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界刊发】谁将为特朗普关税政策影响下的拍卖艺术品买单?
作者：微信文章翻译：王悟荻
乔治娜·亚当写道：特朗普首个任期内艺术品销售受关税政策的影响或许能为预测其第二个任期的相关政策提供参考。
图1.2017年11月，当莱昂纳多·达·芬奇《最后的晚餐》以4.503亿美元的价格在佳士得拍卖会上创下纪录时，表明在特朗普担任总统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艺术市场还在蓬勃发展。
随着2025年的到来，特朗普再度入主白宫，艺术市场是否应警惕潜在的贸易战及其对艺术品销售的影响？特朗普已经威胁，对墨西哥和加拿大所有进口商品加征25%关税，并将进一步对中国商品追加10%关税。就中国艺术品而言，这一税率将在现有7.5%的基础上进行叠加。在此必须指出的是，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关税提议旨在解决两个与艺术市场无关的问题——特朗普以非法移民和阿片类药物危机为由发出警告，显然是希望借关税迫使两国政府采取更有效的应对措施。
除此之外，特朗普还谈到对所有来自欧洲的进口商品征收关税。自胜选以来的多次访谈中，特朗普不断强化这一威胁，强调将迅速兑现竞选承诺。然而这位以反复无常著称的总统的政策往往毫无逻辑——例如，就在圣诞节前夕，他重申了对欧洲进口商品加征20%关税的威胁，除非欧盟扩大对美国油气资源的采购。但事实上欧盟早在一个月前就已表态正在考虑此事。
我们是否该认真对待此番威胁？抑或这位自诩为“交易大师”的总统只是将关税作为可随时变更的谈判筹码？其重要性何在？答案显而易见，美国至今仍是全球最大的艺术品市场，其规模远超位居第二、第三的中国和英国。如若进口关税大幅上调，向美国市场输出艺术品的交易方必将首当其冲。
图2.2024年9月，在邦瀚斯拍卖会上，以160万美元成交的这件17世纪中国束腰四角腿桌等艺术品，可能会受到特朗普总统建议引入的关税的影响。
历史经验颇具参考价值——回顾特朗普首个任期内的贸易政策轨迹。最初他曾对太阳能电池板、汽车及钢铁等行业采取激进的贸易保护主义立场。
安德烈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卡塔琳·安德烈德对此解释说：“2020年7月，某些源于中国的艺术品，如绘画、素描、粉彩等；版画、印刷品及石版画；考古学与民族志藏品；以及古董银器与家具等类别，被排除在特朗普政府2019年引入的复合关税体系之外”。她进一步指出：“虽然该项豁免政策原定于2020年9月失效，但部分艺术品类别至今仍享有关税豁免地位。”
当时中国艺术品交易商曾因此获得阶段性喘息。值得注意的是，前文所述的7.5%基准税率恐将再度面临政策风险。据我的调研结果可知，多数受访交易商对潜在风险持淡化态度。以邦瀚斯拍卖行的中国陶瓷及艺术品全球负责人亚萨夫·海曼为例，在回顾特朗普首个任期的影响时指出：“邦瀚斯在美国拍卖的中国艺术品多数源自本土征集，进口关税的实际影响相对有限。”梅菲尔区知名交易商丹尼尔·埃斯肯纳齐同样表示：“我们这个层级的收藏群体基本未受关税的波及。”
作为专营中国艺术品的顶级交易商，埃斯肯纳齐的观察印证了甘德&怀特艺术物流总监弗朗西斯·佩蒂的观点，他告诉我：若明年实施新关税，藏家仍愿为“真正杰出的珍品”支付溢价，但中低端拍品可能面临问题。
纽约乐博律师事务所艺术与文化财产业务合伙人戴安娜·维尔比茨基提出：“美国历来对艺术品实行免税政策，因此上届政府时期（对中国艺术品）实施的关税确实冲击了市场——特别是其关税适用范围之广，适用于任何最初在中国制造的作品——哪怕它们没有从中国出口。因此，该政策不仅影响一级市场中从中国直接出口至美国的当代艺术品（包括艺术家直售作品），同样波及二级市场经第三国转口至美国的中国艺术品。”
我在电话会议中就此议题咨询佳士得美洲区总裁邦妮·布伦南。尽管该问题显然不受欢迎，但以下是她的回应：“具体影响尚待观察。我们在几年前已经看到既往关税政策实施期间的情况……我们已建立应对机制去化解境外藏家因顾虑美国市场而产生的交易阻力。”
值得关注的是，针对特朗普首任期内关税政策的询问，多位美国业内人士均拒绝置评。这反映出业界对可能损害商业利益或触怒新政府的言论存在显著顾虑。
关于欧洲方面，安德烈德斯指出：“自2021年7月起，美国对英国和德国摄影及版画作品的关税已被暂停，作为欧盟与美国就空客-波音争端达成的五年期框架协议组成部分。该协议对包括20年内制作的版画及摄影作品在内的特定商品实施惩罚性关税，预计将持续至2026年年中。”
当被问及关税对艺术市场的影响时，安德烈德斯给出悲观的评估：“若此类关税政策—尤其是当前税率水平正式实施—将对全球艺术品交易产生重大冲击。”
伦敦沃德·莫雷蒂画廊联合总监艾玛·沃德的观点与其有所不同，这位曾在特朗普首个任期担任迪金森画廊总监的业内人士表示：“首任初期市场表现强劲，经济向好提振了美国藏家信心，当时我完成了多笔重要交易，如若坦率而言，我认为特朗普第二任期将对艺术市场产生积极影响。”
（本文作者乔治娜·亚当最新著作《私人博物馆的崛起》，伦敦汉弗莱斯出版社）
题目：Who pays the price？
文章来源：APOLLO,《阿波罗》，2025年2月，第77-78页。
作者简介：乔治娜·亚当，《阿波罗》杂志助理编辑。
编辑： 赵紫晨 张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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