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2

《遗失的心脏》

  风依然狂猛的嘶吼着,但我却渐渐地听不清楚了,那声音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原本还有力的手脚开始发麻不听使唤,极度缺氧的肺部胀痛得厉害,我的脸色开始发青,双眼也越瞪越大,体温一点一点的流失,好冷、好冷……谁来救救我……


蓝水灵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3

  一出了机场,几乎都没有休息,我便与爱人一起租了一辆旧款的奔驰,巡着地图,向阳明山方向奔去。一路上到处可见一栋栋别墅耸立在山边,道路两边,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别墅前可比拟高尔夫球场的绿地,随处可见到的私人花园。

  几乎是一接到电报,我便和涛买了机票,第二天便踏上了这块土地。

  半个月前,在睡梦中的我,忽然心口被一阵绞痛疼醒。这一直让涛很担心,之后还硬拉着我去了一趟医院,确定我没事才肯罢休。

  其实我也明白,是涛太担心我了,尽管医生确定我没事,可他就是放不下心。说来奇怪,我家有遗传的心脏病,父亲在我和姐姐出生后不久就死了,姐姐也有严重的心脏病,曾经做过两次手术。还有那些多少有点亲戚关系的,也多少在心脏方面有些小病。可是一家之中,好像只有我和心脏病绝缘。

  车子蛇行过几个弯道,停在了一所房子前。

  涛先下车,然后从车前绕到我这边,替我开了门。

  我抓住他衣服的前襟,把脚伸出车门外,站起身,整个身体靠在他身上,借以取暖。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而且台湾的天气本身就比北京来的热,但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太阳慢慢的下了山,不一会儿天便黑了下来。涛替我把衣扣系好,又拿了条围巾围到我脖子上,轻轻的在我额上一吻,然后转身走向房子门口,去按门铃了。

  借助路边昏暗的路灯,还有天上的月光,我隐隐约约的看清了眼前的房子。

  那是一幢隐藏在一片高大林木中的欧式老别墅,只不过现在冬天刚过,树叶没那么茂密,所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倒也能辨认得出。青灰色的墙砖上零散的爬着几株爬山虎,在月光下显得如此诡异,月光打在一棵枯死的老树上,影子映在了墙上,像极了一个伸着手正要捉人脖子的女鬼,我下意识的护住脖子。

  涛就在我三米前的大门口,还在与门铃做顽固的抵抗。我也上前,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身子一僵,显然是被我吓到了,看来害怕的不止我一个,我心里恶作剧的笑着。

  涛把我拉到身前,神情才开始放松。

  宠溺的朝我笑了笑,捏了捏我的鼻头说,“微微,你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哪!”

  我却摇摇头,小脸仰着看他,“一个大男人还怕呀?”

  月光从我们身后照过来,映亮了他的脸,也映亮了我的脸。我们相视而笑,气氛在此时是那么融洽!

  风从我们身边刮过,地上的灰尘和一些零散的纸屑随着风在地上打转,我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他抱紧我,然后放弃按门铃,带着我一起走向铁门。

  “咚~~咚~~~咚~~~”

  随着三声闷响,铁锈缠着灰从铁门上滑了下来。

  涛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然后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

  又过的许久,门的里面似乎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回到了车里,打开车上的顶灯,借助灯光,我从皮包里找出一张早已皱成一团的纸,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的写着,阳明山、仰德大道、三十六号。

  涛把大灯打开,灯光照在门牌上,显得格外的清晰。没错,就是这里,我们并没有走错。

  这里就是爷爷的家了,应该没错呀!

  五十多年前,也就是解放前,爷爷抛弃奶奶和尚年幼的爸爸,一个人来到了台湾,然后在这边又取妻生子。虽然爸爸一直很恨爷爷,但是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谁又能扼杀掉呢?爸爸死后,奶奶就嘱咐妈妈,以后一定要一家人团聚。妈妈也把奶奶的话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半年前,当台湾这边第一次打电话给妈妈时,妈妈就开心的让姐姐来这边与他们会合了。可是半年了,除了前三个月,姐姐还定期打回电话,后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直到两天前,我们才得知,姐姐出事了,她住的房间失火,姐姐也烧死了。我们没敢告诉妈妈这个消息,涛第二天便安排好手头的工作,隔天我们便踏上了这片土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4

  涛把车子掉头,然后我们打算在天还没全黑前离开这里,下山投宿。

  车子缓缓的开动,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扇大门动了一下。

  赶快捉住涛正在挂挡的手,涛看向我,然后顺着我的眼睛望去。

  门开了,那是一个约二十的女孩子,打开门,探出脑袋,大眼睛瞪着我们的车。

  涛拉开安全带便冲下车,与女孩子攀谈起来,女孩子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几分钟后,她打开了大门,涛回来开车,车子缓换的开入院里。透过车窗看去,这里占地不小,除了主屋,还有一大片庭院,这种气派可想而知当年的荣景。

  而今,主屋青色的外墙早已发霉湿黑成一种令人惋惜的惨灰,原本该有一大片花园的庭院也因主人的偷懒而杂草蔓生,荒芜倾圮。整座别墅充斥着过气的颓废和慑人的阴森,不小心路过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间久无人居的鬼屋也说不定。

  我们把车停在门口,等女孩儿关好门后上来一起过去。女孩儿上了车,我们按照她指的路停到了主屋前。然后下车,门前早已经站着一位年约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虽然已经年约半百,眼睛里却透着一丝阴冷的光,英气逼人。

  涛扶着我下了车,我有注意到那中年妇人看到我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眼神,那是恐惧。

  随后女孩子在看清我的长相后,便刷白了脸,捂住了嘴,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己,然后望向涛,涛向我摇摇头,证明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礼貌的上前,我自我介绍着,“你好,我是陆羽微,陆羽菲的妹妹。”

  中年妇人望着我,仔细打量着,用极小的声音絮叨着,“你是陆羽菲的妹妹?”

  我淡笑着点点头,并捉住她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抗拒,但是她却没把手从我的手中收回,“是呀!我们是双胞胎姐妹。”

  我这才想明白,他们一定是以为陆羽菲的鬼魂回来了,所以才……敢情是把我当成鬼了。

  我歉意的一笑,中年妇人也回以一笑,随即牵我入屋中。边走边说着,“我也算是你婶婶了,不过让你叫一个陌生人婶婶有点怪,所以以后你就叫我云姨好了,小菲呀!对了,就是你姐姐,以前也是叫我云姨的。”她眼神怪异的摇摇头,我感觉到了,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她一定是因为没有早些发现姐姐屋里失火,而导致姐姐死亡,她对我们报着一分歉意吧!

  转身看向年轻女孩子,她示意她过来,然后介绍着:“我女儿陆潞,以后你喊她潞潞就行了。”

  我点点头,然后云姨望向涛,涛放下行李,然后礼貌的站到她身侧,伸出手,“云姨您好,我是微微的爱人,我叫白云涛,您叫我云涛就好了。”

  云姨反手握住涛的手,然后满意的对我点点头,似乎在夸我的眼光好。

  而我不经意的一撇,却看到潞潞正红着脸低头打量着涛,那是一种恋人间的打量,似一句古话说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天哪!希望是我误会了。警钟亮起,我身体下意识的摇了摇。涛收回在云姨手里的手,忙抱住我,我把头靠在他的肩窝,虚弱的笑了笑。

  云姨皱了皱眉,担心的说道:“微微,你脸色不好,是累到了?”

  我摇摇头,涛哪肯让我累到呀!反倒是他,扭不过我一定要亲自来看看,还得一路上照顾我,现在肯定是累了。

  涛疲倦的笑笑,然后手扶向我的小腹,眼睛望向云姨,“是我们的小宝贝在不听话了。”目光转向我,话里多了几分柔情,好似大男孩儿的说着:“以后他要是还不听话的话,等出生后我就好好的打他的屁股。”我无奈的笑了笑。涛随即蹲下身,把耳朵贴进我的小腹,说教着:“臭小子,以后再欺负你妈,我就打你的屁股,听到了没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看着他孩子般的举动,我笑了,涛也笑了,云姨仿佛被吓到了,不过还是笑了,但是潞潞脸上虽然也笑着,却感觉到一丝冷意。

  我看到了她收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不禁额角冒出了冷汗。

  “云姨,我累了,想先休息了。”我虚弱的望向云姨。

  云姨才点点头,忙把我们领进客房。

  我不知道这次我硬要来是对还是错,但是我却已经后悔了,在这宅院的背后,也许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4

  深夜,我沿着昏暗的楼道走着,墙上的小灯就像装饰物一样,完全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而这楼道让我搞不清到底有多长,仿佛是没有尽头一样。

  终于,我看到了楼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开着,惨白的灯光照在地上及墙角。

  四周的路更黑了,我用手摸着墙,沿着墙缓缓的走过去。

  屋里传出了钢琴声,那是我熟悉的,比才的《哈巴涅拉》。

  我忍不住驻足,聆听着天籁之音。那是我熟悉的曲子,如果演奏者演奏的好的话,就可以把卡门的放荡全然表现出来。我和姐姐也弹过这首曲子,可是经游我手的卡门注定会是淑女,而姐姐就不同,她手下的卡门是那么的放荡不羁。最后一个音符落定,我忍不住想去看看弹者。

  可是任我怎么走,就是到不了近在咫尺的大门,也只好停下来稍微喘口气。

  琴声又浮起。那是“阿拉贝斯克作品十八”,犹如风琴的圆滑奏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悠扬传来,那些柔和的弱音有如将人引导到舒曼如诗的“第三号奏鸣曲”,所有的音都沐浴在阳光下,使出了钢琴的极限,像是海面上的波涛,汹涌澎湃,气势磅礴。

  李斯特的“喷泉”真如潺潺清泉那么幽美,拉哈曼厄诺的奏鸣曲则充满了俄罗斯风味的忧愁与抒情,贝多芬的“月光奏呜曲”犹如在月光闪耀的瑞士琉深湖上随波摇荡的小舟二般异于普通手法,轮廓模糊的和声,悄悄打开了音乐美学意识的门扉,通过树叶的轻微飘动,从不知处传来了钟声,德彪西的“飘过树叶的钟声”敲动了心灵的震撼。

  我所知道的钢琴曲并不多,但是这些我全都叫的上名,而且是非常熟悉的,因为这是酷爱钢琴的姐姐,经常演奏的钢琴曲。

   

  我继续拼命的走着,那扇门就在眼前。

  我喘着气扶在门沿,望向那屋子,寻找着弹者的身影。

  那是一间很大的屋子,白色的帆布窗帘,白色的墙,白色的兔毛地毯。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床蔓。一切是那么纯洁却又是那么阴冷。

  在白色的钢琴前面,穿白衣的弹者双手轻抬,李斯特“爱之梦”三首“夜曲”开始在她指下场起歌颂爱情的乐音。

  天哪!那背影,是我所熟悉的背影,还有那曲子,我是那么的熟悉,那是我缠着姐姐第一次教我的曲子,也是我和涛结婚时姐姐送的结婚礼物。

  不错,我能肯定,那就是我姐姐,那背影是姐姐的,是姐姐在弹琴。

  “姐~~~,”我不加思索的喊着。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她继续弹着。

  “姐~~~,是你吗?你回头看看我呀!”我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颤抖。

  背影继续弹着她的琴,我饶到她后面,手扶上她的肩。那手下的骨感让我心头一震。

  白色的长衫下根本没有肉。

  钢琴声停止了,我饶到她前面。

  “啊!”叫声冲口而出,我用双手掩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眼前的景象让我顾不得想别的拔腿而跑,钢琴腿拌倒了我,我趴在地上。四周开始黑下来。

  眼前站着一个人,袍子的四周破破烂烂的,但是……袍子的底下没有……没有脚?

  顺着白色的袍子往上望,她胸前全是血,心脏部位是空的,和心脏相连的血管搭拉在胸前,忍住想吐的欲望,我抬头望向她的脸。在那里,一双白眼在盯着我,头发乱蓬蓬的,她的脸上已经能看见白骨了,溃烂的肉挂在脸骨上,还在一块块往下掉。露在外面的脖子已经有将近一半是空的,空的可以看到后面的头发,脊椎露在外面。青光从下面打到她的脸上,她在笑,笑的那么狰狞……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5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屋内的布置虽然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腐朽的沙发却有着淡淡霉味,墙角的霉斑也令人怵目惊心,厚重的帆布窗帘上布满了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床蔓四周布满了蜘蛛网。

  一双如枯树的手向我的脖子袭来,我不停的往后退着,却不敢睁眼望她。

  然后我撞上了什么东西,眼前已经没有人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双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是从后面,我撞到的是她。

  好黑,黑暗像是吞食了一切,狂风在屋外呼号,夹杂着雨声和风声,我努力的想掰开她的手,她却依然一丝未动,我奋力的挣扎,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风依然狂猛的嘶吼着,但我却渐渐地听不清楚了,那声音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原本还有力的手脚开始发麻不听使唤,极度缺氧的肺部胀痛得厉害,我的脸色开始发青,双眼也越瞪越大,体温一点一点的流失,好冷、好冷……谁来救救我……

  忽然……

  “微微,天哪!宝贝,我的宝贝,你在干麻?天杀的,你快把手松开……”

  那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夹杂着咒骂声,还有自责,无尽的宠爱……

  “微微,快醒醒呀!把手松开呀!快点呀!……”

  什么?把手松开?我怎么叫她把手松开?

  “微微,宝贝,快听话呀!把手给我,快给我!”

  把手给你?我的心动摇了,虽然明知道我的手一松开,那女人的手就会收的更紧,但是我还是动摇了。

  “对,就是这样,快松开,相信我……”

  相信你?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我贪婪的吸着空气。可是我的身体动不了,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身上,还有我的手,怎么回事?我得救了吗?

  身边响起了厚重的喘息声,混杂着咒骂声,“你这个缠人的小东西,天哪!你想吓死我!”

  脸上滴下凉凉的液体,我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涛似水的眼睛,他流泪了……

  我想去擦他的眼泪,可是手却被他固定在了头两侧的床上。

  “涛,你在干麻?快松开我的手。”

  涛的黑眸如一潭秋水,冷冷的盯着我,我不禁颤抖,能感受到他在生气,对象却不是我。

  “你在干麻?你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吗?”他几乎是用吼的。

  恐怖的记忆一下回到脑子里,我脸色发白,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涛连忙松开我,揽我在怀里,“都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嘘~~~好了,宝贝不哭了~~嘘~~~。”他轻柔的哄着我,大手揉搓着我的背。

  我哭累了,却不敢睡。涛也不睡,柔声的唱歌给我听。

  在清晨的阳光打入屋里时,我们俩才相拥而眠。

  虽然事后,涛一直对我说,那只是一个梦,可我却一直保持在半信半疑的状态,是梦吗?梦可以那么真实吗?那是姐姐,是姐姐在托梦给我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6

  由于春节,云姨家的佣人全返乡了,所以这几天,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陆潞对我的厌恶并没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我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我。而且她似乎也根本不想对我隐藏她喜欢涛的事实。

  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她都会缠着涛给她讲各国的趣事。

  “云涛哥哥,你去过很多地方耶!”瞧,她又露出那种羡慕的要死的表情了。

  云涛微笑着摇摇头,拍拍她的头,“你该叫我姐夫。”

  她听话的点点头,“是,姐夫。”

  涛才满意的笑了笑,“是呀!你知道骆驼吗?”

  陆潞的眼睛一亮,猛点着头,“你骑过骆驼吗?”

  涛皱了皱眉,俏皮的向我眨了眨眼睛,我不禁莞尔。

  “是呀!不过我宁愿不要骑,你知道吗?骆驼好臭,连口水都是臭的!”

  陆潞也随即露出很厌恶的样子,“不过,哪里可以骑到骆驼呀?我知道台北一定不行。”

  涛转过身,擦着眼镜,“也许吧!不过下次再去埃及那边,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

  “埃……埃及?哇!姐夫,你好伟大哦!你是在埃及骑的骆驼吗?”她嘴角的口水若隐若现。

  涛似乎毫不避讳,“是呀!埃及!埃及还有三座金字塔是开放的,能看到木乃伊和咒语。”

  陆潞终于记得咽口水了,“那……那姐夫,你一定记得带我去呀!”

  涛替我倒了杯水,然后对她点了点头。

  她高兴的像小鸟一样,在屋子里乱跑,口中还喊着:“哇,姐夫好伟大,我最爱姐夫了……”

  涛轻轻的抖了下肩膀,表示无奈,我回以一笑,表明我不在意。

  夫妻间最多的应该是给彼此一些信任。虽然才结婚两年,但我们之间就像已经一同过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一样。那种默契不是随便一件事情可以破坏掉的。

  在那天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再做过那个梦,不过那梦中的一点一滴却一直触动我的心扉,时常让我对着窗户发呆。

  我曾去过姐姐住的房间,已经烧的只剩灰了,不过很奇怪,为什么只有姐姐的房间被火烧了?为什么别的房间没有受到牵连?难道真的像云姨说的?这间屋子的隔火设施建的非常好?为什么遇到火灾时,姐姐没有自救呢?她难道没有叫喊吗?为什么她不逃呢?她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我的视线转到庭院,那里有一片大花园,却一直荒废着。窗户外,涛在和我招手,而她旁边,陆潞在抱着他的胳膊,我挥挥手,回以一笑,转身躺到床上,继续我的思考。

  云姨家里其实是很富裕的,那为什么还会让主屋和花园显得这么的不堪呢?

  * * * * * * * *

  春节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云姨家的寥寥可数的仆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最先回来的是刘妈,她是负责做饭的,她很关心我,看的出不是装出来的,我能感觉到她的真心。

  可是我也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关心是特意的,感觉……感觉就好象是欠了我什么东西一样。

  而后是管家李伯,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伯伯,平常也就是那么几句话“您早,主人,可以用餐了,是,明白了,”不清楚的人一定以为他是哑巴呢!不过给我的感觉是,他很听云姨的话,云姨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想,就是云姨让他杀人,他也会照办吧!

  在三月初的一个早上,我见到了陆家另外的一个成员,我的堂哥--陆语辰。

  他人很开朗,看得出来他很疼陆潞。由他口中得知,陆潞也会弹钢琴,而且弹的很好。

  可是奇怪的是,陆潞似乎不是和他很亲。

  对于她的冷漠,陆语辰似乎不大能接受,但多数时间,他做的也只有重重的叹一口气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7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陆潞点名要涛陪她去下山采购,在经过我的允许后,涛不大情愿的去了,我和堂哥陆语辰送他们到门口。

  车子蛇行过一个弯道后便望不到了,我先进了大门,堂哥把门关好后跑到我身边。

  他很绅士的伸出了一肢胳膊,我笑着对他摇摇头。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很是孩子气的对我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真的被他打败了,我不禁莞尔,最后不得不把手臂伸进他胳膊与身体形成的那个洞洞里,午后的太阳很温煦,我俩慢慢走着,像一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那种默契让我们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我们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没因为沉默而变得僵持。

  “参加过你姐姐的葬礼后,你和涛就赶快走吧!”他很突然的冒出这句话。

  我望向他的侧脸,他依然笑着。我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依然漫步着。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了那个荒废的花园前了,我停下脚步,望向四周,一阵风吹过,我下意识抓紧领口。

  堂哥很绅士的把围巾取下来围在我的脖子上。

  “以前,陆潞也经常忘了戴围巾。”他缓缓的说着,眼里充满了忧郁。

  我担心的忘向他,他回以安慰的一笑。

  “陆潞身体不好,”他释然的笑了笑,“你该清楚,这是家族遗传,我们陆家人差不多都有心脏病,因为这个,所以陆潞小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没有朋友,她也不爱说话,而且她六岁前根本就没说过话,我们那时几乎都不报什么希望了,可是六岁后她开始说话了,我还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哥哥”,但她开口说话又怎样呢?顶多证明她不是哑巴,因为她根本不会和我或者妈以外的人说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借此平复着什么。我想着那个天天缠着涛的女孩,会是堂哥口中那个有交际障碍的女孩儿?她以前真的有那么文静吗?

  “你们来了以后,陆潞似乎变了许多,她变得开朗多了,可是……”

  “别想太多,我想只是你们兄妹好久没见面了,所以才生疏的。”我安慰着他。

  “也许吧!”他又叹了一口气。

  “刚刚那个花园,为什么荒废着?”我开始试着转移话题。

  他回头望向花园,随后严肃的说道:“你……你相信鬼吗?”

  “鬼?”我的视线也飘向花园。

  “恩!”他点点头,“信不信由你,那个花园经常有鬼出没,谁还顾得上去打理它呀!家里的仆人都是因为那个才走的,也只剩刘妈和李伯了,不过他们也见过的,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问问他们,不过他们可不一定说呀!”

  我们看着那个花园,阴风袭过,让我开始有些相信了。

  “走吧!”他开始移动脚步了,我也跟着他的步伐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主屋门口,云姨正在守侯着,看到我们回来了,才迎向我们。

  她拿了件披肩,热心的披到了我身上,“这是云姨亲手打的披肩,本来想送给小菲的,可是……”

  她用衣角擦了擦眼泪,我望向堂哥,他的眼睛在说,‘快收下吧!’

  “好漂亮,云姨,我好喜欢哦!”我开心的抚着披风,笑声如银铃般散开。

  云姨来不及说什么就跑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想她又哭了。

  堂哥给我我一个‘一切有我放心’的眼神后,便循着云姨的脚步追上去了。

  晚饭前,涛终于回来了,看他疲倦的样子,我想陆潞一定是带他走遍了台北市吧!

  他望向我的披肩,然后不悦的皱皱眉。

  我拿给他看,并告诉他是云姨送的,他却眼尖的指着一块儿油给我看。

  我开始皱眉,心想,这油是什么时候蹭上去的呢?

  涛拿出清洗济开始揉搓着,并拿给我看,根本就下不去。

  今天,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窗外黑漆漆的。

  而我感觉窗外,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让我不禁抖了一下。

  但涛后面的话,彻底的让我吃了一惊!

  “这是尸油,是尸体在燃烧后才会产生的液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蹭上的?你知道吗?这会引来冤鬼,要了你的命。”

  什么?尸油?我吃晚饭前明明没有这块油的,可是晚饭后,大家都在,是谁?到底是谁想害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7

  “涛,你怎么那么肯定那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鬼尸油?”

  我不敢相信的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慌乱,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呀!不是他们,一定不是他们做的,可是,不是他们还会是谁呢?

  涛拿出了打火机,往披风烧去,我看着那烧出的火焰,纯红色的。一般说,火光只有黄色的或青蓝色的,最多是橙色的,怎么可能会有纯红色的,好象鲜血一样的火苗呢?小时侯听妈妈说过,只有一种东西发出的火光是红色的,那就是鬼火。

  鬼火?我的心被这两个字惊得一颤,涛把已经烧得破烂的披肩扔到了窗台上,然后,天哪!他在做什么?

  我急忙跑过去制止他愚蠢的行为,可是显然已经晚了,鲜红的血滴在了披肩上,瞬间,一屡青烟冒了出来,然后顺着窗户缝儿钻了出去。

  我被吓到了,那浑浊的青烟是什么?

  涛的手还在流血,我取来毛巾裹住他腕子,他笑着,如释重负的笑着。

  是涛救了我,也可以说是他的血救了我,不过这驱鬼的招数他是从哪里学的?

  我开始怀疑他的职业,一个医生?医学院难道也教驱鬼吗?

  默默的看着他,一股不安痛彻心扉,我开始怀疑他了吗?不,涛不可能骗我的,就是全世界都骗我他也不会骗我的。

  可是……

  医生的薪水很高是吧!高的可以住别墅区开保时捷?高的没事就跑去国外旅行?

  我的直觉告诉我,涛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轻轻的把我揽入怀。

  “微微,有些事情我想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但别怀疑我好吗?你知道这会让我伤心。”

  我抬头看他,却不发表意见。

  但随即他脸上的遗憾让我痛心,他企求的眼神让我迷惘,不加思索的,我点点头。

  可是他却没有预期的快乐,难道我已经失去他了吗?

  “对不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低下了头。直觉告诉我,如果这次我不认错,我将会后悔一辈子。

  他随便的胡噜一下我的头发,然后跪到我面前,笑的很灿烂,一赶前面谈话的阴郁。

  “没关系。”他淡淡的说。

  “谢谢。”我咬了咬下唇。他还是微微一笑,像个天生的贵族。

  忽然,我想起来他的手腕还没处理过,便推开他,去借药箱了。

  虽然背对着他,但我却能感觉到他蜜一般的情意,他含情的目光,正对着我的背影。

  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次不愉快,我相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似乎所有人都睡得不大好,只有云姨红光满面的,早早的给大家起来做饭,她可是很少下橱的。

  看着她水白细嫩又粉扑扑的脸,,我和陆潞都忍不住问她养颜的秘诀,可是两个男人却始终眉头紧锁。

  晚饭后,大家一起聚在小客厅看电视,云姨准备了水果和点心,大家边吃边聊。

  陆潞手中拿着一块儿杏仁酥,嘴里还塞着半嘴的橙子,这样,还不忘了说话。

  “妈,你最近好象越来越年轻了,快说说,是不是偷偷去哪家美容院做美容了?”

  云姨听了这话,笑的差点合不拢嘴,声音轻扬,眉飞色舞的回着。

  “你妈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哪儿有什么闲情逸致去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美容院呀?”

  “可是妈?你真的很不对哦!你看看你红光满面的,难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她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对呀!妈,你最近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堂哥也似笑非笑的问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8

  云姨撇了堂哥一眼,还没好气的说着,“什么叫吃错了什么东西?你见过吃错了东西还能红光满面的?”

  说完便径自上楼了,而陆潞依旧吃着她的东西,堂哥和涛却眉心微拢。

  我看着他们,涛的眼神对上了我的,随即又换上微笑面孔,拉我上楼睡觉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哔~~哔~哔~”

  我的手机响了,短信?是涛发的,“宝贝,有事找你谈,到楼下花园。”

  我看着外面的天,不是很黑,而且有月光,应该不会有鬼出现吧?

  估计涛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谈,不然也不会深夜叫我到花园谈的。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穿上衣服,顾不上什么鬼不鬼的,便向楼下冲去。

  路过门口的小客厅里,包括李伯和刘妈,所有的人都在,当然除了涛。

  看到我要出去,云姨停下手中翻麻将的手,朝我这边大声的叫着,

  “微微,这么晚了你要去干麻?”

  我愣了愣,我出去干麻?总不能说涛约了我在花园谈事情吧!又有什么事情是在房子里谈不了的?

  “云姨,涛呢?”

  云姨看看墙上的挂钟,“云涛下午你睡着了就出去了,也不张罗打个电话回来,这孩子……”

  随便撤了一个理由,我笑着对云姨说:“云姨,我在屋里呆得实在是闷的慌,想去院子里走走,正好也顺便迎迎涛。”

  云姨望向我,又看看手中的牌,“快点回来,别走远呀!呀!自摸一条龙,和了,哈哈!”

  随便的应了一声,我走出玄关。却始终没注意一双背对着我的手。

  脚步飞快的走到了花园,我在四周张望着,轻声呼着,“涛?你在哪儿?”

  “涛,我来了。”

  “涛,快说话呀?”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己唇齿间吐出的气息随着夜风的传送冷硬的逼近自己的耳里。

  我盯着黑丫丫的枯树丛,隐隐发现又双绿瞳在漆黑的树影后面隐隐的发亮。

  怔了几秒,我便毫不迟疑的走过去。虽然知道那树影后的一定不是涛,但此刻的我已经被好奇心驱使的开始缓缓移步了。然而,才夸出几步,那双绿瞳的主人就出现了。

  几乎是在看到它的同时,我的脑子便呈现一片空白,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能静静的杵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那是鬼!

  毫无预警的,那双绿瞳的主人向我扑来,大口张着露出利牙!

  由于背着光的原因,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可是我却清楚,这身形是我所熟悉的。

  月光打在她的牙上,返着冷冷的青光。

  我已经震惊的无法动弹了,双腿在寒风中打着颤,分不清是被冻的还是害怕。

  被她扑在身下,我本能的推着她的头,拒绝着她的牙齿靠近我的脖子。

  忽然一阵红光在我面前泛开,那鬼吃痛的从我身上翻身,哀号一声,颓然倒下,伏在草地上喘着气。

  这次,我看清了她的长相,然而,怎么……怎么会是她?

  涛出现了,我隐隐的看见他被刘海遮住的额头泛着一簇殷红的火苗,还在随着风舞动着,晃若真的一样。难道刚才的红光是他发出的?

  涛站在女鬼面前,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伸出指天,其他三个手指自然成拳,仿佛在念着什么咒语一样。

  不久,女鬼便痛得抱头,在草地上打滚,然后他身边的空间开始扭曲成一个洞,一股恶臭冒了出来,女鬼便凭空被吸了进去,洞不见了,一切恢复平常。但一切都发生的是那么快,快得让我来不及喘息。

  我虚弱的靠着树,滚烫的液体从我的双腿间流出,染红了裙子。我感觉,什么美好的东西正在从我身体中一点一滴的流失。

  我缓缓的举起右手,气若游丝的唤着,“涛……”

  忽然,脑子像被侵袭了一般,我缓缓的顺着树干滑下。

  在还没接触到地面时,我落入了一双羽臂中,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我记得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救……救孩……孩子……”

  然而黑暗最终攻占了我的世界,我在黑暗中独自漂流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4 12:29

  昏昏噩噩的走在仰德大道上,四周泛起粉红的雾气,天空也是红的,仿佛被火烧着一样,四周是显得那么的空旷,我环顾着四周,想寻找一处我所熟悉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双双泛着绿光好似眼睛的东西,它们眨呀眨的,在天空中随意的飘着。

  空气中传来稀稀碎碎的哆泣声,我仔细听着,那声音来自我身边,我寻找着。

  四周还是那么的空旷,没有人,甚至在我踩着的这片空地上,干净得连块石头都找不着。

  那声音在慢慢的扩大,离我越来越近了,可是我依旧什么也看不到。

  粉红色的雾气渐渐淡了,在浓雾的尽头,我发现了她。

  她背对着我蹲在地上,双手在地上摸索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缓步移向她,却还是停在她三米开外的地方。

  “恩……恩……”她在哭。

  我正在考虑是否上前,她的声音就传来了。

  “小姐,我丢了东西,你能帮我找找吗?”那声音是那么的沙哑,仿佛出自一个老者。

  “你丢了什么东西?在哪儿?你在地上摸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呀!”

  我环顾着四周的地面,空旷的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是吗?我不知道呀!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摸呀摸,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摸到它。”

  “是吗?那你不要在这里找了,你面前的地上什么都没有。”我诚恳的说着。

  她笑了,“呵呵……”

  “你笑什么?”我愣了愣,随后好奇的问她。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年轻人骗人可是不好的哦!谁说什么都没有的,你看我不是找到了吗?”

  啊?她找到了,可是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我刚想开口反驳,她就转过身来了。

  “呃……”我捂住口,拼命的平息着我胃里的东西。

  “你看,我不是找到了吗?呵呵……我终于找到我的心脏了,你看呀。”她笑着,手里正拿着一个血淋淋的心脏,血水随着她手的摇摆,滴溅在我面前的地上。

  我屏气看着她,那是一张属于年轻人的脸,只是好象被什么利器划花了,早已看不清长相了。她是瞎子?也许算吧!不过她的眼睛根本就是两个黑洞,哪里有眼球呀!她还是笑着,笑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恐怖,恐怖得我甚至忘了呼吸。

  我拼命的喘着气,看着她胸口的大洞,那里正汩汩的冒着血,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袍子,血管在她胸前随意的搭拉着,她还在高兴的笑着。

  “你快看呀!你难道不为我高兴吗?”她缓缓的向我面前走来。“来,快过来,我把我的宝贝让你拿,不过你千万不要把它弄丢了。”

  眼看她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已经浮到了嗓子,身体摇的像寒风中的小树。

  在她的手摸向我的手时,我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啊……”一声尖叫,她仿佛被我吓到了,动作停止在我身体前十公分处。

  我转开身就跑,尽我最大努力的跑。

  她在我身后追着,“你别跑呀,我好孤单,你留下来陪我好吗?微微,你是微微吗?你别跑呀,你等等我,我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我确定她没有跟上来,在极度恐慌中的我,当然也没听到她叫我的名字。

  “呼……呼……呼……”我喘着气,看向我身后,空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转身一看,我已经到了一座大门前,门口俨然站着个人。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云姨家吗?而门口站的是姐姐呀!

  “姐……,姐……,”我唤着她,但却对她的静默感到不解。

  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慢慢的移向她,然后伸出双臂拥抱她。

  可是却意外的拥抱到了空气,面前没有人,我再看看四周,除了那扇门什么都没有。

  “姐,你在哪儿呀?姐,你出来见我呀,姐,我是微微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对着四周叫喊着。

  可是这里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我吸吸鼻子,抹掉脸上的眼泪。

  走到大门前去敲门,我的手奋力的向大门敲去,可是门却随着我的手自己慢慢的开了。

  一切显得这样诡秘,但我却顾不上害怕了,现在的我心里只想着姐姐。

  迈过门槛,走进院子,里面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原本荒芜的花园此刻却开满了瓜叶菊,一大片一大片的,各种颜色的都有。

  院子里一对男女在嬉戏着,她们玩儿的那样开心,而远处主屋的门前,正站着个贵妇,抚着自己已经圆的不成样子的肚子,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看来是马上就要临盆了。虽然站的很远,但是很意外的,她们脸上的表情我都能捕捉到,该不是自己成了千里眼了吧!

  就像现在身怀六甲的美丽少妇,眼里就有数不清的哀怨与浓情,然而,那少妇,竟然是云姨,虽然脸上少了皱纹,多了些许稚嫩,但还是能认出,那是云姨。

  往远处的花园望去,那里一男一女正在互相追赶着,那女的我不认识,但是那男的,不论从眉宇间的气质,还是从那身型看,再配上那张脸,俨然是堂哥陆语辰。

  天哪!怎么这么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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