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vandin 发表于 2006-11-2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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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汉堡做新娘

(2006年6月《海外版》口述/程莉整理/绰约)

中国女孩程莉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成为了德国的新娘。然而,从决定结婚的那一刻开始,由于中西文化的碰撞,好事多磨,以致于从申请结婚,到获得法律与世俗的承认,前后竟足足花去了半年的时间。不久前,她给我们讲述了她一波三折的德国结婚经历。


奔跑的爱情遭遇法律棒喝


2002年,结束了一段失败的婚姻的我,为了忘记曾经的伤痛,代表公司远驻澳大利亚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这时,一个叫奥尔夫的德国男人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比他大一岁,又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感觉心理和身体都比他老。交往之初,我没想过要把这段关系发展为婚姻,只当做彼此身在异国的安慰。可是,奥尔夫在工作结束时,郑重地向我提出了结婚,还要带我到德国安家。我折服于德国人严谨而负责的生活态度,这也正是我第一段失败的婚姻所缺少的,于是我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德国。


奥尔夫新的工作地点在汉堡,安顿下来后,我们就计划到当地的婚姻登记处去申请结婚。记得在国内登记结婚的时候,要接受婚前检查,而体检的地点就在婚姻登记处。我反对一切出于强制的身体检查。我担心在德国,这种经历还要遭遇一次,于是向奥尔夫打听。奥尔夫也弄不太懂,于是我只好七上八下地跟着他来到婚姻登记处。一咨询,我乐了,这里没有强制要求婚前体检。可再接着打听下去,我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我原以为,既然不用婚前体检,有了身份证、出生证明,以及我们要结婚的共同意愿,就可以换来夫妻的合法身份。可是,这一次我连结婚证的影子都没看到,除了拿到一个结婚咨询的号码外,我们一无所获。


跟结婚咨询号码在一起的,是一堆像作业一样必须完成的表格,上面有比结婚教材还要晦涩难懂的内容。譬如体检,尽管不强制,但依照惯例,公民应该自动向登记处提供健康证明,这种证明由公民定点看病的诊疗机构提供,诊断时间离申请登记不得超过两个月。


而且,我还十分沮丧地发现,因为我是第二次结婚,而奥尔夫是第一次,这导致了我们要比没有婚史的人多上好几倍的麻烦。我除了要有出生证明、身份证明,还要有学历证明,第一次婚姻的结婚证明、离婚证明等。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发,这些表格让我想起了好不容易才从记忆里抹去的从前,况且,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获得这些证明。奥尔夫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他是一个做事坚持而又极有条理的人,他说服我放弃沮丧的情绪,建议我把要提交的文件列成一个清单,然后一项一项准备。


我自嘲地想,既然是冲着人家的严谨和负责来的,就应该接受这种折磨。于是,家中年老的父母开始帮我四处奔波,他们先费尽周折弄来相关证明,然后按要求找公证机构公证,再到中国外交部门确认这些公证,最后再到德国驻中国大使馆认证。


急着要结婚的奥尔夫,这个时候则摆出一副按部就班的姿态,他接到我父母从中国邮寄过来的资料后,不厌其烦地找在德国注册的翻译公司译成德文(文件在中国公证处已被译成德文了),然后陪我一起将这些文件递交到婚姻登记处。我看着那些盖着中华Volk共和国鲜红印章的文件,十分自豪地等着他们给我合法的婚姻身份。然而,婚姻登记处说,像我们这种情况能否结婚,不由他们说了算,所有文件都得送州法院审核。


我开始气愤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在讲Menschenrecht的德国,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我在愤愤的等待中弄明白,法院要裁定的不是我们结婚的意愿,而是我提供的那些证件合不合法。果然我被告知,我的父母千辛万苦弄来的,由中国法院出具的民事调解书不具备法律效应,他们需要的是正式法律文本。


因为我当时是协议离婚,法院只能出具民事调解书。我跟婚姻登记处反复解释,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他们勉强表示愿意接受那份调解书,但附加了一个极为可笑的条件——对我的第一次婚姻进行公证。为此,我将电话打回国内,中国公证机构给我幽默了一句:“婚都离了,还公证什么呀!”


最后,我的亲友找到我的前夫,要他签订一份与我一起生活的婚姻证明,然后再找公证机构公证。到此,关于我第一次婚姻的审查才算结束。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婚姻许可文书没等到,又发生了一件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有结婚证依然不成夫妻


当初,得知要把学历写进婚姻证书中,考虑到这是关乎脸面的事,我决定把最高学历,在澳大利亚得到的博士头衔写进去。然而事后我才知道,所有写进婚姻证书中的学位,都必须经过州文化部认证才可以。结果,我没有等来结婚证书,反而等来州文化部要求邮寄公证过的毕业证书的通知。我按要求将证书寄出,几个礼拜后,州文化部又来了一封信,要求我补寄个人简历,在国内读中学、大学的成绩单,在澳大利亚读博期间的成绩单等。


大学和博士的成绩单还可以找到,可中学的成绩单就不行了。我读中学的时候,学校还没有开始用计算机管理学生成绩,印着我成绩的作业本和试卷早已化成纸浆被反复利用好几次了。没办法,我的父母只好用土办法,伪造了一份中学成绩单,然后找退休的校长签个字,对付了过去。


事情到此,我认识到,发生在我身上的遭遇,并不是一个国家在歧视一个有过婚史的女人,而是因为社会制度不同,导致法律文书的效应不同而已。我想出一个不怎么光彩的下策——Regierung怎么出招,我就怎么拆招,这么一变通,我发现,有些来头吓人的文件,其实非常好应付。


2005年6月,经过反复几轮的出招拆招,我终于得到了婚姻登记处寄来的通知我们可以结婚的文件,与这个文件一起寄来的,还有厚厚一大本经过反复公证、确认、认证后的一系列文件。拿着这些文件,我不禁哑然失笑,为了这个早已确定的结果,一大帮人却围着它走了许多弯路!


拿到结婚证后,高兴之余,我想将这几个月被文件印章折磨的精神损失弥补回来,我和奥尔夫商量去度蜜月。


这次轮到奥尔夫让我吃惊了,他对法律上的流程不太清楚,对世俗的结婚程序却一点都不陌生。他来了一句:“婚还没结,怎么能出去旅游呢?”我懊丧地得知,在奥尔夫的计划里,根本没有什么蜜月,有的只是回杜灵根的家乡举行一场世俗婚礼的计划。我有点不情愿,即便要进教堂,要穿婚纱,要去见公婆,也完全可以一路逍遥着回到杜灵根,让蜜月旅行在会见公婆的高潮里结束啊。


奥尔夫说,在德国,结婚通常有两种仪式:一种是在结婚登记处获得法律的许可后,由婚姻公务员主持:在结婚证书上签字,交换戒指,前后10分钟就可以搞定。另外一种仪式一般是在教堂,由牧师主持,有双方的家人以及亲朋好友参加。在这里,结婚证是有期限的,如果三个月内不举行仪式,就会作废,到时又要重新申请。想起这几个月来所受的罪,我只好乖乖地接受后者,陪奥尔夫回杜灵根完婚。


奥尔夫的父母早年离异,又各自组织了家庭,他从小跟着父亲长大,所以奥尔夫先带着我去见公公。好在他是一个开朗乐观的老头,根本没对奥尔夫带回一个黄皮肤的媳妇表示吃惊。从我们到家的第二天开始,父子俩就盘算着要请什么人,准备什么食品。我看到他们的请客单上出现了一长串的名单,其中包括奥尔夫的母亲、继母及其家人和朋友,甚至还有奥尔夫的一大帮中学同学。我对自己的长相和谈吐向来自信,但是面对这一长串的名单,还是怕到时会怯场。


好事多磨难接二连三


接下来的数天,难题一个个接踵而至。首先,我要挑选婚纱。我的身材小巧玲珑,而欧式的婚纱大都颀长繁缛,把我裹得不见身段,而订制则要提前好些天跟设计师沟通。几经商讨,我改变了总是去适应人家的想法,我要在婚礼上穿能传达东方女性神韵的旗袍,让人家也来适应适应我。


奥尔夫有点不愿意,可这是几个月来,我唯一一次想让别人来听听我的声音,于是我坚持要穿旗袍。最后,关于衣服的争论上升为民族情绪,尤其是我,把几个月来憋在心里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奥尔夫知道我在借题发挥,最后来了一句:“没有人在教堂结婚穿旗袍,你非要穿的话,去机场接你父母的时候,我让你穿!”


听说要去机场接我的父母,我大吃一惊。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他们精心操办的,结果却让他们心酸了很长时间。这一次,我想,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不来对他们更好。我追问奥尔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奥尔夫用刚学的汉语认真而别扭地说:“我要当众从你的父亲手里把你接过来!”


原来奥尔夫早在计划举行婚礼的时候,就给我的父母发出了邀请,嘱咐他们给我一个惊喜。正在这个时候,奥尔夫的母亲上门来了,后面跟着她的现任丈夫。我吃惊地发现,这个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奥尔夫父子,另觅爱情的女人,竟然跟奥尔夫的父亲保持着良好的朋友关系。她的丈夫,甚至还跟奥尔夫的父亲称兄道弟,一起商量举行婚礼的地点,最后他乐颠颠地将寻找结婚地点的事承揽下来,还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奥尔夫的母亲听说我们正在为婚礼的服装苦恼,她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差事。没过几天,老太太就吭哧吭哧地跑过来,拉着我直奔一家商场。在那里,一款小礼服一下吸引了我的目光,老太太为了帮我找到它,连续4天都在挨家挨户地逛商场。


我感动得眼睛有点潮湿,而老太太却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必要遵循那么多老规矩,这种时装化的小礼服既节约又美观,今后也实用!”早先,我还十分担心自己能不能被德国婆婆接受,现在,我知道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婆婆。


父母如期前来,年届七旬的父母,对在有生之年还能逛欧洲,还能参加女儿在异乡的盛大婚礼,感到非常高兴,看上去一下年轻了十岁。


大喜的日子终于来临。因为跟婆婆有着相似的品位,我没有上发廊做头发,而是任凭婆婆将我的头发吹得直直的垂下来。兴奋难耐的我急切地等待着婚车到来。


婚车终于来了,上面却坐着三四个壮汉,我正不知怎么回事,这几个壮汉将我抢上车就扬长而去,把后面大喊大叫的奥尔夫远远地抛下了。我以为自己遭绑架了,吓得差点晕过去。还好这些人把我拖到一家酒吧前停下来,然后叫上十几扎啤酒,一边喝一边给我解释。


原来,当地有一个抢婚的习俗,就是将新娘抢去后躲到酒吧里喝酒,直到新郎找到他们付了酒钱才放人。听完他们的解释,我大为释怀,想到过去半年的种种努力,我突然也想疯狂一下,于是跟着大家一起喝酒。一边喝一边问,这街上有多少家酒吧,盘算着丈夫要多久才能找到我。可聪明的奥尔夫找了五六家酒吧就找到了我们,等他焦急地找来时,他美丽的新娘正悠闲地跟人喝得火热。奥尔夫急匆匆地为我们付了酒钱,恳求哥们赶紧将我们送过去。婚车风驰电掣地往前开,一行喝了酒的人意气风发地向前行进,我像踏上了一条铺满彩虹的路,而前面就是天堂。


终于,“天堂”到了,出乎意料的是,那不是一座教堂,而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我的父母早就等在了城堡前面。父亲见到我,兴奋地张开胳膊,快速地挽住我踏进城堡。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我的公公婆婆带领各自的家人和朋友早已落座,在我出现的一瞬间,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艳的赞叹声。闻此,我身边的父亲,腰杆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无比庄重和自豪地将女儿引领着走向前台。


突然,我感到一阵眩目,一面五星红旗在迎风飘扬,我和父亲将疑惑的眼光转向热闹的人群,奥尔夫的继父得意地朝我挤挤眼睛。我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热泪滚滚而下。那鲜艳的颜色,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心胸,把我几个月受的压抑和委屈冲击得荡然无存。


事后,我才得知,在城堡举行婚礼是两个公公为不想穿长婚纱的我特意安排的,而婚礼上的五星红旗是公公的好朋友市长送来的,没有任何Politik意义。前后长达半年的结婚经历,让我收获了许多东西,不仅有奥尔夫给我的真挚爱情,六位父母给我的无私的关怀和祝福,还品味到了中西文化在我们身上碰撞出的醉人的幸福。我知道此前所有的磨难,只不过是这个爱较真的民族,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提醒我婚姻的神圣。


编辑/贺 磊

[ 本帖最后由 Lavandin 于 2006-11-27 21:20 编辑 ]

feifeitimo 发表于 2006-11-27 21:27

HAMBURG哪个地方有城堡啊,不是都被二战炸毁了吗,有知道的吗$frage$

抢婚的风俗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奇怪$frage$

婚沙都是可以改的啊.

结婚上教堂也一样可以穿白色的旗袍啊,见过一个朋友自己设计的改良的婚纱旗袍,很美的.

Lavandin 发表于 2006-11-27 21:29

嘻嘻,偶不知道,觉得大家可能会对大家有所帮助,就转贴上啦~$害羞$

feifeitimo 发表于 2006-11-27 21:33

原帖由 Lavandin 于 2006-11-27 21:29 发表
嘻嘻,偶不知道,觉得大家可能会对大家有所帮助,就转贴上啦~$害羞$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好奇.$汗$

奥尔夫说,在德国,结婚通常有两种仪式:一种是在结婚登记处获得法律的许可后,由婚姻公务员主持:在结婚证书上签字,交换戒指,前后10分钟就可以搞定。另外一种仪式一般是在教堂,由牧师主持,有双方的家人以及亲朋好友参加。在这里,结婚证是有期限的,如果三个月内不举行仪式,就会作废,到时又要重新申请。想起这几个月来所受的罪,我只好乖乖地接受后者,陪奥尔夫回杜灵根完婚。


这一段讲得也不太对$frage$

Lavandin 发表于 2006-11-27 21:36

回复 #4 feifeitimo 的帖子

呵呵,$frage$ 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是否属实呢$考虑$

feifeitimo 发表于 2006-11-27 21:38

原帖由 Lavandin 于 2006-11-27 21:36 发表
呵呵,$frage$ 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是否属实呢$考虑$
我想事情经过应该是真实的,大概是因为口述的原因,所以理解上有分歧$握手$

Lavandin 发表于 2006-11-27 21:45

$ok$ $ok$

天堂也有黑夜 发表于 2006-11-27 21:55

:D :D :D 呵呵真是好事多磨。。。看新娘新郎终于修成正果。。。真是为他们高兴啊

serenita 发表于 2006-11-27 21:55

原帖由 feifeitimo 于 2006-11-27 21:27 发表
HAMBURG哪个地方有城堡啊,不是都被二战炸毁了吗,有知道的吗$frage$

抢婚的风俗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奇怪$frage$

婚沙都是可以改的啊.

结婚上教堂也一样可以穿白色的旗袍啊,见过一个朋友自己设计的改 ...

没有说在汉堡结的,是在他的老家Türingen,那边的城堡多滴数不过来。

feifeitimo 发表于 2006-11-27 22:07

原帖由 serenita 于 2006-11-27 21:55 发表


没有说在汉堡结的,是在他的老家Türingen,那边的城堡多滴数不过来。
那里确实很多,我没仔细看.$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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