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2940
发表于 2013-1-31 14:15
期待更新
dahrose
发表于 2013-1-31 15:14
{:5_381:}{:5_381:}
luckecat
发表于 2013-1-31 15:21
{:5_335:}
雲端
发表于 2013-1-31 23:49
楼上mms么么。。。
51楼补全了十一章,周末赶工。我是快乐的渴望睡眠的爬格子动物。{:5_328:}
Smilefeng
发表于 2013-2-1 00:49
呵呵,看完更新的了,可以心满意足去睡觉了。
楼主加油,期待下文{:5_342:}{:5_335:}
雲端
发表于 2013-2-2 22:09
Smilefeng 发表于 2013-1-31 23:49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呵呵,看完更新的了,可以心满意足去睡觉了。
楼主加油,期待下文
{:5_335:}{:5_342:}
雲端
发表于 2013-2-2 22:10
本帖最后由 雲端 于 2013-7-2 17:48 编辑
(十二) 朋友就是用来偏帮的
顾名枫受了场风寒,加上腿上的外伤扩大感染,休养了整整半个月才算康复。
乔孟军带着女友同齐放一起到顾名枫的住所探望他,高南月一路上不断抱怨路远难行,直到葱茏的山林里乳白色的别墅如出水芙蓉般呈现到面前,顿时噤声,张大的嘴巴半天无法合拢。
小径通幽处,花满来时路。槛外天如水,槛内新结绿。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高南月上下左右不停地张望,嘴里直念着:“好地方,真是好地方!”得到这样丰厚的奖品,途中再辛苦十倍也值得。
顾名枫一身运动装扮,站在门前的汉白玉台阶上神清气爽地迎接客人。
乔孟军上下打量他,啧啧道:“情圣,你脱胎换骨了,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齐放绕过他进到主屋,边走边叫:“阿缭?小丫头人呢?快!爷饿了,把你们家唐朝的糕,宋朝的脯,明代的酥饼清朝的豆乳,通通给爷端上来!”
顾名枫踢了他一脚,笑骂:“去你那张刁嘴!”
高南月仍在激荡中无法回神,顾名枫见状笑道:“不知我有没有荣幸有请高小姐四处参观一下。”
高南月吞了口唾液,“那是……自然。”
“这座山是外公给家母的十六岁生辰礼物。我母亲名字里有个婕字,故此将山中园地取名‘婕园’,亦有‘结缘’之意。前后一共占地四百六十亩,栽种了十多种果树。后山开凿了一座人工湖,四季恒温。还有一大片莲花池,盛夏的时候香飘十里,可惜这会多半谢了。”
顾名枫开车带着她绕山而行,直达山顶。极目远眺,青山绿水环抱中的小小别墅像是荷叶盖上镶嵌的一粒珍珠,美不暇收。
高南月大饱眼福,不由得感叹道:“这么大一片山头,只盖这么小一栋房子,有钱人的品位果然不同凡响。”
顾名枫笑道:“外公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不遗余力地宠坏幺女。”
高南月流露出无限向往:“我听孟军说过,你母亲宁女士是位真正的千金小姐。”
“可惜她盛年早逝,外公老年痛失爱女,不久也撒手人寰。”语气无比惆怅,可见哀愁仍然郁结在心。
“有位作家说过,生命只需好,不需长。”高南月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顾名枫报以微笑。活力四射的高南月有一种奇异的,能够抚慰人心的力量,同叶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如果说叶泉是富士山上的皑皑白雪,那么高南月便是山下的箱根温泉。
高南月采了一把颜色各异的山花,三下两下编成花环。她一边将花环戴在头上,一边冲着顾名枫笑道:“喂,听说你这次为着叶泉差点命都丢了,可人家好像不怎么领情啊。怎么样,接下来是知难而退呢,还是打算迎难而上啊?”
顾名枫抱着胸,靠在车门上回答她:“我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这才刚刚上路,哪有放弃的道理?”
高南月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片刻点点头:“恭喜你顾名枫,你已经成功地感动到我了。”
成功收买人心的顾名枫却开始苦恼起来。
“感动你不难,打动叶泉难于上青天。依你看,我跟她好歹也算共过患难,如果我追求她,她应该不会轻易就拒绝我吧?”
按照心理学滑雪场魔力效应的说法,人们在险象环生的逆境中尤其容易迸射出爱情的火光。女人容易在危急时刻爱上拯救他们的英雄,男人则容易在发挥英雄气概的时刻对拯救的对象动情。他和叶泉完全符合这一理论基础。
高南月道:“这个我可说不好。叶泉这个人,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我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搞不清楚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喜欢言情小说,却喜欢读什么《南华真经》。”
顾名枫笑了起来。他状作不经意地问道:“她一直忘不了的人,名叫叶衡?”
“是叶泉告诉你的?”高南月惊讶地问道。
“烈火乐队的演唱会上,她唱了首歌给他听。”为了那晚的录象,顾名枫颇费了些力气。他把叶泉的那段话用声译词典放读出来,只觉心神震荡。
“这件事我答应过叶泉,不会同任何人提起。”高南月犹疑着说道。
“那么至少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高南月还是摇头。“我可以告诉你有关叶泉的一切,她的喜好和习惯,唯独这个,不行。”
顾名枫咳了一声:“我拿孟子大学时的光屁股照跟你换。”
高南月抱头惨叫起来:“你别难为我好不好?我不能做见利忘义的小人!”
顾名枫看她这副模样,只得无奈地举手:“好好,不说就算了。”
“那照片的事……”高南月腆着脸,企盼地望着他。
“自当奉上。就当是你对朋友忠贞不渝的奖励。”此时顾名枫十二万分地同情乔孟军,可以想见,高南月的破坏力同她的生命力一样惊人。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大门,乔孟军和齐放正在客厅联机打CS。乔孟军用余光瞥了一眼来人,口中催促道:“名枫,赶紧上线,这个服务器有个用AWP的大神,太疯狂了,我严重怀疑他是Markeloff的马甲!”
顾名枫还没说话,高南月抢身到他面前摇晃他的手臂:“我不会打电脑游戏,咱们玩牌好不好?”
乔孟军用手肘支开她:“我这正忙呢,乖,你自己找乐子去。”
“乔孟军!天天打游戏你闷不闷啊!”高南月看着眼睛恨不得粘到屏幕上的人,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去一把拔掉电脑电源,世界顿时清静了。
“搞什么啊?”乔孟军瞪着她,不耐地低吼,“你安生点行不行?”
“成天叫忙,好容易出来兜风,又把我晾在一边。做人家男朋友,你就不能有点自觉吗?”
“嫌我不好你找别人去!”乔孟军没好气地丢下一句,插上电源重新启动电脑。
高南月脸色剧变,瞪着他不发一言。顾名枫呵斥他:“孟子,怎么说话的?”
正打算回头安慰高南月,却见她整个人面庞松弛下来,小步挪到乔孟军身边坐下来,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问:“孟军,刚才我同顾名枫出去,你是不是吃醋了?所以才这么大火气。”
顾名枫刚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望着这俩人一时张口结舌。对面的齐放干脆把头埋到键盘上,身子剧烈地起伏,显然笑得快要岔气,末了说道:“南月姐,你是我见过在和母夜叉和小女人之间切换得最牛X的人物。”高南月哼道:“过奖。”转而谄媚地冲着乔孟军娇笑:“孟军就喜欢我这样子,是吧亲爱的?”
乔孟军随意地抬了抬手,继续在电脑前奋战。看得出他虽很无奈但已习惯,甚至还有几分享受。
顾名枫忍俊不禁,叹道:“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
叶泉苏醒过来,看清楚立在窗边的人,嘶哑地唤了一声:“秦哥。”
秦佑琛转过身,松了一口气,“醒了?饿不饿?你已经睡了超过三十个小时。”
“顾名枫呢?”叶泉忽然想到这位难兄难弟,他与她一同获救,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秦佑琛扶她坐起来,温言道:“放心,他已经回到家。倒是你,这次吓得我不轻。”
叶泉看他胡渣泛青,眼角透着疲惫,低声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傻话。”秦佑琛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想吃点什么?海鲜粥如何?”
叶泉点点头。
秦佑琛柔声道:“我吩咐人去做。”
房门轻轻掩上,叶泉望向窗外,心中百转千回。秦佑琛若是知道她故态复萌,不知多么失望。费尽心机挽救的失足少女,并未如他所愿,坚强乐观地面对生活,却总是徘徊在沉沦的边缘,随时都会跌下深渊。
她叹口气,起身来到盥洗室。除了全身软绵绵提不起力气,并未感到其他不适。镜子里的容颜同五年前并无差别,一颗心却早已千疮百孔。
她低头苦笑。叶衡,你也不想见到我这个样子吧?我已经很努力地按照你的嘱咐好好生活,可为什么你不遵守诺言,连探望我一面都不肯来?我独自度过的每一日,比和你在一起的一年都要漫长。人们总说苦尽甘来,可我怕我熬不到那一天。
看护敲门走了进来,对她说:“叶小姐,刚才有位姓顾的先生打来电话问候您。”
“知道了,谢谢。”
顾名枫。又是他。
她同这个人,似乎总有纠葛。过去他于她而言,是顾笑的哥哥,是高南月男友的朋友,是半个陌生人。而经历这场变故以后,她就算再不敏感,也能够感觉得到,这人对她的关心别有用意。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同他说明白,既然无心,何必误人。
这些年追求叶泉的人无不在她冰冷的眼神下知难而退,也有人契而不舍,叶泉只当他们是空气,完全视而不见。她对顾名枫虽然毫无情意,却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漠,毕竟他救过她。叶泉觉得有些困惑,她同顾名枫见面不过寥寥数次,不知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倾心相待?两人有限的几次会面她甚至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心地纯良,换做别人身处险境,想必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样想着,对顾名枫的印象便又好了一层。
叶泉转到D市的医院,顾名枫前来探望过两次,均被看护挡在门外,只说叶泉需要闭门休息。其中一次他恰好在病房外碰到秦佑琛,对方冲他点头致意,从他面前翩然经过,看护恭敬地把他请进去。
顾名枫心里一沉,想要追求叶泉,未来的“大舅哥”那一关可不容易过。
至于叶泉本人这一关,顾名枫仍在苦苦思量对策。
从前追求女伴的招数层出不穷,无须费神,自动跑到脑海里供他挑选,如今却一筹莫展。每一个用到叶泉身上,都显得庸俗不堪。
紫薇花渐渐褪落,结出了碧透的果实,叶泉早已痊愈,顾名枫却仍未鼓起勇气约会她。曾经那样接近,此时反而胆怯。这种心理状态据说叫做近情情怯。
后来是高南月看不下去,决定贡献良计,借庆生的机会约上叶泉,四人一同前往市郊的度假山庄小聚几日。
事先并没有告诉叶泉顾名枫也会同去,但是叶泉见到后座上熟悉的身影似乎并不吃惊。
顾名枫一路上特别安静,完全不似平日那般能说会道,偶尔剥个橘子递过去,居然每人都有份。
前座的高南月悄悄地问男友:“不是说他泡妞道行高深么?就这副模样?”
乔孟军小声回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遇到克星了。”
高南月哈哈大笑:“你叫孟子,他不如叫‘庄子’,不解风情的木头桩子!”
顾名枫一张俊脸鲜红欲滴,悄悄去看叶泉,她正支着额头欣赏窗外的景色,仿佛对方才的对话听若未闻。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同时涌上一阵失望。
四人到达山庄,分配住处,叶泉同南月一间房,顾名枫同乔孟军一间。待收拾妥当,一起研究娱乐节目。
高南月牌瘾不小,可惜叶泉连麻将都认不全,不知道扑克分四种花色。商量了半天,高南月气馁:“我自己去找牌搭子,晚餐时再见。”说罢对乔孟军使了个眼色,临走前贴心地向顾名枫建议:“不如你们俩去泡温泉好了。”
叶泉对她的伎俩岂有不知,待两人走远,她望着局促不已的顾名枫,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顾名枫闻言更加不知所措。
叶泉缓缓开口:“那么我来说吧。顾先生,多谢你抬爱,不过我已有爱人,因为一些变故,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日子,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顾名枫被她直白地说中心事,很是窘迫。他想到那个神秘的幸运儿,涩涩地问:“你说的人是不是叶衡?”
叶泉坦然答是。
他迎上叶泉清澈的目光,许久才不无羡慕地说道:“他真是好福气。”
叶泉微微一笑,似冬雪中梅苞初绽:“不,我有福气才是真。”
顾名枫感觉到多日来吊着的千斤坠重重落下,压在胸口,几乎令他无法承受。知道或许无望是一回事,被她亲口打入深渊又是另一回事。
事与愿违,却也没有比预想得更坏,至少叶泉没有对他的心意表现出厌恶的情绪。他努力调整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让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叶泉沉吟道:“我不大会同人打交道。”
顾名枫连忙恳切地说:“朋友贵在相知,不会勉强你做任何决定。我喜欢听你弹琴,喜欢听你写的歌,不敢以知己自居,你当我是名粉丝如何?”
叶泉知道他对古典音乐亦颇有造诣,是名绝佳的听众。话已至此,她说道:“你太过谦了。我很少交朋友,性格使然。如蒙不弃,我愿意一试。”
顾名枫深觉宽慰,能做叶泉的朋友,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顾先生……”
顾名枫忙道:“这么称呼多么见外,叫我名枫吧。”
叶泉并不狷介,她点点头:“名枫,我隐约记得东京那晚你帮扶我许多,真要多谢你。”
顾名枫在心里道,为你,叶泉,为你一切都是值得。
却只能用最最平淡的语气回应:“不必客气。”
叶泉静静一笑。两人在音乐上很有些共识,彼此一旦卸下心防,话题便十分地广泛。两人从巴洛克时期历位古典音乐大师说到到手工钢琴业的发展,接着聊起了古典音乐边缘化和商业化的尴尬处境,叶泉甚至好心情地给顾名枫讲起了电影《海上钢琴师》中男主角同爵士演奏家斗琴部分的演奏技巧。她很久没有与人聊得这样投机,心底觉得多了个朋友似乎是件不错的事。
顾名枫这厢更是彩云满天,他做梦都在刻画这样的场景。他在心里说,这样就好,就让我做她一辈子的朋友吧。
乔孟军和高南月尽兴归来,看到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喝茶,时而谈笑几句,既无尴尬,也不亲近,空气中的情愫并无半分绮丽,高山流水,淡然如菊。
叶泉抛过来的眼神令她有些不安,高南月暗地吐了吐舌头,讨好地说:“今晚吃云南菜好不好,叶泉最喜欢。”
可惜叶泉并不领情:“不是一早说好了吃四川菜吗?今天你生日,不必顾着我。”
高南月呵呵地笑。
席间,谈到国庆长假安排,高南月对男友说:“美加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澳洲,或者欧洲。对了,孟军,季晓芙是谁?没想到你还有在加拿大的朋友。”
顾名枫看到乔孟军神情一动。
“昨天邻居交给我一封信,门牌写错了一个数。”
乔孟军突然转过脸看着她:“你怎么没告诉我?”
高南月白了他一眼:“你也没问我呀!”她从一堆辣椒里头翻出一块鸡放进嘴里嚼,闲闲地说,“这么紧张?该不会是旧情人吧,哈哈!”
乔孟军执筷的手颤动了下,一块腊肉掉到了桌子上。
高南月扑哧笑了出来:“不会吧,真被我猜对了?”捋起袖子感慨道,“知道吗,旧情人就像阑尾,没什么用处还总犯毛病折磨人。我说孟军啊,你该不会……”
“够了。”乔孟军忽然烦躁地打断她,他站起身,闷声说了句:“我去抽根烟。”
高南月看着他走出去,错愕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顾名枫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假咳了一声,佯装无谓地说:“别理他,他是间歇性抽风。你们先吃,我去叫他回来。”
火光明灭,心情在瀚海中沉浮。
顾名枫深知他心境,按住他的肩,只道:“今天她生日,别让她难堪。”
乔孟军苦笑一声:“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同她开始。她那个人……唉,不说了。”
顾名枫啼笑皆非:“一封信就把你搅成这样?说不定里面是张喜帖。你同从前那位早就结束了,还用我再来告诉你一次吗?”
乔孟军默不作声。
“纠缠了这么多年,你不累我都看得累了。南月是个好姑娘,看得出她很爱你。孟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很多道理不用我说也该明白。珍惜眼前人,别到了失去的时候再去后悔。”
乔孟军牵了牵嘴角:“终于轮到你教训我了。”
顾名枫笑着捶了他一拳:“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进去。”
乔孟军无奈地叹了一声。
这顿饭吃得有惊无险。高南月许了生日愿望,瞅着心不在焉的乔孟军,满肚子疑问和委屈。她悄悄给顾名枫发短消息:我是不是有情敌了?
顾名枫失笑。这么直白可爱的女孩子,乔孟军若不珍惜,是他的损失。他回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壮起鼠胆,把她打翻。
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敌军意图尚不明朗,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他承认这是偏帮,只是他偏的不是高南月,而是乔孟军。诚然季晓芙有她的魅力,但她最大的缺点是,她伤害他的朋友,一次又一次。只这一点,不可原谅。
谁知这两人半夜还是吵了起来。
分房睡的两个人居然有机会闹得不可开交,手机有时候真是个祸害。
顾名枫到楼下吧台取出事先冰冻好的香槟,见到窗外两个模糊人影晃动,庭院里传来高南月的怒骂声:“乔孟军你这个混蛋,你忘不了她,干吗还来招惹我?”他不禁摇头暗叹,这姑娘,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啊。
luoyuemei
发表于 2013-2-3 08:49
{:5_394:}
strom
发表于 2013-2-4 15:31
{:5_341:}
雲端
发表于 2013-2-5 21:34
本帖最后由 雲端 于 2013-7-2 22:01 编辑
(十三)我的爱人啊,你是天边哪颗星?
第二日清晨,顾名枫看到桌上的便签,乔孟军已先行打道回府,嘱咐他照顾两位女士,言语中颇有歉疚。
人人心中一本难念的经,乔孟军至今走不出季晓芙给他画的圆圈。
在自助餐厅见到高南月和叶泉,顾名枫欲言又止,倒是高南月满不在乎地说:“走走走,大不了一拍两散。”
一旁的叶泉忽然发话:“既然如此,请名枫转告他,你要同他分手。墙头草,不要也罢。”
高南月一听立刻慌了,鼓起脸嚷道:“不行!他还没把一切交代清楚,我可不能这么放过他!”
无论多么故作潇洒,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叶泉握住她的手,耐心地劝道:“同他好好谈谈,吵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是他的错,凭什么要我低头?”高南月口气虽硬,态度明显已经软化。顾名枫不禁暗叹,看来乔孟军是吃定了高南月。若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委屈自己。
他对心地纯良的高南月很有好感,何况她是叶泉的朋友,于是说道:“孟子这个人,脾气有点倔,心肠却软得很。叶泉说得对,你同他好好谈谈,好过大吵大闹。”
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男方过去的感情是一笔烂帐,还没等整理清楚,匆忙又添新篇。女方是个直筒炮,毫无心机,白白急坏旁人。这两个人往后尽有的折腾。
不过,感情可不就是折腾。佳偶天成这种事,十万对里面能有一对没有。女人在这上面,往往更要多吃一点苦。天性使然。顾名枫感喟地想道,上天若是安排每个女人都能同所爱的人幸福地生活,相信这世界上女性的犯罪率会趋近于零。
回D市的路上,顾名枫开着车,自观后镜中看着呼呼大睡的高南月,对叶泉说:“像她这样直来直往钝如木槌,未尝不是好事。傻人自有傻福。”
叶泉淡淡道:“若有人肯珍惜,自然是好。若不然,只会苦了自己。”语气甚是怅然。
顾名枫以为她感同身受,便捏紧了拳头道:“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受欺负。 孟子若是辜负南月,我一定会揍他。”
叶泉笑了笑:“此事如何勉强?他不爱她,你打死他也没用。男女之间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顾名枫一怔,没想到叶泉想得这般通透。没有真正爱过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感悟,他瞬间觉得万般沮丧,想想自己的处境还不如高南月,倒替人家瞎操心。
回到市区,他故意绕道先送高南月回家,然后才按叶泉给的地址开过去。车停在叶泉家小区门口,顾名枫诧异地问:“你住这里?”此处地处西南市郊,居住环境十分普通,离秦桑总部又远,以叶泉的收入会在此地买房实在令人奇怪。
叶泉点点头:“里面路窄不好停车,你别开进去了,我就在这下车。”说着便要解开安全带。
顾名枫想起一事,忙道:“朋友给了我两张吕思清演奏会的门票,后天晚上你有空吗?”
“我有个谱子要赶,后天必须完成。”叶泉想了想,略带惋惜地回道。
顾名枫立刻说:“大后天也行。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剧团表演《天鹅湖》。”
叶泉看了他一眼:“我最近都抽不开身,你找别人陪你去吧。”向他道了声谢,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名枫两只耳朵随即耷拉了下来。
*****
顾笑的新专辑进入紧锣密鼓地的录制阶段,秦桑星娱两部大制作影片的原声大碟亦发行在即,身为执牛耳者的叶泉忙得不可开交。顾名枫借着探访顾笑的机会在秦桑总部见过叶泉一次,刚说上几句话她便被匆匆唤走,完全没有机会告诉她,那把破损的吉他修理完毕,已经从西班牙乘坐特殊机舱回到了D市,此刻正安稳地躺在他的车中。
他只得把它交给叶泉的助理小棉,然后脑补叶泉收到时惊喜的表情。
叶泉第二天致电道谢,顾名枫开玩笑地说:“不如你请我吃饭。”
没想到叶泉居然干脆地答应了。
顾名枫像中了头彩,一颗心在青云里翻了几个筋斗,听得叶泉迟疑地说:“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他忙不迭地说好。
越困难的要求越好,最好要求他去天边摘星。
“明晚如何?你有空吗?”
“有。”当然有。
顾名枫站在镜子前扎领结,傻笑不止,像是第一次约会女生的毛头小子。
到了约定地点,叶泉早已坐在那里等候,见到他,期待地仰起面孔。顾名枫心脏被牵动得突突直跳。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香。
“我想找一个人。”饭毕,叶泉握着玻璃茶杯,低低地开口。
顾名枫身子微微前倾,示意她说下去。
“他是一名易经大师,名字叫做宁意。”
顾名枫十分意外。
“南月跟我说,或许你会有办法,让我见一见他。”
顾名枫的母家乃是本市著名的大家族宁氏。叶泉要找的宁意,正是他母亲的堂兄,他的堂舅。
顾名枫沉吟道:“堂舅他老人家深居简出,很少同家族来往。”他试探地问道,“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
叶泉低声道:“我很久没有叶衡的消息,想请他占一卦,告诉我叶衡的下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得已麻烦你。”
顾名枫只有刹那的震动,立刻答应下来:“这件事,我自当尽力。”
叶泉抬起亮晶晶的双目看着他,眼中流露出说不清的情绪。
顾名枫笑道:“怎么,不相信我会帮助情敌?”
叶泉忽然涨红了脸:“不,不是……”一时窘迫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里,她的确没有想到顾名枫答应得这样痛快。
顾名枫见她这副模样,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半分调侃后的愉快都不见。他在心里叹了一声,真的不可救药了,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哪怕只是一句玩笑。
给叶泉续上茶水,他温和地问道:“方便的话,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
像是需要时间整理思绪,良久,叶泉才缓缓说道:“五年多前,我们因故分开。开始的一两年他还时常同我联络,后来次数越来越少。最近大半年时间,几乎断了音信。”
顾名枫忍不住问道:“他到底去了哪里?通讯这么发达,拨通电话不是难事。”
叶泉听到这一句,表情忽然变得苍凉,她低声说:“抱歉,这件事我不知如何解释。叶衡……他有他的苦衷。”
顾名枫无言以对。
一个人不肯出现,只因为他不想出现。男人抛妻弃子,同情人远走高飞,从此杳无音讯,这并不是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何况叶衡与她只是普通情侣,他要离开她,连法律责任都不需担负。顾名枫知她专情,却没想到她如此愚痴。
顾名枫不会拒绝叶泉的请求,但他并不认为找到宁意便能解决问题。宁意的本事很大,整个宁氏家族都很尊敬他的这位堂舅,但作为一名无神论者,顾名枫认为,与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卦爻,不如运用现实中的力量达到目标。
于是他找到乔孟军,对他说明来意。
“此事关系到叶泉,其他人我信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请你出马最为合适。”
乔孟军盯牢他看了十秒钟,确定他心意不可动摇,连连摇头叹息。
“明明知道人家爱的不是你,你倒好,费尽心机四处寻找情敌。顾名枫,你这个痴心汉已经不可救药。”
顾名枫不受他挑唆:“你懂个屁!我这叫做明德惟馨。”
“你的确是。自从你爱上叶泉,整个人都散发着高尚的味道,堪称道德楷模。”
“不同你啰嗦,请速速办理,我等你消息。”顾名枫交代完,想起还要寻找宁意的下落便匆匆告辞。
三天后,乔孟军同顾名枫通电话。
“我通过各种途径,竟找不到一丝线索。你会不会写错人名?也许他是恒久的恒。”
“不可能,他的名字刻在叶泉最宝贝的吉他上面。”
“那就怪了,这个人的档案一片空白,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唯一肯定的是,他人仍在国内,海关没有他的出入境纪录。”
顾名枫突然警觉起来:“这人该不是犯了什么案子吧?会不会同政治事件扯上关系。”
乔孟军沉吟片刻,道:“有可能。这事有些诡异,我打算调查他的亲属关系。”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知道了。”
乔孟军大学本科念的刑侦,每个暑期都去重案组实习,做事自有他的一套,顾名枫不敢说他事事洞若观火,至少到目前为止,乔孟军还没碰上过一筹莫展的状况。
半个月后,宁家主宅送来消息,宁意已回到D市,约在三天后的周末在他家中见面。顾名枫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叶泉,当然,他只字未提自己双管齐下的举动。
周五的下午,顾名枫开完公司例会回到办公室,见到乔孟军一脸凝重地坐在外间的会客厅。
顾名枫道:“什么事这么急,昨天不是还说没进展吗?”
乔孟军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盯住手上紧紧捏着的一份牛皮纸信封。
“名枫,这消息我不知从何说起,它实在太令人震惊。”
顾名枫将会议摘要扔到办公桌上,顺势坐在上面,笑道:“怎么,你调查了半天,发现他原来是外星人?”
“不,他不是外星人,”乔孟军喃喃道,“但是叶衡这个人,五年零七个月前,早已经离开人世。”
schwarzdame
发表于 2013-2-6 21:39
着急,关键时候卡壳了。
Smilefeng
发表于 2013-2-6 23:02
{:5_335:}
小小青鸟
发表于 2013-2-7 15:37
{:5_342:}
雲端
发表于 2013-2-10 15:49
本帖最后由 雲端 于 2013-7-2 22:14 编辑
(十四)爱一个人,可以去到什么地步?
顾名枫如被电击,皱起眉不可置信地说:“你搞错了,这不可能。”
“我也希望自己搞错了。”乔孟军并不同他争辩,从信封里抽出来一张纸,“你看看。”
顾名枫接过来,自上而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汇款记录,日期从五年前一直到上个月。收款人的账户姓名写着叶久安,汇款人那一栏,全部都是叶泉。
“这几张照片,是我在郊县叶衡家拍到的。叶久安就是叶衡的父亲。”乔孟军把手机递给他,顾名枫一张张地翻看,里面有一张挂在堂屋的合影,三个孩子并排站在前面,只有一个男孩子,想必就是叶衡。
看到最后面几张,顾名枫已经说不出话来。照片的主体是一座灰底石雕墓碑,伫立在简易的墓园里,上面刻着朱红字体:爱子叶衡之墓。二零零七年六月。
把所有信息凑到一起,基本排除某些巧合的可能。顾名枫的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乱跳,他摸了一把脸,“怎么会是这样。叶泉跟我说,叶衡同她失去联络还不到一年。”
乔孟军点起一根烟,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找她出来问问清楚?”
顾名枫一时消化不了如此石破天惊的消息,头皮一阵阵发麻,隔了半晌,他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乔孟军摇头:“叶家仿佛对叶衡的死讳莫如深,没有一个人愿意多谈。问他们认不认得叶泉,一家人眼睛里都快射出冰渣子,直接把我赶了出来。我总觉得这事整个透着怪异,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是不是要继续查下去。”工作性质的缘故,乔孟军的人生阅历远多于顾名枫,他的直觉告诉他,及时提醒好友管好自己的好奇心十分必要。
要不要继续追查,把事情原委弄清楚,顾名枫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想起明日和叶泉约好同去宁意家中,开始头疼应该怎么跟她说起这事。
“容我想一想。”
乔孟军摁熄了烟头:“那先这样,有事再联络。”
“辛苦你了。”
乔孟军离开后,顾名枫把信封放进碎纸机,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直到机器的嗡嗡声停止,才到沙发上坐下来。
可是一旦身子安定,又有个声音不请自来,通过大脑擅自造访他的耳朵。
“五年多前,我们因故分开。开始的一两年他还时常同我联络,后来次数越来越少。最近大半年时间,几乎断了音信……”
真没想到,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甚至是叶泉说话时幽静中带些沉痛的神态,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毋庸置疑,他喜爱叶泉,可是他了解她不到十之一二。
顾名枫握紧拳头站起身。哪怕等待他的是万丈深渊,他已决定要参与她的人生。
不是为着好奇。真爱一个人,你会乐意为他(她)负责,把自己的命运同他(她)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就像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叶泉的手机无人接听。拨给她的助理小棉,对方却说:“叶小姐已经好几日没来公司。”
把公事交代完毕,顾名枫驱车前往叶泉的住处。
D市的市建这几年往东扩展,政府和商业中心已然全部东迁。西南一带比从前更加旧乱,叶泉独居在此,如今看来多半是为着叶衡。
这个时间正逢下班高峰,小区里车来人往,顾名枫兜了大半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停车位。近五米长的庞然大物在窄小的车道上辛苦地爬行,顾名枫后悔没把林嘉茜的短尾高尔夫借过来暂用。
一辆黑色轿车朝他逆向行驶过来,由于体型庞大,两辆车完全无法擦行而过,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境。见对方毫无谦让之意,顾名枫心里光火,熄火下车,打算找司机理论。
对方摁下车窗,顾名枫正欲开口,一瞥眼见到后座上坐着的竟是秦佑琛和叶泉。两个男人看到对方同时愣了片刻,顾名枫笑道:“哟,秦总,幸会。”
秦佑琛微笑:“顾先生,好巧,我同叶泉正打算出门晚餐。”人靠在后座上却是动也没动。
顾名枫再笨也能听出自己不受欢迎,和叶泉打了声招呼正欲告退,谁知叶泉打开另一侧车门下了车,问道:“你这时赶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她语气有些急,顾名枫忙道:“不,没什么要紧,明天说也是一样的。”
叶泉却唤住他,低身向车内道:“秦哥,我有些不舒服,还是不过去了。请同钟小姐说声抱歉。”
秦佑琛凝视她,说道:“文娜的三十岁生日宴会,若缺了你,她会十分遗憾。”
叶泉仍然踌躇。
顾名枫对她的担忧心知肚明,安抚道:“你放心,约定的时间不变。明早九点我来接你。”
叶泉看着他点点头,这才安心地回到车内。顾名枫冲她挥挥手,将车子退后请他们先行通过。
车身从顾名枫身旁经过,秦佑琛侧过脸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在夜色中那眼神像一只枭。
当晚顾名枫做了个梦,叶泉满脸泪痕地站在崖边,一言不发,神情凄惶; 所有的眼泪忽然变成鲜血,自她眼中汩汩流出,而她整个人逐渐地萎缩,枯败,直至成为一具干冷的尸体。只剩下那双坚定的眼,仍然向着远方眺望。这一切发生在他的视线里,令他恐惧至极,他用尽力气叫喊,空气里却全无声响。
闹钟这时响起来,把顾名枫解救出来。他睁大眼跳下床,捂着胸口喘息不宁,额上全是汗。太可怕了,这样的梦死都不要做第二次。
等接到了叶泉,他想起昨晚的梦境,忍不住频频朝她望过去。叶泉因为情绪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整个人竟有些魂不守舍。顾名枫递过去一杯热咖啡,触到的肌肤冰凉彻骨,不由得替她担忧。
他们抵达宁意的住所,宁意的管家前来开门,把二人领到书房门口,欠了欠身:“宁先生正在里面等候。”
顾名枫同叶泉走进去,管家将门轻轻掩上。
宽大的书桌后面坐着一人,身着白色丝质唐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眉青目淡,面如冰雕,对他们点点头:“请坐。”
宁意的书房很静,很大,家具极少。因为大而显得静,又因为静,让人觉得尤其空旷。
顾名枫许多年没见过这位堂舅,几乎已不记得他的面貌,但是印象中他已五十岁有余,无论如何不应该如此年轻。眼前这人,单从面相来看,说他三十岁也并非不可。
“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十二岁,一转眼竟这么大了。”宁意的声音温润如玉,同他冰冷的外貌颇有反差,顾名枫这才把他同记忆中的亲人重合到一起。
“你们来,可是为着寻人?”
“您怎么知道?”顾名枫惊诧莫名,难道世界上真有未卜先知这回事?
叶泉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宁意像是看透他们心中所想,淡笑道:“这个用不着占卜。人来找我,不是为求财,便是问姻缘,看风水,问子女的前途。你们大抵都不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神色忧虑,必然是为着一位重要的人。你二人身上没有医院的味道,那人既然不是生病,多半是失踪了。”
顾名枫心里呵了一声,原来只是简单的观察和推理。
叶泉轻声道:“宁先生,我想知道叶衡……他几时回来。”
宁意拿出三个铜钱币,摇卦,得了六爻,看准时辰排盘完毕,紧紧盯住盘面。渐渐地,神色凝重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他终于开口:“叶小姐……”却沉吟不语。
顾名枫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奇怪,他本来是不信这些玄之又玄的学问,却隐隐觉得宁意已然洞悉一切。
叶泉按捺不住,抓紧了座椅扶手,轻轻催问:“宁先生?”
宁意举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缓缓道:“叶小姐,你要找的人多年前已经不在人世……”
“堂舅——”顾名枫急忙站起身,已经阻止不及。
叶泉不以为意,语气平和地对宁意道:“即便他肉身已死,但精魂仍在,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体,他还能回来。宁先生,别人可以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您是玄学大师,应该知道我所言不虚。”
顾名枫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脑子里浮现“走火入魔”四个字。
宁意叹口气,摇头道:“玄学并非万能。叶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
叶泉面孔煞白,缓缓起身。顾名枫觉得她的身体像挂在枝头的柳棉摇摇欲坠,快步走到她身边。
“叶衡说过他会回来找我,我信他。这些年我同他会面,他总说让我放心,可我很自责没有能力为他分忧。宁先生,这件事如果您肯帮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我的寿命。”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看得出情绪异常激动。顾名枫呆呆地望了她一阵子,又把目光转移到宁意身上。
宁意刹那间已明白一切原委。他暗暗叹息,眼中全是悲悯。
他很温和地说:“叶小姐,当日你伤心过度,以至产生幻觉,多年来不能释怀。如此下去,对你身体精神有极大伤害,你需要去医院精神科仔细地检查治疗。”
他目光没有离开叶泉,话却是说给顾名枫听。他看得出顾名枫很紧张这位叶小姐,作为她的朋友,他需要明白事情的真相。
叶泉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声道:“谢谢您,宁先生。但我不会放弃。”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书房。
顾名枫匆忙向宁意告辞,小心翼翼地跟在叶泉身后。走出宁家大门没几步,叶泉忽然站定,顾名枫差点撞了上去。
叶泉抬起头,对着天空喃喃道:“我一早知道没那么容易。”
他正想轻声安慰她:没关系,叶泉,你还有我。谁知叶泉忽然笑了:“其实我知道他仍平安无事,只是偶尔也会惶恐。他病逝后不久,我想要追随他而去,他却笑着对我说,好好的你跟着我做什么,等着我,我会回来。果然隔了三个月不到,他回来探望我,要我坚强忍耐,等着团聚的一天……这些年我都挺过来了,没道理出现小小挫折就自暴自弃,你说是不是?”
顾名枫静静地听着,看着她眼里的悲伤,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他想伸手抚一抚她的伤口,却发现那里禁不起哪怕最温柔的碰触。
叶泉很快恢复了镇定,对他说:“谢谢你今天陪我来,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你不必送我了。”
顾名枫看着她钻入一辆计程车,系好安全带,报出地址,举止同平日无异。
车子渐渐驶远,混入嘈杂的都市里,如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汇进大海。
留在原地的顾名枫觉得莫名地困惑。
爱一个人,怎么会去到那种地步?
母亲去世后不到一年,父亲即再娶。他们当年并非不深爱彼此。他仍记得父亲再婚时雪白的婚礼上,那些笑容和母亲葬礼时的眼泪一样真实而生动。
一边想,心脏一边剧烈地收缩。熙来攘往的街道上,他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叶衡,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是多么地幸运。
luckecat
发表于 2013-2-11 16:16
引人入胜
strom
发表于 2013-2-13 14:15
{:5_341:}
雲端
发表于 2013-2-14 14:50
么么还在坚持追文的mm{:5_315:}
雲端
发表于 2013-2-14 14:50
本帖最后由 雲端 于 2013-7-2 22:33 编辑
(十五)一切因与果,皆是神的错。
顾名枫在市内漫无目的地转动车子,周围是鳞次的高楼,密麻的人群,全是他熟悉的旧事物,他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车子最终开到D市最大的墓园,顾名枫在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白菊,安放在母亲的墓前。
他用手指轻轻拭去照片上的灰尘,从小到大,这里一直是顾名枫避世的港湾。
陪伴母亲,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
“名枫——”刚走出墓园,有人叫住他,“来看宁伯母?”
顾名枫回头一看,原来是齐放。
“啊,是。你怎么在这里?”
“我陪二姐来。二姐精神不佳,妈妈担心她,叫我跟过来。”齐放的二姐夫是名脑科医生,两年前跟随政府组织的援非医疗队前去莫桑比克,不幸死于当地洪灾。他们夫妻是大学同学,感情十分要好,此事对齐放的二姐齐歌的打击很大,为此她一度关闭了私人诊所。
“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齐放端详他,说道。
“没什么。有空去喝一杯?”
“好啊。我叫上晓峰。”
“你们两个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齐放不以为然:“谁叫你跟孟子都有佳人陪伴,剩下我跟晓峰一对苦哥们。”
顾名枫笑笑不作回应。
“我先送二姐去诊所,咱们老地方见。”
顾名枫纳罕:“礼拜六晚上还要问诊?”
“病人随叫随到,这半年二姐一直如此,风雨无阻。本来我跟妈妈都不大赞成她这么劳累,大姐说,让她有点事做分散注意力,时间容易过些。唉,世上那么多怨偶都能白头到老,偏偏真心相爱的两个人这么早分开,老天有时还真残忍。”说到这个齐放不胜唏嘘。
顾名枫惟有沉默。他想起一首流行歌曲:谁的错,难道不是神的错?写下所有的法则,却说命运多舛驳; 谁的错,难道不是神的错?拿走所有的快乐,却说一切是因果。啊,谁希罕这样的黑色幽默。这首歌由叶泉作词作曲,名字就叫《神的错》。
顾名枫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我记得你二姐是精神科专家?”
齐放点点头:“不错。可惜医人者通常不能自医,她的心病不比那些病人轻。”
顾名枫记起宁意的交代,对他说:“帮我转告你二姐,我有事相求,请她拨出时间,我去诊所找她。”
齐放笑着打趣他:“你也需要看心理医生?不可能。我们当中最潇洒的人就是你,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不同你罗嗦,替我约个时间,越快越好。”
齐放效率一流,他为顾名枫约在第二天的下午。
顾家上次见到齐歌是在她丈夫的葬礼上,这次见她,依稀憔悴,气色已有好转。或许是有工作作为寄托,才不至于崩溃。
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失去所爱就像患上糖尿病,虽然有很多方法可以排解病痛,并且不是不治之症,但终生都是亚健康病人。
顾名枫收起同情的目光。齐歌是专业人士,这是她的地盘,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有求于她的人才更值得同情。
他决定开门见山。
“我有个朋友,因感情受到重创,生活中竟产生幻觉,她信以为真,不可自拔。”顾名枫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困惑,“一颗心要伤到什么地步,才会连大脑都跟着受罪?”
“啊,”齐歌笑了,“这种病例并不少见。人类的大脑是最不可捉摸的器官,同全身的任何一处神经都有联络。大脑的细胞组合瞬息万变,对外界刺激最为敏感,医学科技再发达,也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状况。你这个朋友的病情持续多久了?有何特征?请讲得具体些。”
“已经五年多。她时常见到已故的男友前来与她会面……”
顾名枫把所知道的情况逐一讲给齐歌听,差不多打住时,齐歌忽然说:“这个女孩子,我应该见过。”
顾名枫露出讶异的表情。
“二十多岁,高挑秀丽,气质如兰,不施脂粉已经鹤立鸡群,是让人见过第一眼就忘不掉的那一类人。”
全中。
顾名枫问道:“她来你这里是为了就诊?”
齐歌边回想边道:“我想那时候她应该只是需要倾诉。她说男友很久不来探望他,她觉得很寂寞。开头我并不知道那男孩已经去世,只把她当作普通的失恋的女孩子。后来渐渐看出端倪,暗地尝试对她使用催眠疗法,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吐露真言,我才知道,原来她病情已经十分严重。”
“那后来呢?你有没有为她治疗?”
齐歌摇头:“她发现我把她当作病人,就再不肯来了。我想过通知她的亲友,但是她留下的个人资料并不真实。”她叹息,“她因变故受到重大创伤,最初只是出现幻视和幻听,长此以往,一不小心便会彻底演变为精神分裂。”
顾名枫闻言大骇:“什么时候会有危险?”
齐歌说:“这是颗不定时炸弹,遇到合适的契机,随时会在体内引爆。”
顾名枫无法掩饰心中的惊恐,他颤声说:“齐歌,看在咱们两家的交情上,求你救救她。”
齐歌一愣,立时明白这女孩子在他心中的位置,她温言道:“我是医生,救助病人是我的天职。你需要做的是让她接受自己的病情,病人如果不愿配合,医生如何高明都是枉然。”
顾名枫想了一想,有些颓然:“你那里有没有一种药,神不知鬼不觉可以把病医好?”
齐歌啼笑皆非:“我不是江湖郎中,一颗药包治百病。”
顾名枫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一边琢磨一边说:“你刚才说什么催眠,到底是什么?可不可以在她睡着的时候治病?”
齐歌沉吟道:“你倒提醒我了。催眠疗法配合药物治疗是个不错的主意。关于催眠我学过一些,不过只是些皮毛。医学界有不少大师级人物,尤其是国家病理研究所的滕教授,可以说是泰山北斗级的专家,可惜几年前他已经引退了。这样吧,我来联络几位同行,看看是否能请滕教授出山。”
“太感谢你了,齐歌。”顾名枫衷心致意。
“不必谢,我和那个女孩子算是同病相怜。”齐歌无奈地笑笑,“原申走了一年多,到现在我还常常在半夜惊醒,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再也无法入睡。都说搞科学研究的人比较理性,我想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至于彻底沉沦。”
顾名枫闻之恻然,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说:“其实和学什么做什么全都无关。至情至性的人,比别人更容易体会快乐,也会多承受很多痛苦。”
齐歌很久没有听过如此感性的安慰,她的教养和自尊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流露过多的脆弱,低下头将眼泪强忍了回去。
没过多长时间,齐歌带来好消息,滕教授的得意门生正在D市医科大学交流访问,愿意见一见叶泉。顾名枫这时头疼的问题是如何说服叶泉接受治疗。
思来想去,决定和高南月商量对策。
度假山庄之后,乔孟军和高南月这对冤家闹出的别扭像是一发哑炮,竟无声无息地消化在空气里。季晓芙的那封信不过是她一贯拖沓缠绵的作风的延续,先是追忆一番两人似水的青春年华,然后狠狠地抱怨对移民生活的不适应,最后还不忘给乔孟军发放一张精美的好人卡。
乔孟军后来自嘲地说,我对她来说怕是连鸡肋都算不上,鸡肋好歹还能炖碗汤补补身子; 我顶多算是一地鸡毛,人家想起我是八成是因为无聊时见着了鸡毛掸子,睹物思人,想起我还有那么丁点弹灰尘的好处。
顾名枫忍俊不禁,拍拍他肩膀,兄弟,你总算明白了。
然而这并不是高南月能够以女主人的姿态自由地出入乔孟军家的主要原因。人常说打蛇打头,拴人拴胃,高南月很好地践行了这一理论。
香芋扣肉,如意猪肉卷,水晶虾饺,芙蓉玉米酥,玫瑰薰鱼…… 高南月利用休假的大半个月天天变着花样给男友做美食,几乎把常年清瘦的乔孟军生生吃大一个尺码。事实证明,上帝为她打开的是一扇点睛之窗,顾名枫在他们家享受一个周末之后,高南月的分数直接由及格成长为优秀,要知道陶露在他心里也只给过八十五分。
顾名枫把烦恼说与高南月听,高南月并没有预料中的热心和积极,反倒面有难色。
顾名枫异常严肃地对她说:“你若真是她好友,就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高南月总算说出顾虑,“这件事秦哥有交代,一切要慢慢地来,太着急的话叶泉恐怕无法接受,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谁?你是说秦佑琛?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顾名枫想到她说的那个人,悻悻道。
高南月睨了他一眼:“对,就是秦佑琛,秦总裁!我说名枫啊,你别一股子酸气,当初要是没有秦哥,叶泉这个人早就毁了。具体的我不想多说,反正你喜欢叶泉的话,最好把秦哥当恩人供着。叶泉在这世上早就没了亲人,秦哥怎么也算她半个兄长。”
顾名枫叹了口气:“他对我有成见,我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抛洒。”但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至亲,日久见人心,要修好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他说,“先解决叶泉的事。”
高南月仍然不敢妄自决定,她想了想:“咱们一同去找秦哥商量下,且看看他的意思。”
顾名枫无奈,也只能随她。他不大乐意和秦佑琛打交道,但是为着叶泉,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秦佑琛在自家的别墅里接见二人。从庭院大门到主楼,一路上见到的全是戴着黑色墨镜的黑衣保镖,威风凛凛地巡逻站岗。见到这般排场,顾名枫心中冷笑,秦佑琛这厮是把自个儿当皇帝供奉么?我看他顶多也就配当个山大王。
人的气场确实很奇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就互相看不对眼,彼此的憎恶感随着见面的次数呈几何级增长。顾名枫的第六感告诉他,其中的原因除了叶泉不作他想。
而今日他从秦佑琛轻描淡写的拒绝说出来时便知道,这一趟自己来错了。
“秦哥,顾名枫一番好意请来名医,不如让叶泉去看看,应该没有坏处。”
秦佑琛也不看她,用杯盖拨动茶面,徐徐道:“南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小泉没患上精神病,她不过是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事我会想办法,不需要外人插手,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南月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讪讪地不再开口。
“秦先生!”顾名枫坐不住了,他尽力压制才不致让语调过分地高昂,“您是要等到她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才会着急吗?叶泉那么信任您,您就这样照顾她?”
“顾先生的意思是我没有尽到责任?”秦佑琛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愠不火地说道,“小泉心思单纯,外表冷漠实际很容易被人感动,我不希望她交到那种见异思迁的朋友。阁下前脚还跟女明星打得火热,换副面孔就开始追求小泉,试问这样的人能让我放心吗?”
顾名枫一时语塞。心道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三言两语就换了话题还直切他要害。他放低了声音:“那是两回事。我关心叶泉,并不是一定要跟她如何。秦先生对我有任何看法或是批评,大可留在以后再说。但是叶泉,她幻视幻听的症状如果继续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泉的事不劳顾先生费神。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二位了。”秦佑琛站起身,摆明了送客的姿态。
顾名枫此行深感憋屈,要不是地震那天亲眼见到秦佑琛亲自赶到现场时的心急如焚,他几乎要怀疑这人一再推诿全因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就算您是叶泉的亲大哥,也不能操纵她的人生。这件事我来知会您一声,表示对您的尊重——”
高南月走过去轻轻拉他的衣袖。
“让我把话说完,”顾名枫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对着秦佑琛正色道,“无论您答应不答应,我一定会想办法给叶泉治病!”
“顾名枫?你怎么在这里?”
顾名枫转过头,看到背光的大门外站着叶泉,顿时错愕。高南月在一旁暗骂:顾名枫,你这个猪头!
Julianmama
发表于 2013-2-14 16:58
{:5_335:}
greengreencity
发表于 2013-2-14 17:32
不错不错,可以出书了,{:5_335:}不过咱能再来点不是高富帅,白富美的形象吗,毕竟现实生活中普通人是最最多的,也是最识人间烟火的!{:5_338:}
雲端
发表于 2013-2-14 22:08
greengreencity 发表于 2013-2-14 16:32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不错不错,可以出书了,不过咱能再来点不是高富帅,白富美的形象吗,毕竟现实生活中普通人是最最多 ...
平凡的人平凡的事要写得吸引人很要功力啊,俺还达不到那个水平{:5_383:}
Smilefeng
发表于 2013-2-14 23:21
{:5_335:}MM要是出书,我一定捧场!{:5_342:}等更新
雲端
发表于 2013-2-14 23:32
Smilefeng 发表于 2013-2-14 22:21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MM要是出书,我一定捧场!等更新
谢谢mm,谢谢你多日来的支持。如果真有幸完成出版,必定双手奉上,为我可爱的知音。{:5_335:}
青蓝忘情水
发表于 2013-2-15 14:58
正看得起劲,可惜没有了,期待更新。写的太好了
雲端
发表于 2013-2-16 01:27
青蓝忘情水 发表于 2013-2-15 13:58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正看得起劲,可惜没有了,期待更新。写的太好了
我是爬行动物里面比较慢的那种{:5_367:}
雲端
发表于 2013-2-16 01:30
本帖最后由 雲端 于 2013-7-11 19:11 编辑
(十六) 你最柔软的地方,住着谁?
叶泉来的时间不偏不倚,恰恰足以听到顾名枫的慷慨陈词。她只需要略动心思,便明白了他的来意,一双眼冷了下来。
高南月干笑了两声,迅速从楚河跳到了汉界,立场坚定地站到了秦佑琛的身边,用实际行动表示此事与她无关。她在心里默默念叨,顾名枫,别怪我不仗义,你自求多福啊。
秦佑琛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对叶泉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赶工也不忙在今天。”
叶泉走进客厅,卸掉肩包放在沙发上,低着头垂下手臂,静默不语。
顾名枫的一颗心像上了发条,越拧越紧。就在他打算开口的刹那,叶泉抬起头对他说:
“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觉得我精神有问题?”
顾名枫大气不敢出一声,怎么解释都是错,什么都不说等于默认,更是错上加错。
“我还以为你会明白。”叶泉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苦笑。顾名枫却顿时方寸大乱。他捏紧了手指又松开,觉得叶泉的目光像是蚂蚁在咬噬他的神经,令他越发如鲠在喉。
秦佑琛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话本身并无不妥,它错在原本不应该由叶泉说出来,更不应该是对着顾名枫。叶泉从不在乎不相干的人怎么看待她,更别说为此伤神。这个顾名枫,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花花公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她另眼相待?叶泉的品位实在令人失望。
“我不是……”顾名枫心急地解释,“我只是担心你……”
“顾名枫!”叶泉打断他,“其实我心里明白,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尽管秦哥帮我做了很多事,南月陪我去见了许多得道高僧,其实没有人认为叶衡还会回来。他们不过是在纵容我。而你,现在也成了他们中的一个。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
高南月心虚地看了叶泉一眼:原来她早就知道。秦佑琛不动声色,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顾名枫望进她的眼睛,那里面盛满的忧伤和疲惫几乎令他不敢直视,更别说开口说话。
气氛僵持了半晌,管家适时地进来插话:“先生,饭菜都已备妥了。”
秦佑琛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吩咐:“大伙都饿了,先吃饭吧。添两副碗筷。”
顾名枫沉下心,走到叶泉身旁,轻声说:“对不起,怪我行事鲁莽,你别放在心上。”
他转而对秦佑琛道:“今天打扰了,秦总,我这就告辞。”
“那个,名枫,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高南月有些尴尬地挽留。
“不必了,改日吧。”顾名枫微笑。
启动车子之前顾名枫给叶泉发了短信:如果你坚持自己是健康的,那么不要惧怕作一次检查,就当是为了让关心你的人放心,好吗?
他当然想过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可能产生的后果。叶泉一怒之下将他列为拒绝来往黑户也不是不可能,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叶泉凝聚在眼里的冰霜。
第二天晚上,顾名枫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收到叶泉的回音:你去安排吧,我接受检查。
顾名枫无法形容自己看到这几个字时的心情,惊讶,激动,欣喜,雀跃,他几乎润湿了眼眶。
顾笑回到顾家大宅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顾名枫拿着手机捂着胸口,微抬下颌一副感谢上苍垂怜的模样,他好笑地唤了一声:“哥,你干嘛呢?我有件事想问你。”
顾名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频频点头,当年歪歪斜斜跟在身后叫哥哥等等我的小小孩童如今几乎同他一般高大,顾笑的光芒在坚持梦想的过程中热烈地释放出来。“好小子,成了明星果然架子大了不少。你的新专辑在街边音像店里边轮流播,我都快会唱了。有什么事?说吧。”
顾笑不像以往见面那样同他嘻嘻哈哈,定定地望着他,略带严肃地问道:“你跟叶老师,嗯,很熟?”
顾名枫笑道:“算是吧。她正巧是乔孟军女朋友的好友。”
“只是这样吗?”顾笑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顾名枫讶然:“你到底想说什么,阿笑?”
顾笑自背包里拿出一张DVD放到顾名枫面前,封面的几个打扮另类气场十足的男人看起来十分面熟。顾名枫看着上面的日文恍然大悟。
顾笑闷闷地声音传进耳朵里:“烈火乐队的告别演出,叶老师担任表演嘉宾,录像里有你的特写镜头,而且不止一次……哥,你跟叶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名枫啊了一声,用手指蹭了蹭鼻尖:“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顾笑急道。
该来的终于来了。这段日子过得惊心动魄,顾名枫几乎快把顾笑那点心思给忘记了。倒也好,一切总要水落石出。
“我说阿笑,你该不会喜欢叶泉吧?”顾名枫干脆把话摆到台面上,“既然如此你干嘛不早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暗恋那套。”
顾笑一愣,急得跺脚:“你别胡说!”
“得了你。偷偷地录人家弹琴,还写情诗。我想想,怎么写的来着?‘不如让月光皎洁的清冷,洒落我的面庞,后面还有什么无尽的相思……’话说回来,诗写得还不错,意思传达得很明确。”顾名枫给自己斟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看样子是要把这个话题进行到底。
顾笑一听又急又恼:“哥你想哪去了,叶老师是我师傅!那首诗只是随便写写,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哦,这样啊。”顾名枫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那敢情好。你哥我反正是爱上她了,说不定以后叶泉就是你嫂子,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顾笑闻言脑子一蒙,张大了嘴巴指着顾名枫,仔细地审视了半天,像是揣度他话中真假,等确认他不是开玩笑,立刻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追求叶老师!”
“为什么不行?”顾名枫脸一虎,“我喜欢谁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谁都可以,就是不准你打叶老师的主意!”
“哟,你还说你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你阻挠个什么劲!”
“这不是我喜不喜欢她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你大哥我英俊潇洒,不知多少女人眼巴巴等着我多看她们一眼!我有什么问题?”
“就算你是潘安转世卫玠重生也不行!你花心滥情,女朋友多如过江之鲫,叶老师要是跟你在一起,不知会受多少委屈!”
顾名枫冷哼了一声。潘安了不起么?小白脸无大智慧,死得窝囊;卫玠更没出息,木头桩子一个!
顾笑看他面色不善,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顿了顿,刻意地放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说,你要玩的话有很多人可以选,没必要非要找上叶老师啊。”
顾名枫闻言恨不得拍案而起,他怒道:“谁跟你说我打算随便玩玩?难道从前做了荒唐事,以后就不配找个女人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了?死刑还有缓期给人改过的机会,你是不是觉得你哥我活该被推出去斩首示众,顺便让人围观拍手称快?”
顾笑见他动了真火,低下头不吭声。
顾名枫深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笑你听着,我对叶泉百分之百是认真的,你要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你哥我活了快三十年,也就真正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说完顾名枫转身上楼,步履萧索,留下独自怅然若思的顾笑。
走到楼梯口转了弯,顾名枫才勾起嘴角,小样儿,跟哥斗,你还差远了。什么叫软硬兼施,学着点!其实心里头倒是真的松了口气,看来顾笑对叶泉敬仰远多于爱慕,万一他果真对叶泉生出情意,他可要大大地头疼了。他不愿意同顾笑争夺任何东西,多年来始终秉承这个原则,一切以顾笑为先,顾笑喜欢的,他都可以谦让,甚至包括父爱。顾笑是他在顾家唯一的牵挂。
这个晚上繁星闪烁。飞马当空,银河斜挂。顾名枫用遥控器打开房间的天窗,让星光溢满房间。这间卧房是他还未出生时母亲亲自为他设计的,天窗的宽度和角度足够他欣赏每个季节最美丽的星空和最耀眼的星座。李嬷嬷告诉他,母亲希望他十五岁之前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里,每当黑暗来临之际,抬头望见漫天星辰,总能带着笑容入梦。
不到四岁便失去母亲的顾名枫,只有通过照片依稀记得母亲的容颜。而母亲哄他入睡时唱的那些儿歌,他脑海里有零星的片断,记忆犹新的是这首《宝贝》:
我仍笑意盈盈
乘风归去数星星
你却已成行
飞入我梦里
每个深夜静寂
你就在我怀里
我却仍想念你
生怕心有距离
冬日的斜阳
融融的暖意
你在我的眼里
总是不一样的新奇
……
宝贝啊
我多么地欢欣
你叫我母亲
我愿时时陪伴你
也许你会无言地离去
我不舍得你
又怎能绊系
……
宝贝啊
我会一直爱着你
我永远爱你
因为你是我
生命的延续
秋夜的星空明媚璀璨,顾名枫用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呈M型的仙后座。美丽优雅的母亲,如果化作星辰,一定是最明亮的那一颗。他那样地思念她。
顾名枫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最大的缺憾便是早早地没有了母亲。没妈的孩子,即便生在富豪之家,也不过是株养在金盆里的草。
芳姨嫁入顾家后并没有为难顾名枫,应该说,她对他客气而有礼。李嬷嬷最喜欢的越剧《红楼梦》里面,黛玉唱道,“舅父母是宾客相待隔层肉,凤姐姐是里面尖来外面光。”基本上芳姨算是将这两者合二为一。
顾笑出生后不久,顾家大肆装修了一番,顾名枫对新的女主人的品位不予置评,他只提出一个要求,自己的卧房及母亲的书房保留原状。父亲沉默了几秒钟,无声地点了点头。
顾名枫在顾家的地位在这次“事件”中有所巩固。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外公家世显赫,父亲也要敬让宁家三分。不要说血浓于水,手心和手背虽然都是肉,关键时刻手指头蜷缩起来保护的,毕竟只有手心那一块。
虽然对后母并无好感,但是很奇怪,顾名枫同顾笑十分亲厚,顾名枫真心爱护弟弟,顾笑亦敬爱大哥,兄友弟恭,这点让顾之茅很是欣慰。大家族里面亲人间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并不少见,幸好顾家的两个儿子从没有让做父亲的为难。当然,除了顾笑进入演艺圈令他不快,顾名枫不思进取令他不满。
顾名枫仍然记得顾笑出生时小小的一团肉,脸庞像带皱的花瓣,可怜又可爱。他用渴望的眼神问护理阿姨,我能抱抱弟弟吗?
顾笑会叫哥哥的时候,顾名枫拉着他的小胖手兴高采烈地贴到自己脸上,“阿笑,你会叫我了,你再叫一声哥哥好不好?”
顾笑上小学时常常惹祸,他生得瘦小,脾气却大得吓人。有一次把一名官员的儿子打破了头,那小孩儿指示保镖把顾笑摁在地上使劲地踹,恰好被接弟弟回家的顾名枫碰个正着。顾名枫二话不说,抓起司机身旁的方向盘锁冲了出去……小孩子拳脚力气有限,顾笑倒是没怎么受伤,顾名枫混乱中被人推下台阶,摔断了右腿。顾之茅为此事狠狠骂了他一通,因为那孩子是分管城建副市长的独生子,富不敢同官斗。
平日温雅的少年倔强地回应父亲,管他是谁,敢动顾笑一下,我就要跟他拼命!顾之茅见到顾笑站在哥哥代步轮椅旁边怒视自己,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顾名枫心中永远有个柔软的地方,年幼时给了弟弟,将来会交给他的爱人。完整地。
青蓝忘情水
发表于 2013-2-16 15:52
赶上更新啦
雲端
发表于 2013-2-17 17:48
本帖最后由 雲端 于 2013-7-11 21:01 编辑
(十七) 冰与火
一大清早,顾笑冲着刚刚洗漱完毕下楼就餐的顾名枫匆匆道:“哥我庆功会定在金露酒店顶楼,明晚七点你记得过来。帖子在桌上。”跑出几步停在门口,有些忸怩地说,“呃,到时叶老师也会参加。那个,没什么,我就告诉你一声。”
顾名枫望着他的背影莞尔,转念一想立刻收住笑绷起了脸。臭小子,竟到这会才肯说!要是昨晚没想通,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是不打算请他大哥出席了吧?
顾笑的第一张专辑《紧那罗的手指》发行不到一个月突破白金销量,对于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来说可谓相当亮眼的成绩。庆功会由公司为他举办,场面盛大,秦桑星娱旗下的不少大牌明星亦前来捧场。即便不是冲着顾笑将来的发展势头,顾家的财势也是个绝佳的理由。人在江湖,多一条路总是好的。路太多,聪明人懂得选择。
顾名枫到得不算早,云姐在台上恰好致完贺词,笑容满面地说道:“有请今晚特邀嘉宾。”
顾名枫随着众人看过去,嗬,顾笑的面子够大,竟劳驾总裁亲临。
秦佑琛身着深灰西装款款进场,微笑着挥手致意。身旁的女伴身材曼妙,妆容精致,应该是乔孟军提过的那位著名服装设计师钟文娜。她外形出众,可惜表情欠奉,显得略为骄矜。顾名枫暗笑自己,叶泉冷漠那叫气质,轮到别人就是骄气,你可真是偏心。
秦佑琛取过话筒,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今天正巧是秦桑星娱成立六周年,我借这个机会与大家共聚,祝贺顾笑跨入优秀歌手的行列。希望我们拥有越来越多出色的艺人,期待秦桑的未来更上层楼。”
他亲自为顾笑颁发公司奖励员工的水晶杯座。
砰砰几声彩带条喷射而出漫天飞舞,工作人员笑嘻嘻地打开香槟,顾笑在一片欢呼声中开始切蛋糕。他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阵子,见到了最后一排冲他竖起大拇指的顾名枫顿时开心地咧开嘴,然后继续手上的活计。
顾名枫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弟弟,有种吾家少年终长成的欣慰。都说演艺圈无良混杂,法则残酷,是所有职业中最不会种瓜得瓜的一种,可多少人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没有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们无法体会那里的骄傲,那种被肯定,被欣赏,被簇拥的美妙感受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或许光束照不到的地方会有悲伤,但那又如何,观众看不到就好。
顾名枫心想,或许我鼎力支持弟弟奔向梦想之城的理由只因有顾家这个后盾吧,至少他不必为着达到目标失去珍贵的东西,若有一日情非得已除下光环,亦不至为着奔走生活自贬身价。顾笑无疑是个幸运儿。
当然不可能全无苦恼。木秀于林,尝到劲风的滋味那几乎是确定的,是非像灰尘一样飘进耳朵里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顾名枫听见身旁小声的议论。
“这么年轻就红了,将来前途无量啊。”
“人家是富家子弟嘛,家里砸个几百万还怕捧不起来?”
“据说是扬帆老总的二公子,不知跟咱们老板是不是有交情。”
“有可能,不然怎么请得动叶泉这尊大佛。”
“嘘——别乱说话……”
“这有什么,有资源不用那是傻子。我家要是有这样的本事,我一定影视歌通吃一遍,再杀向好莱坞大展拳脚,哈哈哈!”
顾名枫无奈地笑了笑。他很想告诉他们,虽然他不懂得如何混迹娱乐圈,但他确信运气比家世重要。家里再有钱,总不能每个市民派发二十块让他们去买自家孩子的唱片。观众缘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被公众认可的不一定最美最强,但一定具备某种抓人的东西,人们通常称之为魅力。
派对正式开始。
顾名枫早就捕捉到叶泉的动向,看她身边围着一群人忙不胜忙的样子,决定先去祭好五脏庙。
“名枫,好久不见。”清脆的声音带着欣喜。
在这种场合遇到故交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顾名枫友好地微笑:“你好吗?琪琪。”
“你越来越英俊了。”吴琪由衷地称赞他,两年前和他交往过一阵子,顾名枫是个让人无可挑剔的情人,但她从来摸不清楚他真正的想法,无从走进他的内心,最后离开他看起来是她自己的选择,其实她知道,他只是给她铺好台阶,等她识趣地退场。
顾名枫只是笑。
吴琪打量他:“也越来越稳重。”说罢冲他挤挤眼,“现在的你只需用眼神一扫,西装裤下拜臣无数。”
“哪里,快别笑话我。”顾名枫无比汗颜。
“别谦虚了。那天见到公司楼下停着你的车子,本想打声招呼,结果看到叶老师上了你的车。啧啧,真有你的,连她那样的人物都拿你当知己。方便的时候记得帮我美言几句哦。”
顾名枫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下。幸好吴琪不再多言,抛出一个妩媚的眼色,婷婷袅袅地离去了。
准备继续大快朵颐的顾名枫忽然被一道视线吸引住。
那锐利的目光来自钟文娜,并不是投注给他,而是紧紧地落在对面的叶泉身上。
隔得这么远,他居然能注意到有人刻意地注视叶泉,可见重视她到什么地步。
顾名枫不由得挪动脚步,朝那边看得更仔细些。
准确地说,钟文娜注视的不是叶泉本人,而是她颈上的一枚翡翠坠饰。顾名枫一眼便可判断那件树叶状的小物绝非凡品。那绿很深却很透亮,散发着高贵的光泽,个头若是再大些,可称得上价值连城。
他心里呵了一声,这不就是数月前慈善拍卖会上压轴的精品吗?据说由一位香港巨贾捐出。原来那个神秘的竞标者是叶泉。
墨绿水透的翡翠配一条抛光细金链子,伏贴在她雪白无暇的皮肤上,看上去的确赏心悦目,难怪钟文娜一看再看。女人对美丽的珠宝很少有抵抗力,就像男人对外形靓丽的异性会产生原始的兴趣一样。
顾名枫不再小题大做,悄悄地来,悄悄地去。
一整晚他不曾主动找人攀谈,却收获不少房性的青睐。扬帆集团的少东,顾家将来的主人,若能傍上这样的人才,哪怕只是春宵一度也会受用不尽。
顾名枫好脾气地敷衍着,从前乐此不疲的游戏今日竟然有些力不从心。他走到云姐身旁问道:“有没有可以醒酒的地方?”
云姐了然地笑,带他穿过大厅,指着右侧隔壁的房间:“这会里面应该没人,你去休息下,我让服务生给你送杯蜂蜜水。”
顾名枫道了谢,进入房间,透过落地大窗看到外面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清幽的满月,心情大好地走向阳台。
月色太过美好,令他想起顾笑描写月光的诗句。他想,月亮借由太阳发光,叶泉却是由内到外皎洁而清冷,她比月光更美。
陶醉了一会儿,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碎语声。
“你明知我对他爱入骨髓,我肖想了那么久……”一个女子颇为文艺地倾诉心情。
男人深沉的嗓音回应道:“不过是件普通的首饰,你若喜欢,我送你更好的。”
顾名枫失笑,原来是它而不是他。
他无意听人墙角,打算换个位置欣赏月色。
“我不要更好的!那块翡翠本来是我先看中,你却买来送给叶泉,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女子蓦地提高了声音。
顾名枫目瞪口呆,电光火石间知晓了二人身份。他本该速速回避,奈何双脚钉在地板上迈不开步伐,耳朵也不听使唤地竖起来。
“文娜,你不要无理取闹!”秦佑琛的声音比方才冷了许多。
钟文娜不甘示弱地回道:“我无理取闹?你何尝同我讲过道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在你心里连叶泉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哭泣,听起来像是用手捂住面孔,“我不要做叶泉的影子,不要做你可有可无的挡箭牌!我受够了,受够了!”
秦佑琛任由她发泄,许久没有开口。钟文娜的哭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动情,顾名枫一刹那想到了陶露。
“我记得,当初你还是个刚从设计学院毕业的学生,清纯秀丽,眉宇间隐隐透着冷傲。我选中你,也许就是因为这一抹清冷的神色。”秦佑琛缓缓叙说着,语调中却半分没有回味旧事的温暖。
钟文娜听着,渐渐转为小声哽咽。
“我送你到巴黎进修,为你开设工作室,打点时尚圈里的一切人脉,助你扬名国际。现在的你,称得上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师,金钱,名气,资历全都捏在手里,米兰和巴黎的时装周上,文娜钟的名字常常在报道头版出尽风头。事易时移,你是不是觉得,终于有底气同我讨价还价了?”
顾名枫这时已然听不到钟文娜的抽泣声。
“文娜你听着,你由我一手造就,我能捧起你多高,也能摔得你多痛。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好好地想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让老王先送你回去。”秦佑琛的声音不高,也并不阴冷,却令人没来由地肌肤发寒。
顾名枫不由得屏息。
半晌,他听到钟文娜轻轻地说,“你放心,我是一枚棋子,会扮好我的角色。我现在不羡慕叶泉,反倒有些同情她。”
关门咔嚓声落定后,隔壁终于完全安静下来。顾名枫努力地消化他无意中偷听到的对话,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却牵动他的神经令他躁动不安。
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影,站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对他说:“顾先生,秦总有请。”
顾名枫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叫出声来。鬼使神差字面上的意思说的就是这人的行为。他心中魅影重重,却已是骑虎难下。
前脚离开,服务生在外边敲门:“先生,您的蜂蜜水,抱歉久等了。”半晌无人应答,服务生推开门,里面却空空如也。
宽敞的休息室里只有秦佑琛一个人,顾名枫却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他逡巡四周,目光定格在秦佑琛身上,暗暗吃了一惊。
这个男人同他每一次见到的都大不相同。
那不是一名普通商人该有的气势。他的着装并无不妥,也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父亲告诉他,看人看眼,此时对着面前的男人,顾名枫有种不敢直视的怯意。他想到了暗夜中捕食的兀鹰。
“请坐。”秦佑琛随意地打个手势,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顾先生,刚才你都听到了。”
“不知秦总指的什么?”顾名枫毕竟不是泛泛之辈,方才他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不会被对方一句话牵着鼻子当马遛。
秦佑琛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顾名枫。顾名枫低头轻嗅,竟是自己平日最常喝的雷司令。
“如果怕你听见,我就不会在此地争执。”秦佑琛摁下手中的自动窗遥控器,淡淡道,“请你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再打叶泉的主意。”
顾名枫微怔,继而讽刺地笑:“刚才是钟小姐,现在轮到我了?秦总这次打算用什么作为威胁的砝码?顾笑的星途吗?”
秦佑琛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杵,他干了杯底,转开了话题:“有没有兴趣听一段往事?”
一定与叶泉有关,也是他把自己引来的真正原因吧。顾名枫立刻正襟危坐。
“当年,由我把他们自日本带回国。叶衡和丁泉,哦,那时小泉还不曾改名。两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对未来充满渴望,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们将是音乐界最耀眼的明日之星。”秦佑琛微扬起头,像是回顾一段重要的记忆。
“叶衡是我见过的不可思议的天才。他出身寒微,十六岁才开始正式接触音乐,两年后考入东京音乐大学,主修古典吉他。大学第四年他组建了烈火乐队,担任主音吉他手兼主唱,在东京的PUB圈渐渐小有名气,引起了索尼唱片发行总监的注意。而丁泉,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发展轨道,她会成为中国的阿格里奇也说不定。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这对恋人。”
听到这里,顾名枫眼中开始发亮。秦佑琛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秦桑那时刚成立不久,我准备在娱乐界施展抱负,四处招募人才。到日本出差时观看烈火的演出,大为赞赏。同叶衡彻夜长谈后,我力劝他加入秦桑。他痛快地答应了。那天晚上他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毕竟是中国人,写华语歌才足够酣畅淋漓。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万丈豪情。”
秦佑琛惋惜地叹了口气:“如果叶衡不曾在半年后意外去世,他就是今天的叶泉,甚至比叶泉更加出色。他的陨落,是乐坛的巨大损失。”
顾名枫闻之恻然。他轻轻问道:“叶衡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他患上败血症。到最后心脏衰竭,死在手术台上。”
顾名枫闭上眼叹息:“太残忍了,叶泉如何能够接受。她那么爱他。”
秦佑琛没有接腔,过片刻,他掐灭了烟头,幽幽道:“小泉和叶衡的感情,我无法形容。我看过太多的男女之情,他们实在太特别。像是冰在火里燃烧,终有一日,要么冰融,要么火灭。结果你看到了,先消亡的是火。”
“若叶衡还活着,也许他们可以燃烧一辈子。”顾名枫十分怅然。他没有见过叶衡,直觉告诉他,那是灵魂十分契合的一对璧人。这一刹那他甚至希望叶衡如叶泉所想,其实并没有死去。
“不可能!”秦佑琛斩钉截铁地说,“叶泉需要的,绝对不是炽烈的焚烧。一块冰外表坚硬,实际上脆弱无比,她需要温度适宜的呵护。叶衡要么会毁了她,要么注定失去她。”
自以为是的宿命论,听起来十分刺耳。
顾名枫不愿同他作无谓争论,他冷静地问:“你爱叶泉,对吗?扮演了这么多年的知心大哥,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秦佑琛冷冷道:“当然我爱她。我们之间的默契,不是你能够理解的。”
顾名枫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担忧我对你产生任何威胁?”
秦佑琛眸光精闪,嗤了一声:“你在享受美味冰酒的时候,如果杯子里掉进一只小飞虫,你会不会想把它取出来扔掉?”
顾名枫闻之气结。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他站起身,用同样冷硬的语气说道:“我做什么,完全不必向你交代。如果你找我来是为了谈判,那么不好意思,谈判破裂!”
Orchidee2010
发表于 2013-2-17 18:36
{:5_335:}赶上直播啦,LZMM写得真好看,加油啊
swiss
发表于 2013-2-18 22:45
楼主加油哦,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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