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戛纳:电影关税之争为何偃旗息鼓?
作者：微信文章关于“外逃制作”（runaway production）的辩论已从特朗普政府“只挥大棒，不喂胡萝卜”的策略转向——这位前总统的"大使"们如今开始提议合拍协议与税收减免政策。
（原文配图）
国际电影关税？那已经是上周的老黄历了。
自从唐纳德·特朗普通过5月4日的大写字母社交媒体帖子宣布计划对“外国制造”电影征收100%关税以来，整个电影行业就对此议论纷纷。这个（史无前例的）电影关税体系构想可能扰乱甚至摧毁全球电影融资、制作和发行的现有体系。
虽然特朗普的关税政策仍可能实施——毕竟这位容易分心的前总统的心思难以捉摸——但在行业内部，讨论焦点已然转移。
在5月12日（周一）致总统的联名信中，特朗普的两位娱乐产业“特别大使”乔恩·沃伊特与西尔维斯特·史泰龙，联同包括美国电影协会、制片人团体和顶尖行业工会在内的长长一串业界代表名单，呼吁华盛顿当局扩大并延长税收激励政策，以帮助影视制作回归美国。
这封信要求特朗普支持三项税收条款：前两项将允许对制作费用进行更大额度的税费抵扣；第三项旨在恢复新冠疫情时期的一项税法条款，允许企业将净运营亏损分摊至五年——这项政策对电影这种成败难料的行业尤为有利，因为它能让制片方用盈利年份来冲抵后续亏损。
信中只字未提关税事宜。
周二，另一位人士提出了新方案。以制作冷门独立电影（如《莫迪》《疯狂之翼上的三天》）闻名的意大利制片人安德烈亚·耶尔沃利诺公布了一份美意合拍协议提案，据称该提案已获得特朗普另一位特别大使梅尔·吉布森的首肯。虽然协议细节尚不明确，但耶尔沃利诺表示，该协议将建立立法框架，激励意大利制片方“在美国制作启用美国明星的意大利电影，从而实现在美投资”，同时鼓励美国制片方赴意大利拍摄。
耶尔沃利诺提议将美意协议作为美国合拍条约的试点项目。他声称若全球采用这种模式，每年可为美国带来高达100亿美元的投资，但未说明这个惊人数字的来源。吉布森暂未回应置评请求。据报道，这位《致命武器》主演今夏将在意大利开拍《耶稣受难记》续集《耶稣复活》。
需要指出的是，美国从未签署过任何国际影视合拍协议。
目前尚不清楚沃伊特的税收减免模式或美意合拍提案能否真正落地，甚至能否撑到本周末。但这些动向标志着辩论焦点的转变——从特朗普用关税惩罚海外制作（如今日在戛纳全球首映、在挪威、南非和英国取景享受了丰厚税收优惠的《碟中谍：终极清算》）的“大棒政策”，转向更具吸引力的“胡萝卜激励”。
美国以外的电影行业欢迎这种转变。从悉尼到温哥华的制片人都认为任何形式的关税都是馊主意，并已准备好进行抗争。
5月12日，包括欧洲电影学院、澳大利亚银幕制片人协会和法国剧作家作曲家协会在内的全球百余家影视机构联合签署公开信，呼吁各国政府“维护支持独立电影与视听创作的系统”。
“若（关税）实施，可能会摧毁我们的电影产业，”新西兰前经济发展部长斯图尔特·纳什表示。他曾管理该国6.5亿美元的影视补贴计划，助力吸引詹姆斯·卡梅隆的《阿凡达》续集和简·坎皮恩的奥斯卡获奖影片《犬之力》等项目落地。
英国媒体与娱乐行业工会Bectu负责人菲利帕·蔡尔兹指出：“在经历新冠疫情和近期制作放缓后，关税可能给刚刚复苏的行业致命一击。”
另一方面，税收激励与合拍协议本就是国际电影业的通用语言。将"让好莱坞再次伟大"的辩论焦点，从特朗普惩罚海外拍摄的执念转向可能刺激电影投资（无论美国还是国际项目）的新体系，让全球从业者感觉更有安全感。
“我认为与美国签订合拍协议对加拿大产业大有裨益，”在洛杉矶和多伦多设有办公室的达瑞斯影业尼古拉斯·塔巴洛克表示，“想象一下与美国编剧、导演和演员合作能开启多少人才宝库？这无疑会提升加拿大电影的票房和销量。”
总部位于洛杉矶的Blink49 Studios联合创始人兼CEO约翰·莫拉尼斯认为，合拍协议最初旨在帮助小国制片方联合抗衡资金雄厚的美国进口作品，如今可能吸引面临类似外部威胁的美国娱乐产业——那些在海外拍摄的顶级大片带走了美国的工作岗位，留下空荡荡的摄影棚。
“既然美国现在想保护自己免受非美娱乐产品涌入的影响，或许加拿大可以说'我们能提供帮助'。”莫拉尼斯谈到加拿大制片人可将处理国际合拍项目的经验引入谈判。
许多国际制片人认为，如果美国选择借鉴海外最佳税收激励模式，而非惩罚那些（用某位制片人的话说）“用本国纳税人钱资助美国电影”的外国政府，或将创造双赢局面。
“最轻松且最少冲突的途径是（美国）推出联邦激励计划，”东南亚顶尖制作服务公司Indochina Productions的尼古拉斯·西蒙建议，“应该研究澳大利亚和英国的模式，各取所长。”
加拿大独立发行巨头Elevation Pictures联合创始人诺亚·西格尔向《好莱坞报道者》表示，辩论需要跳出将好莱坞困境归咎于外逃制作的思维定式。他认为数字技术、影视税收抵免和其他国际软性资金为好莱坞制片人提供了财务与创意支持，使其能够远赴他乡拍摄项目。
“技术让我们能在全球取景，取代过去在洛杉矶影棚拍摄的虚假场景，”他举例说。
纳什也认同全球取景具有“竞争优势”，可以充分利用洛杉矶影城和北好莱坞地区无法复制的自然景观与人才资源。
“我们拥有摄影棚无法复制的竞争优势，”他说，“壮丽风光、经验丰富的团队以及享有盛誉的维塔工作室等设施。《指环王》《霍比特人》这样的电影几乎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完成。”
西格尔对辩论转向感到欣慰——从外国电影关税转向美国联邦税收抵免（沃伊特方案）和与理念相近国家的合拍协议讨论。他认为即使特朗普也可能支持这种"全胡萝卜无大棒"的模式来助力美国娱乐产业复苏。
“他们找到了激励人们把合拍项目带到美国的方法。这能召回部分（虽非全部）业务并展示增长，让他（特朗普）看起来像个英雄，同时保住工作岗位。”他补充道。
西格尔指出，如果美国愿意通过国际合拍共享IP所有权及项目制作的风险回报，其益处显而易见。
“若选择这条路，他们必须明白这不是单行道，而是双向通道。”他强调。
曾参与特朗普传记片《门徒》（加拿大、丹麦、爱尔兰合拍）的制片人丹尼尔·贝克曼认为，让美国制片人加入官方跨境合拍伙伴关系对包括好莱坞在内的全球产业都是双赢。
他不认为召回部分制作和岗位是零和游戏。
“尽管我在加拿大工作，但常与美国人合作。我希望看到美国同行表现出色，希望美国劳动力市场稳定繁荣。”贝克曼如是说。
（本文编译自《好莱坞报道》5月14日，仅供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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