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49

以后的日子我不得不习惯按照人类的习惯行走,因为新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爬行;而
且我不得不想办法融入到人类的生活中去,因为新的身体已经不能爬到树上去采野果了。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是人了,没有想到那和尚的金丹竟会有如此效力,做人固然有趣,
可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这新的身体在诞生的时候,我正在昏睡,而我的一部分意识是清
醒的,可当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那部分意识已经不能再和我融为一体了——成为了一个
独立的“人”。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她,她很天真,也很幼稚,我没有能力消灭她,毕竟她曾经是
我的一部分,最后我只能将她封印在内心深处,让她时刻处于昏睡之中,这样她才不会和
我争夺身体的使用权。只是,偶尔她也会自己清醒,然后,缠着我给她讲一个又一个故事
,却从没有和我抢过身体。当后来在人世看过太多的阴险狡诈后,我更坚定了让她一直昏
睡的想法——善良天真的她是没有办法在如此险恶的环境里生存下去的,我必须保护她不
让她受到伤害。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成为“人”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教会了我一个做人的基本道理:
知恩图报。然后,我下定决心去寻找那个让我逃过大难的小牧童,虽然还没有想好怎么样
去报答他,可我知道,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会知道,一定会知道怎么去报答他对
我的恩情。就这样,在纷纷攘攘的人世中,我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我看过才子佳人的山盟海誓,恩爱夫妻的白头偕老,守寡烈女的忠贞不渝,见证了太
多的爱情故事,只是,那些故事里面没有我。有时我会想,什么时候我可以象那些说书人
描述的那样,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也不妄我成人一次。当时还为自己的少女怀春般的幻想
感到好笑,可当我真正过着我梦寐以求的生活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本不是想象中那么
美好,爱情除了甜蜜,更多的是苦涩。当然,这是后话。
  寻找恩人的路上我孤身一人,时间越久越觉得孤单。我是越来越象一个“人”了,80
0年修行的时间我都自己捱过来了,做人才不过几十年就开始害怕孤独,难怪说人类是群体
生存的生物。

  不久,在杭州西湖,我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小青。

  她本是桥下一尾青鲤,有一天在桥下听两个人争论什么知鱼之乐的,一不小心吃了桥
上那两个人扔下的药丸,糊里糊涂的就有了道行,然后自己摸索着修炼竟有了幻化人形的
能力,可幻化迷惑的只是人的五感,和我真实的人类的身体是完全不同的。

  我们不打不相识,然后惺惺相惜,约定以姐妹相称,后人却因为这武断的认为小青是
条青蛇,真是好笑。小青对认识我之前的事只字不提,我也对我的来历讳莫如深,毕竟每
个人都有自己应该保留的秘密,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得知。有了小青的陪伴,我不再急
于寻找恩公了,因为小青说她想多看看人世繁华,于是我们在神州大地游览,看这花花世
界,一路走下来当再回到杭州已是百年以后。

  百年里小青不止一次对我说我的美丽,我笑笑,一具皮囊而已又有什么美丽可言呢。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50

回到杭州后,小青执意要回到她修行的地方去看一看,不顾外面下着细雨。当我们来
到断桥时,命运,我作为人类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我见到了许仙——我当年的恩公转
世,不顾一切的,我要结识他、报答他对我的恩情,于是才会有“借伞”的一幕,看着他
傻呆呆的样子,我和小青开心的笑了。

  后来,和世间所流传的《白蛇传》一样,我们相识,相知,相爱,成亲,生子,然后
遇到法海,水漫金山。那一次,我杀了人,很多很多人;法海也是,不同的是他杀的是我
们水族,他眼里的妖怪。我知道我不该意气用事,我知道我已经犯下大罪,所以在后来的
日子里我才会竭力去行善以弥补当初的罪。

  水漫金山寺以后,心绪无法平静的法海躲到了螃蟹肚子里,我知道我和小青没有能让
他失败的能力,只要他坚持,他就一定能杀死我们,可在最后关头他放弃了。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法海是认识小青的,在我认识小青之前。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象法海那样的高僧也会为情所困,痛苦又无法自拔。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和法海一样都是因为爱人而活因为爱人而乐同样因为爱
人而迷茫。

  妖精们都在吹嘘我和小青打败法海的所谓“事迹”,无聊的文人们根据道听途说的传
言写下了一本《白蛇传》,让我们的故事能够流传千年后依旧经典,只是,那对我而言根
本没有任何意义。

  失去了许仙,我就失去了一切。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会爱上一条蛇么?即使你知道,她已经不再是蛇,而
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可你能忍受她不会衰老的事实吗?18岁相遇
,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以后还可以忍受,几十年呢?当你由青年才俊变成垂垂老矣的老翁,
而枕边人还是18岁的青春容颜,你还可以忍受吗?

  我永远记得雨中首次相遇时他眼里柔和的光芒;我永远记得成亲那夜他酡红的脸颊;
我永远记得端午酒后的忘形给他的惊吓;我永远记得他知道我曾经是一条蛇时惊讶的表情
;我永远记得他在我耳边说他喜欢的就是一条蛇时的暧昧;我永远记得孩子出生时他的自
豪和对我的感激;我永远记得金山寺里他无奈的求助眼神;我永远记得大水过后他苍白的
脸;我永远记得后来幸福的时光;我永远记得当他日渐衰老时对我不老的嫉妒;我永远记
得他酒醉后笑问我一旦他死去我将如何的痛苦姿态;我永远记得最后他冰冷着脸说让我离
开时的毅然;我永远记得他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见鬼去吧,不老的红颜。

  如果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希望它也能够改变我这不老的容颜,虽然我可以使用幻
术让人们看到我衰老的姿态,可关键是,我真正的样子永远不会改变,有着人的身体却无
法象正常人一样衰老死亡这也许是所有由妖变成人的悲哀——也许只有我觉得悲哀,对于
大多数人来说,长生不老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的。

  我们离开许仙以后,小青说她已经厌倦了人间,她要找一个清净的远离尘世的地方修
行,争取早成正果,于是,她离开了俗世,也离开了我。我无法忘记许仙即使他已经垂垂
老矣,我偷偷的注视着他,默默的陪伴着他,直到他在雨夜中安然逝去。他死之前,还在
轻声的问:“为什么只有你不会老?你不是已经完全变成人了么?你甚至可以生孩子!为
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是不老的红颜?”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50

 我知道,我欠他的,这一世没有还够,下一世接着还。

  就这样,我又是一个人,踏上了寻找许仙转世人的道路。

  一路走来,经历了更多的事情,看了更多的变化,朝代迭替,日出日落,山村变成了
城市,丘陵变成了平原,有的人死了,又有新出生的人来接替他的位置,我的心日益衰老
,可我的容颜,依旧。

  偶尔会见到一些新进的妖精,它们没有目标的活着只为了口腹之欲而杀生,残忍的伤
害同类,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也有个别的会思考日后所要走的道路,为了得成正果而忙
于修行。但是没有我的同伴,没有,对我而言他们还太年轻不能和我千多年的经历有所共
鸣,而小青自从那一去以后,逆黄河而上奋力一跃跃过了龙门,化身成龙遨游九天去了,
和我很难有再见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流走,古老的小城变成了现代化的大都市,我走得疲倦,于是,选择了一
个熟悉的城市定居下来。一边思考,一边等待,等待那转世的男人象当初许仙那样走到我
的面前。可最后我等到的却是法海,已经看透一切的法海找到我,告诉我,我和小牧童有
着三世的缘分,不必刻意寻找也会相逢,一旦相逢一切情缘、恩怨、果报都会在这一世有
个结果。

  我问法海会有怎样的结果,他摇头,说他只知道会有一个结束,至于为什么结束怎么
结束都不是他能预料的;他还告诉我那人所在的方向,并提醒我,我会遇到另一个男人,
一个很与众不同的男人,他会帮助我找到我想找的人,同时,他也能唤起我内心沉睡已久
的另一个我,在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以后,结局会在我们不经意间到来。

  后来,我就顺着法海指引我的方向,来到了这个北方的大都市,寻找那两个男人。


  “然后,很偶然的,我找到了你。”

  “我?你怎么会这么肯定法海说的另一个人就是我?”张扬追问。

  “因为,你真的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人!这么些年,你是唯一一个我看不透的人类!


  “我觉得我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张扬叹了口气说:“除了我的眼睛。”

  “不,你整个人都透着神秘,似乎在你身体里面隐藏着什么,可我却又不能确定!”
白蛇长叹一声,“真希望那结局快点到来。”

  “如果那结局是以悲剧收场呢?”

  “只要能结束我‘不老红颜’的生活,就不算是悲剧。”

  “如果有女人听说了这个故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你那,不老的红颜。”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55

沈阳怪谈--澄雾(转)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56

张扬刚到大学的时候,忽然发现再没有高中那种繁忙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多的作业需要
自己去完成,自然而然的对无聊的课余时间进行安排,于是他开始上网,游戏。由于大一
时新寝室还没有建设完成,所以他们只能寄宿在原来的教师宿舍中,这给夜不归寝提供了
方便。那时,他们一群人最流行的生活方式就是:每天中午起床吃饭,然后直奔网吧,玩
到第二天凌晨2点多再回寝室睡觉。至于上课,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去也是睡觉倒不如躺在
床上来得舒服。
  一天,张扬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那人和他聊个没完没了,所以同寝室的哥们
没有等他,在2点的时候一起回去了,留下他一个人。等他终于把那位朋友哄睡着的时候已
经是凌晨3点半了,拖着疲倦的身体他准备回寝室睡觉,到了路上才看到了漫天迷雾,在路
灯的辉映下有着橙色的光芒。雾很大,走在对面的两个人即使撞到一起也无法看到对方的
脸,张扬就在那样的环境里凭着一贯的感觉往回走。

  在快到寝室的地方,有一小片的松树林,当张扬走到那里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确
切的说是他感觉他看到了一个人。由于张扬一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生物,他对这已经习
以为常,所以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那人却忽然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跟前
,捉住他的手。那么近的距离,张扬竟还是不能看到那人的脸,只能感觉那人的手冰冷而
僵硬,有点粗糙。张扬紧张的问:“你要干什么?”

  那人粗喘着气,嗓音低沉的说:“这个先放在你那里,以后,会有人找你要回去的。
”说完不等张扬有所表示,一转身消失在橙色的迷雾里。张扬只感觉手里忽然多了一个盒
子,沉惦惦的。

  回到寝室借着床头灯打开盒子,观察奇怪的人给他的神秘事物,那应该是一件法器—
—藏传密宗的法锥,长约15厘米,银白色,环绕雕刻着咒文,有着格外的神圣光芒。张扬
感觉很奇怪,不管怎么看这东西都应该是一件宝物,先不说它的历史文物价值,就看它所
散发出的柔和的神圣光芒,也能知道这绝对是降妖伏魔的利器,那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把
它留给自己又会有着怎样的目的?自己会有什么麻烦么?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57

困意袭来,他小心翼翼的把法锥放到柜子里锁起来,然后,上床睡觉。

  梦中,他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看着那黝黑的树洞,和洞里那双阴森明亮的眼睛,恐惧袭上
心头泪水模糊了双眼。耳边听到了轻声的呢喃和自言自语,还有一些没有意义的呻吟和吼叫
。他后退,不停的后退,一直后退直到他的后背碰到了东西,直到他不能再后退。凭直觉他
知道那是一个人,一个比他高一点的人,因为他的脖子能感觉到它呼出的气息,忽然他记起幼
年时一个老人对他说过的话:"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你一回头它就会咬住你的咽喉!"他不敢
回头,可他的心里还存有侥幸,他想知道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他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去,转过头
去,是它!是它!它大张着嘴,迷茫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向着张扬暴露的咽喉一口咬下
去。

  张扬捂着喉咙从梦中惊醒,额头的汗水成股的流下。多少年没有做过这么可怕的噩梦了
?他不知道!可那情景是那么真实,真的是他在做梦?还是他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而自己
已经不记得了呢?梦里的自己似乎还是个孩子,而童年的记忆完全空白也是张扬一直耿耿于
怀的事情,每当问起父母他们都会说在他七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就把之前的
事情全都忘记了。张扬才不会相信那些话,不过,既然父母不愿意告诉他也许是为了他好
,何必为了一段没有什么意义的记忆去伤害至爱的亲人呢,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张扬都不
再去想那些自己失落的记忆。

  这一次,他对自己七岁以前的生活有了怀疑,因为那梦太真实,真实到醒来喉咙也会
痛。

  这一次,他终于下定决心一旦有机会就去调查自己的过去,和那段失落的记忆。

  211是张扬兄弟几个暂时借住的教师宿舍,分为里外两间,里面的八个人(包括张扬)
都是中午起床去玩游戏半夜归来生活的忠实拥护者,外面的四个人却是真正的日出而起日
落而息的主儿,张扬曾笑言:一墙之隔分两家,住的都是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在张扬得到法锥之后的几天里,风平浪静。闲着无聊的时候张扬就会把法锥拿出来看
了又看,想再找到一些关于怎么使用它的提示,可惜他完全白费心思;看过以后又会小心
翼翼的把法锥收到柜子里上锁保护。寝室的兄弟早就见惯了他这种神秘兮兮的样子,也就
见怪不怪了,只有外面的四个人对张扬的行为不能理解——如果真的是珍贵的东西,应该
是贴身收藏的吧?哪有人宁愿相信一个薄木板做的柜子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所以在他们
心里早就把张扬归为“怪人”一类,平时对张扬不理不睬的。

  张扬本就对他们不感冒,话不投机,就不说。除了出去必须经过外间,张扬平时绝对
不会去外间。可在周末假期的一天夜里,张扬听到外间有了声音。因为全寝室的人都有各
种活动,所以只剩下张扬自己看家,他也知道外面的四个人是绝对不会在那时间回寝室的
,难道有贼?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外间,猛的推开门。站在柜子前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正在
撬张扬柜子的锁——真的是贼?可当张扬仔细看他的神光,第一次看到灰暗的光芒,虽然
不知道他是什么,但绝对可以肯定他不是人类。也会有不是“人”的东西对自己的柜子感
兴趣啊,张扬想以一贯的“视而不见”处理这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人盯着张扬,
忽然道:“你是谁?干什么的?”

  张扬吓了一跳,真是第一次看到主动和人打招呼的非生物,他本想装听不见的,却发
现自己竟无法穿越那人的身体——他是实体?张扬只好狼狈的问:“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
,你要干什么?你在找什么?”

  “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对不起请你注意,那是我的柜子,里面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你的东西。”

  男人注视着张扬,冷冷的说:“你说慌,里面有一样本不属于你的宝物,如今你却占
有了它。”

  张扬想到了法锥,又上下打量那男人,说:“那东西虽然不是我的,却是别人托我代
为保管的,我可以肯定你不是把它托付给我的那个人,所以,我不能把东西给你。”

  “傻小子,你只不过是他金蝉脱壳的那个壳而已,一方面他知道我会找他就偷了我最
珍爱的宝物准备威胁我,另一方面又把这宝物交给你来吸引我的注意力,现在他说不定已
经逃到哪个城市里去逍遥快活了,根本就没有想过你的死活,你还愿意替他卖命?”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58

“我从不替谁卖命,我只知道人活着就得遵守承诺,即使只是一句糊里糊涂的诺言。


  “你怎么才能相信我是那东西的真正主人?”男人有点急噪的问。

  “你把那东西的样子,长度,功用,以及来历都说得清清楚楚,我或许能够相信你。
”张扬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男人叹了口气,坐在床上,“那东西是一个藏传佛教密
宗的法锥,长五寸多一点,银白色,有着不可思议的辟邪能力,传说有修行的高僧能用它
斩妖除魔。是一个西藏的高僧来中原时送给我父亲的,我父亲又传给了我,我一直把他收
藏在祖宗庙的匾额后面。把它给你的那个人是我后来认识的一个朋友,因为和我闹矛盾所
以去把这东西偷了出来想威胁我,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张扬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周围灰暗的神光,思考着应不应该把那问题说出口,良久
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到:“你是什么?你说法锥有辟邪的能力,你又怎么可以去碰它
而不受伤?”

  男人的身体剧烈的震动一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张扬,“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
不能碰法锥?”

  “你不是人类,身上还有着一股死气,怎么看法锥都应该是你的克星。”张扬冷静的
分析道。

  “你是这么多年第二个知道我不是人类而不害怕我的人。”

  “第一个是谁?”张扬好奇的问。

  “就是把法锥给你的那个人,本来我打算把他变成我的同类,没想到在最后关头他居
然逃走,还拐了我的法锥。”男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张扬。

  “别,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想做你的同类,你们的食物太单调了。”张扬紧张的直摆
手。

  “你知道我是什么???”男人腾的站了起来。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19:59

听你说的话也能知道啊,”张扬委屈的说,“通过传染来发展新同类的妖怪种群本
就不多,你们又那么害怕阳光,皮肤苍白,多看几部电影也能明白你是什么;而且,刚才
你说的话似乎还有所保留,那人已经是你的同类了,因为,我碰过他的手,当时我就奇怪
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冷的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似乎什么都瞒不了你。”

  “因为我对你们一族很感兴趣,曾经研究很长一段时间,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
你是第一个。”张扬感叹了一声说:“原来在中国国内也有你们的踪迹的,我一直以为你
们的同类只喜欢西方的生活呢。”

  “我们这一族可以说是世界上唯一不受任何国界和气候限制的种族,世界各地都有我
们的同伴。其实,我对于你更有兴趣,你不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看出我不是人类,甚至
还能猜出我的种族,而且竟然不害怕,我却对你却一无所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呢?”男人很有气度的问。

  “如果我把我的底牌露出来,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张扬故意用很随便的语气问。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愠色,“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毕竟在你面前我就象鱼在菜板,你说怎么吃就怎么吃,我只
想在我死之前不抱有遗憾,想和你做个公平一点的交易。”张扬报着必死的决心说着话,
心里却在盘算怎么才能逃跑。

  “你这人很有趣,估计你的血一定会很美味,不过既然你要和我做公平的交易,我就
先不咬你。”男人顿了顿,“我以后或许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今天只要你发誓以后无偿
的为我做3件事情,我就放过你。”

  会有这种好事?张扬想都没想就说:“可以,不过先声明,只是我力所能及的不伤天
害理的事情。”他为自己还能坚持原则感到高兴也为男人的反应而惴惴不安。

  “好的,只要你记得你欠我三件事情就好。”男人伸手握了握张扬的手,“可以说你
的事了吧。”

  于是,张扬开始讲述自己的苦恼——无形的东西他却可以看到,甚至受到伤害,以及
他所看到的气的颜色和神光的颜色区别,他就是用那样的方法才能够区分人和妖精,只是
,有时候会看不透道行很深的非人类的本质,毕竟自己还太年轻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说了
一大堆话以后,他满怀希望的看着那男人,希望他能对自己的生活给点好的评价,在没有
死亡的威胁下,张扬又恢复了活力。

  “你是说你的能力是天生的?”男人问他。

  “我不是说了嘛,我7岁之前的记忆都忘记了,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这样,至于是不是
天生的我就不知道了,没听说我们家族谁有这遗传的疾病啊。”

  “我总感觉你的身体里还有很大的秘密,只是,我还没有办法发现异常的情况。”


  “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没有办法改变就一直这样吧。对了,你不是要讲你的来历吗
?”张扬追问。

  “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过这么长时间了。在我开始说我的来历的时候,你不
准打断我,也不准笑,还有,听过以后尽量忘记如果不能忘记就尽量守口如瓶,我不希望
我的事有太多的人知道。”

  “好的,我向你保证,只把你的事当成故事,绝不泄露出去。”张扬认真的说。

  男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得更加端正了。张扬觉得眼前的人忽然有了一种说不
清的变化,如果说一直以来对话的两个人都是现代人的话,那么就在那一个瞬间,那男人
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生活过的那个时代。张扬已经做好了听一个冗长(对他们那种
不老不死的怪物,即使只讲他某一次有趣经历的故事,也可能跨越几百年的时间吧)故事
的心理准备,准备听任何可能让他惊讶的事情,可男人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张扬差点晕倒,
他说的是:我,是爱新觉罗,胤稹,大清国第五个皇帝。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20:01

我,是爱新觉罗,胤稹,大清国第五个皇帝。
  一个活在英明父亲阴影下的可悲皇帝。在还没有登上皇位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幻想我成为皇帝的样子,可父皇一直不想退位,一直不想,所以我只能等待,一直等待。暗中,我培植自己的实力让他们手握兵权让他们替我清除我登基道路上的障碍,虽然,那所谓的障碍几乎都是我的兄弟可为了皇位我没的选择。只要皇位一天没有落到我手里,父皇都有找人替换我的可能,我必须把可能性降到为零

  终于,在位61年父皇驾崩了,我如愿以偿的继承大统。

  只是,我还能做什么,有什么是值得我去做的?三藩撤立,边境和平,在父皇在位的61年里他把本应该我去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只交给我一个清平的大好河山。可我并不满足,我不想做一个太平盛世的皇帝,我希望能够建功立业、开疆劈土、青史留名,而在那时,那只能是我的一个梦搿

  父皇在位61年,我们满州人入主中原一个多甲子,按理说应该已经能得到民心了,可还是有些人非要把我们赶回关外去,这些人,在汉人的书里,叫“反清义士”,在我的眼里,就是反贼。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缉拿他们,甚至为对付他们创立了“血滴子”,终于,在我登上皇位不茫他们相继被捉,被斩。可直觉告诉我,他们的大头目还没有落网,他们还在组织谋划对我的刺杀,这让我每日里提心吊胆,为了彻底杜绝后患,我在全国范围开展了一次大的围剿,希望能够让我以后可以睡得安稳

  事与愿违,就在围剿开始不久,我遇到了她,宿命中的敌人——吕四娘。

  她在戏院很轻易的找到了我,其实也是我故意让她找到的。本打算一拥而上的御前侍卫对她而言都是儿童,她力大无穷,身法诡异,速度奇快,几个回合她就占了绝对的优势——地上躺满了我的侍卫,而她,则站在我的身前对我冷笑。

  “我要让你痛苦,永远的痛苦。”她说。

  “朕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无冤?你漫天撒网追捕我们师兄弟,我们怎么不冤?无仇?你杀兄弑弟,害我汉民百姓不计其数,怎能和你无仇?我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她咬牙切齿道。

  我看到她的牙比正常人锐利得多,长得多,她的眼里闪着野兽的光,心惊胆战的我想找件武器保护自己却发现我手无寸铁,身边有的只是被她扭曲成一团的刀剑。我没有办法,只好抓起一直带在身上唯一有点象武器的护身法锥向她刺去,她的瞳孔明显的收缩了一下似乎对它有所顾忌。

  我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竟可以有那么大的蛮力,她小心的避过我的攻击捉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捉住我的脖子,张开嘴,狠狠的咬下去,冰冷的牙齿刺破我的肌肤,我的血奔涌而出。

  我感觉生命逐渐离我远去,这种感觉就是一直以来我最惧怕的死亡的感觉吗?原来死亡竟会有如此的快感!当我将要永远沉睡的时候,一丝血腥滑过我的唇,生机再次回归我的身体;当我醒来,她已不在,法锥落在我的一侧,莫名的我对法锥有了一丝恐惧。

  后来的日子,不堪回首。

  我渐渐发现自己的变化,我的皮肤日益白皙,我的胃口每日俱下,我开始讨厌阳光,因为阳光下我会感到刺痛,血对我的诱惑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我咬死了一个宫女吸干了她的血,我发现,原来血的味道竟是如此的甘甜。从被吕四娘袭击以后我一直称病不敢早朝,我怕,有人会⒁獾轿业囊煅,我更怕那火热的阳光。还有,我的身体越来越强健,我的各种感觉变得很灵敏,而我的身体竟有了惊人的再生能力,我对法锥的恐惧与日俱增,也许,这来自西藏密宗的法器的确是有灵性的,我曾鼓起勇气拿起它,却感觉它火热火热的,把我的一只手几乎烧残,用了很久部梢栽偕。我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我当作护身符用的法锥竟是能伤害我身体的武器,我怕有人会利用法锥伤害我,所以,我命人把它封在盛京福陵正门的匾额后,后世子孙永远不得开封——我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可最后,还是没能阻止它再次出世。

  我立弘历为太子,自己则装病,驾崩了。

  我知道,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弘历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以他的才智赢得了和他祖父一样高的赞誉。历史学家称那一个多世纪的时间为“康乾盛世”,却没有人能够记得我这个在位仅有十四年的雍正皇帝,即使有人记得我,也只是在野史上添上几笔而已,没有人知道,我“驾崩”蟮恼媸登榭觥

  离开皇宫以后,我开始探索我获得的这种新生命的奥秘,在这方面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助我,我只能不断流浪,去寻找和我一样的人,去观察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弱点、他们的死亡。有一段时间,我流连忘返于西方繁华的都市,香醇的美酒,漂亮的女人,也就在那时西方的宗教注意到我拇嬖冢并对我展开追捕。在逃亡的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宗教的力量可以附着在某些有宗教意义的事物上从而达到对我身体的伤害。例如,崭新的银制十字架我可以把玩,而被虔诚信徒们膜拜多年的老古董我是不敢碰的,同样的,其他宗教的物品也是一样。明了这一点时,我已经在西范裙了很长一段时间,思乡心切的我急不可耐的回到我自己的国家,却发现,物是人非。

  无可奈何的我,回到盛京在福陵旁定居下来。除了偶尔外出远行觅食外,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研读古老的志怪小说,和各种神仙妖魔传记以及各地民间传说,希望能捕捉到我同类的影子,可惜,没有,一直都没有。吕四娘在咬过我之后也失去踪影,很多年过去以后我还是没有和她重逢幕会

  日子还得继续,可太平的日子已经没有了,起了兵乱。

  我终于明白当初吕四娘说的“我要让你痛苦,永远的痛苦”是怎么一回事,我眼看着祖宗一手建立起来的大清基业败坏在我的子孙手里,我眼看着当初强盛的大清变得唯唯诺诺,委曲求全,我眼看着那个叫孙文的人结束了我们13代的皇朝,我眼看着那个叫浦仪的少年落荒而逃。

  浦仪?仆役?

  他的一生注定了悲惨,末代皇帝被人劫持扶持成了傀儡皇帝,人民政府解放以后他又是封建思想的代表,在他最苦闷最无奈的时候,我去抚顺看过他。只是,相隔几百年的我们已经没有了浓厚的血缘亲情,他戒备的看着我,冷漠的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我只是想结他的痛苦,让他永远告别这痛苦,可惜,他不懂我对他的好,他只是尖叫,直叫到我没有食欲,直叫到我落荒而逃

  后来,我再没有去见过他,这样的落魄子孙,权且当作没有。

  沈阳(盛京,奉天)解放了,一批人驻扎在城区,他们中的一个是与众不同的。

  冷眼旁观世情几百年的我,终于耐不住寂寞,去军队里当了一个大头兵。不是我想,只是,在解放区盘查陌生人的重重关口下,我不得不给自己弄一个人世的身份,这样,行事才能更加便利。

  我没有想过当兵也会上瘾的,我跟着那个“长胜将军”走南闯北,一路挺进,由于我特殊的体质我不会死,由于战场提供了口粮我不会饿,由于不敢显山露水我只能做个大头兵——总是切换身份的大头兵。就这样一路走过淮海战役,跨过长江,夺取海南。终于,全国解放了。

  那时的我已经能够接受现实了,其实,朝代更替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本就没有千秋万载的帝国。如果真的有的话,当初商不会灭夏,周也不会灭商。我们大清能以远远少与汉人的人口占据中原几百年也是很不容易的了,既然有生就会有灭,灭就灭了吧,只有破旧才能立新。

  然而对我而言,稳定没有战争的生活,是无聊的。

  1950年,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再次有了我的身影,因为那样的环境,我如鱼得水。

  也是在那一年,我遇到了他。他本可以靠他父亲的影响而取得一切,可他却甘愿把自己投入到战场上去拼搏并赢得他的一切。我佩服他,同样的,他也因为我对我军历次战役的熟悉而对我尊敬有加。

  我曾经问他,如果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选择做皇帝呢还是选择长生不死。这,是我试探他的开始,几百年来我孤独得太久,我迫切的希望能有一个人陪伴在我的身边,而他,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人。

  他想都没想就说,我宁愿长生不死。

  我问他是不是愿意舍弃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庭背景,自己已经取得的一切。

  他也说愿意。

  于是,我对他说了我的身份。他并没有我预期中的惊讶,只是平淡的说早就感觉我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笑笑,封闭在心里几百年不敢说出口的秘密忽然说出口是怎么也要松口气的,只是,他真的已经做好了成为我同伴的心理准备么?我不应该再多斟酌一下么?

  在我还没能确定是否应该吸纳他成为同类的时候,老天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敌军的炮弹落在我们的头上,想不吸纳他都不可以了,毫不犹豫的我咬了他,并把我的血分给他一些。看着我自己创造出的同伴,我的心里是幸福的,终于可以有同伴陪着我,我再也不会孤单了。为了不留下痕#我又找了一具尸体做成他的样子,只有这样人们才会相信他是真的死了而不会发动全国之力去寻找他

  可他,却似乎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事实。我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可他说他还没有当过皇帝怎么能知道当皇帝是不是比当吸血鬼更刺激呢。我嘲笑他不自量力,怎么看他也没有当皇帝的命格,虽然他流着的的确是皇族的血脉。

  最后,我终于说服了他跟着我流浪,继续寻找我们一族生存的意义。

咸鱼 发表于 2005-6-4 20:01

转眼间,50年过去了。

  期间,他的父亲逝世,他吵嚷着要回去见他父亲最后一眼,被我阻拦住了。我说,你会有机会的,只是不是现在,你的父亲不是一般的人,他们也不会用对待一般人的方法对待你父亲。果然,我没有说错。

  前几年回到了沈阳,发现沈阳已经是一个很适合我们捕食的地方了,于是我决定定居下来,而他却想四处游荡——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才只有50多年的历程,很多事对于他都是很新鲜的。只是,厌倦孤独的我很难再过一个人的生活,我要求他必须留下陪我。

  我们之间爆发了50年里唯一的一次争吵,然后他负气出走偷了我当初密封的法锥,迫使我不得不为寻找法锥而放弃寻找他。终于,他成功了,他得以离开我过他想过的生活,而我,却必须在这里为了拿回法锥而给你个小毛孩子讲述我这么多年的经历。

  听完了他的讲述,张扬马上追问到:“你的那个同伴莫非是‘他’的儿子?”

  “你已经猜到了?这就是我要求你做的第一件事情:永远不要说出他的姓名!”

  张扬想了想,点头道:“其实在你的故事里只要认真思考,谁都可以猜到他是谁的,你又何必浪费了一个要求呢。”

  “这是我当初对他的承诺,永远不说出他的姓名。”男子平淡的说,“就向你对他的承诺一样。”

  “我还有很多疑问,关于你的还有他的。”张扬主动说,“能不能都告诉我?”

  “不能!好了,故事说完了,把法锥还给我吧。”

  “你想怎么处理法锥?”张扬追问。

  “永远不让它出世!”

  “它真的能够伤害你们?”

  “它是几百年来我遇见的唯一能给我致命伤害的武器。”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张扬有点惋惜的问,“不会把法锥拿走以后就彻底消失了吧?”

  “有缘就能相见!何况,你还欠我两件事情没有办,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找你。”

  张扬依依不舍的把法锥连盒子递给他,问:“下次见面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不是让我叫你名字吧?”

  “我现在姓蔡,他也随我姓蔡,下次有机会再见的话你可以叫我老蔡。”他顿了顿,“好了,今天很高兴能遇见你一席长谈,天快亮了,后会有期。”说完,张扬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好快,糟了,忘记问他既然他怕阳光怎么还能打仗?难道他只在夜里参加战斗?还有只在夜里战斗的部队么?真是奇怪了。”张扬转念又一想,把法锥交给自己的那人竟是“他”的儿子,天,如果在那个疯狂的时代被人知道自己竟可以和“他”的儿子见面,还不得把自己生供起来?

  还有,当初为什么小蔡会选择自己来保管法锥呢?总是应该有点原因的吧。

  吕四娘这个传说中的女英雄又去了哪里,怎么会从那以后就消失了呢?

  总之,还有太多的疑问,等待我们主人公去解决。而这故事,却应该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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