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1

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算是示威吗?

    还是我掌握了闯入者所不知道的东西?电脑和手机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那本工作手册里,却记录着事件开始到现在的经过和我的各种推测。

    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直接的威胁或伤害,这样看来,闯入者并不是当年的参与者,而和我一样,是想知道当年事件真相的人。

    看来需要提高警觉了,我对自己说。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探索,却没想到在黑暗中还有同路人。

    我相信,这样的同路人,只要我继续追查下去,总有一天会碰面的。

    我决心加快速度,当即打电话给部主任请了今天的假,理由正是家中遭窃。现在没有重大采访任务,假还是比较好请的。

    不知道闸北花园现今还在不在,我打算跑一次,看看有没有线索。

    闸北花园的位置当然在闸北区,而且一定不会离“三层楼”太远,我上了出租车,司机开到一半,却让其改道,再次去了上海图书馆。

    果然,在一九三五年版的上海地图上,我找到了。

    虽然没有标明“邱家塘”,但位置就在“三层楼”附近,拿出现在的地图进行对比,发现竟包括在现在的交通公园内,不过现在的交通公园面积要比原来的邱家塘大一些。

    我是从“三层楼”直接走到交通公园的,本想先去钱六那里再探点口风,却没想到地下室大门紧锁着。

    钱六已经死了。

    昨天他被上门收水费的居委干部发现死在床上,死于心脏病,死亡时间要更早些。我心里不禁猜测,是否前天我的来访造成了他的心脏病突发。不过他已经年近八十,整天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待着很少外出活动,身体本来就很差。

    他属于孤寡老人,曾工作过的单位也已经倒闭,所以街道给料理的后事。在他没死的时候地下室的大门总是开着,死了以后门就被锁上了。

    从“三层楼”出来,大约走了近一刻钟,交通公园就到了。

    我估计这里离“三层楼”约一公里左右,不要门票。经过了上海市的破墙透绿工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公共绿地。公园里的人不多,太阳早已经升起,早晨来锻炼的老人大多已经回去了。

    我找到公园管理处,小屋里开着空调,一个五十多岁的管理员正边喝茶边看报。

    和我想像的一样,交通公园正是建国后由以前的闸北花园扩建而成。

    “这儿,往前走,然后左拐,看见一座雕像的时候就到了。”管理员随手隔着窗向我指明了通向原闸北花园的路。

    原来的闸北花园已经和后来扩建的绿地融合到一起了,一律的园林修剪样式,看不出多少区别,倒是那座石雕让我有些纳闷。

    石雕一身古人装扮,昂首立在基座上,右手平伸遥指,容貌高鼻深目,不像是东方人。

    应该是当年闸北花园的时候就在的雕像吧,可这是谁呢?

    我饿了近去,弯腰细看基座上已经斑驳的文字。

    “孙权,字仲谋……”

    怎会有孙权的像立在这里?

    如果这是孙氏兄弟的人雕的话……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孙权,孙氏兄弟……

    孙权史载外貌是碧目紫髯,而孙氏兄弟刚来闸北时曾被误认是外国人……

    难道孙耀祖他们,竟是孙权的后人?

    这么说来,“三层楼”地下所藏之物,竟和两千年前的吴主孙权有关吗?

    孙权墓?他们要入孙权墓?孙权墓就在“三层楼”的地下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绕了一下又被我自己否定了,子孙怎么能去盗老祖宗的墓,如果他们会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就不会在闸北花园里为先祖立像了。

    那么钱六所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这句原本追忆诸葛孔明的诗句,是否在暗示这座雕像呢?

    不过要说得通也有点勉强啊,虽然孙权的吴国最终被灭,但孙权可是活得很长的啊,当不起“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形容。

    我看着面前孙权像,顺着他平指的手,慢慢地转过头去。

    那个方向,三十米处,有一株大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1

掩不住震惊之色

那是棵两人合抱的樟树,至少有数百年的树龄了。可是这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在一百年前还是个臭水塘呢,这样的大树一定是后来移种的。

    我走到樟树前,抬头望去,看见在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大树洞,这树不知多少年前经历虫灾,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那大树洞足可容一个人爬进去,难道孙权雕像手指处的含义,是这洞下有一条通道,竟可以通到一公里外的“三层楼”下?

    我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人在。正当我考虑该在哪里踏足借力,好爬进这树洞看看时,却听见头顶一阵枝叶响,一个人竟从洞里探出头来。

    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灰头土脸,面颊上沾着枯叶,狠狠地吐了一口嘴里的碎屑,看这架势胸口颇有些怨气,却在这时和我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愣。

    那人迟疑了一下,钻出树洞,手在树干上搭了搭,轻轻巧巧落在地上。

    “你……”这样的碰面相当尴尬,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头不痛了吧?那玩意虽然没什么副作用,但醒过来以后头会晕很长一阵呢。”年轻人掸去脸上的枝叶,向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卫先。”

    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心里暗自惊讶这小贼的开门见山,但对方现在既然这样说,自己总也要有些风度:“那多,你已经知道了。”

    “不过,你怎么这么爽快就承认了?”我微笑着问。不过心里却相当的郁闷,我发现自己有点被动,只好在面上装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不想被这小贼占尽上风。

    “我不承认你也会猜到吧?本来呢,我应该说,你那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显示出了足以和我一起行动的能力。”

    我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不过实际上……”卫先捶了一记树干,“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仅仅是个不深的树洞而已,我们两个都找错了方向。说起来我还是被你的记录误导的,想要尽快找到墓的入口,我想我们还是精诚合作比较好。”说着他拿出那本被他偷走的记事本,“借看片刻,现在物归原主。”

    “什么都没有?”我终于无法再假作镇定,掩不住震惊之色。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2

第二部分:噩梦开始

盗墓之王

    雕像仅仅只是雕像,那手指的方向并没有什么特别含义。古树确实是后来移植的,却与孙氏兄弟无关,是上海市园林局因为市政工程,三年前把这株古树从别处移来的。

    卫先住在希尔顿饭店,我对他经济实力的疑惑在他坦诚自己的职业后得到了解答。

    所以我必须要纠正自己的错误看法,他不是一个小贼,他是个大盗。

    “我是历史的见证者。”卫先悠然地给我倒了一杯茶,用的是一柄银胎彩釉鹤嘴壶,杯子是铜质鎏金的菊花盏,古意盎然。事实上这的确都是价值惊人的古董。

    “上次我去徐州,那里的山坡都已经被洛阳铲打成蜂窝煤了,你们就是这样见证历史的?”我哂笑。

    “嘿,不用对我这么充满敌意吧,既然已经决定合作,就别那么记仇。”卫先嬉皮笑脸地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卫先到现在也表现出合作的诚意,我也不能太过分了。

    “你是记者,不过把英国王妃黛安娜逼死的呢,也算是记者吗?作家挺高尚的吧,可写色情小说的呢,也算作家吗?同一个领域内也有高下之分,所以不要把我这样的历史见证者和山野间的盗墓贼等同起来,他们除了破坏什么都不懂。”

    “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对记者来说都要采访,对作家来说都是写字,对你们来说就是把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取出来。”他既然提到了我的职业,让我不得不小小地反唇相讥一下。

    “哈哈,记者的本质是采访?作家的本质是写字?奇妙的说法,不过你不会真这样想吧?”卫先笑得很开心。

    我发现自己说了蠢话,这时候再坚持就更愚蠢了,只得默不作声,心里不得不承认卫先的水准出于我的意料之外。

    “而且,对我们来说,把地下最值钱的东西取出来并不是最恰当的说法,事实上要把地下最有价值的东西取出来。这其中所要求的专业素养,可不是一般的高哦。”

    “得了,你别再自吹自擂了,你是通过《 晨星报 》上我写的报道盯上我的吧?但你是怎么知道‘三层楼’的?”

    “我的家族非常庞大,家族里的成员,基本上都是……这个领域的。在我祖父那一辈,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对于地下的世界有着天生的直觉,这种直觉帮他成功找到了许多传说中的墓。那种地方,许多原先只存在于典籍之中,能找到就已经不容易,活着进去再出来一次就已经是奇迹,但他却接二连三,当时声名之著,一时无两。”卫先的眼中露出神往之色,显然对于这位传奇人物无限崇拜。

    “天下第一的盗墓之王。”我说。

    卫先点了点头:“当时卫不回绝对縓X绱顺坪牛但有一天,他去盗一座墓,却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再没有回来。?

    “‘三层楼’!”我脱口而出。

    卫先没有接我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当时他的朋友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很久之前,他就在寻找这座墓,早到他取得那些惊人的成就之前。所以可想而知,这座墓是何等的隐秘,又是何等的重要。他惯常独来独往,所以关于这座墓,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他似乎一下子有了重大进展,然后就出发前往,再也没有回来。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无数人想找到那个墓,因为谁找到那个墓,谁就是天下第一。”

    说到“天下第一”的时候,卫先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天下第一。这个至俗的称号,却永远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天下第一,真有那么重要吗?”我说。

    卫先沉默片刻,说:“我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弟弟。”

    “卫后?”我脱口而出。

    卫先笑了:“是的,他就叫卫后。先出来的是卫先,后出来的就是卫后,还好没有第三个,不然就麻烦了。”这一刻,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其实也不完全是和我弟弟争什么,但是,那个墓已经成为一个神话,让人无法克制地迷上它。在我们之中,没有人不把它作为至高的目标。”

    “我理解。就像作为记者,只要真的喜欢这个行业,就必然会有一些致命但无法抗拒的东西。”这一刻,我真正开始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作为他的孙辈,我还是有其他人没有的优势,就是这张纸。”卫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展开。

    这是一份复印件,上面是一张图。

    “我一直认为这是张地图,可是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对比了中国的每个城市,每个县,后来甚至开始对照周边国家的城市地图,都没有吻合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2

孙权雕像含义的猜测

我仔细地看这张图,这是两个不规则的图形,一个套着一个。里面的图非常小,靠在外面的大图内侧边缘。我回忆记忆中的一些地图,很快就放弃了。卫先拿地图对比都没找到,我再怎么想都白搭。如果这是地图的话,怎么看怎么陌生。

    “最近我终于知道了,这就是上海。”卫先微笑。

    “上海?”我皱着眉头再看了一遍,“这怎么会是上海?”

    “不,正确来说,应该叫会稽郡。”

    “会稽郡?三国时期的会稽郡?”我三国游戏打了不少,当然知道这个大郡。

    “应该说早在公元前二百二十三年,秦灭楚后就设了会稽郡县,包括今天的上海和苏州的大部分地区。我偶然间在书店看到历史地图册,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漏了这么大一条线索。”

    “那这个呢?”我指着里面的小图问。

    “这张复印的看不出,原来的可以明显看出,这两个图是分两次画上去的。也就是说,在最开始,卫不回只确定他想找的这座墓在会稽郡。从这张图看,墓主人所处年代约在由秦至隋的七八百年间,此后会稽郡所辖时有改变,和山阴县分分合合,有时的辖区也和这张图所绘差不多,所以依然很难缩小范围。可是后面画上去的图形是他离开前不久所绘,可能是估计到此行有不测之可能,所以给后来者一个线索。我花了很多时间,调阅了我所能查到的所有地图资料,嘿,还看了许多古时的行军地图,从秦一直搜索到现代。”

    “怎样?”我急着问。

    “其实如果不是被第一次的经验影响,我本花不了这么多时间,答案很简单,是卫不回临走时,照着当时的闸北地图描上去的。”

    “可你是怎么确定是‘三层楼’的呢?”

    卫先摊摊手:“我并没有确定是‘三层楼’啊。”

    “没确定是‘三层楼’怎么会找上我,难道你不是因为我那篇报道……”

    “没有看过那篇报道就不能找你吗?”卫先笑眯眯地说。

    我一时愣着不知该说什么。

    “看来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地下世界的名气啊,我听说你很久了。”

    我微微吃了一惊:“你知道什么?”

    “黑暗中的人,有自己获得信息的渠道。”卫先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在这方面说太多东西。

    “那你原本就想要和我合作喽!可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本来想给你一个特殊的见面,而且我们没有打过交道,虽然传言中……小心些总没有错。只是昨晚我进入你家里,一眼就瞧见了那本记录,翻了一下,我几乎就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我在找的,既然已经找到目标,我就改变主意,决定自己行动。”

    “自己行动失败了,又回过头来想再次合作?”

    “可以吗?”卫先望着我。

    我忽然笑了:“我们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你还要问一遍?”

    我发现卫先实在不像一个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人,他的内心有太多善良的地方。他这次愿意和我合作,最主要的原因,只怕是他从我这里偷了东西,心里一直有所愧疚,所以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没想着再躲避,也不愿再说什么欺骗我的话。既然我和他不是同一领域,也就不存在利益冲突,索性大家一起合作。

    “唉,看到那株树的时候我以为已经找到入口,想想也是,哪有这么容易被我找到的。”

    “不过,至少那尊雕像能帮助我们肯定孙氏兄弟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卫先问。

    我遂把自己关于孙氏兄弟的外貌,对三国的了解,以及在闸北花园立孙权雕像含义的猜测告诉了卫先。

    “看来和你合作真是没错。这就又多了一条线索。”卫先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十分高兴。

    “可惜钱六死了,否则一定还能套出些东西来。”

    卫先对钱六的死倒是已经知道,看来他也作了许多准备。

    “要不这样,我们先各自调查,一有进展就通知对方。我们两个人的思考方式和行事手段都不太一样,如果在一起分析推测,没准就和今天一样受了误导。”

    “你还惦记着呢,要知道我的工作手册上可没写我的推测,我只是记录事件而已。是因为你和我得出了同样的推测,有着类似的思路,今天才会撞在一起,可不是我误导你。各自行动是没问题,但你别把事情都赖在我头上。”我笑着说。

    但凡优秀的盗墓者,必然习惯独来独往,所以就算是与别人合作,在事情没有明朗化之前,能一个人干就一个人干。

    我告辞离开,出门的时候正碰见服务生捧着一大堆报纸要敲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3

盗墓界传说中的隐墓

“先生,您要的报纸。”

    “你看那么多报纸?”我大是惊奇。

    “呵呵,每天例行的功课。上面或许会有对我而言有趣的消息。”

    我耸耸肩,转身离开。

    我还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在卫先之前找到进一步的线索,却没想到在离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接到了卫先的电话。

    “有线索了。你来还是我来?”

    “那么快就有线索了?你不是耍我吧?”我颇有些懊恼。

    “唉,还是我来吧,你等着。”无论如何,有进展总是好事。

    就这么点时间,他能取得什么进展,这点时间他连那一大堆报纸都不见得能看完……还是,他从报纸上得到什么线索?

    进了宾馆房间,卫先把一大张报纸摊在我面前,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是朵云轩秋季艺术珍品拍卖会的预展广告。上面有一些参与本次拍卖的古玩图片。

    “有什么不对吗?”我问。

    “这一件。”卫先指向其中最大的一幅图片。

    这是一个陶盆,乍看并不华丽,但照片的分辨率相当不错,所以细细看去,可以看到盆身有极为纤幼细致的花纹。

    图下有一行小字:明仿沈秀纳财盆。

    奇怪了,这种位置的图,拍的该是本次拍卖会最为贵重的拍品,可这件东西……

    “你奇怪这件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拍吗?我也奇怪,这样的东西,至少得是香港佳士得这样等级拍卖会的压轴大件才对。”

    “啊,可这不就是个仿件吗?尽管是明代的,但有那么高价值吗?”卫先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呵呵,你知道沈秀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要问刘秀我还知道,沈秀就没一点印象了。

    “明代,对于巨富有一个定义,一万户中最富的三户,就被称为巨富,所以巨富有个别称叫万三。”

    “那又和沈秀有什么……等等,你是说沈秀就是沈万三?”

    “没错,世人皆知那个富可敌国却被朱元璋眼红充了军的沈万三,却不知道他的本名就叫沈秀。”

    我的心跳一时间有些加速:“那所谓纳财盆就是……”

    卫先的嘴角向上翘起:“就是聚宝盆,沈万三的聚宝盆。”

    “可这只是一个仿品,又不是真的聚宝盆。”

    “真的聚宝盆,能不能真的聚宝且不说,相传已被打碎。而这‘仿沈秀纳财盆’,也只有一件而已。”

    “为什么就只一件?”

    “沈秀和朱元璋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沈秀曾经同意,让朱招集天下最好的工匠,对着这聚宝盆做一个仿品,当时朱元璋相信,聚宝盆之所以有神奇的功效,和盆身繁复无比的纹路有关。所以这个仿品可以说是做得和原件分毫不差。但是,却并没有原件的作用。朱元璋相当失望,后来就把这个仿品赐给了大将军常茂。”

    “你怎么会知道,是野史吗?”

    “作为历史见证者,当然会多知道一些东西。”卫先微笑。

    “这么说来,这件‘仿沈秀纳财盆’倒真是一件珍品。不过你说的新线索指的是什么?”

    “大将军常茂的墓从来没有被正式发现过,而且这座墓是盗墓界传说中的隐墓之一,但七十年前这座墓被……”

    “卫不回!”卫先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脱口而出。

    “是的,这座墓就是让卫不回声名鹊起的原因之一。所以,这件‘仿沈秀纳财盆’本该在卫不回的手里。”

    和卫先匆匆吃过快餐,我们就赶往朵云轩。找到了委托拍卖的人,就等于找到了卫不回,至少也是和卫不回有密切关系的人。

    可是我们两个却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这回连我的记者证都起不了作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4

仿沈秀纳财盆

接待我们的经理一句话就把我们挡住:“委托人的身份是保密的,这是行规。否则泄露出去,他们的安全谁来保障?”

    我给他亮了记者证,又递了名片过去,表示很想能够采访到这件‘仿沈秀纳财盆’的收藏故事。

    好话说尽,经理才勉强答应帮我们问问委托人,如果他愿意接受采访,就告诉我们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以我对老先生的了解,他是绝对不愿见你们的。”经理说。

    我心里忽然想到一个人,问:“不会是……张轻,张老先生吧?”

    经理啊的一声,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诧之意。

    接下来的对话就顺利了很多,既然是我自己猜出的委托人身份,经理就又告诉了我一些消息。

    张轻原来是沪上收藏界里的知名人物,这一次朵云轩秋拍缺少一件镇场之物,这位杨经理和张轻相识十多年,虽然知道这老头脾气怪,难相处,也只好硬着头皮上门求助。一番死磨硬缠之下,终于说动张轻拿了这件宝贝出来。

    其实我早该想到,张轻就是卫不回。当时孙氏兄弟的第三个合作者,也是参与度最高的合作者,除了那个盗墓之王还会有谁?

    这下一切都顺了。

    其实我本来就在怀疑那个一直不配合我的老张头的身份,听到经理那么说就试探了一下,果然被我料中。

    回到宾馆,我和卫先一起把至今为止的线索理清楚。

    每到一个阶段就要理一次头绪,不但可以把思路理清,有时静下心想一想,还能发现之前因为匆忙而漏掉的重要细节。

    孙氏兄弟想找的是一个古墓,这个古墓的时间在秦以后,地点就在“三层楼”区域的地下。实际上,根据现有的线索,这个古墓很可能是三国时期的。他们有一面具有奇异功效的旗,这面旗帮他们最终确定了古墓的方位。

    孙氏兄弟建造“三层楼”,其实是划定了一个区域,对这个区域实行清场,清场之后开始进行地下的挖掘工程。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同时进行推倒区域内平房和填邱家塘建闸北花园两项工程,使人们不再注意大量的土从“三层楼”区域向外运。

    据闸北花园的孙权石雕和孙氏兄弟的长相推测,孙氏兄弟可能是孙权的后代,所以对这个古墓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他们知道这个古墓要进入相当困难,可能还有一定的危险。所以,他们找了三个帮手。

    帮手之一是钟书同,孙氏兄弟希望利用他的历史知识帮助寻找古墓,或者是了解古墓的一些细节,但显然他们失败了。作为历史学者不可能知道那么细微的东西,几次试探之后他们就放弃了钟书同。所以钟书同对他们的计划几乎没什么了解。

    帮手之二是圆通,孙氏兄弟希望圆通的预知能力能告诉他们重要信息,并且帮助他们趋吉避凶。可没想到圆通住到“三层楼”后,预知能力就因不明原因受到极大阻碍,仅有的一次成功预知,却也混沌不明,孙氏兄弟彼时已无后退可能,连调整的余地都很小了。从孙氏兄弟的失踪看,圆通的预感是相当准确的。但从计划参与度来说,圆通毫无疑问还是在外围。

    帮手之三是张轻,也就是卫不回,卫不回很早就在找这个墓,但一直只确定大方向,没能找到具体位置,所以和孙氏兄弟一接触,这个一贯独来独往的盗墓之王立刻就答应了。卫不回是计划的直接参与者,孙氏兄弟说动他的条件一定包括和他一同进入墓内,以及一定的墓藏品分赃计划。所以,就算是在最后阶段,地下通道打通到墓门口,孙氏兄弟冒着圆通的不祥预言进墓,卫不回也应该和他们一同进入。确切地说,卫不回还应该承担开路先锋的角色。这类墓中,能致人死命的机关比比皆是。

    日军轰炸的时候地下通道快要打通,为了避免通道因轰炸受损,孙氏兄弟再次运用幽灵旗的力量,让“三层楼”幸免。此后不久他们进入地下,再没有出来。

    可是卫不回出来了,他更名为张轻,隐姓埋名,再不复盗墓之王的风采,而此前盗墓的收获使他成为了一个收藏家。

    他究竟在地下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出来?

    这只有等他亲口告诉我们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们再一次前往中央“三层楼”。

    尤其是卫先,一向肆无忌惮仿佛游戏人间的他也变得严肃起来,对他来说,或许卫不回就是他的偶像了,一个高高在上,崇敬无比的偶像。

    站在张轻的门口,卫先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落在门上。

    门开了。

    卫先只看了面前这张苍老的脸一眼,身子就震动了一下。

    我惊讶地看到,他突然矮身下去,单膝跪地,俯身拜倒。

    “卫沿武之子卫先见过四叔公。”

    张轻看着拜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良久,叹了口气:“起来吧。”说完扫了远远站在门外的我一眼,转身往屋里踱去。

    卫先站起身,和我互视一眼,走进屋子。

    我随手带上门,跟着卫先向里屋走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4

盗墓之王的家

我四下扫视,这可是盗墓之王的家啊,房间的格局和苏逸才的差不多,家具也挺普通,那些想像中的古玩一样都没看见。

    盗墓之王亿万家财,不用说在别处另有藏宝宅了。

    “坐吧,老了走不动路,要喝茶自己倒。”张轻随手指了指两张木椅。

    我和卫先小心翼翼地坐下,我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显然让卫先开口比较好,可卫先这时还没从拘谨中解脱出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和他认识?”张轻看了我一眼,话却是问卫先的。

    “哦,也……不是很熟。”

    见鬼,这家伙在说什么,我斜眼瞪了他一下。

    “啊,是这样的……”卫先这才回过神来。顺着张轻的问题,卫先把从自己调查那张遗图开始,到遇见我为止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

    张轻,或许此时该称他为卫不回,静静地听着卫先说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神色间殊无变化。不过紧盯着他的我,还是发现卫不回的眼角轻轻皱了几次,特别是在卫先说他和我到目前为止对当年事件的分析时。

    看来,我们所掌握的事实,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

    卫先说完之后,我和他都等着卫不回说话,可卫不回居然一言不发。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里暗暗盘算着,却并不打算开口打破僵局。

    “说完了?”卫不回终于说。

    卫先点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概……就是这样了。”

    “故事听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四叔公!”卫先急了。

    “卫老先生,我们已经调查到了这一步,怎样都不会缩回去,而且按照目前的进度,找到地下陵墓也指日可待了,毕竟它就在那儿,不是吗?”我用手往地下指了指。

    “既然这样,你们还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做甚?”

    “我们查到现在,也知道那并不仅仅是一个陵墓这么简单,否则当年进去的人,也不会只有您得以生还。”说到这里,我偷眼看了一下卫不回,他还真沉得住气,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这样看来,孙氏兄弟当年真是死在里面了。

    “或许您比较讨厌我这个追根究底的记者,但我追查这件事,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并没有要把什么东西公诸于众的意思。而且,这里还有您的侄孙,他正以您为目标,希望可以解开您当年留下的谜团。为了追赶您的脚步,无论怎样的危险他都不放在心上。即便是这样,您还是不愿意告诉他,当年您遭遇了什么,在地下他又可能会面对什么吗?”

    我以亲情动之,刚才他能让我们进屋,能让卫先说那么一番话,说明那么多年之后见到自己族中的亲人,心里并非像表面那样无动于衷。刚才那段话说得我自己都有点激动,要是他还是没反应就真没辙了。

    “哼,如果你们进去了,那才真叫找死呢。”

    卫不回终于接话。肯说话就好办了,再刺激他一下。

    “在来这里之前,卫先跟我没少说您当年的风采,声望之著,一时无双。可,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墓,把您这样一个地下的王者都挡在了外面六十多年?”

    我以为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以老头的脾气不拍桌子才怪,却没想到卫不回只是闷哼了一声。

    我心里有些发凉,以卫不回这样的脾气,在说到这个墓的时候都如此忌讳,如果自己和卫先去探墓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这样的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被我自己压了下去。回想从前的经历,几乎次次九死一生,也不差这一回。

    卫先对自己四叔公的反应也很意外,这时试探着问道:“那个墓,真的那么凶险?”

    “那个墓,我连门都不敢进。”

    卫先眼珠子瞪得溜圆:“还有您连门都不敢进的墓?那门有什么机关,翻天斗?暗梅花?还是……鬼跳门?”

    卫先连着说了几个我从没听过的名词,想必是一些凶险的机关名称。

    “翻天斗、暗梅花,这些我看你现在没准也行,至于鬼跳门嘛,我要是过不了鬼跳门,那件‘仿沈秀纳财盆’我也拿不着。”

    我心里微吃一惊,我们什么都没说,卫不回却已经知道我们是怎么找上门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5

入墓一探的决心

“那……”卫先皱着眉。

    “你不用想那些,其实我就是不敢进去。”

    “这怎么说?”

    “我进过一百三十二座大墓,其中七座墓中途而返,两座墓见门而返,你想不出原因?”卫不回反问卫先。

    卫先苦思良久,还是摇头。

    “那你就不要在这一行继续干下去了,否则必有一天死于地下。”

    卫先惊讶地看着卫不回,脸涨得通红,显然心里很是不满他这样的说法,但又不好当面反驳。

    一个立志要成为盗墓之王的人,却被他所崇敬的盗墓之王当头一棒,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是直觉吗?”我突然问。

    卫不回足足注视了我几秒钟,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拿正眼瞧我。

    “那一次,我仅仅是远远看着墓门,就已经知道,走进去,就是死。孙家那几个人没有任何感觉,但我几乎连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迈。反倒是钱六,嘿嘿,他的直觉也不错,终于没有走进那门去,可惜逃回来以后,也搞得半疯。”

    “可您都不敢进,孙氏兄弟怎么就敢进去呢?”

    “他们,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圆通的话让他们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怎么肯仅仅因为我的感觉,就停下脚步?嘿,他们跟着我学了几个月,以为有了点本事,我不敢去,他们就自己闯闯看。我就只好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卫不回低声道。

    “他们是怎么死的?”

    “其他人只听见声音,而孙老三硬是冲出了墓门口,身上插得像刺猬一样,他那一身硬功,也就让他多走出那么几步而已。临死都抱着个头不放,难道那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头,什么头?”

    “骷髅头啊,或许,就是躺在墓里的那位吧。”卫不回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是谁啊,他们要那个头有什么用?”

    “够了,你们别问了。”卫不回的面色有些发白,眉毛扭曲着,分明是惧容。

    别说是卫不回,就算是卫先,想必骷髅也见得多了,怎么会提起一个骷髅头,就让卫不回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头颅?为什么孙老三临死还抱在手里,真是从棺材里扭下来的?

    卫不回闭着眼睛,再次睁开时,心情已经平复下来:“那时我离孙老三只有十几步,却也没胆子上去替他收尸。钱六想着给主子收尸,走了几步,也退了回来。”

    “可是,就仅仅几步路,您也说孙老三是死在墓外的,如果墓外没有机关的话,您为什么,为什么……”卫先斟酌着词语,想避开“不敢”这两个字。

    “这就是我劝你别再干这行的原因啊!倒是你……”卫不回看着我,“如果你到了那里,倒有可能会理解我当时的感受。”

    “不过,你到底是我的侄孙,不管你以后怎么样,这个墓,我绝不希望你去,所以我不会告诉你这是谁的墓。再说孙氏兄弟到底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卫不回一字一句对卫先说。

    “可是我们已经查到了这一步,您不用告诉我那是谁的墓,您只要告诉我们怎么进去,入口在哪里就可以了。”卫先急切地说。看样子,他反倒是被激起了入墓一探的决心。

    卫不回似乎有些错愕,说:“怎么进去?哈哈,你连这都想不清楚,更加没有进入的资格了。”

    那样的表情,好像我们提了个蠢问题。

    离开中央“三层楼”,我一直都在想卫不回最后的那个表情。

    “喂,你说卫不回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我问身边的卫先。

    “啊,什么什么意思?”

    我看了卫先一眼,他正不在状态。

    这次他满怀希望地来,没得到多少线索不说,还被斥为“不适合继续干这一行”,现在心里五味杂陈,估计卫不回最后所说的话和表情他都没有注意。

    “我是说,卫不回似乎对我们找不到入口有些意外。”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许在他看来很简单,但并不是所有的人看起来都简单,他是谁啊!”

    我皱了皱眉头:“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在想起来,闸北花园的地下是不可能有通道的,或许是小说看得多了,所以在那里看到雕像和那棵树,下意识地就上了个当。其实只要脑子清醒一点,就知道通道绝不可能挖到那里去,工程量不说,从“三层楼”区域挖出来的土是明打明用手推车运到邱家塘去的,这一点钟书同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还在地下挖一条呢?!

    我忽地停住脚步,有点心不在焉的卫先走出去好几步,才发现我的异状。

    “怎么了那多?”

    “你可以醒醒了,别把卫不回的话太放在心上。还有,我想我知道通道的入口在哪里了。”我对他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5

张辉祖的白骨

拿着形状奇怪的金属片拨动了几下,卫先轻易就打开了地下室的铁门。

    “还记得钟书同当年,在一个赶火车的早晨所看到的情景吗?”

    “是的,你那本工作手册里提到过。”卫先随手关上铁门,轰的一声,我们就被关在了黑暗中。

    “现在想起来,我都奇怪自己怎么会漏过这么明显的线索,嘿嘿,而且你也漏过了。”

    卫先没有接我的话,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特制的手电打开,一道光柱从手电里射出来。手电的光源过于强烈聚集,反倒让这道光对周围的黑暗无甚帮助,有了这道光,四周反而显得更加幽深。

    卫先调节了一下手电,光学镜片的角度发生了某些变化,那道光柱很明显地扩散了开来。看来,这个手电是他行走地下陵墓时的一把利器。

    “你现在已经想到了吧,当年钟书同看到的是许多车土从一幢‘三层楼’里被运出来,也就是说,当时那里有一个通道的入口。现在那幢楼已经不在了,但就算在也没什么帮助,因为多半完工后,那个仅为了运土而存在的出口会被堵上。但是,在这幢中央‘三层楼’,当年孙氏兄弟住的这幢楼里,还是非常有可能会保留一个入口的。而如果这个入口存在的话,就在钱六的地下室里。”

    卫先借着手电的光找到了几个开关,但都没有反应。

    “真见鬼,这种老房子不可能单独切断电源的,难道那个为主人看了六七十年门的死疯子平时都不用灯?”

    我想起前一次来时的情景,看来多半就是这样了。

    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老人。略微想像一下他的生活,我的呼吸就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地下室的空间大约二十平方米左右,虽然不算大,但在仅靠手电照明的情况下,要找出一个莫须有的通道,还是有难度的。

    对于这方面,我插不上手,卫先是相当专业的,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了。我站在床边,看着手电的光柱缓缓地移动,随着光柱照到的地方,卫先或摸或敲,他的手脚相当灵巧,居然没有碰翻什么东西。

    “必有一天死于地下。”我又想起了卫不回的断言。

    我扶着床沿,这张床上,昨天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在他还没变成尸体的时候,曾经发出过“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感叹。现在想来,这感叹多半只是针对孙氏兄弟死在地下而发的。

    “你去啊,去那里,去啊。”我耳边仿佛又听见钱六尖锐的嘶叫声在黑暗里隐隐传来。

    那时候,我还记得,他挥舞的手臂险些打到我。

    他是不是在向我指出地下室的入口?

    我躺倒在床上,床板坚硬。我回忆着那天,和我躺在同一位置的钱六的动作。那天我进门的时候,把门开着,外面的光线透了一点点进来,使我当时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钱六的黑影。

    “你在干什么?”卫先听见声响,转回头,手电的光柱照着我挥舞的手臂。

    我从床上站起来,用手指向斜对面的一片区域。

    “你看看那里,可能就在那里。”

    手电指向那里,是一个书橱。

    “肯定有问题,他这里都没有灯,看什么书。”

    “过来搭个手。”卫先招呼我。

    沉重的书橱被我们移开了。

    卫先敲打了几下墙壁。

    “奇怪,是实心的。”

    “是吗?”我伸手摸着墙,却觉得脚下的地有些不平。

    我狠狠躲了两下脚。

    “空的!”我和卫先异口同声地说。

    “果然在这里。”我又用力踩了几下,脚底突地一软,伴随着碎裂声,我整个人猛地沉了下去。

    我啊地惊呼一声,挥动的右手抓住了卫先的脚,双脚悬空,那个突然出现的洞不知有多深。

    卫先的左脚向后退了一步,蹲下抓住我的手。

    “松开我的脚,我站的地方可能也不稳,别两人都掉下去了。抓我的手。”

    被卫先连拽带拖地弄上来,手电照向那个黑洞里,我犹自惊魂未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1 03:46

致命的毒气

这个入口该是被钱六自己封上的,长年在上面压了个重书橱,已经开始下陷,被我再这么狠踩几脚,这层水泥板就吃不住了。

    站在洞口向下看,这才发现就算当时没抓住卫先的脚也出不了大事,洞深大概两米多三米不到的样子。

    卫先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知道在这里就行,我们改天来,我得准备些家伙。还有你没发现空气有些不对吗?”

    我点点头,迅速和卫先离开了地下室。是有点气闷的感觉,还好到现在只隔了六七十年,里面的空气还不至于变成致命的毒气。

    铁门重新被锁上了,但解开六十七年前谜团的钥匙,却已经握在手中。

    之后几天,卫先都没有和我联系。

    每天的采访我总是心不在焉,稿子飞快地一挥而就,手机一响就赶紧看来电显示的号码。那未知的地下究竟有什么呢?

    五天之后,我终于接到了卫先的电话。

    他已经准备完毕了。

    六月二十二日,周二。

    我给报社挂了个电话,说自己脚扭了,正去医院看,如果情况好的话下午就来报社。换言之,我也给自己不去报社打了个伏笔。只要不在那里困几天的话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或许那并不是会不会被困几天的问题,而是出来或出不来的问题。

    上午九点三十分,在普济路中央“三层楼”不远处,我和提着两个蓝色大旅行袋的卫先会合。

    “这是你的。”他把一个旅行袋递给我。

    “等会儿再看。”他阻止了我弯腰拉拉链的举动。

    等了几分钟,找了个没有人出入的时候,我们闪进了“三层楼”的大门。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两个提着这两大包东西进地下室,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打开铁门,我们把两个旅行袋放进去,然后让门开着,重新回到外面的阳光里。

    多少让屋里的废气先散一点出去。

    “三层楼”里的居民,是不会注意到黑暗里地下室的铁门被打开的。那得走下楼梯,到跟前才会发现。

    “要等多久?”我问卫先。

    “两支烟吧,出口的地方空气好些就行。”卫先摸出烟,我取了一根点上。

    “那再往里呢,地下通道的规模不会小,这点工夫行吗?我看国外的纪录片,这种地方得用抽风机抽段时间才行。”

    “用不着那个,我准备了全套的衣服,带氧气装置。”卫先脸上露出了笑容。

    铁门重新关上了。

    站在我曾经掉下去的洞口前,卫先用手电往里照了几下,从旅行包里取出把尖头钢锤,几下子把洞口拓宽了一倍。

    钱六所做的掩盖已经被完全去除,现在出现在手电光柱下的,是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洞,在下面的壁上,还嵌着一个生锈的铁梯。

    “我们把衣服穿好再下去。”卫先说着,从旅行包里捧出一套衣服。

    “这就是防化服嘛。”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穿上衣服的卫先。

    “不,应该说是宇航服。”他的透明头盔折射着手电光,我改口说。

    “这套衣服可以阻绝一切有毒气体的侵入,背上的氧气装置存有四小时的压缩氧气,同时装置的能源保证其可以进行氧气转换运作四十八小时。还有,这衣服是防弹的,所以万一墓里有机关,挨几箭也不怕。好了,别愣着,快穿!”

    防弹?可背在肩上的氧气转换装置?我不由得佩服卫先的神通广大,这样的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见到的。

    “你这两天就搞这东西去了吗?估计这样一套衣服得是天价了。”

    “价钱倒还好,就是东西少。我本来就自己的一件,这两天从别人那里调了一件过来,应该合适你的体形。”

    价钱还好?我才不信呢。大概是彼此对金钱的衡量标准不同吧?

    要把这件衣服穿上去还真不容易,最后还是在卫先的帮忙下才穿了上去,各处的密封搭扣全都封好,除了背上的氧气装置有点重之外,不觉得特别气闷,而且也能清楚地听见卫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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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幽灵旗》--作者: 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