悲脸色不大对劲,他不明白为什么提起薛秋秋空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方丈,你没事吧?”他心里很不愿意这么叫空悲,但是今非昔比了,他必须这么叫。

  “我...... ”空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因此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老富、徐妈妈、陌白、萧香都讲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发出声音,大家都各自低着头想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

  空悲望着老富,他本以为作为薛秋秋的丈夫,老富应该对于自己妻子的死表现得很伤悲,但是他现在看得出来,老富并不在意,他的悲伤是装出来的。那么薛秋秋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怎么会附身在义空身上?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1

二十二、空悲要见的人

  蒙胧的夜笼罩着一种沉抑的雾气,瑟瑟的冷风穿梭在寺庙的每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悄无生息地来到了古塔的面前。

  空悲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周都没有人影,赶紧转身绕到了古塔的后面,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块看起来比较沉重的石头正静静地放在古塔的墙根底下。空悲卷了卷自己有些累赘的大袖子,伸出有力的双手一把将石头抱向了一边。有一个洞,洞里有梯子,是通向古塔里面的。空悲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甚至连灯笼都没拿,他早已对这条路熟得不能再熟了。

  梯子的确是通向塔底的,在那里有着各式各样的房间,空悲没有多看而是径直朝着一间有亮光的房间走去,那里正有个人等着他,那个人就是空悲今晚要见的人。

  老太太正坐在一把古老的塍椅上,她穿着黑色及地的长袄,头戴着黑色的袄帽,将她的脸完全的罩了进去,让其它人根本无法看清。老太太伸着骨瘦如柴如死尸般的手指轻轻地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椅子示意空悲坐下,同时又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咳嗽声,站在她身后的两名男子赶紧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娘,您别着急,慢点说。”

  空悲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必恭必敬地坐着,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都回来了?”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中,让这本来就有一丝压抑的气氛显得更加诡秘了。

  “是的,今天他们刚回来的。”空悲丝毫不敢怠慢,赶紧说道。

  “那你有没有问老富,薛秋秋是怎么死的吗?”老太太又想起了当时打开棺材时看到薛秋秋的感觉,她讨厌那种恐惧的感觉。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随便找的一具女尸最后怎么变成了薛秋秋,这些本都不在她的计划中。

  “问了,老富只是说她死了,没有说明原因。”空悲小心翼翼的答道。

  “哼,没用的东西!”老太太发出了埋怨的声音,空悲赶紧站起了身,道:“是空悲的不对,只是空悲怕问下去,让老富产生怀疑,所以才没敢多问。”

  “好了,好了,你也尽力了,坐吧。”老太太又伸出了可怕的手指示意了一下,空悲赶紧坐了下来,顺便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们回来就好,回来我的这笔血海深仇就可以报了!”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空悲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老太太说。

  “有什么话就说!”老太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就讨厌空悲这副窝囊相。

  “您的计划......当然您没必要告诉我,但是我想知道您的计划中是不是也有杀义贤这项?”空悲只想先抛个话探一下口风。

  “义贤?义贤是谁啊?”老太太感觉空悲的话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她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寺庙里的和尚,辈份低微。”空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奇怪的表情。

  “怎么会突然提到他?”老太太也感到空悲话中有话。

  “他死了......好像是从古塔最高层摔下去死的,还有......义空鬼附身了。”空悲认为这些事应该跟老太太说一下。

  “鬼附身?”老太太发出冷笑的声音,道:“这世上真的有鬼?你到说说,他怎么个鬼附身。”老太太并不知道义空是谁,但是听了义贤的身份,她也猜出了义空的身份。

  “他......他的体态很像薛秋秋,而且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还有......有人在后院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唱戏。”空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失控。

  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猛地站起了身,如果不是两个儿子在旁边扶着的话,她现在一定会向后折过去。

  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老太太在心中问自己,如果没有鬼,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1

二十三、新的发现

   耳朵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在老富的脸上摸了一下。肌肤很僵硬,没有任何弹性,甚至变得很粗糙,有种干瘪的感觉,看来他们已经死了很久。

   两个老富,两个徐妈妈,两个陌白,但是......为什么没有两个薛秋秋哪?她不是和他们是一起的吗?可是又为什么会有两个同样的人哪?

   天底上只有双胞胎是一模一样的。

   天底下只有易容术才能使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变得一模一样!

   耳朵相信老富、徐妈妈、陌白一定是后者,耳朵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三个双胞胎都集中到一起,所以耳朵的手已经再次伸向老富已经变质的面孔。

   肌肤是硬的,但耳朵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人天生下来就长出来的。耳朵伸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他在想一个问题。

   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老富、徐妈妈、陌白!也就是说真正的老富、徐妈妈、陌白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如果他们早死了,那耳朵见到的那三个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假扮成老富、徐妈妈、陌白?真正的老富、徐妈妈、陌白又是怎么死的?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朵蹲下了身子,他突然对一件事情很好奇,那就是老富、徐妈妈、陌白何以会站立二十年而不倒下?虽然从他们的尸体上来看,他们已经变成了僵硬的干尸,而且是站在立着的棺材里,但是耳朵刚才碰了老富好几下,他竟然纹丝未动,耳朵感到奇怪,所以他要蹲下身子看看。

   没有鞋,也许早就烂掉了,只露出残缺不全的几根脚骨,上面还覆着一些发出异味的烂肉,耳朵不禁捂了捂鼻子,他实在是讨厌这种恶心的味道。他望向了徐妈妈和陌白,同样的效果,这让耳朵的胃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呕吐的对象,他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转向一边,同时一股白沫伴者腥味从耳朵那张大嘴中直流而下,耳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

   只有几根脚骨,怎么可能立得住?在耳朵清空了胃中的杂物后,他突然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他抹了抹自己的脏嘴,也顾不上尸体所散发出的恶臭,伸手用力的拽了一下老富的尸体。尸体没有动,还是好好的立在那里,耳朵的双眼发出了异彩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又有了新的发现。他壮着胆小心翼翼地摸向老富的背后......

   有个手指粗的钉子!原来老富是被紧紧地钉在了棺材中!耳朵愕然,为什么要这么做哪?耳朵又试者摸了摸徐妈妈和陌白的身后,竟然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为什么三具尸体要被钉在这?

   为什么连棺材也要立着放?

   耳朵想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他突然感到有些头疼,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放弃吗?难道这间屋子除了那个门再没有其它的出口了吗?

   出口......出口......耳朵小声叨念着,他的双眼始终徘徊在老富、徐妈妈、陌白三人的尸体上。

   尸体本来可以放在棺材中,横着放在地上,这样就不用占着一面墙......占着一面墙!耳朵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得很可爱,他伸出了双手......

   耳朵只希望老富、徐妈妈、陌白泉下有知,不要怪罪他的卤莽,要怪就要怪那个把他们尸体钉在这的那个人。耳朵不是要故意破坏他们的尸体,只是如果耳朵不这么做,他就看不到那扇门。

   门是藏在三个棺材后面的,尸体是钉在棺材上的,没有人会象耳朵这样去破坏那三具尸体,耳朵相信当初把三具尸体钉上去的那个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只可惜现在看到三具尸体的是耳朵。

   耳朵是个乞丐。

   耳朵只有十多岁。

   耳朵还是个孩子。

   但耳朵在十多年的流浪中见过无数的死人,有病死的、有被杀的、有自杀的,虽然他每次都会吐,但那只是一种生理上的反应,他早就习惯了。

   最重要的是,耳朵一定要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不大,但上面保留着完好的红漆,还有两个狮状的铜环。门是锁着的,当耳朵推门的时候,他感觉里面有东西卡着,他相信那是门闩。耳朵随便拾起了一块不知道是他们三人谁身上的细骨头,穿过有些过大的门缝,直接去撬那个门闩。门果然开了,耳朵的心突然跳得很激烈。

   耳朵相信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他相信自己此时的脸一定形容不出他心中的恐惧。

   二百八十七具!足足有二百八十七具!在耳朵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耐心的数了他所看到的所有的尸体。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站在了一个坟场中,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入土为安,而是静静地躺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床上。

   他们都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只不过那是一件缝在身上的衣服。他们的五官都缝着纤细地红线。

   只有死于非命的人才会封上五官,这一点耳朵很明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1

二十四、见面

  “你猜得没错,他果然有问题!”徐妈妈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吐道。

  老富嘴角微微上翘,冷冰冰的面容仿佛一个死人,他冷笑道:“一个胆小如鼠,老实忠厚的和尚竟然会成为寺庙里的方丈,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支招,他怎么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

  “你们猜那个幕后的人会是谁?”陌白轻轻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只有老富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异样的光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这件事情开始的人,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

  夜晚总会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伤感,萧香静静地隐在墙角处,那里有一片昏暗的阴影正好将她娇柔的身子轻轻地包裹起来。她的一双秀目始终盯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古塔的后方。她知道那里有一个密道,能通向古塔的下方。她的脸上露出淡淡地微笑,这微笑中似乎也伴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感。

  老太太不得不轻叹了一声,她伸出了自己死人般的瘦手牢牢地抓住椅背,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从她的动作中可以看出她此刻的情绪相当激动。

  “我猜得果然没错。”老富眨着他那油光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太太道。

  “哼,你还真是个聪明人,我小看你了!”老太太的声音象是从地狱中发出的。

  “唉,是你太高估他了。”徐妈妈挥着帕子指向空悲,一脸得意的说道:“你选择了这么一个傀儡,真是你的失误。我们回来确实想查清事情的真相,想查明薛秋秋的死因,但当我们看到空悲的时候,这个傻瓜,问了我们几个问题,就露出了破绽,我们就知道他一定有问题!”

  徐妈妈还在笑,可空悲的脸色此时已经灰得像一堵发霉的墙,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就知道空悲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还经常自以为聪明,她也在想自己是否选错了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设这么一个局?你的目的是什么?”陌白再也沉不住气了终于问出了他心中一直隐藏的疑问。

  老太太的身子在颤抖,他身边的两名男子伸手扶住了她,并且轻轻地说道:“娘,事到如今,咱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空悲此时也抬起了头,他虽然一直受命于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帮他做是上了方丈的位置,但却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

  “我是谁?我是谁?哈哈......”老太太的口中突然发出了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空悲吓得身子半缩起来,老富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你们还记得你们是如何来这个寺庙的吗?”老太太终于冷静了下来,道。

  “我们......”老富在想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好回答吗?那就让我来给你们回答!”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富没有出声,他在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徐妈妈没有出声,他也在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知道她的回答是否与他们相符。

  陌白没有出声,他也在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知道她的答案是哪种。

  “我来讲个故事吧。”老太太淡淡的说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2

二十五、老太太讲的故事

  二十年前。

  寺庙是一座很普通的寺庙,虽然也有香客来防,但寺庙里的和尚全体都过着清贫的生活。寺庙的方丈法号虚能,为人正直大度,方圆十里都有名气,他的名气并不是来自于他的为人,而是来自于他的手艺,他有一双天下无双的巧手,也有一门天下无双的手艺。就是这个巧手,这门手艺,使得本来清贫的寺庙还有一线生机,他养活了寺庙里十几个和尚,寺庙里所有的和尚都非常信服他。

  静仁、静忠、静海突然出现了,他们本是三个流浪的乞丐,虚能大师看他们可能收留了他们,并为他们取了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静仁、静忠、静海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在寺庙里勤快的做着每一件事,这让虚能大师感到无比欣慰。尤其是静仁,天姿聪颖,小小年纪又非常懂事,所以深得虚能大师的喜爱,为此,虚能大师将自己的一身绝学传授给了静仁,也就是从那时起,虚能大师多了一个帮手,而静仁多了一个像慈父般的师父。

  寺庙有个规定,所有的地方都可以去,唯独那座古塔不允许踏进半步,静仁、静忠、静海来的进寺的第一天,虚能大师就强调了这一点,无耐他们三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好奇心还充斥着他们的心灵,所以他们决定冒险进入一次。经过静仁、静忠、静海的几天观察,他们总结出了虚能大师进入和离开古塔的时间,也发现了虚能大师进入古塔的方法,他不是直接去开古塔的锁,而是会绕到古塔的后面搬开一块看上去很沉的石头,顺着一条秘密通道进入古塔的下方。

  他们选择了夜晚进入,因为晚上是做任何事情最好的时间,没有人会注意,没有人会发现,而且还会多一些神秘感。所以当某一天的晚上,虚能大师离开后,静仁、静忠、静海便悄悄地绕到了古塔的后面,搬开了那块石头,进入了古塔。

  老太太的故事讲得很费劲,她的情绪似乎一直在波动,但好在大家都听明白了,尤其是空悲,他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地聆听着,当年的有些事情他也是清楚的,包括静仁他们是怎么来到寺庙的,这些他都看到过,但是虚能大师为什么不让大家进入古塔,这一点寺庙里所有的和尚都不清楚,包括空悲。

  老富没有出声,他还在等着老太太的故事,他知道她一定还要再讲下去。

  果然老太太只是稍休息了一下,又继续了她的故事。

  三个人是出于好奇进入的古塔,他们忘了带蜡烛之类的东西,他们还是孩子,还不适应自己完全处在黑暗中的感觉,所以他们决定先离开那里,也就是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来了,有人也进入了古塔里面,这个人提着灯笼,所以当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他们认出了彼此。

  虚能大师愤怒地看着静仁、静忠、静海,他感到伤心,因为这三个他最喜爱的孩子竟然违背了他的命令,擅自闯进了古塔。

  静仁、静忠、静海感到了害怕,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虚能大师这么严肃的表情,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了事态的严重。

  虚能大师生气的训了他们,并且要将三人逐出寺庙。静仁、静忠、静海感到了害怕,他们不想离开寺庙,这里有吃有穿,虽然不能算是丰衣足食,倒也逍遥自在,他们根本不想再回到做乞丐的日子,他们已经受不了那种流浪的生活。所以他们跪下来不停地恳求着虚能大师,就差没有去舔他的脚趾,但是虚能大师却生气到了极点,他不想再纵容他们三人,他命令他们三人马上离开古塔,马上离开寺庙。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两名男子赶紧扶住了她,道:“娘,您先别说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我今天一定要说清楚,一定!”老太太推开了两名男子,猛地站起了身,道:“是你们,是你们杀了他!因为虚能大师让你们离开,你们就杀了他!”

  空悲身子哆嗦了一下,望向老富、徐妈妈、陌白,道:“你们......你们是静仁、静忠、静海?怎么可能,你们应该是你们啊,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不是老富、徐妈妈、陌白吗?”连空悲都感到自己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老富一直在笑,他的眼皮也一直在跳个不停,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老太太,他幽幽的问了一句,道:“你是谁?”

  “我......我是虚能的妻子,他们是虚能的孩子!他们今年刚刚二十出头,虚能死的那年,我刚怀上他们的!”老太太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嚷道。

  “虚能大师有妻子?有孩子?”空悲瞪着双目望着面前的老太太和她身后的两名男子,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现在所看到的任何事情。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老富还在笑,只是这种笑让人感到有些诡异。

  “有人告诉我的。”老太太言辞似乎有些闪烁。

  “那个人是谁?”老富步步紧逼道。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老太太无耐的说道:“对方只是留了封信给我,这些事情都写在了信里。”说着,老太太从衣袄中取出了一封发黄的信。

  “哼!”徐妈妈从鼻子中发出一个厌恶的声音,道:“是谁在这胡说八道!”他伸出手想要拿那封信。

  “不用看了。”老富挡住了徐妈妈的手,道:“写信的人一定不会让我们知道是谁,所以我们看了也没用。”老富说完这句话看向了老太太,道:“您讲的这个故事似乎还不太完整,我想应该帮您继续讲下去,或许您会有更多的‘惊喜’。”

  老太太诧异地望向了老富,她在等待着他的故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2

二十六、老富讲的故事

  静仁、静忠、静海得到了虚能大师的收养,他们三人万分感激,他们已经完全将虚能大师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尤其是静仁,当虚能大师将自己的那门天下无双的手艺传给他的时候,他简直对虚能大师感激涕零,发誓要用一辈子去报答虚能大师。

  静仁、静忠、静海虽然当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充满了好奇心,但是他们对虚能大师的话是言听既从,从来没想过违抗,更别说是擅自进入古塔。只有一次是例外,也就是那一次改变了静仁、静忠、静海的命运。

  静仁、静忠、静海无意中发现了虚能大师三更半夜进入了古塔,而且还是鬼鬼祟祟的,肩上还扛着一个挺大的东西,本来这并没有让他们三人有进塔的冲动,但是在随后的每一个夜晚,他们都发现了虚能大师的这一行径,这让他们感到了奇怪,也产生了兴趣,但碍于虚能大师的命令,他们三人没有一个敢偷偷地跑进古塔。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们三人又看到了虚能大师,这次他们三人看得很清楚,因为他们三个人距离虚能大师很近,也因此终于看清了虚能大师扛着的东西,一个流着血的人。三个人同时感到震惊,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更不明白虚能大师在做什么,但是他们也在那时下决心跟进去看个究竟。

  他们很小心,因为他们不希望虚能大师发现,好在虚能大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在后面跟着,所以他根本没往后看过。静仁、静忠、静海随着虚能大师来到了古塔的底部,这里有很多房间,但是却有一间房子是最干净的,其它的房间门口都落满了尘土,而这间干净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雪白的墙面和两张破损的椅子,可是虚能大师就是在进入这间干净的房间时不见了。

  一个人会在三个人的眼皮底下不见,难道他是鬼?或者说是得道的高僧,有着超强的法力?静仁、静忠、静海当时凭空猜测了许多,但都感觉不符合实际,最后他们决定好好地搜查一下这个房间。本来他们是一无所获的,但当静忠发现其中一把椅子不能移动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知道一定是有问题了,所以他们采用了各种方式来摆弄着椅子的各个部件,希望能从中获得意外的收获。

  老富无意地瞥了一眼老太太刚才坐着的那把椅子。

  “你说的那把椅子就是它?”老太太冷笑的指向自己身旁的椅子说道。

  老富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又是一阵冷笑,她道:“这间屋子我住了很久了,这把椅子我也坐了很久了,但是却没有发现它不能移动,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富没有理她,又继续讲起了那个故事。

  当时三个人都很兴奋,当椅子终于可以移动的时候,又一个地下密道显露了出来。三个人开心的走了下去,顺着石梯来到了一扇红门前,门很大,就像是寺庙的门一样大,静仁、静忠、静海从来没想过能在古塔的下面发现这么大的一个门,所以他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通过一条细小的门缝望向了里面,里面有很多的蜡烛,足够他们三人看清里面的情形。

  老富的眼皮又在跳,现在连徐妈妈和陌白的身子也有些颤抖。

  空悲受到他们三人的影响,心也提到了噪子眼上,他虽然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他们一定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老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又接着讲道。

  静仁、静忠、静海都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们几乎都差点叫出了声。

  虚能大师正在给刚背进去的那个人缝制着美丽的衣服,这些本来是很正常的,但是那间屋子里却足足躺了上百具尸体,而且每一具尸体都穿着相应的新衣服,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五官都用红线缝着。静仁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死于非命的,又是如何被虚能大师带到了这里。他们三人只是感到震惊。他们忍着害怕的心理再次望向了门缝,虚能大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了新衣,现在正做在屋子一角的桌子前写着什么,距离太远,光线又不足,三个人根本无法看清楚。

  虚能大师写完后就走了,而静仁、静忠、静海则偷偷地留了下来,他们打算看看虚能大师到底写了些什么。所以他们推开门后就直奔了那张桌子。虽然四周的恶臭差点把他们三个人熏晕过去,但是他们还是挺了过来,看向了桌子。

  那是一个帐本,黑色的帐本,白色的字。三个人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感到浑身不舒服,最终还是静仁鼓足勇气打开了那个诡异的帐本。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3

二十七、帐本的秘密

  张富贵 上方村人 一月初三 斧子砍死,死时挣扎 得银三百二十七两 红线缝五官

  许忠山 上方村人 一月初八 半山腰砍死 得银一百一十二两 红线缝五官

  王守 上方村人 一月十五 用绳子勒死 得银五十两 红线缝五官

  ......

  徐二满 关渔村人 二月初十 用石头砸死 得银一两 红线缝五官

  关朱朱 关渔村人 二月十八 用树枝叉死 得银五百两 红线缝五官

  ......

  李棠忠 关渔村人 四月初七 用石头砍死 得银一千两 红线缝五官

  静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是发现这个帐本充斥着血腥味,帐本内页的血迹让他的精神几乎快崩溃了。

  “是谁?是谁杀了这些人?”静忠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果然跟踪我!”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是现在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师父......”静仁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虚能大师的眼睛变得很可怕,可怕得让他感到了恐惧。

  “你们三个人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虚能大师斜眼看了一下静仁手中的那个黑色帐本,道:“你们都看到了?”

  “师父,这些......”静仁咽了一下口水,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这些人都是死人非命,那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看到了吗?”虚能大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谁杀的他们?”静海终于忍不住求证道。

  “哈哈......”虚能大师在笑,他笑得很阴险,往日的慈眉善目早已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沉狡猾的面孔,静仁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面前的人了,他真希望那只是他的一个梦,他不相信他的师傅是一个杀人凶手,可是......

  虚能承认了他是凶手。

  虚能承认了这些都是来寺庙上香的香客,而他为了得到他们的银两,半路截杀了他们。

  虚能懂得阴阳转换的道理,所以他用自己的知识来平息这些冤死鬼的‘怒气’。

  静仁、静忠、静海明白了,明白了虚能大师只是一个外表慈善,内心险恶的伪君子,他们突然感到恶心,他们竟然一直认为他是个好人。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静仁还是不相信他所听到的。

  “这天下人追求的不外乎是权力和金银,而我就独爱金银。”虚能大师再也不掩饰自己虚伪的内心,道,同时他的手举了起来,硕大的袖子翻了过去,露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斧头。

  静仁、静忠、静海知道他们的下场不外乎是使这里再多了三具尸体,可是他们不甘心,他们还是未成人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成为别人斧下的冤死鬼,而且还是自己曾经最敬爱的人。所以他们进行了反抗,前所未有的反抗。

  老富讲到此再次停顿了,他在看着老太太,虽然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他相信她听完他这段话,面色一定变了。

  “记得那时寺庙里常住着一个戏班。”徐妈妈突然冒出了一句。

  “对,对,我也记得,那时候我经常偷偷地看他们排戏。”空悲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又兴奋了起来。

  “那个戏班经常在附近的村子搭台演戏,晚上就借宿在这座寺庙里。”徐妈妈根本没有理会空悲,接着说道,“那个戏班有个很红的花旦,她演的戏这里的人都爱看。”

  “是啊,你说的就是薛秋秋,就是老富的妻子吗。”空悲一边说一边看向老富,但突然又一愣,他不是老富,他也不是徐妈妈,他更不是陌白,他们......空悲突然发现自己很傻,竟然理不清这之间的关系。

  “我突然想讲讲戏班的故事。”徐妈妈微笑的说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3

二十八、徐妈妈讲的故事

  戏班子住在寺庙也有些年头,说是借宿,也少不了一些香油钱。

  戏班子当红的花旦就是薛秋秋,她当时也就是二十开岁的样子,相貌甜美,身段娇人,惹人怜爱,可惜她却嫁给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老富,总会让人有种委屈的感觉,好在老富是戏班子的老板,这让薛秋秋在面子上多多少少赢回了一点自尊。他们有一个孩子,当时年龄还小,但这并不证明他们相爱。老富总是时刻注意着与薛秋秋来往的每一个人,说是注意不如说是监视,薛秋秋对这一点老大的不高兴,为此他们之间没少吵架。

  戏班除了他们,就是徐妈妈和陌白,他们负责戏班的后勤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凭着跟老富的交情,他们在戏班里很有地位,那些小偻偻们时刻不忘巴结一下二人,二人倒也混得自在逍遥。老富、薛秋秋、徐妈妈、陌白是这个戏班的中心人物,他们的命令整个戏班没人不敢听,本来他们只是借宿在寺庙,但是他们不安心。不安心什么?不安心那座古塔为什么不能进入,他们不是孩子,不是和尚,他们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他们不用守清规戒律,也不用守人间的道德,他们只是想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东西。所以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那座古塔,所以他们也发现了虚能大师的行径,而当静仁、静忠、静海进入的时候,老富、薛秋秋、徐妈妈、陌白也悄悄地进入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不费丝毫力气跟着他们进入了古塔。

  他们本来也是出于好奇,却看到了虚能虚伪的一面,连他们四个都感到震惊,当虚能挥起那把大斧子砍静仁、静忠、静海的时候,老富、徐妈妈、陌白竟然出于同情奔了上去,加入其中与虚能扭打起来。

  徐妈妈讲到此也停了下来,他的脸色看上去很难看。

  “接下来哪?”这次问话的是老太太其中的一个儿子,徐妈妈知道他一定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又接着讲道:“事情本来应该很顺利的就结束,本来应该是大家合伙制服了虚能大师,如果是那样,这个故事本来应该有个很好的结尾,可惜事情往往并不像人们所预料的那样。”

  人在急了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做出来,虚能就是这样,他不停地挥着手中的斧头,见人就砍。静仁、静忠、静海也疯了,他们为了自保拼命地进行着反抗,他们无意中拿起了身边的剪刀,针,拼命地刺着面前晃动的人影......

  一切都归于寂静,虚能死了,他终于死了,静仁、静忠、静海丝毫没感到放松,他们三个人都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因为旁边躺着老富、徐妈妈、陌白的尸体,他们是来帮静仁、静忠、静海的,但是他们却死在了静仁、静忠、静海的手上,虽然他们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自保,杀红了眼,但老富、徐妈妈、陌白的确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三个人的身上还在滴着血,他们的样子出奇的可怕,他们还没有完全从那种杀红眼的状态中出来,所以当他们看到躲在一旁的薛秋秋时,静仁拾起了地上的那把斧子,他已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外人。

  薛秋秋看着静仁的时候,出奇的冷静,仿佛要死的人并不是她。

  “你们杀了我的丈夫和朋友。”薛秋秋淡淡地说道。

  静仁举起了斧子。

  “我感谢你们。”薛秋秋的这句话,让静仁举起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薛秋秋慢慢地走到了老富的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堆满鲜血的脸庞,道:“他终于死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在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站起身用力的踢了老富一脚道:“你终于死了!我和你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随后她发出了开心的笑容。

  静仁、静忠、静海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们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们想杀我?”薛秋秋反问道。

  “你认为现在我们还会让你活吗?”静忠瞪着那双血红的双眼大声说道。

  “你们会让我活的,因为我可以帮你们。”薛秋秋笑了,笑得很迷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9-16 21:53

二十九、陌白讲的故事

  陌白发出了一个闷声,他清了清嗓子,紧接着说道:“下面的就让我来讲吧。”

  他们没有杀薛秋秋,因为她的确可以帮他们,她是唱戏的,平时要化妆,必要的时候也要做些人造脸皮来进行辅助性的工作。所以她的这门手艺很拿手,她用最短的时间为静仁、静忠、静海制做了三个脸皮,三个和老富、徐妈妈、陌白一样的脸皮。她最了解自己的丈夫,也最了解自己的朋友,所以经她手制成的脸皮没有人细看的话是很难分清真假的。老富也用上了他的绝学,将三张脸皮完全的缝在三个真人的脸上,虽然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愿意这样做,但是他们为了生存只能这样。那个放满尸体的地下密道被他们给封上了,那把进入通道的椅子被他们给拆了下来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椅子。他们不愿意再有人看到那个血腥的场面,也不愿意有人找到虚能、老富他们的尸体,因为他们要保守这个秘密。

  随后的日子,他们找了一个借口带着戏班远离了这个寺庙,至于虚能和静仁、静忠、静海他们去了哪,这已经不用戏班的人来解释,他们本来就不是寺庙里的人,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失踪跟戏班有关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本来他们和薛秋秋在离开寺庙后可以分道扬镖,但是......

  没有人知道那个该死的帐本是如何出现的,只是他每次的出现都会带着一条人命,而帐本上的名册中也会多了一项记载。戏班因此而大乱,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帐本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帐本一出现,戏班里就会死一个人。

  只有他们四个人明白这个帐本的由来,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他们开始害怕,开始恐惧,他们突然发现这个世上真的有许多解释不了的现象,真的有许多......他们在猜测是不是虚能的鬼魂在作怪。他们四个人开始害怕、恐惧、甚至有些发疯,但是恶运始终没有降临在他们身上,他们突然发现那些死了的人都是想要逃走或者是喜欢独处的人,而他们四个经常在一起的人最成了唯一四个没有死的人。他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们明白一点,就是他们四个不能分开,他们做了一个决定,四个人同时来到了京城,而且那个该死的黑色帐本由四个人分开保管。

  二十年了,帐本在他们之间相互交换着,但他们都相安无事,虽然一切还未淡化,虽然帐本对他们的影响力还是很大,但是他们的心里早就有些安定了。然而,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老太太。

  “你为了给你的所谓的当和尚的丈夫报仇,就设了一个圈套让我们往里钻,找了一个女人而且是浑身布满针眼的女人,然后你又杀了薛秋秋,再假装成老富装神弄鬼的给萧香缝衣服来吓唬我们,然后逼迫我们回到这里,再在这里把我们全部结果掉,这就是你的计策吧?”

  “我的确是想杀你们,为了我那已经当和尚的丈夫,本来我随便找了一具尸体送到老富那,然后再让我的儿子偷了那具尸体,诬陷你盗尸,让你做牢,紧接着我打算将尸体藏在薛秋秋那,说她和老富是同谋......本来你们都要坐牢的,本来你们都在我的计划中的......只是没想到薛秋秋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我送去的棺材中......”

  “不是你......”陌白的声音几乎失控,他突然发现整件事情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徐妈妈的帕子掉在了肮脏的地面上。

  老富的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香味,一股叫不出名字的香味突然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大家似乎都被这股香味给陶醉了,甚至忘了自己要想的事情。

  是迷烟,当众人明白的时候,已经都瘫坐在了地上。

  萧香迈着轻盈地步伐走了进来,她轻轻地坐在了那张并不舒适的椅子上,看着众人道:“你们都回来了。”

  “萧香......”陌白失声叫道。

  萧香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所有的帐我们今天都可以算清楚了。”

  “你......你是谁?”徐妈妈突然发现他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萧香。

  “我?哈哈”萧香在笑,她笑得很伤心,她突然停止了笑,开始唱起了小曲......

  老富猛地抬起了头,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徐妈妈支吾着那张肥胖的嘴,他根本无法表达此时的心情。

  陌白失神了,他相信自己的扇风大耳一定是出问题了。

  空悲的身子开始了巨烈的抖动。

  他们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怎么会来自萧香的口中?难道薛秋秋的鬼魂又附身在萧香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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