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跨进屋内,一股诡异的气氛猛地袭来,伴随着股烟雾弥漫的迷香,渐渐地,像藤蔓般地攀上了男子和身后两名领着黑色箱子的保镖身上。
而后,就在他们被白烟弄得搞不清楚东西南北之时,一股嘻笑声窜入了他们耳中……
“嘻嘻……有人来了耶!”
“是人耶!”
“不知道有不有趣?”
“来捉弄他们一下好了……”
接着,一群毛茸茸的东西忽地奔过他们脚边,还伴着湿凉的冷意,让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搞什么!?”男子诅咒了声,更加留意着周遭的情况。
“哈哈!他们吓到了耶!好好玩喔!”
“这次换我来捉弄他们好了。”一阵令人肌肤生疼的风刃刮痛了三人的脸颊,一名保镖往颊上一摸,吓!自己竟然流血了!
“嘿!我尝到了他们的血耶!”
“是吗?味道怎样?”
“还不错喔,嘿嘿嘿……”
“那我也要试试!”
什、什么!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呀?三名大男人害怕地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生怕又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前来袭击他们。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根本就看不清楚攻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再加上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他们不觉联想到“那种”东西。
“别怕!这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别给对方骗了!这年头没有鬼怪这种东西的!”男人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因为,他这次来,就是为了那种“不存在”的东西而来的。
“让三位久等了……”
吓!一股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人吓了一跳,差点从原地跳了起来。
等到他们鼓起勇气转身朝发声的地方看去时,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莫明消失不见人影的小厮,现在又如同鬼魅般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连声音都有些飘忽。在烟雾笼罩下,小巧的身子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份,像是飘晃在空气中,“主人已在里头久候多时了,请随我前来。”
“还不快带我们去!”男子粗鲁地低吼了声,刚才的特殊状况让他感到有些许混乱,可毕竟他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失常。
“是,请随我来……”巧巧头一低,隐住唇边的暗笑,再度往烟雾深处走去。
像在走个毫无终点的回廊般,三人走了许久,浓呛的迷烟并未因此消散,而四周传来的诡异声响也并未消失,反倒变本加厉地更加喧闹,砰砰锵锵的,像是在举办着什么庆典一样,吵得男子更加不悦。
“这里就是了,主人正在里头等着。”巧巧掀起垂挂在廊前的红色纱幔,示意三人向里头走去。
男子率先而入,只见,一名身段曼妙的女子斜躺在各色软垫上,她身着几近衣不蔽体的红色薄纱,以金饰和珠宝玉带做为点缀,半披散的乌黑秀发上还斜插着根雅致的水晶簪,光洁的额上则垂挂着如鸽蛋般硕大的血色宝石;半垂的星眸、秀丽的俏鼻、红滟的樱唇;如雪般白皙的纤臂玉肌上,以各色宝石和黄金饰品装点着,若隐若现的美腿上也戴着许多精致的宝石炼和金环,活脱脱是名风姿卓越的媚人儿。
“这趟短短的路,您走来还真久啊!”慵懒的抬起眼,紫媚看着领头的男人和后头两名神色紧张的保镖,笑的万种风情。
“哪里短了?”保镖之一控诉般地抬手指着来时的回廊,大声抱怨着,可等他转头往后一瞧,却又立刻吓得傻住了。
刚……刚才的回廊呢?他所指的地方一眼就可看见大门,短短不过三五步的距离,他们竟走了有数分钟之久!
前头的男子也楞了下,但很快的便恢复正常。
“找我有事吗?陈先生?”紫媚轻抚着手中眯着金眼的红狐狸,媚样的大眼和坐卧在一旁的碧绿猫眼相应着,直瞅着他。
“我要那幅卷轴和那个香炉。”男子不客气地用他惯用的命令句,向紫媚索讨着。
“您说的是哪幅卷轴?又是哪个香炉呀?”紫媚佯装不懂地逗弄着怀中的狐狸尾巴,唇边仍挂着那抹碍眼的媚笑。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男子大声呼喝着,“就是那些可以为我带来权势和财富的异宝们!”
“……权势和财富是吗?”紫媚抬起眼,笑盈盈地望向满脸势在必得的男子,“你不是已经很有权势,也很有钱了吗?还需要要求什么权势和富贵呢?”
“不够……还不够!”男子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狂热,“我还要更多!我要更大的、无人可动摇的权势,和无人可媲敌的财富,这是现阶段的我,短时间之内所做不到的,所以我需要那幅画的帮助!”
权势与财富应当要在年轻时享受,如果要他凭自身的努力奋斗,到年纪大时大概就可以获得他所想要的一切,可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能有什么多余的体力去享受些什么呢?怕就怕就算想要享受,不但力不从心,恐怕也享受不了几年了。
又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紫媚敛起双眉,但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既神秘又暧昧的微笑。
“快交出来给我!我知道东西在你手上,不论多少钱我都付!”男子一扬手,身后的两名保镖立刻送上手中的大箱子,喀、喀两声,同时将箱子给打了开来,里头满满的都是千元大钞。
“怎样?你满意了吗?赶快把东西给我!”打听到紫媚不爱收支票,所以他特地带了满箱子的现钞来,好讨对方的欢心。
“好吧,”紫媚手一扬,挂满的首饰立即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响,“斯拉,去把东西给拿来。”
喵!斯拉仰首回应一声,便一溜烟地跑下软榻,再度回来时,口中多了个系着绿色丝带的木盒。
它小心的将木盒交给紫媚,然后和从紫媚怀中跃离的红狐狸,一同窝在紫媚的脚旁。
“就是它吗?!”男人兴奋地望着紫媚手中的木盒,只差没扑过去抢。
“你知道它有什么秘密和功用吗?”紫媚软若无骨的坐起,而后,一双从烟雾中伸出的大掌扶住了她的手,撑起了她全部的重量。
“当然知道!它可以达成持有者的所有愿望,只要拥有它,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虽然他也曾半信半疑过,但曾拥有过它的陈家祖谱中的确有此记载,而他们家在那时也的确风光了好一阵子,直到宝物为人所盗。
可,当时那极盛的繁华,直维持到现在仍未完全消褪,叫他不得不信,也更加强了得到它的决心。
“是吗?可是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紫媚缓缓站起,红色的薄纱也随之披散而下,蜷曲在她的脚边。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只要你肯把东西卖我。”男子语气坚定的说道,但看在紫媚眼里却像是笑话一则。
连要付出什么代价都不问清楚,这不是笨蛋是什么?
“那随你,”紫媚耸耸肩,优雅地抽掉木盒上的绿色丝带,“后悔了我可不救你。”
男子并未答腔,只是渴望的盯着紫媚打开木盒,拿出画轴,像是解开画上的封印一般将画轴一抖,长约两尺的画面立时展开,秀出了里头的清雅竹林和皎洁明月。
可是,并未看见记载中所称的红眼!
“这幅画是假的!?”男子不信地大吼着。他费尽心力,所换来的竟是一幅假画!而且,那个香炉也不在这里!
“什么假的,你看仔细点。”她才没那个闲工夫去做什么假画呢,真是污蔑她的人格。
男子再仔细盯着画中的竹林瞧了瞧……还是一样啊?除了耳边多出了竹叶磨擦的簌簌声之外,四周的雾气仍是一样浓,只差没有伸手不见五指了。
“……真的一样吗?”紫媚银铃般的嗓音仿佛从远处传来,男子一愕,发现身前的紫媚不知何时不见了,连身后的保镖也一并消失,而他……竟然跑进画中的竹林里去了!
“搞什么鬼!”男子朝着四周愤怒地大吼着,这女人是使出了什么妖法!竟然将他关进这里头来!
“你不是想要这幅画吗?”紫媚悠远的声音伴着隐隐传来的刺耳嘶声,“要得到这幅画,就必须先做到一件事……”
“什么事!?”男子怆惶的抢话,像是搔刮着黑板般的嘶声,让他霎时变得不安起来。
“哎呀~别打断我的话嘛!”紫媚娇嫩的抱怨了声,又继续说道:
“要得到这幅画,就必须让这画中的妖神承认你是它的主人才行,不然,光是得到这幅画也没用,没得到认定,你就什么也得不到。”而且,还会被吃掉喔!呵呵呵。
男子咕噜地咽了口口水,望着竹林中忽地出现的一双血色晶眸,心中恐惧攀升。
他、他不知道得面对这么恐怖的事啊!?
“喔,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紫媚笑嘻嘻的说着。
“什么事!?”男子已经在考虑到底是要逃跑,还是要试着让这双如鲜血般的红眼,承认自己是它的主人。
“这只妖神一次只认一个主人,而不巧的是,他前几天才刚认了主人而已,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男子看着那双如碗大的红眼,吓得只想往后逃。因为,在皎洁明月的照耀下,他终于看清楚拥有那双眼的妖神是生得什么样子,那是一只长约数十公尺,全身鳞片呈金银色泽的眼镜蛇!也就是一般人所称的蛇中之王!
“想当我的主人吗?”妖神吐着蛇信,两颗如镰刀般锐利的凶猛蛇牙,在唾液的润泽下闪着银色的狞光。
“我……我……”就算是经过许多风雨的人,在看到这样恐怖的异样,大概也会吓得腿软吧。只见他抖着腿,连想逃都逃不了,更遑论是要回答这条金色妖蛇的话了!
“看来你是不够格了。”妖神身形一窜,下一秒钟,那男人的眼里只看得见上下颠倒的竹林与明月,和不由高空俯瞰的话,绝不容易发现到的,像山一样高的白骨堆,而他,也很不幸的同时了解到,那堆白骨是从何而来的了。
紫媚笑着将画轴卷起,不顾里头传来的惊叫声和惨叫声,只是牢牢地将绿色丝绳给系紧,再放回木盒内。
“这两个人类要怎么办?”扶着紫媚纤腰的杰,看着身前两名惊慌失措的保镖,对于像这种超脱常理的事,平常的人类会感到不知所措也是很正常的。
紫媚玉指随意的轻弹,那两名保镖立刻昏迷了过去,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我已经把他们来这里的记忆洗掉了,等替他们编排上新的记忆,好交待这位姓陈的先生今天的去向后,就可以送他们离开。”
“为什么不把他们交给丽薇解决呢?”风言不解的问,早已认命的他,已经接受丽薇的存在了。
“不行,”步媚摇着食指,解释道,“这男人出门前一定有交待他去了哪里,如果他消失的话,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可是,如果我们将这两名保镖的记忆改成主人临时有事,改去了别的地方的话,那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
“原来如此。”所有人理解的点头,原来紫媚已经想到之后的事了。
“喂,事情都解决完了吗?”玉林手上拎着两把蒲扇,从布幔后头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身子出来。
呼!为了能让装神弄鬼的效果更好,她在后头煽风煽得手好酸呀!不过看来辛苦是有代价的,瞧这干冰和薰香的效果弄得多好呀!只差没让人以为失火了!
“解决完了,你们大家都可以出来了。”看着躲在房子四处装神弄鬼的式魔们陆续走了出来,紫媚的眸中有着恶作剧得逞的满足笑意。
让人神智不清的薰香,再加上刻意的布局,这场游戏他们玩得尽兴,也赢得漂亮!
“可是,我还是没看到香炉要怎样配着那卷画轴用呀!”躲在这里那么久,忍住那呛鼻的香味努力煽着,为的就是能够看到自己拼命找出来的香炉,出场的那一幕呀!可她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谁说没有,你不是有看见吗?”紫媚玉足一踢,覆盖在层层软垫下的香炉立时现了身。原来,它一直就藏在紫媚的身后!
“要藏颗树,就要藏在森林里,不然你以为我叫你焚那薰香是做啥用的呀?就是为了藏住这香炉的正确位置呀!况且,这香炉的主要功用就是为了能让外头的人进到里头去,而里头的人也能够出来。也就是说,这香炉是连结这两界的钥匙,你刚不就有看到那人被吸进画里去了吗?除非你闪神,没看到,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喔喔!原来是这样子的呀!玉林理解的点头,总算了解了那香炉的意义了。可是,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打雷闪电的戏剧性初登场的震撼呢!结果却没啥好特别的。
啧!真是令人失望呀!
第三集 第二十章 古镜台
楔子:咳!咳咳……
一连串虚弱且难忍的咳嗽声,从木棂窗板内的一角传出,像是咳到不能再咳,却又中止不了的嗽声,让这栋华美宅子里的下人们全都吓得不敢妄自接近这间位于竹林旁的荒废小屋,生怕给传染到了这无药可医的可怖怪病。
在这栋富丽堂皇的广大宅院里,有一座像是早已许久无人打理的杂乱庭院,难止的嗽声与浓臭的药草味,就是隐约地从那里传出,叫人听闻了就不觉捂鼻皱眉地快步离开。因为那股子的药臭味,和长期躺卧榻上所造成的腐酸体臭一混合起来,真个是难闻得紧哪!怎不叫人退避三舍呢!
“大小姐,您该吃药了。”吚呀一声,一名驼着背,脸上长满难看疙瘩的老妇人,推开了杂乱庭园里的那扇关得死紧的木板门,让隔离在屋外的晴朗阳光,洒满了满室的光亮与温暖。但躺卧在床褥间的女子却是难受地合起了眼,避开那刺目的金光。
“咳、咳咳咳!”那名女子还未及说些什么,那名又驼又丑的老妇立即关上了门,让狭小的屋内回复原有的阒暗。
“真是对不住,婆婆我忘了小姐不能见光,让小姐难受了,这是婆婆的不对。”老妇人缓慢地移动着,将手中木制托盘里所端盛的褐色药盅,放置到床边的小桌子上后,才伸手将床上轻的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子给扶将了起来,并在其腰背下塞了几个软垫,让女子能坐的正些。
“不要紧的,婆婆,这宅子里上上下下,也就只有高婆婆愿意来这里看我了。”女子虚弱地靠在床头,微张着口,让老妇人一匙一匙地喂哺着盅内的黑色浓稠药汁。
早些年前,她还觉得这药汁苦得难以入口,既稠且臭,令人闻之作恶!还曾耍过小姐脾气地在仆人面前摔了那壶珍贵的药。但现在,她已不觉得什么,一天得要喝上数次的药汁,不论再怎么苦,再怎么难喝,久了都会习惯的,连那刺鼻的臭味都可以置若罔闻。
“唉!我可怜的小姐呀!明明是这般的花样年华,却只能孤寂地待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头,任光阴虚渡呀!明明都到了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却……唉!”老妇人暗哑着嗓子,重复她每天至少一次的喟叹,但手中俐落的动作却未因此停顿,直到喂哺完最后一滴汤汁为止。
“别说了,婆婆。”女子如死水般的心,在听到嫁人两字时,不禁刺痛般地起了波纹。可,干涩的眼里早已流不出泪,多年的病痛,再加上无法正常进食所造成的营养匮乏,她的眼早已不太能见得了光。且长期处在这阴暗的房间内,也不知她的眼睛还能用否,而她……一点也不想去确认,免得不能承受的打击又多添了一桩。
“是我多言了,大小姐。”老妇人收起了药盅,抽起别在襟口上的帕巾轻拭了下女子的嘴角后,才又小心翼翼地让女子缓缓躺下,并顺手盖上褥被。
“婆婆我先去帮小姐烧点热水,回头再来为小姐拭净身子,在这之前,您就先躺着歇息一下吧。”说完,便一手托起木盘与其上的药盅,一手拎着房间角落里如厕用的粪桶后,蹒跚地走了出去。
待老妇人再度关起房门,床上的女子才又睁开了假寐的眼,麻木地盯视着屋顶上斑驳腐朽的梁柱与屋脊。
曾几何时,她竟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不能走,也不能动,就连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要由人代劳伺候着,做为一个人所应维持的尊严早已在这些年的慢性折磨中给磨蚀得荡然无存,只剩具破败的身躯在这里苟延残喘着。
犹记得,在她还未染得如此恶疾之前,她仍是与其他同年纪的女孩儿们一样,健康美丽且含苞待放着。天天端坐在精致典雅的闺房内,绣着嫁衣,做着美梦;尤其是在得知自家爹爹为她许了个好夫婿后,心头的小鹿更是蹦蹦跳个不停,期待着潇洒俊挺的如意郎君,骑着披着红氊的白马,领着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前来迎娶她。
可是,在一次的上山礼佛中,她不幸感染了莫名的风寒,从此一病不起,在心急的爹爹四处奔波求医之下,终于得知她所患得的,是一种传染性极高的怪病。此病无药可医,只能凭借着许多昂贵的药材来延续她注定无多的寿命。
在得知病情之前,爹爹和其他亲人还会前来看顾她,照料她,对她嘘寒问暖着,也由得她偶感不适时发发小姐脾气,任她欲取欲求。可是,在知道了她患的是这种恐怖的怪病之后,所有的亲朋好友和婢佣奴仆们,转瞬间全离她远远的,就连她亲爱的爹爹,也在其他偏房的怂恿与不愿之下,与她隔离了开来。
而下头的仆佣们则更不用说了!一个个贪生怕死地迂回绕过她的闺房而行,不愿再被指派来服侍她,逼得她爹爹看在她毕竟曾是已逝大房与自己爱女的份上,不顾他选仆人也得看皮相的原则,重金为她礼聘来了这位又丑又怪,却又不怕死的高婆婆,让她随侍在她身边照顾她。
而后,她又被迫迁离了自己温暖舒适的闺房,由高婆婆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扛来所有必须的家具物品,再背她进入这间荒废在偏院已久的破旧小屋,任由她自生自灭。
很讽刺对不?一个曾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千金,在久病缠身中,看透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也了解到了生为女子是如何的地位轻渺。因为,今天生病的如果是偏房所生的几个弟弟,那,爹爹一定会散尽家产,尽全力抢救的吧,而不是如她现在一般,孤伶伶地被丢在这里等死。
也所以,现在的她哪还敢发什么小姐脾气呢,又要耍给谁看呢?在这孤贫身弱、门前人马稀的情况之下?呵呵呵……!
女子低声苦笑着,随着喉中难忍的麻痒,她止不住地咳喘着,直到她再次尝到喉中碱腥的血味为止。
她的时日大概无多了吧,没有良医,没有营养的食物,也没有舒适的休养环境,再加上内心的苦闷;这病,只会愈坏,不会愈好。她知道的,也早准备好了,现下,她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未曾见过她的未婚夫婿一面。
他……可曾想念过她吗?按照古礼,未成亲之前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这是逾越礼教之事。她知,可却又盼着,盼着她的良人来唤着她的名,握着她的手,让她能含笑离去。
可是……可是,女子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件很重要的事——她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在久未有人叫唤她闺名的情况下,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叫啥了。她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呢?
女子眨眨干涩的眼,试着努力回忆起一些过往。
她记得她过逝的娘亲所留给自己的嫁妆中,有一座用上好乌木所雕制而成的镜台,上头还特地央了画工以她的名字为题,描刻上了美丽的图案。而那座特制的镜台,此刻应该就在这房间里,当初,她坚持高婆婆一定要特地为她搬进来的,那是她娘留给她的珍贵嫁妆,她绝不轻易让它给旁人占去!
在哪里呢?凭借着从木板缝隙中尤无法完去遮去的昏暗光线,那靠立在床脚旁,兀自闪着微微银光的巨大阴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了,她记得娘亲并不是用磨亮的黄铜来做成镜面,而是特地请人熔铸了白银,刻磨打光后,再镶嵌在镜台上的。除了用来向未来的亲家彰显出她身份的娇贵之外,也代表着一个做母亲的,渴望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的宝贝女儿能嫁得好人家的心愿。只是,现在病弱的她,早已不复往日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疼爱的荣景,只能让她娘的心意在此蒙尘了。
突生的一股冲动,让床上的女子掀起了被褥,挣扎着想靠近那座镜台,摸摸那上好质地的温润木材。但是,久未移动的双腿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任凭她费力地将脚给挪下了床,可却无足够的力气支撑她行走。砰咚一声,女子摔下了离地面尚有段距离的床榻,也摔疼了她一身脆弱不堪的筋骨。
但女子并未打退堂鼓,她撑着微颤的双肘,匍匐着向镜台的方向前进,即使磨破了衣袖与手肘仍不令她怯步。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的执着,因为她想再看一次,看那由巧手名匠雕刻出,代表她名字式样的精美图腾,并迫切地想再唤起对自身姓名的记忆。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进入夫家后,只能从夫姓,原先的名字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可是她亲爱的娘亲,希望她别忘了父母当初思虑良久,特意为她所取的美名,所以才央人偷偷刻着,望她即便嫁入别人家时,也别忘记了娘对她的那份永恒不变的爱。而大限已近的她,想再次回温这份无伪的爱,所以,不论什么样的艰难,都阻止不了此刻意志坚定,怀抱着强烈渴求欲望的她!
终于,像爬了许久许久,女子总算摸到了那光滑如玉的温润触感,她顺着镜座两旁纹刻的图样摸上去,藉以寻找支撑以撑起自己瘫软的身躯,而在她攀爬的过程中,属于往日的快乐回忆也一波波涌上,让她沉静如死水般的心湖又因此波动了起来。
忽地,连绵不断、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响,和人群四处奔跑吆喝的吵杂声,传入了这方阴暗的小天地里,也惊扰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外头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不然,家中一向管训甚严的下人们,不应会如此的没有规矩,四处嚷嚷着。
难不成是府中传出了喜事吗?不然,怎会燃上那串仿佛爆不尽的连珠炮!
女子使出浑身的力量,攀上了镜台前的小凳,稍坐会儿,待她粗喘了口气后,才伸手使劲将窗棂外遮光避雨的木板推出个缝,想从那缝隙中窥得外头的情形。
“怎么了?外头怎么这般的热闹?”高婆婆的声音从缝隙中清晰地传了过来,吸引住屋内女子的注意。
在忙碌中被硬生生唤住的丫环,虽然对这外表又驼又丑的老婆婆心生厌恶,但还是掩不住喜悦地大声回道:“喜事呀!天大的喜事呀!杜姑爷差人扛了八人大轿来,要来迎接小姐入门了呀!”
入门!?攀在窗边的女子难忍心中喜悦地紧抓着胸前的衣襟。这是真的吗?姓杜的姑爷不就是爹亲为她许的好人家吗?莫非,对方不嫌她败疾的身子,愿意迎她过门!?
正当她再无力支撑窗板重量的细腕准备要滑落时,尚未完全合起的窗外,又响起了高婆婆的疑问:
“这位姑爷是要迎娶哪一位小姐呀?这府里的千金小姐少说也有四五个,这位杜姓姑爷打算要迎娶哪一位呢?”老妇人一向不爱与府中的仆佣说长道短,又没人愿意主动接近她,再加上才没来几年,自然不晓得这府中的大小琐事与蜚语流长了。
“二小姐呀!咱们府里最美的二小姐呀!”嘴碎的小丫环不知有人正在专注地侧耳倾听着,依旧大嗓子地喳呼着:
“这杜姑爷呀,本来是要来迎娶大房的千金的,无奈大小姐染了恶疾,无法许人,老爷只好改要二小姐代嫁。本来呢,这杜姓姑爷与二小姐皆是不愿意的,认为会对不起尚在病榻中的大小姐,可一次过府拜访时,杜姑爷正好遇到了正在花园赏玩的二小姐,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最后这门亲事才又订了。啧啧啧!你瞧瞧,这不又是一段佳话吗?才子佳人呀!虽然有损成亲前不得见面的礼教,但双方家长不计较,那也就无所谓了啦,唉!真是令人羡慕的紧喔!”
小丫环说得口沫横飞,可一旁的老妇人眉头却愈皱愈紧,原本丑怪的脸又更添了几条深刻的丑纹;直到吱吱喳喳犹说个不停的小丫环给前头忙碌的管事给唤走后,老妇人才面有愁容地轻声吐出一句:
“唉……这事可别给小大姐听到才好,不然只怕病情又要加重了。”
呵!来不及了,她已经听到了。
女子斜靠在镜台前的身躯无助地滑落,趴卧在蒙了尘的镜台木桌上,早已无力再去捡拾自己碎成片片、掉落满地的芳心。即使跪在小凳上的腿已酸,脸颊也沾了灰白的尘土,但她却分不出多余的知觉来感应这些不适。
本来该属于她的良人,如今已另觅良妇,而且,还是个如花美眷。呵呵,她还未得病之前,她大妹的容颜岂有她的娇妍!可现今……现今,她大妹到底是又美成何等的天仙绝色,能迷得原是自己的夫婿团团转呢?而自己呢?自己现在又是生得什么模样?
突生的念头让女人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脸,她挽起袖子努力擦拭着已然模糊不堪的镜面,直到脏污的镜面可以略微映出在它面前的人影。女人凑近了脸,眯细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镜内蒙眬的影像。
喝!她倒吸口气,浊黄的眼珠子死瞪着镜中那个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凋零容颜。
这……这是她吗?现在的她吗?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镜子没有擦干净!一定是的!
像是突然生出了力量,女子抬起细瘦的双臂,边颤抖地在镜前呼出微弱的白气,边使力擦拭着镜上黏腻的污痕,直到白银的镜面再次显现出灿如全新的光亮后,女子才停下了手。
她低着头看向自己已然污黑破烂的袍袖,急速运动后所引发的剧烈喘气,让她颤动的唇瓣抖颤得更加厉害,她紧咬着干裂无血色的嘴唇,想试着让它变得红润些。
这次……这次应该会有所不一样才是!对吧?她已经将镜面给擦干净了,这次所映照出来的她,应该会再美上几分才是。默认自己此刻应有的邋遢,女子鼓起勇气,直起颈子再次看向面前的银镜……
不、不!不可能会这样才对!不可能的!
女子双手弯曲如爪似地耙抓着镜面,不信地看着镜中,那仿佛有四五十岁老妪般的腐朽面容;浊黄且带血丝的暗沈双眼、稻草般枯干的乱发、凹陷的双颊、死白干裂的唇瓣与黑黄的牙板,以及脖子以下那宛如一把骷髅似的干瘪身躯。先前的劳动并未让她的双颊增添些血色,反之变得黄中带青,看起来更形恐怖。
怎么可能!才病了几年,怎会看来像老了二、三十岁呢!?她之前的花容月貌、明眸皓齿跑到哪里去了?而那红润的双颊与丰嫰的红唇又在哪儿?
碱湿的泪水从她满布皱纹的眼尾淌下,在滑过脸庞时,刺痛了干裂粗糙的肌肤,而后,滴落在她如鸡爪般的枯瘦手背上。
呵呵……呵呵呵呵!女子惨笑着从镜台前滑落地面,细瘦且略略萎缩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那仍嫌过轻的体重。她趴俯在镜台脚旁,嘲笑着自己此刻的模样,跟现在的自己比较起来,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可以说是美得像天仙绝色一般,也难怪爹爹要取消她的婚事,改由大妹代替。因为,女子以色事人,在这栋以貌取人的大宅院里更是如此,没有了外表的美丽皮相,她拿什么去争取自身的姻缘呢?简直是痴人说梦啊!哈哈哈!
正当女子绝望地忙着嘲笑自己时,在她右手边,那刻在镜台脚旁的小小图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朵盛开得极其艳丽,却又隐约带着高雅气息的白色牡丹,它静静地绽放在角落里,等待著有心人士前来发现它。
是了!女子此刻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白色的牡丹,白牡丹,她是在牡丹盛开的时节所诞生的,父姓为白,所以叫白牡丹。可是,现在的自己哪里像朵高贵不菲的牡丹花呢?比喻成埋花的烂泥还差不多吧,呵呵、咳!
女子边咳边笑着,像是止不住的低哑笑声持续从她喉中发出,直到她哇地吐出一大口红色的腥血,并且好巧不巧地,正好喷在那朵白洁的牡丹上。
腥红的血液顺着乌木上好的质地涎流而下,染红了那朵白色牡丹后滴落在地,看起来,就像牡丹在泣血一样。女子伸出微颤的手,抚着那朵已成绯红的艳丽牡丹。
常言有云:心头一口血,可抵十年命。可她,还有下一个十年吗?怕是没有了吧。被病痛给磨折的无所愿求的平顺性子,突然起了怨怼,积压了多年的委曲像是随着体内血液的流出而爆发了出来。
她……她好怨又好恨哪!怨她早死的娘亲,怨到最后都未曾前来看过她的爹爹,更怨她心中所系的良人!她好恨好恨,恨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呀!
哇地再吐出一口血,像是这具破败的身躯已不再需要血液的供给似地,大口大口的腥稠浓血从她口鼻中不断地涌出,像是在榨干她所剩无多的生命力。女子眼角流着血泪,七窍也冒着血丝,沾满血的指掌紧紧地抓住那座刻着牡丹的镜脚,诅咒似地念道:
“上天待我不公,我不要再信神佛了,也不要再坠入轮回,如果可以,我要变成幽魂,堕入鬼道,报尽我所受的冤,还尽我所受的苦,我……”
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赌怨,女子吐出最后一口鲜血,怀着说不尽的苦闷,坠入永无止尽的黑甜乡中。
而在她身旁,那座染满了血的乌木镜台,四支镜脚竟像树木的根部一般,饥渴地吸取了流溢满地的鲜血,那原本就属上好质地的乌木,在吸了鲜血之后显得更加黝黑与乌亮,除了,刻在它脚边的那朵如血般嫣红的牡丹,静静的,兀自在那里绽放着属于魔性的红艳……
“喂?”一个犹豫的女声从电话筒的那端传来,“呃,请问是灵异女王侦探社吗?”
“没错,请问您哪位?有什么事要委托我们的吗?”巧巧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对由话筒那端幅射而来的阴森气息和诡异波动感到不解。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我是经由钱惠介绍而来的,她说你们专办些‘特殊’的事件,所以我想先打电话过来询问看看。”即使说话的对象是个孩子,但对方的语气仍是一贯地和善,而且从用词遣句和说话的态度可以知道,对方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子,可能还是个大家闺秀。
“没错,我们是专办些特殊的事件,请问您府上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怪事吗?”受到尊重的感觉让巧巧没拿远话筒,避开那端不住传来的刺人恶寒。
“有的,可是我现在家中有事,无法亲自前往跟你们说个详细,能否请你们抽空过来我家里看看呢?”女子礼貌的口吻中,带有几分哀求的意味存在,看来应该有某些无法在电话中阐明的特殊因素才是。
“没问题,”巧巧理解的拿起电话旁的纸和笔,“麻烦请将地址告诉我。”
巧巧流利地记下女人口中所述的地点,很意外的发现,对方竟然也住在这附近,就在这处高级住宅区之中。
“什么时候方便过去呢?”巧巧礼貌的回问着。
“呃,我知道急了点,但今天晚上可以吗?”女子和缓的语气突地显得有些急迫与慌乱。
“今晚啊……”巧巧骨碌碌的大眼睛瞄向在坐在一旁沙发上,默不吭声的紫媚,直到见她点了点头,这才又回道。“没问题,请问几点适合过去拜访呢?”
“嗯……8点以后可以吗?”思索一阵子之后,女子终于下了决定。
“没问题,那我们今晚8点过后就过去拜访。”巧巧基于礼貌的和对方说了些客套话之后,这才收了线。
“好啦,那今晚的任务,有谁要跟我一块去的?”把玩着手中小香炉的紫媚,望着身旁忙碌地走来走去的一群人,淡淡发声寻问着。
上面那件事才刚解决完,马上又来一个,最近真是生意兴隆啊!
“我不行,我要留下来整理。”巧巧首先发难。 装神弄鬼的游戏过后,四散在屋内各处的道具和散乱的家具,都让巧巧觉得难过的不得了,他可不想在工作完毕回来时,还得看到这副杂乱不堪的景象。再者,他也不愿加重这些工作量本身就已经够繁重的式魔们,毕竟自己也算是紫媚的仆人,应该帮忙这些辛苦的式魔们清理才对。
“那风言和斯拉呢?”直接跳过不济事的玉林,紫媚瞄向缩在软榻旁的两只小动物,看他们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一定也不想跟去。
“不要,”斯拉和风言俩猛摇着头,“我们要休假。”
休假?她这个主人连吭都没吭一声,他们俩个打混摸鱼的竟还敢要休假!?
“不准!全给我跟去!”紫媚不悦地低喝一声,顿时让风言和斯拉两人吓得瑟瑟发抖,哀怨地蜷缩在一起。
可是……可是他们就是不想去嘛!
“不能不去吗?”风言瑟缩地举起前脚发问。
“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去?”紫媚总算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她捻熄手中的香炉,并将之交给捧着盒子在一旁等待的式魔后,一边褪去身上的首饰珠宝,一边好奇的问道。
“你!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斯拉和风言不信地大叫。怎么可能!她的灵力这么强,怎么可能会完全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紫媚偏着头,去掉厚重首饰的雪白颈子,随着她的摆动,露出个诱人流连注目的美丽弧度。
“那电话啊!从刚才那通电话里,传出了阵阵刺得人浑身上下不舒服的阴气和妒怨,电得我们连毛都竖了起来哪!”风言和斯拉像是为了证明他们所言不假,高高地竖起了尾巴现给紫媚看,而他们那柔软的毛也的确都硬成了一根根的鬃刺。
“有吗?我怎么都没有发现?”紫媚舒适的侧坐着身,让一旁的式魔帮她捏捏有些僵硬的肩膀,而杰则是拿起了雕着秀丽花纹的银梳,梳理着她柔软的乌丝。
她那副酥胸半露的慵懒模样,和理所当然地享受俊男服侍的态度,会让每个看到的女人羡慕得抓狂!
再加上紫媚那几近完美无瑕的外表,和一旁式魔们的俊美,想必她一定曾遭受过不少女人的妒嫉与含毒的视线,也难怪对此早已麻痹的她,会察觉不出电话线那端所传来的浓重妒怨。
“随你啦!反正我们不想去就是了。”他们的下半辈子已经被紫媚这个任性的女人给吃得死死的了,不想再去遇到另一个发狂的女鬼,来增加他们的悲惨程度!
“不去就算了。”难得放过他们一马的紫媚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看着替她梳发的杰,“那你呢?你也不去吗?”
“你去哪我就去哪。”停下手中梳理动作的杰,坚定的褐眸直望着她,那里头有着无人可撼动的决心。
“那好。”再次跳过正忙着点钱和搬钱进金库的玉林,紫媚挥手让帮她按摩的式魔退下,望着杰的漂亮黑瞳中闪过一抹晶亮的紫光,“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
布鼓!布鼓!
8点30分整,一声可爱逗趣的布谷鸟叫声,伴着按下门铃的纤纤玉手响起,而后,随着玄关处趴跶趴跶的拖鞋声响,一名身着素雅短杉长裙的长发女子打开了屋子大门,隔着门炼开了个缝。
“不好意思,请问您找哪位?”看着眼前两名俊美异常的一男一女,李雅淇疑惑的开了口。
“你不是叫我们8点以后再来的吗?现在不就8点以后?”美丽的女子露出个甜笑,她递出手中的名片,上面就只印著“灵异女王侦探社——紫媚”几个紫色烫银大字。
“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紫媚小姐吗?不好意思,快请进。”李雅淇赶紧解开门炼,迎进两名贵客。
“怎么?你家中只有你一个人吗?没有别人?”紫媚环视着装潢典雅的大厅和四周摆放点缀的名贵画作。只消一眼,就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对方是位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怎么会没有任何佣人呢?
“嗯,这屋子里的佣人们都被我给遣离了。”李雅淇客气地请紫媚和杰坐在客厅内的柔软小牛皮沙发上,还礼貌周到的倒了两杯果汁放置在他们前面的玻璃桌面上。“请喝杯果汁,解解渴吧。”
“遣离了?”紫媚好奇地扬起一眉,并啜饮着杯中的果汁,“为什么呢?是为了你请托我来的事件吗?”
“……是的,”李雅淇有些难以启齿的红了脸,“说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它真的发生了!我实在不敢跟家里面的人提起,只好找上我的朋友钱蕙,她同我说,你有办法可以帮忙。”
她跟钱蕙是忘年之交,即便在钱蕙因故失常时,也还是常常钻过墙上的小洞来找她玩,而她也尽可能的帮助她、照顾她。直到她恢复正常,并告诉她事情的原由后,她才知道有紫媚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而碰巧她也有这方面的需要,所以才特地透过钱蕙,找上紫媚这么个奇女子来帮忙。
“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这屋子里四处摆设些带有喜气的小饰品,紫媚有些理解的开了口,“难不成,是跟你的婚姻大事有关?”
“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李雅淇讶异的捂住小口,望着笑的一脸恬适的紫媚。这么厉害!她都还没告诉她呢!
紫媚笑着指指隔壁饭厅内的桌上,“那里有用红纸裁剪些字样,而现在又不是大过年的,用不着贴字招福气,所以我就猜是你要结婚了。”
李雅淇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没错,我下个礼拜就要结婚了。”而这件怪事就发生在她订婚之后。
“那,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紫媚带笑的眼瞥向二楼,她总觉得那上头有股不好的气味飘下来。
“嗯,”李雅淇啜了口果汁后便开始述说着:
“事情是发生在我上个月订婚的时候。虽然我们是商业联姻,也就是利益方面的取向,但是,我和对方却是一见倾心,于是便自然而然地顺着长辈们的心意交往着,也因此,我们很快的就订了婚,连结婚的日子都订好了,而问题,就发生在对方送来的聘礼上……”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这里是为了庆贺我们新婚所特地添购的新房,为了新家的摆饰,两家的亲戚们都送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古董家俱和室内摆饰前来为我俩祝贺,而我公公,则是看中了一件用上好乌木和白银所做而成的古董镜台,三天前便央人送了来,说是要给我摆在新房里用的。而当天晚上,我和我未婚夫睡在房里,我怎么睡怎么不安稳,便起身坐在镜台前做起保养、并顺便梳理着头发,梳着梳着……我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愈看愈不对劲!虽然说我只开了盏晕黄的小灯,且那镜面是银制的而不是一般的玻璃,但看惯的脸,再怎么看应该都不会变才对呀!可是,我却觉得镜中的自己,脸色愈来愈苍白,还渐渐发青,且镜中梳理的动作也愈来愈慢……愈来愈慢……等到后来,明明我停下了手,但镜中的手却还是一直持续着同样的动作。
最后,那镜中的女子停住了手,也闭上了低垂的眼,等她再次睁开时,凹陷的眼眶中竟然流出了泪般的血,发紫的薄唇也往旁咧了开来,对我嘻嘻狞笑着,而我……而我竟然可以听到她恐怖到令人发毛的笑声!
于是,我吓得连声尖叫起来,一直叫到将一旁熟睡的未婚夫给吓醒,可是,当到我扑到我未婚夫身上时,那令人颤抖的笑声却又立刻停止了。
之后的两天,我不敢再再坐在那座镜台前面,可是,那仿佛只有我才能听见的恐怖笑声,每晚都会钻进我的耳里,让我寝食难安。所以我才会想请你们来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我的困扰。“
因为是公公送的东西,所以她不能丢掉,也不敢跟未婚夫讲,怕被他斥为无稽,所以才故意将未婚夫给支开,再偷偷私下找人前来处理。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紫媚放下手中的杯子,巧笑倩兮地站了起来,“在二楼是吧。”这句话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呃……是在二楼没错。”李雅淇讶然地跟着紫媚的动作站了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东西是在二楼呢?这是栋三楼半的别墅,普通的主卧室一般都在三楼,但他们因为上下方便的问题,将主卧室改在二楼,这点她可没跟紫媚讲过。
“那就走吧。”紫媚率先跨上了楼梯,杰跟进,李雅淇殿后。
紫媚愈往上,眼中的紫光愈盛,她停在二楼的一间房前,停了下来,“是这里没错吧。”
这层楼有五个房间,一间卧房、两个书房、一间是未来的婴儿房、一个是娱乐室,而紫媚则准确无误的停在她和她夫婿的卧室前。
“嗯,没错。”从头到尾,李雅淇只有点头的份,连带路都不用。
紫媚打开了门,对里头充斥的怨气皱了皱眉,她转头看向右方那呈黑墨色的雅致镜台,有股黑气从贴着囍字的光洁镜面幅射而出,弥漫在房间里,却单单只伫足停留在此,一步也没扩及房外。
“你先出去,看是去书房里看看书或着是出去外面散散步也好,总之,除非听到我叫你,否则千万别进来。”她转身对李雅淇笑了笑,叮咛的语气中有着轻松与惬意,完全看不出有紧张的神色。
“没问题吗?”李雅淇不放心地看着壁上的挂钟,现在已经九点多,快到了她平常休息的时候……这也表示,那诡异的怪事即将再度发生。
“不相信我吗?”紫媚将她推出房门外,笑得一脸自信,“放心吧,今晚就能解决了。”这点小事她还不放在眼里呢。
“那好吧,我去书房看书,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好了。”李雅淇无奈地阖上房门离去。看来,只好将一切交给紫媚了。
将雇主给推出门外后,紫媚挂在脸上的笑意霎那间从温柔的浅笑换成轻讽的冷笑,漂亮的黑眸中含着不屑的冷光。
“因妒而生怨吗?”紫媚坐在镜台前的椅子上,看着银镜中所映照出来的自己。明明历经了长久而风霜的岁月,却仍可看出百年前的精致与美丽,再加上爱惜之人保养得当,使得它根本没受到什么损伤,就常理而论,这的确是一件值得珍藏的古物,只可惜……并不干净。
紫媚抽起发簪、放下一头波浪般的秀发直泻腰际,并对着镜中的自己梳将了起来。
梳着梳着,可以看出原本平滑的镜面起了细微的变化,里头梳着长发的人已不再是她,因为对方梳理着的是一头平整的直发,与她的雇主相同,是一头美丽的黑发,但并不是紫媚的,因为她是卷发。
她笑望着镜中变得青白的女人,看着对方垂下的发丝无风自动,在空中飘飞舞动着,闭起而后睁开的浊黄眼中满是血丝,妒怨地望着她……为了她罕见的美丽与身后的俊美男子。
紫媚呵呵地笑出声,“你是为了什么而作祟呢?为了镜前女人的美丽?还是她所拥有的幸福?可惜这些都不是属于你的,所以才想破坏吗?”
紫媚一语中的的说出镜中人的私心,让镜中的女人气得连脸都扭曲了起来,破坏她原本算是美丽的五官。
“你是谁!”凌厉的女声破空传来,里头包夹着怨怼和怒意。
“我?”紫媚无趣的卷着指中的青丝,“一个被聘雇来收拾你的人罢了。”
哈哈哈哈!镜中的女子放肆地大笑出声,尖锐的让紫媚想捂起自己饱受噪音折腾的耳朵,藉此抗议。“就凭你?太不自量力了!”
“不自量力?”紫媚扬起了美丽的柳眉,眼中有着好笑的波光,“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呢。”
看着对方鄙夷的态度,镜中女子气极地伸出苍白到几近青色的枯瘦手指,快速而又凶狠地穿出镜面,想要掐住紫媚那纤细的雪白颈项。
但紫媚身后迅速伸来的一个大掌,打掉了她的手,而那强猛的妖力更将她伸出镜面的半个身子给打回镜中。
“你们!”镜中女子妒怨地看着悠然自在的紫媚和她身后那名俊帅的男子,眼中的杀意更甚,“我非得要杀了你,毁了你的容貌不可!看看少了那张狐媚的脸,你这只贱蹄子还能迷倒谁!”
“那恐怕很难。”紫媚向后靠倒在杰强健的胸膛上,“要毁了我的脸,首先你得要打得赢我才行哪。”
说完,她朝身后的杰抛了个眼色,只见杰反对的摇摇头,但她仍是一意孤行地站起身,安慰地抚了抚杰绷得死紧的脸颊,“去去而已,很快就回来了。”说完,她脚尖一点、身手矫捷地飞身跃进银镜中,彷若视坚硬的镜面为柔软的水般溶了进去,并在完全进入时,顺手从胸前抽了张紫色的符咒贴在镜前,好防止镜中的女子趁机脱逃。
“你!你怎么进来的?又想跑进来做些什么!?”女子惊愕地望着闯进她世界的紫媚,不信她竟能轻易地闯入自己这个奇幻的镜界空间。
“做什么?进来和你聊聊啊。”紫媚盯着女子身上那件仿佛染着鲜血般的绯红衣裳,知道她不是由古镜成精所凝聚成的人形,而是古代女子含怨枉死后才附身在其中的。
“有什么好聊的!像你这么健康又这么美丽的女子是不会了解我的心情的!”在世的最后几年,她所受到的病痛与苦怨,足以让她产生化不去的愤恨,而她所丧失的美丽,更让她在看到眼前比她更加美丽万分的女子时,产生想毁去对方的心情。
最后病死在房中的她,不仅未曾婚嫁过,连男人都未见上几个,含着妒怨附身在她最心爱的镜台中并沉睡了不知多久后,再度苏醒的她,过往的苦怨妒恨便像是被镜台给吸走了一般,使她渐渐地淡忘了过去的痛苦,并随着镜台的多次易主,见识到了自己以往从未见识过的世面,并用这虚无的魂魄来感受她未曾感受过的一切。
但……自从这屋内的女主人在镜上贴了个刺目的囍字后,她心中的不满与过往不堪的回忆便不受控制地泉涌而出,再加上看到那女主人与她夫婿在她面前恩爱的模样,更令她眼前泛着血红,恨不得能夺过她的身躯取而代之!
“我呢,既不了解你的过去,也不了解你的心情,或许你有什么天大的冤屈要诉吧,但很抱歉,这对我们来说,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我也懒得去了解这些早已作古的琐事。”紫媚淡淡地说着,毫无同情心的目光直盯着她因充满妒怨而扭曲变形的面容瞧。
“但是你想伤害无辜人类的这种不智举动,却让我不得不消灭你,所谓花钱消灾嘛,这道理你也应该懂得。”
“是吗?”女子咬着颊边枯槁的发丝直瞪着紫媚,“我将你刚说过的话还给你,想要消灭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说完,女子嘴巴突地大张,不断地从口中吐出像沥青般黏稠的黑水,朝紫媚直扑而来。
紫媚眸色转紫,玉手轻轻一挥,便做出个如膜般的结界将黑水给阻隔在外,而那黑水就如同遇到了岩块的激流般,从紫媚的两旁分歧而过。
“就这么点本事吗?”紫媚无聊的眯起媚眼,只差没打哈欠了。
“哼!等着瞧吧!”女子振臂一挥,那不断像前涌去的黏稠黑水突地反扑回来,宛如漫天铺地之势般,将仍伫立在原地打哈欠的紫媚给掩没。
“哈哈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就算你成功阻挡了我的攻击,但只要像这样一直掩着你,你就会因为窒息而昏迷,最后,被我的黑水给溶蚀,变成我的一部分,哈哈!”人跟鬼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人需要呼吸,而鬼不用。所以,她一定会占上风的!
“是吗?”像是风中的喃语从黑水中淡淡地飘了出来,几乎弱不可闻,但那名女子还是听到了,只见她骇得双眼暴凸,不信地盯着那忽然高高隆起的黑水。
只见那黑水愈隆愈高,最后,像是龟裂一般,耀眼的紫光从黑水的内部穿透了出来,照耀着这镜中的异界。那名女子发现她无法直视这刺目的紫光,只好赶紧以袖遮目,躲避那像是要烧灼着她的炽烫光芒。不一会儿,只听得哐当一声,紫光大盛,那仿佛掉入熔岩般的灼烫感觉让女子急忙蹲下身,蜷曲着身体,好让紫光对她的伤害能降到最低。
“我说过,要杀我没那么简单的。”紫媚踩着脚下那碎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黑色结晶,淡淡柔柔地笑了,继而,她俯望着那因蜷缩着,以致于只有半身被烧成焦黑的女子道:
“这些黑水是你的血,对吧!因为妒怨而变成这样丑陋的黑血,还不如变成这样的结晶还好看的多。”刚刚那股强烈的紫光,让镜中的女子烧成了半身的焦炭,却也让大量的黑水冻成了一块块的结晶,紫媚边笑边踢着脚边的黑色结晶,看着猛然抬起头望着她的女子。
“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是吗?让我再死一次?”女子忿恨的瞪着紫媚,但却拿对方没辄。她的本领或许能吓吓人,唬唬假道士,但却拿真正有道行的厉害人物没有办法。
“我没这么无聊,反正你也打不过我,要嘛,就让我帮你毫无痛苦地净化升天,要不就乖乖地待在镜中,别出来作怪扰人,这样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紫媚静静地看着眼前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女子,决定放她一条生路。
动摇了心志的女人晃了晃身,无力感渐渐涌上,正准备听从紫媚的话乖乖选择一条生路时,尚称得上完好的左眼,瞄到了镜子外头一脸担心的杰。
自她卧病之后,从未有过父亲及大夫以外的男人关心过她,甚至是当她身体尚可时,偶尔偷偷撑着身子隔着窗棂向外头望去,都只能看到外头偶然经过的男仆们朝她指指点点的,不顾她大小姐的身份,露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鄙夷模样。
她……她好怨,又好恨哪!
她临死前那抹盘桓在她心头的怨念,与涌上心头的妒愤让她再度失去理智,任凭那丑陋的七情六欲蒙蔽住她最后一点的良知与理性,女子张嘴尖啸一声,再次吐出更多的黑水、和名为嫉妒的恶气,猛然地朝紫媚袭来。
紫媚低叹口气,望着袭来的毒怨,摇摇头,“看来你是无法改过向善了。”
说完,轻阖的眼尾滴下颗晶莹的泪,在她掌中凝聚成银色的水珠,悬浮在空中。
“既然无可救药,那就无需再救了。”紫媚玉指一弹,水珠突破结界的障壁,落入黏稠的黑水中。
“净化!”说完的瞬间,银光四射,黑水化为清泉,反将女子给困在其中,女子不住挣扎着,感觉那冰凉的水正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她单薄枯槁的身子。
“不!不要!救……救救我呀!我不要再受苦了!”女人在宛如水晶般透亮的水波中不住挣扎扭动着,试图脱离这包围住她的光明。
“放心吧,你不会再受苦了,我已经决定要净化你,虽然用强迫的手段会有些不太舒服,但在那之后,你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不适的存在了。”紫媚默然地看着女人的形影在水中渐渐地消失不见,而镜中灰暗的世界也随着女子的消失而开始分析崩解。
该是离去的时候了!,紫媚看了周遭瓦解的空间一眼之后,身形一晃,随即窜出镜中,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那银镜,则在紫媚窜出的那一瞬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与镜台的桌身同时崩解成木屑与银粉,在空气中飞舞散落着,像是为那已不存在的女子哀悼送终,只余下一小块完好的木板掉落在地板上。
紫媚俯身拾起那块木板,那上头,是一朵雕得十分精细的牡丹,上头染着已呈黑褐色的污血,看不出它原本该是什么颜色。
“原来如此呀,母爱残留的执念,再加上女子临终的执着是吗?”紫媚伸手在木板上一弹,一朵紫色的火焰立刻在木板的上头燎烧起来,渐渐地在她手中化为黑色的灰烬。
“该是时候了,你们两位都该安息了。”她轻轻一吹,那微带紫色火光的灰烬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越过了窗,飞向了遥远的天空,连带着散落在地上的细屑,一同卷入空中,消失不见。
“呃……请问,刚刚那个奇怪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原来是窝在书房的李雅淇在听到东西破裂的声响后,不放心地背离紫媚的交待,离开书房,前来察问。
“没事,”紫媚笑着迎向忠心等候她许久的杰,对着门外朗声说道,“只是,你可能得需要再买个合用的镜台了。”
第三集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开端
“你!对!就是你!你有没有做过任何愧对自己良心的事?或者是在背地里编排着别人的不是啊?只要你曾做过以上的事,小心,无面裂嘴女将会在你最不注意的时候找上你!”呀啊!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声猝地拔尖高起,吓坏了栖息在树枝上的无辜鸟儿们,鸟儿们群起振翅惊飞,被那声毫无预警的尖叫给吓掉了不少羽毛,而一个黑影也跟着那堆五颜六色的羽毛一起掉下树头。
“什、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斯拉用两只前腿死耙着他紧急之下所抓住的树枝,吊在树头上晃荡着。
埋伏在茂密树叶里的自己,才正准备要扑上那些又呆又蠢的肥鸟们好一饱口福之际,怎料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猛地传来,不但吓跑了那些肥鸟们不说,自个儿还给吓得脚滑,差点丢脸地摔下树去。
真是的!那声音的主人是存心想和他做对是吗!
斯拉不悦地吊在树枝上,隔着眼前的落地窗朝声音的发源处,也就是客厅里头瞧去。只见得紫媚和杰与巧巧一行人等,正窝在沙发里头看着电视。只是,看个电视而已,有什么好叫的呀!?还叫得这么凄惨?
决定进去问个详细的斯拉松手扭身,漂亮地一个侧身180度大空转之后,降落在落地窗前的石板走廊上——嘿嘿,很帅吧!这就是身为猫咪才有的绝技,一般人可是学不来的喔!
甩着尾巴的斯拉翘起得意的小鼻子朝屋内走去……砰!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响再加上哀痛的惨叫,终于吸引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力。坐在沙发上的杰起身察看,只见斯拉呈大字形的平躺在走廊上,黑色软毛上全沾满了羽毛和树叶,鼻头上还隆起了一个不小的红色肿包。
“你怎么了?”不明所以的杰,伸手打开干净到几近透明的落地窗,一把将撞得眼冒金星的斯拉从地上给捞了起来。
“嘶……没事。”斯拉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痛得呲牙咧嘴起来。早知道有陷阱,他就不会仰着脖子走路,也就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不过好在今天那只臭狐狸不在家,免得自己还要被嘲笑一遍。
“对了,刚刚那声吓死人的尖叫声是怎么一回事呀?发生什么事了吗?”被杰给丢到一旁让式魔们上药的斯拉,这时才想起造成他这一串悲惨的主要原因。
“喔?你说那声尖叫呀?”紫媚指着右手边的那个双人沙发上,一直紧抱着颗足以掩住他整个身子的大抱枕的小人儿,伤脑筋地笑笑。
“对、对不起,那声尖叫声是我叫的。”巧巧盈泪欲滴的大眼珠从抱枕后头怯生生地探了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似,一颗晶莹的水珠还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头。
“有什么东西吓着你了吗?是老鼠?蟑螂?还是不长眼的壁虎?告诉我,我去帮你吃掉它!”自从被紫媚托付了照顾巧巧的工作之后,斯拉就常下意识地去保护巧巧,就算保护不成,拎着他一起逃跑的本事自己还是有的。
“不,都不是,是……是那个。”巧巧不好意思的手指,指向了正在播放的电视萤幕上,里头正重播着某一深夜节目的桥段,而斯拉转过头去时,则正好看到了里头最恐怖的镜头——一名没有五官,却突兀地有着一张咧到耳后的血红大嘴的女鬼,正狞笑着剥掉某名无辜者脸皮的场景。
“这个?这有什么好怕的呀!又不是没见过鬼。”斯拉走到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部拍得还挺不错的鬼片,只是,他们自身就不是人类呀,怕那种只有人类才会怕的东西做啥呢!
“我……我就是怕嘛!”巧巧赌气地偏过头去,却很不巧地正好转到了电视机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令人作呕的一幕。于是他哇地惨叫一声,脸色惨白地钻进了陪他坐在一旁看电视的谬尔怀中,瑟瑟发抖着。
“可是你是神灵耶!怕这种东西做啥呀?”斯拉张目结舌地看着像是真的被吓坏的巧巧,满脸的不敢置信。
“谁说神灵就不怕这种恐怖的东西的,神灵也有讨厌某些东西的权利呀!”缩在谬尔怀里的巧巧,因为有了庇护,说起话来也就大声了,他甚至还瞪着倔强的大眼,表达出他的不悦。
不过,由于斯拉正好站在电视机的前面,所以,巧巧瞪了一下之后,又赶紧缩回头去,免得自己不小心又瞄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可是,我还是看不出这个女鬼到底有哪点值得害怕的呀。”斯拉不解地在电视萤幕前东瞧西瞧,前看后看的的,即使电视上放大了那女鬼如水煮蛋般光滑剔透的白脸,他还是不觉得那有啥好恐怖的。
不过,想到了水煮蛋,就觉得自己还没吃点心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再看到那女鬼脸上大得惊人的血红大嘴,和悬挂在外的暗红色长舌,愈发觉得像是挂在水煮蛋上的两根香肠和香喷喷的培根……苏!肚子好饿呀!
“哼!”这是一向乖巧、不善辩驳的巧巧,唯一的回应。
“好了,斯拉,你就别再取笑巧巧了。”轻啜了口用许多玫瑰花瓣所精制而成的玫瑰蜜水后,一派悠闲的紫媚总算站出来仗义直言了。
“丑陋的东西就是丑陋,不会因为你今天变成神灵后,就觉得那东西变得好看些。同理,害怕与厌恶的情绪也是,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的。”
“就是嘛!讨厌和喜欢,跟我是不是神灵又没有关系!”看到紫媚出来为他讲话,巧巧立刻从谬尔温暖又安全的怀抱里探出头来,忿忿地鼓起腮帮子应和着。
“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总行吧。”碰了一鼻子的灰,斯拉只好甩着尾巴,自讨没趣地窝到墙角里,用舌头梳理着自己沾了许多草屑的膨乱毛发。
“哟呵!我们回来了!”不太雅观地用穿着长窄裙的腿踢开大门的玉林,精神奕奕地抱着小狐狸,朝屋内的众人打着招呼。
“下次麻烦请用手开门好吗?”淡淡地瞥了眼进门的一人一狐,紫媚放下手中盛装着红色液体的冰凉瓷杯,没好气的道。
“哎呀!人家的手要拿来抱可爱的小狐狸,没空开门啦!”开玩笑,她窥觊这只有着上等毛皮的红色小狐狸已经很久了,不能纳为己有,起码也得给她抱到爽才行哪!
“是吗?那门如果哪天不幸被你给踢坏了的话,别忘了赔给我就好。”正好,反正自己正好打算换一个镶金嵌钻的精美大门,就等人来出钱做冤大头了。
“嘿嘿,再说再说。反正你家的门那么坚固,没这么容易就坏的啦!”玉林有点心虚地瞄向看来有些松脱的门板,嘿嘿直笑着。
跟紫媚混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岂会不知道她在打些什么歪主意吗!
“不,它很脆弱的,很快就会坏了的。”紫媚依旧淡淡地笑着,像是诅咒般地宣告着这扇门唯一的下场。
“是吗?那就一定是当初在装这扇门时,你家的式魔有偷工减料啦!不然,凭他们纯熟的手艺,这门哪有可能这么容易就坏掉呢!”一番似褒似贬的话,让正在为玉林和风言倒水的式魔停下手来,转身准备将手中半满的瓷壶给拎回厨房里去。
“别、别、别,我口正渴呢,还是将瓷壶给留下来吧!况且,我这是在夸奖你们手艺好呢,千万别误会了。”伸手将瓷壶给抢回来的同时,玉林还不忘丢给一脸淡漠的式魔一个讨好的谄笑。虽然知道自己笑起来没紫媚那般的风情万种,但该笑的时候,还是得笑的啦!
“她没别的意思,你先下去忙吧。”
紫媚玉手一挥,那名面无表情的式魔便转身退下,去做其它他该做的事。反正,他们这些只知听从主人命令的式魔们,心思翻转的速度永远比不上人类的狡狯多变,尤其是这个复杂又多变的怪异女人,她的难缠程度甚至还比一般人类要多上几分,大概也只有自个儿的主人才能摸得透她的心思了。
“好险这水没给他收回去,我都快渴死了!”咕噜地灌了口冰凉沁心的玫瑰蜜水后,玉林仿佛获得新生般地吁了口大气,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而风言则是趁此良机,一溜烟地跳离玉林紧箍的怀抱,跑到沙发的另一端,安心且不受打扰地补充他的水份去。
“废话别多说了,要你去调查的事情呢?”看着玉林一个不小心给风言逃掉后惋惜的脸,紫媚只是莞尔地笑着关掉电视,准备开始商谈接下来的正事。
“查到了。”既然谈到了正事,那自己也就不能像以往那般含糊了事。玉林掏出放在外套口袋内的小型记事本,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后,开始洋洋洒洒地念着自己所调查而来的情报内容:
“最近这半年,麦氏贵族学园里,先后总共失踪了十二名学生。三名幼稚园生,四名国小生,两名国中生,和三名高中生,共七男五女。都在放学后和家人说有事要来学校的过程中失踪的,所以就情况而言,和麦氏学园并无太过直接的关连。再者,这些失踪的学生们在事前并无离家出走的迹象和异状,所有的行为举止和生活作息,都和往常一样正常,所以警方在校内和四周搜寻不着后,开始以这些孩子们的富裕背景为重点,朝诱拐绑架的方向侦调中。”
当然啰,她还省略了家长和校方所说的,一百零八句称赞这些孩子们有多乖巧懂事和品学兼优的废话。
因为,就事实和数据上的证明,不管是再怎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都还是有可能会因为一时的想不开与钻牛角尖而离家出走。而且,就是因为他们平常表现良好,所以通常等到他们早已离开、消失,或酿成大祸后,才会被家人和师长们察觉,而那时,早就为时已晚了。
“然后呢?”紫媚挑眉看着掏出一叠照片的玉林,知道她会有这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一定是另有原因。
“你看看这些照片。”玉林将照片一张张地摊了开来,顿时,华丽的景象为素色的单调桌巾添了不少颜色。
“这些失踪的学生们,都是些长得端正俊秀的可爱孩子,可见,对方一定是冲着他们的美貌而来的!”
如果歹徒的目标,真是针对这些长像俊美过人的孩子们而来的话,那不出几年,这世界上肯定会少掉许多可以保养眼睛的帅哥和美女们。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以呢!保养灵魂之窗是件很重要的事呀!岂可以让这些难得的美貌烟消云散在这不知名的猥亵家伙身上呢!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美貌是吗?”紫媚漾开抹深思的笑,定定地看着掩不住满脸气愤的玉林身上,美丽不可方物的脑袋瓜子里,有个蠢蠢欲动的坏主意正在里头冒着狡黠的泡泡。
“那麦氏学园里头,有着许多长相不错的孩子是吗?”
“那是当然的,毕竟是贵族型的直升学校嘛!有钱有权的,自然品种会比常人要好上一些。”
懂得花钱打扮,妆点自己,再加上双方父母结婚时的对象,多半都经过家世和长像的严格筛选,自然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们,在先天的基因上和后天的环境条件培养下,平均起来,大抵都会要比一般的孩子们要优秀得许多,长像自然也不俗了。
“实地上看过之后,也是这么觉得的吗?”知道玉林对所谓的俊男美女的标准很是严格,而且也很挑剔,所以问这话的答案,一定是经过相当完善的评估和分析之后才会有的。
“是呀,里头几乎都是些精心打扮过后的美丽孩子呢!”玉林的眼睛里开始冒出了心形的泡泡。她是个视觉系的动物,平时最喜欢看的就是些美美的脸皮了,就算看再久也不会感到厌倦,要不,她怎会死巴着紫媚不放呢!
“很喜欢吗?”紫媚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的算计和几分的阴险,但眼睛早已变成心形的玉林却迟钝的没来得及察觉。
“那当然啰!喜欢得紧呢!不过,说句公道话,两造相较起来,这照片上的孩子们还是要再俊上几分。”失踪的孩子们大多是该校各班各系的班花系草之流,其俊美程度不言自喻。
“那你就进那学园里去当老师,顺便养养眼好了。反正,是该校的董事会来委托我们的,这点小小要求,我想对方应该不会拒绝才是。”紫媚笑着举起手中的瓷杯,仔细端详着那朵盛开在白色瓷杯上的红色幼嫩玫瑰,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散发出怎生艳丽的诱人色泽。
开什么玩笑!欣赏归欣赏,她才不要去当啥劳子的老师呢!
“等到那描绘在你手上瓷杯的玫瑰,哪一天凋谢了之后,我再考虑。”玉林没好气的道。当然,她是知道那画着的玫瑰是不可能会凋谢的,意思也就是说,叫紫媚打消这个怪念头啦!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紫媚偏着头,惋惜的道:“这是今天清晨第一朵绽放的玫瑰呢,我觉得它长得挺不错看的,所以才将它放进杯子里,想长久保存起来。没想到,还是没办法呀!”
说着,紫媚便伸手将杯子里的红色玫瑰给取了出来,顿时,色泽鲜艳华丽的彩绘瓷杯,立刻变成了个朴实单调的普通白瓷杯。
糟了!上当了!玉林懊恼地看着将玫瑰插在一旁式魔递来的水杯里的紫媚,暗骂自己的不小心,竟会上了对方的当!
“这朵美丽的花儿,就算插在水杯里,恐怕不超过一个礼拜也就会凋谢了吧。”
紫媚轻抚着那带着莹亮露珠的细嫩花瓣,细细地挑弄着,半垂的星眸里,有着掩不住的得逞流光。
“好啦!算我认了,明天我就去学校报到,这总成了吧!”顶顶鼻梁上过重的金色镜框,玉林无奈地哀叹认命。
谁叫自己一时失察,误入了紫媚精心安排好的陷阱呢,这也只能说是自个儿活该了。
玉林恨恨地踏着大步,朝向屋外走去,准备遵从赌注的条件,向麦氏学园的董事们提出紫媚的要求。正当她穿着高跟鞋的玉脚又要亲吻上紫媚家大门的门板时,紫媚凉凉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喔,忘了告诉你,这栋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只有那扇门在买来的时候没有修理过喔!踢坏了的话,别忘了赔我一扇新的呀!”
呃!听着门板重重撞上墙壁的声响,玉林一向灵活的脑袋瓜子开始在计算着,下次要找哪个倒楣的替死鬼来支付更换这扇门的费用呢……
不到一个礼拜,玉林果然如紫媚所要求的,进了麦氏学园当老师。
其实,像这种小事,根本就花不到一个礼拜的,但是,俗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怎么可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享受呢!对不!
所以,她当然就找了一群无辜的受害者……不,该说是受益者才对!一同来享受这趟难得的学园之旅,也因此,才多花了几天的时间来安排。
“喂!为什么明明只有你要到这所谓的学校里来探查详情,却也要拖着我们一同下水呀!”斯拉不驯地扯着他脖上那条勒得死紧的蓝灰色格子领带,想要多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但一只修长的玉手随即不客气地打来,还发出清脆无比的啪!的一声。
“别再乱扯了,领带这种东西是很难打好的耶!弄乱了别想叫我帮你打!”玉林只手叉着腰,像只茶壶似地数落着斯拉。而她会说出这句话的重点是——她不会打领带!
而紫媚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她会打领带,也绝对不可能会出手帮忙的!而他们现在马上就要去见校长了,仪表不弄整齐的话,会给人不好的印象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帮我打。”这个女人第一次帮他打这个令人难受的领带时,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整整搞了半个小时,却连个样子都打不出来,还差点搞成个打不开的死结,将他勒死在当场!
那斯拉脖子上现在这个漂亮的领带结是谁打的呢?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我来帮你整理一下吧。”发声的位置在斯拉的胸部以下,低头一看,只见穿着粉红色格子制服的巧巧,正死命地掂着脚,想要帮斯拉调整领带的位置。
“这次我帮你打得松一点,免得你又觉得不舒服。”
“谢啦!”斯拉立刻俯下身,好让巧巧能构得到他的脖子,而不至于太辛苦。
“你还没回答斯拉的问题,为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情,却还要拖我们一同下水。”一个隐含怒气的清冷嗓音,从玉林的背后冷飕飕地传了过来,让玉林不禁为之瑟缩了下。她嘿嘿笑着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一群人。
她身后站着的,有一如往常般穿着清凉性感的紫媚,和如影随形地伴在紫媚身旁的杰,然后,就是刚才发言的风言。只是,风言的模样和往常不太一样……不,应该说是大大的不一样才是!
他火红色的及耳发丝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长及背脊的乌黑秀发,再配上他如雪般的白皙肤色和纤弱的气质,活脱脱地就是一名宛如大家闺秀般的气质美少女,而他,也确实是穿着麦氏学园的女生制服!
“呃!嘿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玉林看着穿着一身鹅黄色格纹外套、同款及膝裙、白袜黑鞋及白色衬衫的风言,笑得一脸谄媚,“我一个人哪里能在短时间内查到所有的情报呀!当然要你们一起出来帮忙啰,况且,紫媚她也没说什么呀,还不是也一起过来帮忙了。”
“那为什么要我穿裙子,而不是斯拉穿呢?”在妖灵界那次,斯拉不是穿得很习惯了吗?为什么不找他!
“因为你适合呀!”玉林机伶的眼珠子一转,接着便毫不迟疑地说出类似拍马屁的话,“要探情报,就得从男女两方面来同时下手,所以,像这种高雅的女性贵族制服,就需要那种有高高在上的气质美女才有资格穿呀,而我认为,你是所有人中最适合穿这套制服的了。”
“哼!”听到玉林说自己有贵族气质的巴结话语,让风言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且,如果他反驳的话,且不是代表着自己有着别扭的小家子气吗!所以,风言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那我们就再做一次最后的确认喔!”玉林拿出写着重点注意事项的纸条,再一次提醒着。
“巧巧是进麦氏的小学部念五年级,斯拉则是进国中部念二年级,风言呢,你进高中部念一年级,要记住自己该有的年纪呀!还有,之前交给你们背的假身份一定要背好,千万别搞错了呀!” 虽然早和校方打点好了,但还是得注意点,免得打探情报不成,反被别人抓住小辫子,露出马脚,那可就惨了!
“你看起来挺乐的嘛,是不是因为你打算要进小学,教你最喜欢的小孩子呀?”
紫媚打趣的嘲笑了玉林一下,但玉林却只是摇了摇头,说出让紫媚讶然的话。
“我没有要进小学,我要当的,是国中部的历史老师。”虽然她有偏爱可爱小孩子的恋童倾向,但是,她才不会自找苦吃地去教那些皮起来之后,简直就像恶魔一样疯狂的小鬼头们呢!
“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距离远一点的好,这样才能保持美感。”耸耸肩对自己的举动下了定论,玉林精打细算的眼在镜片后头发着光。
如果那些小鬼头们吵到她发火捉狂了,即便是她这个有着重度恋童癖的女人,恐怕也不会有太好的耐性去安抚他们,就算再可爱也一样!
而这所麦氏综合学园,分成国小、国中、和高中三个等分,国中部则正好在国小部的旁边,但是,出入口是一致的。所以,她才打算教那位在国小部旁的国中部,这样,才能够天天光明正大地看着那些可爱到令人流口水的可爱孩子们最天真美好的一面,而不至于太明显到被人发现她的企图。
但紫媚只是笑笑,对玉林的话不予置评,“随便你了,现在,带我们去见校长,好办理入学手续吧。”
“说得也是。”玉林抬手看着手表,确认着约定的时间,“哎呀!我们得快点,不然就要迟到了!”说完,领着头就一马当先地走进麦氏校园的大门内。
“对了,紫媚和杰他们,这次要扮些什么角色呀?”斯拉走近风言的身边,交头接耳的低声道。
“不知道,她们没说。”已经认命扮女生的风言,摇摇头后,回头看着笑得一脸神秘的紫媚,和跟在她身旁的杰,眼中有着好奇与猜测。
“等你们进了学校之后,很快就会知道了。”在两人身后的紫媚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给两人瞹眛的一笑。
呵呵,要不是对自己即将扮演的角色还挺感兴趣的,不然,她才懒得做这种无聊事呢!
“嗨!你们来了呀!”一打开校长室厚实的精制木造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声亲切的招呼。
“……你是这所学园的学生?”看着不该出现在自个儿面前,穿着麦氏学园专有的粉红色格子制服的小女娃,紫媚心里有了底,知道这桩委托是怎么来到她手里的了。
“对呀,给你个惊喜嘛!”小女娃侧着脖子甜甜一笑,苹果似的圆圆小脸上,尽是计谋得逞的俏皮样。
“你们认识?”玉林前看后看的,不解的目光重复在两人之间交错着,有些被搞迷糊了。“怎么我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看起来貌似平凡无奇,却又聪明得过火的小女娃,不但是这所麦氏学园里大学部的跳级生,同时也是董事会里的成员之一,记得当时她知道了这小女娃的来历不小时,还为之讶异了下呢。可是,明明都已经上了大学部的人了,此刻干嘛还要穿着小学部的制服呢?装可爱吗?
“我也不知道。”紫媚双手环胸,状似随意地靠在杰轻扶着她背的强健手臂上,但一双媚眼则精光四射地打量着眼前笑得一脸得意的小女娃,“这事是你一手安排介绍的委托吗?”
“是呀!这所学园的资产分配里,光我就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就是说,我不但目前是这所麦氏学园里的学生,同时也是董事会里的成员之一。而这所麦氏学园,则是由我早已过逝的外祖父所创立的,而外祖父所分给我母亲的股份,也早在母亲所留下的遗产里也一并移交给我了。”
她母姓为麦,而她姓钱。所以,这所学园里面,自然没有人会联想到她竟拥有可以轻易撼动这整个学园的巨大权力,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愿嘴碎这些杂毛小事,所以截至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既然如此,那也是不是就表示着没有人会干涉我所想要做的事了?”紫媚微笑着寻求对方的保证,也同时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只要有了强力的后盾,就不怕有些无聊的外行人士会介入她的工作里碍手碍脚的了。
“那当然,除了我和舅舅之外,没有人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而同样的,我们也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和掩护你们所要做的一切事情。”小女娃毫不吝啬地给予她的保证,为了解快这学园里的事,也为了满足自己丰沛的好奇心。
“等……等等,该不会这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女孩也是你的委托人之一吧!?”玉林瞠大了眼,不敢相信紫媚竟然连这种年纪的小孩所做的委托也敢接下手。
“虽然我未成年,但要负的责任与义务,可要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多上许多呢!当然,钱财也是。还有,我的名字叫钱蕙,别老是小女孩小女孩地唤来唤去!”小女娃不肯示弱地朝玉林丢了个倔强的眼神,表明她的不服输。
“嘿嘿……抱歉抱歉,说错话了。”玉林惊觉自个儿的鲁莽,连忙叠声道歉,并友善地伸出手来示好。
“我叫玉林,是紫媚的朋友之一,现在正窝在她家里帮忙做些调查或公关之类的工作,准备很努力地当个吃好睡好的寄生虫。”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玉林就竟自握住别人软乎乎的小手,热情地大力晃动着。甚至,还附在钱蕙的耳边嘀嘀咕咕的低喃了句:
“还有,我可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平凡人类,千万别弄混了呀!”说完,还瞹眛地眨了眨眼,朝钱蕙抛了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色。
“是吗?那可真是稀奇呀!瞧你说话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条蛇之类的狡诈生物呢。”钱蕙细长的凤眼眨呀眨的,无辜的表情看不出在讽刺人,但她却又很是好奇像这样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怎会待在紫媚的身边,过着异于常人的生活。
“我是属蛇没错,但可不是一条蛇呀!”玉林藏在镜片后的眼像是闪了一下,但却又状似不甚在意地笑眯了眼。
小孩子嘛,童言无忌啰!反正自己皮厚肉粗,那点无伤大雅的小尖小刺的,是伤不了她的。谁叫对方是“小孩子”嘛!
“那这位想必就是麦氏学园的校长,也就是钱蕙口中所称的亲舅啰。”无视于一旁正讽来刺去地做着口舌之争的玉林和钱蕙两人,紫媚看向眼前坐在黑色檀木桌后,长像端正斯文,却又一脸莫名的中年男子,妩媚的笑了。
“是的,我姓麦,是钱蕙的亲舅舅。”男子起身握住紫媚礼貌伸出的嫩白柔荑,惊艳地招呼道:
“叫我麦哲远就好,想必你一定就是钱蕙口中的那位,厉害的驱魔师——紫媚是吧。”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位艳光四射的大美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呀!
由于钱蕙在双亲亡故之后,就交给男方的亲属抚养,再加上自个儿工作繁忙,所以只知道亡姊生了个女儿,可却从来没空见到小侄女的庐山真面目,也不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曾发生过什么事。
直到钱蕙今年跳级进入了麦氏学园里就读大学一年级,他才总算有幸见到自己可爱又聪明的小侄女。更在知道她近几年所过的生活之后,暗责自己的不经心与散漫,竟然没有去关心自个的侄女所过的生活是好是坏,也才会让人有机会趁隙而入,想要谋夺庞大的遗产。
“是的,在调查过大致上的相关情况之后,我们决定自己亲身前来探访事情的始末,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的线索。”和对方礼貌性的轻轻一握后,紫媚再度退回杰厚实的怀中,和对方隔了一个桌身的距离以明白表示自己公事公办,不想做太多感情牵扯的立场。
原来有伴了呀!麦哲远可惜的一笑,开始述说着目前就学校的立场所能了解的情况。
“我们这所麦氏学园里头所就读的,多半是些家里头有权有财有势的富家子女们,也因此,对于绑架诱拐这种事情,自是司空见惯。而我们学园也对此做了很多因应的措施,学园里上上下下,监视器和身手矫健的警卫更是少不了。
但是,这几名学生却是在放学回家后,和家里的人说学校有事,然后才在前来的途中失踪的。然而,学校大门和围墙四周的监视摄影机却没有录到失踪学生进入校园的身影,连四周巡逻的警卫们也称没有看到这些孩子们,所以,应该是在来之前就被人带走了。“
虽然说,这些学生们是在校外失踪的,但由于他们失踪前都有和家里说过要来学校的话,而且也是在来的途中才失踪的,所以校方自是难辞其咎,也得想办法帮忙找出这些失踪学生们的下落才行。
“是吗,那么我想我已经了解大致上的情况了。就您以及学校方面的立场而言,一定想要尽快地查出事情的真相及失踪学生们的下落,只不过,在我办事之前,还得麻烦您将这张契约给签一签了。”紫媚顺手从胸前的紧身小可爱里,掏出了张金色的羊皮纸卷,递交给了对方。
“这是什么?”麦哲远好奇地接过手来,迅速浏览了下。毕竟,他很少听说过有哪个收妖伏魔的尼姑道士之类的,有在签什么契约,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呢!
“例行公事,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得先明明白白的先说清楚,这样才不会给双方带来困扰。”紫媚笑得随意,但由对方下一秒瞠得大大的眼可以得知,这份契约的内容有多古怪了!
“这……能不能请问一下,什么叫‘当契约雇主有行诈骗或危害之事实时,我方有资格可以予以消灭。’啊?这个‘消灭’,该不会是我所以为的那个消灭吧?”契约上的其它内容他都能够理解,也可以在适当的范围内接受。但是……消灭!?这个字眼也用得太奇怪了吧!
“喔,那个啊!那是因为前几次的委托都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我才额外附加上去的。”会交付给她的委托,多半都极具危险性,就已经在卖命赚银子,如果雇主自己本身还蓄意欺骗她或使计陷害她的话,那岂不是太过份了吗!这口怨气不回馈点给对方怎行呢!对不!
“至于消灭那两个字,就跟字面上的意义是一样的啰!”契约上说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还是另有所图的话,很抱歉,她也就不会客气了。
“是、是吗。”麦哲远讷讷地看着脸上带着魅惑笑靥的紫媚,虽然美女笑起来的模样依旧迷人,但就是有股令人为之颤栗的莫名寒意,从背脊直窜而上,使他像被蛇给盯上的青蛙一样,脑袋里一直不停的响着警钟。
为了打破突然围拢在他与紫媚四周围的沉重冷凝气息,麦哲远大笔一挥,在契约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后,挂着抹过份热络,却又带着点僵硬的笑容交还给紫媚,“呵呵,希望这两个字不会用到我身上呀。”
“对呀!我也这么希望着呢。呵呵呵!”紫媚以手掩嘴,和对方一同呵呵笑着,只是一个笑得尴尬,一个笑的别有心机。而那一双媚到人骨子里去的明眸,更是不住地在麦哲远的身上滴溜溜地转着。
“哎呀!你肩膀上有脏东西呢!”
“哦?是吗?在哪里?”才正要转头察看,但紫媚的手却更快地伸了过来,在麦哲远还未看清楚前,那力道宛如羽毛般轻抚了他的肩膀一下之后,又迅速地缩了回去,动作之快,让他不禁为之咋舌。
“呵呵,原来是一根黑色的头发呀,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小心沾上去的呀?”紫媚看着捏在两指中间的黑亮长发,像是对其颇感兴趣地拉拉扯扯,好似在测量它的长度,并忖度这根头发的主人是生得何种模样。
“女朋友?很抱歉,我目前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荣幸能交到一个拥有如此美丽秀发的女友呢!你太看得起我了吧。”麦哲远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像完全不在意这根头发到底是如何沾到他身上的。反正这世上巧合如此之多,才一根头发而已,用不着花他太多心思。
“是吗?那您身旁的女子实在都太没眼光了呀。”紫媚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黑发缠绕在指间,并牢牢握住,不给人发现。
“哪里呀!紫媚小姐太抬举我了吧,我只是一个迈入中年的普通男子,没有什么好条件的……”一阵嘹亮的钟声突地响了起来,伴随着学生下课的嘻笑声,逐渐飘进校长室里,想仍在做着客套辞令的主人想起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得先处理。
“真是不好意思,我等会儿还有校务会议要开,就先请钱蕙带你们参观校园好了,这样你们才能先熟悉环境。”看着腕上的手表,再过十分钟就要开会了,他这个做校长的可不能迟到呀!不然怎能率先做榜样!
“没问题,你先去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舅舅你放心,像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的。”才和玉林热切“讨论”到一个段落的钱蕙,正好听到了要她去做的事,于是她立即抛下了刚才舌战的对手,兴高采烈地拉着斯拉和风言率先走了出去。
“告诉你们喔,这所麦氏学园有很多精巧的庭园造景和现代设备喔!自然与科技并存,还融合了中国的古典风和西洋的巴洛克式的华丽风格,兼容并蓄,中西共存……”呱啦呱啦,叽叽喳喳。钱蕙满嘴赞美地勾着两位帅哥……不,该说是可爱俊男和冷漠美女的臂膀,得意地介绍着这所造价不菲的明星学园,当然,能够为她赚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重要的啦!哈哈哈!
“怎么了吗?”杰低头看着跟在钱蕙和玉林一行人身后的紫媚,知道她会走在最后端一定是因为在思考一些事情,不然,她才不会站在这种最不显眼的位置呢。
“呵呵,也没什么啦,只是发现了些好玩的事情而已。”紫媚看着在掌指间纠结成一团的黑发,和隐隐从黑发中所散发出来的黑色瘴气,笑得若有所思。
“看来,对方也不太谨慎嘛,还是露出了些许马脚呢。”留下句意义不明的话语之后,紫媚朝着杰嫣然一笑,勾着他强健的手臂,跟在钱蕙后头一块参观校园去了。
反正,该找上门的就一定会找上门,她只要动点小手脚就可以了,呵呵呵!
第三集 第二十二章 无面裂嘴女
“各位同学,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才刚转来的新同学。”才走进教室里的女导师,在拍拍桌子示意台下的学生注意后,立刻微笑着迎进站在外头许久的转学生,为大家介绍今天新来的成员。
只见每一张原本昏昏欲睡的脸,在看到走进来的新同学时,霎时全都振作了起来,有的甚至还夸张到嘴角挂着刚才睡觉时所涎流下的唾液而不自觉。
“这位同学,和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女导师面容和蔼地看着新来的女同学,即使她自己身为女性,但在面对这张精致无比的脸孔时,也几乎要为这位新同学的美貌给折服了。
新来的女学生那双冷漠的金色瞳孔,在环视了坐在教室内的众人之后,默默地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不算漂亮的大字。
“我叫风芷瑚,请大家多多指教。”风言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慢慢写下玉林给他取的名字,虽然说这三个字看起来有点丑,但也是他跟巧巧学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记起来的。据巧巧说,这个名字的发音和他那风之狐的发音很像,这样自己才不会搞错。
哗!回应他的,是底下学生们近乎喧哗的窃窃私语。只见讲台下的学生们不住交头接耳的,个个都对这个清冷美艳的气质型纤弱美女极感兴趣。
“大家安静点!”导师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点后,才转头对着风言说道:
“风同学,你长得这么高,那就先坐在最后面那排的位置好了。”对着这样一个气质清冷的美少女,连导师都不禁放软声调,就怕触犯了这位有着淡雅香味的千金小姐。
“好的。”风言淡淡应了声后,立刻走下讲台,坐到导师所指定给她的座位上。
“哇噻!长得好美喔!”
“对呀!皮肤也好白喔,连五官都那么深刻,再加上金色的眼睛,看起来简直就像外国人一样!”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混血儿呀?”
“从她的气质看起来,一定是哪一家财团的千金大小姐才是!”
随着风言的步伐前进,四周惊叹和和艳羡的也不断传来,让风言为此感到有些厌烦。
真是的!这些人类怎么这么吵呀,活像几百年没说过话一样!坐定在位置上的风言拿出了巧巧写给他的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准备再做一次确认。
在紫媚的男宠里头,只有杰和巧巧能完全识得人类的文字,而斯拉嘛,在人界活了这么久,多少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猜到一些字句,平常生活中常出现的文字更不用说了,要认得自然不是问题。
但是,自己才来到人界没有多久,顶多只能懂得一些生活用语,或家庭用品的名称,如饭呀、菜呀,或洗发精之类的文字图案而已。
就算自己的学习能力再怎么强,头脑再怎么优秀,能说人类的话就已经不错了,而写嘛,就更别提了。要不是巧巧平常就有花些时间来教他习字念书,不然,他恐怕连数字都不会写!
“喂喂!你是从哪所学校转来的呀?”一名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子把头凑了过来,一双好奇的眼毫不遮掩地直打量着身旁这位新来的女同学。
风言面无表情地瞄了眼旁边这名笑的像花痴一样的女孩后,冷淡的回道:“我没去过学校。”
反正玉林要他扮的正是一名冷傲又不爱说话的气质型千金大小姐,这样才可以免得他说错话穿梆,所以他也乐得不用去理会这些讨厌的人类,只要等到这些讨厌的人类吃了闭门羹,且打退堂鼓后,他就可以兀自一个人乐得清静了。
可是,风言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只见旁边那位长像平凡的女孩子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双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闪闪发亮了起来。
“不会吧!你从没上过学!?难不成,你是在家里接受精英教育的豪门世家千金吗!哇啊!好棒喔!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的有气质!”无视于台上导师丢给她的瞪视白眼,那名女学生竟自陶醉地陷入想像的白日梦中,蒙眬的双眼里全是幻想的七彩梦幻泡泡。
呃!风言不信地看着这名想像力过剩的女孩子。怎么?人类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蠢又自我呀!才说这点话而已,她都可以自行想像成这副样子!实在是太惊人了!
无视于身旁不断朝他射来的刺人打量目光,风言从自个儿带来的包包中拿出巧巧为他准备的习字本,准备继续慢慢练习其它的字句,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出了糗。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副努力练习写字的模样,竟又带给其他的学生们新的想像空间。
原来,这个新转来的学生是从国外回来的呀!难怪不但不爱讲话,而且还默默地一个人全在座位上,“孤独”地练习写这个国家的语言了,看来是因为到了新环境,所以才有点矜持吧!
没关系,他们会发挥他们充沛的同学爱,好好的引导她进入这个新环境的!全班的男女同学难得有默契的立下了同样的想法,目标一致对准了这个新来的女同学,做为他们发挥高尚友爱情操的对象。
于是,在风言什么话都没有说,也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有关他的流言开始在小小的班级里传了开来……一个刚归国的豪门世家千金,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个性优雅矝持,体质纤弱且不擅交谈,不但住在像城堡一样豪华的房子,还美得像从童话图画故事中所走出来的白雪公主……
如果风言知道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有关他的流言已经如此甚嚣尘上的话,他大概会莫名其妙的翻着白眼吧!
毕竟,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呀!
※
“喂!你们有没有听说呀?最近学园里头,进来了几名养眼的不同类型俊男美女喔!”
“有呀!有呀!而且听说都是富家子弟呢!”
“据说,一个是高中部的冷艳型气质大美女,一个是国中部的阳光型活泼帅哥,还有一个是小学部的可爱小男孩呢!每一个都俊美得跟从画里面走出来一样!”
哇!赞叹的语调从一群嘻笑着穿过中庭走廊的女学生们口中发出,个个都好似迫不及待地想立刻看到这几名才一入校,就引起轰动的男女主角们,最好呢,还能跟他们认识一下,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态。
“不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呀?新盖好的保健室里头,也来了两个很美形的老师呢!”另一名自认最八卦的女生说出了刚才才打听到的新情报,“据说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娇媚风情,长得甚至还比电影明星要更美上几分呢!可惜今天保健室还不准学生进去,不然,我早就第一个冲进去看了!”
一男一女!?窝在树丛后方的黑影震了下,直到那群呱噪的小女生们都走远了后,那黑影才吞下口中的三明治,慎重地开口道:
“你们想,她们说的会不会就是紫媚和杰呀?”紫媚那女人要当保健室的老师?开什么玩笑呀!别医死人就不错了!
“这事很有可能喔,以紫媚的个性而言,她一定会觉得这很有趣的。”巧巧阖起带来的野餐篮,看向适才发言的斯拉,同样的一脸沉重。
“喂!你们干嘛脸色这么凝重呀?当个保健室老师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同样啃着巧巧带来的三明治当中餐的风言,不明所以的看着表情凝重的两人,不懂紫媚只是当个保健室的老师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呀?还不都是老师吗?教保健室和教其它课程又有什么差别?
“不,这你就不知道了。”斯拉重重地拍向风言的肩膀,好心的为才刚来人界不久的风言解释道:
“所谓的保健室老师,并不是像一般的老师一样,在教授有关保健室的学问的。而是,当学校里的师生在遇到受伤或是需要心理咨询时,就必须出现来帮忙上药包扎或劝导的重要人物。”如果紫媚真的当上了保健室老师的话,以她的恶女个性,不把这所学校搞得鸡飞狗跳的才怪!
呃!风言哑然地看着巧巧和斯拉,终于能够理解他们为何有这种凝重的表情了。
要紫媚动她宝贵的玉手去给人上药?或给迷途的羔羊劝谏指引?她不要把人给踢出去自个儿自生自灭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去做这种神圣的工作呢!
钱蕙左看右看的,看着气氛突然变得诡异的三人,不解的问,“我真是不懂你们耶,你们干嘛那么害怕紫媚呀?她又不会吃了你们。”
况且,她觉得紫媚当保健室老师的话也挺好的呀,那身白袍穿在她身上也蛮合适的。再说,那工作又闲又轻松,没事还可以窝在里头喝茶嗑牙吹冷气,兼听听八卦,探探情报什么的。顶多就是要看点恶心的血呀脓呀什么的,但如果不介意的话,这工作待遇还挺高的,又没年龄限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抢呢!
“话可别说得太早,那是你不了解她的个性,等你了解之后就会知道为什么了。”三双同样哀怨的眼一齐望向钱蕙,让她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相信这三个人的话,毕竟,和紫媚常常在一起的人不是她,而是这些家伙们。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保健室来的新人是不是紫媚他们,那我们干脆就到保健室去看好了,省得在这里胡搞瞎猜,浪费脑力。”吃完手中最后一口的三明治,钱蕙唬地跳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道。
难得第一次在校园里面野餐,她可不想在哀怨和猜疑的气氛中度过,还不如直接杀到保健室去,问个清楚不就得了!反正早知道晚知道,答案还不是都一样,差别只在于她这顿野餐的气氛而已。
“可是,刚经过的那群女学生们不是说,保健室现在禁止学生们进去吗?”巧巧看着充满干劲的钱蕙,不懂她小小的身子里,哪来那么多用不完的精力呀?
“嘿嘿,学生当然是不能进去啰!可是,我是以董事会的成员身份进去的,哪还用得着去管这么多的规矩呢!”瞧!双重身份就是有这种好处,看哪个好用就用哪个,多方便呀!硬拖起了坐在草地上,不情不愿的一群人,钱蕙精神抖擞地大跨步朝新馆的保健室方向迈去。
嘿嘿,事实的真相马上就要揭晓了,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兴奋呀!因为,紫媚待在这学园里的职位,是昨天才跟舅舅商量好的,所以连她也不知道呢!真是令人好奇呀!
※
“我真不敢相信,没想到你还真的跑来当保健室老师了!”风言和斯拉等一行人在拉开保健室的大门后,进入他们眼帘的,果然就是身穿白袍的紫媚和杰两人。
只见紫媚正端着杯热腾腾的水果茶,和杰一同站在窗口观赏着窗外经过设计整理的校园风光。从她这个方向的窗口所可以看到的,不但包含着广大的运动场地和大部分的校舍,夕阳西下时,如火般艳红的晚霞还可以映射进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让这白色的斗室里染上魔艳的色彩。
“你们几个竟然比我所料想的还快的,就找到这里来了呀!呵呵,看来这学校里的八卦情报网还真是不容小觑呢!”
紫媚有些讶异,又有些遗憾地笑看着这群闯入保健室的不速之客。本来她还以为非要等到她穿着身上的白袍到他们面前晃个两下后,他们才会发现,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揭穿了。真是遗憾呀,少了个吓人的乐趣说。
“我们早该想到你今天早上的话代表着什么含意。”风言没好气的拉了张椅子坐下,还不忘给自己倒了杯香甜的水果茶,补充自己来到这里所消耗掉的水份。
“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到保健室里头当老师呀?当其它的不也很好?”钱蕙不解地一屁股坐上保健室里头摆放的小床,一双长长的凤眼则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间新落成的校舍里头的保健室。
也许是因为这是所贵族学园的关系吧,连这没什么重要性的保健室也弄得美轮美奂的,不但采用了冷暖气兼备的中央空调,连里头的小房间,都还有个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厨房和盥洗室,除了一般保健室所应具备的医疗设备之外,简直就和个私人套房一样的舒适,瞧!还有台电视与电脑等周边设备呢,多享受呀!
“呵呵,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有它的好处啰。”紫媚望了眼在操场上挥洒着青春汗水的学生们一眼后,这才说出她的用意,“不论是身体或心里受到伤害的孩子们,都会来到保健室寻求帮助,而我,除了可以藉此收集到想要的情报之外,说不到,还能得到些意料之外的线索呢,毕竟受伤的人都比较脆弱嘛,很多话在他们无意之间就会说出来了。”
喔!也就是说,这里是获取情报的最好地点啰!众人理解的点头,但只有斯拉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后,问道:
“你真的不是因为这里比较悠闲才选这工作的吗?”
他才不相信紫媚会这么勤奋咧!光想到她亲手为学生上药这种事就觉得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会自己去主动的打听情报呢!
“巧巧,给斯拉倒杯茶去,他太多嘴了。”紫媚将空着的手伸向窗外,一只只停伫在窗外枝头上的鸟儿们立刻振翅飞到紫媚的手上和肩上,像是极有灵性,能通晓紫媚的心思。
“是的。”早已接下服侍工作的巧巧,立刻捧着壶,拿着茶杯,为斯拉倒了杯水果茶,好让他闭嘴,免得又惹主人生气了。
“好嘛!不说就不说。”斯拉嘟嘟嚷嚷地接过了溢着甜香的茶杯,乖乖喝着,不再多言。
“对了,你们在各自的校园内进行打探的举动要小心点,千万别引人注意,免得被对方给发现了,知道吗。”由于敌人是躲在暗处,如果一个不小心遭人暗算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放心啦!巧巧这边有我罩着,你不用担心他啦。”钱蕙搂着为她倒茶的巧巧,笑得极为开心。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体上的钱蕙,由于没有双亲和舅舅之外的亲人了,所以对紫媚一行人有着极强的同伴意识,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假使他们有了困难或需要帮助的地方,她一定会义不容辞的挺出身来,尽一己之力。
“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毕竟你只是个普通人哪,也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知道吗?”紫媚看着钱蕙一副包在她身上的豪气样,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或许钱蕙的心智已经有成人的水准了,但实际上却还只是个小孩子呀,怎么能叫人不去担心呢。
“喂!紫媚呀!听说你跑到保健室来混了喔!”随着保健室大门重重的撞上墙壁,玉林像是等着看好戏的脸立刻出现在保健室的门口,那付模样好似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你来晚了。”紫媚笑着耸耸肩,等着看玉林出糗。
“耶!?你们怎么都在呀!”玉林摆着一副胜利的姿势,错愕地看着里头满满的人,“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呢。”
噢!真是失望呀,她还想说待会去向风言和斯拉他们卖卖关子呢,没想到,她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唉唉。
“我们来很久了,还想说待会儿再去通知你呢。”巧巧好心的倒了杯茶,安慰一下看来十分失落的玉林。
“是吗,我本来想先来偷看一下杰穿白袍的模样,没想到却被你们几个给抢先了。”
杰?穿白袍的样子!?众人的视线唬地全转向了和紫媚一块儿站在窗口处的杰。因为他们的视线一向都集中在紫媚的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杰穿了什么奇怪的衣物,例如说白袍之类的。
“就是因为没看过男护士,所以一知道杰也要跟着紫媚一起进入保健室当男护士之后,我就立刻丢下可爱的孩子们,赶紧冲过来了。怎知……咦?”
玉林左看看,右瞧瞧地望着一脸惊异的众人,突然有个想法浮上心头,“该不会,你们几个都没有注意到杰也穿了白袍吧?”
是没有。众人应和的点点头,对男护士这个字眼感到诧异的不得了。没想到,杰竟然肯为懒惰的紫媚牺牲到这种程度,这种情操实在是太令人动容了。
“怎么可能!?这么大个人耶!穿这么醒目的白袍都没有发现!这也太扯了吧!”看着四周仍一脸正经的面容,玉林这才惊觉她真的猜对了。
过了许久的沉默之后,玉林也缓缓地咧出一抹诡异的笑。
虽然情报得知的晚了点,但是,她的目的还是达成了,因为,她还是看到了众人错愕不信的傻楞模样了!呵呵呵,这样也不算太坏嘛!
“喂!有没有听说,高中部的校花不满最近新来的那个转学生,想要找人教训她喔!”
“好像是因为有人想要推荐那个新来的转学生竞选校花,才引得现任校花不满喔!”
“是吗?不是因为校花的爱慕者被抢走了许多,所以才过来示威的吗?”
“咦?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喔!我听到的是……” 麦氏学园高中部里,目前沸沸扬扬的,都是有关新转学生的话题,所谓以讹传讹,每个人听到的传言都和事实多少有些出入,但是,只要肯去分析调查,还是有些真实的成份在里头的。
而且,就算当事人不予理会,还是或多或少的会有些流言传入他们的耳里。一向懒得理人的风言也同样的,不想多放些注意力在这些无聊的蜚短流长里。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想避开,该来的还是会来,想避都避不了。
“喂!你倒是说说话呀!为什么要放我鸽子!?”一名穿着高中部服饰的女子,高傲的叉着腰,还带着一群亲卫队在她身后呐喊助势着,像是要彰显她高贵的身份。
“放鸽子?放什么鸽子呀?你们普通人类的用语我又不听懂。”风言不悦的皱起眉头,非常不爽在他要走的路上,冒出些不识相的闲杂人等过来挡路。
“少在那里装清高了,我们高大校花昨天不是有派人在你的鞋柜里放了封信吗?你敢说你没有收到!”亲卫队甲率先站了出来,为自己爱慕的偶像撑腰。
“就是嘛!给你脸你还不赏脸,害我们中午的午休时间等你等了半小时,你还真是大牌呀!”亲卫队乙也一同站出来为同伴撑腰,两个一看就知道徒长肌肉没长脑袋的大汉,就这么的挡在风言的面前,像是在夸耀自己的身材似的,还不时展现那快撑破昂贵衬衫的肌肉,好给后面仰慕以久的佳人欣赏。
“鞋柜里的信?”风言很努力的思考了下,因为最近鞋柜和抽屉里送来的爱慕信件实在太多了,他只大略看了一下后就全送进垃圾场里的焚化炉了。
事实上,要不是怕里头可能会夹带着他想要的情报,恐怕他连看都不看就全扔了!而看的结果是,里头写的全是些狗屁倒灶的爱呀情的,连个能用的都没有!
“是哪一封,你们自己挑出来给我看好了。”风言拿起了适才被拦下时就一直搁在脚边的水桶,里头装得满满的,全都是从今天早上到目前为止,他所收到的信件。
“你!”看了那桶数量惊人的信件一眼后,高大校花的脸都绿了一半,因为风芷瑚所收到的情书比她所收到过的还要多上许多,简直就不能相比!
“你别欺人太甚了!”
他欺人太甚?这些人类的脑子里是装了豆腐渣吗?这情况很明显的一看就知道是谁想要欺负谁嘛!
风言的火气也上来了,一向高傲的他岂容得一个小小的平凡人类女子在他面前放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类的审美观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了,一个连眉毛都没有,还要用炭笔画才会有的女孩子到底是哪里美丽了?既没风情又没内涵,就连根紫媚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轻撩了下微微散乱的及腰长发,风言望着对方的金眼里透着森冷的锐利光芒。
但以为对方在卖弄风情的高大校花却更加不高兴了,她尖声高喝着,“告诉你,你少自以为自己漂亮,这个校园里最美的还是我高玉蕾,凭你这小小的风芷瑚,就算想比也比不上!”
论家世,她这个财团千金的身份也不会输到哪里去,这个不知从哪转来的女人怎能和自己比!
“是吗?那你凭哪一点说你比我还要美呢?”风言冷笑着看向高玉蕾那张被嫉妒给弄的丑恶的脸庞,一开口就夹针带刺。
“你收到的信有比我多吗?皮肤有比我白皙光滑吗?身材有比我高挑均称吗?还是眼睛比我水亮?睫毛比我长呢?哼哼,我看光这些你就比不上了,你全身上下唯一比得过我的,大概就是你的眉毛了。”风言停了下后,才接续道:“起码我就比不上你眉毛的稀疏程度,你说是不?”
凭对方这种平凡无奇的相貌还想要和他比?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他的美丽可是一种神圣呢,一个小小的普通人类哪里比得上!
“你!你太过份了!”高玉蕾气得脸都歪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给你个教训才行,这样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不用高玉蕾下令,她身旁的四五名亲卫队立刻朝风言扑了上去,像是不顾风言目前是个弱女子的身份,准备给她一顿粗饱。
“哼!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还不用他施展妖力,风言先给朝他扑来的第一个莽汉一个重重的巴掌,将对方打得原地转了两圈后,半边脸立刻肿得跟猪头一样,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脸,当下肿到连原来的五官都看不出。
而后,风言再一个旋身,跃起,鹅黄色的格子裙在空中展开个美丽的圆弧,而他那双修长的腿则在裙子扬起的同时,狠狠地吻上了其他亲卫队的脸,并在他轻盈落地后,一人一记的捶了对手腹部几个重拳。就这样,风言两三下地就将对方给摆平在地上,让他们连唉都来不及唉,就直接昏了过去。
“你……你!”完蛋了,这新来的转学生是学过武术是吗?她那群体形壮硕又孔武有力的亲卫队们,此刻全被摆平在地上,连个反击的能力都没有。这下子,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正当高玉蕾恐惧地退到身后的树干旁簌簌发抖时,一个突兀的男声忽地从她身后传了出来。
“哟!没想到你还挺行的嘛!这些人这么快就给你扳倒啦!我还在想说,要不要出来帮帮你呢!”斯拉从树干后头的树丛里探出头来,满脸揶揄的神色。
“哼!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你来帮忙!”风言不悦的哼了一声,对斯拉竟敢怀疑他的能力而感到不悦。但是,当他的视线瞟到了斯拉的身后时,他那冷淡的嘴角竟泛起了一丝笑意!
“没想到,你也挺受‘欢迎’的嘛!”看着斯拉身后倒着的七八名高短不一的小鬼头,风言知道斯拉一入学,也受到和他一样的待遇了。
“没什么啦,只是有几个不识相的家伙想给我个下马威啦,小角色而已,没什么好值得在意的。”斯拉扯下早已凌乱不堪的领带,将之绑在额头上,反正他全身上下早已没了之前那副干净整齐的模样,再乱一点也无差啦!
“不过你这里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人嫉妒你的美貌吗?”看着旁边那唯一“存活”的女子,斯拉就算再笨,也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哼!谁知道这株什么校园里长的杂草还是野花什么的,干嘛跑来打扰我去倒垃圾!真是莫名其妙!搞不懂这些人类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风言低头整了整自己丝毫没有任何皱折的裙摆,带着讥嘲的脸上只有淡然的冷漠。
“哎呀呀,那可是校花喔!可不是啥杂草野花啦!”另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风言和斯拉的左侧传来,只见两颗小头颅机伶伶地从另一方的树丛后头探了出来,还带着可爱的甜笑。
“巧巧?钱蕙?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斯拉讶异地大喊着。
该不会连小学部里也有暴力事件吧!天哪!这人类的世界也未免太乱了吧?连小孩子都有暴力倾向!
“嘘!小声点啦!我们在躲人。”巧巧和钱蕙左观右望着,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怎么啦?被人追杀?”斯拉伸长颈子朝两人的身后看。“放心啦,后面没人。”
“那就好。”巧巧和钱蕙不约而同的吁了口大气,瘦小的身子挤过枝叶茂密的树丛爬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风言伸过手来,冷淡却温柔的为巧巧抚去身上的断枝残叶。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只是巧巧的爱慕者实在太多,男男女女都有,我为了让巧巧躲去这一堆扰人的麻烦,只好拉他先躲在这树丛里面避一避啰!”钱蕙精明的眼瞟到了一旁像是想要准备落跑的高玉蕾身上。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我还有事要去做呢,懒得理她。”风言指着自己脚旁那一大桶的信件,表明自己还有事情待做。
“可是,你不觉得她也有可用之处吗?”钱蕙装满鬼主意的脑子转了转,继而垫起脚尖,朝风言和斯拉的耳旁嘀嘀咕咕了几句。
“对喔!我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个方法。”斯拉右手握拳,恍然大悟地击了左手掌一下。
“那我就来问问好了。”风言转身走到了高玉蕾的身前,一伸手就拎住了想要落跑的高玉蕾的领子。
“你……你们几个想要做什么!?”高玉蕾看着愈靠愈近的风芷瑚,再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名亲卫队,吓得脸都白了。
“也没什么,只是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风言锐利的金眼直盯着高玉蕾惨白的娇容,这样如果她一说谎的话,他就能立刻察觉。
“如果你肯乖乖的告诉我们实话的话,我们就会放过你,而且,不把你这次带人来堵新转来的转学生的事,告诉给学园内的其他学生知道,你认为如何?”跟着凑上前来的斯拉,坏坏的笑看着一脸犹豫的高玉蕾,知道一些逼迫再加上一点利诱,肯定很有用。
想起自个儿身后还有一群倒在地上的国中部学生,高玉蕾的犹豫并没有维持的太久,“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我们想知道的是,这一阵子失踪的学生们,在失踪之前,常去些什么地方,还有曾和谁连络过?”风言的眼睛仿佛带着魔力般,让高玉蕾的眼睛无法移开半吋,即使连想都不行。
“你……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高玉蕾讷讷地看着那双慑人心魄的美丽金色瞳眸,连话都差点忘了要怎么说。
“我想,你的情报应该要比一般人要来的灵通才是,毕竟,你是这所学园高中部的校花,身边自然会有很多自愿的人来和你通报消息。”
“我……”看着那几近完美无瑕的美丽脸庞,高玉蕾的心也不禁被迷惑了。
“我只知道,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是学校园艺社的社员,失踪当晚,他和某个人约好在学校后山的温室内,然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天哪!这张美丽的脸庞有着魔性的诱惑,她整个人好像快沉进这双灿金色的漩涡中了!
“后山是吗?”风言给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后,那张冷漠的脸忽地绽出了抹陷溺人心的笑。
“那这桶垃圾就麻烦你去倒了,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风言接过钱蕙递来的水桶,也不管高玉蕾愿不愿意,就硬塞进她的怀中,然后领着斯拉一行人往保健室的方向而去,准备告诉紫媚,自己这次所获得的情报。
待所有人都走远后,高玉蕾仍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头所转着的,尽是风言那张美貌的脸上所带着的魔艳笑容。
“我说,为什么紫媚只派我们两个人来实地察看呀?她不是有其他更强的式魔和手下吗?”
钱蕙牵着巧巧向前走的手有一点点的颤抖,自从经历过之前的事件后,她就开始对黑暗的地方有点感冒,而这次,要不是紫媚指定要她和巧巧两个人单独到那后山的温室去调查线索,她死也不会穿过这条连接后山和学园的黑暗隧道。
巧巧看了眼垂挂在自个腰上,穿着仿照麦氏学园中学部的蓝白色格子制服的黑猫一眼后,对钱蕙笑出个要她放心的安心微笑,“我想,主人的意思大概是要降低对方的警戒心吧,毕竟我们的外表都是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模样,对方不太可能会有所防备的。”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紫媚还把斯拉变成了玩偶让自己带在身边,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你别忘了,失踪的学生中也有小学部的学生喔!如果对方看中我们的话,那该怎么办?”
钱蕙实在对这看来没啥厉害本事的巧巧,提不起任何的信心,毕竟,就以紫媚身旁的人来说,面貌外形的美丽等级,就相当于能力的高低与否,而就巧巧的娇小外形看来,没有多大的本事是很正常的事。
“嗯……这个嘛,我相信主人她自有安排的。”对于主人心智的狡诈和能力的高强,他早就体认过了,他相信,没有人会比紫媚还要更攻于心机的!
“看来我也只能这么相信了。”自己不是没有见识过紫媚的厉害,钱蕙只是担心紫媚会来不及在危急的关头救人,如此而已。
白惨惨的日光灯管平贴在又长又宽的隧道水泥壁上,朝中央的水泥地投射出森白的光线,但却掩不去黑夜所带来的阴森气息,而五公尺才一盏的灯光也无力去驱散逐渐漫延进来的闇暗,这才百来公尺的隧道在黑暗的膨涨下,像是永远都走不尽,即使走了出去,迎面而来还是一片的黑,活生生地截断了人们所渴求的灿亮光明。
突地,一股被人盯视的诡异感从两人心中同时涌了出来,不约而同的,巧巧和钱蕙两人背后的汗毛立时全唰地竖了起来,对后方不断传来的阴寒起着反应。
“我……我们还是走快点好了,巧巧你说怎么样?”钱蕙的脚步愈走愈快,手脚几乎和她的问话,同时大动作地进行着。
而巧巧立时加快的步伐也像是呼应着钱蕙的话,因为他对后头传来的气息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所以他只是点着头,好似要给自己勇气般地大声回道:
“好呀,走快点才能早点离开,我们就再走快点好了!”别说走了,巧巧和钱蕙两人的步代,此刻快得跟飞一样,只差没真的跑起来了!
“呼呼……要、要不要再快一点!?”钱蕙僵硬着身子不住往前走,而脖子则更是像被定了桩一样,定定地直视着前方,连偏个角度都不肯,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巧巧的胆子就大了点,他抓紧了腰上垂挂着的黑猫,猛然地回头一看!
喵呀!吊在巧巧腰上打着瞌睡的斯拉,差点没给捏成猫肉泥,他瞪大著才刚睡醒的蒙眬双眼,看着握住自己腰上的那只,用力到几近失去血色的小手。
放、放手!斯拉挣扎着脱离那只想活生生地掐死他的颤抖小手,而他的一双碧绿眼珠,则在挣扎摆荡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个自巧巧他们发现到后,就一直飘忽地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东西”。
哇!那是什么鬼东东呀!
一个如白雾般飘忽的影子在离巧巧他们不远的后方,疾速地朝他们靠近,忽左忽右的,给人一种诡异至极的恐怖感,而相同于对方所穿的白衣,他的脸更像是块平滑的白色板子,除了那张狞笑着裂到耳后的大嘴之外,上头该有的五官全都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给磨平了般,那头黏腻的枯发和青白的宛如从冰水里出来的灰败肌肤,益发增加了视觉上的厌恶感,尤其是巧巧的!
巧巧晶莹的泪珠从迎着夜风奔走的眼眶里掉了出来,不断地向后飞洒着。
呜哇!他最讨厌这种东西了啦!
第四集 第二十三章 非真即假
咿嘻嘻嘻嘻……嘻嘻……异于寻常人类所能发出的高亢尖笑声波,连绵不断地敲撞在空洞的水泥壁上,再反弹回来,回荡在空旷阴寒的隧道内,造成了更加恐怖的强烈音效。
“呜呜……不要,我不要!”为什么电视上头所演的鬼怪,会在真实的世界里头出现呢?紫媚不是跟他说那是骗人的吗!
巧巧迈着小脚,努力地朝应该是出口的地方奔去,不受控制的眼泪像珠串般地,不停向后飞洒着,想止都止不住。
虽然巧巧和钱蕙不住地迈开大步朝前方奔去,但那黑漆漆的出口却好似离他们愈来愈远,而弥漫在他们周遭冰冷且空白的森白光线,却好似无限般地延长。到最后,黑暗被光线给吞食,他们的四周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光,再也看不到那有如黑暗救赎般的出口与入口。
“巧、巧巧,你说,我们现、现在该怎么办?”气喘嘘嘘的钱蕙,拉着不顾一切向前奔跑的巧巧,害怕的问着。
后头的无面女鬼如影随形,像块惹人厌的口香糖般,紧跟在他们身后,裂到耳根后头的血红大嘴里,还不断发出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可怖笑声,像是在嘲笑着只能不住逃跑的他们。
但此刻的巧巧哪分得出心思去顾及到一旁不知所措的钱蕙,他自己都怕得要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恐惧与慌乱,交缠纠葛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拉着巧巧不住地往下沉,像是要没顶一般。
“巧巧!快点,快将我身上系着的纸绳给扯断,这样紫媚就会发现到我们出事了!”斯拉突地一声呼唤,将巧巧给拉出混乱不止的恐怖漩涡中。
巧巧低头看着挂在自个腰上摆荡着的黑猫玩偶,忽地想起了紫媚要自己将斯拉给带在身边的用意。于是那小小的,但确实存在的勇气,便因为想起了紫媚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而涌现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回过神的巧巧立刻振作起精神,小手用力地将腰上那系住斯拉的,用符咒所揉成的纸绳给扯断,头也不回地往后一丢后,立刻反握住钱蕙因害怕而泛着湿冷汗液的冰冷小手,迅速地往前方拔腿跑去。
反正不管前方是不是有出口,总之,只要一直往前跑,不要给对方抓到就对了!
被变成猫玩偶的斯拉,在落地的一瞬间,随即幻化回怪猫的模样,漂亮地空翻着陆后,他嘲弄的绿眼不屑地直视着后头紧追而来的无面女鬼。
“哼!你吓得了别人,可不代表就吓得到我怪猫斯拉!”斯拉狺狺地弓身咧嘴嘶吼着,四只脚的肉蹼里,随着妖力的使出,暴长出了吋长的弯曲利爪,一跃身就扑了上去,打算将那无脸女鬼给撕成十块八块的,省得她再跑出来吓人。
“早点超生去吧!”念着常在电视里听到的台词,斯拉的爪子在白惨惨的日光灯下,显得无比锋利,瞬间,快如闪电的几个挥舞后……
“咦!?”像静止般跃浮在空中的斯拉,那尖锐的爪子就像是在扑抓着虚无的空气般,无助地兀自挥舞着。那眼前的无面女鬼不但没有如自己所预想般地变成一块块的碎片,蒸发在空气中;反倒还毫无损伤地咧嘴狞笑着,平举起她那枯瘦无肉的手臂朝空中的斯拉掐去!
“糟了!”滞留在空中来不及做出防卫姿态的斯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筋骨外凸,像对难看鸡爪的手掌朝他抓来,却无法做出任何应变的措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准备承受住对方的攻击。
但是,情况又再次出乎斯拉的预料之外。
“咦?咦!”斯拉发现自己竟然硬生生地穿透过了那名无面女鬼的苍白身躯,且,一股异样的感觉,随着自己与对方一吋吋的溶入与接触,逐渐弥漫了斯拉的全身,让他全身上下的短毛都因此而毛骨悚然地高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穿过了女鬼身躯,安然落地的斯拉,若有所思地回望着不向自己攻击,反倒仍朝巧巧和钱蕙两人扑去的无面女鬼。
刚刚那种穿透过去的奇妙感觉,让他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呢?
哈啾!奇怪?他的鼻子好痒喔!
“呜哇!追过来了,那女鬼又追过来了啦!”不远处,巧巧和钱蕙的惨叫声再次传进了斯拉的耳里,斯拉抬头一看,只见刚刚那场短暂的交手,并无影响到那无面女鬼的速度,她甚至已经逼近到巧巧和钱蕙的背后,只差手再伸长些,就可以将她那又长又利的黑色指甲,插入两人的后颈之中。
真是他猫的!像这样碰也碰不到,完全拿对方没辄的自己,又该怎样做才能够阻止那名女鬼呀!斯拉咬牙怒骂着。虽然犹豫,但他还是飞快地朝巧巧等人奔去,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让那女鬼碰到巧巧一根寒毛才行,不然,紫媚那女人一定会饿他个三天三夜的!
“巧巧!这边!”远方,忽地打开了一个呈半圆形的黑色洞口,里头还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在朝他们呼唤着。
“风言!?是风言吗!”认出是风言的声音,巧巧才止住没多久的惊恐泪水,再次随着兴奋与放松的心情奔流而出,可他握着钱蕙的手却没有因此而松懈,反倒更加牢牢地紧抓住。
因为保护钱蕙这件事,是临行前紫媚特地交付给他的任务。主人曾说过,这种非常理可言的事,是不可以牵扯到无辜的人类的,尤其是像钱蕙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子!所以就算用拖的,他也要将钱蕙给带离这危险的地方,远离这可怖的无面女鬼才行!
“加油!再撑一下下!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巧巧转头给早已筋疲力尽的钱蕙一个鼓励的微笑,虽然眼眶中的泪水仍不断落下,但他的表情却显得无比的坚毅,让钱蕙也跟着鼓起满腔的勇气与努力,迈着略带踉跄的疲惫步伐,不停地随着巧巧朝那黑色的洞口飞奔而去。
“风言,你过去帮斯拉,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了。”一声娇脆动人的悦耳嗓音,伴着一张白色的人形纸偶,从风言的身后朝巧巧和钱蕙两人的方向飞射而去。
“听我召唤,式魔谬尔,立刻出现执行我的命令!”射出去的纸偶紫光大作,在接近巧巧的身边时,立即变成了个身材魁梧彪悍的大汉。他高壮的身子一横,坚硬如铁的双臂呈防备状交叉在胸前,适时挡住了无面女鬼刺来的长指,安全地保护住了巧巧和钱蕙两人,毫发无伤。
“谬尔,闪开!”随之在后的风言,那锐利的双眼顿时金光大盛,火红的赤焰开始燎烧在风言的身躯四周,他火红的发丝像溶在火焰里头一般,不住飞扬着。
谬尔见情况不对,高大却灵巧的身子,立刻一手一个地抱起了巧巧和钱蕙,跃脚侧身,敏捷地往一旁闪去。
就在同一时间,一条熊熊的火柱从风言的身上直射而出,越过了巧巧跟谬尔他们之前所站的位置,准确无比地贯穿了无面女鬼的胸腹,其火焰温度之高,连跟在女鬼身后,险险避过的斯拉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毛也差点跟着烧焦了!
可是,那高热的火焰并没有伤到无面女鬼分毫,就像之前斯拉穿透过那女鬼的身躯一样,那火柱也仅仅只达到了穿透过无面女鬼的效果,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为什么会这样!?”风言错愕不信地看着被窜穿后突然间停止动作的无面女鬼,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焚尽一切的火焰竟然会对它无效。
“我不知道,就连我的爪子也无法攻击它,它就像是个没有实体的幻影一样,但我却无法确认它是否具有杀伤力。”在地上滚了一圈的斯拉,趁着无面女停止不动的同时,赶紧跑到风言的身边,免得站在敏感位置的自己,待会儿不小心给不长眼的火焰烧到。
火焰所带来的热风和焦臭味,不断搔动着斯拉敏感的鼻子,使得之前那股穿越过无面女鬼的身体时,所带来的异样感触再次浮现在斯拉的脑海里,但他还来不及分析那是什么,无面女鬼突如其来的异常举止让风言和斯拉两人全停止了猜测与交谈,警戒地看着那像是遇热膨胀般,不住扭动抽搐的无面女鬼。
就见无面女鬼那略带透明的身躯开始渐渐地变形膨胀,颜色也由青白逐渐转变成腐烂般的紫红色。且像是由它身上不断融化分解,犹如无性生殖般地不断向四周漫延开来的黏稠物,就好似令人作呕的触手一样,甚至还想要趁隙攻击着斯拉和风言。但早已有所警觉的两人立刻机警的跳开,成功地躲过了这些触手的攻击。
但变化仍未结束,只见那无面女鬼的身形逐渐地膨涨扩大,最后,变成了个如同腐烂的肉球般,身上还长着许多长短不一的触手和无数张利牙大嘴的畸形怪物。只是那怪物的头顶上,依旧仍挂着张如同面具般的空白脸蛋与血红大嘴,而那头黑亮的长发也跟着突兀地长在那张面皮上,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好……好恶心!这是什么怪东东呀!”风言惊异地看着这颗有些恶心的紫色大肉球,觉得这种怪物的长像严重破坏了他的审美观,让他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直想转头避开。
“你问我,我要问谁呀!”斯拉跳开了一只由上往下朝他拍来的触手,满脸不悦的骂道:
“喂!我是猫,又不是苍蝇,你这个大肉球也不是啥苍蝇拍,做啥这样打我呀!”
“好吧,既然你这个笨蛋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恶心的鬼怪,那它烧也烧不死,打也打不死,我们又要怎么办?吃了它?”风言憎恶地看着那颗,开始用无数只触手在地上和墙上到处乱爬乱窜的大肉球,不悦的排斥感开始在他脑中不断地漫延着。
“要吃你吃,这种东西,我就算再饿也不会吃它!”斯拉不屑地撇了撇嘴,对这种一看就知道口感不好的怪物完全不感兴趣。
“你们两个,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抬杠呀!”紫媚招手唤着正在检查巧巧有无受到伤害的谬尔,让他将巧巧和钱蕙带到她这边来,顺便没事在一旁观察这个她从未见过的怪物,看看有什么不易察觉出的隐藏弱点。
然后,她注意到了那头不应该存在在那个怪物身上的美丽黑发。
“你们试着攻击它的头发看看,看有没有效用。”那头过份美丽的乌黑长发,让紫媚想起了之前她所注意到的,黏在理事长身上的那根带着瘴气的黑色发丝。
“头发?啊!对了!就是头发!”斯拉恍然大悟地对着风言兴奋大叫道:
“我刚才穿过它的身体时,唯一感觉到奇怪的,就是竟然有东西抚过我的鼻尖,弄得我鼻子发痒,原来那就是这怪物的头发呀!”
“呿!你这只笨猫,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先搞清楚!”既然斯拉感觉的到,那就表示这怪物的头发是实物啰!既然是实物,那自己的火焰就一定烧得了!说不定,这还是那怪物的弱点呢!风言受不了地瞪了那既白痴又愚笨到极点的斯拉一眼后,开始朗诵起咒语:
“火红之花~绯红之舞,为我召唤出净化的圣洁之焰!”
风言身后的赤焰,随着飓风的吹刮,在空中扬起了有如花瓣般美丽的火星,而后,散乱的飓风渐驱拢近,将那颗大肉球给逼进到了风旋的中间,使得那颗肉球上的黑发无法避开纷落的火星,开始焚烧了起来。
烧焦的臭味和怪物尖锐刺耳的嘶叫不断在隧道中弥漫了开来,即使那怪物不住地用它湿黏的触手像要扑灭那火苗,但那带着强大妖力的火焰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弄熄的,它反倒像是火遇上了油,藉此附着上了怪物的身躯,以那怪物的瘴气为粮食,熊熊地燃烧吞噬着。
接下来,随着风旋的缩小,怪物的身形也像被强力压缩般地被强大的空气压力给挤压。而后,砰地一声,耐不住巨大风压的怪物由内而外,被挤爆成飞末般的灰烬,消散在空气之中,只余下一张仍在燃烧的纸片,缓缓飘落在地。
“呵呵,没想到你们做得还挺不错的嘛,根本用不着我上场。”随着怪物的消失,原本刺目的白色结界也随之崩溃解除,渐驱黑暗的隧道竟带给巧巧和斯拉他们一丝丝温暖和安心的舒适感。
而紫媚那双穿着紫色高跟鞋的雪白长腿,则在结界解除后,也跟着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随着那双雪白长腿跨入隧道,紫媚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也不住地在寂静的隧道内回荡缭绕着。
喀喀……喀喀,紫媚走到了那张燃得只剩一半的纸片前,弯腰拾起了那张落在地面上的,画着奇异符咒的小纸片。紫媚精明的紫眸,对着那根缠绑在纸片上,不住发出焦臭味的黑发了然地露出了笑意。
“看来,这趟前来的收获还挺不少的嘛,起码,我大概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和谁有关了。”
轰地一声,紫媚的掌心里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随着那根头发与纸片的烧尽,一股黑色的瘴气忽地从那火烬里头飞快窜出,在众人尚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瘴气没入隧道里的水泥壁里,消失无踪。
但紫媚只是笑看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要采取任何举动的打算。片刻后,她微张樱口,轻轻地将手掌上焚烧殆尽的灰烬朝空中吹去,让它回归于尘烟,飘散在晚风中。
“怎样?大伙儿都没有受伤吧?”看着怪物消失后全松了一口气的众人,紫媚明知故问地问着废话。
“你觉得呢?”斯拉没好气地捏捏自己被吊在巧巧腰上许久,而导致有些酸痛的肩膀,给自己纾解放松一下。虽然他自己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啦,但之前的一番折腾也够让人好受的了,毕竟,吊在一个死命奔跑的人身上,并不是件多享受的
事,事实上,还难受得紧呢!
斯拉准备好的,一长串要唠叨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巧巧便突然间猛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将毫无心理准备的众人给吓了一跳。
一旁正在帮巧巧检查着身上有无受伤的谬尔,则是急忙心疼地蹲下身子,将一旦放松后就克制不住情绪的巧巧给拥入怀中,细声安慰着。并暗自庆幸自己的主人能及时将他唤出,要不,即使巧巧本身是个壶的神灵,但遭受那样的攻击,灵体也不免会受到点伤害的。
“怎么了?受伤了吗?”紫媚信步走到巧巧的身旁,看着泪水奔流不止的巧巧和目露担忧的谬尔,疑惑的目光在接触到谬尔摇头的表示后,转而看向闷着头大哭的巧巧。
“我……我控制不住。”巧巧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泪水,饱受惊吓而布满红色血丝的大眼中,泪珠儿更是一颗接着一颗地滚了下来,止不住颤抖的樱唇则被小小的贝齿咬得死紧,好似不这么做,他就会更加失控般。
“吓到了是吧。”紫媚温柔地轻抚着巧巧抖颤个不停的身子,突然,巧巧一个脚软,就这么硬生生地昏厥了过去,吓得谬尔急忙撑住巧巧瘫软的身躯。
而,一张刺目的紫色符咒,就在谬尔扶起不醒人事的巧巧时,出现在谬尔的眼前。原来,紫媚不知在何时,竟然在巧巧的背上贴了张定神的符咒,好安住巧巧吓坏的魂魄,免得过于激动的情绪,影响到巧巧的灵体,进而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害。
了解主人意思的谬尔,立刻打横将巧巧小心翼翼的抱起,像是护卫住重要的宝贝一样,在怀中紧紧地保护着,不让他受到任何外来的伤害与侵扰。
“对了,”看着谬尔和巧巧两人暧昧一幕的风言,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为什么可以挡住那个无面女鬼的攻击?而我们却甚至连碰都碰不到她?” 这太奇怪了,照理来说,那个女鬼也会穿过谬尔的身体,进而直接攻击到巧巧他们才对呀!总不可能是那无面女鬼在攻击的一瞬间才实体化吧?那也未免太扯了!
“嗯,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也没有实体的关系?”谬尔沉思了下后,说出他所认为的答案,“因为你们有实体,所以无法攻击幻影,而我,只是个依凭着主人灵气与符纸的灵体,和幻影同样虚幻,所以才能挡住对方的攻击吧。”
对这种常识不是很清楚的谬尔,转头望向紫媚寻问着他的想法是否正确,而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谬尔一同转到了紫媚的身上,寻求着解答。
“大概吧,可是,我想这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紫媚伸出食指,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经由她的手指所画过的地方,空气也跟着泛出紫色的光条,使得周遭的人也能看到紫媚所画出的图样。
“虽然那张纸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但我想,刚刚画在那张白纸上的,应该就是这个图案没错。”紫色的图腾浮现在半空中,连带着一旁的空气也受到了影响,由那图里所放射出来的波动,就如同将石子丢入水中一般,使得周遭的景象也跟着漾出了阵阵的波纹。
“告诉我,你们从这个图样里看见了什么?”紫媚话一说完,所有的眼睛全盯住了那个图腾,一眨也不眨的,很是好奇这个图腾有什么功用。
“就一个图而已,能看出什么呀?还不就是空……气!什么!怎么可能?我竟然看见了香喷喷的烤鸭!”斯拉的态度从不以为然,到惊愕地双眼大张,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只跟车子一样大的烤鸭,就这么地放在自个儿的面前诱惑着他!
“那风言呢?”拎住了差点就要扑上前去的斯拉后颈,紫媚回身询问着其他一同看着图腾的人。
“……我看见了自己的故乡和昔日的同伴们。”风言一双金色的眼眸,直盯着空气里头浮现出的美丽家乡和旧时的同伴们不放,好似自己只要一眨眼,这些令人怀念的人事物就会永远地消失在他面前。
“我看到了像山一样高的金银珠宝,还有自己死去的父母。”钱蕙不愧是个心思敏捷而且又聪慧的孩子,虽然她也在那图案中看见了自己所喜欢和想要的东西,但是,她却隐隐的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她只是淡淡的表达出她所看见的东西,但是,却不伸出手去触碰。
“果然没错。”紫媚了然地抚着自己带笑的唇瓣,松开拎着斯拉的手后,再下了一道指令,“斯拉、风言,你们两个去试着碰看看斯拉所说的那只烤鸭。”
“呀呼!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啰!”松开了颈间钳制的斯拉,不待紫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大快朵颐了起来。
“等等!”风言皱起了秀丽的眉头,“我又看不见斯拉口中所称的烤鸭,你要我怎么去碰呀?”他的眼里只看见斯拉正在对自己故乡的花花草草又扒又抓的,还猛塞草屑进自己的嘴里,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香喷喷的烤鸭!
“是吗?那这样呢?”紫媚眼中的紫光一闪,浮在半空中的图腾也跟着发出了光芒。忽地,风言前方的景象开始起了变化。
只见,他心中魂萦梦牵的故乡,竟然如烟般地蒸发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跟车子一样大,还冒着热气的大烤鸭!只不过,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进到斯拉的肚子里头去了。
“这!”风言愕然地看着眼前这只大烤鸭,不信自己心中的美丽风景,竟然换来了这个没啥重要价值的烤鸭……不,现在应该说是“半”只烤鸭了。
“你去摸看看。”紫媚笑看着一脸错愕的风言,依旧不改她的指令。
“好吧。”风言无所谓的耸耸肩,依着紫媚的话,伸手就要摸上那只快要只剩下白骨的烤鸭……咦!?
只见风言的手就像空气般地透过了那只烤鸭,他再不信地东摸摸、西试试,却还是依旧摸不到什么东西,他疑惑地望向紫媚,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诚如你们所见,这些东西,其实只是你们心中的幻影罢了,但只有拥有这个幻影的主人,才可以实地的去触摸到幻影本身,这就是这个咒术奇特的地方。”
紫媚笑着一挥手,浮在空中的紫色图腾立时像被吹抚而过的轻风给吹散了一般。待咒术消失后,众人面前的幻像顿时消失,而正好吃饱喝足的斯拉,则是满意地抚着自己鼓涨的肚皮……耶?没有?
斯拉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奇怪了,照理来说,他应该撑到肚皮都快撑破了才对呀?怎么他是觉得很饱了,可自个儿的肚皮还是一样扁扁的呀?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无面女鬼,是隐藏在幕后的主脑利用巧巧的恐惧所变化出来的啰?”难怪那女鬼会一直紧追着巧巧不放!风言的眼睛瞟到了仍捧着自己肚子东看西看的斯拉,决定不要理会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大白痴。
“而之后那女鬼之所以会变幻成那副惹人厌的模样,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一旁的我与斯拉所厌恶的东西,才会如此啰?”
“没错,绑在纸片上的头发就是用来付予这个咒术更强能力的来源,它所拥有的瘴气,能够对巧巧纯净的灵体造成实际上的损伤。也就是说,对方其实早就发现我们的来历,也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了。”紫媚带笑的眸中闪过一抹诡谲的紫光,像是藏着什么只有她自个儿才知道的秘密。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我们学园里头有内奸?”钱蕙冷静的头脑正巧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只见她沉思了会儿后,便朝紫媚说出自己的看法:
“能够知道你们几个的真实身份的,除了你们自己本身之外,只剩下学园里头主事的几名理事了,你该不会是在猜测说,谁是埋伏在我们身边的内应吧?”
“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对方能感应到我们这方的属性、能力、以及个人喜恶,又能使用这种高等咒术,就表示一定有不小的妖力,来历一定也不小。”关于这件事,她就得要花点时间回去查查了。
“你该不会……已经知道凶手大概是谁了吧?”钱蕙精明的眼在看到紫媚思忖的眼神时,就敏感地猜测到了大概的情况。而紫媚只是很快地回给她一个甜笑。
“我不做无谓的猜测,任何事都有迹可寻,我想,该知道的事,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只要你能做好足够承受的勇气。”丢给钱蕙一个具有深意的眼神后,紫媚便回头对着谬尔唤道:
“我们先回家去吧,巧巧需要在自己的本体里稍做休养,我们就也跟着一同回去商量对策吧,毕竟,对手也不是个什么好对付的小角色。”
望着紫媚愈走愈远的身影,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了钱蕙的心头。
叫她要有心理准备和足以承受的勇气?该不会,主谋是她所认识的人?还是目前最亲的!那岂不是……!!
伫立在原地不动的钱蕙,在低头沉思半晌后,猛然地抬起头来,镇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觉悟与哀伤,但她并没有多花时间来做些无妄的犹豫,只是拔脚朝着隧道的入口方向飞奔而去。
但是,在出了隧道之后,钱蕙并没有随后跟上紫媚的步伐,而是朝着另一边的方向——也就是学园里头,专门提供给师生们使用的宿舍,头也不回地跑去,像是急着回去确认些什么事情。
此时钱蕙满脑子所想的,全是一个很荒谬,但却又被大家忽略掉其可能性的猜测。而她必须要去证明自己所猜想的事情是对是错才行,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
“让巧巧去休息了吗?”坐在自家书房内的紫媚,在感受到身后走来的巨大身影后,状似无意的轻声问道。而满室的黑暗,只有一盏小台灯能为她提供出必须的光亮,至于其它的空间,则全被沉静的黑给包围了。
“嗯,他睡得很熟,谬尔在一旁陪着他。”杰高大的身影在突破了黑暗的包围后,朝着紫媚走来,并在伸手还给她原本贴在巧巧身上的符咒后,依照老习惯,坐在紫媚的身旁,承受住她倚来的重量。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懒懒地倚在杰厚实的肩膀上,紫媚微微地打了个哈欠,让一旁的杰心疼地抚了下她滑嫩却略显疲惫的脸颊。
“果然如你所料,那道瘴气进入了学园里头,并潜进了学园理事长所住的宿舍里。”紫媚像是早就料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过程,所以,特地命令他伫立在一旁的山头,好用他那即使在深夜,也一样能看清楚一只飞掠过去的苍蝇的精准眼力,跟随着那道自以为脱逃成功的瘴气,找到主谋所潜藏的地方。
“呵呵,我猜得果然没错。”紫媚轻笑了声后,看向了坐在另一端的小小身影。
“你呢?看过这根头发后的感想又是如何?”
“这根头发应该是我的同伴……不,该说是我的姐妹所拥有的才对吧。”回话的声音情绪无波,像是在这样对立的情况下,遇见失散许久的姐妹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但是,碧蓝的眼睛在看见手中那根黑得不可思议的黑发时,却泄露出了一丝丝的激动。
“想见见吗?”紫媚状似无谓地询问着对方的意见,但打量的眼却在探索那被刻意掩埋住的情绪。
“那当然,迫不及待呢。”坐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跳下了沙发,走进了台灯所能照到的亮光处,让紫媚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笑容。
“什么时候为我引见?”从台灯晕黄的灯光下,赫然出现的,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丽薇!
“就这一两天,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随你高兴,我不会过问的。”紫媚笑了笑,像是很放心让丽薇接下这处理善后的工作。
“那我就不客气了。”丽薇咧嘴,很开心的笑了,“虽然这表示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别太在意这种小事,这应该算是互惠吧,反正对双方都没有坏处就是了,况且,我们先前也签过契约了。”看着不住往书房外走的丽薇,紫媚知道她打算要回到风言的身边去稍事休息了。
“不,欠你的就该记着,我不会赖帐的。”丽薇摆摆手,很潇洒地走出门外,可没人知道,隐藏在那金发后头的脸,是怎样的表情。
“你也该休息了,天色不早,你又忙了一天,这样会累坏的。”杰轻搂着紫媚的肩膀,给予她支撑和休息的地方。
“呵呵,你都不累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可以说累呢?”紫媚笑着离开杰的怀抱,站起身来,“不过,我也的确该去休息了,反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丽薇,我不会有太多的事要忙的。”
“那就好。”杰点头,捻熄台灯后也跟着站起身来,准备随着紫媚一同回房休息。“尽管把事交给我,只要你别累坏了身子就行。”
“放心啦,你又不是不知我紫媚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累坏了呢!”紫媚娇笑着窝进杰的怀里,安抚着他。可她心里仍在暗暗思忖着。
呵呵,明天……要怎么样下手才有趣呢?
真是令人期待呀!
第四集 第二十四章 渐露曙光
风言、斯拉和巧巧三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出现会引来一阵莫大的骚动。“嗯……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受人注目呀!”钱蕙左看右瞧的,对着四周投射而来的打量目光感到十分的有趣。
昨天紫媚他们并没有住在自己为他们安排好的各学年宿舍内,而是又跑回去了他们自个儿的家中,为着昨晚发生的恐怖事件,也为了接下来所该采取的行动而做准备。也因为如此,终于让钱蕙见识到了当这一群人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能产生的华丽景象。
这是她第一次有幸能了解到,当一群华丽非凡的俊男美女同时出现在眼前时,对一个人的眼睛所能造成的冲击有多么的惊人,简直就要戳瞎一票平凡人类那庸俗惯了的眼睛了!
“会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人类的目光太过放肆了吗!像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看,是件很失礼的事呢!”风言有些不悦四周对他投注而来的惊艳目光,只因他十分厌恶自己目前的这身女孩子打扮。
要是他此刻是男孩子的模样的话,他大概会不以为意吧,但是他现在扮的是女孩子,不仅要时时刻刻提防自己不要露出马脚,还得忍受旁人放肆的目光,真个是令人讨厌的紧呀!
“拜托,你也要有很多点的姿色,才能够让别人这样看你呀,像我长得这么平凡,根本就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的好不好。”人类的长像是根据父母双方的基因遗传所创造出来的,钱蕙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长得普通而已,当然生出来的她也只是普通,要不就比普通再好一点,根本就不可能生得像他们那般绝丽非凡。
要是她真生得那样,那她一定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因为就遗传学来讲,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除非突变!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几个在人类的审美标准上,算是长得很不错的啰?”斯拉一颗好奇的大脑袋紧跟着从风言的背后凑了过来,装做没听到那只狐狸在他靠近时,高傲又不屑地偏过头哼了一声,依旧兴致勃勃的问道。
他在人界打滚了几百年,只知道自己变身后的模样起码不会奇怪到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妖怪,但一向欠缺人类审美观的自己,从不知道自己在人类的眼中看来会是何等的模样。如今听到钱蕙公然称赞他长得颇有姿色,让他感到十分的……嗯,该说是高兴吧,毕竟他在猫族中,也算是个大帅哥呀!起码他每年的发春求偶期,都不曾失败过就是了。
“岂止不错,简直就是完美的太过火了!”钱蕙没好气的应道。
有没有搞错?这只大笨猫竟然要她来称赞他?难道他不知这会伤害一个平凡小女生的幼小心灵吗!不过算了,看在他很笨的份上,还是姑且回答他吧。钱蕙拉过一旁张着水盈盈大眼的巧巧当做试范解释道:
“你们先光看看巧巧的这双大眼睛,晶莹闪亮,灵活有神,像是有无数星星藏在里头闪呀闪似的,你们自个儿说说,你们看过多少人类拥有过这种像宝石一样闪耀的眼睛呀?”
钱蕙拿自己昨天一晚没睡好,充满了血丝的无神眼珠子拿来相比较,获得了风言和斯拉认同的点头后,硬吞下些微被刺痛的爱美心态,继续解释道:
“再看看他那白里透红,像是永远都晒不黑的圆润脸颊,看不见粗大毛孔的挺翘小鼻跟红得像草莓一样的小嘴,你们又看过几个人类拥有过这样无瑕的五官了?”
先不提巧巧那娇小的身材,就以他那不长任何粉刺和斑点的柔嫩肌肤和湿润双唇,不要说大人了,就连小学生都没几个能够拥有这样仿佛浑然天成的完美!至少她就没有!
啧啧,瞧瞧巧巧,昨天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又哭了那么久,两颗水汪汪的大眼既没红肿,也没血丝,双颊更没因此而变得苍白,如果有人的眼睛尖一点,就会发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但是,人类这种生物啊,就是很容易被一些假象所蒙蔽,能够去发现和追究真相的,简直就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不会朝巧巧他们几个是非人类这方向想去。所以说,他们几个的真实身份除非他们自个儿泄露出去,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发觉!
“喔喔!原来如此呀!”斯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有这么明显的比较样品摆在眼前,他再怎么白痴也分得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除非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像貌变得平凡些,不完美一些,否则,我们永远都会一直如此引人注目啰?”风言抬手摸着自己和巧巧同样白皙无瑕的脸庞,试着去想像自己脸上多了一颗痘子或痣什么的……
还是算了!风言为自己的想像皱了眉头。与其违背自己的审美观,只为了迎合人类那平庸的长像,那他还不如就这么的维持现状,反正给人多看点也不会少块肉,要看就给他们看吧!
“没错。”钱蕙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我想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操心啦,毕竟能够因为这点小事进而去怀疑你们身份的人类实在太少了,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去破坏你们的美貌。”
喜欢看美丽的人事物一向是人类的通病,她自然也喜欢在自个儿的周遭都是些养眼的美人啰,所以钱蕙打心里就不希望他们为了迎合人类而去让自己的容貌变丑,以致于她的眼睛不能享受到那份至高的美丽。
“你放心吧,我们才不会为了这种鸡毛大小事而去做出那种无聊的举动呢。”斯拉冲着钱蕙笑出个像太阳一样开朗的笑,让钱蕙的一颗芳心突然为此而蹦蹦乱跳着。钱蕙敢发誓,只要斯拉常常像这样冲着女生乱笑,要不了多久,他后头一定会像串粽子一样,跟着一大群小女生的!
“就是呀,要是变得丑一点,那就换我要伤脑筋了呀。”
紫媚带着轻笑的声音从风言和斯拉的身后传来,紧接着而来的,是更多为之惊艳的倒抽口气的声音。因为这是紫媚和杰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麦氏学园的大门口前,而不是像前两天,都是等学生上课或放学后才出现,所以会引来大批经过学子们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咦?你们今天怎么全部都一起出现啦?不是说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最好全部都分开行动,等到下课后再在你那里会合吗?怎么?计划改变啦?”站在中学部的入口旁,陶醉在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们身上的玉林,再怎么迟顿,也注意到了一旁人群目光的焦点正是自个儿的伙伴,于是她暂时忍痛放弃自己心爱的可爱孩子们,走到了钱蕙的身边,看着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紫媚和杰。
“没错,计划是改变了,因为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是谁,目的又是为何了,此时就不需要再装啦,大伙儿凑在一起,有事还可以互相帮忙,这样不是挺好。”穿着保健室注册商标白袍的紫媚,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单眼妖为玉林所准备好的饭团交给她,让她藏在镜片下的双眼立时馋得闪闪发光。
“太过份了!你们回去了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没想到紫媚这家伙回去享受单眼妖烹煮的美食竟也不先告知她一声,果真是个损友呀!
抱怨归抱怨,肚子正饿的玉林还是急呼呼地打开了包着的塑胶袋,朝热腾腾的饭团一口咬了下去。“喔喔,真是太好吃了呀!如果再来杯甜甜的热豆浆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巧巧闻言,立刻打开了手上的保温壶,乖巧地倒了杯香甜的豆浆递给玉林,“我正好装了一壶,你要不要喝?”
“谢啦!不愧是我最心爱的巧巧。”接过了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朝巧巧送上自己感激的香吻后,玉林立时不顾形象地在麦氏学园的校门口大口吃将了起来。
嗯嗯,虽然麦氏学园这所贵族学院里的厨师也是精挑细选来的,但是单眼妖的手艺并不是寻常的厨师所能比得上的呀,真是好吃极了!
“不过紫媚你这家伙还真是没良心,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下,还丢我一个人独守在这所学园里,孤伶伶的打探着可能的消息,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出事吗?”
虽然大口咀嚼着手中的饭团,满足地喝着杯中的豆浆,但玉林仍不忘空出张嘴来抱怨着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况且,她自认长得也不错,如果真出现些存心找她碴或另有所图的鬼怪们,她一个普通的人类哪应付得了呀!早成了这所学园里的失踪人口啰!
“你会有什么事吗?”紫媚淡笑地讽了句后,随即又回道:“况且,我们几个是有些事情得先回去处理,又不是回去玩,而你呢?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又查到了些什么?”
为了避免有人听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对谈而心生怀疑,紫媚在对话的同时掐出手诀,暗诵“言禁”的禁咒,让周遭的过往人群只能看见和听见他们说话交谈,却听不真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嘿嘿,你绝对猜想不到,我昨天晚上从那些精力过剩的小兔崽子们身上,套到了些什么惊人的线索!”玉林嘿嘿直笑着,像是她探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机密般,眼角眉梢里全带着些许阴谋的狡诈成份。
身为一个老师,手上所能拿来对学生威胁利诱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施以小惠,再添点胁迫当做助力,那些本来嘴巴就不太牢靠的小鬼们,还不乖乖地吐出她所想要的情报吗!
“喔?那你问到了些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消息吗?”通常最正确的情报都不是在警方和家人的手中,而是在被害人的同侪与朋友间耳语流传着,想要知道这些情报,就得慢慢去渗入这些人的当中才能获得。令人意外的,不到三天的时间,玉林竟然就能套出这些隐藏的情报!果然派她来这所学校卧底当老师,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啊。
“那当然!记得我不是同你说过,这些失踪的孩子们,皮相不是都长得挺不错的吗?我从那些小鬼们泄露的口风中发现,这些失踪的孩子们在麦氏学园历届的校花校草选拔赛中,都曾屏雀中选过。失踪前半个月,他们还曾一起被邀请到理事长的宿舍里,去享用美味又高级的下午茶与点心,好做为彼此之间情感交流的媒介呢。”
“学园理事长的宿舍?”紫媚微拢起眉峰,知道自己就快要接近事件的核心了。因为就她目前所得到的线索,大多都和理事长这三个字脱不了干系,而她也早就猜测到了,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只是……唉唉,看来她这次又要重蹈覆辙了,好险自己早在契约中有多列下一条特殊的条款,不然,还真是令人困扰呀。
“没错!你也觉得不太对劲了是吗?”玉林镜片后的双瞳闪着冉冉精光,异常兴奋地继续报着听来的八卦。
“其实学生们私下也在谣传着这些怪事,经我多方打听,发现目前曾受邀去理事长宿舍做客的,除了失踪的那些孩子们之外,只剩下两名学生。一个是高中部的,一个是国中部的。高中部的校花,名字叫做高玉蕾;国中部的校花,则叫做宋蓳渝,前阵子才出了车祸,目前正在家里休养中。”
玉林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张纸,里头洋洋洒洒地写着这两人的身家资料,从家里电话到住址,无一不全。
“高玉蕾!?哦哦,是那个女人呀!”听到那熟悉的名字,风言和斯拉两人不禁了悟地叫出声来。原来那女人没说谎,她果真是高中部的校花呀!还真是……看不出来!
“如果凶手真是挑长像下手的话,我想,那个叫高玉蕾的,就不用我们太费心了。”严苛的评断从风言的粉色薄唇里吐出,可就他的审美观而言,那个名叫高玉蕾的,根本就没有资格构上什么花花草草的名号。假设凶手对下手的对象和自己一样挑剔的话,难怪至今都尚未对那女人下手,因为还不够格嘛!
“是吗?那今天下课后,我们就先去找那个正在家中休养的孩子,探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吧。”紫媚扫了眼跟着点头应合的斯拉与巧巧,决定采用风言的意见,将重心改放在另一名学生宋蓳渝的身上。
至于昨天跑到理事长宿舍附近晃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奇怪情况的钱蕙,则是对她们之间的对话插不上嘴。但是她觉得高玉蕾本人长得倒还挺不错的啦,起码在一般人的眼光中也挂得上美女的名号。
可是,和她眼前这一群完美到有些过火的人比较起来……被比到天边远也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哗哗!
风言一开门进到教室,震耳欲聋的喧哗声立刻如潮水般地迎面而来,顿时让风言向后退了数步,考虑着是要进到吵杂的教室里去上课呢?还是干脆到校园里的清静树荫里去盛凉,兼打发无聊的时间。
可是他还没来的及做出决定,教室里眼尖的学生们便立即发现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风言,并大声喳呼道:
“喂!各位,我们今天的女主角来啰!”话声才落,围拢在教室中央的学生们瞬间回过头来,个个迫不及待的涌上前去,七嘴八舌的朝风言发问着。
“风芷瑚,听说你昨天给了高大校花一个教训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练过什么武术呀?看你长得这副纤细的模样,还真是令人想像不到呢!”
“你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呀?感觉上,她那股凌人的气焰好像消失了不少呢。”
叽哩呱啦……呱啦叽哩……四周涌来的好奇询问声,都快将风言给淹没了!
瞪着身前个个张着斗大双眼的好奇脸庞,风言只觉得厌烦不已,尤其现在已是春末夏初的时候,人类身上常带着的体臭味更薰得他快受不了,让风言一心只想转身逃跑,远离那难耐的欲呕臭味。
真的,他真的差点就要不顾形象地转身掉头逃跑了,但在他身后咳的很大声,像是带着警告意味的嗽声,瞬间让围在风言身前的学生们惊慌的鸟兽散。
“哇!老师来了!”
“快闪快闪!”
好不容易摆脱人群的风言仍是站在原地,为憋气憋了许久的肺部吸入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但身后的闪哼声却让他止住了深呼吸的动作。
“咳嗯!风同学,你也打算这么的一直拄在门口不动吗?”风言转过头去,笑得很和譪的老师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但眼角的余光却像秃鹰似地锐利检视着跑进教室的学生们有无乖乖坐好,闭上嘴巴。
“不,我要进去了。”摆着一张僵硬冷脸的风言朝老师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后,这才进入教室内乖乖坐好。但他知道,这些人类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是不会放过他的,而这个喘息也只是暂时的而已,接下来一定还会有更多的疑问涌向他。而他,一点都不想满足这些人类的好奇心,但看来,这事恐怕不是自己一个人决定就好的呀!
果然,一到了午休时间,一直在教室内坐立不安且蠢蠢欲动的学生们,等到老师走出教室之后,立刻再度涌上前去,将风言给牢牢包在里头,大有疑问不获得解答就不放人的态势。
而他们的问题仍旧如今天早上所问的一样简单,不外乎是她和那位高中部的校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叫事发当时的人都三缄其口,只知道高玉蕾有去找过她,可却没人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