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0

气喘吁吁地回到电视前,我双手紧握成球,祈祷老张别被发现,趁机会回到自己房间里喝下最浓烈的春药,也祈祷那个老男人不要在陈小姐房间待太久,最好赶快离开。

顺利的话,我今晚就可以实现导演与编剧双栖的梦想,不顺利的话,老张就会被送进警察局里关他妈的。

萤幕里的人儿依旧打得火热,但老男人似乎完全招架不住陈小姐妖娆百媚的攻势,没有多久,老男人脸色发白宣告弃守,木板门的震动遽然停止。

陈小姐拿起一旁的纸巾揩了揩嘴巴,吐出白色的浆沫。

老男人虚弱却佯装怜惜地抚摸陈小姐的脸颊,陈小姐也佯装靠自己的嘴巴就能够满足自己,幸福地笑著。

衣柜里的眼睛在局促著、瞳孔扭曲著。我可以感觉得到。

老男人点点头。

他在那瞬间后苍老了十年,一种空泛和虚无飘渺的琐碎在他脸上的皱纹里啰唆著。于是,他也没有心情待在这里了。

“那么,明天公司见。”老男人的语气像个慈祥的父亲。

“部长,我送你。”陈小姐站起来之前,还将老男人的裤子穿上,皮带扣好。

然后,门打开。

陈小姐送那个叫做部长的早泄老男人到楼下,挥挥手,转过头。

一脸的嫌恶。

我却更加无法离开电视了。

我的眼睛几乎快贴到了电视萤幕,百思不解。

老张在衣柜里睡著了吗?

他怎么还不出来!

我左看、右看,敲著脑袋看,就是不见衣柜有任何动静。

“你疯了吗?你结了两次婚,难道还不知道女人的兴趣就是开衣柜吗?快走啊!”我著急了,这个计画要是缺了老张,几乎等于要重新写过。

但衣柜的门还是一动不动。

陈小姐的高跟鞋,喀喀喀喀蹬著。

打开门,陈小姐像往常独处的礼拜四一样,无精打采地将鞋子踹下,衣服胡乱丢在鞋柜上,解下内衣内裤,一丝不挂的走进浴室。

突然,我明白了衣柜里,那双眼睛。

那是一种自信,一种邪恶的默契。

穿透了薄薄的木柜、穿透了冷冰冰的萤幕。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干吧。”我突然觉得热泪盈眶,眼泪中还参杂著内疚。

衣柜慢慢打开,露出一条缝。

“原来你不是我所想像的孬种,你并不需要药物来催化什么,你是一个铁诤诤的男子汉啊!”我激动地看著衣柜那条缝,缝里的眼睛炽热到只够在熊熊烈火中,看到一个方向。

没有后退的余地。

老张也不想后退。

浴室里的冲水声、蒸气从浴室门底下淡淡冒出。

衣柜打开。

老张赤裸裸的爬出,他将全身衣物跟世俗的莫名其妙,一齐留在空洞的衣柜里。

他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也要赤裸裸的寻找全新的人生。

他没有走到尽头。

我的眼泪滑落。

不由自主的,我唱起了约翰蓝侬的黄色潜水艇。

这首歌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只会跟著几个简单的旋律跟琅琅上口的单字,让歌里的意思随著一种不可解的情绪,在舌尖上轻快的跳跃。自动翻译成一种动作。

就是老张现在的这种动作。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想我不必说得太明白,这种事,我想你们这种人应该看多了吧?

什么?要我好好说个清楚?

老张走进浴室,从后面抱住陈小姐,拿著洗发精的泡沫捂住她的眼睛,在淅沥哗啦中挺进了陈小姐的身体。体育老师的健美身材使他的动作充满了粗暴的线条。

从头到尾,老张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在陈小姐的耳朵旁边大声喘息。

野兽是不会说话的。

这件事我从小就知道。

但真正叫我吃惊的,是眼睛被泡沫捂住的陈小姐。

她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显得措手不及,但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陈小姐的手紧紧抓著镜子前的脸盆,蛇腰配合著老张的突进慢慢缠动。

我怀疑她是个天生的荡妇。

以陈小姐的细心与对性的敏感,她不可能察觉不到背后陌生的胴体,并不是跟她发生过几百次性爱的两个男人之一。

她只是自然的卖力配合。

她真是天生的狐狸精。

“你是张先生吧?”

陈小姐停止摆动腰枝,笑著说。

老张的剧烈动作嘎然消止。

一句话,就让老张从野兽退化成人。

然后恙恙不知如何是好的,将那东西缓缓拔出陈小姐的身体。

“既然做了。”

陈小姐没有拨开眼睛上的白色泡沫。

然后挺起浑圆的屁股。

老张的喉骨上下鼓动。

然后继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1

所以说,人到底是一种出类拔萃的动物。

有时候我们用两只脚走路,却用四只脚的脑袋去做事。

事情做完了,我们还可以用四只脚走路,用两只脚的语言解释所有发生的事。

进化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跟作业系统一样,新程式总是可以向下相容,往旧的姿态招手的。

然后又可以随时回来。

在脑袋里切换一下荷尔蒙就行了。

老张抱著陈小姐,在她的床上。

他们在床上所说的话,我发誓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情侣,或假装是情侣的两人,他们说起见不得人的话,总是在耳边磨蹭,在棉被里细语。

然后又是一阵交缠。

我翘著二郎腿,冷冷地看著这一幕。

这两个人各自朝物竞天择的险恶环境,又进化了一步。

床上真是交换体内遗传因子,还有交换灵魂因子的最好地方。

我让视觉尽情引导我的左手套弄著阴茎,然后拿起刚刚吃过的、洗好的布丁盒,让它流了进去。

放下布丁盒,两只脚松垮垮的。

“好好的干,用力的干。”

我虽然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开始从萤幕中培养出一种复杂的读心术,然后写下预言。

大抵上,越是濒临疯狂与黑暗的人,就越接近预言。

中世纪,黑死病横行欧洲大陆各大城市的时候,麻疯病的患者被囚禁在监狱里,他们精神恍惚,歇斯底里,口中念念有词的是城市繁荣的末日,审判已经在巨大的下水道中爬梭。

疯子最接近预言,他们的迷乱眼神看见了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未知。

于是,人们不敢以火终结承载著神秘的、恐怖的预言者。

他们只是扬帆,将这群活在疯狂与死亡边缘的预言者,放逐到了洋洋无际的汪洋。

愚人船。这是它们的名字。

颖如跟我讲的故事。

我想,我开始明白颖如的意思了。

那是尽头之后的峰回路转。

愚人船驶出了没有希望的港口,一望无际的,是海。

黑暗自由了,在海上,然后再也不能回到虚假的文明。

我审视了萤幕一眼。

我想,预言已经在我的体内发酵,滚烫著我的舌头。

站了起来,是该收成柏彦的时候了。

我拿起布丁盒,走下楼,望著颖如深邃的木板门。

门后的她正躺在床上翻书,这一两天,她一直没有邀请新的塑胶袋进房,也没有提著巨大的行李箱到城市里狩猎。

她很安分,所以该轮到我了。

我小心翼翼打开柏彦的房门,他已经在床上安眠。

这次我用的药剂轻了点,但柏彦依旧是昏迷的高手。

他的鼾声规律,皮肤睡到发热。

我脱下他的衣服,发现他的手里捏著一张纸条:“你有自己的名字吗?你为什么会出现?请留言告诉我。”

白痴。

我看了看手表,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郭力才会从大学下课回到这里,而再过一个半小时,令狐才会从便利商店下班。

今天已经不容许意外了。

我扛起柏彦走下楼,奇怪的是,我的心里竟然不十分紧张。

我转开郭力与令狐的房间,将浑身赤裸的柏彦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单弄乱,像一场激烈大战后的现场。

我将布丁盒里的精液,倒在趴在凌乱被单的柏彦屁眼上,然后关上门,到楼下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回到房间,准备欣赏精彩好戏。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2

下午郭力回来的时候,老张甚至还在陈小姐的床上厮混。

六点半,郭力提著两个便当,打开房门。

“Surprise!”我静静地喝采。

年轻的柏彦,正五体投地,赤裸裸的趴在床上。

还有蛋白质的情欲气味。

郭力一动也不动,像个石膏像般杵在床前。

他的表情冷漠,令人发寒。

“坐下吧。”我说。

我知道郭力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对于性对于爱,至少在他跟令狐之间,他一向是占尽上风的。

现在的郭力,还来不及愤怒,就已被冰冷的羞辱感包围。

所以他真的坐下了,他僵硬地拿起便当,打开。

扒著饭,咬著卤肉,机械似的咀动。

郭力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也许曾经晃过一丝波光吧,但旋即消失。

而柏彦依旧沈睡著。

郭力吃完了便当,阖上,橡皮筋捆好。

一动不动的看著门。

他拒绝面对赤裸的柏彦,他知道这个小伙子并不是羞辱他的始作俑者。他只是个工具,只是记号。

六点四十二分。

门打开。

令狐呆呆的站在门口,看著一言不发的郭力,然后又看了看一丝不挂的柏彦。

“你ˇˇ”令狐的胸口宛如重击,我一眼就可以看穿。

郭力依旧没有说话。

平常他的话很多,但现在的他极为脆弱,说什么都可能要了他所有的自尊。他只能被沈默选择,所有的屈辱感都将他的嘴巴紧紧封住。

但令狐却是个外冷内热的年轻人。

“你做了什么!”令狐愤怒的咆哮著,他对感情毫无保留,手中的那袋饮料随即脱手,砸向漠然的郭力。

郭力不闪不躲,只是僵硬的坐著,淋了一身湿。

“他有什么好的!他有什么好的!”

令狐发疯似的,一拳捶向鼾睡中的柏彦,柏彦立刻惊醒,然后吓了一大跳!

“去你的!”令狐像个女孩般哭著,然后将十个男人的力气捏在拳头里,轰向既惊惶又茫然的柏彦脸上。

碰!

柏彦倒在床上,鼻血染红了白色的枕头。

郭力既没阻止,也没询问。

他僵硬的观赏这出闹剧。

“干!你疯啦!”柏彦骂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随即又被令狐一拳揍倒。

这一拳也不轻,柏彦虽然举手挡架,但拳头仍然钻进柏彦的双手之间,砸在鼻梁上头。

柏彦后脑勺的头发都飞了起来,可见力道之强。

柏彦滚下床,屁股著地,此时的他连忙大叫:“别打了喔!我会还手!”

令狐哭得整张脸都红了,指著坐在椅子上拿著吃完的便当盒的郭力大吼:“你说过什么!你自己摸著良心,说你说过什么!”

郭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在作戏?郭力应该正在这么想吧。

“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吗?一定要吗?我真的那么贱,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吗?”令狐的语气越来越失控,越来越大声。

此时的柏彦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摸著歪掉的鼻子,涨红著脸,插嘴:“喂,你们两个同性恋听我解释好吗?其实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一个很奇怪的理由......”

“闭嘴!”令狐大叫,拾起地上的二十三磅哑铃,朝柏彦的头上飞掷!

万万不可!我跳了起来。

柏彦慌张的扑倒,笨重的哑铃撞到墙壁,喀琅!

“你疯了吗死同性恋?你以为我做了什么!”柏彦愤怒的说,但已经不敢靠令狐太近。

“贱人!你再一句同性恋试试看!”令狐拿起另一个哑铃大叫。

“总之你们听我说,其实我最近常常一睡著,就会出现另一个人格在我身上到处走来走去,而且那个人格常常会脱光所有的衣服,甚

至好像会穿墙过去,他常常还......”在床下的柏彦连珠炮大叫,眼睛紧跟著令狐手中的哑铃。

“闭嘴!”令狐哭叫著。

柏彦摸著青肿的鼻子,反而大怒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自己去问那个干花你屁眼的老相好我有没有玩他的屁股!你们这种阴阳怪气的人最......”

哑铃再度飞过柏彦的头顶,这一下将墙壁撞落一堆石灰粉,柏彦既怒又怕地想夺门而逃。

“够了吧?”郭力突然开口,眼睛像老鹰一样盯著令狐,但长期处于下风的令狐却没有闪躲他的眼睛。

“什么够了?今天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你想想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你又把我看作什么东西!你说你想有个家庭!我也让你有了啊!现在呢!现在......”令狐的哭声跟他结实的肌肉截然两帜,

看得我在萤幕前笑的前仰后翻。

“等等!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不过我可不小被当成屁股开花的零号,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柏彦一边说,一边摸著屁眼。

突然,他的脸色发青。

油油滑滑的。

难不成另一个我竟然是个死同性恋?

柏彦一定正在心里哀号。

“如你所愿吧。”郭力叹了一口气。

拿起空便当,拿起公事包,走到门口。

这一走,是永远也不会回来的。

“不要走!”令狐突然崩溃,跪了下来。

神智遭到极大打击的柏彦,趁著此时慌乱的走出这个令他不知所措的鬼地方,也因为他一丝不挂的光著屁股,所有他一到走廊后就开始飞奔。

而我,也开始飞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2

在走廊上,我撞见了柏彦。

我差点摔了一跤,这个动作让柏彦动作一挫,像第一次偷钱包的小偷遇到警察般,跳了起来。

“天啊!你怎么......你怎么全身脱光光啊?”我惊呼,脸上写满了厌恶。

柏彦杀气腾腾地瞪了我一眼,想转开门,却被我挡了下来。

“等等,这样不对吧?房东先生当然是无所谓啦,大家都是男生嘛,不过你这样什么都没穿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喂,大学生,你也要替其他人想一想,我们这里可是有住女生的啊!”我埋怨,教训教训他。

而我的眼睛,正毫不客气的打量他的私处。

柏彦红著脸,快要抓狂了。

我皱皱眉头,疑道:“好奇怪的味道?”

“干!别人的事不要管那么多!”柏彦爆发,推了我一把,开门甩门。

碰!

我微笑,重新走上楼,继续收看郭力大战令狐。

现在的电视萤幕上有几个画面。

老张出门了,陈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看TVBS连续剧,既没有哭,也没有乱摔东西,一切都很自然而然似的。

王先生躺在床上休息,翻来覆去的,王小妹一个人坐在书桌上写功课,橡皮擦涂涂抹抹。

颖如洗了个澡,然后打开饼乾盒子,吃著洋芋片,一边看书。

柏彦在浴室里不停地洗澡,将莲蓬头对准屁眼猛冲水,一手拿著肥皂用力地搓著腰部以下。他的表情像是在泄恨一样,接著又在浴室里抓狂,用拳头殴打著瓷砖墙壁。

而郭力跟令狐,持续没有意义的对峙。

你也许会想,这样的误会根本不能算是误会。

怒火攻心,只要情绪滚烫的时间一过,彼此都有机会冷静下来。

但。

羞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不单单是一种表象的情绪,它的根盘扎在人的最深处,那是能够消融人类本质的腐烂剂。

自尊心一旦腐烂,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郭力坐在椅子上,低著头,闭著眼睛。

令狐站在床边,呆呆的看著凌乱的床单发愣。

我看著萤幕中的两人,原本相爱的两人,想起了以前高中时的往事。

高二那年,班上跟我最要好的同学,叫阿志。阿志有一天跟我借刚买不久的野狼机车泡美眉,当天晚上,阿志一脸抱歉的把我叫出去,跟我说机车被干了。

我很生气,非常的愤怒,但除了瞪阿志以外,我什么也没做。虽然那可是我整个暑假打工挣来的。

第二天,我们两个人在学校碰头,什么事也当没发生过。

因为这只是一起急怒攻心的单纯事件。

大学,被退学的那一天晚上,把我死当的民法老师打电话给我,狠狠地将我羞辱一番。

“我就说你过不了这学期,是不是?你这种废物废到骨头里了,什么事都做不好,现在把你当掉也是为了你好,你最好明天就去路边摊见习人家是怎么做面的!”

我挂掉电话。

直到现在,我都想杀了他。

所以我的床底下总是藏了一桶汽油。只要哪一天我觉得生命空虚不再值得留恋,我就会拿起那桶汽油,骑车到早已背熟的地址。

这就是羞辱与怒气的天差地远。

一个人最无法忘记的,永远都是自尊心被冷酷剥夺的那一瞬间。

有些东西,被拿走以后,就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被拿走以后!就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令狐号啕大哭。

“......”

郭力的鼻子喷出不屑的气息。

令狐坐倒在地上,全身屈成一团发抖。

“你还记得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诺言吗?”令狐抬起头,他整个人已经毁了。

郭力的身体一震,但很快又恢复钢铁一般僵硬。

“你忘记了吗?你说,如果我觉得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继续呼吸下去的理由,你会陪著我终结一切,所以你要给我所有所有的快乐,是不是?”

令狐的语气像漂浮在海水上的破烂塑胶袋。

郭力依旧紧闭眼睛。

我知道比起情绪外放的令狐,郭力的深沈更加危险。

“陪我一起死,好不好?”令狐眼神空洞的站了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3

令狐其实不需要多此一举的死。

他现在的模样就像在棺材里面的冰冷尸体。

令狐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著走廊上的针孔摄影机,令狐正一步步走到楼下去,而郭力全身上下,大概只剩下心脏还在跳动。

两分钟后,令狐进门的时候,手里已经拿著厨房里最尖锐的生鱼片刀。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赞叹自己的剧本写得真是丝丝入扣。

“我爱你,郭。”令狐跪了下来,拿著刀,抵著自己的脖子。

令狐到底还是深爱郭力的。

只要郭力这时候道个歉,或甚至直接将令狐拥在怀里,令狐的刀就会当当当落在地上。

令狐可以不要自尊的。这个缺口就由郭力的爱填满。

“贱货。”郭力冷冷地睁开眼睛。

令炙uy叫一声,歇斯底里的举起刀子。

我双拳紧握。

红色与情爱相互迸发的一瞬间!

郭力大吼,从椅子上跌下来。

利刃插进郭力的肩膀,往下深深割破一道殷红。

“你疯了!”郭力大叫,一拳将令狐砸开。

“你说过不打我的!”令狐悲怆嘶吼,手中的利刃再度盲目划开。

郭力的鼻子被利刃轻轻带过,但我还来不及确认郭力的伤势,令狐已经举起锋利的生鱼片刀,明晃晃的刀芒上滴落几滴血珠,郭力顾不得伤势,双手往后一撑,试图爬起。

“陪我!”令狐哭喊著,手臂青筋暴露。

“你这个贱骨头!”郭力忘却害怕,酝酿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扑向手持凶器的令狐。

碰!

两人在地上一阵打滚,而我始终看不到那把该死的刀子。

“说你还爱我!”令狐大哭,蜷缩的膝盖将郭力顶开,递出利刃的右手腕被郭力抓住。

“你真的是个贱货!贱骨头!贱娃娃!”郭力的愤怒全部爆发。

接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打开门,走过四楼,颖如当然还是在房间里看她的书,而柏彦还在浴室里刷他的肛门。

走过三楼,看了看郭力与令狐的房门,又走到二楼。

陈小姐与王先生已经站在走廊上,两人用眼神在议论纷纷著。

“他们两个人难得吵一次架,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我叹气。

陈小姐点点头,报以知趣的微笑,王先生皱皱眉头,也不多说什么。

我抬起头,看著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回想起刚刚那一幕。

利刃深深没入令狐的胸口,笔直的捅了进去。

郭力坐在床上,整个人被吸进黑洞里。

二分之一的机率,也让我赌赢了。

在关键的一刻,强壮的令狐摇摇头,刀子竟脱手,让郭力夺走。

当刀子插进他的心脏的一瞬间,令狐的模样既悲苦,却又像在微笑。

令狐的嘴型好像在说∶“......你说过的。”

二分之一的机率,也让我赌赢了。

那把刀是令狐故意让郭力夺走的。

坐在床上的郭力,似乎还不如我这个局外人来的清楚明白。他的眼神完全丧失了灵魂。

二分之一的机率,也让我赌赢了。

“进房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吧,替他们两人留点面子罢。”我感叹。

陈小姐跟王先生听话的进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对郭力的观察正确的话,今天晚上才刚刚开始。

回到萤幕前,郭力还是维持他迷惘的姿态。

冷冰冰的刀子,依旧穿透沈默不语的令狐。

“还等什么?”我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4

后来,老张回来了,提了一袋卤味进了陈小姐的房间,陈小姐拉著她的新姘头不停聊著令狐跟郭力在楼上大吵的事,老张啧啧称奇,然后一只手死命揉著陈小姐的奶子。王先生不停回答正在写功课的王小妹的种种问题,例如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等等,他的回答保守到令人反感,还要王小妹以后别跟郭力跟令狐主动说话。

当然,以后王小妹想找令狐说话,那还真是不容易。

郭力“错手”杀了令狐。幸好是郭力活了下来,如果正好相反,我的计画趣味程度就会骤降不少。这一定是疯狂的想法开启了我脑袋里的预言能力。而此时,我从萤幕中看著神情滞涩的郭力,他已足足发呆了半个小时。

年轻力壮的情人儿尚未闭眼,一双无神无眸的眼珠子看著天花板。情感丰沛的令狐,他在错乱的情绪中,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的爱人,而他的爱人也不负所托,在那个瞬间,郭力没有丝毫犹豫。

就这样。

有事业,有地位,有家,有老婆,有儿子女儿的郭力,错手将一把利刃捅进了令狐的胸膛。

郭力看著令狐苍白的脸庞,那是他熟悉的、情欲交织的线条,但郭力一滴眼泪都没有。他所受到的惊恐压倒性吞噬了其他多余的情绪。

后悔吗?

一个被严重侮辱的人如果会后悔,那一定就是一头尸体直条条的躺在他的面前,就跟现在一样。但后悔之后要怎么处理,就跟后悔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中所受到的种种训练,心灵上的、教育上的、涉猎上的、娱乐上的、体能上的,此般种种训练的结果,在这种极端的情境中最能体现出来。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究竟还能够蜕变到什么程度,就看现在了。

而我,早就看出郭力尽头之外的峰回路转。他可以的。

郭力站了起来,将令狐的尸体搬到浴室里,然后将身上的血迹反覆洗乾净,拿起湿淋淋的拖把,将卧房地板上的血迹处理妥当。然后,郭力打开衣橱,挑了件颜色相似的衬衫穿上,又回到床上坐著。

他眉头深锁地盘算著什么,时而镇定地紧握拳头,时而摇头哭泣。

“地板上的血迹,警察还是可以用特殊的光照出残余的化学反应。这点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笑笑:“可是,如果你用盐酸刷过一遍,警察也可以用化学检验的方式知道你用了大量的盐酸擦拭地板,这个动作本身就非常可疑。这点我知道,你也知道,台湾的警察再怎么办事不力,也懂得做点基本工夫。”我得意洋洋地看著郭力。

郭力茫然环顾房间四周。

“想弃尸的话,你没有大到可以装下一个人的行李箱,尤其是像郭力这么粗壮的男人,所以要嘛,你就去十二点结束营又的爱买购物广场买一个回来,不过警察在发现尸体之后,一定会调查装载尸体的行李箱购买资料,然后调出卖场的监视录影带。这点我明白,你也明白。”我摸著下巴,愉快地幻想郭力能够想出来的点子。

郭力摊开手掌,颤抖著。

“分尸再弃尸的话,你没有经验,也下不了手,就算尝试动手也砍不了几刀,如果一定要这么做,也不能现在硬干,要等到血凝固之后才可以动手,免得血喷的到处都是,到时候现场反而容易留下各种线索。这点我明白,你也明白。”我替自己鼓掌。

此时的郭力,在这么仓皇的情境下一定想不出好法子,我看他有九成九会去自首。但,我可不能让他这么做。

郭力只是需要鼓励一下,需要时间沙盘推演一下。这件事没什么好急的,除了他跟我,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啊!于是我拨了通电话。

电话铃声大作,郭力像一只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看著电话,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气。

“喂?请问是郭先生还是令狐先生?”我和善地问。

“嗯,我是郭力。”郭力的声音有些乾涩,但还算镇定。

“没别的事,只是刚刚你们吵的有点大声,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知道的嘛,现在已经晚了......”我歉然。

“抱歉抱歉,现在......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已经......”郭力犹疑不决,脸上神色十分痛苦。

“啊,和好就行了,只是关心你们一下嘛!”我笑笑,说:“那郭先生早点睡吧,不打扰了。”

“嗯,嗯,谢谢。”郭力挂上电话,颓然坐在床上。

我看著郭力。只要开始说谎,谎言就停不下来。尤其是一个有地位的大学教授,他绝不能够被他的妻儿发现他的双性身分,也绝不能够在警方与媒体一次又一次的尖锐询问下,将谎言编织成另一个动机、另一个样子,以隐瞒他所不欲人知的一面。

所以就继续说谎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4

郭力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锁上。我赶紧冲下楼去,在一楼的客厅拦到了即将离去的郭力,假装我正要出门买宵夜。

郭力看见我,僵硬地笑笑,一脸的抱歉。

这种演技勉强合格了。

‘郭先生,这么晚了上哪去啊?回家吗?”我打招呼。 “是啊,刚刚跟令狐有些误会,心情不大好,所以想回家睡。”郭力叹口气。

“郭先生......”我压低声音,一手搭著郭力的肩膀说:“不是我在打小报告,不过......令狐弟最近有些怪怪的,你不在的时候,他常常会跑到住四楼的那个死大学生的房里,常常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候是那个死大学生下去找他,两人好像挺有话聊的......马的,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是吗?”郭力的脸上闪过一丝恙怒。

“你们最近是不是有点疏远了?”我关心地问道。

“算是吧,我有些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误会......误会总会慢慢解开的。”郭力的语气有些勉强,但越来越有说谎的架子了。

“这样就好,我想是我想太多了。”我笑笑,说:“上次我在走廊上遇见令狐弟,聊了一下,他还说他想一个人搬离开这里,那可吓了我一跳啊,他不住了,难道你还会住下去?这年头房间要重新租人还真不容易,我当然希望你们长长久久啰!”

郭力有些震惊,但脸色随即平缓下来,甚至隐隐有些兴奋。是啊,快点把握机会吧,依你的聪明,一定想的到的!

“令狐......令狐的确这么想过,他说他想跟我分开,嗯......一个人到别的城市生活,毕竟我有个家,他没有,令狐会这么想也有他的考量,我想,唉,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几年了,是值得好聚好散吧,刚刚为这件事跟他发脾气,实在是我不好。”郭力叹口气,神色已经十分和缓。

“也是,也是,毕竟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令狐弟想要一个人到外头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年轻人嘛,老待在便利商店做事也怪怪的。”我附和道。

郭力打开门,我跟在后面。

“对了,令狐累了一天,现在正睡得香呢,你就别找他聊我们的事了,我明后天再来。”郭力转过身说,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

“我知道。”我点头笑道。

郭力发动停在外面的车子离去。

我一边走著,一边满意的笑著。

人是经不起引诱的。

亚当跟夏娃会啃苹果,绝不是因为苹果看起来很好吃。

郭力这一走,始终都会回来的,就跟他说的一样,他必须在尸体还没发出味道的明后天回到房间,将“已经去其他城市到处走走”的令狐处理妥当。

然而,郭力这种高级知识份子,这种警匪侦探片看多了的高级知识份子,会如何为命案善后呢?或许,郭力会壮起胆子,将令狐的尸体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包一包,拿去焚化炉之类的地方,高温烘烘烘,变成连DNA都没法子 留下的骨灰细粉。令狐从此人间蒸发。

或许,郭力会搞来一个非常巨大的行李箱,或是坚固的大帆布袋,将令狐载到深山里埋了,然后在尸身泼洒石灰。留下购物记录的行李箱只要不跟尸体一起丢掉,什么线索也不会留下来。令狐从此成为一具荒山野岭的枯骨。

这让我想起朱延平难得导的一部好电影,挖洞人。令我印象深刻。

“抢钱不难洗钱难,杀人不难挖洞难。”这是该电影的中心思想。

台湾一年大约有十万个失踪人口,其中很多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却从未留下死亡记录。他们消失了。要想杀人却不被知道,就得好好善后,而不是将尸体草率往海里一扔,潮一涨,一个“被杀”的尸体就会给冲上岸,或是胡乱把尸体载到甘蔗田或公墓旁一丢,农夫或晨跑客迟早都会发现一具“被杀”的尸体。  既然是“被杀”,于是“杀人者”就有很高的被逮捕的风险,只要不是无动机杀人,被杀者与杀人者之间就一定有无数条“社会关系’的线牵系著。

所以,我必须语重心长的提醒大家,一个优秀的犯罪者,只能让一个人失踪,却不能让一个人“被杀”,这才能脱却被发现的风险。

尸体不是拿来“弃”的,而是拿来“焚”的,或“埋”的。勤劳一点总没有错,中国人的优点。

也许,郭力也看过这电影,也许没有。郭力说不定已经在脑袋里盘算哪里是一个非常好的埋尸地点,他明天在某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掘了个超级深坑,然后后天将赤裸裸的令狐装在行李箱,载到埋尸点。行李箱打开,呼咚一声摔将下去。

谁找的到?说不定几年以后尸体居然被考古学家挖出来了,还会说是布农族还是什么族的古老坟地咧!更何况,要是警方到这里查起失踪人口来,郭力也可以拉著我证明,令狐的确说过要去外县市走荡走荡。

郭力真不愧是冷静的知识份子,我稍微一引导,他就完全发挥出优秀的潜力。尽头跟郭力之间,开始有段距离。

我看著车子隐没在黑压压的街角,似乎可以从轮胎与地表的轻微摩擦感觉到方向盘上,郭力那双逐渐稳定的大手。

冰冷的夜风从蓝色的月亮表面吹来,街灯忽明忽灭,惨青色的光印在我的脸上。

“但,那又怎样?”我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可是房东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5

郭力走了。

我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视的种种画面,但我的心仍旧停留在刚刚的欢愉里。与郭力的交锋,我无疑是占尽上风的。

一个堂堂东海大学的知名教授,就这样被我,一个大学被退学的中年男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想到就不禁狂笑,肚子都给笑疼了。

那天晚上,老张没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就睡在陈小姐的床上,光是我坐在电视机前的时候,当体育老师的老张就一连干了陈小姐三次,自以为在拍A片似的。这对被我安排苟合在一起的狗男狗女,一定没想到恶魔预言的齿轮,很快就会卡著他们一起滚动了。而滚动的核心轴件,仍然是我精心设计的穿墙人,柏彦。

深夜,柏彦忿恨地甩上门后,我就听见像喷射机一样的引擎声划破安静的小巷。二十一世纪的死大学生,大学录取率超过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大学生,哼,他们的心理素质真是弱的要命,就如同正在吐丝结茧的蚕宝宝,丝越吐越多,身体却越瘦越小。

国小三年级时,我将养在铅笔盒里、正在结茧的蚕宝宝,用自动铅笔戳来戳去,然后再将它吐的丝不停破坏再破坏,最后它什么屁也没结成,身子却变得枯黄孱弱,缩成一团后慢慢僵死了。真不能撑。

说远了。像柏彦这种专门败坏大学素质的烂货,就连发泄屁股被干穿这种事,也要骑著将消音器拔下的机车在深夜里扰人清梦才能达成。无论如何都要麻烦别人的社会败类。

又说远了,每次提到柏彦,我总不免多骂几句。

柏彦一出门,我就开始行动。我拿了一个大黑色塑胶袋,打开柏彦的房门,将强力安眠药倒进他没喝完的可乐里(人真的不能养成习惯,否则不论是好习惯或是坏习惯,通通都是显而易见的致命伤,这一点颖如倒是个出人意表的佼佼者),然后再去郭力的房间里,将逐渐僵硬的令狐抬进袋子里,仔细将塑胶袋的封口打了两个结。  我顽皮地吐吐舌头。

郭力发现浴室里的尸体凭空消失了,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惨绝人寰的经典表情?

我在走廊上再三张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重的要死的令狐拖进升降梯里,按下“上升”。

喀拉!

这老旧的升降梯,不管是上升还是下降,速度都是惊人的慢,那种金属吱吱吱吱的嘶咬声挺刺耳,配合著这折磨人的声音,要穿凿附会说这升降梯有十个鬼怪传说,谁都会信的。

升降梯里的时间极缓慢,与我在监视器里观察到的时间截然不同......

在密闭空间里跟一具尸体独处这种事,原本光是想起来就会令我反胃,但现在真的在这小小的金属空间里发生了,我却连一点畏惧的感觉都没有,跟我闯进颖如房间里跟那具半死不活的准尸体面对面的经验比起来,我简直是大跳跃的成长。

我低头,踢了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软是硬的塑胶袋,尝试笑一下。

这个时候笑,应该是超酷的,就像是个深明哲学的职业杀手。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脸庞的酒涡就是没办法漾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有点人性的?

当我可以踹著尸体笑出来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了吧?不,我从没见过颖如在房间里作弄别人时,曾经笑过那么一下还是怎么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杀人没办法让颖如开心的话,真不懂她为什么要无端端杀人?

我一边想著这个无聊的问题,老旧的升降梯喀拉一声,青绿色的金属栅栏缓缓朝左边打开,我正打算拖著令狐走出门时,抬起头,却赫然发现许久未交锋的颖如站在门外,手里也拎著一只沈甸甸的黑色塑胶袋。  那只湿淋淋的黑色塑胶袋,我看得可久了。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跟我碰头。

一定是升降梯的金属声将刚刚熟睡中的颖如唤醒。

一定一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房东先生,这么晚,丢垃圾吗?”颖如浅浅的笑。

“是啊。”我报以温馨的微笑:“我喜欢晚上丢垃圾。”

“丢垃圾应该往下吧?”颖如笑笑,拖著塑胶袋走进窄小的升降梯。

“嗯,我这个人高深莫测吧,哈哈。”我哈哈一笑。

说也奇怪,可能是我明白知道颖如手中的塑胶袋里同样也是具尸体吧,我的心中竟然没有掠过一丝惊恐。

喀啦。

栅栏拉开。

我冷静拖著令狐走出升降梯,这时我发现没有经过截肢的尸体令黑色塑胶袋里突起的样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

但那又怎样?

我停下脚步,趁升降梯还没阖起来前转过身去。

“对了,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味道有点臭?”我故意皱起眉头。

“没什么,厨余而已。”颖如笑笑,栅栏喀喀喀阖上。

“我还以为是尸体呢。”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看著颖如的俏脸随著缓慢往下的升降梯,慢慢下沉。

然后消失。

我打开房门的瞬间,发觉自己握在银色门把上的手,竟然兴奋地颤抖,一时之间停不下来。

在我的启蒙老师面前,这次的黑暗交锋我竟没有屈居劣势。

我奋力踢了令狐一下。

碰!正中脑袋。

进了房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6

故事讲到这里,你们这些整天都在处理这种事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我接下来想做些什么?

可笑啊可笑,难道你们都是混吃等死的废渣吗?

要不,就是我已经不是凡人了。

看著躺在房间角落的黑色塑胶袋,令狐用一种类似胎中婴孩的姿态在里面蜷著。我不晓得这种姿态算不算安详,但我猜想死掉的人应该没什么感觉,于是我又往塑胶袋上踹了一脚。

真够硬的。每个人死掉以后都变成了硬汉。

柏彦到了中午才回来,我被他的重重的甩门声给惊醒。

一个好吃懒做的死大学生多一点愤世嫉俗总是好的,看起来会像样点,批判社会的文艺气质假象。

我看著电视萤幕里的他,脸上多了点伤口,嘴角都肿了起来。不晓得去哪里跟人打架,发泄体力去了。

“那么多精力,不会去耕田啊?”我嘲讽。

柏彦一边喝著可乐,一边在电脑前玩“荣誉勋章”射击游戏,慢慢的,在烽火惊险的诺曼第奥哈玛海滩中,柏彦的脑袋终于砰一声撞在键盘上。

战斗的画面并没有随之停顿,碉堡里的重机关枪将柏彦的虚拟化身射成一团烂泥。

“action!”

在我行动之前,我先说说其他人的世界。

这是一个八度空间的世界,说了这么久,你们也应该学著将视野放到八个空间里。

王先生跟王小妹一早就出门了,无妨,今天没他们的戏份。

其实我挺佩服王先生的,他每天晚上都来一粒春药,却可以坚挺著老二睡大觉,甚至不需要去浴室偷偷打枪发泄欲望。他只是紧紧抱著他可爱的女儿蠕动著,然后忿恨地睡著。

不过,我窜改了预言的内容,有新的剧本等著王先生去诠释,新的角色应该会更适合他。

经过昨天马拉松赛式的做爱后,今早陈小姐跟老张一齐走出房门,不过他们俩并没有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出现,而是一前一后穿过客厅,鬼鬼祟祟地不得了。

今天陈小姐照例是要带高个子的男朋友回家过夜,所以老张应该还会安分待在自己房里。

当然,我行动时已经不需要害怕老张突然跷课回家,他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不过我要强调的是,听著,老张之所以被我赋予“侵入”的能力,不单单是利用他想要干女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偷窥”的黑暗兴趣。

而这栋楼,还有一个女人。

是,我承认,我是不希望老张太早杀进颖如的房间,不然事情会少了很都乐趣。不过他要是这么做,我也不反对。

颖如呢?

她从昨天晚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颖如一直都不在我的剧本之内,她是个随时暴走的脱线演员还是隔壁摄影棚里的大牌演员,总之,我连她这次回家会不会带新的战利品回来都不知道。

但我可是很期待,就像在圣诞节深夜不停张望著门板上大袜子的小鬼。

郭力,这个场景的主角之一,我想此刻的他应该还在某个偏远的荒山中挖洞,不然就是在储备夜间行动的工具与体力,以及至关重要的“计画”。

计画,是实践之母。

总之,现在我应该是通行无阻了。

于是,我拖著沉重的令狐,来到柏彦的房间。

柏彦的口水都流到键盘上去了。这次他甚至没有机会留下任何跟“另一个人格”沟通的讯息就昏睡过去。

我打开塑胶袋,将令狐轻轻慢慢倒了出来,一些尸水或是什么的红黄色液体也一齐流在地上。

那把尖刀还插在令狐的胸口上。

我不晓得令狐胸口里的血是不是像猪血冻一样凝成果冻状,还是将尖刀拔出后,腐败的血还是会淅哩哗啦倾泻而出?保险起见,我的动作还算是小心翼翼,何况尖刀更赋予了尸体“遭到凶杀”的影像联想,所以我并没有将刀子拔出。

我将令狐慢慢搬到柏彦床底下,刻意露出一小截手臂,然后将柏彦照例剥个精光,我瞧了他的屁股一眼,挖靠,他的屁股被自己洗得脱皮泛红,可以想见他真的是歧视同性恋的死硬派。罪有应得啊。

将柏彦的衣服内裤全都乱丢后,我硬是将光著屁股的柏彦扛起来,利用升降梯走下楼,打开陈小姐的房间,一边窃笑一边将柏彦塞在陈小姐的床底下。不过我将柏彦塞得很好,没有故意让他身体的任何部份露出来。

我满意地关上门,回到房间睡个午觉。

今晚可是好戏连连,我必须养好精神观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9 17:57

入夜。

一个属于伟大黑暗预言家的夜。

陈小姐勾著高大男友的手臂,笑嘻嘻进了房间,在走廊上与下楼开冰箱的老张擦肩而过时,色胆包天的老张居然伸出手,利用男子视线的死角、在陈小姐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陈小姐瞪了老张一眼,门打开。

“今天上班还是好忙喔,尤其是下午被王董叫去弄单子,所以没有去你的部门探班,不会介意吧?”男子笑吟吟说,将领带解下。

“是这样吗?我瞧你最近跟你的新秘书处的挺好的不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怎么是我比得上的?”陈小姐语带嘲讽地说。

“她哪有你这么风骚!”男子哈哈一笑,突然将陈小姐扑倒,熟练地解开陈小姐的蓝色套装,陈小姐的小嘴立即凑上,将男子吻得透不过气来。

我笑吟吟地看著他们俩在床上撕光彼此的衣服,野兽般的淫欲在彼此的肢体与眼神之间传递著。

此时,客厅的监视器出现另一个主角,他的气色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他精神饱满、脸色红润,身上的衬衫烫的一点绉褶都没有,手里拿著一个比平常大上许多的公事包。

他是郭力。

瞧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显然已将弃尸的详尽细节都再三模拟过,

盘算得天衣无缝似的。

郭力正要上楼,老张正好拿著冰箱里的西瓜切盘在转角遇上了郭力,郭力神色自若与老张攀谈著,两人一齐慢慢上楼。

陈小姐一丝不挂,被男子整个人拦腰抱起,偌大的阴茎在半空中快速进出陈小姐玲珑有致的身躯,趴答趴答,男子的屁股触电似绷紧又松弛,陈小姐一副抵受不住地乱哼,淫水都快溅到我脸上似的。

床剧烈摇晃著,床脚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陈小姐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好像生怕住在楼上的老张听不到。

老张与郭力慢慢上楼,两人经过陈小姐淫叫不断的房门时,不禁相视一笑。

此时,王先生正好神色不悦地打开房门,看见郭力与老张两人正好就在门口,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插死我!插死我!插死我啊!”陈小姐发浪,两条腿疯狂地摆动著,男子奋力在半空中挺进他的大屌。依照以前的记录,男子这咬牙切齿的表情显然快要高潮了。

“咚!”

男子皱著眉头,抽插的动作缓了下来。

“不要停啊!”陈小姐发蛮哼叫,一对大奶答答甩著。

男子疑惑地看著床板,继续干著啊啊乱叫的陈小姐,但动作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威猛。

“咚!咚!”

男子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陈小姐随即被摔了下来。

睡眼惺忪的柏彦从床底下爬出,看到床上挥汗如雨的妖精男女,不禁大叫了一声。

“哇!”柏彦惊慌失措,自己撞上墙壁。

“啊!”陈小姐披头散发,摔了个四脚朝天。

“干!”男子大骂,跌下床缘。

刚刚经过门口、已经到了三楼楼梯转角的老张与郭力好奇地往楼下走廊一看。郭力其实并没有兴趣,他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不理会老张的兴奋手势,笑笑回到自己房间。

“干你妈!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认出柏彦是这栋楼的住户,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完全不顾自己一身的赤裸。

柏彦张口结舌,也没有遮住自己的私处,一副受到严重惊恐的呆滞模样。

“干!这臭小子怎么会在你床底下!”男子的脾气暴躁,愤怒地看著陈小姐。

陈小姐完全没办法回答,她只是全身僵硬地缩在床上。

“贱货!存心的!”男子咆哮,一脚踢向陈小姐的奶子,陈小姐惨叫一声,随即被男子扯住头发,然后又是一巴掌。

陈小姐被这一巴掌轰得晕头转向,脸上出现热辣辣的红印,以及惶恐的眼神。

“等等!听我说!”柏彦回过神来,大叫辩解。

我看了大笑拍手,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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