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44

  吉娜菲主母和她的两名女儿以及家族中的五名平比牧师瑟缩在漆黑的迪佛家族之神堂中。在吉娜菲主母得知她们已经在罗丝女神的失宠之后,她们就聚集在神堂中日夜不停地祷告。吉娜菲知道在找到取悦蜘蛛神后的人法之前,自己的家族将会有多么的脆弱。魔索布莱城中还有另外的六十六个家族,在这样明显的不利情况下,胆敢对迪佛家族动下的有十个家族。聚集的八名牧师感到隐隐的有些期待,似乎今晚将会非常漫长。

  吉娜菲先感觉到了,一阵冰冷的震爆,带着让人迷惑的力量,让她祈求原谅的祷文结巴了起来。迪佛家族的其它牧师不安地看着主母不寻常的失态,寻求她的确认。

  “我们被攻击了。”吉娜菲对她们说,此时她的头已经开始因为杜垩登家族的强烈攻击而隐隐作痛。

  狄宁的第二次信号让奴隶部队开始行动。他们依旧以寂静为掩护,悄悄地冲向军伞群,以宽刃的大刀斩开一条通路。杜垩登家族的次于好整以暇地欣赏迪佛家族的防御被轻易突破。“这可不算什么铜墙铁壁。”他默默地对高墙上发着红光的石像鬼讽刺地说。这些雕像早先看起来像是凶恶的守卫,现在它们只能无助得袖手旁观。

  狄宁感觉到了四周士兵压抑,但是不断增高的期望;他们身上所流的卓尔族好战血液几乎已经快要沸腾。随着奴隶踏中防御咒文,前方不时传来致命的闪光,但次子和其它的黑暗精灵只不过对着这奇观大笑。这些低下种族本来就是杜垩登部队中可以牺牲的炮灰。

  带来这些地精唯一的目的只是让他们诱发迪佛家族四周的陷阱,好替黑暗精灵,真正的战士们开出一条路来。

  围篱现在已经打开了,隐密已经不再重要。迪佛家族的士兵在工事中和入侵的奴隶们展开遭遇战。狄宁微微挥挥手,示意攻击展开,他手下的六十名战士就飞奔向前,面孔因为快乐而扭曲,手中的武器挥舞着。

  不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记住自己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每名黑暗精灵,不管是贵族或是平民,都拥有一定程度的魔法能力。

  召唤出一团黑暗结界,如同狄宁早先在暗巷中对熊地精施展的技巧,是连最低等的黑暗精灵都可以施展的能力。这也正是现在发生的状况,六十名杜垩登家族的士兵以无数团的黑暗结界遮住了整个迪佛家族。

  不管他们如何小心,如何隐密,杜垩登家族都知道会有很多旁观者。目击证人不是个大问题;他们无法,或者说是不愿意管这么多闲事,去指认进攻的家族。但是习俗和惯例还是要求必须有一定的保密动作,这也是黑暗精灵战争的礼貌。在一眨眼的时间中,迪佛家族对城中的其它人来说,就已经变成了魔索布莱城中的一个黑点。

  锐森出现在么儿的背后。“干得好,”他用黑暗精灵复杂的手语对儿子表示。“诺梵正要从背后突袭。”

  “轻而易举,”招摇的狄宁比划着,“如果吉娜菲和她的牧师能够被压制住的话。”

  “要相信马烈丝生母。”锐森只这样回答。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跟着部队钻进已经被突破的防御阵线。

  在迪佛家族正上方的高空中,札克纳梵惬意地倚靠在布里莎召唤来的风元素臂弯中,目睹着底下的戏剧开锣。从这个角度看来,扎克可以看透那一圈黑暗,可以听见那片魔法寂静中传来的声音。狄宁最先冲入的部队在每扇门都遭遇到了抵抗,遭遇到非常惨重的打击。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45

  诺梵和他的大队,也就是杜垩登家族对魔法最训练有素的战斗力量,从建筑后方的围栏突入。闪电和魔法的强酸球不停地轰击着迪佛家族的房屋,同时铲除了杜垩登家族的炮灰和迪佛家族的防御部队。

  在前方的大院中,锐森和狄宁指挥着杜垩登家族最精良的战士。

  罗丝的祝福落在杜垩登家族的身上。当战斗进入最高潮时,札克可以看见杜垩登家族的攻击比敌人要快,而且也更准。很快的,战斗就开始蔓延到五个石柱之间。

  札克伸了伸他快要冻僵的手臂,并且用意念告诉风元素开始行动。他在这股气流中俯冲,朝着中央石柱的阳台冲去。等他一落地,两名守卫,其中一名是女性,立刻飞奔出来阻止他。

  他们迷惑得迟疑了一下子,想要搞清楚眼前那一片灰色的朦胧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下子就太久了。

  他们根本没听见札克纳梵。杜垩登的到来。他们不知道死神已经降临了。

  札克的鞭子一挥,缠住那女性的喉咙,溅出血花;同时间他的另外一只手如闪电般的使出一连串的剑招,逼得男子节节后退。札克一瞬间就用让人目眩的速度解决了两个对手,他拿鞭的手腕一放,就将那女子丢下了城墙;同时一招回旋踢正中那男子的面孔,也让他往地面疾坠下去。

  札克接着走近屋内,另一名守卫起身阻挡他……随即倒在他脚边。

  札克沿着石柱弯曲的墙壁行走,冰冷的身体和岩石几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迪佛家族的十兵在他四周乱窜,试着要有组织的抵抗入侵者;很不幸的,这些入侵者已经占领了每座建筑的底层,也完全控制住了两座石柱。

  札克对这些一点也不关切。他忽略了精金武器撞击的声音、下令的吼声、死亡的惨叫声,只专注在一个会引领他抵达目标的声音:慌乱、由许多声音统会的祈祷声。

  他找到一个空旷的走廊,上面刻满了蜘蛛的符号,一直通往柱子的正中央。如同杜垩登家族一样,这走廊通往一扇华丽的黄铜门,上面的装饰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蜘蛛变体。“一定就是这里了。”札克压低声音,边把兜帽戴上。

  一只巨大的蜘蛛从他身边躲藏的地方冒了出来。

  札克身形矮,钻进那蜘蛛的肚子底下,如疾电般的给了它一脚。随即一个滚翻,将剑深深地插进它圆球状的身体。黏稠的液体喷得武技长满身都是,蜘蛛随即颤抖几下就死了。

  “好极了,”札克低声说,边拭去脸上蜘蛛的体液,“一定就是这个地方了。”他把这只又死去的怪物塞回巢穴里,溜到巢穴旁,希望没有人注意这次短暂的挣扎。

  从武器撞击的声音判断,札克知道战斗几乎已经抵达了这层楼。

  不过,迪佛家族似乎终于稳住了阵脚,开始妥善布阵,应付入侵的敌人。

  “就是现在,马烈丝。”札克低语道,希望和他心灵同调融合的布里莎能够感应到他现在的紧张。“不要太迟了!”

  此时,在杜垩登家族的神堂中,马烈丝和她的下属们继续对迪佛家族毫不放松地施以心灵的猛击。她们的祷文要比对手的祈祷更让罗丝女神听得清楚,也因此赐给她们这扬无声的争斗中更强的咒语。

  她们已经轻易地将对方逼到守热。迪佛家族的一名低阶牧师已经被布里莎的心灵暴震给击溃,死在地板上,距离吉娜菲主母不过尺寸。

  但整个战况似乎突然逆转,战斗开始变得势均力敌。马烈丝主母正在和即将临盆的剧烈阵痛搏斗,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没有了她的声音,邪恶八魔阵的威力开始减弱了。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47

  布里莎站在母亲的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她的手,几乎把所有的血液都挤出了那只手,让它变成低温的白色,在其它人眼中,这是那临盆的女子身上唯一低温的地方。布里莎看着初生婴儿的白发和阵痛收缩的周期,计算着婴儿坠地的时间。她们正在计划将临盆的剧痛转为攻击法术的力量,这大胆的想法除了传说之外,根本没人尝试过。布里莎知道使用的时机将会是关键。

  她对母亲的耳朵呢喃了几句,背诵一段致命的咒语。

  马烈丝主母覆颂了咒文的开端,压住喘息,将痛苦和愤怒转换成攻击的力量。

  “敌能。杜瓦。马…布里沈。托尔,”布里莎提示道。

  “敌能。杜瓦…马…布里沈。托尔!”马烈丝怒目道,她用力过度连薄削的下唇都咬破了。

  婴儿的头探了出来,这次比上次要更彻底,眼看着婴儿呱呱坠地的时刻就要到了。

  布里莎打了个寒颤,自己几乎也忘记了咒文。她对着主母的耳朵低声念出最后部分的符文,自己也不禁为了魔法的效果而感到恐惧。

  马烈丝深吸一口气,鼓起残余的勇气。她可以感觉到法术的力量如同阵痛一样的颤动着。对于她站在圣像边的女儿们来说,她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团红热的怒气。额前闪烁的汁珠几乎和滚烫的热水一样闪亮。

  “阿巴克,”主线感觉到压力已经到达了顶点,于是开口道。“阿巴克。”她感觉到肌肉撕烈的剧烈疼痛,婴儿滑出产道的流畅,以及分娩的快意。“阿巴克。迪纳。布雷格。达渥!”马烈丝尖声嘶吼,把所有的痛苦挤压成极度浓缩的魔法能量,这股力量连她自己家族的牧师都被震飞开来。

  伴随着马烈丝主母的强大力量,这道咒文以雷霆万钧之势炸入迪佛家族的神堂,震碎了罗丝女神的宝石圣像,把两扇厚重的大门扭曲得无法辨认,同时也把吉娜菲和她属下的牧师震倒在地上。

  札克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看着神堂的大门飞过身边。“真有力,马烈丝。”他低声一笑,一闪身进了神堂。利用他的夜视能力,他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室内的七名活口,每个人的袍子都破烂不堪,正挣扎着站起。札克再度对眼前马烈丝所展现的强大力量摇摇头,同时拉下兜帽,遮住整张脸。

  当他将腰中的陶瓷圆球掏出,砸碎在地面上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已经同时抽出一鞭。陶球碎片飞散开来,掉出一颗经过布里莎施法,为了这场合而准备的圆球,一颗放射出白昼一样光亮的圆球。

  对于习惯于黑暗,利用热影像来视物的生物来说,这样强烈的光芒将会带来目眩和难以承受的疼痛。牧师们的痛苦呼喊只不过帮助了札克有系统地扫荡这间房间;每当他感觉到自己的武器刺进黑暗精灵的血肉中时,兜帽底下的面孔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在半路他听见了咒文吟唱声,他知道迪佛家族有人已经从惊骇中恢复过来,成了危险的对手。不过,经验老道的武技长不需要双眼来瞄准,鞭子挥舞的破空声之后,吉娜菲主母的舌头就被硬生生地拉断。

  布里莎把新生的婴儿放到蜘蛛圣像的背上,并且举起了祭祀用的匕首;在好戏上场之前,她暂停了片刻,欣赏手中这柄残酷的武器。

  匕首的柄是只伸出八只脚的蜘蛛,上面布满了倒勾,看来如同蜘蛛身上的刚毛,这八只脚都以同样的角度往下弯,排成了锐利的刀刃。布里莎把匕首举到婴儿的胸口上。“赐名给这个孩子,”她提示母亲。

  “蜘蛛神后不会接受没有命名的祭品!”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48

  马烈丝主母转过头。试着弄清楚女儿的意思。主母刚刚已经把所有的力气耗尽在施法和生产中,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赐名给这孩子!”布里莎命令母亲,迫切地想要喂养她饥渴的女神。

  “已经决结束了,”当兄弟们在迪佛家族建筑物的底层大厅中见面的时候,狄宁对哥哥说。“锐森已经快要攻下顶楼了,大家也相信札克纳梵的幕后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已经有四十名迪佛家族的士兵投靠了我们,”诺梵回答道。

  “他们已经看到结局了,”狄宁笑道。“任何一个家族都可以喂饱他们,而在平民的眼中,没有任何家族值得牺牲性命。我们的任务很快就会结束了。”

  “快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诺梵说。“现在杜垩登家族,德蒙。纳夏斯巴农成了魔索布莱城的第九家族,迪佛家族去死吧!”

  “小心!”狄宁突然大喊,假装害怕得双眼圆睁,看着哥哥的背后。

  诺梵立刻作出反应,转过身面对背后的危险,殊不知此时真正的危险正在他背后露出狞笑。即使当诺梵意识到弟弟的诡计时,狄宁的利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脊髓。狄宁把头靠在哥哥的肩膀,面颊贴着诺梵,看着哥哥眼中红色的光芒慢慢熄灭。

  “快到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狄宁嘲弄着,模仿哥哥早先的话语。

  他将尸体丢在脚边,“现在狄宁成了杜垩登家族的长子,诺梵去死吧。”

  “崔斯特,”马丝主母喘息道。“孩子的名字是崔斯特!”

  布里莎握紧匕首,开始献祭的仪式。“蜘蛛神后,收下这个婴儿,”她道。她高举匕首准备刺下。“我们将崔斯特。杜垩登献给你,换取我们光荣的胜——”

  “等等!”玛雅从房间的旁边大喊道。她和诺梵之间的心灵连结突然中断了。只有一个可能。“诺梵死了,”她宣布道。“婴儿不再是第三名儿子了。”

  维尔娜好奇地瞪着妹妹。在玛雅感应到诺梵身亡的同时,和狄宁融合的维尔娜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情感冲动。兴高采烈?维尔娜将手指放在上扬的嘴唇上,不知道狄宁是否已经成功的摆脱这次暗杀的嫌疑。

  布里莎依旧握着匕首,放在婴儿的胸口,等着将这孩子献给罗丝女神。

  “我们应承了蜘蛛神后第三名活着的男孩,”玛雅警告道。“而我们已经献上了。”

  “但不是用献祭的方式,”布里莎争辩道。

  维尔娜耸耸肩,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罗丝女神接受了诺梵,那我们就已经献祭了。要是再画蛇添足反而可能惹恼罗丝女神。”
 
    “但是不献上我们所承诺的将会带来更大的灾难!”布里莎坚持道。

  “那就赶快动手吧。”玛雅说。

  布里莎紧握匕首,再度开始念诵咒语。

  “留人,”马丝主母命令道,在椅子中直起身来。“罗丝女神已经满意了,我们已经获得了胜利。所以,欢迎你的弟弟,杜垩登家族最新的成员。”

  “只不过是个男孩,”布里莎用明显不屑的口吻说,走离那孩子和圣像。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50

  “下次我们会做得更好,”马丝主母咯咯笑道,不过内心其实怀疑会不会有下次。她已经将近六百岁了,而且,即使是年轻的黑暗精灵也并不多产。布里莎是马丝在一百岁的少女时代所生的,而在那之后漫长的四百年内,她也不过再生了另外五名小孩。连这个婴儿崔斯特都算是个意外,马丝实在不认为自己可能会再受孕了。

  “想够了,”马丝对自己低声说,感觉到精疲力尽。“会有足够的时间…”她躺回椅子上,立刻陷入了满足、美妙,步步高升的邪恶美梦中。

  札克纳梵大踏步地走过迪佛家族的中央尖塔,手中握着兜帽,鞭子和利剑轻松地插在腰间。四周时常传来迅即消失的格斗声。杜垩登家族已经获得了胜利,剩下的只是铲除证据和目击者。一群地位低下的女性牧师走了过来,医治轻伤的杜垩登家人,并且将那些伤势太重,无法医治的人操纵成行尸,好让他们自行走离犯罪现场。一旦回到杜垩登家族的根据地,没有受到彻底破坏的尸体将会经由牧师的手复活。

  札克转过身,打了个冷颤,看着牧师昂首阔步地走着,身后跟着不断增加的杜垩登家族的僵尸。

  眼前的景象虽然足够让札克纳梵感到恶心,但接下来的事情更糟糕。两名杜垩登家族的牧师领着一队士兵,用侦测法术来搜寻迪佛家族幸存者躲藏的地方。其中一名牧师在札克面前停了下来。双眼无神,仿佛正在感应法术的轻微颤动。她伸出手指,缓慢地在空中划动,仿佛某种侦测黑暗精灵血肉的圣杖。

  “就在那边!”她大声宣布,手指着地板上的一块隐密的板子。士兵们像是恶狠一样冲向前,飞快地撞破这块密门。在一个秘密洞穴里面挤满了迪佛家族的孩子。这些是贵族,不是平民,不能够留活口。

  札克加快脚步离开这丑恶的地方,但是他依旧可以听见饥渴的杜垩登家族士兵扑向前,依旧躲不过那些孩子们无助、清晰刺耳的惨叫声。札克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飞快地转过眼前的转角,差点撞上狄宁和锐森。

  “诺梵死了,”锐森不带感情地说。

  札克立刻狐疑地瞪着杜垩登家年轻的次子。

  “我已经把那动手的迪佛家族士兵给杀死了,”狄宁对他保证,甚至毫不隐藏脸上得意的笑容。

  札克已经活了将近四个世纪了,他当然不会对同胞的野心勃勃视而不见。杜垩登家族原先的长子是以守势来到第二线,他和敌人之间还有一大群杜垩登的士兵。当他们终于遭遇到敌对的黑暗精灵时,大部分迪佛家族的士兵都已经投降了。札克怀疑杜垩登家族的两名男性到底是否真的有目击到双方的争斗。

  “神堂里面所发生的惨剧已经传遍了我方的阵营,”锐森对武技长说。“你和平常一样干净利落,就和我们所期待的一模一样。”

  札克对杜垩登家族的侍父投以不屑的眼光,自顾自地往前走,走出建筑物,踏出魔法所造成的黑暗和沉寂,走进魔索布莱城漆黑的黎明。锐森只不过是马烈丝主母成群面首的其中一个而已。当马烈丝厌倦他之后,她可能会命他重新回到士兵的行列中,剥夺他的姓以及伴随而来的一切权利,或者她会直接除掉他。札克并没有必要尊敬他。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51

  札克走出审类的围栏,到了他能够找到最高的制高点,在地上坐了下来。几分钟之后,他惊讶地看着杜垩登家族的军队井然有序地移动着,侍父和儿子、士兵和牧师、以及背后缓缓移动的两行僵尸都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在这场战斗中,杜垩登家族失去了所有的奴隶和炮灰,但是离开的队伍却比当初进攻的时候长得多。奴隶们被迪佛家族两倍之多的奴隶所取代,五十名以上迪佛家族的平民土兵也自愿加入了攻击者的阵营。这些叛变的士兵将会经过牧师们的拷问,以确保他们的诚心。

  他们每个人都会通过拷问,札克深信。因为黑暗精灵们是只求生存的生物,不是死守信条的人。士兵们将会获得新的身份,并且暂时安全地待在杜垩登家族大院几个月,直到迪佛家族的毁灭被人遗忘为止。

  札克并没有立刻跟上去。相反的,他穿过一连串的蕈类植物,找到了一个隐密的小山谷。他在那里找了片苔藓躺了下来,看着穴顶永恒的黑暗,同时也目睹着自己永恒黑暗的人生。

  当时他保持沉默只是行事小心;因为他是城中最有势力区域的入侵者。他想到了可能有人听见他所说的话,就是那些全心全意的欣赏迪佛家族被摧毁的同样邪恶的黑暗精灵。在目睹了今晚的恶行和屠杀之后,札克再也没办法压抑他的情感。他的懊悔转化成了对某名未知神灵的哀告。

  “我的世界到底算是什么样的炼狱;我的灵魂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邪恶纠缠?”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送出一向存在心中的愤怒。“在光明中,我的肌肤是乌黑的;而在黑暗中,它又因为我无法排解的愤怒而显示出炙烈的白热来。”

  “我是否能拥有足够的勇气离开这个地方、这种生活,公开地对抗我的同胞、这个世界的错误?找到一个能够不和我的信念相冲突,让我坚持自己信念的地方。”

  “我的名字叫做札克纳梵。杜垩登,但是不管从行为或是从我的内心来看,我都不是黑暗精灵。那么,就让他们发现我是这样的人,让他们把怒火降在我这双已经无法再承担魔索布莱城绝望无助的衰老肩膀吧。”

  武技长不顾后果,猛然站起身来大喊,“魔索布莱城,你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

  在寂静的城市许久都没有回答之后,札克活动筋骨,把布里莎施展在身上的寒气驱走。当他拍着腰间的鞭子时,勉强感觉到一些快慰。因为那是将一名主母舌头扯出来的鞭子。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53

第三章 婴儿的双眼





  玛索吉是名年轻的学徒,对于学习魔法的生涯来说,他现在不过是名扫地的清洁工。他靠着扫把看着艾顿。迪佛走近塔中最高的房间。玛索吉感到十分同情这个家伙,因为他必须面对无面者。

  不过,玛索吉也知道艾顿和无面者之间冲突的灿烂烟火将会值得一看。他继续扫地,用扫把当作借口,继续靠近房间的门外。

  “你要求我来这里,无面者大师,”艾顿。迪佛再度说,一只手遮在面前,试图遮档房间中三根蜡烛刺眼的烛光。

  无面者弯着腰,一路背对着年轻的艾顿。法师提醒自己,这要处理得干净利落。不过,他知道,现在准备的这个咒文将会在艾顿来得及知道家族的命运之前就把他彻底毁灭,无法照着狄宁最后的指示。

  有太多的风险了,最好小心行事。

  “您……”艾顿又再度开口,但随即又鲁莽地收回这句话,开始理清眼前的处境。在一天的课程开始前就被叫来大师的房间实在很不寻常。

  当艾顿一接到这召唤的时候,他很害怕自己在某项课程上没有达到标准。在术士学校中这会是个要命的错误。艾顿已经快要毕业了,但一个大师的怒气就足以把这一切逆转。

  他在无面者的课程中一向表现得很好,甚至相信这个神秘的大师对他有所偏爱。这次的会面是否可能只是恭贺他即将毕业的客套?艾顿撇开自己内心的希望,知道这不太可能。黑暗精灵学院的大师们极少会跟学生客套。

  艾顿接着听见大师低声吟唱咒文的声音,并且注意到大师正要施展法术。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非常不对劲,眼前的这一切都不符合学院中的所有惯例和准则。艾顿双脚站稳,肌肉紧绷,完全照着一句深入学院中每一名学生心中的铭言,也是让在这个彻底专注于混乱浑沌中的社会成员能够生存下来的座右铭:做好准备。

  门在玛索吉的眼前炸了开来,让他重重地撞上背后的墙壁,洒了他一头一脸的石屑。当他看见艾顿。迪佛挣扎着奔出房间时,觉得即使肩膀上又多了一块黑青,这画面也值得他大费周章。那学生的背后和左手臂飘着阵阵青烟,脸上满是恐惧和惊吓的表情是玛索吉有生以来看过最恶心的表情。

  艾顿踉跄地奔跑着,拼了命想要尽量拉开和大师间的距离。当他好不容易终于转过转角,踏准下一层的时候,无面者正好出现在破碎的门边。

  大师暂停脚步诅咒着自己的失误,开始思索要怎么要更换这扇门。“扫干净!”他对正把手倚在扫把柄顶端,把下巴舒服地放在其上的玛索吉大吼道。

  玛索吉乖乖地拿着扫把,开始清扫石头的碎屑。不过,当无面者走过他身边一段距离之后,他立刻小心翼翼地跟在大师的后面。

  艾顿是一定逃不掉了,这场精彩的表演可绝对不能错过。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54

  第三间房间,也就是无面者的私人图书馆,是塔中最亮的一间图书室,两边的墙壁上插着数十根的蜡烛。

  “该死的光亮!”艾顿诅咒道。他蹒跚地穿越这炫目的光芒,想要走到大师的会客室,也是最底层的房间去。如果他能够逃离这座子塔,甚至走出卫士学校到广场上,也许这一切的情况反而会变得对大师不利。

  艾顿的世界依旧是永夜的魔索布莱城,但是经过在塔中日夜的研究之后,无面者已经习惯了在烛光下视物,不再惯于热影像的世界。

  会客室中挤满了椅子和箱子,不过由于只有一根蜡烛,艾顿可以看得很清楚,因此轻易地闪过了这许多障碍物。他冲向门口,握住沉重的门把。门把一转就开了,但是当艾顿想要挤出去的时候,一阵蓝白色的能量波把他给撞回房间内。

  “这个该死的地方,”艾顿咒骂道。大门被魔法封印住了。他知道一个解开封印的咒文,但是怀疑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抵消大师所施展的法术。而且,在恐惧和匆忙之中,脑海中的这个咒文已经变成不知所云的杂乱文字。

  “不要跑,迪佛小弟,”无面者的声音从前一个房间传过来。“你这样只不过是让自己受苦的时间延长而已!”

  “去你妈的,”艾顿压抑着呼吸说。艾顿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法术,恐怕他也不会即时出现在他脑海中。他打量着四下的环境,想要找到解决之道。

  他的双眼在边墙上找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那是两个大柜子之间的空隙。艾顿往后退了几步,想要找个更好的角度,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奇怪的空间中;他同时在那里看见了光和热的影像。

  他只能够判断出这块区域在热光谱中显示为相同的温度,却又和附近的石墙有些微微的不同。另一扇门?艾顿只能希望他的猜测正确。他冲回房间的中央,正对着那样物品,强迫自己的视觉从红外线转变到可见光的世界。

  随着他目光的适应,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年轻的艾顿吃了一惊,而且不知所措。他看见的不是门,也不是另一个房间的景象。出现在那里的是他自己的影像,和房间中一部份的景物。在过去的五十五年短暂的生命中,艾顿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奇观,但是他曾经听过术士学校中的大师们提过这样的装饰。这是面镜子。

  上层房间中传来的声响提醒了艾顿,无面者几乎已经要到这里了。他没有时间仔细思索自己的决定。他低下头,冲向镜子。

  也许这是通往城中另外区域的传送门,也许只是通往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或者,在这绝望的几秒钟,艾顿大胆想像,这可能是扇通往另外一个空间与时间的空间门!

  当他越来越靠近那装置的时候,渐渐感觉到体内冒险的血液在呼唤着他。然后,他只感觉到猛烈的撞击、破碎的玻璃,以及那后面纹风不动的石墙。

  也许这只是面镜子。

  “看看他的眼睛,”维尔娜在察看杜垩登家族最新的成员时,低声对玛雅说。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56

  那婴儿的眼睛的确与众不同。虽然那个小孩才不过离开母体不到一个小时,他的双眸已经开始灵活地四下转动。虽然那双眼睛显示出夜视能力所特有的红色,但那熟悉的血红却染上了蓝色的阴影,让它们成为特异的紫色。

  “瞎了吗?”玛雅担心道!“也许我们还是要把这个小孩献给蜘蛛神后。”

  布里莎期待地看着她们,黑暗精灵可不容许生理有缺陷的小孩浪费食粮。


  “没有瞎,”维尔娜将手指在婴孩面前晃动,对姐妹们投以愤怒的眼神。“他注视着我的手指。”

  玛雅明白维尔娜说的是实话。她靠近婴儿,研究他的脸孔和那对奇怪的双眸。“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崔斯特。杜垩登?”她柔声问;这可不是因为体贴小孩,而是怕吵醒正在蜘蛛圣像顶端椅子上休息的母亲。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艾顿躯体下玻璃不断地碎裂开来,当他试着要站起身的时候,又在他身上割出更深的伤口来。这有什么关系?他想。“我的镜子!”

  他听见无面者的哀嚎,抬头看见气愤的大师俯瞰着他。

  在艾顿的眼中,他是多么的高大!充满了力量和魔力,完全遮挡住这个小空间中的烛光。在他的受害者眼中,光是他的身影就足以造成扩大十倍的幻象。

  接着艾顿感觉到一种黏黏的物质流泄到他身上,蛛网随即黏着在两边的檐子上、墙壁上和艾顿身上。小艾顿试着要滚开来,但是无面者的法术很快就将他困住,让他仿佛成为蛛网上一只无助的小苍蝇。

  “先是我的门,”无面者皱眉对他说,“现在又是这个,我的镜子!

  你知道我为了要弄到这稀有的装置花了多少功夫吗?“

  艾顿的头左右乱转,不是为了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为了不让脸也沾上那恶心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肯乖乖地站好,让我把事情做完?”无面者非常厌恶地大吼道。

  “为什么?”艾顿从薄削的嘴唇中挤出几个字,边把沾到唇边的蛛网吐出。“你为什么想杀我?”

  “因为你弄破了我的镜子!”无面者吼道。

  当然,这一点道理都没有,镜子是在对方先发动攻击之后才破掉的。不过,艾顿想,对大师来说不需要有任何的理由。艾顿知道他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他继续试图说服敌人。

  “你知道我的家族,迪佛家族,”他骄傲地说,“城中的第四家族。

  吉娜菲主母不会高兴的。高阶祭司一向都可以查出背后的真相!“

  “迪佛家族?”无面者哄然大笑。也许狄宁。杜垩登要求的折磨现在可以插队进来了。艾顿竟然胆敢打破他的镜子!

  “排名第四!”艾顿勉力说。

  “愚蠢的小孩,”无面者沙哑地笑道。“迪佛家族已经不存在了。

  不是排名第四,也不是五十四,什么都不是。“

  艾顿全身一软,不过蛛网依旧让他站得挺直。大师在胡说些什么?

粉色小猪 发表于 2005-9-6 15:58

  “他们都死光了,”无面者继续道。“吉娜菲主母终于可以和罗丝女神面对面了!”艾顿的恐惧表情让丑陋的大师感到十分满意。“全死光了,”他再度吼叫道。“除了可怜的艾顿,必须活下来听完家族的悲惨命运。这一切都将划下一个句点,”无面者举起手,准备施展法术。

  “是谁?”艾顿大喊。

  无面者停了下来,似乎不了解这个问题。

  “是哪个家族干的?”注定送命的学生坚持追问。“是哪个家族的阴谋扳倒了迪佛家族?”

  “啊,我应该告诉你,”无面者回答道,很明显的在慢慢享受这情境。“我想在你和老朋友在阴间见面之前应该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曾经是嘴的那道裂口微微牵动,似乎代表着笑容。


  “但是你打破了我的镜子!”大师低吼道。“死吧,你这个愚蠢的家伙!自己去问答案吧!”

  无面者的胸口突然一动,全身开始颤抖,用一种无法理解的口音咒骂着。眼前的大师到底在准备什么样的魔法,在艾顿的耳中听来咒语竟然不知所云,邪恶的力量竟然会让施法者的身躯不听话的颤抖?无面者接着倒了下来,呼出最后一口气。

  艾顿震惊地打量着法师,发现在他的背后露出一支短镖的尾端。

  艾顿看着这淬毒的兵器依旧因为刚刚的撞击而不断地摇晃着,最后他的目光扫视到房间中央,那名年轻的扫地工正站着的地方。

  “不错的武器吧,无面者!”玛索吉大吼着,手中转动着一柄双手使用的十字弓。他对艾顿露出邪恶的笑容,开始装上另一枚短缥。

  马烈丝主母挣扎着把自己从椅子上撑了起来,勉力站起身。“滚开”她对女儿们大吼。

  玛雅和维尔娜连忙从蜘蛛圣像和婴儿前面让开。“看看他的眼睛,主母大人,”维尔娜大胆地补上一句。“它们看起来很不寻常。”

  马烈丝主母研究着那婴儿。一切看起来都还算正常。这也是件好事,杜垩登家族能干的长子诺梵刚死,这个小孩崔斯特将会必须非常努力才能够弥补他所留下的空缺。

  “他的双眼,”维尔娜说。

  主母恶毒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吃力地弯下腰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紫色?”马烈丝惊讶地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他没有瞎,”注意到母亲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玛雅很快地插嘴道。

  “拿起那根蜡烛,‘冯烈丝主母命令道。”让我们看看这双眼睛在普通的光亮下看起来是什么样的。“

  玛雅和维尔娜反射性地走向圣柜,但布里莎阻止了她们。“只有高阶祭司可以碰圣物。”她提醒的音调中带着威胁的口气。她鬼脸般地转过身,伸手进柜子中,拿出用了一半的红蜡烛。牧师们遮住眼睛,马烈丝主母小心地用手遮住婴儿的面孔,让布里莎点燃圣烛。它只有制造出一小点火光,但是在黑暗精灵的眼中这是十分刺眼的光芒。

  “拿过来,”在调适了几分钟之后,马烈丝主母说。布里莎把蜡烛拿近崔斯特,马烈丝慢慢将手移开。

  “他没有哭,”布里莎惊讶于这个婴儿可以静静地接受这么刺眼的光芒。

  “还是紫色,”主母低声说,对她女儿的嘀咕置之不顾。“在两个世界中,这小孩的眼睛都是紫色的。”

  当维尔娜再度看着她幼小的弟弟和惊人的淡紫色眼眸时,忍不住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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