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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18
龙飞与雨琦、路明等再次来到钱府时,只见钱府已变了样:门前挂着黑球,门上贴有白色挽联,屋内香烟缭绕,从大门口至灵堂,道路两旁分列着数不尽的花圈与挽带,气氛肃穆。大门口警卫森严,四个彪形大汉犹如庙里的四大金刚,分列两侧,一位形似管家的瘦老头不断向来参加吊唁的客人点头哈腰,忙着接待。来者先要向管家出示拜帖,管家同意后交由守门大汉传报来客姓名。
龙飞现在的身份是省工商联副主席,雨琦是秘书,路明等人则是随行人员。
此刻,路明紧走几步,迈到管家面前,递上一张名片。
管家接过一看,脸上多云转晴:“哟!是省工商联的贾主席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请三位稍等。”于是亲自跑进灵堂禀报。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女人在管家的陪同下,急步走了出来,一见龙飞就躬身施礼道:“不知贾主席大驾光临,怠慢怠慢!贾主席能亲临寒舍,叫我们实不敢当,三生有幸,这也是大姐的福气呀!”
管家介绍:“这是我家二夫人李华。”
雨琦朝李华一看,不由一惊:没想到钱广老来交了桃花运,竟找到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雨琦本是位美女,而李华竟能引起雨琦的注目,其美艳之程度已不必形容了。
李华身着黑色旗袍,黑发披肩,衬托出她的肌肤更白净细嫩。她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虽淡装素裹,却分外娇娆。尤其是那双乌黑闪亮的会说话的眼睛十分生动,摄人魂魄。
此刻,四位大汉齐声叫道:“省工商联贾主席到!举——哀——”
一声“举哀”,灵堂里的十几个和尚随即敲响了法器,念起了经文,李华引导龙飞等至大夫人的遗像前站定,自己站到灵柩旁边,低下头,掏出手绢擦起了眼泪。
随着司仪的叫声,龙飞等向死者三鞠躬,然后默哀三分钟。
趁默哀的机会,龙飞暗暗把灵堂观察了一番。只见中间用八张八仙桌拼成供桌,软缎子的桌帷拖到了地面。桌前有一对白蜡烛闪着白光,香炉中缕缕香烟缭绕,桌上堆着各色供品,花圈挽联布满灵堂。供桌两侧,坐着十六个身披袈裟的和尚。在供桌后面,用两张长凳架着嵌着周英遗像的灵柩,上面覆盖着蓝缎子材罩,一直拖到地面。两边挂着一排排黑绒幔子和祭帐,把灵枢后面遮了个严严实实。这一切,给人的感觉是肃穆而隆重。
从这场面上,谁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默哀毕,李华款款上前,“请贾主席跟我来,钱广因悲伤过度,身体不适,在书房恭候大驾。”
龙飞正想正面接触钱广,就招呼雨琦与他一起去见钱广。
按事先约定,让路明等人留在灵堂内观察,有人为他们送上茶水。
钱广虽是生意人,也有书房,而且很大,足有五六十平方米。沿墙一溜儿全是书橱,线装书精装书分门别类,琳琅满目,除了《资治通鉴》、《历史演义》等,还有天文、地理、医药等方面的书籍,更有建筑与商业方面的专业书籍,可谓包罗万象。真不知这些书要值多少钱,也不知这些书他会不会看,也许是附庸风雅,做做样子,装装门面罢了。
除了书橱,屋子内没什么东西,一张宽大超长的红木写字台,台上有文房四宝。书房的主人年轻时好像经常练字。写字台后是一张高级真皮大转椅;台前也有几把略小一些的转椅;另一边靠墙放着大小沙发,看来是书房兼做会客室。
当龙飞与雨琦走进书房时,钱广已撑起身子,迎上前来,握着龙飞的手说:“爱妻去世,惊动大驾,实不敢当!”
龙飞道:“先生乃爱国人士,为国为民作出过贡献。政府理当关心,只是省长要去北京开会。听说尊夫人驾鹤西去,嘱我工商联代表政府前来吊唁。还望节哀顺便!”
“谢谢政府!谢谢省长!谢谢贾主席!”钱广一连三个“谢谢”,自然、真实。他牵着龙飞的手在沙发上落座,佣人送上香茗。
李华陪雨琦坐在对面,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有话说,她俩年龄相近,不一会儿就熟了。
钱广便对李华说:“外面还有好多客人,你去大厅里照顾一下吧。让管家吩咐厨房多弄几个菜,我要请客人留下吃饭”。
龙飞忙说:“夫人请便。秦秘书,夫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我还有不少问题要请教这位工商界的巨子,老前辈。”
“好吧”,两位女子相挽着走出书房。
房间里只剩下龙飞与钱广时,钱广似觉轻松了点,话也多了。老人家已年过花甲。身高一米有七,秃顶,发胖,肥头大耳,身着西装,挺个大肚子,很有点大老板的派头。
龙飞道:“听说您经商半个多世纪,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也有自己独特的感受,晚辈想讨教一二。”
钱广对龙飞印象不错,又是政府高官,自然客气,说:“哪里,浪得虚名罢了。不过要说商场如战场,机遇与风险并存,稍一不慎,都会陷入困境。唉,大有大的难处啊!”
“听说您有一句格言:‘守住自己的金矿’,能具体解释一下吗?”龙飞的提问,像个记者。
钱广笑道:“我给你先讲个故事吧。
“美国田纳西州有一位秘鲁移民,在他的居住地拥有6公顷山林。在美国掀起西部淘金热时,他变卖家产举家西迁,在西部买了90公顷土地进行钻探,希望能在这里找到金沙或铁矿。他一连干了5年,不仅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反而折腾到最后成了个穷光蛋,才不得不又重返田纳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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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到故地时,发现那儿机器轰鸣,工厂林立。原来被他卖掉的那个山林就是一座金矿,主人正在挖山淘金。那人看到这情景,几乎悔断肠,恨不得跳楼自杀。如今这座金矿仍在开采,它就是美国有名的门罗金矿。”
钱老板由此感慨:“一个人一旦丢掉属于自己的东西,舍近求远,盲目随从,就有可能失去一座金矿。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潜藏着独特的天赋,这种天赋就像金矿一样,埋藏
在我们平淡无奇的生命中。一个人是否能有幸挖到这座金矿,关键看他能不能脚踏实地发挥自己的长处,去经营自己的人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龙飞由衷佩服;“听说您曾帮助过一位瑞士钟表大王,他对您感恩戴德,如果是我,有这样的机会,一定会进军钟表业。而您却主动放弃,就是为了守住您的建筑王国。以前我不明白,现在听您这么一说,真的很佩服!哎,那位瑞士朋友还与您来往吗?”
钱广伤感地说:“他已去世三年了。”
“哦!听说他送给您一块白金手表,乃无价之宝,您总算对故人有个纪念了。”龙飞很自然地把话头扯到正题上,注视着钱广的表情。
钱广高兴起来:“哦?你也知道那块手表?其实我帮他并未图什么回报。‘人在难处拉一把,胜似远去烧高香’,那时如果我不说是与他合作投资,像他那样的个性是断然不会接受的。当然,我作为一个商人,投资有所回报,总是高兴的,不仅是钱的问题,还说明了我的眼光、决策没错。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我见好就收,将股份全部送给了他。不过,他送我手表是他的心意,我猜想您也是出于好奇,想看一看那块表吧?我答应你,下次吧,今天不是时候。”
龙飞装着兴奋的样子:“那就一言为定。”他已证实了白金手表是钱广的,但他也许不知道表已不在家里了。通过谈话,看不出钱广任何破绽。不过想想,作为一个身价数亿的爱国人士,又怎么会去参加梅花党,炸长江大桥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他的家里人就难保不出问题了。尤其是那个李华,她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仅仅图钱还是另有图谋?龙飞当第一眼见到她时,心里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又不能向钱广打听,正想告辞时,忽听灵堂内传来“砰砰”的枪声。
灵堂顷刻陷入一片混乱。
刚才路明留在灵堂里,边品茶边注意在场的每一个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而雨琦听龙飞说要她陪伴李华,也已会意。她对李华也是“一见钟情”,粘上了。
李华暗暗叫苦,她已接到密报:公安部专案侦破组组长龙飞将带人以工商联的名义前来吊唁。她也想过何不趁机一举除掉龙飞等人?但她又知道,钱府已受到公安人员的严密控制,硬拼不是办法,要保存实力,主要目标是长江大桥!
而雨琦与路明心里清楚,钱府有重大嫌疑,也可能是敌特的大本营,临来之前开过会。如发现敌特人员,当场擒获,只要有一个活口,便可为破案拨开迷雾,也可以打击敌特的嚣张气焰,变我方被动为主动。
路明趁人不注意,悄悄钻进幔帐后面,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秘密。可没想到背后突然被枪口顶住,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路先生,我们真有缘啊!”
路明回头一看:“怎么是你?”
原来那女人竟是失踪的梅林医生。
梅林此刻握着无声手枪,只要手指一勾,路明便完了。
但她不敢开枪,她事先接到命令,由她伺机勾引他,不惜一切代价拉他下水。因为根据情报,她知道路明在专案组不痛快,处处受龙飞的压制,而他至今单身,喜欢的女人凌雨琦又偏偏不喜欢他,反而暗恋有妇之夫的龙飞。上峰的意思是对他用美人计最为有效,不信他路明能抵挡美女加金钱的诱惑!
此刻,路明被枪顶着,不敢乱动,嘻嘻笑道:“梅小姐,那晚你要是让我上去,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梅林伸手缴了他的枪,压低声说:“乖乖地跟我走,别耍花样!”
路明耸耸肩,无奈地说:“去哪儿?你带路吧。”
紧靠他们站立之处,就有一扇暗门,梅林伸手打开门,将路明推了进去。
房间不大,是空的,也就七八个平米,好像是楼梯下面堆放杂物的储藏间,但并不憋闷,还安有电灯,设有床铺。
梅林用枪指着路明:“快把衣服脱光!”
“这……”路明不知如何是好。“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梅林嘻嘻浪笑,面若桃花。
路明说:“你难道想在棺材旁边干那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还有鬼魂呢!”
梅林脸一变,嘿嘿冷笑:“那就再多一个鬼魂吧!”说着作势要开枪。
“好,我脱,我脱”。路明看起来是害怕了,哆哆嗦嗦地宽衣解带,却壮着胆调侃道:“你就这么拿着枪对着我吗?”
梅林盯着路明健康的体魄,春心荡漾。她用一只手解起了衣钮,连衣裙滑落在地,一尊汉白玉似的美妙胴体,展现在路明眼前,路明赶紧闭上眼睛:“别……”
美女蛇的目光不离路明,“怎么,我很丑吗?把内裤脱了,我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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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19
“不不,”路明暗暗叫苦,这可怎么办?只好把戏演下去了,装着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住那发烫的肉体,双臂一用力,梅林发出一声欢快的呻吟,手中的枪也滑脱出去。
机不可失,路明顺势将她扳倒在地,整个人压了上去,顺手捡起了手枪。“对不起,梅小姐,请把衣服穿好,你被捕了!”
梅林恼羞成怒“霍”地翻身爬起,“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算姑奶奶我瞎了眼!”她一边骂一边摇摆着身体。“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你以为进了这道门,你还能出得去吗?你开枪呀!”说着又要冲上前来。
这下轮到路明为难了。他同样不能开枪,他要抓活的。但若再让她缠上身,那就没辙了。
就在此时,突然“砰”地一声枪响,这枪声来自路明背后,只听“咕咚”一声,有个人轰然倒地。
怎么回事?路明回头一看,倒地的是一个男人,他竟是侯家竞医生。侯医生手里也握着把手枪。
梅林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只听雨琦叫道:“路明,快穿好衣服出来,那女人交给我。”
路明像着了火似的套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暗房。
当雨琦箭一般射向梅林时,仍然晚了一步!
梅林趁雨琦不敢看路明的光身子,而路明又忙着穿衣服的一刹那,按动脚下机关,“嗖”地不见踪迹。
再看那受了枪伤的侯家竟时,他已将藏在牙齿中的毒药咬碎,吞进肚子,顷刻气绝身亡。
在搜查侯尸时,发现他的胸前,赫然刺着一朵纹身梅花。
枪声一响,灵堂炸了窝,小和尚吓得屁滚尿流,宾客们惊慌躲避,瞎碰乱窜,撞翻了棺材,从棺材里竟翻滚出个吊着氧气袋,半死不活、全身发绿的男青年。
这时龙飞与钱广也来到大厅,灵堂里已走得一人不剩。埋伏在周围的公安人员纷纷冲了进来,等候龙飞的命令。
钱广没想到灵堂会弄成这样,十分恼怒,现在一看龙飞提枪在手,知道“上当”了,冷笑一声:“原来贾主席果然是‘假主席’!请问钱某人犯了什么案,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我要你们给我个明确的说法!”
龙飞正想解释,忽听路明大叫:“龙组长,你快来看!绿色病人!”
龙飞急步上前,“咦?这是怎么回事?”只见棺材是空的,旁边却躺着个挂着氧气袋的病人,问跟上来的钱老板:“这人是谁?”
钱广定睛一看,吓得一声惊叫:“我的儿呀……”就晕倒在地。
龙飞命令:“快叫救护车!”又问雨琦:“李华呢?”
雨琦说:“我去救路明时,李华就不见了。”
钱广父子俩被送往医院,强院长组织最有经验的医生竭尽全力抢救。
钱广很快醒来,他只是受到强烈惊吓,心脏吃不消,一时昏迷。
龙飞等人对钱宅现场进行了清理,李华与四条守门的大汉已不知去向。管家是钱广的贴心人,也已六七十岁,他是跟着大太太的,对李华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在一见躺在棺材里的竟是少爷,而大太太的尸体不翼而飞,也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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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20
建材大王英雄救美,妙龄女郎以身相许;老牛吃嫩草,别有一番滋味!少爷丢失金表,二娘惊失机密;一个有意颠鸾倒凤,一个无心乱伦纲常……龙飞赶到医院去看钱广。此刻的钱老板与前判若两人,精神不振,一下苍老了许多,他见到龙飞时竟像孩子般的失声痛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见这位驰骋商场半个世纪的风云人物,已是何等的悲痛。他深感对不起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悔恨不该被李华的女色所惑。当龙飞再问起李华的事情时,钱广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就在一年前,他在海外定居时,一次去香港谈一桩大买卖,无意中碰到李华在被人追打,他命保镖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原来她父亲欠了黑社会的高利贷。连本带利有二十万港币之多,还不起,那老板就要李华顶债,做他的姨太太。李华不从,就遭到追打、强抢。钱广一向广结善缘,就替她付了三十万,摆平此事。
李华楚楚动人,可怜兮兮,央求钱老板带她走,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钱老板动了恻隐之心,就来了个“救人救到底”,带在身边当了秘书。钱老板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感到李华与众不同,多才多艺,是自己的好帮手,渐渐地感到有些离不开她了。
作为商场老手的钱老板并不好女色,深明“色字头上一把刀”,何况已是花甲之年,原配夫人即使不在身边这么多年,他也没想过另找女人。有道是:“患难夫妻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嘛,更何况缠他的女人还都不是冲他庞大的财产而来?他是位定力很强的男人。
可李华太不寻常了。为报恩,愿以身相许,却从不提非分要求,他本想收她为义女,李华不干。
钱广的独生子钱世已近三十岁,对突然闯入他家的年轻美貌的秘书小姐,没感觉,也不过问。知道父亲是爱他母亲的,但十几年的单身男人也确实不易。何况祖国大陆的制度容不下资产阶级,回国团聚无望,于是不反对父亲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也好老来有伴。
钱广在一次醉酒后与李华上了床,李华使尽浑身解数让钱广飘飘欲仙,刻骨铭心。
就这样,他俩结了婚。婚后的李华颇讲妇道。钱世为了父亲,对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继母也很尊敬,只是敬而远之而已。
就在半个月前,钱广接到妻子病危的通知时,一向对大陆不满的李华一反常态,竭力怂恿钱广带她一起回国。钱广心里还想,是李华大度,十分感激。谁能想到,回国后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华是什么人?”钱广反而问起龙飞来,又自言自语道:“她图什么呢?即使她只拿三分之一的财产,几辈子也享用不尽,为何要害我的世儿呢?”
看着眼前这位只懂经商不懂政治的钱老板确实被蒙在鼓里,龙飞感慨万千:“老人家,怎么跟你说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白金手表,“这块表是不是您的?”
钱广不用细看,就知道没错:“这,这怎么到了你手里?”
“有人在表里安放了窃密装置,搞特务破坏活动。”
“什么?!”钱广大吃一惊。
“老人家不用害怕,”龙飞安慰道,“我们相信您!先好好休息,我要去看看令公子。”
钱广一跃而起:“我与你一起去。”
“不必了,他还没醒过来,但请你相信,我们会尽力的。”
“谢谢贾主席”!钱广差点给龙飞下跪:“请你们务必救救我的儿子!”
龙飞将他扶上床躺下,吩咐路明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钱广。
钱世的病房内,强院长与医生已采取了许多措施,雨琦陪在一旁。
医生们分析,这个病人是被注射了一种针剂,这种针剂是根据剂量,可以叫人昏迷,也可以致人死亡。根据这位病人的症状,可以断定,这种针剂有解药,如果没解药,他早就一命呜呼了。鉴于这种药剂内含有中草药成分,强院长又请来中医专家,共同配制了一种针剂,给病人注射,果然见效。
不一会儿,病人清醒过来,并能开口说话了。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龙飞了解了大致情况:
就在他们回到国内的第一天晚上,他从医院探视母亲回来后,发现父亲传给他的白金手表不见了,吓了一跳。他知道这块表的价值,更知道这块表的意义。
谁有这么大的胆?
他想起他是与父亲一起去医院的,当时父亲怕母亲受刺激,决定让李华暂时不要露面,在家等消息。现在父亲仍守在母亲的病榻旁,最可疑的当然是李华了。
钱世对这位年轻风骚的二娘是越来越讨厌了。本来他并不反对父亲娶她,可这些日子发现她行动诡秘,神态反常,还有意无意对自己卖弄风骚,叫人恶心!
当他去找李华时,李华不在房里。一问家人,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想回自己房里时,又不甘心,于是回转身进了父母的卧室。
在回国之前,钱广把自己保险箱的钥匙交给了儿子,也就是把家业交给了他。钱广想叶落归根,这次回国如果感觉好,就不打算折腾了。儿子却要在处理母亲的后事后回到南洋,海外的产业不能没人打理。
但他没告诉李华,儿子有保险箱的钥匙。
此刻,钱世打开保险箱,没见到白金手表,却发现夹层里有个铁盒子。这铁盒子没有锁,也不知从哪儿打开,出于好奇,钱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终于看出点名堂来。原来盒子背面有一朵梅花,而梅花的花芯是突出的,有豆粒大小,用力一按那花芯,“啪”地一下盒盖开了。可里面除了一个绿色小本子外,别的什么也没有。钱世好奇之极,翻开本子一看,上面是李华的笔迹,记的好像是通迅地址。好哇,既然藏在保险箱里,一定很重要。我要你拿金表来换这本子!于是偷偷揣上本子回到房里,将本子藏到只有他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然后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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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21
是夜,钱世被一阵嘤嘤的哭泣声惊醒,黑暗中只闻到一阵阵幽香。拉开电灯一看,只见二娘身披薄如蝉翼的睡衣,与赤身裸体无异,坐在他床边抹泪。他吃了一惊:“二娘,你……”
二娘一抖肩,睡衣脱落,猛地抱住他又啃又亲,“我的世儿,想死我了!”钱世吓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叫又不敢叫,躲又躲不开,怀里像揣着个火炉,直朝外推。
二娘越发将他抱紧了,“世儿,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苦心吗?我难道会甘心守着一段没用的枯木吗?我是为了你呀!”
“这可是乱伦!你还有没有点羞耻?”钱世一听她竟敢污辱父亲,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推,“快滚,否则我要叫人了。”
李华见软的不行,避过一旁,嘿嘿冷笑道:“说,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
钱世说:“你倒打一耙,是你先偷了我的表!”
他到底太嫩,这一说等于招供了。本子是他拿的,他哪里知道,这可是李华的命根子。那本子上记载着中南地区所有潜伏特务的名单及地址。
李华气急败坏又恼羞成怒:“你交不交出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钱世乃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想我还怕你个小女子不成?如果不是看她赤身裸体,他早就将她打翻在地了。再则,他还顾忌到父亲,一旦惊动家人,传出去会毁了老人家一世英名。如果她在父亲面前来个恶人先告状,我可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钱世优柔寡断,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只见李华拍了一下手,门应声而开,进来两个大汉,上前按住钱世,先是一双臭袜子塞进他嘴里,然后将他捆绑起来,李华吩咐:“将他送2500。”
“2500是什么意思?”龙飞急忙问:“还有你说的那绿色小本子藏在那里?”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思儿心切的钱广走了进来。
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也许是钱世过于激动,又昏迷过去。
龙飞十分焦急,却无可奈何。
不过他已听明白了,大致的情况是——
白金手表是李华拿走,做了手脚,想嫁祸钱世,逼他就犯,乖乖听她的摆布。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通讯录会被钱世拿走。
她想用美色控制钱世交换通讯录没能得逞,一气之下便下了毒手。
可当她找遍了钱世的房间也没找到本子时,又急忙为他注射解药。但因耽误了时间,一下抢救不过来,她急忙命人将他送到医院。命梅、侯两位医生安排抢救。
没料到会被强院长发现,又慌忙掉包,想搅乱警方视线,将龙飞引入误区。如运气好,还能趁机将他们除掉。
不料座钟上的飞刀未能击中,龙飞被雨琦救下,定时炸弹也被排除。
也可能是李华要钱世开口说出通讯录的下落,必须保住他的性命。但巧的是钱夫人周英病死,便来了个移花接木,将周英的尸体偷埋了,将钱世藏在棺材之中,否则会被钱广发现。而钱广对儿子的突然失踪,已起了疑心,好在善于演戏的李华巧妙遮掩过去。
龙飞立即返回钱府,去搜查通讯录,结果无功而返。这一来一去,花去了两个小时,再回到病房时,路明不在,而钱世又一次被人做了手脚,拔了输液针和氧气管!
龙飞当即联络路明,质问他为什么擅离病房。路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感到十分委屈,因为他是接到李炎的报告,说有人举报在汉口发现了特务的踪迹。当然不可错过良机。他临走时关照过留守人员的,怎么就让钱世出事了呢?而自己赶到汉口又扑了个空,真正气死人了。
幸亏龙飞发现得早,钱世又抢救过来,命虽保住了,但危险加重,昏迷不醒。
李炎正巧也在医院。
他说他来医院有两件急事,一是向龙飞报告敌特利用军用卡车爆炸大桥之事;二是通知路明发现了特务的踪迹。他来到时,龙组长、凌副组长都不在,而路明也是专案组主办人员,谁知对他一说,他也没与你们联系,就行动了。
龙飞早已养成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性格,见李炎如此说,他就将话题转向李炎,随口问:“曾倪博士那边情况怎样?你可是分工监视那一块的,最近有没有反常情况?有没有人借故出入曾家呀?”
李炎一愣,不知是不是龙飞组长迁怒自己,连忙答道:“没什么异常呀。”
龙飞说:“没有就好,但我要你提醒市局的同志们,千万别掉以轻心。我们回去吧。”
路明吁了口气,朝雨琦扮了个鬼脸。
雨琦面无表情。
路明尴尬之极。
李华趁乱逃出钱公馆后,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似丧家之犬,武汉是呆不下去了。她长期生活在国外,大陆没有亲戚朋友,虽然她是PP组织的重要成员,代号狸猫,但按梅花党严格的纪律,只准单线联系,没有指令,是不允许自由行动的。
一年前,梅花党总部将原大陆中南站潜伏人员名单交给她,命她去香港,接近华侨巨商钱广,设法嫁给他。这样就由她这位“狸猫”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让钱广“英雄救美”,终成佳话。她虽然不甘心嫁给一个大半截身子已入土的人,但上命难违,老头子又对她宠爱有加,知冷知暖,她还动了真情。想想也不错,过上了贵夫人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就怎么。将来以二夫人的名义名正言顺地继承部分钱家财产,也几辈子花不完。如果就这样平安地过日子多好,免得从事特务工作,整日里提心吊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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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21
果然好景不长,一个月前她接到指令,命她设法动员钱广一起回大陆,用他做挡箭牌,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她去完成。并任命她为上校联络员,与中南情报站站长平起平坐,这让她的精神亢奋起来。上级要她进大陆时,可以带几个助手,并给了几个武汉的名单包括侯家竞、梅林归她指挥。而一到大陆,“黄鼠狼”就像影子似的跟着她,对她时时发号施令。
当她接到指令,要她偷出钱世的手表,交给“黄鼠狼”的手下时,她极不情愿,那是钱
府的传家之宝呀!她怀疑“黄鼠狼”是否假公济私。但她清楚违抗上峰指令的后果,只得照办。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出去送表交差时,钱世也趁这空档拿走了她的通讯录,这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她只能铤而走险;只能不顾廉耻;只能软硬兼施。
结果,什么结果也没有。
钱世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个书呆子!小冤家!
无奈,她让手下人先将他押往“2500”收拾他。
“2500”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梅花党窝点。那里的刑讯逼供设备俱全,其中一种绿色的药水,名叫“长效麻醉诚实剂”,注射了这种药水,一可以使人长期处于昏迷状态,而不断气;二可以讲出自己记忆中最诚实的话来。可她手下的那帮饭桶竟给钱世注射过了量,因为是钱世拼命挣扎的缘故,活该出事。顿时,钱世浑身起了绿色斑块,危及到生命,还哪里能说出话来!
李华急红了眼,她急忙派手下将病人送往侯家竞、梅林所在的江东医院抢救,以便见机行事。
侯、梅二人在接到指令后,立即让急诊室的人去打饭,为同伙悄悄送来病人制造机会。没想到会让强院长碰上了。如抢救过来,能开口说话,岂不糟糕?一旦惊动公安,自己是死路一条!只好谎称病人已死,送了太平间,却用了掉包计,又偷偷将病人转移出去。
白忙活一场,虚惊一场!
侯、梅二人为此暴露了身份!她让他们躲进了自己家中,一来安全、二来也需要帮手。趁搞大夫人的吊唁活动,将钱世藏在棺材内,由二位医生来维持他的生命。只等大夫人丧事过后,再让钱世开口说话,找到通讯录,便化险为夷了。
岂知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怎么办?遗失通讯录,那可是死罪!
她不敢向“黄鼠狼”汇报。此刻为了保命,惟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离开钱公馆,直奔飞机场。她来到售票大厅,一见正巧有一航班飞济南。
就去济南,离开武汉要紧!
她只能听天由命了。
代号“狸猫”的女特务,能被封为上校联络员,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她在台湾和美国都受到特别训练,使用美色勾引男人是她的绝招之一。
在飞机上,与她邻座的是一位年过不惑的男人,一看便是干部模样。他是济南人,姓袁名平,园林工程师,来武汉参加一个专业会议。现在是返回济南。
李华持有外国护照,便是华侨,因为突发事变,她身上没多少钱,否则,她就逃往国外了。上飞机后不久,她便去了洗手间,在身上喷洒了一种特殊香水,这种特殊香水大有名堂,它能有效刺激男性的感官,带有恰到好处的迷幻作用。
袁平工程师坐在李华这样一位大美人身边,不知为什么浑身燥热,精神亢奋,控制不住自己想与她交谈。而李华又似冰美人,气质高贵,不苟言笑,正襟危坐。叫他不知如何开口,终于他憋不住了:“您是去济南出差?”
李华礼貌地回答:“也算是吧。”
袁平工程师好奇:“怎么叫‘也算’?”
“我是公私兼顾,”李华嫣然一笑百媚生:“从没去过济南,就想去看看。听说济南的名胜古迹不少,最出名的是‘天下第一泉’,很想见识见识。”
李华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身边这位正是济南的园林工程师,这话题正是瞌睡给了枕头,一提到济南的名胜古迹,袁平就有了表现机会,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你说得没错,济南值得一游!你说的“天下第一泉”,名叫趵突泉。趵突泉三窟鼎立,“泉源上奋,水涌若轮”,清代刘鄂在《老残游记》中这样描述:三股大泉,从池底冒出,翻上水面有二三尺高。据士人云:‘当年冒起有五六尺高。’趵突泉水质清冽甘美。相传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沿途饮用北京玉泉水,当到济南品尝了趵突泉水后,即改饮趵突泉水,并将趵突泉封为天下第一泉。自古至今,趵突泉即是济南的象征。”
袁平口若悬河,一口气介绍完趵突泉,把李华给镇住了。“你是在济南当导游的?”
袁平卖弄地:“我可以当导游,导游可当不了我呵。”
李华窃喜,故作惊讶状:“敢问先生是……”
“济南市园林管理局副总工程师袁平。”
“哦,失敬!”李华这下真的高兴起来,很自然地握住袁平的手,“幸会!”
袁平周身像通了电流般的一颤,“与你认识,三生有幸!”
此刻飞机遇到强劲的气流对冲,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乘客猝不及防,失声惊叫,在过道上行走的空姐,也差点摔倒。李华就势“哎哟”一声,将头撞击袁平的胸口,袁平也趁机拍了拍美人的后背:“别怕,别怕,飞机是遇上气流了。一会儿就会好的。”
hope
发表于 2005-2-28 17:22
李华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气喘吁吁,那种极有韵味的气息一会儿喷在脸上,一会儿喷在脖子上,弄得袁平痒痒的。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可心里却舒服极了。
飞机平稳后,袁平问:“你济南有亲戚朋友吗?”
李华正想到了济南举目无亲,投宿无门,故作调皮地反问:“此问何意?”她既不说有
,也不说没有,看他怎么说。
袁平的脸腾地红了,“哦,没别的意思。你从未到过济南,我们既然相遇在飞机上,那就是有缘,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么,我愿尽地主之谊,并当你的免费导游呀!你只知道天下第一泉,其实济南的趵突泉是个泉群,趵突泉群有72泉,泉群位于古城区西南隅,分布面积约17万平方米。除了72泉之首的趵突泉之外,还有老金线泉、漱玉泉、马跑泉、杜康泉、望水泉等。哦,说到漱玉泉,你值得一看。”
“何以见得?”李华故意问。
袁平又如数家珍般详细介绍了漱玉泉。
“漱玉泉位于趵突泉公园李清照纪念堂南侧。为一长方形石砌泉池,长48米,宽31米,深2米,东、西、北三面饰石雕栏杆,池北内壁嵌漱玉泉石刻,为济南当代书画家关友声1956年书写,字迹遒劲俊秀,落落大方。”
听了袁平提及李清照,李华似触动心事,眼圈儿红了:“唉——”一声长叹。
袁平一愣:“你怎么啦?”
李华凄楚迷惘地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李清照是你们济南的骄傲,也是我们女人的骄傲啊!”
“李清照是令人同情的,特别是她遭逢国破家亡、丧夫离异、颠沛流离的后半生;她是令人惋惜感慨的,作为一个女人,她经历了太多的酸甜苦辣坷坷坎坎,她才写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魄丽词篇。她才是我们女人堆中的豪杰令人景仰。”
李华的侃侃而谈,又把袁平给镇住了,心想:都说漂亮女人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没想到她才貌双全!我今生若能得此红粉知己,死也无憾呵!只是不知她的来历,她的想法。
见袁平想入非非地出了神,李华暗喜,又含泪吟出李清照的《念奴娇》: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
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阑干慵倚。
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
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想不到夫人还是位才女!佩服!”袁平由衷赞叹,接口道:“这首词是李清照南渡前的作品。是写离情别绪的闺情佳作,为李清照的早期代表作之一。不知夫人何以对这首词情有独钟?”他之所以将称呼改为“夫人”,是从她读这首词中揣摩出来的。心想,她在思念丈夫了?看起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心里不知何故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李华不愧为演戏高手,早就看透了他的心事,掏出手绢抹了下眼睛:“让先生见笑了”。
“恕我冒昧,敢问夫人,你丈夫怎么没陪你一起来?”袁平投石问路了。
李华生气地说:“咳,我与他已经……不提也罢!我这次就是出来散心的。”
“哦,是这样”,袁平似觉有机可趁,安慰道:“那夫人就在济南多玩几天,我陪你。”话说到这份上,已赤裸裸的了。
李华就梯子上房:“袁兄如此仗义,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飞机的降落,他俩的心也各自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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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22
“狸猫”仓惶出逃,飞机上偶遇如意郎君,泉城一夜风流……龙飞收到“老朋友”的节日贺礼,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李华跟着袁平走出机场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这里的空气也是自由的。她多么想就此隐姓埋名,过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啊!
袁平是有家室的人。妻子在仪表厂当技术员,虽相貌一般,但人品很好;女儿上小学了
,美丽、活泼、人见人爱。他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但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总感到生活平淡乏味,古圣贤也说“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人心不足,现在袁平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家花不及野花香”,迫不及待地将李华安排进齐鲁大旅社,开了单人间,住进214房,房门一关,就是俩人世界了。
袁平连家也不回,反正出差在外,就说会议之后又有活动,老婆不会怀疑,今夜他要陪李华共度良宵。
此刻,一心想偷尝禁果的袁平心痒难耐,听着卫生间里李华洗澡的淋喷头“哗哗”水声,他真想冲进去。可李华太讲究、太细腻了,一洗洗了半个小时还没出来。
李华慢吞吞地打着香皂,轻抚着光洁的皮肤,心中一阵阵感慨,一阵阵激动,一阵阵惘然。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想:还能怎么办,已经到了无家可归的份上,只能是烂泥萝卜擦一段吃一段了!幸亏天不亡我,让我在飞机上遇到了袁平。今夜只能先稳住他、拉住他、拴住他,再从长计议。但也不能让他过早得手,一步到位。让他既尝到甜头,又不能称心。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知珍惜,同时也让他知道本夫人的尊贵与价值,不要以为我是那种下贱女人。
李华想到此,擦干身子,慢慢穿好内衣,披上浴巾,款款步出浴室。
袁平眼睛一亮:只见出浴后的李华长发披肩,粉脸通红,双乳高耸,媚态百出。袁平再难自持,急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就势动了起来。
“不要这样,请不要这样。”李华被这男人一搂一摸,已浑身酥软,无力抗拒,但潜意识告诉她:必须拒绝,毕竟她是受过特训的女人,定力自不同凡人。只要她不肯,任袁平怎样都不能得手,而越是这样就越激起雄性的力量,他已失去理智。
李华与他对抗,无声地较量,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如果再推,再扯,就会走向反面,不把他吓跑,也把他气跑了。
值此要紧关头,只听娇喘吁吁的李华温柔地叫:“亲爱的,我也爱你!可你想过‘一失足成千古恨’吗?我正因为爱你,才不能现在就给你,我不能害了你,你说你有妻室、有个宝贝女儿,你能为我毁了这个幸福的家庭吗?难道你我只满足于一夜的露水夫妻?请你三思!”
袁平头脑已膨胀到极点:“亲爱的,我爱你,我要你。为了你,我可以不要那个家,不要,什么也不要了,就要你!”
李华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你们男人啊!也许你我前世就是一对冤家。你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难道是千年修得共枕眠?”
袁平没有作答,而用他的行动在说话。
袁平心满意足了。他活到四十岁,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美妙的体验。
正当袁平陶醉在仙境之中难以自拔时,李华向他提出,让他明天找间民房,搬出去住。
袁平说:“干吗这么着急?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房子。”
李华语气强硬:“明天一定要搬走,这里不好。”
“为什么?”
“这……”李华从一住进这个旅社就感到不安,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才思敏捷,眼珠一转,有了!便说:“这个房间号码不好,很不好!214——尔要死——你看看,太不吉利了。”
袁平啼笑皆非:“瞧你胡思乱想到哪儿了。没事的,有我呢!不过住旅馆也太贵了,你如果不急着走,我再想想办法。”
“你就是想赶,也赶不走我了。”李华一语双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就是赖上你了。”说着直往他怀里钻。
袁平不知大祸即将临头,还美滋滋地表白:“你反正已离婚了,你就是要走,也走不了了。”
俩人闹够了,李华这才让袁平去洗个澡,说她累了,要睡觉。
袁平进了卫生间后,李华想穿上内衣睡觉时,本能地四下察看一下,这是特工人员的警觉,也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可这一看吓得她三魂丢了二魂,根根汗毛倒竖起来。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正朝她发出阴森森的冷笑。
李华触电似的弹了起来,伸手想从枕头下掏枪,但枪在包里,够不着。
“联络员不必惊慌。”大汉平静地说,“上峰请你去一下,他就在三楼。”
“好吧!”李华知道反抗已无济于事,一听他叫自己“联络员”,就知道他是自己人,只要他不是大陆公安,就不怕。
李华抓起床头柜上的首饰,拎起旅行袋,乖乖地跟着大汉上了三楼,被带进了“314”房间。李华瞧一眼这房间号,心惊肉跳,怎么又是“要死”!
314房间与214房间面积一样大,格局差不多,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阴森恐怖,烟雾缭绕中,李华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狸猫,你知罪吗?”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压低喉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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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23
“请问阁下是——?”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老板要我跟着你,我也是上命难违。”
“为什么?”
“你这个妖精,净给我们闯祸,把我们的计划全扰乱了,还牺牲了好几个干将。该当何罪!”那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凶狠,充满杀气。
李华一惊,但马上回击:“你还没资格对我这样说话,报上名来!”她心里明白,现在反正落在他手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还知道,我是总部特命的上校联络员!”
“哈哈哈!好一个上校联络员,尽管你是狸猫,却要服‘黄鼠狼’管,不服气吗?”
李华大吃一惊,“啪”地立正:“您……您是少将部长阁下?”她虽然不断接到“黄鼠狼”的指令,却从没见过。
“说,没有上峰的指令,你为什么擅自逃离武汉,躲到济南?”那人不正面回答她,却连珠炮般的发问:“什么原因?什么用意?不准说谎!如果你给我一个合理的必要的说法,我可以放你一马。”
李华知道不能再隐瞒了。如果说实话,或许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况且她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已看清了那人的相貌,真该死啊,怎么这么大意!她在飞机上见过他,他就坐在她的旁边,仅隔了一条过道。她知道PP组织的厉害,不敢说谎,便将遗失通讯录的情况如实招供。
听说“狸猫”遗失了组织名单,“黄鼠狼”忽地一下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妖精,除了勾引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你死有余辜!”
李华已知这回是在劫难逃,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扑通跪了下来,恳求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并说今后愿为他当牛做马,声泪俱下。
“黄鼠狼”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嘿嘿冷笑:“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考虑到你也是立过功的人,就自行了断吧。我知道你喜欢上了那个袁工程师,就成全你们,做一对儿上路吧!”说罢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李华知道梅花党的手段,让她自裁,已是上等待遇,此刻只得心一横,咬下假牙,饮毒自尽。
那袁平交了桃花远,与李华一见钟情,坠入情网后,还喜滋滋美滋滋地盘算今后,最好是与妻子离婚,干脆把李华接回家去,可她究竟是何来历?自己怎么不弄清楚就跟她发生了关系?她不是说现在赶不走她了吗?万一她来路不正,是个骗子,是个坏女人,那,那我岂不要为她家破人亡,人财两空,丢官失业?值得吗?
人,往往就是这样,患得患失。
袁平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如何再面对李华,于是就在卫生间慢慢磨蹭,可惜了白花花的自来水,一冲
就是半个小时,咦?怎么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女人疯累了?睡着了?我何不趁她熟睡溜之大吉?谅她这样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敢再去纠缠我!
想到此,袁平穿好衣服,悄悄推开通往卧室的门,一看,咦,人到哪里去了?房里房外找了一圈儿,不见人影,连她的行李也不见了。
已是深夜时分,她会到哪里去呢?
袁平想,看她对我不像说谎,难道她临时有急事,不告而别了?他现在又若有所失,希望能再见到她,再与她温存一番。
想着想着,他靠在沙发上竟睡着了。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李华骂他没良心,叫他赶快去找她……
等他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三四点钟,还没见李华回来,心想:这可怪不得我,是你不辞而别的。
袁平站起身,脚下碰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禁不住咦地一声,好像看到了一只箱子。连忙拉亮电灯,仔细一瞧,哟!这是一只做工精巧,挂了把小锁的皮箱!拎拎没什么分量。不由心里一动:这里面是什么宝贝?该不会是李华念及一夜夫妻百日恩,送给我做纪念的吧。当他拿开皮箱,一低头发现地上还有封信,信没封口,他急忙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袁平: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真的有急事,必须马上赶回武汉。虽然我向你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再次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爱你!我把一只箱子留给你,也就是把我自己留给了你。如果你还想见到我,就请你带上箱子立即飞来武汉,到时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收获!
我会好好奖励你!
你的华拜托!
袁平看了此信,被征服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恩爱一场?
袁平马不停蹄地又乘上飞机赶往武汉。
他想:她一定在机场等我。
啊,飞机就要降落了!
情人又要相见了!
才一夜不见,真的如隔三秋啊!
袁平提着皮箱和自己的行李来到出口时,放慢了脚步!用眼睛四处寻找李华的倩影。
他失望了:没有!
他彷徨了:咋办?
正当袁平探头探脑时,忽然被几个壮汉拦住了。其中一人问:“你是袁平吗?”
“是呀。”
“我们是李华派来迎接你的,请!”
袁平跟着几个壮汉乘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
袁平终于舒了口气:李华没骗她。看来她来头不小,自己真是福星高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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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8 17:24
轿车七拐八弯,驰过长江大桥,停在一僻静处。
“到了——下车。”开车的说。
几个壮汉突然出手,毫不费劲儿地制住了袁平,袁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头皮一麻,好像被打了一针,就魂归西天,追寻李华去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警官凌雨琦却惧怕老鼠!这又是一只浑身绿毛的大老鼠!正在沐浴的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与赶来救援的龙飞撞个满怀……长江边上,又发现了一具绿色尸体!
消息像长了翅膀,再一次轰动了武汉三镇。
龙飞等接到报告,正要去案发现场,李炎又接到电话,有人在公安局传达室门口放了一只皮箱,还有写给龙飞的一封信。
李炎吩咐传达室立即送上来。
李炎接过信,转手递给龙飞。
龙飞见信封上写着——
武汉市公安局
转:
龙飞同志收
内详
龙飞拆开一看,只几行字:
尊敬的龙组长:
国庆节就要到了,特献上一份厚礼。
请查收并祝节日愉快!
你的老朋友
即日
龙飞自言自语:“这会是谁送的呢?打开箱子看看吧。”路明好奇,抢上前去,“我来。”
箱子没上锁,路明打开箱盖,不料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冲脑门,再定睛一看,“啊呀!”一声惊叫,连鼻子也气歪了。
箱子里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还是女人的头!
“呀!是李华的头!”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就连定力最足的龙飞,也气得浑身关节咯咯作响:“梅花党太嚣张,太惨无人道了!这笔账一定要清算!”
凌雨琦拍拍龙飞,提醒道:“不要气,只要记住他们的罪行,抓住他们的尾巴!我们如果气昏了头,就正中敌特的下怀,还是冷静地分析一下吧。”
李炎也许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血淋淋的场面,面色苍白,愤怒地说:“敌特实在太猖狂,太气人,竟打上门来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龙飞镇定下来:“还能怎么办?先去案发现场。”说罢,示意雨琦跟他走。
路明还是老规矩:留守。
已是吃晚饭的时候,李炎见路明心情烦躁,便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着急,雨琦说的对,如果我们义气用事,更要出错。”
“这案子还怎么破?一点头绪也没有,急死人了。”
“急也没用,饭总是要吃的,走!”
“不吃了,气也气饱了。”
“大哥,你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李炎动手拉他,“走吧,食堂的饭老三样,今天我请你去饭馆喝几杯,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这恐怕不妥吧。”路明犹豫着。
李炎笑道:“你一个大老爷儿们,怎么扭扭捏捏?走吧!”
路明憨厚地一笑:“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走,大哥我请客!”
李炎也不与他争。
俩人来到离公安局不远的一家中档饭店,找了一个小包房,要了四个菜,一瓶酒,边喝边聊。
济南齐鲁大旅社的服务员王霞,在214的客人走后收拾房间,在换床单时,“叭嗒”一声,有件东西掉到地上,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枚像纽扣似的徽章,呈梅花状,便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下班以后,王霞回到家里。
她那七岁的女孩珍珍,嚷着要妈妈给买苹果。王霞从衣袋里掏钱时,把这小徽章带出来了。
珍珍一看,哟,好逗人哩!花纹别致,银光闪闪,美着哩。她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说:“妈妈,给我,快给我嘛!”
“看你喜的!好,妈给你。”
珍珍接过小徽章,高高兴兴地别在胸前的衣服上,喜爱地瞧了又瞧,问妈妈:“妈,好看吗?”“好看,漂亮极啦!喏,给你钱,妈忙着哩,你自己去买两个苹果,回来洗干净再吃,啊,路上小心!”
“知道。”珍珍蹦蹦跳跳出门去了。
马路斜对面有一家水果店,有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头,正在忙着给几个顾客称水果。珍珍跑上前去,举着钞票往老头面前一伸,嫩声嫩气地说:“老爷爷,我买两个苹果。”
“好,好。”老板拿下老花眼镜,看看小珍珍,随即给她拣了两个大苹果,用一只纸袋装着,递到珍珍的手上,说:“小妹妹,快回家去,别在路上贪玩。”
珍珍回到家里,把苹果交给妈妈。王霞从纸袋里拿出苹果,一看,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呢!她取出来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个“急”字,旁边还加了个“!”号,王霞以为是一张废纸,也没介意。珍珍吃完苹果,就跑到马路对面去玩“造房子”。
水果店老板走到她面前,用手拍拍她,说:“小妹妹,我的苹果好吃吗?”
珍珍天真地说:“好吃极了。”
水果店老板指指珍珍胸前的徽章说:“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是你捡来的吧。”
“不,是我妈妈的。”
水果店老板一听,眼珠一转,急忙又拿了几个苹果,递给珍珍说:“你喜欢吃苹果,爷爷再给你几个。”
珍珍小手直摇,说:“不要,我妈妈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你拿回家给你妈。”水果店老板说着,硬把几个用纸袋装的苹果,塞到珍珍手里。
小珍珍拿了苹果跑回家喊着:“妈妈,妈妈,苹果!”王霞接过一看,纸袋里又有一张纸条,上面并排写了两个“急”字,旁边两个“!!”号。王霞感到奇怪了,便问珍珍这苹果是哪来的?珍珍说是水果店老板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