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一个小mm的海外生活故事(更新)
从水木转来的,有点长,不过我会连续转完希望大家给点掌声。$送花$
[ 本帖最后由 andmyheart 于 2006-12-11 15:22 编辑 ]
我的海外生活(一)1
突然有欲望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海外生活,不知道会不会被拍。:?1.1
从小,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特别注意培养我的主见意识。 小时候去商店里买娃娃阿,连衣裙阿,从来都是让我自己来选,无论选什么样子的都随我。虽然长大后翻翻以前的照片,觉得自己当时穿的的确很难看,但是心里仍然是特别感激父母的这份苦心。
而在我13(周)岁,初中的时候,父母又让我自己做了一个决定。当时全家都吵翻了,统统否决我这个小毛孩儿的决定, 只有我父母支持了我。 而我的这个决定,注定了改变我和我父母的一生。
--
我的海外生活 (一) 2
呵呵,发个小的照片. 刚上大学时的.1.2
记得小学2年级的时候, 老妈和老爸双双去了外国帮忙一个中国水产品公司做生意.记得妈妈走的那天我哭得特别伤心, 说遍了软话求她留下也无足于世. 我恨她, 恨她那么狠心.
之后, 他们每2,3年才回来探亲一次. 每次通电话我都求他们回来, 他们都敷衍了事.他们不知道每一次他们回来又走,对我有多大的打击.邻居家不懂事的小朋友天天指着我,嘲笑我是"爸妈不要的孩子".
终于13岁那年, 父母再回来看我, 问了我这个问题.他们说,要么他们都回来,要么,我们全家移民去南美, 反正再也不分开.
当时可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大, 我毫无疑虑的说,"走! 离开这里." .
父母跟家里的亲人谈起这件事情,大家都强烈反对, 说我这个不大不小的年纪, 到了外国肯定一辈子完了. 还给我举了活生生的例子, 某家谁谁, 也是我这个年龄出国, 结果考不上本地大学不说, 连中文都不怎么地.
[ 本帖最后由 andmyheart 于 2006-12-10 15:41 编辑 ] 1.3
我们决心以定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别人怎么劝都不行.
从下定决心到出国手续办妥,基本是半年, 正好赶上期中考试.我答应老妈一定不能因为出国耽误考试,还是要保持好成绩,考个全班钱10名.
结果, 没等考试我的语文书丢了. 当初要丢个教课书很难补上的 .就这样,我对自己失去信心了。 除了凭个人爱好学学物理,别的课程 的成绩一落千丈.妈妈特别伤心,2个星期没跟我说话.
不啰嗦这个了, 主要是这一事件让我妈开始担心旁人的劝阻了.她怕我没毅力, 到时候我会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出国了这辈子就完了。
既然学习跟不上了, 我妈就开始教我西班牙语.从字母学起.妈妈说,等我到了那里,直接上高中,只有3年的时间就要考美国大学, 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浪费.
从来没想过,西班牙语这么难读, 特别是那个 "r" 颤音, 俄语里面也有, 就是把舌头放在上牙根上, 用气吹出颤音的那种.怪我舌头硬, 练了一个月都不行. 1.4
老妈的脾气日渐暴躁,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自己也很怕, 但是主意是我自己定的, 不后悔.
于是,我每天除了嬉皮笑脸哄妈妈, 还要苦练颤音, 脑袋都震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颤出来一些.
我喜出望外, 去妈妈那里show off. 妈妈也特别开心, 看到她笑得样子,我感动的都要哭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定好了机票.老师朋友都纷纷跟我道别.几个特别好的朋友抱在一起哭了个稀里哗啦, 只有我没哭.当时我是太激动太害怕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路飞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外.忍不住盯着他们看, 现在回想起来是有点不礼貌, 但是当时真的很好奇.有个老外还过来问我说, " Is anyone sitting here?Is this seat taken?".
这几句我明明听得懂的, 张开嘴想说个"you may sit here".就是说不出来, 憋了个满脸通红.老外还是笑笑坐下了.
到了南美, 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宽广啊, 高速周围都是望不到边的草地, 牛群.虽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超级现代高楼大厦, 但是跟中国还是很不一样的.
父母停车, 在高速旁请我吃了第一顿南美烤肉.闻起来确实很香,但是我反胃, 就想吃一碗奶奶做的糊糊的大米粥.
-- 刚出国的感觉, 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不太善于描述, 就不多说了.反正感觉很新鲜和希奇.特别是南美人见面打招呼的方式, 真的很难为情.要脸碰脸亲一下, 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 还记得第一次跟一个年龄相似的男生贴脸, 之后整个人成了红苹果.第一次一个男同学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差点腿软摔倒.后来还是习惯了, 拥抱阿, 亲脸啊,面不改色心不跳. 很牛哈!
言归正传, Settle 下来之后, 第一件事就是找学校.我妈说一定要去好的,私立的,老师才能关照得到, 才有可能考上美国大学.我们天天跑, 到处找.后来在树林子里, 找到一所比较满意的. 学校不是很大,看起来不是特别起眼,但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里的校长老师都很和蔼, 能让我感觉到心安.
我们住的城市是海滨城市, 景色也特别美.
这是城市和学校的照片。
[ 本帖最后由 andmyheart 于 2006-12-10 15:41 编辑 ] 1.6
出国之前我就喜欢幻想,幻想到了国外的学校会是什么样子。 学校会是几层楼,校园会是多漂亮。 我幻想到时我会一个人带上耳机,坐在花园里喷泉边,听音乐写作业。 没有了以前的朋友没关系,我会我行我素,两袖清风。
幻想总是美好的,而事实却是很残酷。
学校定下来之后,妈妈跟校长约好先让我跟未来同班同学在一起上一堂课感受一下,下学期正再式入学,因为再有几个星期就要放暑假了。 于是,校长带我去了中学部。还没等敲门,同学们一下子从教室里一窝蜂似的冲了出来。 把校长搞了个措手不及。
“This is your new classmate, she comes from China. She will be here starting next semester.". 还没等校长说完,班里的同学蜂拥而上,绕着我围了一圈,纷纷介绍自己。 他们好像早就听说过我了。面对大家的热情我也不知道如何反映,鼓足勇气用英语做了自我介绍。 其实同学们只顾从头到角打量着我,自我介绍真的没什么必要。
校长把我们带回班级,跟正在教课的数学老师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这个教室,真的很小,不足30平米。 虽小但不拥挤,因为全班也只有20几个同学。
老师见同学们再无心听课,只顾窃窃私语。 索性,老师把课本放在一边,跟学生们一起搬把椅子,坐到我书桌旁边。当时我的心里一团乱,同学们和老师说个不停,而我只能坐在那里僵硬的微笑。 数学老师名叫Gaciela, 是一个40有余的女人。她跟同学们稍有辩论后,就拿出本笔,开始画图形。 她知道,数学是国际化的,就算语言不通,照样能看懂数学公式还有几何图形。 Gaciela的英语不好,边画边让同学们帮忙讲解,然后嘴里念叨着,"You know? you know?"。我接过笔纸,看Gaciela在上面画了什么。 原来个直角三角形,一个直边上标了3,另一个直边上标了4, 在斜边上花了问号。我心想,这个我当然know, 不就是勾三鼓四悬五的概念,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就写了个5。一瞬间,整个教室都震撼了,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不用笔算一下就填出答案。我从他们的神情能看出来,他们觉得我是天才。Gaciela更是笑口大开,抓住我的手说,"very good"。我也是深感自豪,外国的数学真的不能跟中国的比。 这也算是我给咱们中国人争了口气。
就这样,大家认识了我,我也开始努力的认识大家。
今后的日子是每天的private tutoring。 早上西班牙语辅导,下午是英语辅导。因为校长交待过,这是所双语学校,一半课程是本地的西班牙语,还有一半是英语教的。所以两门语言都要过关。那是3个月的不见天日的语言突击。从早上5点到晚上12点。 其实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当初在国内读初中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一个人的孤独。我多么怀念熙熙攘攘的初中校园,还有那群一起分享喜怒哀乐的朋友。我鼓足勇气,咬紧牙关,一定不能泄气。
照片照与教室,毕业前。
-- 1.7
可能是物以希为贵的道理。 上学第一天所有老师和同学都对我格外热情。 3个月的突击虽然让我有很大进步, 但学会的也只是课本上的日常用语。
"Que es esto"(这是什么),
"como te llamo"(你叫什么名字),
"Perdon"(对不起),
"Gracias" (谢谢),等等。
虽然课堂上我仍然听不懂, 但同学们总会争先恐后的给我耐心讲解。 慢慢的我也稍微有了些头绪。 老师们对我都格外温柔。他们鼓励我一定要大胆发言,并且多说话才能练习口语。 当然课间同学们都会格外教我一些口语,那是我在课本上学不到的。特别是大家教我那些骂人话,学过外语的都知道那是必不可少的乐趣。
几个星期过去,我慢慢的也适应了环境。上课时,也开始敢和老师用眼睛交流。老师也开始提问我一些简单的问题。 记得第一次被提问,我特别紧张,立即起立。 在国内的时候上课发言都要起立的。虽然我发现国外的同学不这么做,我觉得这也是对老师礼貌的一种表现。 于是我起立,再发言。 没曾想,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赶紧走过来让我坐下。说讲话不需要站起来。 我赶忙不好意思的坐下。 之后几次我也有习惯性的站起来说话, 都被旁边的同学拉下。
-- 1.8
3个月过去了,眼看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仍然不能跟别的同学一样一起讨论问题,一起答卷考试。 心里面火烧一样的难受。第一次参加考试是开学4个月后。整整一个星期,我彻夜未眠专心复习那一门英语business and economics 课程,几乎背下了半个课本。 可令我吃惊的是,考试竟然是essay形式,没有什么死记硬背的东西。 我吓呆了, 用最大的努力一口气写出了我知道的所有的概念。
虽然我做好了思想准备, 这次是学习方法不当, 可成绩公布时,我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委屈, 在全班面前失声痛哭,哭得喘不过气。我真的不能接受,为什么我付出了比别的同学多100倍的努力,才只能得到C。
时间一长,我这个学校唯一的亚洲人慢慢的不再是个密。学习成绩从一窍不通,也渐渐有了希望。 数学没的说,一般的西班牙语谈话也可以对答。 可进步的同时却有着更多的坎坷等着我越过。 2.1
高中年龄段的孩子是叛逆的,更是残忍的。 高中走廊里,除了情窦初开的男孩女孩羞羞答答,拉拉扯扯的浪漫;其实更多的是胖女生会被嘲笑是水桶,胖男生被Kiss在地, 又被拨下裤子的惨状。
外国教室里的座位是自己来选的,每天谁先进教室,就自己选个桌子坐下。 学生们一般都会自己选好位子,再给好朋友拉一个放在自己旁边。而我自己,每天都是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我的中文名字比较难读,大家试着学了几次,新鲜感过了,就开始给我起了一堆外号。 每天换一个叫着玩。班里的那些男生真的十分幼稚愚蠢,竟然弱智到把纸撕成碎片,然后放在嘴里嚼。 嚼的被唾液侵透,再吐到蓬顶。我看了实在恶心, 劝他们别再吐了,他们反过来吐我一身。 我站起来愤怒的与他们争辩,他们就开始做鬼脸,然后嘲笑我的亚洲人面孔。
我心里实在委屈,忍不住在妈妈面前哭。 妈妈很生气,竟然有去学校找校长算账的念头。 我赶紧劝阻,不能刚刚来上学就变成所有人的仇人。妈妈安慰我说,“只要学习好了,就没人再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下定决心忍辱负重。
几乎每一天,我都会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卫生间里哭。 学习压力,和自尊心不断折磨着我。我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脆弱,不能就这么认输。 于是,我决定要努力入群,这样才能跟同学一起复习考试, 才会有人跟我分享课堂笔记, 被欺负的时候才会有朋友站出来帮我。
我夜生活从此开始。 2.2
在我痛苦的时候妈妈总是在我身边安慰我,在我偷懒的时候妈妈也总会出现毫不留情的骂我。 我对她是又爱又怕。 跟天底下所有孩子一样,我觉得我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长的漂亮,皮肤好,又特别会打扮。 总之,给人的感觉,不是浓妆艳抹,而是气质不凡。
每次妈妈来学校,我都感到特别宣耀,特别自豪。 直到很多年后,竟然一个校长向我坦白暗恋过我妈。虽然我当时差点昏死,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这么有吸引力。
妈妈是个工作十分努力的职业女性,她教育我,女生又如何,一定要有上进心。 在督促我学习的同时,她照顾我生活中的一切,洗衣做饭,家务都不要Sorry心。因为我去的是私立学校,学校里的孩子都是很有钱的,他们穿的也都是当地名牌。 每次party前,妈妈也要带我去名牌店, 买上最好的衣服给我换上。其实我知道,我们并不是那么富有,妈妈只是不想让我被人瞧不起。妈妈自己,从来都不舍得给买新衣服,好不容易看好一件喜欢的,也是思来想去然后放下。
妈妈这么能干,老爸到也落个轻松,上班的时候上班,下班的时候帮忙做做饭。 虽然他偶尔送我去辅导班,可从来不用操心我的事情。虽然妈妈没告诉我,但我知道每晚妈妈都会向老爸汇报一下我的进展。 老爸只需要点点头和偶尔发表一下意见。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爸找到我妈真是幸运。和妈妈聊天的时候,我经常会调皮的说,“ 如果我是男的,一定非娶你这样的老婆不可。” 虽然是玩笑,那可是我的心里话,妈妈在我眼里那么完美。
为了跟同学打成一片,我也开始跟他们出去社交,泡舞厅。 南美的舞厅分不同的年龄层划分。 分别是14-17, 18-21, 21-30,还有30以上。 那时候,属于去第一个年龄层舞厅的年龄。 虽然我学习紧张,对舞厅也没有兴趣,但是为了多和同学们接触,多交朋友,我也开始穿上超短裙,化上妆,拿着家里钥匙, 半夜11点出门泡舞厅。
-- 每个星期泡酒吧,感觉其实就跟现在的应酬差不多。 我属于开窍比较晚的孩子,当时对男生不是很感兴趣。 更别提外国男生。在我眼里他们就是金丝猴,怪怪的,更谈不上什么帅不帅。 看朋友们都玩的开心,跟新认识的男生女生,又热舞又热吻的,还偷偷喝酒。听说还有几个失去了virginity。 我呢,仍是自己坐在一边打盹儿,顺便给他们看包。
不过时间长了,我渐渐也学会了南美舞。 在音乐和舞厅的灯光下,我也会感觉到陶醉。 那种释放自己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我很幸运,父母都是特别开通的人,从来没有阻止我穿短衣短裙的半夜出门。 我知道他们对我特别信任。 何况,其一,我是出去社交,其二,我们去舞厅都是有组织的行动。 到时间了有校车会统一接送,很安全。
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结识了好朋友。 学习成绩和心情都好了很多。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妈妈让我最感动的那次生日。
那天,跟往常一样上学,在学校里听说当天是某某同学的生日,大家要一起要给她一个惊喜,带她去庆祝。 我当然也想参加。 放学后,我就匆匆告别了妈妈,要了些零用钱,跟同学出去了。 玩到很晚才回家。
睡觉前,妈妈来我房间,问我玩的怎么样,认识新朋友了没有。 我兴致勃勃的跟她讲了party经过。
妈妈也很开心,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其实今天我本来准备带你去一个高级饭店吃饭的。 ”
我问,“为什么今天?”。
妈妈笑笑说,“因为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当时,我感动的想哭,也真的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连妈妈的生日都会忘记?
-- 我爱我妈,特别特别的爱,爱到经常莫明其妙的担心,替她操心。 如果她加班很晚,我就会坐在阳台上看楼下,直到看见她汽车的影子。
虽然妈妈对我很放心了,学习跟上了,老师也夸奖,让她少操心了许多。 可是我发现,妈妈经常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愁眉不展。 我隐隐约约听到打官司的事情,但不敢多问。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这时出国已经2年了,爸爸准备回国探亲一个月,因为学习紧张,我和妈妈要留下。 谁知爸爸在回去的路上被偷,护照也丢了。 这样爸爸被困在中国几个月了也办不好手续。能看出妈妈心情不好,也很挂念爸爸,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帮帮她。
照片,我和朋友们: 我曾经很自信,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公主。
第一,我是独生女
第二,父母对我很培养也很娇惯
第三,走到哪里朋友都很多
然而,我13岁那年的这个决定,改变了这一切。 爸爸不在的日子里,妈妈照顾家里一切,接送我上学,上辅导班,去party,还有辛勤工作。 我很想帮她,可心有余儿力不足。因为学习紧张,妈妈从来没要求我做饭,我也不会做饭。 妈妈也从来没吃过我做的菜。第一次帮妈妈炒土豆丝,切丝太粗,做成了一锅mash potato。
也是是上帝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在我正为自己奋斗结果努力的自豪的时候,我的噩梦终于来临了。
一个星期六早上,妈妈起床很早,大概是5点多起来去上班。我明明觉察到她的动作,可我决定假装没醒。 她看我睡得正香,决定不吵醒我一个人上班去。大概九点多,妈妈的同事给我打来电话,说妈妈在开会,让她叫我起床,然后接我去公司。 我昏昏沉沉的起来,洗澡准备出发。到了楼下,上了妈妈同事的车,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怎么这么多人接我,表情也很严肃。
一位叔叔告诉我,你妈妈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爸爸不在身边,妈妈的同事们把我接到公司,安慰我不要担心不要哭。 然后告诉我妈妈在医院,等大夫通知了才允许去看。 我只能乖乖的听话。
一天过去了,他们仍然不允许我去医院,还拿了我家里的钥匙帮我装了一些衣服,带我去一位阿姨家里占住。 我心急如焚,却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妈妈福大命大不可能有事的。
整个周末过去了,叔叔阿姨仍然不许我去医院。 我跟他们说星期一了,我得去上学,如果让妈妈知道我逃课一定会很生气的。 无论我怎么辩论都没人答应我。每次叔叔们来给我送饭,我都会天真的问妈妈怎么样了? 大夫什么时候才允许去看,他们只念叨着“ 快了,快了。。”,从来不肯多说。我能感觉到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在猜测和挣扎中,我在这位阿姨家住了3个星期。 期间大家不许我去学校,也不许我跟朋友通话。 我告诉自己虽然不能上学,但不能对不起妈妈,不能浪费时间,于是每天拿着课本自学。
突然一天阿姨跑来跟我说, 你爸爸手续办好了,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爸爸果然在几天后回来了,阿姨让我穿好衣服一起去接机。 坐在车里,我看着窗外,这是几个星期来我第一次出门。 不知不觉,我身体开始发抖, 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可我是开心的,因为爸爸回来了,就可以去看妈妈了。
汽车在马路上行使了20漫长的分钟,我们终于到达机场。
在车里,我就看到机场门前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没等我下车,爸爸就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爸爸抱紧我说,“妈妈不在了,你知道吗?”
我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眼泪也沸腾一般的流出,火辣辣的。 我一边喊着不可能,一边拳打脚踢的挣扎着。
爸爸紧紧抱着了我,不说一句话。 我感受到爸爸的胸膛,爸爸的拥抱,是那么陌生,却又那么温暖。
我叫喊,我挣扎,嘴里只反复说着一个字, “ 不”。
汽车直接驶向funeral home,我了拼命喊叫几分钟后,一下子安静了。 不哭一滴泪,不做一点声。 前面的司机叔叔,担心的回头看看,我看到他也哭了。
我安静下来后,仔细的想了想,这几天的种种迹象太多了,而我只是在自己骗自己,怎么就相信他们的欺骗,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
我后悔莫及,握住爸爸的手,说“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好吗?”。 Funeral Home 被布置的很漂亮。 墙上挂满了妈妈生前的照片,我看到她笑得很灿烂。 妈妈躺在那里,我也不敢去看。
funeral 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期间我的同学,老师都送来鲜花,给我拥抱,给我吻,有的抱得我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人个个西装格领,我也听到,妈妈朋友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并没有上前安慰,只有一个人走开,然后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脸上没有一滴泪。
我不能哭,因为我没有眼泪,只有血。我压抑住自己的痛苦,否则我的心会像被绞碎一般的让我窒息,那种感觉实在难以忍受。
那晚,我想了很多,妈妈的爱,妈妈的教导,妈妈的牺牲,都是为了我有个将来。 我告诉自己,不能死,要为妈妈实现愿望。
-- 之后的日子,除了苦读课程,学习TOEFL,SAT,就是上网聊天。ICQ, IRC,yahoo chat统统都玩。
网络真是个好东西,让我在网上认识很多朋友。网络朋友不一样,大家不需要了解彼此的真实生活,更不需要彼此掩饰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就上网,忘记自己,听大家说笑话,看大家打情骂悄. 就是在ICQ上,偶然的一个机会,认识了kuan,一个跟我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台湾男生。
Kuan是个比我大不少的大学生,长的特别像谢廷锋。 认识他后,他又介绍我认识了另外一个中国女孩JJ。 这是我第一次有中国朋友,大家又谈的很来。 于是,我白天上课,晚上学习后上网,周末便和Kuan还有JJ 在一起逛街,看电影,充实可以让我忘记一切。 是的,周围的人都说我坚强。 没有耽误学习,也没有卧床不起。
其实我不是坚强,而是善于逃避。 我不去想不该想的,只当作跟小时候一样。 我告诉自己,妈妈又出国了,一去还会是2,3年。 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更得把握住自己,好好学习。
-- 我需要逃避, 而爸爸需要面对.他很伤心, 不停的给妈妈写小纸条. 我偷看了几张, 他的文字里流露的是抱怨, 和誓言.他抱怨妈妈没等我长大成人就离开我们父女俩, 而他也发誓要照顾我考上大学满足妈妈的心愿.
妈妈离开的痛苦,不仅仅是我和爸爸要承受的.最伤心的是姥姥,白发人要送黑发人的心痛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我很心疼她,但是我不愿跟她通话. 因为我很自私,我成天忙于逃避, 不愿意去跟别人分享事实.
姥姥每次电话里都是泣不成声,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对话.她只是埋怨我, 说妈妈都是为了送我上学而送出了命.我哭了,但是我不生姥姥的气,她那么伤心, 如果这么说会给她带来解脱就让她这么说下去吧.
在姥姥伤痛欲绝的同时,奶奶也是很伤心的, 但她加更担心我还有爸爸的安危.父母在我幼年出国之后,一直是奶奶照顾我的,爷爷去世后更是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每天来电话询问我的情况, 跟她说我出事时我并不在车里, 她怎么都不肯相信, 问了一遍又一遍. 奶奶当然也担心爸爸的情况.奶奶说爸爸年纪大了得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于是奶奶开始托朋友给爸爸介绍对像.一开始爸爸怕我介意, 女方来信都是躲着藏着, 我也就顺其自然, 假装若无其事.
爸爸忙着他的秘密交往, 我也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行动. 白天过后,昼夜来临,在学习之余我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充实自己。
都说梦是虚幻的,可我的噩梦却真实无比。 我不敢睡觉,更不敢醒来。 因为醒来的刹那就是我在悲哀与逃避之间痛苦挣扎的时刻。
我开始刻意不睡。 除了有网络陪伴我的漫漫长夜,还有Kuan跟我通话,经常一讲就是几个小时,从半夜到早上四五点。 有他陪我,我感到很幸运。
Kuan是个二十好几的男生,比我当时大8岁。 他有台崭新的紫蓝相间的摩托车。 每次心情不好,他就会载上我在海边兜风。 坐在摩托车车上急速穿梭在车流间,特别刺激,可以让我全身紧张忘记一切。
每次跟Kuan出去,他都会跟我讲很多他与前女友的故事,还有他们之间的亲密。 一开始,我觉得很新鲜,很好奇。 Kuan不但会讲故事,在舞厅也有关系。 跟他去玩,不需要花钱便可以入场,还有免费水酒,我不喝酒只喝冷饮。 时间长了,我们慢慢越来越熟悉,他越来越向我接近。 我喜欢的是他的陪伴还有倾听,而他欲望的不仅仅是这些。 在我明知危险却无法自拔的同时, 爸爸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在爸爸跟新朋友出去活动的时候,我有Kuan陪我。
爸爸的朋友中有一个刚从中国来南美不久的女生, 一个刚刚大学毕业,随公司出来创业的女孩。我察觉到,爸爸背着我,试图与她交往。 我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管。我理解爸爸的心情,有时男人比女人更脆弱,他们受不了肩膀上的空虚。虽然心里十分替妈妈嫉妒,可我理智的想过,等我考上大学离开了这里,爸爸一个人会很孤单,他需要有个人陪伴他,互相诉说,互相照顾。至于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是他自己的事情。
爸爸与她的交往躲躲藏藏,有几次我想揭穿,后来一想算了,就随他去。
我和色狼的交往更是躲躲藏藏,我很心虚,很怕爸爸知道我与跟我年纪相差这么大的男生在一起。 也许就是无巧不成书。
我和Kuan游逛过后在一个咖啡馆坐下,正要喝点什么。 抬头看到爸爸和少女Maria(朋友给她起名Maria就这么叫吧)。 我们互目相对,双方都无地自容。 爸爸招手让我和Kuan过去坐下,然后赶紧介绍Maria给我们认识。 四个人坐在那里,都不说一句话。
爸爸也心虚,之后也没有过问过我和Kuan。
爸爸不管我,我更得保护自己,虽然没有学过武功,但是每次Kuan的袭击我都抵挡的过去。 Kuan生气,他无奈,他沮丧,于是提出跟我“分手”。虽然我对他根本没有什么爱情可言,但是他却让我感受到失恋的痛苦。没有Kuan之后,不但彻夜无眠,也茶饭不香。我不再出门只是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发呆和胡思乱想。我想了很多哲学问题,比如人为什么来到世上,为什么要有喜怒哀乐。既然生活这么残忍,为什么大家不通通去当和尚,或者干脆自杀。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反映,经常莫名奇妙的感到疼痛,一会儿是肚子,一会儿是腿,一会儿感觉针扎一样难受,一会儿感觉被一个手指压住的郁闷。
爸爸自己忙碌交往,也就忽略了这一切。一天,爸爸突然找我谈话,告诉我说Maria和夥伴生意被骗,护照和钱都没了。 不能眼看Maria露宿街头,于是我答应让她搬来与我们住在一起。 Maria不比我大几岁,也不是非常成熟懂事。她喜欢逛街,喜欢让爸爸给她买很多名牌衣服和化妆品。 爸爸和她的交往在这个时候也再不需要回避。
Maria不懂事,在家里喜欢乱翻乱动,把妈妈以前的化妆品,香水拿来适用。 好的留下, 不好的扔掉,嘴里还念叨“真恶心”。 我愤怒不堪,真想上前给她一拳,让她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 为了不让爸爸难做,我忍了。
Maria也是个女人,走到哪里也会有欲望,用自己的风格感化环境。 于是她开始搬弄家具,从新摆设,这边还跟爸爸说的条条有理的风水知识。就这样我的家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PS.我是个窝囊废,此时此刻仍然在逃避。 虽然我不与Maria发生正面冲突, 但是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脾气也开始急躁。 爸爸跟我说话我经常故意和他发脾气。 可能是Maria看在眼里,感觉到我在向爸爸寓意些什么,她于是先下手为强。
几天后爸爸找我谈话,很严肃的告诉我,他周围的朋友都觉得他对我太娇惯了,这样对我没有好处,希望我今后对他尊重,不能顶嘴。 爸爸的脾气从此也大增,经常对我大呼小叫,我从来都没有看过爸爸这样的一面。为了好好管束我,妈妈给我指定的每月零花钱也减少到零。
爸爸和Maria结婚了,目的是为了给她办移民手续。
我没有经历关心那么多, 因为快毕业了,需要赶紧复习考试,考TOEFL,考SAT,考IGSCE。 对我来说,抓紧时间报名大学才是真正重要的。我仍然在逃避,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因为外界因素让妈妈失望,更要为自己努力,离开这个已经不属于我的家,再也不回来。
在动力和压力下,我废寝忘食的学习,终于在学校最重视的Cambridge University 发行的IGCSE统一考试和SAT中,平均成绩拿了全校第一名。 老师和同学都替我高兴。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的自己辛勤努力后收获的果实是那么甜蜜。我笑得哭了。 多么希望妈妈也能看到这天。
之后TOEFL(笔试)成绩考了617,不但入取美国大学,还有1/4的奖学金。
我高兴,我喜悦,可是俗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乐极之后,必然生悲。
(大家不要以为故事到此为止) 在母亲的Funeral上,我认识了十岁的小表妹,还有许多年没有见面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弟。 在我眼里他们一直是个完美的家庭。舅舅能干是个企业家,舅妈不需要工作,每天忙碌照顾家里。 表弟四五岁来到南美,表妹生在南美,都是聪明伶俐,长相漂亮孩子。他们一家四口相亲相爱,虽然舅舅日日夜夜忙碌于企业运作,可对儿女的培养却从不忽略,并且确保每个星期都要家庭聚会,每年都要家庭旅游。他们完美的总是让我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 他们让我羡慕,更提醒着我曾经拥有。
舅舅在Funeral上哭得很厉害, Funeral过后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几天没有出来。 其实刚来南美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这里我还有个舅舅,可是妈妈从来不愿意提起。每次向她询问她只会发脾气。 这次见到舅舅哭得伤心,我猜想他是在懊悔。 妈妈的同事告诉我,当时妈妈出事在医院,因为爸爸不在,只能打电话通知舅舅。舅舅那时在外地出差,听到消息后坐飞机赶到医院,看到场景的人都说,舅舅的神情和举止简直就像个疯子。
过后,我从爸爸那里了解,妈妈生前正在与舅舅打官司。 其实妈妈并不是跟舅舅有仇, 只是被另外一个舅舅利用的武器。生意场上无兄弟,一点都不假。多少亲朋好友在这个复杂而没有人性的战场上,都会拿起武器互相残杀。而他们往往会忘记,每个战争都会有无辜的牺牲品。姥姥因为这场战争,于其中一个儿子断绝了关系。 (虽然我有欲望,可舅舅们之间的故事在这里我不便提及。)
妈妈的事故就像泼在舅舅们脑袋上的凉水,纷纷找律师化解官司,发誓不再为敌。 姥姥失去了女儿却换回了一个儿子。舅舅们也向我伸来援助之手,答应爸爸要出钱供我读下大学。 故事下半部开幕:(改标题为十三)
坐在从一个异国他乡到另外一个异国他乡的飞机上,一边是窗户,一边是酣睡的爸爸。 他身负重任代表大家送我去美国大学。我们父女俩好久没有这样单独坐在一起了。 不对,不是好久没有,是从来未有。
一路上他向我敞开心扉,诉说苦衷,我带上耳机,放上音乐,假装不去理会。 我已经开始对他很失望了,抑制不住气愤的心情,他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我。其实我听到爸爸跟我说的每一个字,他激动的说了很多,什么Maria只不过是他找来的妈妈的替身,他经常叫错Maria的名字。他很激动,经常失声大叫。 每次爸爸失态,我就拍他胳膊让他别乱吵。 我用训斥的口气说,“这是公共场所,别这么没教养,这么大声会打扰到别人。” 我刻意出言伤他,为的是报复,还有释放瘪了很久怨恨。
他说他很失望我不能体谅他,不能理解他。如果他当初知道找了Maria能影响我们父女的感情,他怎么会去那么做。我听了觉得可笑,我怎么没有体谅过他,我什么时候没有理解过他,哪时哪刻我不是为他着想?而我换来的是什么,只是冰天雪地般的孤独和冷漠。我告诉他,也许他应该换过来想想,也来体谅体谅,理解理解我。爸爸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错,我也懒得和他争吵,我告诉他,“我不想再说,也不想再想,顺其自然吧,我希望今后你会幸福快乐。”
我默默的盼望飞机降落。我渴望到美国,到了美国我就自由了,我就可以永远离开那个所谓的“家”,永远不再回来。
-- 这座美国城市真的很美丽。 虽然仍是早晨3,4点,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但在路灯暄照下,我可以感受到它的绚丽和繁荣。 马路两边是美丽的椰子树,椰子树身后则是风格各异,五彩缤纷的建筑。
接机的是爸爸的老同学,他也住在这所城市。 报名大学的时候,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报名这所学校。 因为我年龄小,一个人去外地只有熟人在她才会放心。 我索性就报了这一所,幸好顺利过关。
言归正传,爸爸的朋友我称作L叔叔(or LSS),他是个热情好客的人。 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我们住旅馆,一定要我们住到家里。他住在一个封闭式的别墅园了。 整个小区很有南美风情,绿绿的草地,到处都种有铁树,椰子树。 LSS的别墅宽敞明亮,我暗中赞叹,美国的生活水平确实要比南美先进。 LSS的爱人,L阿姨,(or LAY)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宽待我们。边吃边给我夹菜,让我不要拘束。 她告诉我,他们和爸爸以前都是同学是好朋友,在他们家就当是在自己家才行。有LSS和阿姨这样照顾,我更是很开心,一点都不怕这个陌生的环境。
LSS & LAY 带我和爸爸去参观学校,还在城市里玩了几天,去沙滩游泳,还去坐玻璃底船。 坐在车里的时候,LSS会跟爸爸谈论一些问题。
爸爸问叔叔,“孩子在这里还会需要些什么?”
LSS,“在美国没有车就是不行,我看过了一年半载,她熟悉环境了就给她准备一部车子吧。”
爸爸点点头答应。
叔叔又问,其实这里花销可大可小不知道有没有给我准备足够的现金。
爸爸说“学费交过了,给她带了500$”。
叔叔赶忙说,“这可不够,这座城市物价很高,这些恐怕不足一个学期。”
爸爸赶忙摇头解释,“她还有信用卡,肯定没关系。”
叔叔点点头,不好再说什么。
叔叔又问爸爸,“考虑过了没有,女儿多大才允许她谈朋友?”
听到这个问题我和爸爸都很差异。
爸爸说,“主要看她自己,不过她年龄还小才17,希望我能把握住学习之后才发展男女关系。”
叔叔感觉到爸爸说话唐突,解释到,“我是担心像小侄女这样的,在学校难免会有些男生打扰,耽误学习。”
现在回想,叔叔真是能掐会算,两个担心都成为现实。
-- 我盼望已久的International Student Orientation开幕了。
爸爸和我兴致勃勃的来参加,Orientation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美国真是个多民族国家,我庆幸再也不会是孤独的一个唯一。 我好开心,因为认识了很多中国学生。他们都是名校毕业,来这里读master/PHD的学生。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有了很多可以用母语谈话的中国朋友。我兴奋的手舞足蹈,把中国朋友吓坏了,他们不知道也不会理解,孤独多少年后见到祖国同胞的心情。
爸爸把我送进宿舍,安顿下来他就要回去了。 临走时,爸爸抱了我一下,让我一个人小心,有什么事情就找L叔叔。我跟他说,没有问题。 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我感觉是在永别。想跑上去拉住他的手,让他留下别走,可我没有。 爸爸回头看看我,挥手让我回去。在机场里,爸爸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宿舍楼里还没有别的学生,问我一个人在一栋空楼里害怕不害怕。我说当然不会,都多大的人了。爸爸的电话让我感动的落泪,我很欣慰,原来他心里仍然是挂念我的。不害怕是假的,其实我紧张的发抖,我不知道自己是更担心这里的新生活,还是更担心永远失去爸爸。
就这样,我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在学校的中国学生会的网站上我大胆的做了个自我介绍,竟然有人回复。 和回复我自我介绍的学生来回交换了几封email,得知他在本科大三。 小时候来美国,最近刚刚回国一次。 大家决定见面,交个朋友。于是,我们约好见面地点,时间,和衣装打扮。地点为学校书店门口,时间为开学第一天。他说他会穿一身白比较显眼,我说我穿一身花,再带个蓝色墨镜比较特别。
正式开学前,我参加了所有的international新学生活动,活动中我收获颇大,认了两个干姐姐一个干哥哥。 他们无时无刻不给我带来温暖,我爱他们。 JJ们说要给我起个匿称叫,“小星星”,因为每次看到我都觉得我很开心,很灿烂。虽然听起来其实更像“小猩猩”,但是我不介意。无论是小猩猩还是小星星都是很可爱的。
开学第一天清晨,我穿上花上衣,花裙子,站在书店门口东张西望,远远看去一个一身白的男生坐在Patio椅子上跟另外一个男生在说话。 我不确定,探头想仔细看清。几乎肯定就他了,也不好意思过去打扰,仍然站在那里边看边等。 一身白的男生终于对话完毕,转身向我走来。我们确认彼此是要找的人就开始在校园里漫步,他说要带我认识校园,答应帮我找到第一堂课的教室。
他是个奇怪的人,有种从来没见过的奇怪。 他跟我一半中文一半英文的说每一个句子,边说边走,却不肯看我一眼。 反正他看不到我,我就毫不拘束的打量他,我一会儿走在他后面,一会儿走在他旁边,他只顾昂首挺胸,边说边走指指点点。
此男,身高比我多一掌,短短的头发,轮廓清晰的长方脸,大大的眼睛,说个不停的嘴,白色TShirt两侧是太阳晒得黝黑的肌肉发达的双臂。
在学校转了半圈,他带我去物理系的图书城,说这里特别安静,从来没有人,他经常来这里学习。 说着说着,他突然转身盯住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 看到他的突然举动我觉得好笑,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你的脸这边好像晒伤了,这里的太阳很毒,别担心,明天我给你带防晒油。”
我笑笑说,“哦,是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