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正在酒店喝酒应酬,一张脸喝得像是熟透的番茄,隔着几个座位,绯绡问她:“是不是他?”
“不是!”陈艳菲摇了摇头,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场合,她好像又找到了那种无所谓的感觉,甩了甩长发:“他没有让我依恋的感觉!”
“那我们快去找第二个人!”绯绡说着拉了他们就走。
第二个人也很快就找到了,就在离这家酒店很近的另一家酒店,那个姓赵的操着一口广东话,也在喝酒宴客。
“走吧,走吧!”陈开看了他一眼,一个精瘦的老头,要是他是女的,都不会为这种家伙自杀,一看就是错了!
“唉,就差最后一个了,要是再不是的话要怎么办?”陈开疲惫的走在夜色中。无边无际的夜晚,不知何时才能从里面找出真相。
“那个有可能哦!”绯绡说着:“那个姓宋的人现在好像还在公司办公的样子!而且这些人里好像只有他最年轻!”
“那我们还不快去!”陈开突然之间好像找到了兴奋点,没有错,一定是这个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陈艳菲满布风尘的脸,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她这样孤傲,看尽事态炎凉的女子为他寻死呢?
又走了几个街区,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一家大厦的门口,一幢很华丽高大的写字楼。
“就是这里!”绯绡说,“他的办公室就在楼上!”
三个人一路走了进去,居然没有保安拦他们,估计这样公开的地方到处都放着监视器,所以只要不去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就不会有人管。
搭了电梯上去,绯绡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前,“到了,就是这里!”
推了门进去,穿过一个个普通员工办公的小隔间,他在一扇门外停了下来,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里面办公,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是他吗?”绯绡在门外指了指里面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看了他就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那你进去看看他的反映,我能看到你估计他也一样!”陈开对她说。
陈艳菲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眼中全是泪水:“谢谢你们,也许就是他吧,就算不是,我也不会后悔了,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这样替我着想过!”
“走吧!”绯绡笑着对她说,“我们等你!说完了该说的话,你对这个人世就没有留恋的了!”
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瀑布一样美丽的长发,好像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丝勇气,陈开看着她纤瘦的,红色的背影不由暗暗为她伤心,这样一个女子,这样勇敢的,美丽的女子,怎么就这样说死就死了呢?即使自己遇到的仅是她的魂魄,也已经为她那一腔爱意所折服。
又走了几个街区,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一家大厦的门口,一幢很华丽高大的写字楼。
“就是这里!”绯绡说,“他的办公室就在楼上!”
三个人一路走了进去,居然没有保安拦他们,估计这样公开的地方到处都放着监视器,所以只要不去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就不会有人管。
搭了电梯上去,绯绡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前,“到了,就是这里!”
推了门进去,穿过一个个普通员工办公的小隔间,他在一扇门外停了下来,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里面办公,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是他吗?”绯绡在门外指了指里面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看了他就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那你进去看看他的反映,我能看到你估计他也一样!”陈开对她说。
陈艳菲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眼中全是泪水:“谢谢你们,也许就是他吧,就算不是,我也不会后悔了,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这样替我着想过!”
“走吧!”绯绡笑着对她说,“我们等你!说完了该说的话,你对这个人世就没有留恋的了!”
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瀑布一样美丽的长发,好像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丝勇气,陈开看着她纤瘦的,红色的背影不由暗暗为她伤心,这样一个女子,这样勇敢的,美丽的女子,怎么就这样说死就死了呢?即使自己遇到的仅是她的魂魄,也已经为她那一腔爱意所折服。
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了,里面的男人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人进来了,不经意的抬了一下头,这一抬头,脸上立刻写满了错愕。门口站着一个红色衣裳的,香艳的女人,剪水双瞳,玫瑰花一样的唇瓣,那个女人就绽放在灰色的办公室里面,更显妖媚。
“小菲?”他说了一句,手中的笔一下掉在桌子上,在准备签名的文件上面滴落了一个黑色的墨迹。
“是我啊!”陈艳菲说,“你现在还好吗?子安?”她看到他的脸,通通都想起来了,这个叫做宋子安的男人,曾经那样好的对待她,捧到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她像公主一样捧着,可是她却不懂得珍惜。
那个男人有着一张英俊硬朗的脸,现在悲伤已经把他的脸扭曲得不成模样,“小菲,你怎么了?不管怎样,你能回来看我就好了!”
“子安,我对不起你!”她说着,手掩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你不要这样啊!看到你我就很高兴了!”那个男人说着走到她面前,替她拂清脸上的泪水:“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做我的新娘,我的小菲只是一时出去玩了而已。”
“不,不是!”她说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样好的一个人,一个可以给她这样一个人人唾骂的女人一个归宿的好人,自己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呢?“我,我是已经死了啊!”
“不会的,你看你和以前一样漂亮,怎么会死了呢?”那个男人依旧不相信,“我不管你是什么,我知道你的过去,可是我就是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这个也不行吗?”
“子安!”陈艳菲说着又是泪流满面,“我配不上你,你应该去找更好的女孩,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吗?”那个男人说着也是泪流满面。
“不错,我欠你太多,如果有来生,一定会还~”说完,一甩手就跑了出去,一开门就撞到绯绡的怀里:“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再看到这个男人了!”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没有想到寻找的过去竟是如此不堪回首,她以前丢失的错爱,不懂得珍惜得感情,现在就这样摆在她面前,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就算后悔了又怎么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再也回不来了,不如就忘了,不如就回过头去,不再看他,这个曾经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男人。
“喂,你真是不要再和他说说?”绯绡问着怀里的人。
“不要,不要,我知道你有办法,我要立刻离开这里!”
“小菲,这个人是谁?”那个姓宋的男人追了出来,看到绯绡脸上一脸的怒气。
“好,我们走!”说着,抱着怀里穿着红衣的女人,“呼”的一下就不见了。
留下陈开和宋子安一脸错愕的呆在空无一人的办公间里,宁静的,雪白的格子间就好像没有人来过一样,空气中隐隐的飘着一缕香气。
“喂喂喂,丢下我一个人算什么啊?”陈开说着撒腿就跑了出去,也是害怕身边的那个男人再想起什么找自己算帐。
后面宋子安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办公室的门外,这夏末秋初的夜晚一切都不像是真的,也许不过是个梦吧,所以转眼间什么都不见,芳华过后,一切成空。 陈开连滚带爬的找下楼去,绯绡和陈艳菲一个白衣一个红衣在黑夜中分外刺目,夜风好凉,可以吹散一切烦恼的温度。
“喂,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就这样走了?”陈开大叫大嚷的跑了过去,这两个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算了,我已经不想找了~”陈艳菲悠悠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不是找到了吗?这个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绯绡摇了摇头:“她还没有消失,心愿还没有了却!”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找了!”陈艳菲听了低低的啜泣起来:“我也许还是忘了一切好些,这样的过去,还是不要再想起来了!”
回头对他们说:“谢谢你们,可是我真的好累啊,好像比活着的时候还要累一些,我们回去吧!”
“回去哪里?”陈开问。
“回去我家,我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呢!”说完,又是长叹了一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陈开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比来的时候更添了一些落寞。
三个人回到那个御景公寓已经是半夜了,陈开坐在沙发上伸了伸他的脚,至于那个沙发上是不是死过人他已经不在意了,反正现在他只在乎它是不是足够柔软。
“会是谁呢?”绯绡在一边自言自语。
“唉,你不要想了,人家自己都不找了你还惦记什么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我找不出来的东西?”绯绡说着,一脸沮丧的样子,看来似乎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唉,你也尽力了吗。而且她不是也算是找到了一部分的过去吗?”陈开说着伸了个大懒腰,好累啊,跑了这么久,都三点多了!
一伸手,碰到了旁边的电话。“嘟——————”一个长音在黑暗的房间响了起来。
“哇,吓我一跳,怎么电话还没有断?”陈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下就坐了起来。
可是惊魂还未定,一个中年的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艳艳,你怎么了,怎么不回话?”
是电话录音。接着又是一条:“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我是刘老师,有时间给我回电话!”
陈开和绯绡听了一脸的惊讶,两个人相视看了许久,“老师?第四个男人,竟然是老师?”
“怎么了?你们?”后面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飘忽,两个人忙都回头看过去,那个陈艳菲化了个浓妆出来了。“想不到我死了还能化妆呢,我决定明天就走了,这个人世,找不找得到什么人我都没有留恋的了!”
“那个,那个……”陈开小心翼翼的问,“你对老师有什么印象吗?”
“什么啊?什么老师啊?”她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不知所以,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本子,那本同学录呢?”绯绡急忙问她。
“就在这里啊?”她说着在地上捡起一个本子递了过去:“你们在想什么啊?”
绯绡拿着那个本子,摸了半天,从封皮里找到一个戒指,一个银色的小小的戒指,心中不由一振,这个女子,不论是谁送的东西都没有可以给她承诺的,只有这个破本子里夹着一个意味着可以照顾她一生的戒指。
“这个,你认识吗?”绯绡说着递过去那个小小的指环给她。
她拿着那个指环,笑容凝固在脸上,想了很久,悠悠的说:“永弃却,烟花伴侣~”
“什么?什么意思,你想起什么了吗?”陈开见了不由高兴,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不错,我就是要问问他,我要见的人,我知道是谁了!”说完,就跑出了房间,迫不及待的奔入了黑暗的走廊中。
“这是怎么了?她要去找谁?”陈开不明所以。
“就是这个人!”绯绡说着递给陈开那个破旧的本子,头一页写着祝福的话,接着月光可以隐隐的看出就是绯绡以前念给他听的那些,后面的署名却是龙飞凤舞的行书——刘文才。
那个陈艳菲似乎真是想起来了什么,穿着红色的高跟鞋,一路在前面狂奔,不知疲惫,两个人在后面追着却总是有一段距离,陈开在后面看着,她的衣服随风招展开来,好像是夜色中的飞蛾,不知要扑向哪里?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陈开渐渐觉得脚不听使唤,自从认识了绯绡,自己的长跑倒是随时都可以得到锻炼,他现在也越来越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放着那么多交通工具,自己居然一到关键时刻就是用跑的。
“绯绡,歇歇吧,我不行了!”陈开一下蹲在地上。
“快点,不然我先走,你等会儿再过来!”绯绡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唉,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我怕黑!”陈开哭叫着,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不知又跑了多久,前面的陈艳菲终于在一个筒子楼前面停了下来。
“这,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陈开喘着粗气,这里明明比不上刚刚那个姓宋的所在的写字楼吗,倒是什么样的人住在这里,可以让陈艳菲这样的佳人付出生命?
“我们在这里等吧?”陈艳菲转头对他们说:“他很累的 ,还是不要打扰到他了~”眼光中尽是温柔和不舍。
“咦?”陈开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不由诧异,那样的柔情似水,之前的冷傲一扫而空。
“好吧!”绯绡一下坐在地上,“我们陪你!”
陈开没有办法,只好坐在绯绡的旁边,可以看到陈艳菲美丽的侧脸,望着天上的星星,似乎有无限的憧憬又有说不出的哀伤。
唉,每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珍爱的东西啊,不知自己死了,会不会也为了谁?流连在这个世界不愿离去呢?
想着,居然就睡着了,冷冷的夜风扶过,直扰了他一场清梦。
“陈开,快起来!天要亮了!”绯绡说着,推着靠在身上的陈开。
“啊,我还没有睡够!”陈开抱怨着。
一睁眼,不错,天色是要亮了,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淡淡的白色。
“老师!”旁边的陈艳菲突然叫了起来,他们忙往还有些昏暗的楼道中看过去,好像是有什么人下来了,缓慢的步子,似乎还踩着什么韵律。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陈开这才发现她更漂亮了,在淡淡的阳光下,有些出尘的美丽。
没有一会儿,门外就出现了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一脸憔悴的样子,她见了就扑了上去:“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陈开万万都没有想到,她这样一个艳丽的女人死都忘不了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半老头子,似乎无财无貌的样子。
那个被叫做老师的男人,见了她倒是见了鬼一样,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忙不迭的说:“艳艳,艳艳,你放了我吧,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的妻子就在旁边,我过不去啊!”
“我不怪你~”她说着,一脸喜乐表情。
“我后来也给你打了电话,哪想到你就,你就真的……”
还没等说完,她伸了一只长指按在他的嘴上:“老师,我从17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会怪你!”
那个男人颤抖的说:“我接了你的电话,却没有救你,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我死了,又不是只是因为你,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她说着拿出一直握在手中的戒指,“当初你在那个路口把它送给我的时候可是说了什么?”
“永、永弃却,烟花伴侣~”
“不错,永弃却,烟花伴侣,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这可是你说的?”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可是,可是你却先抛弃了我!”
“没有,没有啊!”那个中年的人声嘶力竭的说:“我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喜欢你啊,可是我、我……”
“现在不说这些了!”陈艳菲接着说:“我知道你是害怕世俗的眼光,可是我今天只想问你一句,我和你这十年,你是否真心爱过我?”
“我,我对不起你啊!艳艳!”那个老师说着抱着头蹲了下去:“我最爱的,还是我的妻子,她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能背叛她啊!”
“是吗?”她说着站了起来,这个她生前所爱的男人,现在看起来竟是这样的遥远:“你就是骗,都不想骗我吗?”
“我、我是真的对不起你!”那个男人说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陈开只见两行清泪顺着陈艳菲美丽的浓妆的脸庞流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好像有无尽的心事要想,过了一会儿,回头对他们两个人说:“我要问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谢谢你们!”似乎又回复了初识时的冷傲。
“那你要怎么办?”陈开问她。
“还能怎么办,我这样的坏女人,自然是去自己该去的地方!”说着,把手中的指环给了陈开:“谢谢你,我的感情,竟如同这个指环一样廉价~”可能连她自己也想不到,一年的追索与祈求竟然换来这样的答案。
“没,没有啊!”陈开忙安慰她。
“我什么都懂!你不要说了!”说完,甩了甩自己的长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过生生死死奈何天~”语气中尽是凄婉,转身就往前走去,美丽的红色的裙子,长长的黑发,随着她的步伐在晨光中一摇一荡,决然而美丽,越发像一只罂粟,散发着致命的美丽。
“唉,你等等啊!”陈开说着就去追她,哪想一转眼,她就已经不见了,似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绯绡,她这是去哪里了啊?”陈开问旁边的绯绡。
“她已经走了,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吧?”
陈开一个人,默默的看了看手中的指环,思绪似乎又回到昨天夜里,那个在黑夜中绽放着香气的女子,似乎更幸福一些,自己是不是不要帮她比较好呢?
也许在那个街角,她可以无限期待着等她的幸福,何必替她找了残忍的现实回来。
“陈开,我们走吧!”绯绡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蹲在地上的男人,这个如花一般的女人,爱了十年的男人,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现在看来是如此苍老和不堪,这是谁的错呢?也许谁都没有错?这些人的感情,他连一丝也参透不了,鼻翼中似乎还留有一丝香气,罂粟的香气。
谁是谁的美丽?谁又是谁的毒药?罂粟的悲哀,又有谁知道?
第四章 花园
转眼就到了深秋,天气日益转凉。一大早,陈开就在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你这是在干吗?”绯绡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露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一看就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们要去秋游了,那个梁栋早上刚打电话过来通知我!”陈开手忙脚乱,忙的不可开交,一会儿就把一堆东西都塞到一个大大的登山包里。
绯绡看着他,只觉得好笑,抱着胳膊:“谁让你总是逃课,他能记得告诉你就不错了!”
“我要走了!”陈开说着背起一个硕大无朋的书包。“那个,附近能叫外卖的餐厅的电话我都给记在通讯录上了,你自己记得叫来吃!”
“陈开!”绯绡说着就拉他的胳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一副舍不得的神情。
“那怎么行?”陈开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你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啊,又没有人做饭也没有人打扫卫生,这可叫我怎么生活啊?”说得可怜兮兮的。
“你、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舍不得我?”这个家伙活得可真是简单啊。
“还能怎么样?”绯绡看着他:“快点说,我能不能去?”
“不行!”陈开板着脸:“这个是班级的活动,怎么能带外人?而且你去了,别人一定会说闲话~”
“唉,是这样啊!”绯绡说着一脸的失望:“你这个人可真是无情啊!”
“好了,我要走了,只要三天,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陈开说着推门就要走了。
“喂,你先不要着急啊,等一下,有东西给你!”绯绡说着跑到屋子里面去不知拿什么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面镜子,大概有A4的纸那么大。
“这个,这个是要干吗?”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了起来。
“拿着这面镜子走吧,有什么困难的话对着它呼唤我的名字就可以!”绯绡说着把镜子递了过去。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是去旅游,你让我背着这个东西干吗?”这个家伙怎么只会添麻烦。
绯绡听了,一张脸一下就冷了下来,阴冷的目光盯着陈开:“你拿还是不拿?”
“我、我拿,别说是面大镜子,石头我都拿!”他忙连连点头,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就好~”绯绡说着又是一副开心的神情:“要是遇到什么鬼怪我还可以帮你!”
能遇到什么鬼怪啊?四十多人一起旅游!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乖乖的把镜子放到已经要胀破的背包里走了。
“陈开,路上小心啊!”绯绡在大门口朝他挥着手。
陈开回头看了看他,穿着丝绸的睡衣,歪考在门框上,一副懒散的样子,说真的,自己心里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个懒鬼,“我会的!”说完就往学校的方向跑了。
秋天的天空是如此的湛蓝清澈,他的脚步也不由轻快了,接下来的三天会怎么样呢,心里充满了向往。
刚到学校的门口,就看见班上的人都在上一辆大巴,远处一个人正在朝自己挥着手:“陈开,快一点啊,你怎么总是最后一个?”是那个胖胖的梁栋。
“你自己最后一个通知的我,我当然是最后一个了!”陈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办法了,座位都分配好了,你只有和我坐在一起了!”那个梁栋很开心的对他说。
“哦!”陈开愣愣的答应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开心。
上了车他才知道后悔,那个梁栋,站着还没有什么,一坐下来足足占了一个半人的座位,他只有坐半个座位的份。
“唉,幸好你很瘦,不然我们坐一起可就难受了!”
“呵呵,是吗?”陈开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那么开心了,“这个要走多长时间啊?”
“四个小时,我们要去的地方叫雾山,还有漂流什么的,好像学校和那边的住家有联系,好几个班级都去的那里!”说完还捅了陈开一把,两只眼睛笑的都眯成了小缝:“住宿不花钱的,怎么样?不错吧?”
“是吗?呵呵~”他现在只有傻笑的份了,四个小时的车程啊,让他怎么坚持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脑袋里只想着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唉~
总算到了下午,一路奔驰的大巴终于停了下来,“快走啦,到地方了!”后面的梁栋一把就拍到陈开的背上。
“哇!”陈开一路上就是半蹲半坐,现在正颤颤巍巍的伸直僵硬的腿,被他这么一拍,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
“小样!”梁栋说着斜眼看了看陈开,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坐了四个小时还累成这样~”呲了一下鼻子就下车了。
等陈开又背着自己的大背包下了车的时候,同学们也都下来了。梁栋跑过去和司机商量了一下回程的事情,就打发了车走 ,回头冲正在等他的同学说,“我们住的地方,就往前走200米左右就到了,大家出发吧!”
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路欢歌笑语就往目的地去了。陈开这才发现他们的班级由于是理科,居然一个班只有不到十个女生,可能是物以稀为贵吧,男生都围着那几个女生转来转去。
“唉!”看到那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女生姿色平庸的样子,陈开只有叹气了,和绯绡天天在一起,什么样的人和他一比都被他比到地上去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自己的审美观都会受到影响。
“唉,你就是陈开吧?”旁边一个文文弱弱的男生对他说。
陈开看了一阵兴奋,看这个男生的样子好像和自己是一路人啊,和那个肥头大耳的梁栋没有相似的地方,忙使劲点了点头。
“嘻嘻,就是那个和美男同居的人吧~”那个男生说着,眼光把陈开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耶~”陈开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忙挥着手就往前跑:“梁栋,梁栋,等等我啊!”和这些人比起来,那个胖胖的梁栋似乎更好一些。
“喂,我有话要问你啊!”后面那个男生大声叫他,陈开只当没有听见,这些人不就是想问了什么再自己添油加醋去吗?就像绯绡说的,流言止于智者,自己就是不问不理,看他们怎么办?
“就是这里了!”梁栋在前面累得把外衣都脱了,满头大汗。指着面前的一栋房子。
应该说这个房子更像一个别墅,二层的独楼,有着红色的屋顶和白色的墙壁,看起来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一样,秋天的阳光照到上面似乎都被这个温馨的别墅渲染得带了一丝暖色。
“这么好啊,我们就住这里吗?”一堆人唧唧喳喳得说个不停。
“就是这里,这是一个植物研究所的房子,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夜!”
刚说完,就从屋子里走出一个老人,弓着背,弯着腰,慢慢的走到院子的铁门前面,“咣当”一声,打开了铁门。
“你们是学校的吧?介绍信带了吧?”
“在这里!我是班长,我们班一共四十二人,能住下吧?”梁栋说着就掏了一个牛皮的信封出来。
那个老人仔细的看了看信,又看了看人数:“应该没有问题!和我进来吧!”
一行人就又跳又叫的走了进去,陈开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片光芒,吸引着他的视线。忙从队伍中窜了出来,往旁边走了一点,是花园,好大的一片花园,有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鲜花,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鲜花,就在那房子后面怒放着,旁边的草都有了衰败的气息,花却一簇簇的鲜艳着,倒让人觉得好像到了春天。
那个引路的老人回头看了一眼陈开:“不要走丢了啊,这里很大!”
“哦,知道了!”陈开忙低着头跟上了队伍,那个老人回头用余光扫了扫所有的人,又回过头去走在前面。
那样的目光,让陈开看了心中一凛,那是看人的目光吗,倒像是看什么猎物,不,是食物的目光,贪婪的,垂涎的眼神。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高兴的神色,怎么?怎么没有人发现?还是自己想太多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绯绡,你在哪里? 进了屋子,里面布置得倒是很简单,那个老人在前面安排住宿,六个人一个房间,全都住在二层,房子里倒是很宽敞明亮,窗外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色。
“啊,这个地方比宿舍好多了啊,真是没有想到旅游还能这么好啊?”旁边那个文弱的男生感慨着,陈开倒是叹了口气,这个地方比他住的公寓差远了,绯绡那个家伙别的不行,爱享受的本事是一流的,把一个好好的房间布置的像是宫殿一样,尤其是被褥更是柔软得可以陷进去,现在出门在外可是想起他的好来了。
“哎哟!”后面一个人大叫一声就推门进来了,是梁栋,一脸沮丧的神情。
“你怎么了?”陈开坐在自己的床上回头问他,他这副样子可不多见啊,嘴上问着,心里却是暗自开心,谁叫他总是打压自己。
“女生只有九个,余了一个男生出来啊,也不能让女生济一张床吧!”梁栋说着一直盯着陈开。
“你,你想怎么办?”陈开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还能怎么办?我是班长,当然要发扬风格了,只能和男生一起挤两天了~”梁栋说完,一屁股就坐到陈开的床上,“就咱俩将就吧~”
“为什么是我?”陈开一下就跳了起来,他不是上辈子和自己有仇吧?
梁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还能为什么?你这么瘦,和麻杆似的,不找你找谁?”
陈开听了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只觉得先前对旅游的幻想已经一片片的被打破,现在就剩噩梦笼罩着自己。
“好了,收拾一下 出去玩了,下午有半天,我们去爬山!”说完,把自己的大包往陈开的床上一甩,身体往床上一倒,摆了个大字。
陈开站在床边,看了看梁栋占的地方,心算是凉透了,恐怕自己今晚连床角都睡不上了。
剩下的半天,就是一大堆的人在附近的山头上爬山,拍照,陈开没有几个认识的,只觉得无聊,那个梁栋他也不敢再去靠近,生怕他那双小眼一转,又想出什么折磨自己的办法。
“我要回去休息!”陈开朝梁栋说。这样的旅游实在是让他失望。
“去吧,去吧,自己能找到路吧,对了,咱们班的王萍萍也要回去,她不舒服,你正好送她。”
陈开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临走这个死胖子还会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差事,恶声恶气的说:“谁是王萍萍?我不认识!”
“我就是啊,你就是陈开吧?”后面一个女孩笑着过来。
陈开看了她一眼,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如果说她哪里不舒服就是长得让人看着实在是很痛苦,又胖又矮,脸上没有一点出色的地方。
“是啊,你也要回去是吗?那我们一起走吧!”陈开说着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旅程的痛苦又增加了。
回去的路上那个王萍萍一路就是在打听绯绡,“那个那天和你一起的人是谁啊,做什么的,多大了啊?”“什么?比咱们大,太好了,大多少啊?”
陈开想说估计大个几百岁,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好不容易捱到可以看到那个红色屋顶,白色墙壁的房子,他大喊了一声:“到了!”一路就往山脚下跑了,把那个喋喋不休的王萍萍甩得老远。
刚跑进铁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少女在笑着看他,手中拿着一个水桶。陈开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应该说那个女孩也不是很美,可是身上似乎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让人看着分外的舒心。
“你是来旅游的学生吧?”那个女孩对陈开笑了笑,估计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
“是,是啊,我有点累就提前回来了!”怎么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是一个老头,没有看见这个女孩呢?
“哦,要和同学多接触才好啊!”那个女孩看着陈开眼中是责备的目光,倒是少年老成的语气。
“你这要去干什么?”陈开天生好脾气,也不和她计较,指着她手里的桶问她。
“要去给花施肥啊,要不要一起去?”那个女孩冲他笑了一下,一转头,两根辫子像是有生命一样跳了起来。
“去!去!去!”陈开看着心中一荡,忙跟了上去。
那个女孩一路走一路说,很开心的样子,陈开听她清脆的声音,心情也慢慢的变好,两个人走到一扇铁门的前面,她掏了钥匙打开了铁门,里面是一望无际的花田,绚烂的颜色直扑入眼。
“好美的花啊!”除了说这个,陈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嘻嘻嘻,少见多怪”那个女孩很自豪的表情:“后面还有一大片温室呢,这只是一半而已!”
“哇,你每天就是养花吗?什么也不用做?”陈开望着她被太阳晒出雀斑的脸,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是很幸福的。
“是啊,养花还是什么都不用做吗?”她说着把手中的桶盖打开,“花肥可臭呢!一般人怎么受得了?”
“真是很臭啊!”陈开说着捂住鼻子,探头看了看那桶中的花肥,是冒着棕色沫子的酱紫色液体,看了让人心中不舒服。这样颜色的花肥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看来真是少见多怪了。
“赶快来帮忙啊!”那个女孩说着已经开始铲花下面的土了,顺手塞给陈开一个铲子。
“我叫刘如意,很多人都叫我如意!”她边忙活边说。
陈开捏着鼻子,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怀古啊,假如名字也可以这么说的话,忍着恶臭,从嘴里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字:“我叫陈开~”
“哦!”那个如意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忙活着施肥:“这里是我的爷爷开的花园,我和爷爷都很爱花,看着这些花,心里都平静了好多!”如意说着,目光真的变得如水一样平静。
“那个安排我们的老人就是你的爷爷?”
“不是啊,那个是爷爷的朋友,后来就一直照顾爷爷了!我们三个人一起照看这个花园!”
陈开听了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不是一般都是请年轻的人照顾吗,这家可真是奇怪。
“这些花美吗?”如意很骄傲的问陈开。
陈开捏着鼻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花园,真的很美,就是因为太美了,看着让人感觉不真实,“就是再美又有什么用?到了冬天还是一样会凋谢!”
“嘻嘻!”如意看着陈开笑了一下:“这些花是不会谢的啊,你没有看到吗,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它们还是开的这样美丽!”
真的是这样,连旁边的秋草都有了衰败的气息,叶子开始泛黄,可是这些花就像开在春天一样,没有丝毫要凋谢的模样。
“谁说花一年只有一个花期?我们就是让这鲜花一直开下去!”如意说着,已经把全部的花肥都埋到土里。
“花期?花期!”陈开总觉得这件事充满了奇怪,这世上真的会有一直不败的花吗?花期过去了,那绽放的又是什么? 还没等想明白,后脑就被人打了一下,“陈开,你可真是不够意思,丢下我一个人在山里就跑了!”是那个胖胖的王萍萍。
“那也是山里?我们不是已经看到这栋房子吗?”陈开叫着。
“废话少说,反正我不高兴了,回去让你那个朋友请我吃饭!”王萍萍一副气乎乎的表情。
“喂,这是我们的事?怎么又扯到别人了?”这个女的不会是看上绯绡了吧?
“哎哟!不要我们、我们的!”王萍萍说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如意,“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里好臭,我回去休息了!”说完,一扭身,拖着肥胖的身躯走了。
“怎么这样啊!”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没有什么事的话,去帮我准备晚饭吧,你的那些同学估计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如意笑着对陈开说,脸上撒满阳光的味道。
陈开这才知道恶魔分几种,像是梁栋那种,就是不加掩饰的恶魔,绯绡就是美丽而又邪气的,而这个如意,就是那种微笑的恶魔,这才认识了没有一会儿功夫,自己就已经帮她做了几件事了?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他帮如意洗菜做饭,忙活了半天,看来自己就是劳碌命,无论在哪里都是干的洗菜做饭的活,还是在绯绡那里好些,毕竟是两个人的饭,和四十几个人的分量差很多。
刚走出昏暗的厨房,就看见那个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老人,弓着背,从走廊的阴暗处拐了出来。
“您,您好!”陈开和他迎面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姓张,叫我老张就行!”那个老人说着,就走到厨房里:“如意啊,你可不要碰火啊,小心伤到了!”听声音担心得过分。
陈开觉得有些事情奇怪,可是又说不清,也许是后面不败的花园?也许是那个老张看人的眼神,反正处处透着古怪,只希望早点回去,结束这深山的旅行吧。
等班里的人一身臭汗的回来,已经是晚上了,梁栋刚走进房间,看了陈开就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哎呀呀,你说你回来这么早干吗?和我们一起去后面爬山多好啊!”
“是吗?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吗?”陈开听了也是一阵懊悔。
“哪里?我们玩游戏啊,输了的人要么喝酒要么背人,要赢的人指定!”梁栋说着更是开心了。
“哦!”现在他已经不后悔了。
“可惜你没有来!我们玩的可开心了呢!”
“是啊,太可惜了!”陈开嘴上说着,心里可是没有一点可惜。
“明天一定要去啊,我们去漂流吧,梁栋把地方和皮艇的价钱都讲好了!”
“好,好,好~”这个听起来还不错,明天还是值得企盼的。
吃饭的时候,陈开总算是见到如意的爷爷了,一个能有六七十岁,身材笔挺的老人,头发白的像是冬天的落雪,但是看起来就有一种风度,和那个老张完全不一样。
他和学生客气了几句就坐下来一起吃饭,饭做得很丰盛,甚至有些丰盛得过了头,大鱼大肉摆满了桌子,倒像是招待什么重要的客人而不是一群穷酸的学生。
那些学生玩了一天,又累又饿,都忙着吃饭去了。陈开刚好就坐在如意的爷爷旁边,不说点什么也不好,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那个,是刘先生吧,花园很漂亮啊!”
那个老人听了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股奇怪的表情:“你怎么去了花园了?”
“是如意带我进去的啊!”陈开说着,望了望对面的如意,如意朝她的爷爷眨巴一下眼睛,吐了一下舌头。
“啊,是这样,那个花园是我最引以为豪的东西,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哦!”一般人看不到吗?下午自己和那个王萍萍可是都看到了啊,“那里的花可真美,好久没有看到那么美的花是真的!”
“是啊,而且不会衰败呢!”他说着,笑得很开心:“那可是我的宝物啊!”
“那个,那个!”陈开挠了挠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不谢的鲜花?”
“小孩子,你还太小了!”他说着又呵呵的笑了两声:“美丽的东西有权利得到永生,我就是那个追求美丽的人!”
陈开听着越来越奇怪,这个人的论调和绯绡说过的话相像又不同,可是说不上什么对错,可是这个老人说什么美丽和永生的无奈的语气倒是和绯绡一摸一样。
吃完了晚饭,大家一起帮着老张和如意收拾东西,模着鼓鼓的肚子,伸了伸拦腰,都是困倦得不行,一个一个的上楼去了,楼下老张看着他们,弓着背,大声说:“我们这里十点以后就没有电了,我会把大门锁上,你们好好睡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陈开看着他的眼神,身上又开始发冷,这种眼神倒像是看一批待宰的羔羊。
“梁栋,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他拉了拉前面正在上楼的梁栋。
“什么啊,快去睡觉吧,困死我了~”一把就把陈开夹在胳膊下面,连拖带拽的把他拖上楼了。
别人都玩了一天,倒在床上就睡,那个梁栋还没有和陈开分配好睡觉的位置,就趴在床上鼾声大做了。陈开只好把他肥硕的身躯使劲往床里推了推,自己在床边挤了个地方,只好将就一宿了。
不知绯绡在干吗?他一定在家里享受的睡觉吃鸡吧?吃饱了在趴在床上照镜子吧?可是自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现在才想起他的好来。想着,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外面的走廊里有细碎的声音,旁边梁栋的鼾声打得震天响可是那种声音还是透过墙壁传到他的耳朵里。
陈开被吵醒之后,艰难的掉转了几下身子,还是睡不着,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噪声淹没了,无奈只好下了床,到处走走回来再说吧。
他推了房门出去,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棕色的地面上,也不知道刚刚那种细碎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陈开伸了个懒腰,小心翼翼的到处转悠着,生怕把谁吵醒,可是两旁的房间里都是死一样的沉寂,偶尔有一两声熟睡的鼾声冒出来,这些人可是睡得太死了吧?
他沿着长长的走廊转悠着,这条走廊白天看不觉得什么,到了晚上沉浸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很吓人。刚刚走到要下楼的地方,一个房间的门“吱呀”一下就被推开了。
陈开下了一跳,忙一下蹲在楼梯上,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和他一样睡不着觉吗?
黑暗之中可以看见一个人影从一个房间出来了,陈开一看,松了口气,估计是哪个同学半夜起来去厕所,刚刚要从楼梯的阴暗出出来,那个人却没有往卫生间的方向去,走了两步,又到另一个房间的门前,掏了一串钥匙在黑暗中摸索着要打开被锁上的房门,钥匙碰到一起,发出了金属碰撞的细碎的声音,就是刚刚听到的那种声音。
一定是小偷!陈开想着,大气也不敢喘,蹑手蹑脚的顺着楼梯摸到楼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对付他。
刚刚到楼下,在黑暗中还没有摸索到什么,楼上的那个人就已经下来了,陈开忙一下钻到楼梯的后面,怎么这么快啊?还想着要不要出去抓小偷,那个人就已经走下楼,推开客厅的大门出去了,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皱纹横生的脸,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是那个老张。他弓着背,弯着腰,手中提了一个桶一样的东西,出了门就往后院去了。
他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又是去他们住的地方找什么?他们不过都是穷学生而已,出来旅游更是什么都没有带?还是他找的东西,只有他们才有?
陈开一边想一边压抑着恐惧跟了上去,那个老张在夜色中拐了几下,绕过了花园就往后面的一排玻璃房子去了,看来这个就是白天如意说的温室了?
陈开趴在外面的草丛中等他出来,秋草湿湿凉凉,加上恐惧,他不停的打哆嗦,只希望他快点出来,自己好看看那个温室里到底有什么?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个老张才带上温室的门,一副轻松的表情走回屋子了,陈开等他走远,才敢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回头仔细的看了看老张回去的方向,确定他不会再回来这才蹑手蹑脚的往温室去了。
玻璃的门没有锁,可是黑暗之中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鬼怪潜伏其中。
陈开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心跳得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绯绡,绯绡,保佑我吧,他想着一把就推开了温室的玻璃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接着月光一看,地上放了很多的塑料桶,和白天如意拿的那种一样,看来这里就是做发酵花肥的地方。
他捂着鼻子在里面走了一圈,很多的桶能有几十个,都散发着酸臭的气息,除了臭以外,这个温室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臭气熏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忙找了路要出门,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桶摆在最外面,好想就是刚刚老张提的那个,里面装的似乎是液体,已经有一些随着晃动溢了出来。
那是黑褐色的液体!陈开的心中又开始打鼓,蹲在地上手中伸手沾了一点,凑到鼻子旁闻了一下,一股腥气,是血!
难道?难道?陈开想着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桶,这些桶里装的都是鲜血吗?
突然有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咙,他忙推门出去,一路往那个别墅的方向跑了,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鲜血制成的花肥,不会凋谢的花?这个是他看到的,难道还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藏在这里?
那个别墅在黑暗中看来影影重重,似乎是一个怪兽在黑暗中张牙舞爪,不行,不行,自己一定要回去,把同学都叫醒,等等,那么多的血,难道他们已经出事了?
他想着一把推开别墅的木门,刚刚要张嘴要喊,看到一个人,头发披散着,穿了白色的衣服在客厅里拿了一个电筒站着。
恐怖在这个时候达到了极点,他再也受不了了,张嘴就叫了起来,可是喉咙像是打了结,发不出声音。
那个人回头看了他,也吓了一跳:“你是白天的那个陈开吧?这么晚了去哪里了?”是如意。
她散着长发,穿着白色的睡衣,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来和女鬼没有什么两样。
陈开看到是她,算是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你呢?你这么玩了不是也起来了吗?”
“我?”如意对他笑笑:“其实我刚刚在楼下的卧室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就出来看看!”
奇怪的声音可能就是自己和老张刚刚连续出门弄出来的吧?他只觉得浑身虚脱,要赶快上楼看看同学们有没有事!就忙对她说:“我睡不着,出去走走,可能就是我弄出来的,我回去睡觉了!”
“那我就放心了,晚安!”如意说着,又拿了电筒回到一楼自己的卧房了。
陈开小心的推开房门,只希望这些人都还好,还是健康的活着吧,门一开,里面的人都在酣睡,梁栋依然摆了个大字在打鼾。
看到这副平和的景象,陈开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原来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依旧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他倒在床上,刚刚看到的东西就像一场噩梦,不,也许就是一场噩梦,自己根本就一直躺着床上,老张,温室,如意都只是恰巧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而已,这样想他舒服多了,合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望着外面的太阳,昨晚的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陈开抻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唉,好困啊!”他望着外面的太阳,恍若隔世。
“困什么困?”后面梁栋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昨天睡了一晚上还困呢?”
陈开看了看他,是啊,他是睡了一个晚上,打了一整夜的呼噜,自己可是到了后半夜才合的眼。
“赶快收拾收拾走吧,我们去漂流!”梁栋说着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咦?你的手怎么了?”他指着陈开放在床上的一只手问。
他这么一说,陈开才发现他的一只手上沾了黑褐色的血,已经干枯的血迹,昨晚的一切又涌上了他的记忆,就是这只手吧,当时他就是用这只手摸了那个桶外面溢出的液体。
“没,没有什么,可能是划了个口子!”看来真的不是梦,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的发生过。
“那就好好玩吧!”梁栋说着,一下就跳了起来:“兄弟们,我们出发!”
一行人就像刚刚获得释放的囚徒,连叫带跳的出了门,陈开看他们的活跃劲,无论男的女的,没有一个像是被人伤害了的样子,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家伙也确实不用别人为他们多想什么。
“快走吧!这是旅游啊,你怎么天天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愁眉苦脸的?”梁栋说着一把拽了陈开就走,“前面就是目的地,我们爬过这个山头,那边就有一条山涧了!”
陈开被他一路拖拖拉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热血青年,这个家伙好像就没有不热血沸腾的时候啊?
到了地方,大家几个人分了一条皮艇,陈开又很不幸的和梁栋坐在了一起,梁栋一上来,那条皮艇一下就沉了一截。
“这,这能漂起来吗?”“好像超重了啊?”旁边的几个同学也抱怨起来。
“来吧,我们出发了!”梁栋像是没有听到,挽起袖子,拿起旁边的一个木浆就划了起来。
皮艇顺着水流,一下就冲了出去,四溅的水花中,陈开突然看到梁栋粗壮的胳膊上有一个豌豆大的红点。
那个红点随着梁栋的动作不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你这是怎么了?”陈开说着,就去抓了他的胳膊看。
“可能是虫子咬的吧!”梁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又忙着玩去了。
别人?别人呢?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抓了旁边的男生的胳膊就看,也有一个红点,和梁栋的一摸一样,而且周围还泛着一点淤青。
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不是胳膊,就是脖子,都有一个虫咬一样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好心情一下就沉了下去,一天又是闷闷不乐,看到大家的笑脸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一样,隔的那么远,心里的谜团在这待的越久越重。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想踏进那个房子的大门,前一天看起来还是温馨可爱的地方,现在仿佛张着大口,要把他们一个个都吞噬了。
“明天还有半天我们就回去了!”晚饭的餐桌上,梁栋很开心的说。
晚饭依旧那么丰盛,丰盛得让人害怕,就像最后的晚餐,当然这么想的只有陈开,别人都在享受美味。
老张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无声无息的吃着饭,眼角不停的瞟向周围正在高兴吃饭的学生,好像在看自己的猎物。
陈开看了他的眼神,身上又是一阵发冷,听说有人吃什么动物以前都要把那个动物喂肥,可以去腥气,越来越觉得老张就像一个屠户,而他们就是羊圈里被他饲养的绵羊。
“明天就要走了吧,今晚好好睡哦!”如意突然对陈开说,还冲他眨眨眼,好像在暗示他不要再乱跑了。
“今天累死了,当然要好好睡了!”陈开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不出去,难道坐以待毙吗?
吃饭了晚饭,大家收拾了一下,又到睡觉的时间了,陈开走上木头的台阶,脚步和心情一样沉重,怎么办?怎么办?可怕的夜晚又要来了!
晚上还是和昨天一样,梁栋依旧以躺在床上就是鼾声大作,好像这两个步骤是一同进行的,中间都没有间隔。
陈开过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抱着膝盖靠在床角,怎么办?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就在这里等死吗?
绯绡,绯绡,要是绯绡能到这里就好了,他一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镜子,绯绡临走的时候好像给了他一面镜子啊,虽然不知道好不好用,只能姑且一试了。
他想着从背包里摸出那面镜子,放到怀里,走出房门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看。好不容易找到了走廊的一个偏僻的拐角,把镜子掏了出来,接着月光一看,陈开的心都凉了。
那个古朴的,有着雕花镜框的镜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摔了几道口子。陈开看着立刻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对着那个破碎的镜面喃喃的说:“绯绡啊,绯绡,你的东西果然是靠不住啊!”
正心灰意冷,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是谁啊?陈开吗?”
陈开听了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环顾一下周围没有一个人,再看怀里的镜子,绯绡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在破碎的镜面中浮现出来。
“绯绡啊!”陈开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能不能敢过来啊,我都快被人吃了!”
“哪里有那么严重,我看着你那边好像没有什么吗?”绯绡笑了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你,你要是不过来,我回去就不给你做饭吃!”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这样没心没肺。
“哎呀,服了你了,离开我什么也做不好!等一下啊,我马上就过去!”说完,一只纤白的长手就从镜面里伸了出来。伸到一半,好像在摸索什么,就不见继续了!
“怎么回事啊?通路怎么突然变小了,我过不去啊!”绯绡在那边叫着。
陈开怎么也想不到他是要通过镜子过来,一把抓了他伸出的手:“你再试试,我把你拉过来!”
“还是不行啊,太窄了!怎么搞的?”
陈开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绯绡,镜子被我摔破了,怎么办?”
“………………”那边绯绡好久没有声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绯绡,你一定要想办法过来啊,我就等你了!”陈开对着破碎的镜面哀嚎着。
突然,从里面窜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一下就扑到陈开的脸上。
“哇!这是什么?”陈开吓得一下坐在地上,手中的镜子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陈开回头一看,是一只白色的狐狸,现在正蹲在他后面抖着身上被挤扁的毛。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端着镜子叫:“绯绡,你听到了吗?更碎了,还能不能过来?”
这一端不要紧,那个镜子就哗哗啦啦的掉了一地的碎片,陈开傻傻的望着一地闪光的碎片,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自己要怎么办?任人宰割吗?
“喂!我在这里啊!”后面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清脆好听,不是绯绡是谁?
“你,你怎么过来的?”陈开惊喜的回过头去,果然是绯绡站在自己的身后,依旧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正在理他凌乱的头发。
“嘻嘻嘻,刚刚那个狐狸没有看到吗?”绯绡笑嘻嘻的对他说。
对了,狐狸呢,刚刚那个狐狸呢?陈开也很纳闷。
“我就是那只狐狸啊,通道被你摔的太窄了,只好变成狐狸才勉强挤了过来!”
“什么?什么?”陈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狸精?他只能想到这些了,而且自己对于狐狸精的那点知识还是从《聊斋志异》上面得到的。
“不说这些了!以后回家再和你说!”说着吸了吸鼻子,向周围闻了闻:“你们可真是会找旅游的地方啊?这里一股血的味道!”
陈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明白。
“走了!”绯绡说着一把拖了坐在地上的陈开起来:“我们去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明堂?”
陈开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走了,觉得绯绡的秘密给他的打击更大。前面那个白色的背影,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两个人沿着黑暗的走廊走着,绯绡走起来倒像这里是大白天一样,轻车熟路。
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绯绡推了一下门,就要进去,门被锁上了,他笑了笑,轻轻拧了一下门的把手,锁就“咯”的一声打开了,回头还朝陈开挤了挤眼睛,脸上一脸得意的笑容。
陈开也是觉得他没有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真是浪费。
“我们在这里干吗?”陈开问他,现在不是先想着怎么逃走才对?
“等人啊!”绯绡说着,把屋子里一个破沙发上面的灰擦了擦,一屁股坐了上去,“等那个拿了‘血吸虫’的人来!”
“那是什么?”陈开问,这个东西怎么听起来像是以前的一种严重的病啊!
“这里都是血的味道,可是却没有人死,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应该就是利用的‘血吸虫’!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们先一个一个的解决问题!”绯绡说着,惬意的往沙发上又靠了靠。
陈开还是很不放心,就把在这里遇到的怪事都和他说了,自己看到的鲜血的花肥和不会枯萎的花园。
绯绡听着,两条剑眉渐渐的锁在了一起,好像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刚刚说到一半,绯绡突然伸出一只长指放在唇边,低声说:“来了,不要出声!”
两个人把空房的门拉了一条缝,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昨天夜里细碎的声音又顺着走廊传了过来。
“走吧!”绯绡说着就拉着陈开出了房门,走了两步,推开一扇虚掩的门,用眼光示意陈开往里看。
陈开趴在门缝上,只能看到一个人弓着被,手里捏着一个东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老张。
陈开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什么也看不见,绯绡忙把他拽到门边,两个人贴着墙壁靠在门外。
刚闪开,里面的人就退了出来,把门带上了,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绯绡和陈开,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错愕,正是那个老张。
“你,你们是谁?”那个老张吓了一跳。
“吸这么多血干吗?是靠生气养什么东西吧?”绯绡说着,一下就打在他的手腕上。
“哎哟!”老张叫了一声,手上掉下来一个东西,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的,被黄色的纸符包着的东西,还在地上蠕动着。
“你这是干吗?我要找人过来了!”那个老张说着就往绯绡身上扑了过去。
绯绡一闪身躲开了,顺手扭住了他的手腕,“老头,和我斗是不行的,你还是赶快说要这么多的血是养什么吧!”
“你,你,你~”那个老张还没有说完,就说不出话来了,好像身体坚持不住了。
“哼,你一个人类还想操纵黑暗世界的东西吗?这是你咎由自取!”
“你什么都知道了?”老张回过头来看着绯绡,眼里全是恐惧,好像见了鬼一样。
“那边说话!”绯绡说着把老张拉着往刚刚两个人待的空房去了,回头对陈开说:“捡起地上的虫子,我们过去!”
陈开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只觉得这谜团是越来越深,一点也没有明朗的意思,忙听了他的,回头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那个黑色的东西,真的是一个虫子,黑色的,皮肤发亮,有着吸盘一样的嘴的虫子,陈开抓了只觉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把它提起来跟着绯绡走了!
“好了,你有什么就快说吧!”绯绡说着,一把把他推到房间的地上,自己又往破沙发一坐,翘着二郎腿,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有什么好说的?”那个老张又开始硬气起来:“你这是擅闯民宅,我要去让警察捉你!”
“说什么?”绯绡说着把陈开手中的虫子接了过来,放在手里把玩:“就说说你为什么不到三十岁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吧!”
老张听了这话一脸的惊愕,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陈开也是吃了一惊,这个老张看起来比如意的爷爷还苍老一些,怎么会是不到三十岁?
“那我替你说了吧!”绯绡说着提起手中的虫子晃了晃:“有人把这个寄生在你身体上,你噬血为生,可是青春也被它吸走了是吧?”
“不,不错!”老张听着,一下掩面哭了起来:“我,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啊,可是就已经这么老了,已经十年了,我该怎么办?”
“你只要说出要吸血做什么,我就能把这个虫子弄死,也许你的寿命还能延长几年!”
“怎么可能?”老张狐疑的眼神盯着绯绡:“老爷说了,没有人可以把它弄死,它已经和我生命相连,要是它死了我也不一定能活!”
“老爷是谁?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你只要告诉我要血干什么就行了!”绯绡说着,把那个虫子放到自己的手腕上。
“老爷可能就是指如意的爷爷,这个房子的主人!”陈开在一边补充。
“我,我也不知道干吗?”老张说“我只知道血是用来做花肥的,我们和好几个学校有联系,为学生提供免费的住宿,好吸引足够的人来吸他们的血!”
“花肥?这个我知道,谁让你说这个了?”绯绡一脸不高兴,“那个花为什么要用人血做花肥?真的只有养了花吗?”
“我,我不知道啊!”老张颓然的倒在地上:“我就知道这些,可能是让那些花不谢吧!”说着,眼里全是恐惧:“那些可怕的花啊,哪里有一点美丽?多么可怕啊,一年四季都绽放着~”
“好了,好了!”绯绡摆摆手,不愿意听他罗嗦:“你别说了,我自己去找都比你说的快!”说完,就把那个虫子的嘴放到自己的胳膊上:“我这就替你把法术解了,你赶快找个地方养老去吧!”
那个虫子一碰到绯绡的胳膊,就开始拼命的吸起血来,一会儿就身体就开始膨胀,连皮肤都变成了透明的。
陈开看了触目惊心,“绯绡,不要这样了~”
绯绡朝他摆摆手,示意没事,那个虫子吸着吸着,突然“啪”的一下,胀饱了肚子从绯绡的胳膊上滚了下来,连身上贴的黄纸符都胀破了。
陈开过去一看,那个虫子已经僵死了!绯绡冲他笑了笑:“我的血可不是一般的魔物能喝的,对它们来说不啻于毒药!”
旁边的老张也一下就晕了过去,陈开见了忙问:“他怎么了?不是和虫子一起死了吧?”
“没有,咒术解了晕过去了而已!”绯绡说着跨过老张的身体:“我们去那个花园看看去!”
“如意……,如意……”那个老张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念叨着。
“如意怎么了啊?”陈开蹲下来问他。但是他却再无声息,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两个人刚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穿着白色的睡袍的女人。绯绡见了,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上不走了。
“是如意!”陈开小声和他耳语。
“你又睡不着到处跑吗?”如意看着陈开,笑得一朵花一样,眼里都蕴着笑意。
“是,是啊!”陈开说着指了指绯绡:“我一个朋友,连夜赶来想看看那个花园的!”这个谎撒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是这样啊!”如意说着提着一个很大的高光电筒:“那你应该明天再来,白天的花园才好看呢!”
“啊,是啊!”陈开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拙劣的谎言居然也有人相信。“绯绡,我们走吧!”
绯绡却是一脸凝重的表情,一言不发,明亮的双眼只是一直盯着如意。
前面引路的如意,仿佛小说中走出来的女主角,提着灯,身上的白色睡袍在夜风中飞舞,不知道要引的是一条死路还是生路。
如意引着他们走到后院,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这就是花园,你们看吧!”
明亮的月光下,一片美丽的繁花在夜色中绽放着,炫目的美丽,因为不明朗的光线似乎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颜色。
“很美丽吧?”如意问着,一脸自豪的表情看着绯绡。
绯绡往前走了几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这是?这就是花园?”
“不错,就是这里,据说这里的花从来就不会谢!”陈开在后面补充。
绯绡瞪大了美丽的眼睛看着陈开的脸,一脸的错愕:“这里分明是坟墓啊!怎么会是花园?” “什么?你不要吓我啊!”陈开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四周,“哪里有坟墓啊?我没有看到?”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死人的味道,你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吗?”绯绡说着,回头看着如意:“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花园里养的不是花那么简单吧?”
“你在说什么啊?”如意提着电筒,不明所以,“这里明明开的都是鲜花,怎么会是坟墓?”
“你自己应该知道!”绯绡回头对如意说:“你的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也没有死人的气息,你到底是什么?”
如意听了,吃了一惊,只是呆呆的提着灯站在花园的中央,小声的说:“是啊,我到底是什么,永远不会变老,不会长大!”
“什么?”陈开听了吓了一跳,那她不是和绯绡一样?是属于不老不死的人?
“那些血是做什么的?”绯绡说着抓住如意的胳膊:“为什么这里的花要用鲜血来施肥?里面人的生气养的真的只有花吗?”
“我不知道!”如意一把甩开绯绡的手:“我只知道施肥啊,那些肥是什么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啊!”脸上全是凄楚,好像提到了她不想提的事。她哭着说:“每个人都会变老,都会生病,爷爷也老了,开始是爸爸的,后来就变成了爷爷!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难道?难道?”绯绡回头看了看这个花海,美丽的缤纷的海洋,如此的绚烂却又掩藏了多少的邪恶,“难道?这花里养的,就是你吗?”
如意和陈开听了都是瞪着眼睛,不知是怎么回事?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不错,这个花园就是如意的坟墓!”一个老人端着一杆猎枪从铁门走了进来,花白的头发,笔挺的身材,就是如意的爷爷。
“怎么会这样?”陈开一下就跑到绯绡旁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不要动!”如意的爷爷说着把地上的如意搀了起来“如意,忘了这一切,你不要记住这些!”
如意哭着抱住她的爷爷:“爷爷,你说的话我都信!这里真的是我的坟墓吗?我好好的,为什么已经死了呢?”
“乖,如意,爷爷骗他们,如意还好好的活着呢!”老人说着,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摸着怀里如意的头,一副慈爱的表情!
说完,抬眼看了看绯绡,“就是你吧?杀了我的血吸虫?”
“不错啊!”绯绡倒是一脸得意:“那是不属于这个人世的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
“呵呵?是吗?”老人沧桑的笑了两声:“那是唯一能供给这个花园鲜血的东西,现在你说要怎么办?”
“我怎么能知道?”绯绡笑嘻嘻的,根本就没有认真。
“我,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做成花肥,来养活我的鲜花!”他说着,就举起了枪,瞄准了绯绡。
“怎么办啊?这个老头不是丧心病狂了吧?”陈开叫着,他可不想被做成花肥来养这些可怕的花。
“你管这个叫做鲜花?”绯绡笑着说“不要开玩笑了,这和妖魔有什么区别?”说完指了指如意:“你不是就想通过这些花让她存在在这人世上吗?她这样存在着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回事啊?”如意抬头问她的爷爷,“快点告诉我啊,爷爷!”
那个老人并不答话,盯着绯绡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我来替你说吧!”绯绡看着那个老人说:“有一种法术叫做返魂,把一个人的遗物通过有灵气的东西表现出死者生前的样子!”说完又看了看如意的爷爷“我说得没错吧?”
“不错,不过我对这些东西只知道一点皮毛!”那个老人一脸的悲怆“如意,如意是我的女儿,可是她活得时间太短了,只有十六岁就死了!十六岁啊,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她生前爱花,我就把她的骨灰撒在了这片花园中!”
“后来呢?”陈开问,看来有些东西确实不能乱撒。
“后来如意居然又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了,可是花一谢,她就会死。”说完看了看怀里的如意:“我找了所有的关于玄学法术的书来看,才知道她缺少的是人的鲜血和生气,而那些花,就是如意依凭的地方,只要不停的给花输送鲜血和生气,如意就会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爷爷,爷爷,那我该怎么办?”如意低头哭了起来。
“没什么怎么办的,你看,你看!我给了你新的生命,你又可以一直是少女的模样,不老不死!”他说着看瞪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浑浊的老泪,“爸爸对你好吧?如意,我是世界上最痛你的爸爸啊!”
“爸爸,”如意抬头望着面前这个苍老的脸,这个老人,头发雪白的老人,自己的爸爸,突然放声大哭:“爸爸,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
老人一脸的错愕,抓住如意问:“为什么啊?如意,爸爸对你这么好,为什么恨爸爸?”
“哼!”绯绡冷笑了一下,顺手摘了一朵花,放在鼻端嗅了一下:“世人都以为长生不老有多好,等真正得到了永生,就知道其中的孤独和寂寞了,被时间遗忘的悲哀!”
“你闭嘴!”那个老人对绯绡喊着:“你是从哪里来的?你要是没有来,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你还是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说着,就把猎枪瞄准了绯绡;“你杀了可以取得花肥的东西,现在自己成了花肥,也该无所怨言吧?”
“不要啊!”陈开叫着就冲了上去,绯绡,不要杀了绯绡!
绯绡却还是没有事情一样,一身白衣,站在花海中拈花微笑,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陈开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把他扑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伴随着如意的尖叫。
陈开只觉得眼前有血在飞,是谁的血?自己的?还是绯绡的?世界都在这枪声里终结了!
“完了,完了,自己是死定了!”陈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在想:“要是自己死了,绯绡会把自己的骨灰撒到什么地方呢?”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旁边是如意伤心的哭声。
“咦?”他睁眼开了一下周围,眼前是美丽的夜空,星光灿烂的美丽天空。又感觉了一下,身上好像也没有痛的地方啊。
“绯绡,绯绡?你有没有怎么样?”他转头就去问躺在旁边的绯绡,却看到一截木头,这是怎么回事?
“嘻嘻,陈开,快起来吧!”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与此同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却是绯绡。
“你,你怎么刚刚不是在这里站着吗?”陈开一边往起爬,一边纳闷。
“你以为我会乖乖的站在那里等死啊?”他嬉皮笑脸的对陈开说。
“你,你!”陈开指着他。脸色气得发青,刚刚自己奋不顾身的行为转眼就变成了白痴的举动。这种没有良心的家伙,对他的关心都是多余的。
“你也没有事?那是谁的血?”陈开这才想起来刚刚的变故。
“是爸爸的啊!他被人射中了!”如意坐在地上,抱着她爸爸在哭,那个老人的半边衣裳已经被血染红了。
“怎么回事?枪出问题了?”陈开说着捡起地上的猎枪仔细看了看。
绯绡摇了摇头,拿他没有办法,这个时候脑筋还是不清不楚。只是看着铁门的方向,大声说:“出来吧!”
“什么出来?”陈开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门的旁边传来脚步的声音,一个弓着背的老人端了一杆猎枪从阴暗的篱笆下走了出来,是老张!
“老张?为什么?”如意的爸爸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眼中全是疑惑。
“为什么?”那个老张嘶叫着:“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的青春啊,都被你这个恶魔取走了,你还问我?”
“咳,咳!”老人躺在如意的怀里,咳了两口鲜血出来:“当时我不是给了你钱,和你说好了吗?”
“钱?钱?是啊,你是给了我钱!可是青春怎么可能用钱来衡量!”老张说着一把把枪摔在了地上,“我恨你,我恨你!我才二十多岁啊,我这个样子怎么活啊?”
说完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如意的爸爸:“你丧心病狂,为了女儿,什么人都可以牺牲!我就要你和我一样,生不如死!”
“如意,如意,她是我的命根子啊,天下父母的心,你们怎么能懂得?”他说着,眼角又流了两行浊泪,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孩,是他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的延续,就是把他的命换了给她,他也没有怨言,这些东西他们怎么能懂?怎么能懂?
“爸爸!”如意说着抱着她怀里被鲜血染红的老人,“我的爸爸,如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痛苦啊!”说完拉着她爸爸的手,靠在脸旁:“没有人能一直和我在一起,无法长大,别人的喜怒哀乐在我这里都被时间冲刷得无影无踪!”说完,泪水顺着她爸爸的手,混着血水滴到她白色的睡裙上。
“爸爸,如意真的很高兴有你这样的爸爸啊,如意要走了,爸爸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说完,把他的爸爸仔细的放在花海中,自己站了起来。
“如意,如意?你要去哪里?”老人绝望的看着他的女儿,不会长大的女儿。
“我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回头看了一下周围的花海,“这些花,一定也累了吧,这样久久的绽放在世上?这个世界本没有永久的美丽!”说完,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绯绡:“正因为生命短暂,刹那的芳华才更吸引人吧?”
绯绡看着她,慢慢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是一副悲哀的表情。
“我要问你,我怎么才能走?”如意眼里蕴着泪水,歪着头,笑着问绯绡,真是一幅长不大的小孩模样。
“我来帮你!”绯绡说着,就伸了一只手放在如意的头上,如意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发光,过了一会儿,慢慢的透明。
“如意,如意啊!你怎么能忍心丢下爸爸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啊?”那个老人躺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
“爸爸,如意很舒服啊,暖暖的舒服,我要走了~”话还没有说完,如意就消失了。
“如意?她去了哪里?”陈开望着绯绡空空如也的手掌问。
“她去了另一个地方,也许已经变成了另一个生命!”
“是吗?”陈开望了望周围的花海,如意走了,那些花眼看着就枯萎了,遍地剩下的只有花的残枝和泛黄的秋草。与如意第一次相识的景象还在他的脑海中,那个穿着工装裤,满脸雀斑的少女似乎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带来阳光的味道。
“唉!”绯绡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一朵凋零的花:“花期,花期,每朵花只有一个花期,又怎么可能会有不凋谢的花?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开觉得他的语气中是少见的悲哀,对如意的结局,他似乎羡慕多于同情。
望着遍地枯黄,不知该说些什么,生命生生不息,来年的春天,这里还一定会开出美丽的鲜花。
这世上本没有完美的草,也没有不败的花,当韧草开出鲜花的时候,生命也就结束了。
第N章 油彩
“喂!你好,博艺画廊!”狭窄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拿起了话筒。屋子的周围堆满了一幅幅的画,有的已经被装到画框里,有的就凌乱的摆在地上,还没有装裱,一间小小的屋子,少说也放了上百幅画,使这个小小的房间,更像是一个仓库的样子。
“是,就是B015是吗?”那个中年男人接着电话。“什么?画展?可是您知道,那幅画是一张赝品!~哦哦,是要做个样子放在门口啊~要是那样的话确实是只能用赝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要?”他说着,忧心忡忡的看了看一张放在墙角的画,上面蒙了一张白布,“还是按合同上的价钱是吗?~那好吧,我下周就把画拿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挂上了电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像有很烦心的事。
他用肥胖的手扶了扶眼镜,走到角落的那幅画前面,小心的揭开白布。伸出一只泥肠一样的手指,摸了摸那幅画:“这是什么?油彩还是什么?”
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
“陈开,帮我叫外卖吗!”绯绡又在床上打着滚,“都快饿死我了~”
陈开拿着一个本子,耳朵上夹着一只笔,穿着大短裤趿拉着拖鞋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让你叫外卖又不是叫你~”绯绡睁着一双杏眼,老大不愿意。
“绯绡啊,你明白什么叫做赤字吗?”
“不懂,就是红色的字吧,还是叫绯字好听一点~”
“就是说,我们的钱,付了房租已经没有一分钱当做家用了。”
“那又怎么样?没有就没有吧,我们又不用什么家用!”
陈开听了摇了摇头,他怎么就不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就是我们再也没有钱来叫外卖了,这次你明白了吗?”
绯绡听了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没有吃的,叫我怎么办?”说着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着上面翻了翻眼睛:“怪不得最近的鸡一只比一只瘦!”
“现在不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吧?你是不是应该找点事做?”
“今昔不同往日啊~唉,还要自力更生!”说完又回头看了看陈开,恶狠狠的说:“我说王子进啊,王子进,你过了一千年还是没有什么长进,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和我要吃的!”
“没,没有啊!我不是你的助理吗~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丢了,不然怎么会和你混到一起~”陈开被他说得心虚。
两个人正在吵架,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子进,快去开门,外卖的钱来了!”绯绡说着就一下爬下了床,动作及其麻利。
陈开现在已经不和他计较称呼了,急忙跑过去开门,连件外套也没有穿。
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带着一副眼镜的肥胖老头,穿着一件笔挺的西服,看起来好像是个有钱的客户,与那天拿狗粮充钱的爱米不可同日而语。胳膊下夹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的扁平的纸包。
“你,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他指着陈开光着的膀子,吓了一跳。
“我们,嘻嘻,我们~~”陈开笑着摸头,他也不知道他们算是做什么的。脑子里那点词汇好像都没法解释他们做的事啊。
后面绯绡一把把他推到一边,“不好意思,我的助理刚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陈开回头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件衬衫,依旧是简单的白色,他好像酷爱白色啊?
那个胖老头见了绯绡,抬起头来问:“听说你有异能,可以帮人解决无法解决的困难是吗?”眼睛周围是青黑的颜色。
“不错,进来说吧!”
那个人进来之前,紧紧的抓了自己手中的包裹,还不忘在关门的时候朝后面望了一下,好像是怕有人跟过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进了屋子,那个老人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包裹小心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我是博艺画廊的老板。免贵姓李,我就不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了,因为这个事情还不是棘手的问题~”说着,压低了声音“简直就是可怕啊!”
陈开看了他装神弄鬼的样子,胖胖得脸上两个大大的青黑的眼圈,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不由被他也感染得身上一阵发毛。
“棘手的,该不是这个东西吧!”绯绡指着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包裹。
“没,没有错,就是它!”那个老板说着,低着头,小声说:“我开了这么多年的画廊,说是画廊,其实就是卖画而已。让一些不出名的画家模仿一些名画,再高价卖出去,毕竟临摹和印刷的不是一个价钱!”
“然后呢?”绯绡问道。
“可是,可是我最近进了一副画,我卖了二十多年的画,竟然被一副画迷住了!”那个老板说着,肥胖的脸上一副兴奋的神色。
“是什么样的画?”
“是一副风景画,这个一会再说。”那个老板摆了摆手,“而且不光是我,所有见了它的人都被它迷住了!个个出了高价要买,我自然是舍不得卖!”
“对啊,千金难买心头好吗~”陈开在一旁插话。
“可是,可是我把它压下来,最近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个老板说着脸上惊恐的表情越来越严重。“那幅画上的油彩变了,而且范围越来越大!”
“变成什么样子?”绯绡和陈开同时问。
“你们看!”那个李老板说着,就打开了桌子上放的包裹。
一副画就显露出来,是一副风景画,好像是中世纪的城市风景。
那真的是一副美丽的风景,有着古旧的城墙和青石的街道,一个高大的钟楼树立在城市的中央。
紫色的,薄薄的暮霭,笼罩在城市的上空。如果说这幅画有什么引人如胜的地方,可能就是那紫色的夕阳了,淡淡的,诡异的紫色,为这个平和的小城平添了一种妖异的氛围。
确实是一幅美丽的画啊,陈开眼睛看着,自己就似乎要被吸引进去了,那平和的街景,古旧的钟楼,充分的展示着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另一个文明,百年以前的城市现在正栩栩如生的呈现在他面前。
要是他自己也不会卖的,虽然不懂画可是他也知道那是极美的风景。
“就在这里!”那个老板说着指了指街角的一小块褐色,“你看,以前这是没有的,原画我是没有看过,现在应该在法国,这是按照照片临摹的。以前这个是没有的,可是就是最近才出现了!”
两个人都把脸凑过去,仔细看着,真的是与周围的油彩不同的颜色。
“你看这个像是什么?”绯绡问。
“不知道,颜色看不出来,可是看形状倒像是又添了个人,在墙角探了个头出来一样!”陈开说。
绯绡伸出一只细长手指,摸了摸那个褐色的污迹,“这个不会是血吧!”
那个李老板听了紧张而小声的问:“你、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接着又叫着:“我该怎么办啊?我知道它很可怕,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把它卖了,联系好了买主还是舍不得,扔了更是不行,我一天不见到它就难过,我已经完全被它迷住了~”两只手抱了肥胖的头颅,身子在一阵阵的发抖。
绯绡伸手按在那幅画上,过了一会说:“这上面寄托了人的感情~”
“什么?什么感情?”陈开问。
“不被注意的伤心,怀才不遇的悲哀,还有怨恨和希望!”
“哦,够复杂的!”
“这样吧!李老板,我可以现在就把你从这画的咒缚中解救出来,可是你要先付我一半的佣金,然后我们再说别的!”
“好好好!”肥胖的李老板忙不迭的点头:“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睡好觉了,都是因为它!”
“嘻嘻,那你是付现金还是支票呢?”绯绡笑着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些够不够?”
“嘻嘻,应该够了,可是这个事情完全解决你要付我另一半!”
陈开看了看他俊俏的笑脸,可是知道什么叫做趁火打劫了。
“好好好!你快想法子吧!”那个李老板肥胖的脸几乎都要痛苦的扭曲了。
“不急,不急!”绯绡说着,就走到屋子里,拿了一张黄色的纸出来,上面用朱笔画了几条歪歪扭扭的咒符。
“来,你把它贴在头上,我再让你的原神归位就行了!”说着,口中模糊不清的说了几句什么,一抬手,就把那张符纸贴到李老板头上。
“唉呦,我的头好痛啊!”那个李老板叫嚷着。
绯绡伸出一只手,压着那张咒符:“不要想痛苦的事,要想那些能让你高兴的事情,用快乐让你的原神从那画中出来!”
“快乐,快乐,我我没有快乐~”他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突然间口水直流,一翻白眼,歪在沙发上,竟然晕了过去。
“啊啊,这可怎么办?你不是搞死人了吧!”陈开见了吓了一跳。
绯绡摸着下巴,“看来这张画里 的东西还真是不简单啊!这个胖子也够绝的了,居然一点能让他高兴的事情都没有!”
“这不是该说这种话的时候吧,我们该怎么办啊?”陈开看了那个老板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
“还能怎么办?我们进去把他找出来啊,正好一起解决得了!”绯绡说着就进屋去拿东西。“可能要带一些装备了!”
“什么,是我们吗?我也要去吗?”
陈开说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幅画,那滩褐色的油彩,现在看起来更像血迹了,又像是一只隐兽,躲在古老墙壁的角落,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紫色的,美丽的暮霭,似乎就要从画中喷薄出来,笼罩了他的心神。
绯绡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夹克,长长的黑发也扎到了脑后,手上也带了黑色的手套,手上拎着一个银白色的长长箱子。
“你这是要干什么?”陈开见了他的打扮,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穿了黑色的衣服,更是难得一见。
“进去找人啊,你也去穿了衣服吧,我们一起去。”
“什么?真的要我进去?”
“陈开,你是注定要踏入黑暗世界的人,早一些接触对你有好处!”绯绡盯着他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注定要踏入那个什么世界的人?”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说着顿了一顿:“你终究还是要变成王子进的,我要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那是什么意思?陈开瞪着眼睛,不明所以,但还是慌忙跑进屋去,套了一件T恤就出来了。
“走吧!”绯绡说着,拉着陈开的手,陈开只觉得他的手冰冷而坚硬,这个人对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感情呢?
“我们怎么走?”陈开纳闷,就这么拉着手站着吗?估计连大门也出不了。
“哦!”绯绡转过脸盯着陈开看了一会儿“你能马上就睡着吗?”
“咦?”陈开被他一双幽深的眼睛盯得发毛:“这个本事目前不行!”
“那你就忍着点吧!”
“忍着点什么?什么叫忍着点?”陈开很纳闷,可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升了起来,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好像不会干什么好事情的。
果然,只见绯绡从桌子上拿起不知什么东西,他还没有看清,就见他一回身,一扬手,动作之麻利,他根本就无法闪避,接着头上就是一阵剧痛,“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还没等他说出口,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最后看到的就是绯绡一脸狡诘的笑容,在正午的光线下格外的耀眼。
“唉呦呦!痛死我了!”陈开揉了揉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触手所摸是一片冰凉,是青色的石块铺的路,石缝里还有深绿的苔藓,凉凉滑滑。 这是哪里?抬眼一看,红色的砖墙立在狭窄的街道两旁,街上有几个人,来来往往,但是都是没有脸孔,眉目不清。
“哇!这是哪里啊!”他一下跳了起来,自己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
“喂,你安静一些好不好?我们现在就是在那幅画里啊!”后面一个声音传来,陈开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那个没有人性的老板的。
听他这样说,他仔细看了看,果然,周围的人都穿着中世纪的木屐,女人还穿着厚厚的土布裙子,男人穿着绑脚的裤子和夸张的肥大的上衣。
“走吧,我们这就去找了那个东西出来!”绯绡说着就拉着陈开沿着粗糙的青石路往前走。哪知一回头看陈开一脸幸福的白痴表情:“你怎么了,这是?”
“这是国外吗?这是古代吗?我终于可以免费旅游了,嘻嘻,以前都没有走过这么远呢!”陈开幸福的叫着。
“旅游?”绯绡一脸冷笑:“小心不要把命丢在这里是真的!”说完,把手上提的箱子往地上一放,“给你两件防身的东西!”
“防身的东西是什么?”陈开很纳闷,他们不是像上次一样把人找回来就行了吗,难道还要找谁打一架吗?
还没等说完,绯绡已经打开了那个银白色的箱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摆了一堆乱起八糟的东西,有药水,有纸符,还有长刀。
绯绡从里面拿了一把匕首给陈开:“这个给你,上面画了咒符,一般的魔物都可以砍倒!”说完又拿了两个可乐的罐子出来:“里面装了鬼怪害怕的盐和少量的火药,不过这是在画里,能不用就不用!”又塞到陈开怀里。
“你你你,你是恐怖分子吗?”陈开见了他的东西,感觉自己的腿又在发软。
“什么分子?”绯绡侧脸看他,眼睛里全是寒意。
“没,没有什么……”陈开被他看得收了声,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这个美丽的恶魔给宰了。
他自己从箱子里面拿了一把长刀,随手就插在了腰后,陈开看他黑色的夹克里,好像还有金属的光一闪,“不会是枪吧!”想到这里,就不敢想了,忙加快脚步,跟在他后面。感觉上这个叫做绯绡的少年,空有一个如花的皮囊,却是没有半分感情,而自己,正一步一步踏入一个危险的漩涡。
两个人沿着崎岖的路走了一会儿,两边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异状,因为是在画里,所以时间并不会改变,周围走过的都是没有表情的画里的人物。
也不知转了多久,还是找不到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像血迹一样的褐色油彩,也没有人穿了那个颜色的衣服。
“这位先生,你长得好美丽啊,能让我给你画一张画吗?”街角一个穿了绿色衣服,有着乱蓬蓬头发的青年说。他伸手拿着一只炭条,眯起一只眼睛看着绯绡。
“你是说他吗?”陈开笑着指着绯绡,走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说话的了。
“还是算了吧!”绯绡急忙摆摆手,脸上一副惊恐表情,开来他是怕急了画画。
“哦!”那个青年听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来这里,好久都没有画什么了,这里的人表情都太单一了,所以才会这样说,真是不好意思!”
陈开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他的样子,这一看不要紧,这个画家模样的人竟然穿着一条牛仔裤,他忙拉了拉绯绡的衣角。
绯绡看了点了点头,对那个画家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好啊!”那个人很高兴:“我来这里好久了,不过怎么来的是不知道了,能有人陪我当然最好!”说着,把面前的一张破油布一卷,“这里都没有像样的画布和纸,笔也没有!”
“说不定我们可以把你带出去!”陈开很高兴有这样一个伙伴,看来那个老板说得对,被这副画迷住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就差那个老板了,找了他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那个人很高兴,“我叫素见!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到了这里,脑袋越来越布清楚了!”说着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又回头补充一句:“叫我素就可以了~”
说完,两手插在裤兜里,很高兴的走在前面,胳膊下面还夹了一卷画布,一副悠然自得得样子。
“这个人脑袋是不太清楚啊,也没有问问我们叫什么名字,是吧,绯绡?”陈开自己说着。
那边绯绡并不答话,一袭黑衣,衬得他更加纤瘦,在夕阳的古都里,倒像是一张剪影,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前面渐行渐远的素,俊脸上全是疑惑。
三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姓李的老板,陈开一下坐在地上:“要转到什么时候啊?”
绯绡看他冷笑着说:“不要偷懒了,你现在只是思念体而已,怎么会累,我们不找到他是不能回去的!”
陈开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不愿起来,突然之间,好像夕阳慢慢的接近了,周围的光越来越暗,“这里的景色不是不会变吗?”陈开觉得奇怪。
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人提了衣领一把捉了起来:“快走!有不好的东西来了!”正是绯绡的声音。
那个叫做素的画家,也忙撒腿就往前跑。
陈开回头一看,在后面蜿蜒的红色砖墙的角落里,有一个褐色的影子慢慢的滑了出来,不错,是滑了出来,没有骨头的东西,像是液体一样,蔓延,扩大,从墙角溢出来,遮住了阳光。
那个东西足有两人那么高,而且看它的样子,好像这并不是它的全部,那褐色的液体,还在慢慢的流淌,慢慢的扩大。
“有一块油彩,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却慢慢的变大了!”李老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那时在外面看不过是一块油彩而已,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大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陈开这才反映过来,尖叫一声,忙往前狂奔,跑了一半,突然发现绯绡还站在原地不动,忙又折了回来。
一把拉住绯绡的手:“怎么还不跑,快点逃命啊!”
哪知绯绡一把摔了他的手,指着那个不断扩大的怪物说:“你看,那是什么?”
陈开仔细的看了一下那滩褐色的,不断扩大的怪物,那蠕动的褐色里有什么,与它无形的身体不协调,再仔细一看,胸口不由吓得一紧,那是一件西服的衣角,深蓝色的,上好的西服,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惊恐的回头看了看绯绡:“是李老板吗?”
“不错!”
“他被那个怪物吃了吗?”陈开只觉得双腿发软。
“现在还不知道!”绯绡说着从怀里掏了两张符出来:“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一扬手,那两张符纸就飞了出去,贴在那个怪物身上,那滩褐色的液体就停止了蠕动。
“快,没有多少时间,我们把他拽出来!”绯绡说着,就跑了上去。
陈开在原地站着,抬头看了看那个停住了的怪物,现在好像更可怕了,刚刚没有固定的形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庞大的怪兽,立在面前,在街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吓得咽了咽口水,看着绯绡一个人在那怪物怀中想法拽李老板出来,忙鼓起勇气,也跑了上去,“我帮你!”
两个人忙活了一会儿,还是不行,那褐色的油彩比看起来结实。
“用刀吧!,不然来不及了!”绯绡看看陈开说。
陈开只好颤颤巍巍的掏了刚刚他给了自己的匕首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去伤害什么东西,一刀下去,一股鲜血扑面喷了出,喷了他一脸一身:“这是怎么了?我杀了人了吗?”他吓得叫起来。这腥气,这颜色,哪里是什么油彩,分明是人的血,这是噩梦吧,真是噩梦的话就快点醒吧。
“快点!时间不多了”绯绡说着,一把夺了他手中的刀,手起刀落,一下一下狠似一下的划到那油彩上面,陈开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一股一股腥臭的液体不断的喷溅到他身上,眼前的世界都被染称了红色。
突然间觉得有一股液体喷涌到自己怀中,他一下抱了个满怀,耳边听了绯绡叫着:“好了,快跑!”
就被人提了衣领拽着跑了起来,怀里的东西好重啊,可是他不敢放手,也不敢看,只是被绯绡拖着机械的跑,也不知跑了多远才停了下来。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是吗?”一停下来,陈开就像虚脱一样一下做到地上哭叫着,是,一定是的,不然那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腥臭的,鲜红的血,漫天漫地的要把他淹没。
“陈开,陈开!”绯绡拼命的摇着他,脸上满是关切:“你不要这样胆小,你看看,你没有杀人,你是救了人!”
他这才敢仔细的看了看怀中血肉模糊的东西,是一个人,蓝色的西服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褐色。胖胖的身躯,鼓鼓的肚子-是李老板!
“这是李老板吗?”陈开坐在地上,声音中透着恐惧,这样血肉模糊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要紧,他是吓晕过去了!”绯绡说着,一把把躺在地上的李老板拽了起来,冲着他肥胖的,沾满了鲜血的脸,手一扬打了几个耳光。
陈开看着不由心寒,连害怕都忘了,这个家伙真是没有人性啊,这个胖子都这样了,还要虐待人家。
“喂,你不要这样吧……”这样打法活人都会打成死人。
还没等阻止,那边昏迷的李老板肥胖的身躯突然间挪动了一下,像个溺水的人刚被捞起来一样,张嘴吐了几口鲜血,迷糊的晃着肥胖的脑袋,呆滞的目光望了望周围:“这、这是哪里啊?”
陈开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也会醒,绯绡两只手抓了李老板的衣领,不让他再倒下,回头看着陈开笑了一下,眼光中尽是得意。
他只好摇了摇头,拿他真是没有办法。
“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该想办法回去啊?”陈开张望了一下周围,坚固的城墙,似乎无懈可击,又到哪里去找了出路,还有刚刚那个更迷糊的,叫做素的画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去?”绯绡冷笑着:“你以为事情这样简单就是完了吗?”说完回头看了看蹲坐在地上的李老板:“你好一些了吗?现在不要问你自己在哪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赶快起来一起逃命吧!”
“逃命?逃什么命?”陈开听了胸口又是一紧,“刚刚那个怪物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说着,伸手指了指后面不远的墙壁,:“你看那是什么?”
陈开仔细的像墙上看去,那上面多了一滩阴影,黑褐色的阴影,还在不断的蠕动,往一起聚拢,同时刚刚那个大得像怪兽一样的油彩又在不断的增值,慢慢的流淌,扩大。
“这是怎么了,刚刚砍了那么多刀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没有死吗?”陈开眼中透着惊恐,望着绯绡:“这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绯绡一脸好奇,看着陈开的脸:“我当然不知道了!”全是天真无邪的表情。
“你、你、你,你把自己吹得无所不能似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绯绡笑着说,褪下了被鲜血浸湿的夹克和手套扔在了地上,一把拉起李老板,:“跑啊!”
“好好好!”李老板吓得也不问什么了,抬腿就和绯绡往前跑了。
“喂,等等我啊!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还有你的箱子怎么办?”陈开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他们两个。
“你帮我提着吧!反正没有重要的东西!”陈开只好抓起那个银白色的箱子就跑,回头一看,那个油彩一样的怪兽已经一块块,一滩滩聚拢了起来,又往前挪动着要追他们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比刚才更大了。
跑了一会儿,前面的绯绡左拐右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个白色的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那么沉,碍手碍脚,他跑了两条街也没有追上他们,只好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周围都是眉目不清的人,机械的来来往往,陈开突然觉得莫名的悲哀,那个绯绡,还以为与自己有多少情意,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把自己丢下来跑得比兔子还快。把自己扔在在这个陷阱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困。
抬头看了看紫色的夕阳,好美丽啊,映衬着红色的墙,青石的道路,发出淡淡的光辉,又有谁会知道这样美丽的一座城市其实是怪物的巢穴呢?
正发着呆,突然肩膀被谁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