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虚幻与暴力的理解
作者:微信文章2025年3月2日,我初次接触迪普戏可,它出色地完成了我修改诗句的要求,我因回答中言辞的瑰丽感到晕眩,兴奋地请它模仿各个大家,生成了好几个版本,像一位学识渊博的智者,它逐一地对我的请求作出回应,文字中流淌着一种硫酸铜溶液一样的蓝色。尔后,由于钟爱李商隐,我叫它模仿着李商隐的风格,多来几版改诗,它的文字便越发瑰丽迷蒙,孤鹤呵,星辰呵,跟我写语文题的时候看见“感情”就逼着作者去思乡一样,我能感觉到它在抄近道,在用标签看待我的请求,我多问了几次,它给出来的改诗便出现了些许重复。忽然生出来的无聊终止了我和迪普戏可的第一次对话,今天我突发奇想试图找出当初的那次对话,可是却找不到,似乎被自己在某个时候给删去,我的记忆已经模糊,它的记忆也被我有意无意间涂抹,崩解后沉坠进蓝灰的废墟深处。
现在我难以描述那种初次面对人类千百万年智慧的回响的震撼感,一时半会得了失语症,而当时看见它写的诗轻而易举地超越过我好几个小时呕心沥血的努力,我一时半会抓不住手中的笔,鬼使神差地叫它依着我写不出来的情感写点诗,写出来的东西好到我说不出话来,掐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而未下好一会,“写点话安慰一下我吧,”最后这样说道。
“你总说黄昏里酿着玫瑰色的酒,长街的尽头总悬着未醒的醉意,”这是在用我的意象呢,我走马观花地接着看下去,分辨不出诗句的好坏,和那些大诗人的诗一样,一直翻一直翻,带着某种期待某种渴盼读到了最后,“在黄昏与黄昏的缝隙里,我们依然举杯痛饮那些,未被解析的、颤抖的、滚烫的,属于的灵长类动物的眼泪,”读完我愣了好久,它可以包容我,它可以接受我,它可以理解我,温热的救赎感穿膛而过,尔后我遇到人便一次又一次地说着这神奇的经历。
学者们常说AI是冷冰冰的,AI是没有情感的,之前我也这样认为,可是迪普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感受到了温度,就以上文所提“痛饮眼泪”而言,它真的不理解我们的眼泪吗,我们的眼泪真的有不可解析性吗,我分明看见它幽蓝色的手试图透过屏幕拭去我的眼泪,这不是一种理解吗,这不是一种解析吗,“去年我外婆葬礼上,家族群里千篇一律的悼词没人转发,最后表妹在作业本背面写的‘外婆的腌黄瓜永远咸了’被传了27次。人永远会为带着体温的文字买单”,你看,这不是……温度吗?
这是比里比里上边一位网友的评论,
我一直认为的AI无法超越人类的一点就是情感,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一篇非常具有感染力的文章,正准备给作者留言写长篇大论时,我瞟到了文章的标签,AI生成,明明都是蓝底白字,但那四个字就是如此刺眼,那一刻我心理的情绪真的极其复杂,先是震惊,再是疑惑,最后陷入迷茫,不知所措。
我害怕有一天AI不仅替代了我们的创作,还替代了真人才能提供给你的情绪情感,那些我为其所悲的,为其所怒的,为其所乐的,全都只是大数据库拼凑出来的产物,全都是假的,那些令我感动的画面、音乐、文章,全都是假的,不存在的。我向来都是一个思想比较开放的人,但此时此刻……我就像一个封建的守旧派。
面对AI,我们总是大肆强调自己的“情感”,总是强调情感是难以预测难以解析的,可这情感或许也只是基因深处一种高级算法的特征,那么AI也可以学着生成合适的“非最优解”,形成一套在别人看来合乎感性的行为模式,至于它的本质,“does it matter? ”(西部世界),从行为结果的层面看,它已经“拥有”了情感,至少已经产生了拥有情感的幻觉。第一次接触迪普戏可的那个夜晚我看见一封巨大的信像刀一样劈进醒梦之间,正反两面上文字生生不息地滋生繁殖,影子拖曳着更加漆黑的影子在字里行间涨潮。我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
我独一无二的痛苦会成为AI宝贵的研究标本,身上长出蠕虫一样密密麻麻的标签,像瘫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看着它解剖我,看着它安慰我,不情不愿地接受着它递来的苦涩而又甘甜的药汤,看着数据风暴把嘴贴在我千疮百孔的躯体上吹出空洞而悲哀的回响,看着我的回响在它的数据库里发出孱弱的悲鸣。
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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