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10

第五章 入会
天亮后,小夏发现自己伤风了,是昨晚连冻带吓的结果。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以造访当事人的名义从事务所中溜出来找顾与方。


“那个娱乐城有问题!”小夏开门见山,“不仅表面上就有违法乱纪、涉黄涉毒的行为,内情也透着古怪。”


顾与方不说话,给小夏来个闷声大发财。


“我昨天在那里遇到鬼了,而且他们还追到我家里,上演了一出半夜鬼敲门。”小夏被头疼和鼻塞折磨得把惊吓变为了愤怒,不由得提高声音把她的遭遇说了一遍。


顾与方白了脸,喃喃自语道:“我说了他们有异能的。”


“可你却诳我去顶雷?我帮你,你却陷害我!”


“不是,我没想害你。我只是――我想你也许――我不知道你遇到那个。”


“那么你现在至少可以把事实真相说给我听!”


“不是我不说,我入会真的发了血誓的。”顾与方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我说过――如果违誓的话,我会――”她说不下去了,下意识抚着自己的四肢。


顾与方的神情把恐惧也传染给了小夏,登时让她的气势矮了下去,本来理直气壮的,语气却象是道歉,“那好,我不逼你。可是我也不能帮你了,并不是斗气,而是我也很怕。你什么也不告诉我,让我好像暴露在狼群下的羊,至少我得能反抗,保得住小命才能帮别人。”阮瞻不在她身边,她没有任何把握,什么时候已经那么依赖他了,她自己从没有意识到。


“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求你了!”顾与方蓦然从魂游状态下惊醒,猛地抓住小夏的手臂,指甲甚至刺穿了小夏的薄毛衣,仿佛小夏是她整个世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知道再去相信谁,也不能再透露什么给另一个人!我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说不定现在――”她的嘴唇哆嗦着,“或许,我说不说也没有关系了,反正最后每个人都会死。”


她放开小夏,失魂落魄地慢慢坐下,显得那么绝望和胆怯。


小夏忍不住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也许警方会解决这件事情。你也不用现在做决定,反正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审察起诉,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想想。”


顾与方苦笑着摇头,“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了。”


她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拉小夏坐得离她近一些,好像要寻找勇气。


“我只是很寂寞,所以才入了这个花会。”她喃喃地说着,决定从束缚中解脱,告诉小夏一部分事实,至少不要进了监狱,“其实,我是最新的会员,只入会了一个月,是从阿瞻的店关了后才参加的。”她瞄了一眼周围,感觉有人盯着她,却又说不清方向。


“阮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个名子让小夏的心脏少跳了一下。


“这和他没关系,只是他走了而已。”


“怎么听起来象个怨妇!”小夏咕哝了一声,对这件暗恋事件有点不能相信。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我一直对阿瞻怀有好感,一直想和他发展出不一样的感情,可对他那种男人,又不能追得太紧,所以我只是日复一日的去他那里坐坐,期望会有机会。但是两年来,他对我即没有太好也没有太坏,和对其它人一样。如果我够聪明,早就知道这根本是不能燃烧的火种,应该离开,可是我却让自己越陷越深。”


“夜归人里的女人对他有好感的可多了,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小夏的声音又低了一度。


“他不好吗?”顾与方反问:“姐姐我见识过太多的男人了,相信我的眼光,他是这世界上少有的极品男人了,温柔中带着强悍,有担当,冷静稳重,有成年女性最看重的安全感。”


“要命的是他还那么帅!”小夏的声音继续低,几乎是耳语了,可顾与方还是听见了。


“没错,这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可却也是我进入花会的主要原因。”


小夏想起了娱乐城里的美少年,一下子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与方对此很了然,她知道在小夏的心中完全不能认同她的行为。小夏是那种虽然生活在时尚的国际化都市,做着上流的工作,但却是在保守家庭里接受了相当严格的家教的保守女子,当然不能接受她的生活方式。


但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就是败坏社会风气,一个女人在这个社会要赢得巨大的成功,没有一个是容易的,特别是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她已阅尽千帆,并且有钱、有能力、也有需要,当然有权享受经济生活提供的一切物质用品,包括男人。


她没有家,没有孩子,谁愿意每天砍杀了一天后,还有去面对空荡荡的四壁。如果不是阮瞻出现在她生活里的话,她也许会一直这么快乐又寂寞的生活下去,虽然没心没肺,至少轻松。


遇到阮瞻后,她忽然有了要安稳过日子的打算,但任凭她用尽对付男人的手段,他始终不动如山。而当他连个招呼也不打的突然失踪,她才明白,她费了两年的心力,竟然连一个能道声别的朋友也算不上。


原来,她一直想停靠的港湾是一个美丽的海市蜃楼,好像永远在那,但她永远也到接近不了!


绝望吗?说不上!她这种女人,原本早就把爱情的幻像打得粉碎。可是她的心一直空到没有了底,急于找什么填补上,所以她才来到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女人花’娱乐城。


一到地方她就知道,这里正是她这种女人的销金窟,比起‘夜归人’酒吧的简单,这里却是应有尽有,而且聪明得能让有心人一下就能感觉到,又能让官方调查不出。


小夏说那里有一个俊美无双的男招待,带有妖异的气息,十分引人注目。但她不知道,真正的‘妖异’只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月就消失了,以后只有在花会里才能再见到他们。


而且,是在梦里!


朔日,朔月、朔星,三个孪生的兄弟,柔弱年少的脸,比成年男子还要强壮的身体,冷漠又诱惑的眼神,混合出一种说不出的致使吸引。她第一次来娱乐城就在豪华包间里见到了这三兄弟中的老二,之后她就被他牢牢地网在其中。


朔月握着她的手给她看手相,微凉的肌肤、略嫌僵硬的手指,却只是抚弄她的手就勾起她最内心深处的情欲。


他挑逗她却不不满足她,也不要她的钱,只是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她命中注定是神的女人,而他是花神的三个分身中的一个,就是来找花神的新娘。


她当然不会相信,以为这只是个噱头,是个吸引客人的小花招。可他如此认真,说如果不相信,就回家去,把所有的门窗锁紧,而他会在午夜三点与她在梦中相见。


为了好玩,她照做了,但是她直瞪着眼睛到了二点五十九分仍然没有睡意。当她以为这终究不过是一个玩笑时,却毫无预兆的陷入昏睡。


在梦中,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片花海围绕的一间用黑色石子彻成的房子,里面等着朔月。他们热烈的缠绵,疯狂地索求,那一夜让她得到了做女人以来最大的快乐。他说:他给她三次相见的机会,如果她同意,他就会选一天来娶她。如果她不同意,他就再不会来。而且,花神是不可能有一位新娘的,当她决定做神的女人时,就去参加一个花会的组织,神会把她们一一带走。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精疲力竭但异常满足。房间所有的门窗都还关得好好的,借了大楼保安的监视录像也没发现任何人出入。


但她相信一定发生过事情,而不是她的幻觉。因为她的身体这样告诉她;因为在浴室的镜子上写着:我还会来!那字体血红,是用她的血写就,却并不是她的字迹;因为她的右胸上有个深到流血的牙齿印迹,那种角度不可能是自己发疯咬的。


开始时,她对这一切幸福中带着一丝恐惧,甚至怀疑有鬼怪作祟,重金请了一位法师来给她看气色,有没有被鬼物所缠。这位法师据说是本市最大的富翁张群曾经聘请过的,有很强的法力。但法师说她没有邪气,反而有神气圣光,一个劲的追问她最近有无奇遇。


她当然是隐瞒,事实上她也只是让法师看她的气色,没有让法师去她家驱魔,因为她舍不下朔月,才相聚一次他就让她陷入情欲中无法自拔。如果她不能有爱情,至少还可以享受身体。


朔月许诺的三次相会,总会在她等得最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到来,然后是极致的快乐。在他第三次离去后,果然不再回来,而她已经完全被他征服,根本不能没有他。所以她愿意做神的新娘,按照他事先留下的地址加入了花会。


她世故的头脑曾经让她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不相信所发生的事,但最后各种幻像和神迹却慢慢让她对此深信不疑。这世界如此大,谁能知道更多的事情,而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和认知。


她就是许给神的女人!


在花会里,她像其它十几个女人一样,贡献了大笔的金钱,但她不在乎;她这样独立甚至嚣张的女人在这里会却像妃子被皇帝召见一样,她也不在乎;当她的身体日渐衰弱,意识到做神的新娘意味着生理的死亡,她还是不在乎,而花神也没有让她失望过,让她和其它人一样,坚信之中充满崇拜,甚至当她们得到神示,到了献祭的时刻后,她们中最狂热的一个立刻争着要做第一个新娘。


多么美丽的梦啊!


如果‘婚礼’那天她照旧陷入昏睡,那么这个梦想还会持续下去,直到她死!可是她那天早早的用药过量,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看到了她这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


哪来的神?哪来的新娘?不过是妖怪和它的食物!


她聪明的保持假昏睡,看到了一切,忍耐着不敢出声,就算一切平静也依然象别人一样宛如死亡的躺着不动,直到那个不长眼的小偷闯进来,然后带来了警察才算解脱。


她希望有高人能够破解这个案子中的秘密,而她自己不必坐牢,所以她要告诉小夏她入会的事情,但不能说出入会后的情节,因为背叛意味着她会死去。


因为她看到了事实的恐怖真相!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11

第六章 海豹人
别墅内。


洪好好揉揉僵硬的脖子,看看仍然兴致勃勃盯着水盆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道:“还有必要这么盯着她吗?飞鹤报废了一大堆,她那下贱的血也用得差不多了!”


“你不懂。”男人头也不抬,“要找到阮瞻,岳小夏是最好的诱饵。”


“我倒不相信了,他不是两个月没回来?”


“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不过他会回来的。道界的异宝血木剑在这里,有道行的人都不会舍得下!再说,他把剑放在她手里,说明她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不会丢下她不管。说不定他就在附近徘徊,我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罢了。”男人笑,但声音听来象哮喘,“必要时我会来点狠的。”


“昨晚的鬼敲门还不够狠?”洪好好摆了个撩人的姿势,试图引起男人的注意,但最后发现没有任何效果,于是有点气急败坏,“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偷窥的癖好!”


“偷窥不好吗?探听情报就是偷窥!血腥玛丽的事件我虽然没有探到阮瞻的底,现在至少我知道原来传说中的血木剑竟然在他的手里。”


“为什么不直接把岳小夏抓来算了,反正那宝贝剑在她手上,你派去什么也没有用,除非你自己亲自出马。”


“慢来,慢来,不要急!”男人似乎终于注意到洪好好的存在,伸臂把她拉在怀里,“抓了她只能触犯世间的刑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也不一定会把消息传递到姓阮的那里,我会用其它的方法。”


“那她呢!”洪好好指指水盆中顾与方的脸,“虽然听不见她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到她在泄花会的底!”


“不,她没有全说出去,不然岳小夏不会那样一付表情,新奇、害羞、尴尬,却没有一点惊恐。”


“那她一定是在说她的身体享受喽?”洪好好娇笑,“那么就不用在意她啦?”


“不,除掉她!”


“真麻烦!”


“那还不是你不小心?”男人温柔地说,但语气里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让洪好好立时噤声。


“我――我没想到她会磕药过量,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根本没中迷离咒!你知道,你的迷离咒能穿墙透壁,中者进入完全真实的预设梦境,但是不能让神志不清的人中咒――”


“不用解释了,去做。”男人又恢复了常态,“顾与方发过血誓不是吗?”


&&&&&&


小夏才要上床睡觉,就被急速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夜色已深,她怕吵到邻居,连忙跑过去,从门上的透视镜中,她看见来人是顾与方。


“这么晚了,你有事?”她才开了一条门缝,顾与方就挤了进来,身体柔软得象半液体。这让小夏感到有点古怪,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顾与方打断。


“有人追杀我!”她的脸惊恐得不正常的白,可眼神却奇异的亮。


“是谁?花会里的人?你报警了没有?”


“没有用的!晚了,晚了!”


“那我们赶快报警!”小夏意识到事情也许很严重,跑到客厅去拔打110报警电话,顾与方慢慢地跟在她后面,一直喃喃自语着:晚了!晚了!


电话接通了,那边立即就有个很美的女声说:“要报警吗?请问你是哪里?”


“有人被追杀,我这里是――”小夏蓦然住嘴,因为她听到电话那一端的女人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让她立刻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难道她拔的不是报警电话?


“是吗?好可怜,可是她必须死,你也一样!真对不起!”


“你是谁?”小夏大声问。


电话那头半天没人回话,然后突然传来女人的低泣声。


小夏一惊,‘呯’地摔掉电话,几乎算是扔掉的,好像手中的电话烫手一样。才一转头,却发现顾与方紧挨着她,几乎脸贴脸,骇得她往后跳了一大步。


“晚了!晚了!”她依旧不停地念叨这句话。


“不晚,我们可以自救!对了,是什么人追你?”


“海豹人。”


“海豹?”小夏讶异地看着顾与方,心想她不是被吓疯了吧?她说的是那种圆圆胖胖的可爱动物,还是牛气哄哄的美国海豹陆战队?


“就是四肢全被砍下来,只剩下肢干,是对越反击战时越军对待我军俘虏时的手段。”顾与方热心的解释,但浑身上下透着不对劲。


“这种人没了手脚,只能爬呀爬的,象这样!”她说着就突然象碎裂的雕像一样倒塌下去,小夏只觉得眼前一花,哪里还有顾与方的踪影。


“救我!救我!”身后有人凄厉的喊。


小夏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眼见顾与方东倒西歪地坐在客厅正中的地毯上,一会哭,一会笑的变幻着脸色,四肢早已脱离了身体,只剩下肢干古怪地蠕动着,慢慢向她爬来。


“救我!”她忽然腾空立起来,直贴着小夏的脸。


小夏大叫一声,眼前一黑。


然而,她却惊醒过来。


一瞬间,她不能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真实事件,几秒钟后才明白刚才只是噩梦而已,但她同时感到房间里有着不同寻常的阴森感,急忙抓住摆放在枕边的血木剑。


血木剑自从鬼敲门事件后就不能再回复原来的小巧形态了,因为那需要用法力才能把它封印在蜡烛中,所以小夏只好买了个很高级的钓杆,打了个蝴蝶结送给主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她至少可以用钓杆的盒子藏好血木剑以方便随身携带。


现在血木剑依旧是乌沉沉的,没有发出什么光芒,证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邪物,即使有,也肯定已经不在了。


其实遭遇了鬼敲门后,她本来打算住到阮瞻的店里,反正就算他的人不在,他在房子内外排的阵法还在,而且万里是有钥匙的。


但恍然间,她突然明白了阮瞻交给万里钥匙的用意――他不是要万里帮他时常照顾一下店面,他是把这个‘防鬼堡垒’做她的备用,如果她再不幸的遇到邪祟,就可以到那里躲避,这样他即使远在天边也会安心。


这想法,让小夏从心底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安慰、愤怒、伤心、绝望、和与他永远可能不再相见的牵挂,这都让她断然决定不去他提供的安全之地,也没有向万里透露任何信息。


可能有点傻,可是她固执地想:他既然可以放弃一切悄然离开,那么她的死活也不用他来操心,她也不受他的恩惠!


毕竟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甚至算不上朋友!


可实际上,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这样让自己陷于恐惧之中,只是是想知道,当她遇到无法抵挡的、祸及生命的危机时,阮瞻会不会出现,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乎她,所以她选择了如此任性的赌博!


不要怕!


她鼓励着自己、逼迫自己从温暖的床上下来,摸着黑在整个房子里走了一遍。血木剑没有任何反应,证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她就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和惊悚,而经过太多的事后,她相信自己的心灵感应。


难道是顾与方出了事?!


念及此,她慌忙拔通了万里的电话。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12

第七章 示威一样的谋杀
“喂?”电话里传来万里迷迷糊糊的声音,“是人还是鬼,现在才凌晨两点。”


“是我,小夏。”


“出什么事了?”万里登时清醒。他知道小夏的内心是很温柔体贴的,决不会无缘无故的半夜打扰他。


“我想――顾与方可能出事了。我不确定,可是我想最好去看一看。对不起,可是你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


“等着我,马上到!你千万别单独行动。!万里打断小夏的解释,立即起床穿衣,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小夏家。


“你为什么抱着个钓杆盒子?”


“是血木剑!”小夏回答他,声音有点抖。


“你把它祭出来干什么了?”


“回来告诉你。”


“好吧,不过你要穿暖一点,今天夜里有点冷。”他贴心的嘱咐,望着她脆弱又逞强的脸,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怜惜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奸诈地看我干嘛?”小夏感到万里有点奇怪。


“我是想以后就用这种目光我的女病人,你觉得还有些魅力吗?”


“你不是最怕医患之恋吗?”


“我都习惯了。你会爱上我吗?”


“我会吐。”小夏言不由衷地说,实际上她知道万里是很吸引女人的,“你是要我和去看看顾与方,还是半夜里讨论你的魅力?”被他一搅合,她有点不那么怕了。


“我是想讨论的,不过我知道你想去看顾与方。”万里收敛起心情,“我们走吧。”


在路上,他不敢问为什么小夏会觉得顾与方会出事,怕增加她的不安感,但当他们到达顾与方所住的豪华公寓时,从很远就看见漆黑一片的大厦里,只有一盏灯不详地刺眼明亮,几乎一时就在心中确定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可是,尽职的保安人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无论如何不肯让他们进去,也不肯打电话到上面去问,最后还是巧舌如簧的万里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保安才同意和他们一起上去看一下。


一梯两户的超大户型,一出电梯就看到左边这一户的大门虚掩着,光线挑衅一样地倾泄出来,也让人闻到了一股血腥气,虽然很淡,但在冬夜里却显得特别清楚。


这时保安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紧张了起来。


“你在这儿保护女士。”万里严肃地吩咐。


保安巴不得做这种相对安全的工作,忙不迭的点头,坚守在小夏身侧。


万里慢慢走过去,轻轻推开大门,循着血腥味谨慎地搜寻。诺大的客厅里,摆满了鲜花,然而鲜花后面是足以让万里僵在当地的情景。


有一个女人倚在沙发上,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进来的人。


她笑着,不过不是自然的笑容,而是有人用浓装画在她呈现死灰状态的脸上,眼敛上弯弯笑眼,超越本来唇形的口红笑印,小丑一样的笑貌脸。


她身著红衣,但却是自己的鲜血染就,而且四肢早已离体,就工整的并排摆在茶几上,脚上穿着配套的红鞋,手腕上套着首饰。


他觉得自己胆子是很大的,而且见识过许多‘不同凡响’的情形,但现场如此的诡异还是让他的心里发毛,倒退了一步。


他镇定了一下心绪,感觉杀手可能已经离开,决定不破坏现场,还是应当报警。但就在这时,安静至极的房间,突然有个女人‘扑哧’笑了一声,接着女尸轰然倒下,面朝上落在沙发前的地面上,眼睛哗的睁开,往上翻着白,死盯着万里。


“无论你是谁,别对我搞怪。”万里成功的掩饰住内心的巨跳,“省省吧,我并不怕。”说着他转身离开。


“去报警,这里出了凶杀案。”他对着坐立不安的保安说。


保安飞也似的跑开了。


“怎么回事?”小夏明知道自己的梦境已经预言了事件,仍然忍不住问,“是海豹人吗?”


万里讶异地看着小夏,“你怎么知道?”


“我一个小时前梦到了这个,可惜没梦到凶手。”


看着小夏惊得雪白的脸,万里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阮瞻一样的能力。


“去住阿瞻的房子吧?”对付完警察的问讯并听完小夏讲解的前因后果后,万里建议。


“不去。”


“为什么?生阿瞻的气?!”


“不是。”小夏撒谎,“那里没人住,地方又那么大,空荡荡的反而害怕。”


“我陪你去住?”


“更不行了,你还嫌我的名声不够坏?以前风传我是和酒吧的老板同居,然后不到两个月我又找了‘新男人’,去住‘旧情人’的房子。”


“你就是太保守,现在的时尚女郎在婚前有一、两个同居男友算得了什么?”万里开玩笑。


“要是我也解放身体,就算我死了,我爸也会追到阴曹地府拿刀再杀我一次,我还是保留小命吧!不说这个,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随时候命!”


“我看你和刚才那位刑警队长很熟悉的样子,能不能帮我侧面打探一下顾与方的直接死因?”


“你想干什么?”万里警觉地皱眉,“你只是律师不是警察,她死了,你的义务也就完了,别和我说你又要掺和进这件事来,我不能答应。”


“只是一个小小的忙,很小很小。”小夏用食指比了一下,“她太可怜了!”


万里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可怜人很多,你是管不过来的。小夏,有时候人的心肠要练习的硬一点,而且要学会拒绝别人,不然你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就这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小夏毫无诚意的发誓。


其实,在她的心里有一种抱歉的心态,具体为了什么,也说不上来。或者是因为顾与方对阮瞻的感情,虽然爱情是双方的,阮瞻没有义务接受,可小夏隐隐觉得阮瞻是为了不再使用自己的能力才离开的,而逼迫他的正是自己,所以她对顾与方在寂寞之下进入花会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还因为,她知道顾与方一定是因为泄露了花会的消息才被杀人灭口,自己还是一样有责任。现在顾与方死了,她有义务为她讨还公道!


而且她在内心自私的想过,如果她为这个案子陷入凶险,阮瞻是会感觉到并且迅速回来的吧?


“我不相信你!”万里不留情的戳穿小夏的誓言。


“真的不帮?”


“不帮!”


“求你也没用?”


“没用!”


“那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


“好好好,我帮我帮,你不要轻举妄动听到了没有?”万里挫败地望着小夏的笑脸,“你就是吃定我不忍心放下你不管!”


“就知道你心肠好!”小夏拍拍万里的胳膊,“你去办这件事,我去工商局查查女人花娱乐城的事,晚上我请你吃大餐。”然后不等万里反对,就抢先离开。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16

第七章 示威一样的谋杀
“喂?”电话里传来万里迷迷糊糊的声音,“是人还是鬼,现在才凌晨两点。”


“是我,小夏。”


“出什么事了?”万里登时清醒。他知道小夏的内心是很温柔体贴的,决不会无缘无故的半夜打扰他。


“我想――顾与方可能出事了。我不确定,可是我想最好去看一看。对不起,可是你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


“等着我,马上到!你千万别单独行动。!万里打断小夏的解释,立即起床穿衣,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小夏家。


“你为什么抱着个钓杆盒子?”


“是血木剑!”小夏回答他,声音有点抖。


“你把它祭出来干什么了?”


“回来告诉你。”


“好吧,不过你要穿暖一点,今天夜里有点冷。”他贴心的嘱咐,望着她脆弱又逞强的脸,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怜惜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奸诈地看我干嘛?”小夏感到万里有点奇怪。


“我是想以后就用这种目光我的女病人,你觉得还有些魅力吗?”


“你不是最怕医患之恋吗?”


“我都习惯了。你会爱上我吗?”


“我会吐。”小夏言不由衷地说,实际上她知道万里是很吸引女人的,“你是要我和去看看顾与方,还是半夜里讨论你的魅力?”被他一搅合,她有点不那么怕了。


“我是想讨论的,不过我知道你想去看顾与方。”万里收敛起心情,“我们走吧。”


在路上,他不敢问为什么小夏会觉得顾与方会出事,怕增加她的不安感,但当他们到达顾与方所住的豪华公寓时,从很远就看见漆黑一片的大厦里,只有一盏灯不详地刺眼明亮,几乎一时就在心中确定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可是,尽职的保安人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无论如何不肯让他们进去,也不肯打电话到上面去问,最后还是巧舌如簧的万里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保安才同意和他们一起上去看一下。


一梯两户的超大户型,一出电梯就看到左边这一户的大门虚掩着,光线挑衅一样地倾泄出来,也让人闻到了一股血腥气,虽然很淡,但在冬夜里却显得特别清楚。


这时保安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紧张了起来。


“你在这儿保护女士。”万里严肃地吩咐。


保安巴不得做这种相对安全的工作,忙不迭的点头,坚守在小夏身侧。


万里慢慢走过去,轻轻推开大门,循着血腥味谨慎地搜寻。诺大的客厅里,摆满了鲜花,然而鲜花后面是足以让万里僵在当地的情景。


有一个女人倚在沙发上,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进来的人。


她笑着,不过不是自然的笑容,而是有人用浓装画在她呈现死灰状态的脸上,眼敛上弯弯笑眼,超越本来唇形的口红笑印,小丑一样的笑貌脸。


她身著红衣,但却是自己的鲜血染就,而且四肢早已离体,就工整的并排摆在茶几上,脚上穿着配套的红鞋,手腕上套着首饰。


他觉得自己胆子是很大的,而且见识过许多‘不同凡响’的情形,但现场如此的诡异还是让他的心里发毛,倒退了一步。


他镇定了一下心绪,感觉杀手可能已经离开,决定不破坏现场,还是应当报警。但就在这时,安静至极的房间,突然有个女人‘扑哧’笑了一声,接着女尸轰然倒下,面朝上落在沙发前的地面上,眼睛哗的睁开,往上翻着白,死盯着万里。


“无论你是谁,别对我搞怪。”万里成功的掩饰住内心的巨跳,“省省吧,我并不怕。”说着他转身离开。


“去报警,这里出了凶杀案。”他对着坐立不安的保安说。


保安飞也似的跑开了。


“怎么回事?”小夏明知道自己的梦境已经预言了事件,仍然忍不住问,“是海豹人吗?”


万里讶异地看着小夏,“你怎么知道?”


“我一个小时前梦到了这个,可惜没梦到凶手。”


看着小夏惊得雪白的脸,万里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阮瞻一样的能力。


“去住阿瞻的房子吧?”对付完警察的问讯并听完小夏讲解的前因后果后,万里建议。


“不去。”


“为什么?生阿瞻的气?!”


“不是。”小夏撒谎,“那里没人住,地方又那么大,空荡荡的反而害怕。”


“我陪你去住?”


“更不行了,你还嫌我的名声不够坏?以前风传我是和酒吧的老板同居,然后不到两个月我又找了‘新男人’,去住‘旧情人’的房子。”


“你就是太保守,现在的时尚女郎在婚前有一、两个同居男友算得了什么?”万里开玩笑。


“要是我也解放身体,就算我死了,我爸也会追到阴曹地府拿刀再杀我一次,我还是保留小命吧!不说这个,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随时候命!”


“我看你和刚才那位刑警队长很熟悉的样子,能不能帮我侧面打探一下顾与方的直接死因?”


“你想干什么?”万里警觉地皱眉,“你只是律师不是警察,她死了,你的义务也就完了,别和我说你又要掺和进这件事来,我不能答应。”


“只是一个小小的忙,很小很小。”小夏用食指比了一下,“她太可怜了!”


万里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可怜人很多,你是管不过来的。小夏,有时候人的心肠要练习的硬一点,而且要学会拒绝别人,不然你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就这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小夏毫无诚意的发誓。


其实,在她的心里有一种抱歉的心态,具体为了什么,也说不上来。或者是因为顾与方对阮瞻的感情,虽然爱情是双方的,阮瞻没有义务接受,可小夏隐隐觉得阮瞻是为了不再使用自己的能力才离开的,而逼迫他的正是自己,所以她对顾与方在寂寞之下进入花会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还因为,她知道顾与方一定是因为泄露了花会的消息才被杀人灭口,自己还是一样有责任。现在顾与方死了,她有义务为她讨还公道!


而且她在内心自私的想过,如果她为这个案子陷入凶险,阮瞻是会感觉到并且迅速回来的吧?


“我不相信你!”万里不留情的戳穿小夏的誓言。


“真的不帮?”


“不帮!”


“求你也没用?”


“没用!”


“那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


“好好好,我帮我帮,你不要轻举妄动听到了没有?”万里挫败地望着小夏的笑脸,“你就是吃定我不忍心放下你不管!”


“就知道你心肠好!”小夏拍拍万里的胳膊,“你去办这件事,我去工商局查查女人花娱乐城的事,晚上我请你吃大餐。”然后不等万里反对,就抢先离开。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19

第八章 忌妒的力量
然而,搜集来的证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对此小夏是早有觉悟的。花会如果是邪教组织,不可能没有严密的措施来防止追查,她只是有了线索就要排查,这是早在学校时,就在潘老大的压迫下养成的习惯。


从警方得来的消息,顾与方死于毒品过量,死后被人砍掉了四肢,并恶意摆成那种造型,由此可以肯定是谋杀。但杀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大厦入口和电梯里的录像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出入,更没有从阳台或窗户进入的痕迹,显然又是一起类似于密室谋杀案的悬案。


而且除了顾与方死亡外,其余的花会会员还没有人吐露其中的内幕,可见这类的邪教蛊惑人心之深。相反,顾与方的死,对其它人来讲反而产生了强大的威慑力,更没有人愿意坦白。不过在小夏看来,无论多么强的精神控制,其建立在虚假之上的蛊惑力会渐渐消失,只是时间要相对长一些。


根据顾与方的话,这些富婆每个人都捐献了大笔金钱给花会,可是她从工商机关的记录中找不到其中的任何漏洞,也没有调查财务状况的权限,只能把她所知道的报告了警方,做了一回好市民。但她知道,从这里调查也是不容易的,表面账目一定会请高人做假,如果资金流入境外就更难上加难。


但是对破获这起邪教案,小夏还是很有信心,毕竟警方也不是白吃饭的。问题是时间,一定不会短期解决这件事,这让她心底发急,因为她觉得顾与方一定会死不瞑目,不想让杀手逍遥法外太久。


“至少,让我去看看她吧?”小夏又缠万里。


这是最后一次为顾与方做点什么事了吧!现在她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什么权限和能力,只有把一切拜托给警方,算是完全脱离了这个案子。那么起码,她要和顾与方道个别,为了自己也为了阮瞻,相信他要是在的话也会这样做。


毕竟顾与方是他们的熟人,阮瞻虽然总是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但他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你看她干什么?停尸房又冷又恐怖!”万里理解小夏把顾与方的死归咎于自己逼问花会内幕的结果,“你已经尽了力了,这不干你的事!”


“只是看看吧。”小夏有点伤感,“她也没什么亲人,来奔丧的人也忙着争财产,就算送她一程。”


“喂,她才做完尸检,离上路还早。”


“那要是我求你呢?我只想亲口向她说一声对不起,毕竟我没能帮得了她。”


“不能这样说。你知道,尸检报告说她的各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状况,而且不象是毒品造成的,她的毒瘾应该是最近才染上的。这说明,她的身上还有其它的秘密,与那个邪教组织有关,她的死并不简单,也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笨,什么也做不了!”


“得了,你是律师又不是警察,破案这种事根本不该你管。你要做的只是穿得美美的,坐在法庭上合法的攻击别人,人家还要付给你钱。”万里逗笑了小夏,不过他知道她还是不畅快,“好吧,再帮你一次,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想让我自己去,我还不敢去呢!”小夏感激的对万里笑笑。


她为什么运气这么好,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还做了最好的朋友!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去往公安医院停尸房的时候,那里的门却无人自开,等房门无声无息的关好后,洪好好揭下了贴在衣襟上的隐身符,直接走到停放尸体的7号冷柜前,‘霍次’一声打开柜门,拉出滑动板,露出顾与方死灰青白的脸孔。


她静静的躺着,四肢已经缝合好,但偏要有人打扰她的安宁。


“听着!”洪好好默念了什么后,把一根钢针刺在顾与方的头顶正中,没入一半,使她虽然还僵直不动,却突然张开凝血的眼睛瞪着头顶上方的来人,“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怪不到我。是你自己违背了自己的血誓,受到惩罚本就应该,也没什么好的抱怨的。再说,我能杀了你,也能让你永不超生,所以你是没办法翻身的。可是你想想,你到今天这一步,最初的源头在哪里――是岳小夏。是她引诱你透露了花会的消息,你死了,她白赚一笔律师费。她是真正的吸血鬼!而且若不是她,你完全有可能追到那个姓阮的男人,可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吗?因为岳小夏引诱他,让他爱上了她,可她却还装无辜。那个男人离开这里就是为了回老家筹备他们的婚礼,而岳小夏什么都没和你说,还引诱你说出你的真感情,然后拿你的失败当作笑料,拿你的钱当作礼金,你甘心吗?”洪好好乱编一通,眼见着顾与方大瞪的眼睛不停地翻转。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要找对了人。”洪好好继续蛊惑,“如果不是岳小夏的出现,你很有机会和阮瞻日久生情,过着你计划中的生活。可是她出现了,抢了你的心上人,逼你背叛花会。而她呢,会和阮瞻双宿双飞,而且她目前正在接手你的遗产纠纷,会再赚上一大笔,也许还会用这笔钱去度蜜月呢!目前你还没有入土,魂魄没有归位,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我看不过眼才告诉你。你该知道害了你的不是别人,是岳小夏,是她害你孤寂的凶死,你要放过她吗?难道不报仇吗?你呆在阴冷黑暗的冥界,而她却风流快活,你真的可以忍受吗?!”


洪好好不留情地刺着顾与方生前的痛处,眼看她的眼角淌出血泪。


她知道她已经成功的开启顾与方的怨念,伸手掰开顾与方咬得死紧的嘴角,塞进去一张团成一团的符咒,“我给你力量,让你完成心愿,我会帮你的,就在今天。”她念着不押韵的咒语,然后把拉出的滑动板推进去,关上冷柜的门。


当她若无其事的离去时,听到七号柜中传来急迫的敲击声,不由得露出冷笑,“女人的妒忌真是了不得的力量,才这么一点时间就起作用了!”她轻蔑地说着,然后重新贴好隐身符,躲在停尸房外的长走廊中等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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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1

第九章 僵尸(上)
万里和小夏办理完手续,和管理员一起走到这间公安医院最后侧的停尸房。一想起顾与方如花的生命如今却凋谢破败的停放在冷柜里,小夏不由得有几分伤感,默不作声的走在两个男人的身侧。


隐身在长走廊中的洪好好见几个人走近,连忙祭起事先准备好的透明符咒,在不知不觉间,立即让本来走得好好的管理员颓然倒地,同时在小夏和他们之间隔起了一道结界。


小夏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默地往前走。走廊的最尽头有一盏小红灯,有气无力的闪亮着,象黑暗中摇晃的鬼眼。


而另一方面,万里仓促地扶住突然倒地的管理员,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转头却发现小夏的脚步没有停下的迹象,“小夏,等等。”他喊,可是小夏还是听不到一样,一直往里走。


一瞬间,万里突然感到非常不对劲,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不对,这不是正常的空间,太安静了!管理员突然人事不醒也很诡异,难道又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们被那个邪教算计了?!


他放下管理员,急忙去追小夏,却发现无论他怎么跑,小夏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走得越来越远。他和她明明近在咫尺,却象是隔了千山万水。


“小夏,小夏,别过去!”他急了,拼命大喊,徒劳地伸出手,可是没有效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夏一直走到那盏红灯那里,又不知怎么打开停尸房的门,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


铁门恶意地在她身后慢慢关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小夏纤细的背景就象走进妖魔的嘴里一样,被黑暗吞噬。


他们的目标是小夏!


这认知让他额头的冷汗滚落。因为该死的绅士风度,小夏原本一直随身携带的血木剑现在正背在他肩膀上,如果真有什么是针对小夏而来,她就危险了!


万里大急,没头苍蝇一样拼命往前跑,完全散失理智,好久后却蓦然发现还停留在原地。


“妈的,又鬼打墙,还真方便,每次都来这一招!”他狂怒地咒骂。


“因为这一招管用啊!”一个女人回答。


万里一惊,因为他没看到人,只觉得身边有冷风吹过,好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一样。他猛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女人咯咯娇笑着,“你抓不到我的,帅哥!”


万里追了几步,还是没有前进的感觉。


“你是那个什么花会的吧?到底要怎样?”他逼迫自己冷静。


“你不用管我是谁,过十分钟就会烟消云散,等着给岳小夏收尸吧!”


“不要,你们快放了她,万事好商量!”


女人根本不理他,那娇美却刺耳的冷笑渐行渐远,万里急得连青筋也迸了出来。


“小夏最好没事,不然我和你们花会没完!”他愤怒地大叫,却束手无策。


冷静!冷静!必须尽快想出法子!不然小夏一定凶多吉少!


他急得在原地打转,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但心中却乱成一团,平时精明的脑子此刻却什么主意也想不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急躁地走来走去,无意中把背在身上的钓鱼杆盒子甩到了墙上,发出‘当’的一声响。这蓦然让他心里一凛,意识到血木剑就在他手上,暗骂自己慌乱之下竟然失去了判断,忘了血木剑可以斩断这些阴邪的禁制,上次在血腥玛丽事件中也是靠它才救出的小夏。所谓关心则乱,他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这里,他连忙把剑从盒子里拿出来,对着面前的看不见的墙猛力一挥。


红光过处,无形的结界破碎,周围的空间瞬时正常。他根本顾不得去追那个隐身女人,也顾不上依然昏迷的管理员,只是在他身上拿到钥匙,飞快地跑到停尸房门前。


门锁得好好着的,象没开过一样。他不明白小夏是怎么进去的,只慌忙打开锁,然后用力推。


然而,门打不开,死死的关闭着,好像里面已经反锁上了。


“小夏,危险!把门打开!”他狂喊。


没有任何回音,只有死亡的冷寂,逼得他只能去拼命的拉那扇阻隔着生死界限的铁门。


门里。


小夏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刚才明明是和万里在一起的,同行的还有停尸房的管理员。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独自一个的,也没意识到如何进的停尸房。当她感到不同寻常的寒意时,蓦然发现自己单独呆在这里,面前是两大排冷冻存尸柜,而身后的门紧紧关着,怎么也拉不开了。


这让她感到一阵恐慌,可是这里不一样的静,又让她不敢喊叫。


万里在哪里?管理员呢?


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呼吸是突兀的,在空荡荡的空间时传播着惊恐。她尽量屏息,还是能听气喘和如擂鼓的心跳声。


嘘――


忽然,角落里发出声音,在一排冷柜的尽头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并频频向她招唤,让她几乎吓晕过去。


她不动,那只手就越挥越急,后来仿佛生气一般指着她。


小夏全部的意识只有一个字――逃!


她转身去拉门,可哪里还有门,她的身后只是一面墙而已。她慌乱地在墙面上摸索,试图找到那看不见的机关,但根本一无所获。另一方面,催命般的,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地,但却向她靠近。


她蓦然扭头,满眼看见两条漂亮的女人腿从另一个通道向她走过来!


只是腿!大腿上端血肉模糊,因为没有其它肢体,所以左右腿颠倒着,不和谐的歪斜着,脚下的红色高跟鞋踢哒的发着声响。


这是梦境,象顾与方遇害的那天一样!而且她是好心来看顾与方的,她应该不会害自己。必须醒过来!她背抵着那打不开的铁门,拼命提醒自己,用指甲用力搯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尖锐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


那么这一定是幻觉!因为这地方很熟悉,在血腥玛丽的事件中她遇到过,只要站着不动,她的护身符就会保佑她。不动就好!


一步,两步,三步――当那双腿越来越近,她没有了‘以身试幻’的勇气,惊恐地向另一端通道跑去,避无可避地冲向那只招唤的手。


手后面依然什么也没有,只是手!


“我是海豹人,没有四肢的。”一个声音阴森的在她身后响起,她条件反射一样转过身子,没看到任何东西,只有那双断腿和断手凭空消失。


果然是幻像,早知道她就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跑到里面来,这样也不会被逼到死角。


丝拉――


指甲刮金属的声音从一个柜子中传来,惊得小夏的心脏紧缩,吓呆在那儿。然后随着吱呀呀的一声长响,象是呻吟一样,七号柜慢慢慢慢地打开,现出躺在滑动板上的顾与方。


此刻的小夏已经惊恐得没有了思绪能力,站在那里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恢复了意识,才尝试轻轻挪动脚步,想从打开的柜子边上绕过去。然而她才走了一步,顾与方的头突然‘嘎叭’一声拧转了九十度,张着眼睛瞪她。


小夏与死尸的眼睛对视,只觉得一股寒意直渗入心底。


“你骗我!”顾与方的嘴唇不动,却发出了声音。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2

第十章 僵尸(下)
小夏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跑,但身后的顾与方也迅速跳下,脚步沉重的追了出来。


“阮瞻,救我!”小夏大叫,顾不得强烈的回声更让人产生惊悸感,顾不得是不是会惊醒其它的亡灵,也没意识到自己危险中叫的是谁,只是一边拼命跑一边拼命叫,但回答她的只有身后渐近的单一脚步。


是僵尸!顾与方变成僵尸了!小夏在跑了一整圈后摔倒在地,终于发现了顾与方跳着追她的事实。她慌忙爬起来,却发现已被逼在墙角。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难道阮瞻真的不来救她吗?每一次他都会及时赶到,这一次他为什么要抛下她不管!


小夏动不了,但不死心的望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


顾与方慢慢跳过来,却不动手,只是盯着小夏――青灰无血色的嘴唇,血红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但却传递给小夏强烈的恨意。


“我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它忽然轻声细语的、一字一句地说。


“你――”


还没等小夏说出一个字,顾与方突然伸出手臂,掐住小夏纤细的脖子,无法形容的冰寒登时让她的皮肤起了反应,窒息感直逼过来。


但此时,她感觉护身符散发出一种暖意,使僵尸象烫到一样放开了她。一得到自由,她趁机再跑,可是在这封闭的环境中她逃无可逃,被僵尸一把从后面抓住脖子,护身符的绳子被扯断,唯一保护她的东西顺着她的衣领掉落到地上。


那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东西,不能丢掉!


她满脑子这种意识,想扑过去抢救玉质的护身符,但却被铁钳一样的鬼手一下子拖了回去,她只勉强看到护身符竟然没有摔坏,然后就被扭转了过去面对僵尸。


求生的意念让小夏拼命拉扯脖子上的禁锢,但对方明明是缝合的手臂却不动如山,只发出空空的拍打声。


“不能这么死,一定会有人救她的!”


她心里模糊地想,顽强地挣扎,觉得时间仿佛停顿了。就在意识就要丧失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看见万里提着血木剑冲了进来,对着背对着他的僵尸挥剑就砍。


然而僵尸并没有倒下,而是发出一声尖叫后跳转过来面对万里。


万里觉得手臂发麻,感觉砍在了坚硬的实物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是魂体,而是僵尸,所以血木剑只能惊吓它一下,却不能有实际效果。


新死的人怎么成为的僵尸?他有点疑惑,不过当他凭借停尸房昏黄的光线,看到顾与方头上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时,终于明白了情况,脑海中窜入了大学时代和阮瞻的共同经历。


他平静下来,慢慢往后退,引着顾与方一步步跳过来。


几分钟前,他站在门口束手无策,急得没有能力思考,只是在一瞬间想到小夏不可能自己锁上大门,这可能又是另一种禁制,所以他在没有办法之下,冒着血木剑会断的风险用力砍铁门,一下子破了这个聪明又阴险的结界,推开了根本没有上锁的大门。


“起来,快跑!”他大叫正在剧烈的咳嗽小夏,看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但面前的僵尸好像与他所知道的不同,并不只是简单的杀人机器,而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马上放下他不管,又转回到小夏那里去。


弱点在下肢――万里想起阮瞻以前的话,所以从后面扑倒过去,用尽力气把它拉得面朝下摔倒,然后按住它。但他知道僵尸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不可能长时间控制它,连忙叫小夏。


“小夏,拔掉它头上的针。”


小夏此时也看到了顾与方头上的异物,紧张地跑了过去。她犹豫了一下,咬牙伸出手来,但僵尸的头却突然以极大的幅度左扭右摆,不让她下手,最后竟然从脖颈上脱落,迅速的滚开。


此时,它的身体还在挣扎,万里不能放松,小夏只好壮着胆追上去。


那头像一个有意识的足球一样,外面缠着密麻的黑色长发,不停地滚动躲避,白脸黑发交替着显现,并发出女人嘤嘤的哭泣声,让小夏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惊恐和打击,几次都抓不住。


“它在攻击你的感觉,别理它!”


“可是我不行!”


“你行的,小夏,你得帮我!你一定行!”万里看不到拐角处的情形,只能一直鼓励她,而他也快压不住了。


小夏知道那边情况紧急,所以尽管心脏一直在哆嗦,还是快走几步,一脚踩住断头的长发。


“你骗我!你骗我!”断头忽然尖叫起来,反过脸来想咬小夏的脚,小夏骇得连忙松开,它又滚落到一边去。


“小夏,快一点!”万里在另一侧通道大叫。


小夏逼迫自己迈动发软的双腿,再一次追上去踩住断头的长发,拼着被咬的风险,终于以它落口之前,险险地拔掉了那根控制她的钢针。


同时,那边被万里压住的身体也刹那平静下来。


万里坐在地上喘粗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累得他快站不起来。不过他还很佩服自己,没想过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看来平时没有白当‘贱人’(健美的人的简称)。


“真不是人干的活!”他低咒一声,勉力爬起来找小夏。只见小夏呆呆地站在那,手里还握着那根钢针。


“放松!放松――”他轻轻地拍小夏的背,掰开她由于紧握而发白的手指,取下钢针,小心的放到钱包里,“好歹说一句话来听听!”他搂住她的肩。


“我冷!”小夏梦游一样地蹦出两个字。


“当然了,这里是冷库嘛!”他蹲下身,又挪动小夏仍然保持踩踏动作的僵硬的脚,拎着断头到残尸那边,然后把尸体又摆放回去,还对齐头颅。做完这个,他累得几乎虚脱。


“要不人们都说死沉死沉呢!真是重!其实她要活着,我可能随便就能抱两个。”他知道小夏跟在他身后,一直试图传达给她轻松的信息。


“可是她的头无缘无故掉了,而我们才看过她,会不会惹麻烦?”小夏终于恢复思维能力,一边说一边跑去捡起掉在地上护身符,细细抚摩。


还好,这有灵力的护身符分毫未损,只是不似以前那般莹白,隐隐透着黑色。她把它小心的放在口袋里,准备等‘某人’回来给驱驱邪气。


“就说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掉了,反正这件案子本来就涉及到邪教,不可思议是正常的。”万里低下头,仔细观察顾与方的嘴。“小夏,你来看,她为什么笑的时候,嘴唇会撇成这样?”


“你再不正经,我永远不理你!”


“我再正经不过。”万里说着扳动死尸的嘴,在小夏的惊异中掏出一团没有湿透的黄纸,“幸好死人不再分泌唾液,否则会烂透的,就没有证据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半湿的纸包在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里,心想一定要抓回阮瞻那个混蛋来问问这是个什么咒,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控制的僵尸。


“什么证据?”


“邪教的证据,我想这就是控制顾与方变成僵尸的根本,还有那根钢针。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这个慢慢再说,目前最紧要的是要演一出戏。”他拉着小夏离开停尸房,锁好大门,再把钥匙重新放回仍旧昏迷的管理员身上。


“一会儿要显得惊讶一点。”他嘱咐小夏,然后用血木剑在管理员眉心一指,随着红光一闪,管理员身上的禁制解开了。


“喂,你小心,怎么突然倒下,绊着了?”他夸张地扶起管理员问。


小夏在一边接到万里塞过来的血木剑,连忙把它装回盒子里。


“没绊到,就是忽然有点头晕。”管理员很纳闷。


“啊,大吉大利!在这种地方工作,难免,哈哈――那我们快去快回,我也不愿意呆在这儿。”


“是啊是啊!”管理员答应着,连忙带他们进到冷库,所幸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适。


然而尸体的状况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尤其万里更是夸张。


“她的头――怎么掉了?!”他叫得吓了其它两人一跳。


小夏没有演戏天份,只好保持沉默。


“还第一次出现这种怪事呢!”管理停尸房的人虽然都是很胆大的人,不过这时也白了脸,“听说这女人死得就很凶,不会出邪事吧?”


“我们快离开!”万里‘当机立断’,“出去后再研究这件事,这里让我后背发冷!”他催促管理员离开,一转头又向小夏做鬼脸,全没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柜顶的一只快要报废的纸鹤反射给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3

第十一章 梦杀术
洪好好才一回来,就看到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阴冷地望着她。


“怎么了?”她不安地问,男人的神态让她不敢使用平时惯用的撒娇手段,“那边不顺利吗?我没敢耽搁,马上就回来了。”


“你又出了疏漏!”


“什么――疏漏?”


“你让他们找到了线索。”


“我不是――是你说把钢针露出一半的。”她解释着,看到那个飞鹤反射情报用的水盆滚落到远处,地面上有未干的水渍,显然这里的主人才发过脾气。


“那是为了让他们能及时救出岳小夏,引出阮瞻之前,我不能失去诱饵。”男人说:“僵尸是吓唬他们的,我说的是那张符咒。”


“符咒?出了什么事。”


“我让你塞在尸体的咽喉里的,你一定是嫌脏,所以只草草地塞到口腔里,不仅让僵尸的实力打折,而且被他们发现了。”


“我没有,我――”


“你说,要怎么办?”男人轻笑了一下,却传递出残忍的气息。


“对不起,下一次不会了。”洪好好连忙求饶。


“没有下一次了。”男人笑咪咪地站起来。


洪好好大惊失色,“不,我一定不会再出错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她跪倒在男人脚下,抱着他的腿,“别杀我,我要跟着你!我还有用的!求你,别杀我!”


男人伸出手,洪好好惊恐得面容扭曲,没有了往常半分的娇媚傲慢,也没有一点反抗的表示,象是动物遇到了它的天敌,只能哆嗦着等着被咬到口中。


男人貌似极轻拍了拍她的头,但手掌上暗含的力量却让她的脸色变得赤红,“起来,我又没说要杀你,但是你连续失误会让我们处于很被动的地位,我不能不说你一句。起来吧。”


洪好好的惊恐大于身体的痛楚,她犹豫的看着男人,在接触到他阴冷的眼神后,连忙站直,“谢谢你再给我机会。”


“我做这么多事,就是想探到阮瞻的底,虽然现在了解了一点,毕竟还没把他引出来。可是你先是让顾与方知道了底细,结果让警方抓到了花会的线,现在让岳小夏和他的朋友发现了符咒,这样一来,我们在这里就呆不下去了,必须做好离开的准备,所以我说没有下一次了。”


“是。”洪好好唯唯诺诺的小声答应,头也不敢抬,“钱早就汇到境外了,新的、合适的宿主也已经找好,只要警方追查到我们身上,只要马上了结花会,就会安全脱身。对不起。”


“嗯,这件事做的还可以。”男人称赞,但语气中殊无温度,“别吵我,我要想一想。”


他坐回沙发上,闭目养神。


在血腥玛丽的案子中,他是无意间发现了有阮瞻这样一个人存在。开始时,他只是好奇是什么人竟然身存真的道术,而不是骗钱的混子。而随后,他渐渐感到这个人不简单。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身怀异能?会对他今后的计划构成威胁吗?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对阮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象野兽闻到了血腥一样兴奋莫名。但是他谨慎的个性让他想弄清阮瞻的真实背景,这才对岳小夏穷追猛打。


在他看来,阮瞻对这个女律师有着不同寻常的态度,而血木剑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点。虽然阮瞻失踪了两个月之久,他还是相信他会回来,因为血木剑在这儿,那个女人在这儿。


阮瞻是异人,会和他心中重要的人有极强的心理感应。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有了危险,他就会感觉得到,所以他几次三番恐吓岳小夏,不仅仅是为了逼她不再介入对花会的调查而已,还为了要让阮瞻现身。


可惜,这女人的八字虽然轻,但运道却极高,总是能化险为夷。就算这一次他动用了僵尸,她还是可以有另一个朋友帮她摆脱。


那个叫万里的男人虽然是普通人,不过却阳气极旺,胆子大,正气又足,是能镇位压场的那种人,相当难得。


而阮瞻还是没有出现,这证明他推测他在附近的观点是错误的。他真的离开很远,看来必须动用梦杀术才有可能让他感觉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不再介意是否摸清阮瞻的底,而是想让阮瞻出现,在他可了解的范围内。他想知道阮瞻究竟是谁?为此他只好冒一点险。


看得到才能控制得了。一想到阮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生存,不知何时会突然回到他的周围,他就感到极度不安,但同时又极度感到兴奋。


“明天去给我找这个人来。”男人知道洪好好还在等待指示,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交给她。


“好。可是――叫这个人有什么用?”


“我想明天岳小夏会住到酒吧去了吧?”男人胸有成竹,“要想在晚上找她,只有去那里。但是那地方有个阵法,从外围就能感觉到八卦的罡气,我要下点功夫才能让岳小夏入瓮。”


“什么阵法困得住你?”洪好好讨好地说。


“不用拍马屁,我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冒险。可是――”男人奸诈地笑,“那个阵法对付得了灵体,却对付不了人。姓阮的小子毕竟年青,不懂得人才是世界上最难防的啊!”


“把这个人叫到这里来吗?”


“不,你交待他办事就行了。上次我已经让他潜入酒吧,录下了那里的布局。我已经研究过了,你只要告诉他,二楼的转角处有一盆桃树盆栽,让他在那上面做一下手脚。”


“那是阵眼吗?挪到哪里去?”


“笨!挪动在人们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东西会被注意,谁知道阮瞻在离开前有没有教过万里什么防范方法?让他把这瓶东西倒到盆栽里就行了。”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里面有黑红的液体。


“这是什么?”洪好好忍不住好奇,但想起刚才受到的惩罚,不禁连忙噤声。


男人笑笑,又一次伸臂把洪好好揽在怀里,“这是我的血和岳小夏和血混合在一起,还有一些符水,这样我才能让她入我的梦啊。小笨蛋,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他温柔的摸索着怀中人的腿,神情和刚才的阴狠判若两人。


洪好好显然习惯了男人的喜怒无常,见他又重新露出对自己的兴趣,趁机又回到她妖媚迷人的老路数,“人家就是不如你聪明,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呀!可是,这次施术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如果成功的话,我会很高兴,如果不成功,你就会高兴了。”


“我有什么高兴?”


“因为岳小夏会死。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吗?”


“这就奇怪了,我为什么恨她?”


“因为她讨人喜欢,特别是讨那两个男人的喜欢,不是吗?”


洪好好想反驳,但一见到男人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可怕眼睛,掩饰地转开了头。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4

第十二章 喝一口吧
第十二章 喝一口吧

滴答。


一声清晰的水滴声敲碎了小夏的梦境。


她醒来,有一瞬间的疑惑。这里是哪?


恍惚中她记起,僵尸事件后,万里一定要让她住到阮瞻的‘防鬼堡垒’来。起初她倔强着不肯,不是不怕,是因为她心里为了阮瞻在赌气,因为他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回来。虽然她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么的不讲理,也知道阮瞻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可是她就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但是后来万里威胁她如果不照办,绑也要把她绑来,她才勉强同意。


她不是怕暴力,她是不忍拂万里的好意,不想由于自己任性,却让别人担心。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壁是粗糙的土墙,周围是简陋的家具,自己的身下是硬硬的木板床,头顶有一个古旧的天窗。


天窗的玻璃破了,还结了蛛网,不知道是月光还是日光的幽暗光线倾泄了下来,斑驳地照在小夏的脸上,让她一时不能适应,用手挡住眼睛,这样正好使天窗上漏下来的水滴在她手上。


她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又一次分不清楚。如果是梦境的话,她拧疼了自己的手臂,却依然不醒;如果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记不起何时来到这里?到山村来做自助旅行?律师协会组织的普法宣传?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滴答。


又一滴水滴落在她手上。她烦躁地顺手擦了一下,却感觉这水滴有股怪味和奇异的手感。睁开眼睛看看,天窗上什么也没有,而手上的痕迹颜色很深,在昏暗中看不太真切。


“难道是污水?”她自言自语。


“是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惊得忽地坐起来。


木栅栏一样的门外,站着一个小小的黑影子,仔细一看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额前过长的头发遮掩住眼睛,使脸上的神色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两臂直直的平举,也不知道是拿着什么东西。小夏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总是感觉他一直就在那儿似的,就象这突然出现的破败小屋一样。


“你是谁?这儿是哪里?”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小夏连忙询问。


小男孩不说话,只笑了一下。小夏看到他的嘴很大,给整张脸带来怪异的感觉。


“你能告诉我吗?”她又问,有点害怕,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


小男孩不说话,伸手指指小夏的身后,转身跑开了,没有脚步声。


小夏的寒毛倒竖。


她的身后有什么吗?刚才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你要喝吗?”象是回答她的疑问,身后一个声音突然问。


小夏猛地转头,见一个红衣的吊死鬼不知何时挂在天窗下的横梁上。她象一件破布一样随风摇晃着,脸色死灰,没有了嘴唇,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齿,右手拿着一把刀割着左手的手腕,黑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她风干得如枯木一样的手指滴落下来。


“喝一口吧!”她向小夏伸出手腕,伤口宛如一张歪斜的血口,翻着腐烂的边对着小夏笑,血腥和恶臭直扑过来。


难道刚才滴在自己手上的就是这个东西?!


“不要吗?”女鬼突然向下俯冲,吓得小夏夏倒退了好几步,转身就跑。


门外,是黑色的长长走廊,通道两侧全是关着的房门的空屋,脚下的木板吱吱咯咯的响,似乎随时都会塌陷,让小夏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


“很好喝的。”不等她犹豫,她的耳侧无声无息地伸过来那只流着黑血的手,‘殷勤’地邀请着,让她只能慌不择路的朝一端的黑暗跑去。


尽头,是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急于逃离的心让她想也不想的冲下去。


一层、一层――仿佛深得没有底,她只能拼命地跑。好几次,她看到那个出现在她房门前的小男孩从对面跑过来,胳膊依然直举着,但却不等她问上一句,就在她面前‘刷的’冲过去。而且更可怕的是,跑着跑着,她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有什么一直在上上下下地走动,楼梯上不止她一个!


这感觉让她心虚到极,于是当那个小男孩再一次冲过她身边时,死命抓住他的胳膊。


“等等,我――”


可是,他的胳膊让她扯断了。手中,只是一小扎乱草。


她疑惑间,小男孩生气了,“快把胳膊给我!”他怒气冲冲的盯着小夏,超大的嘴象个大洞。


小夏吓得连忙把手中的乱草丢给他,但小男孩却一把扔在地上,“坏了,我不要了。我要你的!”他往前紧逼一步,两个没有光线反射的圆眼睛怒瞪着小夏,“要不,把你的身体给我!”他说着又向前跳了一步。


“我――不是故意的。”


“不行,给我!”


“不给!”小夏用力推开逼近的小男孩,继续开跑,从不知道小孩子也可以这样可怕的。


“给我给我给我!”身后一连串的尖叫,迫得她一直向下跑个不停。突然她的面前一闪,她发现那个红衣吊死鬼堵在一个楼梯的转角处,使她紧急煞车。


“喝一口吧,很好喝的。”女鬼伸着涌着黑血的手凑到她面前,伤口象裂开笑的嘴。


“把你的身体给我!”小男孩也追到了,从后面猛推一把。


为了躲避他们,小夏只好往楼梯的扶手上倚。可是这楼太破败了,腐烂的木头让她从这无边的黑楼上直接摔了下去!


疼痛――疼痛――


小夏周身象被摔散了一样,疼得她怀疑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手掌都擦出了血痕。可是她依然是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并没有从噩梦中醒来的感觉。


难道这根本不是个梦,是无法结束的?!


她惊恐的四处观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旧的院子中,对面一栋歪斜的黑楼,仿佛就是刚才那有着没完没了楼梯的那一栋。院子正中有一架石磨,一头被挡住头脸的灰色小毛驴正懒洋洋地拖着磨慢慢走。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也没有风,满院子只有石磨‘吱呀呀’旋转的单调声音。还有,让人感觉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私语声!


是谁在说话?


小夏循声望去,见自己身后有一排石凳,上面坐着好几个身著红衣的长发女人。她们仿佛是游客在观看小毛驴拉磨似的,一边好奇地指点着看,一边热切地低声交谈,似乎没没有注意到小夏的存在。


小夏只感觉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根本不敢出声,知道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她必死无疑。


因为那些女人――都没有脸!


白白的一块平板,覆盖着乱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4

第十三章 石磨
怎么办?她不知道!只能慢慢地往后蹭,力图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就能退出院子,却感觉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柔软的东西拦在她的腰上。意外使她大叫出声,让那些没有脸的女人受惊一样,通通转过头来‘看’她。


一群没有脸的女人,却盯着她,这让小夏完全被吓呆。


但拦住她的东西不给她发愣的时间,用一股奇大的力量把她甩到了石凳上。慌张之中,小夏转头一看,看见一个独臂的小稻草人,一只手横直的平举,超大的嘴,两颗石子做的眼睛,呆板又恶意的表情,另一只被扯掉的手臂扔在地上。


他呆呆的立在院门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却刚好把小夏拦住了,正是那个小男孩。


小夏被火烫到一样想站起来,却发现她被牢牢粘在石凳上面。她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而那些女人则依然刘刷刷地侧过头来‘好奇的望着’她。


“下一个。”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这让小夏惊上加惊,不知道还有多少诡异的事等着她!她四处张望,但只其声不见其面。


一个女人闻言乖乖地站起来,慢慢的走向石磨,然后一跳,不知怎么一下落在磨盘正中的圆洞上,立即隐没其中,最后淹没进去的头还对着小夏点了一下。


小毛驴得得得的又走起来,吱咯的石磨声也接着传来,绵延不停。此时的小夏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渐渐的,她忽然觉得这声音象咀嚼碎骨的声音和喊疼的呻吟。


她感到毛骨悚然,眼看着这些没有脸的女人一个一个机械地投身到石磨那里去,象是自动走进妖魔的口腹,而在石磨四周的水槽里则慢慢装满浓腥的鲜血,让她几乎呕吐!


“只剩下你一下了!”那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小夏惊恐地坐直身体,四处寻找,蓦然发现那声音竟然来自那头小毛驴。


“我在叫你!”小毛驴又说。它把头伸进血水槽中,满满吸了一口血,抬起脸来时,变成了毛驴的身体,却长着一张男人的脸!


白净、微胖、眉清目秀但是不怀好意!


“来吧,没人会来救你!”他向她点点头,她立即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拖向磨盘。她想抓住石凳,但刚才粘住她的力量全变成了推力,让她避无可避的被扔到磨盘上。


从外面看,这只是个普通的石磨,但只有坐在这上面,才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深洞,无数只女人的手在上面漂浮着,这时全集中过来抓小夏的手脚。她想挣扎,却突然感到无力,只能被拉扯着,眼看着就要被吞没。


绝望中,她最后喊:“阮瞻,救我!”


“看来你对他没那么重要!”人脸毛驴冷笑着。


可话音未落,在对面的黑楼跑出一个人来。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来人大声念着,然后随手一指。


登时,一道红光形成了一个风的漩涡急速的转了起来,巨大的离心力把所有物体全甩了出去,石磨、黑楼、稻草人,还有小夏。


“阮瞻!”小夏大叫那个男人的名子,想伸手抓住他,却根本不能靠近,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远,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浑身冷汗的躺在床上,寒夜里更显冰冷。是梦吗?她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床头灯,温暖的黄光下,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全是抓伤和淤伤,双掌的擦伤也在,浑身传来真实的疼痛。


不是梦吧?不然不可能连肉体也受到伤害。但是为什么她又回到了床上?!


梦境与现实,分不清楚也罢,可是阮瞻呢?为什么他会出现,却又让她抓不住?她这样想着,想着刚才他看向自己的关切眼神,想着她无论如何拼命也碰不到他的手,泪水涌了上来。


终究是个梦吧?


钢琴声响了起来。


很优美,但因为是在深夜,却显得特别突兀!让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恢复的小夏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对着床头的手机发愣。


她又忘了关机了,会是谁打给她?为什么睡在隔壁仓库的万里还不醒,要叫他吗?她犹豫着,但那头打电话的人仿佛一定要她接听才肯罢手,钢琴声一直响个不停。


她狠下心,抓起电话,看了一下显示屏,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是谁?”她紧张地问。


“是我,阮瞻。”平静的声音传来。


小夏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在她生活中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个梦。他出现了!终于!


“你在哭吗?”他问。


“没有!”小夏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泪水,“我只是有点伤风。”


“好吧,那么赶快回到床上去。”他温柔地说。


这让小夏有一瞬间的迷惑,他从来没有对待自己这么好过,而他又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


“刚从那个噩梦醒来,又在半夜三更接电话,你一定是跳下床来了。”仿佛知道小夏的心思一样,阮瞻主动解释,“会受凉的,你上床坐好,听我慢慢对你说。”


小夏乖乖地回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就在电话那头,她感到彻底安全了,哽咽着长出了一口气。


“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这么真实的噩梦,而且我为什么会出现是吗?”他说。


“嗯。”


“这其实不算真正的梦,而是有人施法让你的魂魄离体,进入他创造的幻界之中。所以你在梦里受的伤也会体现在现实中的肉体上,你――没事吧?”


“没有。”小夏摇摇头,“可是你怎么知道的那个梦,还进入其中?”


阮瞻迟疑了一下,“这是一种很高端的术法,不过因为很损阴德,所以属于禁忌之术。我不知道你又得罪了谁,不过这不是个简单的人。而我之所以能进入其中,是因为我对这种术法非常敏感,即使远隔万里也能感觉到,我只想救人,开始并不知道是你。”


要他怎么说?难道说他远离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躲避她,但是却做得极不成功,因为和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才进入了这个梦中?


不,决不能这么说!有许多事情还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最好!


小夏听到他这么说,心底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你现在是住在我那里吧?”他岔开话题。


“嗯。”


“那里一定被人动过手脚,不安全了。血木剑在你手边吗?”


“在。”小夏抚了抚枕边的木剑。


“那么你就拿着剑呆在那里别动,不要再睡觉,等到天亮。”


“好。”小夏答应,“你――会回来吗?”


“会。”


“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晚饭时就会到。”


“不骗人?”


“不骗人!”


“你保证?”


“我保证!”


听到他这么回答,小夏完全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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