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圈形游戏· 五瓣——走吧，走吧 ——纪念王小波——
作者：七格昨天做了外出的梦，奇怪勒，那火车有六个头，东南西北个一个，上天下地又两个，我剪了票上去，问这六头火车往哪儿开？他们说平面上的四个是分别开往王小波的黄金、白银、青铜、黑铁时代，立体的那两头各是冲着天堂和地狱来着。
我说我白天刚看完阴茎套往开水里煮半小时才能用的2010年，怎么这地方也晃荡着老母猪式的火车轮子，尽挤着猪油当奶汁，一阵一阵喷白气玩新鲜呢。车上人说我们都是囚犯哪你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贝多芬的“费黛里奥”里的囚犯之歌？我说听过听过然后又马上说晓得晓得免得他们又接着说那你还烦什么结果他们的话果然被我先行一步给锉掉了。
我坐在火车上，等着它开动后的奇异景象，我死都不信不四分五裂这六个头的火车也能开。我一脸斩钉截铁的样子引来了旁坐一个德国佬的好奇，他说他是卡夫卡的朋友，就是那位发明在人皮上进行绣刻艺术机器的。我说是么那好得很，我也是搞工程的，是专门设计各种好象谁都欠它几百元于是整天看上去都是气鼓鼓的锅炉的，他说那就是同行了那就可以了，于是他给我一张纸，写了几条公理，然后对我说在三维空间里是有些奇异点的只要顺着这些公理推下去找到那个奇异点的表达式就成，这辆六头火车就是他设计的，就是他根据这些公理推证出来的。
我二话没说，从嘴里拿出一张阿贝尔头像往面前餐桌上重重一摊说看这就是阿贝尔，严格证明一般五次方程不能用根式求解的阿贝尔，我现在也证明给你看你的这部六头怪物是不可能证明得出来的。
这时火车已经开始驴鸣了，有六个声音，按照对位法出来的，最后末了还花哨地加了个装饰音，我咬牙切齿地加紧算着我认定我只要证明出这是无解的这火车就可以不必开了，可是我得快快快快得强在它开动的前头才行。
我同时左手右手一起书写着证明过程终于在火车开动前的一霎那写到了最后一步，我学这部怪物的样也花哨地在最后加了个证毕的装饰符号#，我兴高采烈地举起满纸符号对着那德国佬挥可是我发现坐那儿的不是德国佬了变成博尔赫斯了！我大叫着喊道你不在阿根廷图书馆里呆着到这儿来干什么，啊？他笑着不语只是嘴巴闭着说了声“口奄”，这声音绕过席特哈尔特的生命后落到了我手里的那张纸上，我再细瞧这纸，天，我求出的答案，竟然就是他闭着嘴说出的，那个声音。
顿时，这满纸荒唐的符号化做了泪水辛酸而下，我仿佛看到车窗外有一座红楼正在缓缓倒塌，火车已经开始动了，我看见自己在向着六个地方远去，原地留下的六根结集在一点上的铁轨在互相来回交错摩擦着，我听到一首箜篌奏出的曲子从那结点里透出来，只是这一回，天上的云没有一块为之颓然停止流动了，相反，每一块云，都有着，六个方向。
现在我是没有办法醒过来了，因为一醒过来这世界上就会有六个我，四个是用金属做的（这里面有一个还特别值钱），另两个是用天堂的羽毛和地狱的鬼火做的，我倒不是出于关心这世上其他人的心脏跳动频率，而是担心我的女朋友的个数：只有一个，——这样她会为了六个我而把心碎成六瓣的。
所以，以后你们跟我说话，万一发现有牛头不对马嘴的地方，千万别和我较劲，因为我在说梦话的时候，并不是时时都能跟上，醒着的人的。
199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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