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1

ZT 落红 (一部凄绝而美丽的鬼故事)

落 红
序言:
  
  更能消,
  几番风雨?
  匆匆春又归去!
  惜春长怕花开早,
  何况落红无数。
  春且住!
  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
  怨春不语。
  这是一栋小小的两层木楼,尘儿端坐在二楼的窗前,右手支着下巴,留念的看着窗外的世界。院子里的地上落满了粉红色的花瓣,黑色和红色的搭配强烈的刺激着眼球,尘儿轻轻叹了一声,好可怜的花儿,眼泪禁不住从眼角流下。去了终归是要去的。尘儿最后仔细地看了一眼出嫁时夫君送她的鸳鸯同命锁,闭起眼睛,吞了下去。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一千年的过往,一切如白驹过隙,沧海已变成桑田。
第一卷
   第一章 无相寺
  二号考古发掘坑有三百多平米,挖掘最深处已达5米多了。陈秋桐很小心的把小铁铲放在一边,慢慢地蹲下去,从腰间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根竹签和一把刷子,谨慎地拨去周围遗存的泥土。四个月前,陈秋桐的研究生导师、燕京大学考古学系的刘立军教授带着几个得意弟子外出考察。很偶然的,在山西省屯新县城外的一座山丘上发现了一道残存的夯土墙,大概有一二米高,沿着山丘的走势,弯弯曲曲,大约二三百米长。凭着多年的实地考古经验,刘教授立刻认定这是一处古迹,从周围的环境来看,有可能是一座古墓,而且这座山丘目测也有四十到五十米高,极有可能是一个大型的古墓葬,主人非王即侯。一行人于是很兴奋地做了一些初期的探测工作,采集了一些夯土样本,拍了实地照片,最意外的是,陈秋桐居然在夯土的夹层中发现了一片刻着字的龟甲。陈秋桐到现在还很清楚的记得发现这片龟甲时的激动。在他的一声大喊之后,同学们和刘教授立刻都围了上来。做了很简单的清理之后,龟甲上的刻字便立刻显露了出来。龟甲上的刻字虽然历经无数风雨,但此刻却是异常的清晰。二十个大大的古体篆字在这群精英学子们眼里是那么容易的被辨认出来,以至所有人看清楚这些字之后都呆立当场。
  从事考古这个行业已经有两年多的经验了,奇怪的事情也碰到很多,但是孙然看清楚这些字之后,居然下意识的觉得后背发凉,头皮一阵阵发麻。妈的,孙然暗地里骂了一声,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阴森森的感觉。龟甲片是陈秋桐拿在手里的,离他也是最近的,清理干净后,陈秋桐立刻辨认出了上面的篆字,当时的第一感觉是头轰的一炸,心怦怦一阵乱跳,觉得地底下有股寒气从脚心沿着他的腿直往上窜。吴珉霞和叶夜虽然是两个女孩子,但平素胆子也是极大,此刻却是脸色苍白,嘴唇紧闭,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吾之血肉,灭尔之精元;受万载之苦,享永世之宁。”。这二十个刻在龟片上的篆字有如魔力般感染着这五个人。就连刘教授这样的人物亦不能幸免。但片刻之后,五人之中还是刘教授最先恢复过来,咳了几声说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东西先收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赶路,离开了山丘。
  回京之后,在先进仪器的帮助下,系里对夯土样本和龟甲片做了详细的分析,初步断定大概是距今一千年前北宋年间的物品。刘教授随即在系里开了一个简短的学术讨论会。在会上,大家讨论了这次野外考察的成果和发现,重点则放在了屯新县城外的那次发现,讨论很热烈,总结了有三个疑点:
  第一:屯新县城在北宋年间是一个小城,从史料记载来看,从来没有出过什么达官显贵,如果那个山丘是一座古墓的话,就存在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人修了一座这么大的墓,墓里埋的又是谁?
  第二:通过对夯土墙的研究,基本分析出两种可能性,一为古墓的墓基,另外一种可能性是大型的建筑的地基。如果是大型建筑的话,那它究竟是什么建筑?
  第三:龟甲片上刻有二十个篆字——吾之血肉,灭尔之精元;受万载之苦,享永世之宁。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夯土层中?它和这个山丘里面所隐藏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带着以上的一些疑问,学校里和山西省文物管理办公室取得了联系,联合组织了这次考古挖掘工作。
  站在山坡的顶上向四方望去,周围一片青青的绿色,山脚下的农田一眼望不到边,千年的老树也发出了新芽,春天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是那么的柔和舒适。
孙然蹲在陈秋桐的身边,一边帮他用竹签往下探着,一边道:“秋桐,挖了两个月了,我看差不多快结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陈秋桐叹了口气道:“要是再没什么进展的话,刘教授说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我们还没发现。”孙然笑道:“你就别乱想了,都已经挖了有五米深了,该挖的也都应该挖出来了。”突然地,孙然很小心的别过头来,凑到陈秋桐耳边,低声的说:“不过说老实话,我根本就没想到挖出来的是这个东西。吴珉霞和叶夜她们都觉得这件事情有点邪,尤其是上次还找到那片龟甲。”陈秋桐答道:“确实是,我想没有几个人会想到。”
  从半空看下去,挖掘现场已不如前几个月繁忙,为数不多的人正在做着最后的扫尾工作。主要的挖掘场地二号考古坑中,几个记者正围着挖掘出来的东西拍着照片和做着摄像。吴珉霞站在考古坑的底部,抬头望着眼前的这座庞大的建筑,虽然埋在土里历经千年,但它的基本结构依然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就连悬挂在正门前的那个横匾还保留在原来的位置上,镏金漆的字此刻还能依稀辨认的出来——无相寺。叶夜碰了碰吴珉霞的胳膊,撇了撇嘴道:“无相寺。你不觉的很奇怪吗,好好的这么大一座寺庙,居然会给整体埋在土里,真的让人很难想通。”
  吴珉霞望着前方道:“从目前挖掘的情况来看,这座寺庙应该是人们有意埋起来的,而不会是地震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不知道当时的人们出于什么目的把它埋起来,但是我只知道,这么大一座庙,所有的一切都保存的非常完好,但是唯独缺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使得这座寺庙看起来很奇怪。” 叶夜吃惊的问道:“是什么东西?”吴珉霞沉默了片刻,低声的从嘴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佛像。”吴珉霞说话的时候,好像非常严肃,语气冷冷的,叶夜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现在仔细想来,寺庙里挖掘出了好些东西,但是唯独没有佛像,一尊也没有。倒是在正殿中发现了一座三米高的铁塔。
吴珉霞接着道:“因该出现佛像的地方,我们却发现了一座铁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铁塔的作用只能有一个。”“什么作用?”“镇住一些不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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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2

第二章 死门

孙然和陈秋桐还在按着刘教授的吩咐,清理着正殿周围的地基。突然咯的一声,孙然的竹签好像戳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一旁的陈秋桐连忙拿起小铁铲,小心的挖了下去。“这座寺庙占地约两千平米,大概在距今一千多年前的北宋年间建成。目前我们的位置是在二号挖掘坑内,也就是正殿所在的位置。。。”刘立军教授此刻正陪同省里来的摄像记者做着采访,突然,别在腰间的手机呜呜呜呜的震动了起来。“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刘教授拿起手机,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和记者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刘老师,我是小陈,”耳机里陈秋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急促:“我和孙然在正殿的后门处发现了点东西,你能不能马上过来一下?”
离正殿后门处三米远的地方,又被挖出了一个大坑。陈秋桐和孙然站在坑的周围,焦急的四处张望着,一旁雇来挖掘的民工则离的远远的,一堆人聚在一起,小声的在讨论着什么事情。“刘教授,你看这里。”孙然一扭头看到刘立军走过来,忙转身迎了上去。刚挖开的泥土被堆在了一边,新鲜的还略带有潮湿的气味。刘立军低头往下看去,只见刚挖出来的考古坑大约两米深,两米见方,坑的正中竖立着一具人形样的东西,全身上下被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刘立军眯着眼睛看了看,觉得是木乃伊,但又觉得有点异样,可是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同。
陈秋桐瞧在眼里,走了过去,指着人形样东西的头顶对刘立军说道:“刘老师,你看它的头顶。”刘立军顺着陈秋桐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这个东西的头顶部被插了一个黑黑的粗粗的铁条,从头部一直到插左脚底,直至没入地下。所以,我们把泥土挖开后,它还能笔直的竖立在这里,没有倒下去。”“你们下去检查过没有?”“我刚才下去检查过了。”孙然听到教授问,连忙答道:“好像是一具干尸,我刚刚把包在它身上的布条剪开了一个小口子,发现里面好像有没有腐烂的肌肉组织。”“还发现其他的什么东西没有?”“有,”陈秋桐把左手缓缓的伸了出去,松开了捏起的拳头,左手掌中静静的躺着一片龟甲,“这个是在这具干尸的头顶心处发现的,我们认为是有人故意放在上面的。孙然和我的意思是,周围可能还埋有其他同样的干尸。”  
龟甲片的上面同样刻着二十个篆字——以吾之血肉,灭尔之精元;受万载之苦,享永世之宁。整整一下午的时间,都在紧张的挖掘中渡过,经过众人的努力,再加上山西省的一些考古专家的帮助,在以正殿为中心,周围三米为半径的范围内,一共又找到了六片相同的刻了字的龟甲片,七具相同的干尸。当天晚上,刘立军教授就和一干专家,带着八具干尸去了省会城市太原作进一步的研究分析,陈秋桐等四个同学则被留在原地,负责维护和组织下一步的工作开展,陈秋桐为组长。叶夜靠着陈秋桐的宽阔的后背,不停的打着哈欠:“一天下来真是累坏了,都晚上十点了,我困死了,你们精神怎么还那么好?就一点也不困?”叶夜用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陈秋桐,孙然,吴珉霞三人此刻正聚精会神围坐在小圆桌前的手提电脑屏幕前,吴珉霞正在通过特殊的软件把下午拍的实景地图拼接起来。“你们看,”吴珉霞移动着光电鼠标,把光标停在了拼接起来的图片上:“这是正殿,这里是八个埋着干尸的地点,你们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陈秋桐,孙然两个人使劲地看了看,一齐茫然的摇头说没看出来。吴珉霞笑了一笑道:“亏你们两个人还是搞历史的。” 接着把图片转了一个方向,并在图片上粘贴了一个指向正南的方位指针。这时陈秋桐,孙然两人再一看,便一起大声叫了出来:“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艮西北,震东北,巽西南,先天八卦方位图!这八具干尸是按着先天八卦的方位来埋葬的!天了!不会是巧合吧?”     
吴珉霞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用冷的让人发抖的声音说道:“先不要乱叫,还有让你们更吃惊的事情在后面了。”说罢移动鼠标光标,停在了无相寺正殿平面图的大门位置上,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陈秋桐,孙然两人只看了一眼之后,就似想到了什么,在简易工棚摇摇晃晃的白织灯光照射下,脸色苍白,面面相觑,额头冷汗直冒。“我看没什么呀,怎么搞得这么恐怖是的,” 叶夜的声音自陈秋桐身后忽地响起,吓得陈秋桐全身抖了一下,手臂上的汗毛直竖。“看把你给吓的,你们平常胆子不是都挺大的吗?”叶夜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孙然听来,宛如夜里猫头鹰的啼叫:“这个门怎么了?我看很平常亚,就是寺门有点怪,人家的寺门都是朝向正南的,它怎么是偏西南方向的?” 吴珉霞抬头看了一眼叶夜道:“你说对了,奇怪的就是它的正殿的大门是朝向西南方向。按道理来说,门户朝向西南是绝对的大忌,建庙的人是不会不知道的。”     
陈秋桐接着道:“死门,大凶之意。死门本宫居坤二宫,西南方正位,属土。死门在辰戌丑未月或临西南、东北,为旺气;在秋季或临西方,为平气;在夏季或临南方,为生气;在春季或临东方,为死气。”“现在正好是春季,屯新县城恰好位于山西省的东部,而且寺庙被泥土覆盖。”孙然补充道:“我想,我们目前所碰到的事情决不是巧合,凡事都有它必然的内部因果联系,这里肯定有一些神秘的东西。更何况,那些挖出来的尸体在没有任何有利于保存的环境下,居然能变成干尸,没有腐烂,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陈秋桐打断道:“好了,不管我们碰到什么事情,我希望我们都能够用科学的态度去对待它,这个世上,绝没有鬼神一类的东西。今天的讨论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在刘老师回来之前,所有的一切资料,仅限于我们四人知道,其他人就不要再扩散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工棚外漆黑一片,风一阵紧似一阵,身背后的叶夜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现在已经害怕了,怎么办?”屋外像有人听见似的,立刻有了反应,工棚顶上的石棉瓦片一阵噼哩啪啦的乱响,白织灯前后左右摇摆不停,众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亦随之晃动,忽大忽小。    
若是这时有人站在他们身后的话,会发现其中的一个影子居然一动不动,宛如嵌在地上一般。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2

第三章 生病

另一个地点,古城太原。在刘立军教授的指导下,由太原医科大学、太原市公安局刑事科学研究所、太原市第一人.民医院和山西省文物办公室联合实施的宋代干尸解剖工作按预定计划进行着。晚20:00整,太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X光摄片室,一具被选中的干尸刚完成了全身X光透视检查。在医生对其颅骨、胸腹、骨盆及上下肢等部位进行拍摄后,电脑依稀显示出残存的心脏,肺及其他一些人体组织。随后,干尸被送到CT室,经扫描,干尸牙齿完好,右眼球较为完整,脑组织尽管萎缩至原有体积的1/5,但钙化的脑膜仍清晰可见。20时40分,医院解剖室内,干尸被送上了解剖台。解开裹尸布后,一具黑里发黄的尸体伴随着让人恶心的尸臭,完全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干瘦的尸体有点略略蜷曲,一张脸拉得长长的,有点像刚从地下挖出来的地瓜;嘴巴张得极大,在聚光灯下成了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嘴唇两边的肌肉消失殆尽,黑里透白的牙齿国绕在这个大大的黑洞四周。一撮拧结在一起的头发盘踞在头顶,隐隐显露出下面插铁条的创口。双臂微微前伸,双手握成拳状。太原市公安局刑事科学研究所的同志们立即对干尸进行了最基本的观察和测量工作,结果显示干尸身长165厘米,体重35.5千克,发根清晰、全身皮肤大体完好、细腻且富弹性,右脚底清晰的纹路更让在场的一群专家叹为观止。
21时10分,解剖开始。干尸头皮组织被剖开,露出深灰色头盖骨。微型电锯慢慢打开颅骨,脑组织已经萎缩,缠绕在锈迹斑斑的铁条上。解剖专家陆续取出干尸残存的脑膜、左右半球和小脑组织。接着,又分别从干尸臀部和右腿剪取了部分皮肤、肌肉、坐骨神经与肌腱,发现干尸的坐骨神经保存完好且富有弹性。22时20分,干尸的胸腔及腹腔被打开。发现腹膜较完整,心、胃、肠、肝等器官基本才能看出来,解剖专家将这些连在一起的体腔器官全部取出。在截取了部分骨骼样品后,将铁条抽出并重新缝合干尸。23时50分,解剖顺利结束。取出的组织器官和那根铁条被送入实验室,连夜进行分析。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陈秋桐的被子上时,刘立军教授还在焦急地吸着烟,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化验结果。由于昨晚心神不宁,很晚才入睡。导致此刻陈秋桐还在熟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当早晨的大片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陈秋桐的被子上时,手机的64和弦振铃声轻快地响起,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旋律明亮高昂,反复的第4小节高潮合奏篇章把陈秋桐从酣睡中惊醒过来。“秋桐吗,我是刘老师。是这样的,省里的化验分析器材有点老旧,可能这一两天很难有结果出来。我大概要在太原待一段时间,就先不回去了。工地上你先组织带领着大家,有什么事情我们再及时联系。怎么样,你有没有问题?”“报告刘老师,陈秋桐大声对送话器说着:“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洗漱完毕后,陈秋桐走出了工棚,闭着眼睛张开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县城的空气就是好呀,没有任何工业污染,吸到嘴里的空气都好像是甜的。”孙然笑着迎面走来:“你昨晚好像睡得不错嘛,到这么晚才起来。”“哪里,别开玩笑了。昨天到很晚才睡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烦燥。”“呵呵,我看大家都差不多,叶夜她们两个人到早上都眼睛红红的,看样子也是没睡好。”“刚刚刘老师打电话来了,说省里的化验器材有限,要等几天才能拿到结果,他就先不回来了,让我们几个先待在这里,按照原计划开展工作。”“什么?秋桐,是不是刘老师这几天不回来了?是吗?”不远处的叶夜听到两人的谈话,大声问道:“是,刘老师这几天不回来了。”“Oh Very Nice!”叶夜和吴珉霞两人拉着手,作幸福状地跳了起来:“我们这几天可以轻松少干点活了。”陈秋桐和孙然含笑着在眼里,瞧着这两个女孩子开心的样子,仿佛已忘记了昨晚的惊恐。整个一天,由于没有人监管,大家的工作表现极为懒散,其中以叶夜最为明显。从吃完中午饭后,就一人躺在床上睡觉,直到黑夜拉开了它的帷幕。
春天的夜色在傍晚便已经开始四处弥漫,光明的守卫者慢慢地退却着,直到龟缩到一个工棚内,凉凉的寒意让野外工作的人都早早地躲进屋子里去。孙然的晚饭依旧是泡面,废弃的红烧牛肉面的塑料包装袋被胡乱地堆积在屋子一角,至少也有七八十张。陈秋桐和孙然正兴奋得吹着牛时,吴珉霞却嘭得一声猛地推开了门,急急地冲了进来。“叶夜好像生病了,脸色白得吓人。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可是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你们快去看看吧。”“我看是生病了,额头的温度挺高,至少有38度。”陈秋桐把手从叶夜额头上拿开,有点担忧地说:“我看还是赶紧送县医院吧。”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3

第四章 萧尘儿

屯新县医院是一幢八十年代的建筑,六层楼高,上面四层是住院部,下面的两层是挂号看病的地方。由于晚上值班的医生有限,只有二楼的一个急诊科室还亮着灯,其它地方则在昏暗的壁灯照射下,忽明忽暗,四周安静的有点可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三人搀扶着叶夜走在空旷的楼道上,重重的脚步声在空中回荡。“嘘,慢点,” 孙然突然在往二楼去的楼梯上停住了脚步,把左手的食指放在嘴唇边,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三人顺势停住了脚步,重重的脚步声消失后,一个低低的单调的啪啪声越来越清楚的响彻耳畔,众人的心也随着这个单调的节奏快速的缩张着。“二楼有人在吗?” 陈秋桐鼓起勇气向上用力的喊了一声。“有啊,我在值班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音调不是很高,却有清泉滴在石上的感觉。    
走到二楼,向左拐个弯,便看到了值班室的灯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靠在门边上看着书,右脚的鞋跟支撑在水磨石板的地上,脚面不时的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声音。    “你们是来看病的吧?”女医生抬起头,客气的问道。“嗯,我们有个同学病了,发烧,还有点神志不清。您能不能帮我们看看?” 陈秋桐答道。“我只是个实习医生。这里晚上没什么人来看急诊,医生都回家睡觉去了。要不你们把她先扶进来,我帮她先做个检查。” 叶夜被轻轻的放在了简易的病床上,白色的床单好像许久没有洗过,已经发黄并印有水渍。叶夜嘴里依旧在小声呓语着,无人能够听懂。女医生弯下腰,拢了拢头发,把听诊器放在叶夜的左胸,专心的数着心跳。    
女医生大概二十二、三岁,脸略有点圆,半长的头发染成红色,在末端用一根天蓝色的发绳扎了个小小的辫子,大大的眼睛正很专注的看着叶夜。从医生的侧面看去,一根细细的金链子围在脖子上,脖颈的皮肤很白,也很嫩,陈秋桐觉得轻轻一吹可能就会破了。医生抬起了头,把听诊器拿开说道:“病人的心跳正常,看来问题不是很严重,我来给她量下体温。” 陈秋桐等人听了这才放心。医生小心地把体温计消过毒放进叶夜的嘴里,转过身对看着她的陈秋桐道:“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恩,我们是燕京大学的研究生,从北京来这里参加一个考古项目的挖掘工作,顺便完成毕业论文。”“燕京大学? 可是很好的大学啊!你们真是不简单。”女医生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哪里,其实也没什么的。” 陈秋桐打着哈哈道。女医生微微一笑,左边的嘴巴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露出两个白白的小门牙,甚是可爱,陈秋桐看在眼里,心跳一阵加速。   “我叫陈秋桐,边上的两位是我同学孙然,吴珉霞。生病的是叶夜,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陈秋桐边说边伸出右手。医生有点羞涩,略一迟疑方才伸手握住陈秋桐的手道:“我叫萧尘儿,很高兴认识你们。”     一边的叶夜翻了个身,低声的哼了哼。吴珉霞忙过去扶住叶夜,从她嘴里拿出了体温计,对着灯看了看刻度:“37度8,” 吴珉霞叫道。萧尘儿咦了一声道:“奇怪,发烧不是很厉害,心跳也正常,怎么会这样。我以前还没碰到过这种病例了,现在也没办法验血,真不好判断。”吴珉霞焦急的问道:“那怎么办,医生。”孙然转过头对陈秋桐说道:“秋桐,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叶夜这样子也不像感冒,只是神志不清,体温有点偏高,会不会和昨天的事情有关?你看,她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可能是受到惊吓没有调理好身体。”     
萧尘儿扭过头问:“你们再说什么?什么惊吓?”孙然有点心虚,连忙摇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萧尘儿又回过头去对吴珉霞说道:“我想这位同学可能是前几天比较辛苦没有休息好,今天大概又受了点凉,我现在给她挂一瓶葡萄糖水和一瓶生理盐水,给她补充点体力,过会看看情况再说。你看怎么样?”吴珉霞扭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看身旁的孙然陈秋桐。二人点头算是同意,吴珉霞又回头对萧尘儿说道:“那就先这样试试看吧。”医生很快就做好了一切工作,二十分钟过后,叶夜状况看起来比刚刚有点好转,脸上开始有了血色。萧尘儿看情况有了转变后,也松了口气,看到三人还站着便道:“你们也不要站着了,这边还有几个椅子,随便坐。”三人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便坐了下去。萧尘儿也拿起刚刚看到一半的书接着看了起来。“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萧尘儿又放下刚刚拿起的书对陈秋桐说道:“你们说的那个考古挖掘项目,是不是就是最近城外刚挖出来的那座寺庙?”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4

第五章 梦境

人生的各种际遇,不知明明中早有注定,亦或是随机抽取一张纸牌,在翻开之前永远不会知道下面的花色。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某时某刻的心情和故事在一年后决不会重演,而花却始终在那一个时节开始绽放,最后又在特定的时节开始凋零,可怜落红无数。一千年的花落,一千年后,自然界依旧重复着千万年前的规律。一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一千年后是否又会继续重新上演?有人说,爱情是幸福的根源;也有人说,爱情是悲剧的开始。爱情究竟会带来什么,千百年来,千百种传说,千百种故事,各自精彩,却是各自神伤。虽然只是第一次的见面,陈秋桐却觉得对萧尘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得准确点,是一种遥远的依恋感,这是一种慕名而起的感觉,轻轻地来了,却不曾轻轻地走,只是轻轻地驻留在心底,画一道彩虹。
萧尘儿柔声问道:“你们说的那个考古挖掘项目,是不是最近城外刚挖出来的那个寺庙?”陈秋桐似从梦中惊醒,忙答道:“嗯,是的,就是这个项目,已经开展好几个月了。有空的话,欢迎来参观参观。”萧尘儿微微一笑道:“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对考古这种东西不是很感兴趣。”说罢,又低头看她的书去了。春天的夜总是很长,寒气很重。漫长的等待中,陈秋桐三人的心头总是有块儿石头压着似的,提不起精神说话,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一边的萧尘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起身走到叶夜的身边检查了一下,拔出了插在静脉里的针头。挂完吊水,叶夜的精神好了不少,眼睛也已张开,迷茫地四处张望着。萧尘儿忙把她扶起,靠坐在床上。
“我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夜乍一看到萧尘儿,吃惊地问道。吴珉霞听到叶夜的声音,第一个跳了起来。大步走上前去问道:“你好点儿了没有?都快担心死我们了。”“我没有什么呀,就是有点累。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孙然听了笑了起来:“你呀,自己累得生病了,神智不清,我们一怕,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这是萧医生,可是她把你救醒的,你可要好好得谢谢她啊。”萧尘儿一听,脸都红了,连忙摇手道:“这个没有什么啦,是我应该做的。”叶夜听了却吃了一惊:“不是吧!!我刚刚神智不清了?”吴珉霞在一旁补充道:“是的,孙然说得没错,你刚刚是神智不清来着,嘴里还说着什么,我们都没听明白。”“咦?这就奇怪了。我还以我刚刚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什么梦?”众人齐声问道。“这是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好像也是春天,看不见的阳光,天空一片灰色,没有一丝云彩,地上满是飘落的花瓣,红红的,到处都是。树丛花海中,有一座带着院子的两层小木楼,孤孤单单地矗立其中,若隐若现,很是幽静。我走了好久,才走到小木楼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然后呢?”“院子不是很大,但布置得错落有致。几块假山石,几根青竹,一道碎石铺成的小道在花丛中曲折向前,通向小楼。我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人的踪迹,便沿着碎石小道直到了小楼下。木头做成的楼板仿佛有了些年代,踩在上面吱嘎吱嘎响。上了楼,紧靠着楼梯的是一间书房,里面燃着几炷香,竹子做的案几上摆满了线装的书。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月下对弈”图,可能是主人自画的习作,也颇有大家的风范。再往里走,是一间卧室,一股清新的花香从里面飘出,闻地心旷神怡,我抬脚走了进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我刚跨进门去,便看见一个古装女子,侧坐在窗边。我就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访客,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一手托着下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表情很是哀怨。”叶夜停顿了一会儿,接过吴珉霞递过来的矿泉水,接着道:“过了许久,我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站到了她的身前,她还是没有反应。”“你看清楚她长得什么样子了吗?”萧尘儿有点儿紧张地问道。“好像当时是看清楚了,但这一醒来,却再也记不起来了。对了,我印象中,她的面前还放有一封信,好像看了很多启遍,上面全是这个女子的泪水。我也把它拿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再也放不下来。”“你还记得信的内容吗?”“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好像是一封家书。”“秋桐,你说叶夜一直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就是在读着这封信?”吴珉霞问道。“我觉得有可能。”
窗外的天色渐渐发白,公鸡的打鸣声不时地响起。又是新的一天。叶夜在经过短暂的观察后,被萧尘儿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又在那三人的陪同下,坐着工地的车,出现在回去的路上。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4

第六章 梦境续  


三排八座的轻型面包车在屯新县城并不平整的水泥路面上颠簸着向前行驶,车内的众人一会被抛离座椅,一会又重重的落下。吴珉霞觉得一阵头晕。一夜未睡对身体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所有人眼里都布满了血丝。大家都似有各自的心事,没有人主动挑起话题。孙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掏出两枝烟,递了一枝给开车的陈秋桐,两人在马达的噪声中,吞云吐雾起来。劣质的烟草味在车内四处弥散,后一排的叶夜和吴珉霞被呛的连连咳嗽。刘立军教授的暂时离开和四人的身体的极度疲乏,使得当天的工作基本处于停顿状态。雇来挖掘的当地农民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工作自是不会卖力。尤其是他们好似也有着什么顾虑,二号考古发掘坑几乎已经没有人肯再下去了。    
陈秋桐在快收工的时候,找到了负责管理这些农民的县博物馆工作人员王建平。王建平,你能不能和他们沟通一下。大家这两天干活好像不太卖力是的,尤其是二号坑,都不愿意下去,这是为什么?”“我刚刚还想去找你讨论这个问题了。一来现在正好是春季,本来各人家里的农活就比较忙,所以挖掘的时候自然会出现懒散的情况;第二个就是我听他们中的一些人讲,二号坑有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大家都比较害怕,已经有好几个人来找我说是要退出挖掘队了,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想干了。”“二号坑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们说是什么了吗?”“没,这到没有。只是有谣言说,自从挖出那几具干尸后,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就不是很太平。有一些人很有意见,想来我们现场闹事的,还好给县Regierung知道后压了下来。” “是这样,” 陈秋桐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让我再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要不没什么事情,建平,你就先回吧。”“嗯,好咧。反正有问题,我们随时联系。”王建平带好头盔跨上摩托,和其他几人说了声再见,便回家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叶夜显得心事重重,好几次语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叶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吴珉霞最先问道,另两人亦用同样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她。“我……”“你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帮你的。我们三个人都是你很好的朋友,你曾经说过,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里的四个兄弟姐妹一样,亲密无间,不是吗?”陈秋桐轻轻的说。“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吧,我都急死了,说好了我们还要吃饭了。”孙然笑着说道。“我怕说完了你们就不想吃饭了。”“怎么会?” 吴珉霞不相信的说。    
“昨天,我的梦并没有说完。” 叶夜凝视着远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如果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在昏迷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嘀咕着,那我肯定我绝不是在读那封信,绝不是。”冷冷的风透过各种缝隙进到屋内,带来一阵寒意。工棚外的无相寺如一个凶猛庞大的巨兽,静静的蹲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吞噬单身的夜行人。工地上简单的悬挂着几盏白织灯,用来给守夜人提供最基本的照明,此刻也在风中摇摆着,忽明忽暗。“那你读的是什么?”陈秋桐紧张的问道。“塔,一座铁塔。塔的底座上刻了好些字,我看不清,就拼命的看,想一个字一个字的大声读出来。但是塔的下面笼罩着一团厚厚的黑雾,翻腾着,让我觉得一阵阵恶心,头晕目眩。那些字终是不能辨认清楚。”     
那三人互相对看了一眼,默默无声,全都失去了吃饭的胃口。半响,吴珉霞方叹一口气道:“塔,果然和那座塔有关。”“还有,” 叶夜接着道,脸色苍白:“我看到很多惨死的人,女人,是的,无一例外。所有惨死的人都是女人,一脸的惊恐,双目圆睁,肚子上一个大洞,血肉模糊,内脏被掏了出来,放在身体的一边,象是有人要在她们身体内寻找一样东西是的。”塔的作用只有一个。什么作用?镇住那些不详的东西。两天前,吴珉霞曾这样对叶夜说。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5

第七章 思路

撤去没吃完的晚饭,吴珉霞把手提电脑打开放在了桌子上。“我想我们大家今天要好好地谈一谈。”吴珉霞正色道。“你们知道,我的专业虽然是考古,但是我同时还选修了世界神秘学,一门奇怪的课程。我认为,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绝不是孤立的,虽然用科学也很难解释通,但是我们换一种思路,也许会发现这一切并不难理解。“”什么思路?”“比方说鬼。”吴珉霞举了一个例子:“从任何一种学说,你都不能说它绝对的对或是绝对的错。只不过我们的意识形态中认为辩证的唯物主义观点是正确的,是科学的,因为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如此,所以大家认为鬼是不存在的。”吴珉霞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电脑的屏幕前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拿电磁波来做一个例子,电磁波是一种物质,没有人能看见它,那它是否存在了?现在我们打一个电话,看看会发生什么。”吴珉霞用她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脑屏幕开始出现抖动:“可以看到,当我打电话的时候,电脑屏幕的画面出现了抖动。这是因为手机接听到电话时,会以最大的功率和网络发生信号的交互,这时它所发出的高强度的电磁波影响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成像电子,使它们改变了运动轨迹。因此,可以说我们刚刚看见了电磁波,不过不是直接看到的,而是通过另一种物体的变化而感受到。这种物体我们也称为”媒质“。
吴珉霞徐徐地环顾了众人一眼,紧张地说:“在神秘学中,这种物体还有另一种专门的名词——灵媒介质。”叶夜似乎很害怕,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的这种灵媒介质,是不是可以让我们看到鬼?”吴珉霞抬头看看叶夜,冷冷地反问道:“你说呢?”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被反射回来。看不清她脸上的轮廓,只见一片苍白。夜,带来的黑暗;静,带来的是恐惧。四人的心跳声越来越大,隔着屋子,似乎都能听见。人越是面对未知的东西,就越是害怕,这是一个规律,谁也不能避免。恐惧,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它带来的是极大的心理压力。人,往往说不清是被吓倒,还是被这种压力所击溃。
四个人额头上布满着豆大的冷汗珠。在这寒冷的春夜里,内衣已经湿透,贴在后背上,更是一阵阵地凉。这极凉极凉的寒意,透过脊柱,透过血管壁,渗透到血液中。随着血液的流动,把这股寒意带到身体的各个地方,哪怕是最微小的血管。还是陈秋桐率先打破沉默,“你确信有过这种灵媒介质?”吴珉霞摇摇头说道:“我不确信,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就如同UFO一样,有人见过,有人怀疑。所谓的鬼怪,灵媒介质,只不过是一种无法证明的物理存在罢了。神秘学说曾经总结过这样三种灵媒介质:第一是梦境;第二是某种具有特殊精神交流能力的人类;第三是……”吴珉霞停住沉默不语。“第三是什么?”三人齐齐地发问。“第三就是被它选中的人,无可逃避,如影随形。”更多的寒意。更多的惊恐。如同咒语般紧紧箍着众人的心。每个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它选中的不会是我!众人抬头向铁塔的方向看去,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古老的禁制已被考古学者们破坏,压制千年的邪恶已找到了突破口,新的浩劫即将来临。
忽然间,一道闪电自天空劈下,哗啦一声,一声春雷重重地响起。工地上的临时电路突然短路,白炽灯闪了两下,终于消失在沉寂中。在这种时候,偏偏开始停电了,外面开始下雨。手提电脑由于插着电池,还在工作。各人的脸在微弱的光若隐若现,“你们说我属于第一种灵媒介质吗?”叶夜突然发问道。“我觉得,说老实话,你属于第三种。”孙然插话道。“我同意你的观点。你是在不该晕倒的时候突然晕倒并开始做梦的。”吴珉霞说:“这也正是我想要与你们交流的原因。你们不要吓唬叶夜,看把她吓成什么样子了。”陈秋桐强笑道:“我们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目前的工作还是分两步走:第一是等刘老师的消息;第二是我们明天早上就去二号坑再检查一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你们看怎么样?”没有人说话。这时,陈秋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5

第八章 朋友

手机的振铃声持续的响着,刺破了这个惊惧的夜。陈秋桐在大家的注视下,拿起手机接听来电。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很大,以至周围的三人都能感觉到呼叫人的焦急和不安:“喂,陈秋桐吗?你们都还好吧?”陈秋桐拿电话的手不自觉的一抖,手机偏离了耳朵。王建平的声音更加清楚的从听筒里飘出:“你知道我哥哥是县刑警队的吧,叫王建安,刚刚他给我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大概半个小时前,有人在从县城通往我们考古现场的公路上发现了一具女尸,死的很惨,肚子被剖开,内脏全被掏了出来。”电话里王建平明显停顿了一下,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警方随后封锁了现场,更为糟糕的是,在进行现场勘查时,又发现了另外一具女尸,死因一模一样,但是地点更接近我们考古现场,大概距离两公里左右。我哥哥刚刚打电话向我询问了一些情况,问我白天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听着电话的陈秋桐脸色苍白,想到了叶夜的梦。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警方到现在为止对凶手没有任何概念,也不清楚作案动机是什么,初步的结论就是凶手极为凶残。我刚刚一听说,就很担心你们,怕凶手向你们那里流窜,还好你们没出事情。你们现在最好小心点,大家都要待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我哥他们也很担心你们的安全问题,一会警方可能会派人去保护你们。警察到之前,你们千万要小心。”“嗯,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陈秋桐心神不宁的答道:“我们现在正好都在一起。”“哦,那就好。我把我哥的手机号码告诉你,有什么事情你给他打电话。”陈秋桐拿起笔记下了号码,电话的另一边又再三叮嘱了几句,方才收线。    
“你们刚刚也听了吧。” 陈秋桐向其他三人问道。三人点点头。“叶夜的梦,” 陈秋桐继续说道:“梦境里有着同样的场面。”“用另一种思路来考虑问题。”孙然道:“所有的这一切,绝不是巧合,绝不是。”“Everything has the beginning, has the end.” 叶夜突然异常平静的站起身说道:“梦既然开始了,也必然会结束。如果它选择的是我,何不就在今晚让它有个了结?See you, I will miss you.” 叶夜深吸一口气,欲往门外走去。“不要,” 吴珉霞转身抱着叶夜的腰,大声哭喊道,“叶夜,不要,不要……”陈秋桐和孙然也是慌忙的离开座椅,张开双臂栏在叶夜的身前。“叶夜,你要冷静点。” 陈秋桐用力的掰着叶夜的肩,大声喊道,“冷静一点,听到没有?”     
叶夜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瘫倒在陈秋桐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叶夜,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亲如兄弟姐妹。我们绝不会抛下你不管不顾,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吴珉霞哭着说道。“叶夜,珉霞说的对,你一定要坚强。”孙然动情的说:“你要相信你自己,要相信我们大家的力量。”“对,叶夜。让我们一起来共渡这个难关,好不好?” 陈秋桐眼睛有点红红的:“叶夜,看着我,让我们一起来面对。不管我们的对手是什么,只要我们四人团结一心 ,就永不会被击败。”    叶夜本已冷却的心,却又被朋友们挚诚的话语所温暖。此刻虽然还在流着泪,却已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感动的泪水。这就是朋友!这就是朋友所带来的力量!曾经熄灭的生命之火,此时燃烧的更加猛烈。所有人的手都紧握在一起,希望无所不在,绝望已悄然而去。    
大家重新坐下。陈秋桐拿起桌上的笔画道:“不管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我们都需要制定一个计划去找出它来。我现在的想法和刚刚有点不同。第一,明天一早立刻去二号坑彻底的检查那座铁塔;第二,下午去县图书馆,查看有没有关于北宋年间的县志,或是和北宋年间有关的资料,看看在那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第三,等刘老师的消息,看看他会不会带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你们觉得怎样。”孙然和叶夜都表示同意,没有意见。陈秋桐看到吴珉霞没有表态,便问道:“吴珉霞,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建议?”     
吴珉霞看着大家道:“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今天晚上不去正殿里检查了?我觉得越早检查,对我们了解事情的真相越有帮助。还有,既然我们大家都认为叶夜是那个被选中的人,那我们能不能通过叶夜这个所谓的灵媒介质去寻找到它,直至发现它的弱点,乃至于消灭它!当然,这个需要叶夜的配合。”陈秋桐看着吴珉霞很认真的道:“你的计划我觉得可以试试,但是我觉得它有一个很危险的漏洞,我们一定要慎重。”     
“什么漏洞?”“如果叶夜不是它所选中的人,也就是说,叶夜不是那个真正的灵媒介质,那我们大家的结局只有一个。”死。不错,如果这个假设是错误的话,死因该就是必然的结局。“我们还是大家举手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如果有三个人同意的话,就照吴珉霞说的做。当然,如果叶夜本人不同意的话,这个计划就作废。” 陈秋桐说道。微弱的光中,吴珉霞,孙然和叶夜举起了手。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6

第九章 行动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吧。不过我也要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我不赞成这样做,这样做危险性实在太大。那我们大家稍微收拾一下,把应急灯、数码相机,还有雨伞带上,二十分钟之后出发。”陈秋桐说。四个人互相坚定地看了一眼,八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雨夜中,四人听到山脚下汽车喇叭的声音。大家不由得停住了迈出的脚步。不多久,前面便出现了三个手电筒发出的亮点。三个穿着黑乎乎的身影,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三人走到门口,拉下了遮住头的雨衣的帽子,帽子下面是两个警帽及一头长长的秀发。第一个人进来后很客气地自我介绍起来:“大家好!我叫王建安,县刑警队副队长,建平和你们通过电话了吧,我是他哥哥。我们来看看你们这里是否安全。呵呵,看起来情况不错嘛。”来人很爽朗地笑着。“边上是我的同事,周鹏远,后面的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清脆的女声打断:“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叫甘蓝,焦点访谈的记者。”一个一头秀发、长得很好看、很甜的女生微笑着很大方地向大家伸出了表示友好的手。陈秋桐等人一脸疑惑地一一和她微笑着握手,表示欢迎。
自称甘蓝的女记者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往背后拢了拢有些湿的头发,笑着说道:“我前几天从北京来做一个采访,刚采访完打算明天回去的。结果听说发生了恶性凶杀案,我就给台里打了电话,准备追踪报道这件事情,领导也批准同意了。这不,在看完初步现场勘查后,就跟着王副队长到你们这里来了,看看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当然了,顺便也了解了解你们考古队的一些情况,听说你们挖出了八具奇怪的干尸?”四人有点尴尬,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时,王建安突然问道:“咦?你们是不是晚上还有事情?怎么大家手里还拿着雨伞,准备出去?”陈秋桐顺口答道:“我们想到二号坑找点东西。”甘蓝的反应极为迅速,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她的问题很是切中要害:“你们找什么?天这么黑,而且还下着雨,为什么不能明天白天再寻找?是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促使你们等不到明天?我能不能一起去?”“不能!”四人异口同声地说。“我看你们还是明天白天再寻找吧,这儿刚发生了恶性凶杀案,不安全,你们看呢?”“你们带我去吧,好不好?”一边的甘蓝很聪明,他发现陈秋桐是发号施令的人,就紧紧地缠着他。王建安和身边的小周低声说了几句,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来对陈秋桐说:“我看这样,要不大家一起出去吧。我和小周想在周围仔细检查一下,看看附近是否安全。你们五个人去那个二号坑找东西。有什么问题我们大家还是手机联系。”陈秋桐看看大家。叶夜说这样也好,人多也安全一点。孙然表示无所谓。吴珉霞则有些担心,怕把更多的人牵连进去。四个人围成一个圈,讨论了一下,像是达成了一致意见。陈秋桐转过身说道:“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去,但你们三人在这里一定要小心。尤其是甘记者,一定要听从我们的安排,不要乱Dong-Luan摸。”
漆黑的夜,纷飞的雨,阴冷的风,注定了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晚上。王建安和小周往工地的边沿走去,率先消失在黑暗中。由于下雨,脚下全是烂泥,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很深的坑,又滑又难走。五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到正殿。手电和应急灯的光柱打在厚重的木头门上,照在上面的光斑来回晃动。千年的古刹看不出任何庄严的地方,除了阴森,还是阴森。孙然和陈秋桐两人走上前去,用力推开了殿门,古老的木头门发出了嘎嘎的响声,在这个晚上听来尤为刺耳。空荡荡的大殿中竖着八根粗粗的柱子,支撑着屋梁,青砖铺成的地面已不平整,一座铁塔孤零零地矗立在大殿的中央。

vicky猫 发表于 2006-12-29 23:47

第十章 第十八层

空荡荡的大殿中,风声回响着,一股浓浓的霉味混杂在湿漉漉的空气里,让每个人都很不舒服。五个人围着锈迹斑斑的铁塔站成一圈,深深吸一口气,一种古老的金属气息刺激着大脑的皮层,怪怪的,凉凉的。光柱在铁塔上快速的游移着。在陈秋桐的印象中,铁塔高三百五十厘米,共分十七层,每层有八个面,每个面各有一个紧闭的窗户,作为地基的第十七层,占地大概也有四五个平米,整座铁塔的雕刻不是很精致,给人的感觉是为了赶时间匆匆忙忙铸造而成。五个人,五双眼睛,紧紧跟随着光柱的移动而移动,每个人都是那么仔细的搜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怪异之处。    
“秋桐,你发现了什么没有?”孙然问道。“没有,就和半个月前的那次检查一样,很平常,没有任何特异之处。”“是呀,” 吴珉霞说道:“如果按照叶夜梦境来说的话,铁塔的底座上应该有字,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呀。叶夜,你确信梦里是那样的吗?”“嗯,是的,”叶夜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记得塔浮在半空之中,最低下的一层刻着字。”“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甘蓝很奇怪的问道:“你们根据做的梦来寻中现实中的东西吗?不会是真的吧?” 甘蓝的笑声已有些勉强和僵硬。“你看我们象是开玩笑吗?”微微的光中,孙然的脸看起来绿绿的,眼眶中一片黑,整张脸只能清楚的看到嘴巴和里面白白的牙。    
甘蓝已没有了刚来时的兴奋,鼻子一酸,直想哭。但是绷紧的神经却又让她哭不出来,恐惧,让她不敢出声,哪怕是轻微的哭泣声。简易的照明工具并不能提供很好的光源,三四米之外,还是一片漆黑。有如惊弓之鸟的甘蓝警惕的看向黑暗,仿佛那里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突然,陈秋桐大声的说道:“我明白了。” 其他人不解的望向他。“我想到了,”陈秋桐低声的说:“只不过,如果真的是象我想的这样的话,那就很麻烦了。” “想的哪么样?”孙然问道。陈秋桐没有答他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地狱一共有十八层。”其他四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人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陈秋桐继续自言自语道:“这座塔现在是十七层。”四人中,以吴珉霞的反应最快。“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吴珉霞说道:“因该是这样子的,这种解释是最合理的。”孙然和叶夜在嘴里念叨着,随即明白过来。只有甘蓝还是不明所以。 
“究竟是什么意思?”甘蓝问道。“如果这座塔的最底一层肯定刻有字的话,那么第十七层绝对不是最底层。”“那最底层在那里?”“在地下,就在这片青砖铺成的地面之下。第十八层,一定是第十八层。代表地狱的第十八层,它就在那里。”“孙然,我们两个人来。”陈秋桐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两把小铁铲,分给孙然一把,“你们举着灯,我和孙然来撬砖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着。甘蓝感觉到黑暗中的眼神变的怨毒起来,甘蓝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幻觉,不经意间,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吴珉霞和甘蓝举着应急灯,叶夜则在一边用数码相机拍着照片,忠实的纪录着陈秋桐和孙然的动作。    
一个小时过去,地砖已被撬去大半。第十七层下面,果真出现了第十八层。十八层的铁塔,十八层的地狱。陈秋桐和孙然跪倒地上,小心的把第十八层上的泥土刷掉。甘蓝手里的应急灯掉转了方向,从陈秋桐和孙然的身上转移到了铁塔的第十八层上。刷子刷过底座,湿湿的泥土块纷纷掉落,凹凸不平的字体开始显露出来。叶夜也凑上前去,继续拍着她的照片。吴珉霞趴在地上,借着手里应急灯的光线,对着底座上的字一个个读了出来:“以吾之血肉,灭尔之精元;受万载之苦,享永世之宁。”“龟片上的字?”陈秋桐问。“嗯,” 吴珉霞说道,“后面还有。镇尔于十八层地狱之中,永世不得作乱。”“不对,后面还有字,被擦掉了,有人另外刻了一些字在上面,歪歪斜斜的。”“什么字?”“好象是一首词。”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吴珉霞还没读完,忽然一阵怪异的狂风在大殿中刮起,所有的手电和应急灯同时熄灭。黑暗中,吴珉霞凄厉的一声惨叫,随即一切归于平静,除了彼此间的喘息声,已互相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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