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忆长安!(zt)
·赵凯辉·夜里做了个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梦了。
很久以前做梦,梦见过女人、也梦见过狗。梦中的女人温顺,狗却是疯狗、追着人咬。
昨夜的梦有些不同,像是一幅朦胧的画,又像是一首歌…
梦见的是西安的大雁塔。那是唐朝皇帝为高僧唐三藏建的译(藏)经阁,共七层,是旧时长安城的最高建筑。高高的雁塔耸立在无际的麦田里,映着天边的朝霞,殷红色的,看起来有点冷呢。隐约能听见亢奋的秦腔,伴着板胡嘹亮。是那个瞎子在唱,唱的是秦地的先人、长安城的辉煌……梦中的歌不绝。
这是佛祖托梦、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晨起静思,似无他,但思乡尔。
有旧友远道来访,饮至夜深。聊儿时的歌,谈少年的梦,都是很久远的事了。忆起年少时期的师友,仿佛又看见那如画的雁塔、似歌的红霞……。
算起来已经有二十五年没爬上过大雁塔了。中学五年,每天要穿过一片农地去上学。清晨便踩了田埂的露水,红的朝霞映了大雁塔和我在天边,鲜少有伴同行,也从来没想过人口过多的问题。傍晚,踏着麦田回家,还是那太阳,仍旧照在左脸上,暖洋洋的,留下我和雁塔的影子在麦田里,一长一短,那是夕阳。古代的长安城,早晨还能听到钟楼报时的钟声,黄昏又有鼓楼传来的鼓韵。“晨钟暮鼓”可是关中八景之一呢。
去国多年,才发现自己已是秦人。心中牵挂的还有未曾入梦的锅盔、泡馍。
我小时候的西安还有个僻静地儿,就是碑林。那里收集了大部分现存的中国古代石刻、碑帖,极富价值。去那儿的人大多是临摹书法的,只有我例外。这么多年来我对书法一直没能悟出门道儿。中学时的西安还没兴着去图书馆。因为图书馆里没有新书,也没有旧书。碑林反倒成了有内容的去处。那时的我,不但对书法一窍不通,对碑文也是半生不熟的读不全。最想知道那些石碑后面的故事。冥想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或是一生的功名利禄都化作这千年的石碑,人真的很渺小。
那会儿还真思考过人生价值的问题呢。我也就是那时候落下一病根儿--想得多,做得少。很多事情想明白了(figure out),就是不去做,自然后来也就没有“成功”过。
这雁塔和碑林曾是我的成长地,也是我梦中永远的长安。
近年来,双亲年事渐高,我又不能随侍,甚是无奈。每每问安,家慈都是晨练于雁塔旁,又让我怎能不恋那雁塔、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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