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尘 发表于 2007-2-4 20:55

呵呵,来了,来了~~
每天都会来的~~


第十五章断愁门

    一如我所料,接下来的几天内收到了所谓的拜贴无数,有商量的,有恐吓的。可笑的很,单凭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便这样一窝蜂的跑来,《幽兰经》就这么有吸引力?也不想想他们能不能用得上,何况还有个墨蘭止境,蘭珏岂能让如此重要的东西流失在外?可笑至极!遗憾的是,他们想不通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上我,岂能由他们胡来?也好,是机会看看我的武艺有没有精进,只知道跟师父习武,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小姐,断愁门门主求见。”几日下来,我倒是对江湖门派了解了不少,这个倒算是聪明人,没有硬闯,想必是碰钉子的人不少,让他们也有所顾忌了。
    “请。”

    “在下断愁门门主夜断愁。”一个爽朗的男子,没有先前那些所谓门派掌门的矫情,明明就是来抢东西还表现出要救我于危难的德行,看了就让人生厌。只是这样一个人,他要这《幽兰经》何用?以他的心性不像是要将这《幽兰经》据为己有,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过门主。”
    “想必蝶影小姐也知在下的来意。”
    “夜门主快人快语,蝶影也不推搪。那《幽兰经》不在蝶园。”
    “哦?”
    “夜门主也非愚钝之人,若这《幽兰经》在我这里,我是定然不会在这里等候各位向我索取;二来落尘公子乃是家师,夜门主认为我会将这《幽兰经》据为私有么?怕是我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量。”我据实相告。
    “在下唐突了,但问一句,小姐可知这《幽兰经》现在何处?”
    “我确实不知,家兄从天邪殿回来便去了,没有提及。却没想到引来这许多的麻烦。”也是时候给天邪找点事做了。
    “想来这些日子,小姐必是平白的受了不少叨扰。给小姐添麻烦了。”心里不讨厌这个男人,只是感觉他不会这样轻松离开,他话里有话,会有什么要求呢?
    “还好。”我淡淡地说到。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夜门主但讲无妨。”
    “适才听闻小姐师袭落尘公子?”
    “正是。”
    “在下此番前来本就是想取回《幽兰经》,送返于墨蘭止境。”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想必他是有事求于师父的。“当然,在下不可能专程来趟这趟浑水。在下只是想求落尘公子为拙荆医病。既然小姐师承落尘公子,想必医术亦精。”
    “略晓一二。不知夫人所犯何症?”生意人,懂得交易。
    “拙荆前月去寺庙祈福,回家后便一病不起,四方寻医却不得其法,不得已才来求落尘公子。”
    “家师云游四方,不知所踪,即便门主找到墨蘭止境怕也是无功而返。”

    “不知小姐可否屈驾,为拙荆诊治?” 若我答应前去,就要离开蝶园,外面的世界更非我所能控制;若让他夫人来,怕也是不可能,若她可以下地,也就用不着他千里迢迢的来找师父了;然,置人性命于不顾我终是做不到。怕是天邪要我离开这里吧,那他也太费周章了吧。
    “不知夫人是何病症?”也许可以看出什么端倪,省却我这一趟路程。

    “大夫只说是中了毒,且需要墨蘭止境的怡兰入药才可解。这才不得不来。只是不知小姐可否帮在下。”却是重情重义之人,只可惜这怡兰是师父多年栽培所得,虽能解百毒,却不会随意舍于他人。大夫如此说,想必也看不出是中了哪种毒药。如此看来,我便少不了走动这一趟。

    “怡兰,我这里是没有的,那是师父多年的心血,便是去了怕也白去。也许我可以上贵府去为夫人瞧瞧。”我终不是硬心肠的人,不过这一出去怕要个把月的,少不了交待。“只不过要劳烦门主在这里候两天,我这一出门总有些事情是要交待的。”
    “有劳小姐了,在下感激不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真情义,也着实羡慕这份真实的感情,简单而真诚。
    “洛儿,带夜门主去客房休息。”
    “是,小姐。夜门主这边请。”
    “淼儿,我这一出门少不了个把月,你去收拾收拾吧。”
    “是。”
    “丁伯,吩咐下去,只说我要祭奠哥哥,闭关三个月。不见任何来客,若有急事便写信给我;若蘭珏公子来了,让他去断愁门找我便是。院外设蝶戏花间,省得伤及无辜。”
    “是,小姐。小姐这次出门,要小心保重啊。”
    “知道了,丁伯。入冬了,让大家都注意着些。”

    次日便与夜断愁赶往断愁门。许是他心急,一路上没有多做停留,不多日便到了断愁门。
    “蝶影姑娘,我们到了。这两日赶路也急了些,你也受累了,先歇息吧。”
    “不必了,还是先探了夫人再说吧。”
    “那就有劳了。”
    进了夜夫人的房间,一看便知是个要强的女子,即便是病卧在床,也丝毫不见狼狈。眉眼间的倔强神情和英气却甚为熟悉。
    “夫人,这位是落尘公子的徒弟,专程来给你诊治来了。”
    “有劳姑娘了。”面色惨白,一看便知气血不通。
    “夫人当日在寺庙食了何物?”
    “普通的斋饭,没有什么异常的。”

    “麻烦夫人伸手过来。”是迟脉,寒证。寒则凝滞,气血运行缓慢,脉迟而有力为实寒证。看来,这毒的寒性极强。而怡兰乃是解寒毒的良品,可惜我没有。“夫人还有何不适症状?”
    “头晕,且呼吸不畅,胸口总觉得憋得慌。”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夫人乃是中了番木鳖之毒。”
    “番木鳖?”
    “正是,这番木鳖,又名马钱子,与断肠草,鸩,鹤顶红,砒石,金刚石,夹竹桃,乌头和见血封喉并称九大毒药,生于苗疆,味苦性寒。想来夫人那日应吃了味苦的菜式,是以不觉有变。家师所育的怡兰乃是解寒毒的上品,是故大夫让你找师父。”

    “那拙荆有得救么?”
    “夜门主放心便是,下毒之人所下的毒量不重,否则门主也没有这许久的时间来回了。那大夫也为夫人排了些毒性,现下只需以甘草、绿豆、防风、铭藤、青黛、生姜各适量水煎服,连续服4剂即可。”
    “有劳姑娘了。”
    “不妨。”心中却暗自奇怪,马钱子单单是生于苗疆,真真与天邪不无关联。他的目的何在?看我在蝶园里应付各色人等还不够么?思量间,一门人进门来。
    “启禀门主,蘭珏公子求见。”他竟来的如此之快,心里突然安稳了下来,单是听到他的名字我便如此安心。
    “哦?”夜断愁自然是疑惑的。
    “蘭珏公子是我师兄,也许是来帮忙的。”我已然说的很明白了,相信夜断愁疑惑的是蘭珏来此的目的。
    “快请!”我便随夜断愁去了正厅。
    不大工夫便听到那似玉温润的声音,“门主,有礼了。”依旧是那玄色的长衣,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直暖人心窝。

    “蘭珏公子,久仰久仰。”这倒是真的,相信以蘭珏今日的名声和身份都衬得上这句久仰。他也未曾推辞,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支兰花,“此乃鄙境的怡兰,也许夜兄用的上。”
    夜断愁是搞不清状况,不明白墨蘭止境的主人是何用意。“不才听闻夜门主想以《幽兰经》来换取怡兰,想门主定会去蝶园,外人不知鄙境与蝶园的关系,皆以为这《幽兰经》在蝶园,也为我师妹带来不少麻烦。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只能尽绵薄之力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动,绵薄之力?据我所知,这怡兰是师父用了五年的时间培育而成,且两年只开一季,而墨蘭止境也只不过十株而已,别人是千金难求,而他却巴巴的送来,只为帮我。叫我如何不动容?而感谢之语尽在嘴边,只是说不出口。

    “真是惭愧,给蝶影姑娘添了麻烦不说,还劳烦蘭珏公子亲自跑来送上这千金难求的怡兰,真是无地自容了。”堂堂七尺男儿,此时竟是满脸的羞红之色。“若二位将来有何吩咐,夜断愁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我能说什么?说他妻子中毒可能是因为我?我只能微微一笑,在蘭珏的眼里看到的竟也是一片担心之色,他是了解的吧,而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那俊美的笑容,“夜兄不必客气,出手相助本就是应该的。不才还有一事相告。”
    “公子请讲。”只见蘭珏一个眼神,夜断愁便让门人退下。
    “现下没有外人,公子尽可以放心。”
    “适才那株怡兰乃是假的。”
    “什么?那…”

    “夜兄放心,并无毒害。不才担心下毒之人正是冲着这怡兰而来。这株方是真的,望夜兄妥善接纳,若不才没有猜错的话,适才那株已然不见了。”天邪所为当真喜欢一箭双雕。只是那假怡兰定然骗不了他,只怕会给断愁门平添不少是非争端。或许这断愁门内也有他想要的东西吧,只是,会是什么呢?

    果然让蘭珏料中,可惜蘭珏只猜到了一半,不幸的是让我猜到了另一半。“门主,不好了!”一门人匆匆忙忙冲进内厅,
    “什么是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启禀门主,密室出事了!”
    “什么?”夜断愁的脸色大变,不知这密室内有何等重要的东西。“仔细点,说清楚!”
    “启禀门主,属下刚才巡查至密室,发现密室门大开,心下生疑,便过去查看,发现夫人她…”门人支支吾吾,“她怎么了?!”
    “夫人她死了!”
    “你说什么?!”
    “夫人她不在了,而且…”
    “而且什么?!”

    “断愁散的方子也不见了。”断愁散乃是断愁门的独制配药,可作迷药,亦可疗伤。其妙处就在于一伤一疗,只有断愁门的人才会用。那么,这个消息对夜断愁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我们匆忙赶到那里,我急忙为夜夫人把脉,她脉象全无,而且据她的尸体判断,绝不是刚刚离世,这就是说刚才那个不是夜夫人!一时间,我全身发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竟然理不出头绪。

    “姑娘,我夫人她…”他也没有胆量问下去了,可是我必须告诉他这个事实。
    “夫人她去了,只是这个夜夫人不是适才我诊脉的那个。”夜断愁的眼里充满了怀疑和恐惧,没有人会相信,夫妻这么多年,不可能连真假都辨认不出,若刚才那个是假的,她就是个太可怕的对手。会是天邪么?他会不齿这样的行径吧,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可是还会有谁呢?“现在这个夫人已经离世不下两天。”夜断愁濒临崩溃,而我却无法劝慰什么,此时的我也无法冷静。

    “这件事的玄机重重,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蘭珏保持着一贯的清醒,庆幸此时身边还有他。
    “麻烦二位了,只是这件事关系我断愁门,希望我可以自己解决。”夜断愁不失为一条汉子,虽然悲伤,甚至濒临崩溃,仍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这件事怕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夜门主,可否听我一言?”我必须向他说明白这其中的种种。
    “姑娘请讲。”

    “丧妻之痛,夺药之恨,啸月明白此乃不共戴天之仇。然,正如师兄所说,此事玄机重重,且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是单独针对断愁门,也许有更大的阴谋在其中。若如此,以夜门主一门之力怕也难解决,这般说来,还需我等联合起来才可解决。”
    “啸月所言极是,还望夜兄不要拒绝。”
    “那就有劳二位了,只是在下有一个要求。”
    “夜兄请讲。”

    “他日若抓到凶手,我要亲手了解了他!”如果这个凶手是天邪呢?我们有这个能力么?然而我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哀兵必胜,也许可以一拼。“好!”
后面的路将会是怎样的,我也不禁开始怀疑,以天邪的骄傲是不会这样做事,可是不代表他的手下不会,或者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计划着什么,我迷惑不已,前面的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想什么呢?”他来了,
    “蘭珏,你也睡不着么?”
    “是啊,所以随便走走,便看到了你。”
    “会是他么?”
    “不知道,他是骄傲的,但是同样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遵守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准则,也许在他的准则里这并不是可耻的。”
    “那么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有何等的乐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也许是江湖,也许是天下,也许是情感,也许只是要这样的生活。”
    “他似乎乐在其中,人的生命在他的眼里就这般的不堪一击?”

    “啸月,我们并不了解他,眼前的这条路伸向何方,我们也不知道。然而求生的欲望,道义的选择,我们都义无反顾,索性放开些。也许眼前会亮堂些。”他知道我的疑惑,知道我的恐惧,也知道我们面临着什么,而他也义无反顾的选择陪我走下去,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身子也放松了许多,正想跟他说句谢谢,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简尘 发表于 2007-2-4 20:58

第十六章端倪初现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榻上了,淼儿趴在桌子上睡着,而我的身边竟然是蘭珏。他这样照顾了我多久呢?我昏睡了多久呢?不敢出声,生怕惊醒了他们,也怪自己这般不济,在这么危机重重的时刻竟然昏了过去。

    看着蘭珏,他的眉头紧锁,连睡梦里也这样不得安宁,很想帮他把眉头舒展开来。想想自己也真是个不幸的人,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拉下这无底的深渊,虽然这并非我本原,真应了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无奈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也许是我这样放肆的凝视,蘭珏微微睁眼,我收回了视线。

    “你醒了。”
    “嗯。”
    “需要些什么?”
    我摇摇头,“我睡了多久?”
    “两天,你累了。”
    我也太不济事了,刚刚开始我便这样,以后的路会比这艰辛多少,虽是未知,却也可猜得七八分。
    “太过娇惯了。”我自嘲,淼儿也醒来了,她一脸的担心。
    “小姐,你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看见她的眼眶却是微红,
    “淼儿,我渴了,帮我倒杯茶。”
    “是。”我知道她想劝我,可是我还有退路么?那个人又会让我后退么?对于这样的境地,我只能一笑而过。
    “小姐,不要这样笑,淼儿看着,心里难过。”

    “淼儿,随她去吧。你家小姐也只能如此,若连她笑的权利都夺了去,怕只剩下躯壳了。”蘭珏是懂我的,虽然在他的眼中也写着不舍,却明白这是我唯一的表情,唯一的宣泄。淼儿不再多语,转身出去,却听得她微微清叹。我想对她说:“淼儿,等事情结束,我们便回到蝶园,再不理这是是非非。”然而,这件事情有结束的一天么?那天是什么时候?天邪厌倦的时候么?

    不!我要化被动为主动,与其在这里等着天邪给我出什么难题,不如我去找他,把一切做个了解。


蘭珏公子

    断愁门的事情让我们都陷在了困惑之中,会是天邪所为么?以他的骄傲,他是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以他的诡异莫测的性格,我无法确定。啸月也是同样的困惑吧。这个夜晚竟是不眠。从房内出来,就看见她一袭月白衣裙靠在廊柱上,夜风吹动衣袂,觉得她会乘着这夜风离开这是非之地。这许多的事情一下子加在她的肩上却从未见她退缩过,而此刻的她却秀眉紧锁,想为她分担些。

    “想什么呢?”我走过去 。
    “蘭珏,你也睡不着么?” 她的声音一如流水。
    “是啊,所以随便走走,便看到了你。”
    “会是他么?”
    “不知道,他是骄傲的,但是同样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遵守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准则,也许在他的准则里这并不是可耻的。”我如实的叙述着我对天邪的看法,是的,我们没有办法判断什么。
    “那么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有何等的乐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也许是江湖,也许是天下,也许是情感,也许只是要这样的生活。” 当人们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理由可以是千千万万,有我们所不屑的,有我们所不齿的,有我们所信仰的,当然也有我们匪夷所思的。

    “他似乎乐在其中,人的生命在他的眼里就这般的不堪一击?”
    “啸月,我们并不了解他,眼前的这条路伸向何方,我们也不知道。然而求生的欲望,道义的选择,我们都义无反顾,索性放开些。也许眼前会亮堂些。”我明白她的疑惑,我明白她的恐惧,也知道下面的路我们会面临什么,然而,我会陪着她,心里暗暗说着:“啸月,江湖这条路,我与你共行。”然而我不会说出,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给彼此任何的承诺。
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知道她要谢我,傻丫头,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要你幸福。而她却毫无预兆的倒下去,顿时,慌了手脚,急忙把她抱进房里。

    “小姐!公子,小姐她怎么了?”
    “嘘,她需要休息。”匆忙之中替她把过脉,确定她只是累了。轻轻将锦被为她盖上,她真的需要休息了。傻丫头,也难为你了,累了这么久,苦了这么久,今天才放松一下,好好睡吧。今夜,就让我为你守着这一处安宁,醒来之后,你定然是要反击了。
    “淼儿,你也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还是公子去休息吧,淼儿无妨的。”虽是如此,我看得出淼儿还是不能放心,随她吧,此刻,我只想给她一处安静也安全的世界。她,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想到这里,我便不能放心,虽然她的武功尽得父亲真传,却并未磨练;而她的心智固然成熟,冷静,却不大懂得退进有度,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怕是要劳心劳力很久,既然如此,我还是那句话,这条路,我陪你走,无论多难,无论多苦。

    “公子,已经一天了,你也去歇歇吧。”
    “不碍的。倒是你,一个姑娘家,怕是熬不住,你去歇着吧。”
    “公子,既然小姐只是累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淼儿也理应在这里伺候着。若是小姐醒来看见你,又要觉得亏欠了。”
    “既然我们都说服不了对方,就这样吧。我只想给她,现在也只能给她这小小的安宁了。就让她睡吧。”淼儿不再说话。如果倒下的是淼儿,怕啸月也无法安眠吧。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睡着了,却不实,隐隐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微微睁眼看到啸月已然醒了,看来是怕惊醒了我们,便没有作声。

    “你醒了。”
    “嗯。”
    “需要些什么?”
    她摇摇头,“我睡了多久?”
    “两天,你累了。”
    “太过娇惯了。”她的语气净是自嘲,淼儿也醒来了,她一脸的担心。
    “小姐,你可好些了?”
    啸月微微点头,看见淼儿的眼眶却是微红,
    “淼儿,我渴了,帮我倒杯茶。”
    “是。”啸月却笑了,这笑容里有无奈,有苦涩,却没有欢乐,原来笑容也可以这般的凄凉。
    “小姐,不要这样笑,淼儿看着,心里难过。”淼儿心疼她,我又何尝不是呢?
    “淼儿,随她去吧。你家小姐也只能如此,若连她笑的权利都夺了去,怕只剩下躯壳了。”

    我只能这样劝淼儿,虽然我也不舍得她如此,然而此时,这恐怕是她惟一可以有的表情,唯一的宣泄了。无法将这唯一也夺了去,淼儿转身离开,一声轻叹。我看到啸月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悲哀,也许在怀念那曾经的平静,曾经的简单吧。短短时间内,她的眼里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我知道,她要反击了。虽然我无法肯定她是否能够成功,但是这样的眼神也让我心疼。做了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以后的路会更加的艰辛。


蝶影啸月

    “要回去了吧。”蘭珏问到,我知道自己的情绪丝毫不差的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是的。”是的,我要回去,回到蝶园,我需要幻蝶轩的力量。
    “有头绪么?”
    “只能从夜夫人处着手。”我回想起当日给夜夫人诊断之时她眉角那抹熟悉的倔强和英气,心里很难过,会是她么?她真的是天邪的人?

    “那明日就起程吧。”他没有问我要不要帮忙,没有问我把握大不大,只这一句,告诉我他会陪我一起。对蘭珏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能背负得起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都是命中注定了的,爱情在很多事物的面前有时候不值一提。

    “蝶影小姐可好些了?”
    “没什么大碍的,劳门主费心了。”
    “这些日子也知道小姐的事情,实在是愧疚得紧。”
    “夜门主多心了,只不过蝶影要告辞了。临行前,还有一事想麻烦门主。”
    “小姐请讲,我夜断愁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我这趟回到蝶园正是要寻查夜夫人的事情,只不过门主也知道,这《幽兰经》确实不在我蝶园,所以还麻烦门主帮我解了这个围。”我早说过,是时候给天邪找点事做了。
    “小姐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有劳门主了。”我相信,不多日,《幽兰经》落入天邪之手这个真相就会在江湖上传开了吧。

    “小姐见外了,若以后还有用得着我断愁门的地方,小姐尽管开口。”
    “那我等告辞了。”

    启程离开断愁门。

    行至傍晚,蘭珏建议我们投店,赶是一定赶不回去了。听了他的建议,我们便进了一家客栈,小二甚是热情,估计也是打量了我们半天吧。

    “公子,小姐,请问是住店还是打尖?”
    “小二哥,给准备两间上房。”蘭珏对人总是温和的,有时候真想看看他着急或者生气时是什么样子。
    “您几位这边请。”

    安置好以后,蘭珏就过来让我一同去吃饭,不说也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还未下楼,便听得一阵琵琶声,婉转凄苦,像是要诉尽平生之怨,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身着鹅黄衫,翠色罗裙,略施脂粉,没有妖艳之色。所谓美人者当如是,以花为貌,以莺为声,以有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同蘭珏找一偏僻处坐下,点了几样小菜,便听这姑娘唱起小曲来:
               (引用纳蘭容若的《水龙吟》)

    人生南北真如梦,但卧金山高处。白波东逝,鸟啼花落,任他日暮。别酒盈觞,一声将息,送君归去。便烟波万顷,半帆残月,几回首,相思否。

    可忆柴门深闭。玉绳低,翦灯夜语。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愁对西轩,荔墙叶暗,黄昏风雨。更那堪、几处金戈铁马,把凄凉助。

    现非乱世,有此感慨,只怕也与这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的江湖脱不了干系。否则这月华般的女子,怎会沦落至此。不禁替她叹息。

    “啸月,不知你这样的心性是好是坏。”蘭珏看出了我的不平,“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在感怀着别人的坎坷。”
    “蘭珏,我们让她离开这里可好?”不忍她在此。

    蘭珏只是笑笑,起身向那女子走去。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只见那女子眼中闪现着光芒,感激之色溢于言表,不时地看向我这里,我向她微微一笑。不多时,她便抱着琵琶上来,欠身施礼。

    “小女子月殇,”人如其名,“多谢小姐赎身。我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奉小姐。”我本意并非如此,何况现在的我无法给身边的人带来安全,自然是不能带着她。
    “姑娘,你会错意了。我也只是不忍见姑娘在这风尘之中,姑娘已是自由之身,离开这里吧。”
    “小姐,月殇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且月殇也无他去处,就容我伺候小姐吧。”我忘了,这样的女子,虽沦落风尘,却也有着自己的一份骄傲和坚持。

    “姑娘,赎你的人是这位公子,不是我。若说,也该他是你的恩人。”蘭珏很是无辜的看着我,仿佛我丢给他一个大包袱,如果蘭珏肯接受她,让她在墨蘭止境里,总比我那是是非非的蝶园安全的多。而且我看得出,月殇对蘭珏应该是芳心暗许了。这不奇怪,因为那个人是蘭珏。蘭珏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便对月殇说到:

    “月殇姑娘,你去墨蘭止境便好。”
    “月殇自当跟随公子,只愿公子小姐不弃。”在这么僵持下去,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示意蘭珏接受。

    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人,路上大概知道月殇本是当地月家大小姐,后被娑魂门的人看上,便去提亲。月老爷觉得江湖人总是缺少些安全感,就拒绝了这门亲事,这便惹恼了娑魂门,招来杀身之祸,这才沦落到如斯境地。

    回到蝶园,发现蝶戏花间竟然不在。蝶园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是断然不会破了阵发,那么是谁呢?蝶园又有怎样的危险?我心里一慌,脚下打了个踉跄,蘭珏连忙扶住我,轻声对我说了声“别慌”,因为这一声,心里竟然真的安稳不少。

    快步走入,园内一切安好,可这安好正是不安的所在。

    “丁伯,丁伯?”我呼唤着,
    “小姐,你回来了!”洛儿哭着跑了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我一切!”我勉强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不能乱,这个时候不能乱。
    “您走后没几天,便有人闯园子,说是要《幽兰经》。我和丁伯便照您吩咐的去说,说您闭关不见客。谁知,她竟然破了阵法闯了进来,丁伯强行拦她,可她老人家哪里是对手?就,就被那个人…”洛儿泣不成声。
    “园里还有多少人?”
    “除了我,就剩下阮大娘,靳厨子,还有几个小丫头了。”心里大抵有了个谱,现在行事更要分外的小心。这阮大娘和靳厨子都会武功,我不担心,只是那几个小丫头我一定要请走了,这里太危险了。没道理把她们留在这里担惊受怕。

    “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洛儿,这园子里遣人收人从去年开始就是你在负责吧。”
    “是我,丁伯说忙不过来,让我帮着分担些。”
    “把那几个小丫头都遣走吧,多给些银两,别屈着她们。”
    “是。”她仍在啜泣。
    “淼儿,把丁伯厚葬了,再找些身家清白的人来,这园子单凭这几个人是不够的。这蝶园也是时候消失了。”
    “小姐!”淼儿和洛儿惊呼。
    “只是蝶园消失。把园口那块牌子取下来吧,从此改名‘无欲园’。”既然逃无可逃,就让我以全新的姿态应战,蝶园是哥哥的,它只能随着哥哥的离去而消失,无欲园是我的,胜败与哥哥无关。
    “是,奴婢这就去办。”

    “啸月,你还好么?”蘭珏看着我,不无担心的问到。
    “蘭珏,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我累了,要去歇歇。”我承认我此时濒临崩溃,可是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释放自己的情绪,丁伯的逝去,蝶园的破坏跟她定然逃不了干系。然而,我缺乏证据,我只能忍,可是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在咬噬着我的内心,不能自已。

    “好,那你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就好。”我不敢回头,怕看见他深邃的眸子,怕看见那眸子之后便失去控制,身子忍不住地发抖,因为难过,因为背叛,也因为感动。

    深吸一口气,走向房间。

简尘 发表于 2007-2-4 21:00

第十七章背叛之人

蘭珏公子

    看着啸月发抖的身子,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我知道这次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我也知道,亲手结束蝶园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丁伯的死也许不是最大的打击,也许还有她从不愿面对的背叛。

    从断愁门回来,看到先前她所布置的阵法已经不见,她已经有所猜测,脚下一个踉跄,我忙上前扶住她,还没有到慌乱的时候,只能对她说“别慌”。以现状判断,这阵法的破解定然是熟悉之人,否则不会毫无损伤。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蝶园果真也不是安全所在。

    进入蝶园,很安静,却绝非安乐之静,静得带着些许死亡的气息。

    “丁伯,丁伯。”她的声音不再沉稳,不再冷静,甚至多了几分颤抖。丁伯没有回应,只见蝶园的婢女洛儿哭着跑了出来,“小姐,你回来了!”声音里像是要诉尽平生的委屈,只是听起来有着莫名的冷静。果然是啸月调教出来的,连冷静都如出一辙。

    “告诉我一切!”啸月没有多余的话,她在尽力的维持着自己的情绪,一夜之间,她承担了太多。

    大概知道又是为着《幽兰经》。爹在写这《幽兰经》的时候可就知道,它会给自己的爱徒带来这许多的麻烦?也许正是知道,才让蝶逸不费力气的拿走它,却还是将啸月推进万丈深渊。

    我只是奇怪一点,丁伯若真的曾经以死相搏,为何我看不到蝶园里曾经有过的腥风血雨?难道是?如果是这个现实,我宁愿我的猜测我的判断是错的。这个现实会给啸月带来不小的打击。

    交待完事情,啸月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决定:让蝶园消失!

    是啊,这蝶园曾经是蝶逸为啸月撑起的一片天,一片安静快乐的天,而不是现在这个布满了算计,布满了阴谋的蝶园。相信夜门主已经将消息放出,那么蝶园在这个时候消失,无疑是最佳时机。这是否也意味着,啸月要以一个完全不同的姿态出现在武林,出现在天邪面前呢?对这样的她,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啸月,你还好么?”我看着她,很是担心。
    “蘭珏,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我累了,要去歇歇。”很担心她的状态,知道此时她无法渲泄自己的情绪,也知道她大概和我的猜测是一样的,也许正因为此,才会更加心痛不已。
    “好,那你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就好。”这大概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了。她点点头,没有转身就匆匆离去,我知道她需要调节自己的情绪。如今我要帮她解决一些事情。

    “洛儿,去办小姐吩咐的事情吧。”
    “是,公子。”
    “淼儿,你随我来把丁伯的后事商议一下。”
    “是,公子。”
    “淼儿,把你的令牌给我。”淼儿解下令牌,我转身对这不明状况的月殇,“月殇,出园向东走,有家废蝶馆,把这令牌交给掌柜的看,就说蝶影啸月派来的,自会有人带你去见幻蝶轩轩主,见到之后告诉她,蝶园有事,请她速速来此。”
    “是,公子。”

    “淼儿,丁伯的事情你准备如何操办?”
    “公子,恕淼儿直言。”
    “讲。”
    “淼儿认为此事尚有蹊跷。”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淼儿不解的看着我,“如果你认为一切都正常的话,我自不必与你白费口舌,以至于打草惊蛇;若你也觉得这个中蹊跷,就帮我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淼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这蝶园内有多少人是练家子?”
    “下人十人。”
    “知道蝶戏花间破法的又有几人?”
    “除了小姐,只有我和丁伯。”
    “连洛儿也不知道?”
    “布阵是人人都会,只是这解法小姐只教于我同丁伯。”

   蝶园在南,南方离宫属火,火为二,离本乾体,故火在炎上,阴丽於阳,气盛生光,南方之卦主视,为目,按阴丽阳中,故目明於外,心开窍於目,阵破。这阵并不难解,只是需要熟悉蝶园的一切才可以做到。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蝶园内的人。只是何苦赶尽杀绝?连丁伯也不肯放过。

    “下去吧。”
    “公子心中已然有数?”
    “大抵不会差了。”

    “公子,月殇已将废痕轩主请到。”月殇的动作也着实不慢。
    “蝶影还好么?”
    “她在休息。”
    “需要幻蝶轩什么?”
    “轩主,若蘭珏没有猜错,落影堂主应该离开幻蝶轩了吧。”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其他猜测便全部得以证实了。

    “正是。”果然如此,这一招不得不让人称妙!这一走,便查无可查了。只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真正的无情,如果她还有一点良心,应该还可以得到些消息。
    “轩主,我想知道,这蝶园内有多少人是蝶逸从幻蝶轩内带回来的。”
    “十个,只不过他们还为加入幻蝶轩便成了蝶园的人。”她微微皱眉,“难道此次是蝶园内…”她不再继续下去,仿佛也明白了一切。
    “轩主,这十人中可有落影带进轩的?”
    “蘭珏公子不必问了,如果这次的人是在蝶园内,那就是我们都猜到的那个。”她摇了摇头,难道这其中还有隐言?
    “落影堂主离开幻蝶轩,她应该是继任堂主了吧。”
    “是。”
    “轩主,你去看看啸月吧,她这时应该缓过来一些了。”
    “若需要废痕的地方,请公子开口便是。”
    “多谢轩主。”
    下面的工作只是等待了,只不过为了缩短这段时间,我需要做些事情了。


蝶影啸月

    回到屋里,看着哥哥送给我的画,终还是无法控制,泪水决堤而下。

    蘭珏应该在证实一些事情吧,他和我的猜测是一致的。那个人很聪明,却忘了,这蝶戏花间的阵法固然好破,却必要熟悉这里的环境才可以这么完美的破解。可惜啊,她忘了,忘了制造一些破绽,忘了在我面前收敛气息,让我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朝夕相处数年,不知她是小看了我,还是高看了自己。

    废痕来了,应该是蘭珏通知她的吧,这个时候,也真的很想见她。

    “蝶影,”
    “废痕姐,”
    很难面对吧。”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落影走了,应该是回天邪殿了。”天邪怎么会允许她继续下去?这无疑是对他骄傲的侮辱。
    “蝶影堂新堂主也要从蝶影堂里选出吧。”废痕点头不语,原来,落影早有安排。
    “废痕姐,你看那片竹林。往年的春天,都会有不少新鲜的笋头,洛儿都会摘了给我调小菜吃,今年怕是没得吃了。”
    窗外多了个影子…


天邪殿内

    “落影,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却让人不由得一抖。
    “属下任凭少主处置。”知道自己触犯了这个男人的骄傲,但却不后悔。
    “黯梦会接替你的职位,下去吧。”落影心下暗自奇怪,天邪怎么会没有惩罚她?他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子。
    “黯梦。”
    “在。”
    “准备接下落影的工作。”
    “是。”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是要利用落影的心急,这样才好让黯梦来继续锻炼蝶影啸月。只是,落影的手段有失水准,这一步,不那么漂亮了。自己开始要对付一些无聊的人了,也好,就当是解解闷了。


蝶园

    “洛儿,果然是你。”洛儿的行迹已经败露。蘭珏让废痕来找我的目的不过如此,一是让废痕安慰我,其次就是让洛儿自己现身。
    “没错,正是我。看招!”说话间,她以暗自提气,一条白色缎带向我袭来,我侧身闪过,用玉笛一挡,洛儿手一转,又缠住了我的笛子,本欲以内力震断带子,她却好似看穿,收力,欲将我手中的笛子带出去,只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缎带已然成为两截。她袖中又射出一条,我翻转右手,牢牢握住,左手持笛,再一侧身便点中洛儿的穴位,只能站立不动。

    “洛儿,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深浅么?”到底是被什么迷惑了心扉?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输,便输了。”如此决绝。
    “淼儿,给她喝下‘前缘勾销’,逐出园去!”
    “是。”
    “从此便再世为人,与我再无牵连。”我知道洛儿是奇怪的,一个为了权位而不顾数年感情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她忍心做的,我未必可以。
    “黯梦。”只听得她说了这两个字,下一个要面对的是黯梦吧,我也早该想到。永远等不到我出手,天邪就会给我安排很多的事情。只不过,此时的他也应该不那么清闲吧。

kikikaka 发表于 2007-2-4 21:51

先支持然后慢慢看.......$支持$

blue_onyx 发表于 2007-2-4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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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尘 发表于 2007-2-5 20:51

謝謝Blue的支持~~
謝謝大家的支持 呼呼
?U話不多說了,更新~~


第十八章逐迷樓

    这是一处极幽静也极吵闹的地方。说它幽静,是因为这一处小园子处在山林密处,少人来访,或者说除了这园子的主人外便无人来访;说它吵闹,是因为这园子里住了许多的女人,深陷爱情的女人。情之所归却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争斗自是少不了,却都无奈着,因为注定这场争斗不会有赢家。

    是了,这里就是天邪的逐迷楼,这院子里住的这些莺莺燕燕们绝非无能之辈,她们甘心住在这里是为了那个让她们又爱又恨的男人— 天邪遗笑。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跟着他走到了这里,心甘情愿。

    不爱也就罢了,一旦爱了,便是知道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还想跟上天赌一赌。欲望一词成就了人,也毁灭了人。然而这些女人们还是聪明的,知道能住进这院子也说明她们还有可用之处,天邪对无用之人向来缺乏兴趣。所以,她们还都没有荒废自己的一技之长。也许可悲吧,只是棋子而已,却甘之如饴。

    没有人知道天邪想做什么,却每个人都知道他做事不会毫无原因,且部署细密。这里很多人都是与天邪交过手的,然而或被迷惑,或被征服,都留在了这里,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当天邪不在时,这逐迷楼便由一个叫黯梦的女人当家。黯梦原本是枯叶门的首徒。枯叶门乃是武林上的一大门派,武功到也一般,只是使毒之术无人能及。他们不仅是毒难解,且下毒亦化于无形。黯梦是枯叶门掌门的得意首徒,功夫自是不必说,且心思细密,聪明冷静,凡是只要是她出手必能全胜而归。只可惜,她那次的对手是天邪。

    那次的目标是枯叶门掌门的同门叛门师兄,此人叛逃师门之时偷走了本门秘籍,黯梦奉命取回。如往常一样,她选择黄昏之时出手。她爱那抹余晖,美丽而不刺眼,却同样暖人,就如她那一身的红衣。来到那人家中,却空无一人。于是决定晚上再来,而这一决定却改变了她的一生,以致后来她会在安静之时想,如果当时乖乖的在那人家中等着,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出门后,她向那抹余晖的方向走着,并无目的。良久,一个懒散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若这般看下去,你大概就要空手而归了。”
    黯梦戒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让人不可捉摸,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年纪和自己应该不差多少,却多着几分淡漠。
    “你是谁?”
    “和你有同样目标的人。”这个男人决不简单,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目的。可是这次行动十分隐秘,他是如何知道?决定迅速离开,这个男人有着危险的气息。
    “记得,拿到东西后来这里,我等着你。”不等黯梦回答,便施展身法,一跃而去。
    “这个自大的男人,凭什么认为我会去找他?”黯梦心里暗自捉摸着,一边向目的地走去。

    “师伯,黯梦这厢有礼了。”
    “哼,休想从我这里拿回什么东西!”
    “师伯既然如此明了,何苦逼黯梦动手呢?”
    “死了这条心吧!既然知道称我一声师伯,便应该知道你那点小伎俩都瞒不过我!”
    “师伯不说,黯梦倒是忘记了。”
    “师弟就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哈哈哈…,下毒还要提醒对方,哼,朽木不可雕矣!”

    “一直不明白师祖何以把掌门之位传于师父,今儿黯梦明白了。”黯梦微微一笑,便劈掌打去,只见掌掌连绵不绝,莲步轻移,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其狠辣不输男儿半分。另一方却不敢接一招半式,倒不是怕被伤着,只是深知枯叶门下毒之处无所不在,故不敢妄然接招,这一来便将自己陷于不利之境,不多时,便已退至一角。黯梦此时却显得不大应手,漏出空门,对方一看时机已到,便向空门攻去。却不知此乃黯梦诱敌之计,对方不出招,自己便没有机会出杀招,师父再三交代,本门门人若死只能死在自家的毒下。他一出招,便让黯梦有机可乘,眨眼之间,只看见黯梦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这软剑如蛇吐信般向敌方攻去,而因对方刚刚发招,还未来得及收回便已触碰到剑,单是这剑的杀伤力已不小,况这剑上淬了枯星散,更是无法逃脱。

    “丫头,你够狠!枯星散都用,自己也逃不掉了!”这枯星散若对常人而言只是普通的迷药,若是对枯叶门的人来讲则可以废了武功,若对方是在发功之时使用,此人必活不过第二日星起之时。而这枯星散的解药必须提前服用,且不宜太早,否则只是中另外的毒。想黯梦的剑并无剑柄,必是沾染了此药,且无解毒时间,他以为黯梦要同归于尽。然而,这只是他以为。
“恐怕要让师伯失望了,黯梦已在手上事先敷了解药。师伯太过小心,所以是您自己丢失了生还的机会。”黯梦毫无表情的说到,“师伯,还请您把秘籍交出来,若是落在外人手里总是不好。”

    此时,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才明白自己的愚蠢。当年虽然偷走了秘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胜过师弟夺回掌门之位,今时今日却依然败在师弟弟子的手里,虽是不甘,却正如黯梦所言,秘籍终不可落在外人之手。于是从怀里掏出秘籍,交给黯梦。

    事情轻松解决了,此时却不由得她想起那个男人。“怎么会想起他?”脚却不由自己向他说的地方走去。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小命了。”表情里是促狭之意,眼睛里却是无情;嘴角明明挂着一丝笑容,俊美的脸庞在月光下却是更加清冷。
    “你这么肯定我回来?”黯梦似乎被激怒了,向来不动声色的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已经站在这里了么?”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黯梦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我叫天邪,来这里除了给我的逐迷楼找个女主人,还想要你手里的那个东西。”
    “笑话!你找什么女主人跟我无关,我手里的东西更不可能给你!”
    “你会给的。”
    “你太自信了!”
    “你会带着那本东西跟我走。”天邪轻轻地说着,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又像是他俩是一早约定好的,就是在这里等着,语气里净是肯定。
    “好笑。”
    “你会生气,会动怒,就说明了一切。”
    “什么?”
    “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我在逐迷楼里等你,记着带上你手里的东西!”照旧没有多余的话。
    “什么鬼逐迷楼,鬼才知道在哪里?”黯梦彻底失控,却免不了好奇。准备回枯叶门复命,然后会会那个天邪。

    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一个小童,“姐姐,这封信是给您的。”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心下暗自奇怪,打开信,只看见一幅地图,上面赫然写着“逐迷楼”三个字,图下写着一句话:“枯叶门不必回了,带着秘籍到我这里来,省得将来你还得回去取,做多余事情的是笨女人,本公子相信你不是。”黯梦决定直接去找天邪,不知为何,他总能让她失去理智和该有的判断力。

    此时,黯梦正站在逐迷楼前。小小园子,竟是格外的清幽,从园内飘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听不真切。黯梦走进园内,发现这园子虽小,却精致非凡。疏郎开明,厅榭典雅,花木繁茂,水廊逶迤,厅堂轩豁,廊宇周绕,奇石争雄。精巧而不失气度,倒也和天邪相称。寻着琴声走去,只看见一白衣男子在湖心亭内抚琴,长发在风中纷飞,恰似它主人的不羁,看着这一幕,黯梦呆了。听那琴声,飘逸,淡漠却夹杂着些妖冶,明明是极不相称的词语,此时却配合的如此完美。

    却听得:“你终于来了。”湖心亭里黯梦的尚有距离,声音却如此清晰,黯梦知道此人的内力深不可测,恍然间就看见那抹白影轻点两下湖水便站在眼前了。轻功如此了得,这样的距离旁人想都不要想从亭子直接过来,而他这般轻松,而未见丝毫不适。就这样站在黯梦的面前,脸上仍旧是那抹笑容,那抹让人摸不透含义的笑容。

    就这样,黯梦留在逐迷楼,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轻松,没有任何的反抗留了下来。也确确实实成了逐迷楼的女主人。当时她还以为,天邪是要找妻子,却没有想到,天邪要找的,不过是帮他打理这逐迷楼的人。后来,这逐迷楼里来了不少的人,都知道自己不会是天邪唯一的女人,却甘心留在这里,只为有朝一日可以帮天邪做些什么。韶光空掷这许久,却不曾想过离开。即使天邪说过:“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就像天邪从来没有强迫她们来到这里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自愿。


    正如洛儿所说的,天邪终于要用这逐迷楼的力量了,黯梦便是。
    “黯梦,这黯香楼便是你要去的地方了。任务是什么,你也明白了吧。”询问的口气里更多的是肯定。
    “我明白了。”
    “你不在这逐迷楼里,我还真是不大放心这里会不会天下大乱。”
    “只要你天邪公子常回来探望,便不至于。”黯梦苦笑着,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只是天邪的属下而庆幸,还是该嫉妒那些女子,至少她们得到过天邪的些许温存,虽不长久。摇摇头,这样就好,虽然爱着,也苦着,至少应该有些不同吧。
    “黯梦,不要犯落影的错误,操之过急。蝶影啸月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黯梦又怎会不知道,这些天天邪殿应该有不少不知死活的人吧。
    “黯梦告退。”
    “下去吧。”

    一时间肃静的厅室成了纸醉金迷的世界,歌舞升平,春光旖旎。

简尘 发表于 2007-2-5 20:55

第十九章笛

简尘 发表于 2007-2-5 21:07

第二十章黯香樓

    “黯香楼”三个大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来来回回经过这里也数次了,第一次注意到这里。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像一般的风尘之所。没有过多的脂粉气,没有喧嚣,没有纸醉金迷的那种糜烂感,反而多了几分雅致。也是,这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便少了些许的欲望,脱了几分俗气。

    “这位公子,”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迎了上来,为了避免麻烦,我把帖子递给了她,果然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到:“公子这边请,我家姑娘等候多时了。”此时的她已然不是刚才那个一脸媚俗像的老鸨了,我笑了笑,人真的是难以捉摸,谁能想到平日里眉开眼笑的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是个练家子。
    “那就麻烦您带路了。”
    “姑娘,蝶公子来了。”
    “你下去吧。”

    我迎头就看见一个女子,衣如夕阳,肌肤胜雪。弯弯的眉梢下是炯炯有神的杏眼,坚挺的鼻梁下是樱桃似的红唇。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虽然那样打量着我,却看不出打量后的结果如何。天邪身边的人都这样难对付么?那我以后怕有一段路要走了。

    “没想到蝶影姑娘作这等装扮也难掩天姿啊。”
    “黯梦姑娘过奖了。”我自然不会相信她这一番打量只是惊讶于我的容貌。“只是不知姑娘叫在下前来有何事相教?”
    “姑娘快人快语,我便不废话了。想必姑娘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亦无需隐瞒。此番请姑娘前来,只不过是给彼此一个了解认识的机会,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番话倒是在我意料之外,她如此坦然地告诉我,她是我的敌人,同时告诉我,她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对我有了了解。
    “天邪公子也委实看得起小女子,还望不辜负了他的期望。”我的话自是不咸不淡,对待天邪的人,我知道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
    “我相信你不会。”她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也许是想看到我的心绪,只可惜。如果她不是天邪的人,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朋友,然而,现在我们站在了对立的一面。“可惜了,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见面方式,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也不一定。不过,今天还希望姑娘能放下这些,你我二人就在此对弈,奏曲,饮酒,可好?”
还未等我回答,只听见敲门声:“姑娘,有个女子要卖身到我们黯香楼。”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可打扰我么?”
    “属下知错,只是这个女子若能留下,对黯香楼未尝不好。属下不敢擅自作主,还请姑娘拿个主意。”
    “废物!这等小事也来问我?自己决定就好。”

    黯梦自有一种威严,让人不敢小窥。只是这个时候,有女子自愿卖身,听情况,我只想到一人:月殇。她终究还是来了,不能说她不聪明,这个时候,有个不会武功,曲艺卓越且相貌不凡的女子来到黯香楼,生意人是万万不能放过这摇钱树,而在这个时候,黯梦必然不会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轻而易举便可以混进来,只是这以后的日子,谁能说得准呢?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更要谨慎了,我牺牲不起任何人。

    “让姑娘见笑了。”黯梦的话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不碍的。”
    “不知姑娘对我刚才的提议?”
    “这对弈,饮酒尚可,楼里的姑娘们个个曲艺超群,岂容我在此献丑,还是算了。”
    “对姑娘的曲艺我也略知一二的,姑娘何必自谦?”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请。”

    拿出笛子,却不是《蝶舞清秋》,懂得的人会从这笛声里听出太多的情绪,而我此时最不能泄露出来的就是情绪二字。现下的这首曲子是师父教给我的吟心曲,当时师父说哥哥的心不静,这样练武,容易走火入魔,让我不时给他吹这首曲子。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仿佛置身那片静谧的竹林,月光之下,微微的清风掠过,会听到那叶子沙沙作响。哥哥听过一次便不让我再吹,说没有蝶舞清秋来的好听。

    “好!果然不同凡响,姑娘这曲子让人听了只想隐居山林再不管这红尘事了。”
    “姑娘见笑了。”黯梦没有说话,只见她红袖一挥,一条红色的绫子飞出窗外,恰似雨后之虹,虽无那般多彩,却也夺目异常。转时间红绫飞回却多了一片绿叶,黯梦拿起叶子,对我说到:“我不会什么乐器,曾跟我师父四处游历,便学会了这一样,还望姑娘莫怪。”

    她这一动便可知其内功,只不过是天邪的一个手下,我已经没有胜算,何况是天邪?何必呢?何必要找我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还认定了我就是他的对手呢?一个个问号在心中升起。耳边却响起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蝶舞清秋。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这首曲子?这是我自己的曲子,而且从来没有在外吹过的,即便是蝶园内有家贼,也不可能将这曲子也一并送了去。而这曲子在她那里则是另一种味道,没有我的无奈,没有我的哀伤,却有一份思念。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呢?天邪么?

    “姑娘不必奇怪,若姑娘还记得,你曾吹过这曲子给公子。”看出了我的疑问,黯梦对我说着。这才想起,天邪曾假扮师父去过蝶园,想必是那时我吹过,没想到他竟记住了。“公子说您这曲子很是大气,回去后略加改动,在逐迷楼里弹起,我觉着好听便学了来。近日在姑娘面前献丑了。”难怪听起来有几分不同。
    “怎么会?”

    正待黯梦再说什么,突然听得一阵喧哗声不绝于耳,似乎有人在叫好。不知是哪个姑娘技惊四座,得了满堂彩。
    “来人!”
    “在!”
    “何事如此喧哗?”黯梦问,这黯香楼虽是幌子,终也不能有什么闪失,关心还是要的。
    “回姑娘,新来的月殇姑娘献技呢。”果然是她,我看着黯梦,希望我没有泄露太多的情绪。
    “如此说来,我等到要去看看了。蝶影姑娘,意下如何?”
    “客随主便。”
    随着黯梦便到了大堂,看见月殇上身着淡蓝对襟袄,下穿淡粉罗裙,略施脂粉,真真一个美人儿,我看着也呆了。
    “月殇姑娘?”黯梦打量着月殇,月殇却是低头不语,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我见犹怜。良久,黯梦开口,“真是个美人儿,今日我有贵客来访,还烦姑娘为我等弹奏一曲。”
    “是。”月殇抬头看我,再看看黯梦,我也以为我们不曾相识过。月殇拿起琵琶,玉指拨弄琴弦,朱唇轻启,唱到:“空山梵呗静,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许尘侵。岁晚忆曾游处,犹记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绝顶茅庵里,老衲正孤吟。云中锡,溪头钓,涧边琴。此生著几两屐,谁识卧游心?准拟乘风归去,错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布袜青鞋约,但向画里寻。”

    月殇,你既希望跳脱红尘,又何苦进这风月之地?为了我么?为了蘭珏么?该为自己活的,好不容易离开这里,又何苦进来,何况这次进来还不是单纯的为了生机,值得么?曲毕,喝彩之声连绵不绝。
    “好曲子,好词!姑娘身陷红尘却能这般脱俗,佩服!”黯梦自然听得出来这其中的心境。
    “姑娘过誉了。”月殇仍是低着头。
    “姑娘,天色已晚,我不便停留,还是改日再来跟姑娘讨教棋艺吧。”再呆下去,我怕就要忍不住要赎了月殇,让她离开这里了。于是提出告辞。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蝶公子了。”

    此刻我只想快些回到蝶园,现在的无欲园。月殇这一招让我措手不及,这样一来我便多了层顾虑,不过也许真的能够得到些什么。

    “啸月,”一回到家里便看到蘭珏,我知道他也一定急于知道黯梦的目的,而且一定知道月殇的消失。“还好吧?”蘭珏笑着问我,那笑容里有着春风的温暖。
    然而面对他这样的问题,我却不知怎么回答。我那一串的疑问,月殇的突然出现,我还好么?
    “月殇不见了,应该是去了黯香楼。看样子,你也一定见过她了。黯梦这样直接的让你前往,想来也不会对你怎样。”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只有点头的份。
    “先歇着吧,你也乏了。”
    “还好,只是心里有些累,有些问题,却解不开。”
    “那就先放在一边吧,那些解不开的一时半会也解不开,等缓过来了,咱们一起去解决。”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月殇,“你知道她会去的?”
    “她有她的骄傲和坚持。”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哪怕向往的是世外桃源,却不得不放弃。
    “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放心吧,我们也不会看着月殇去送死的。”他一如既往的笑对着我,看着他的笑我安心了不少。“去休息吧。”
    我笑了笑,离开回廊。
    回到我的房间里,却久久不能安眠,那些问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此时却听见一阵箫声,悠悠然的,仿佛可以听见那竹林里的叶子沙沙作响,我知道是他在帮我,心里一片安宁,就这样睡了过去。

青蓝忘情水 发表于 2007-2-5 21:14

总算盼到更新

精装骆驼 发表于 2007-2-6 11:13

支持支持! $支持$

小兔花想想 发表于 2007-2-6 11:45

$支持$ $支持$ $支持$ lz写的很好,我喜欢看.

简尘 发表于 2007-2-6 21:00

喜欢就好,呵呵
废话不多说,继续更新

第二十一章缥踪之极

狡兔三窟,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到天邪身上。此时,他正在另一个鲜为人知的住处—缥踪之极。这里没有天邪殿的庞宏的气势,没有逐迷楼的迷醉,有的是一份清冷之气。这里的主厅建在水上,就像这里的名字一样,缥缈之极,虚无之极,却真实地存在着。

“女人,你回来了。”正在抚琴的天邪头也没抬地说着,似乎不是一个疑问句。
“你的鼻子也够灵敏。”暗魅如歌回应着他,慢慢的走进正厅。
“你从来都没有换过别的味道的香来薰衣服,想不知道也难吧。”

若说暗魅如歌只是为了给妹妹报仇才会在天邪身边出现,倒不如说是自己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才会这么做。是的,她爱着天邪,也恨着天邪。从茹影跟这个男人接近开始,她就对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产生了好奇,而这点点好奇,这点点神秘就可以使人类产生莫名的感情。她以为,他对茹影那样温柔的笑代表他不会伤害茹影,那么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可以接受。她希望他能永远那样的笑着,虽然她更喜欢这个放荡不羁的天邪。矛盾的人,矛盾的心。然而,他却伤害了她和她家人心中的至宝,而且是那样残酷,那样的不留余地。甚至想为他开脱都找不到丝毫的理由,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怨恨的把血蛊用在他的身上,让她知道一切都没有退路可言。所以,他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拿着!”如歌扔给天邪一个瓶子。
“我说过,我不需要!”
“我也说过,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哼,”天邪一声冷笑,“你认为那蛊能要了我的命?”
“没错,你是能自己解了,可惜你不肯动手,不要对我说你对茹影还抱有愧疚,说了我也不信!”如歌上前两步,狠狠的看着天邪,说到“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女人,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
“只是提醒你,你的命是属于我的!”
“我的命只属于自己。”天邪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起伏。“不过,你的药,我收下了,也许以后给别人用得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在嘴角钩起。
“你最近似乎很忙啊。”如歌不是不知道天邪在干吗,只是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做全无道理可循。他该拥有的,甚至是不该拥有的都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而且这些与如歌全无干系,她从来不会问。只是这次,似乎非同寻常了。
“女人,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事情了?”琴声依旧,语气依旧。
“你知道的。”如歌淡淡说着,平静的像静止的湖水。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返;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云山。”天邪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抚琴吟诗。

暗魅如歌打算去看看那个蝶影啸月,她自然是不会出手,不过冷眼旁观罢了。只是好奇,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可以让天邪动这番脑筋,而不是直接出手了断了她。这好奇心驱使她去见蝶影啸月,也使她走上了生命的另一个方向。很多年后,蝶影想起如歌都为这个女子感叹着。感叹她的付出,感叹她的决绝,感叹她的选择。

只是在此之前,她决定去天邪殿看看。
“女人,如果要去天邪殿的话,顺便帮我看看还有哪些人活着。”天邪没有睁眼,如歌心里苦笑着,不知道是天邪太了解自己,还是天邪太了解人性,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也如此不值一提。
“做你的属下永远要懂得适者生存。”
“这么久,你对我总还算有些了解。”
如歌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冰蓝色的衣裙掠过湖面,湖水涟漪四起,惊起只只白鹭。却听得天邪低低吟着:“世路如冥,风波肆恶;人情若梦,矛盾相残。”


暗魅如歌

这个男人是我的劫难,在妹妹死去的那一霎那我就明白了。我很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然,为了家人,为了妹妹,我便是一死也不能饶了他。可是,我真的能下得了手么?这个问题在我的心里不止一次的徘徊着。

他拥有了很多别人不曾拥有的:财富,地位,武功,容貌;然而只有在面对妹妹的时候,他的笑容才真实。那样的笑容让我以为妹妹的选择是对的。可惜,我错了。心里不是没有恨的,然而面对他的无情,面对他的冷酷我竟无法出手伤他。不止一次的告诉他,我会要了他的命,而我却一次都没有出手。

我不知道他为何以两种身份出现在江湖上,天邪公子,遗笑书生。他绝无意这武林盟主之位,但这些年他所做的事情,他所设计的圈套无一不把矛头指向那个霸主的方向。也许只是要一个不同的身份吧。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一切都是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就像他的笑容里永远充满了不屑。只有在妹妹下的蛊毒发作的时候才看得见曾经出现过的真实笑容。他早就懂得那蛊的解法,却从未曾解开那让人痛彻心肺的毒。也许他也是怀念那曾经的真实吧。即便他亲手扼杀了那样的真实。

我要去天邪殿看看,并非关心什么,只是近来江湖上传闻不断。先是幻蝶轩轩主死亡,而后这轩主的妹妹走了出来,从来没有人知道江湖上还有这等人物的存在,再后来说墨兰止境的《幽兰经》在天邪殿。我知道,这些跟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开始好奇他什么时候有兴趣陪一个初涉江湖的女子斗智。

他了解我的,虽然一直低头抚琴却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如果他可以多一点点感情,也许我就可以少一点挣扎了吧。

一路上开始留心关于蝶影啸月的传闻。

“听说那个蝶影啸月精通五行八卦,岐黄之术也了得。”
“何止啊,她是落尘公子唯一的徒弟呢。”
“娑魂门的人当初就是小看了她,才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这女子也是个角色,亲手结束了蝶园,改做什么无欲园。”
“从前没听说这么一号人物,等蝶逸死了,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当时都说蝶逸是去墨兰止境偷了《幽兰经》才丢了命,回到蝶园不久就去了,这《幽兰经》就在蝶园了。”
“不对啊,听断愁门的人说,蝶逸是死在天邪公子的手里。如今这《幽兰经》就在他手里呢。”

七嘴八舌的议论,我大概了解了事情。蝶影啸月不简单,知道借力打力。把球扔回给天邪,难怪天邪殿最近不太平呢。人的欲望一旦战胜了理智,就没有恐惧了,正因为此,才多了那么多不要命的人去天邪殿要什么《幽兰经》。天邪殿也失去了曾经的安宁。

不多日我便到了天邪殿,没有我想象中的凌乱,也多了几分萧瑟。看得出,这里有过激烈的打斗。只是这打斗里似乎没有天邪的人参加。天邪殿众徒多数来自我族,而那些打斗的痕迹更像中原的武功。突然想起,临走之前天邪说的是看看哪些人活着,并未指明是他天邪的人还是其他。是啊,虽然他并不在乎殿内人的生死,却在乎天邪殿的名声。堂堂天邪殿怎是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的骄傲不允许的。

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他必定是用了阵法,使人迷惑其中,然后自相残杀。省去了他的麻烦。借刀杀人,若他在此,我必能看到他那抹笑容,那抹充满了玩味与不屑的笑容。

我该去看看那个女人了。

无欲园,是个好名字,然而真的能无欲无求么?园子郁郁葱葱,半拱的园门旁挂着副对联,上面写着:“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这性子必是淡泊无求了,只是有些执着放不下吧。此时,我更相信天邪早知道这个女子的存在,如果蝶影啸月此番不出来,以后怕也少不了要出来了。对于这点,她也许一早就明白了。没有想进去的念头,何况还要破解她设下的迷阵,我没有这个兴趣。此时的她应该也有她要应付的事情吧。

准备离开之时,却看到了一个身着月白衣裙的女子从园中出来。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出她的情绪,只能感觉到她一身的清冷,充满了防范。应该就是她了吧,短短数月,已让一个不知世事的女子变得如此老练。不知她此番出园是何事,我竟然有了想跟着她一探究竟的念头。自己都感到奇怪,向来不关心他人的我也开始有了这番好奇心。

一路上跟着她,心里却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行迹,就这样跟着她,看着她进了幻蝶轩。这一路上她走得不急不徐,不像是有什么急事,更像去与老友一聚,聊天饮茶。据我所知,天邪已经让黯梦来这里了。且以黯梦的个性,只怕早已见过对方了,那么此时的蝶影啸月有这个闲情逸致么?如果有事,那么她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这般的沉稳。而且我相信,她知道我一路都在跟着她,而她还是那么沉稳,这样的心理绝非常人可以做到。果然是个有趣的对手,难怪他会有这样的好耐性了。

我此次前来只是想见见这个女子,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接触。毕竟她的对手是天邪,不是我。而我,也没有兴趣趟这趟浑水。不过,我不打算就此离开。

简尘 发表于 2007-2-6 21:02

第二十二章匆匆一会

暗魅如歌

闲来无事,我在附近茶楼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无意间听到茶楼里的说书人说最近江湖的奇闻轶事,这当然离不开蝶影啸月和幻蝶轩。只是奇怪,这大部分的人都是寻常百姓,这说书人怎会知道这些事情呢?或许,他本身就是江湖人?可是一个江湖人怎会在此?懒得计较这许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听着。

“话说这蝶逸一手创建了幻蝶轩,数年来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发展成江湖上屈指可数的杀手组织,其计谋手段武功均可见一斑。奈何人总有弱点,这个蝶逸的弱点便是自小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 蝶影啸月。说这蝶影啸月甚是聪明,知道她这个哥哥定是做些危险的事情,便要她哥哥放弃这事情跟她隐居,就在这时,她哥哥接了一个任务,并答应蝶影啸月,完成了这任务便回来跟她离开这里。”

“那后来呢?”人们总是好奇的,而我只是好奇,这说书人怎会知道的这般详细?就像曾经经历过这其中的选择一样。我继续听着,大抵知道了事情的过程。旁人只当是听了场热闹,而我知道,那是事情的真相,只是此人怎会知道?我打量着他,此人年纪不大,有些底子,却不深厚,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呢?正在我思量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看到蝶影啸月从幻蝶轩出来,向茶馆走来。

进了茶馆,她笑着向我走来。她果然知道我在跟踪她,我并不奇怪。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她很冷静,没有害怕,没有轻视,也没有主观地把我划成敌对。
“暗魅如歌。”
“听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
“路过而已。”
“不知姑娘有何赐教?”
“此话怎讲?”
“姑娘从无欲园跟随我至此,应该不会只是偶遇吧?”没有任何语气的话语,看不出喜怒。
“只是听说蝶影姑娘的大名,好奇而已。”事实上也是如此。
“看来我已经成名了。”她的笑容里有一丝无奈,这一切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吧。她顺手指了指说书人,我知道她也在暗指她的故事竟然已经可以说书了。难道她不奇怪么?何以一个陌生人都对这段事情耳熟能详?
“姑娘若愿意,还请到寒舍一叙。”她竟然不怕我是敌人,竟敢如此相邀?
“不必了,见也见了。在下的好奇心也到头了,就此告辞了。”
“那我便不强留了,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转身离开,我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女子。若我是敌人,那么邀至府上便等同于软禁;若不是敌人,便多了一个朋友。可惜,我非敌非友。不可能帮天邪,却也不能让她伤害天邪,因为,我和天邪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我死在他手上或者他死在我手上。虽然我至今没有动手,但不代表一切可以一笔勾销。


蝶影啸月

回到无欲园,我想起了那个女子。冰蓝的长衣将她的肤色衬得越发的剔透,柳眉杏眼,顾盼生辉却写满疏离与萧瑟,鼻梁却比一般女子高翘,却像是异族女子。异族?难道是天邪的人?天邪对黯梦不放心么?应该不会,那个女子的神情告诉我不会是天邪的人。

想不到哥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能娓娓道来。现在的我真是扬名了,虽然并不是我的本意。今天去找废痕也是前些日子知道城里有说书人将我的这段事情说得很真实,便想通过废痕去查,今天才知都是拜黯梦所赐,只是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每件事情都要动脑子的日子当真不那么轻松。

“小心!”正在出神之际听到蕤踪的声音,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回廊柱子的正前方。竟然出神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此时有暗器袭来,怕我也是要受伤了,竟然这么不小心。
“谢谢你,蕤踪。”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废痕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天邪不在天邪殿,可能会来这里,对你造成不利。”蕤踪一脸的担心,自从哥哥离开后,蕤踪真的一直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的照顾,对我总是放心不下。
“天邪不会来的,他现在还不屑与我动手呢。”
“你确定?”蕤踪还是不肯相信。是啊,谁能相信,一个要与我对抗的人现在正在训练我,让我足够优秀,足够强大后再与他对抗。想起了我跟他下的那盘棋,处处引我入局,把我逼至死路却不赶尽杀绝,又给我生机。
我点点头,“月儿没有闹着跟你过来?今天去幻蝶轩都没有见她,着急就走开了。”
“她知道了,还闹脾气呢。就是那个性子,谁也拿不住。”蕤踪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对月儿是极其宠爱的,现在的笑容里都充满了疼爱。月儿是幸福的,我只希望她不要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
“虽然有些任性,到是可爱的很。不要勉强她了,慢慢长大了就好了。”其实我希望月儿可以永远不要长大,不要面对这世间的种种。哥哥当时把我牢牢地保护在蝶园里,也许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不说她了。月殇的事情,我和废痕想了想,还是觉得就留在那里吧,既然去了,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也许他日有用,不过这件事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也知道,这无欲园和那幻蝶轩并不安全。”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这是每个人的希望。”

我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结束,但是我希望结束的时候这些人都还能在我身边。被这抑郁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来气,我该出去走走了,也许应该去看看月殇了。

“最好不要去,”兰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时候去,无异于告诉黯梦,月殇是你的人,那么月殇所做的一切就成为泡影了。”他总能洞察我的心思,只是我放心不下。
“我确信黯梦认不出我这样打扮的。”
“不要忘了,天邪也善于易容。那黯梦心思细密,即使相貌容易改变,很多都是无法改变的。既然你牺牲不起,就不要犯险。”他总是比我冷静的。
“出去走走总是可以的吧?”我实在想出去走走了。
“我陪你。”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依旧,却不容我拒绝。

一起出了园子,此时的我可以真正的放下戒备,真实而轻松。只是这短短一刻,却是真的快乐。

简尘 发表于 2007-2-6 21:04

第二十三章遗笑书生(上)

和蘭珏平静地走在小路上,此时的我是平静的,却在平静的时候想起了一个名字“暗魅如歌”,难怪在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耳熟,是了,应该是这样的女子。脸上的清冷,无法将眼中的那份纠缠尽数掩去。

“在想什么?”
“蘭珏,你觉得天邪还有什么势力是我们所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今天见过暗魅如歌的事情,她不会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

蘭珏没有说话,屈指轻揉眉心,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有着疑问。以天邪的个性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只是,会是什么呢?

“他当然不会将实力完完全全暴露给我们看,但既然猜不到处处防着,倒不如坦然面对一切,以天邪的个性不会使暗招的。”蘭珏说的不无道理,坦然面对和接受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这样的日子真是可笑,无时无刻不以天邪为中心的活着。”
“啸月,我向来不认命,不信命。当初父亲说蝶逸难逃此劫的时候,我也怀疑过,可现在我明白了,天邪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即便是阻拦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从来,他的目标只是你。”
“蘭珏,你不觉得奇怪么?他如何知道我的存在?如何认定我就是他的对手?既然认定了我是敌人,何苦不直接置我于死地,省却许多的麻烦?”这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脱口而出。

蘭珏却是不语,良久,听到他轻轻叹息。这声叹息,微不可闻却沉重异常。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愿说吧。到底这其中有着怎样的不可知的原因呢?我乏了,不想猜测,尤其是对我信任的人猜测什么,既然他不愿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吧,我相信他。

回到无欲园里,有墨蘭止境的人在等蘭珏,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否则的话怎么会巴巴的从墨城赶来?

“公子。”来者俯身一拜,语气里净是尊敬。
“说吧!”蘭珏的声音依旧和煦,却少了几分柔软,而且他的语气里好似对来者要报告的事情了然于胸。
“启禀公子,有位僧人访境,说是与主人约好的。”
“与爹有约?”
难道是师父回来了?否则怎会找到这里呢?蘭珏依旧是不动声色,他并不奇怪么?师父把墨兰止境已然交给他的事实武林上均是知晓的,为何此人要见师父呢?
“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啸月,我要回墨兰止境一趟。”
“你知道这个僧人要来?”心里有种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我却无法知道。
“是了空大师。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只是今年爹不在境内了,想大师定是许久没有出来了,连爹离开止境的事都未能知晓。”只是这样么?大概是这些日子太敏感了,觉得每件事都不那么简单。
“不需要担心的,我会尽快回来的。也许了空大师也会给我们一些帮助也未可知。”

他思量得这般周全,只是这个了空大师怕也是个未知吧。单说他这样的圣僧会来凑这个热闹么?佛家最忌的莫过于执迷不悟,而我可能为了这个执迷不悟还要犯上杀戒,他能帮我么?
“至少他不会是敌人。”蘭珏看出了我的猜测,我的心思总瞒不过他。抬头看他,他轻轻闭一下眼让我放心。

第二日,蘭珏便启程离开了无欲园。
第三日,无欲园被袭。

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没有想到对方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难道我在他们眼中竟是这般的脆弱,离开了蘭珏便毫无反击之力么?那也太轻看了我!

“小姐,有人闯园!”淼儿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打理药圃。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剪刀把一株药草全全的剪了下来。无法继续镇定。
“多少人?”
“十人。”
“已经闯过太乙浑天阵了。”
“可有说什么?”
“没有。”
“淼儿,把园中上下不会武功的人带至内园,没我的命令,不可出来!”
“小姐!”

我看了一眼淼儿,她便不再多言,退去了。不是不明白她的担心,只是这个时候,我牺牲不起任何人。我无法确定他们一定不会受伤害,至少我要确定能够尽可能的少受伤害。

“来者何人?”送话出去,至少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多少会有些顾虑吧。然而我却没有听到该有的叫嚣,只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慢慢向我这里走来。我是否有把握击退这十人?
估量的当口便看到了这十人,均蒙着面,清一色的黑衣,看样子是死士了,这样的人是不死不休的,当真要开杀戒了。

“死也要死得明白,敢问各位,我可是得罪了你家主人?”

回答我的是同时从四面而来的银镖,但将袖口一挥,便将这数支银镖尽数收回。这点功夫我还应付得来,拿起一支镖仔细端详,也大致明白了来者何人。不难理解,娑魂门第一个上门来要《幽兰经》,低估我的实力也属正常,却是容不得他的名声毁在一个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看在眼里的弱女子手里。如今的无欲园不是蝶园,却也不是随便可以进出的地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道理他们倒是懂得。可惜,他们为名誉而战,而我,为园中数十人的生命而战,这胜负是有定数的,只不过为这胜负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

“娑魂门门主当真看得起我,竟然动用索魂十士来要我的命。看来是势在必得了。”说话间我已经把刚才收在袖内的银镖发还给他们,我知道他们不会中镖,只不过是给自己一点时间而已,提气跃出他们的包围,我不喜欢被团团围住的感觉。不愧是索魂十士,转眼间便将我重新困在他们的包围之中。

十个人围成一圈,步伐整齐地在我身边转动着。我知道这是索魂阵,它随着他们十人的变化而产生变化,一时间我站在圈内,在没有看清他们的变化前我无法出手。他们十人的气息也异常的一致,必须要找到他们的破绽,否则我无法保证园内数十人的安危。虽然没有把握可以让他们失去耐性而出手自乱阵脚,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敌不动,己不动;敌若动,己已动,只有这样我才有几分胜算。

就在这个时候我也看出了这个阵法的根本,所谓武、策、术、棋,不该由字面上去理解。 武、止戈也,所以是以静制动; 策、引申为鞭策,应该要采取主动; 至于术,破阵的道路亦称术,路是人走出来的,却需要足够的冷静,稍一不慎,万劫不复。这个阵法不可谓不妙,要以静制动却需要把握好时机,在适合的时候采取主动的态度以静制动。若在平素,这二者无法结合;而在此时,只有二者结合才是破阵之法。现在只等那个时机到来。这个阵的组合将他们的力量凝聚为最大,破了这个阵法,我才有胜算。

机会来了,根据地形,此时的换位正是卦象交接之时,即力量最薄弱时,这个时辰应该是震位最为薄弱,就是那里了!用内力将地面上的落叶吸入掌心,再将落叶打入震位所在的东北方,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个位置的死士已然倒地。我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眼神。这是一场豪赌,他们赌的是自己的命,我赌的还有无欲园上下数十人的命。

他们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短短时间内便组织起了攻势,向我袭来。轻轻纵身便向后退了几尺,突然间,眼前刀光闪烁,只得甩出长袖将刀身缠住,与他们僵持着,然而刀和我的衣袖相抗衡,自然是占尽上风,不多时,听得衣袖崩裂之声,那碎布便飞散开来。而在衣袖碎裂之时,他们的刀已经被我的内力震断,算是平手了。他们的攻势依然强硬,我深提一口气,将还未飘落的碎片尽数收回,并将其与气流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月白色的光圈,这个光圈可以将周围轻小的物体尽数收进来,不多时,我便可以感到这个光圈的力量,适时将其散出,这些物体借助这股力量便可打消在他们身上。只见这一拳发出之时他们便向后弯腰,躲过了这力道。原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只不过是在拖延决战的时间,可以让淼儿安置好那些无辜的人。

待他们再次攻来之时已然是杀气腾腾,招招索魂。他们懂得杀人的技巧:一贯剖,二手卸,三刀劈,四通斩,五反切,六轮剐,七逆剥,八易筋,九收心。 交错之间看得出这技巧纯熟,劈,斩,切是毫不留情,对付这其中一人也许轻松,可是十个人,每个人的掌法不同,目的相同,我渐觉处于下风。只好用当年看哥哥练剑而偷偷学会的蝶煞。这套剑法注重的便是轻巧二字,我纵身便跃上树梢,拿出玉笛,俯身冲下,“蝶双飞!”正对着我的那个人侧身的同时,后面站里一人手持银镖向我射来,可惜这招蝶双飞的目标从来也不是他们,我身形一转便用玉笛击中了另外一人,轻轻着地,已来到那人身后,他正欲转身已被我用适才在树梢上取得的树叶划过脖颈,倒地而亡。

剩下的人自是不敢怠慢,今日一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是断然不能输,若是我赢,即便我不动手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一时间,九人轮番上阵,我无法脱身,只能力搏。

“以力打力!”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没有时间分辨来者何人,却知道他是在提醒我。的确,此时若是拼蛮力,我是断断拼不过他们九个人,但若可以以力打力就省却了我不少功夫。只是,如何能做到这一招?仍是费力的与他们拼搏着,突然想到蝶煞中的醉蝶,这一招若加以变通便可达到借力打力的功效。正有一人向我袭来,化实为虚,化有为无,再倒转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者被自己的力道打退数步远,此时便是我进攻的好时机,“废蝶起舞!”单脚站立,身体前倾,全身的力量集于一处,再翻转身体,身体渐渐下落,要得就是这一下,果然对方认为我要摔倒在地,殊不知,此招正是诱敌之际,唯有敌人近身之时,我才有攻击的机会,待对方走近之时,不难看到他眼中的得意之色,你会后悔的!手掌擎住对方的脑盖骨,借这个力道纵身而起,全身的力量集于手掌之上,渐渐让对方陷入泥土之中,确定他不能行动自如的时候,准备下手了解了他,谁知就在这时,另外一人再次攻来,要救你的同伴么?就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这个人使得是八卦拳,借用的就是掤、捋、挤、按、採、挒、肘、靠八种劲道,而这八种劲道都必须与对方贴身方可使用,那么我断然不可让他靠近。思考之际,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不可正面相对!”这个声音就在耳边,似乎只有我一人可闻,而身边却没有什么人置身在这场打斗之外。顾不上想那么多,一招蝶过留影与来者侧身而过,来到还陷在泥土中的那人面前,用玉笛直击天灵盖。回过身来只看见对手已经再度袭来,他似乎还没有发现我那蝶过留痕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迹,我站立着不动,一步,两步,我只笑着看他向我攻来,在我面前时便直直倒下。刚才与他侧身擦过之时,让他吸入了蝶粉,虽不致命,却也足以让他武功尽失。虽然不屑用毒,但这个时候却计较不得着许多。却看见他嘴角渗出殷红的鲜血,竟然自己了断了自己,死士的命运向来如此,也或许是他不允许自己的失败。都不重要了,眼前还有两人要对付。

然而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既知道用毒,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只觉得脚力虚浮,发掌无力,什么时候中的毒?我竟没有发现,回想了一下适才的交手中应该没有,除非是那个人的脑盖骨,难道他们算准了我会用这一招?不可能!那,还没想出头绪,却看见两个人双剑合璧,剑尖犹如毒蛇吐信般向我袭来,躲无可躲,只好用手臂挡开,原来被剑刺到是这样的疼痛,想就这样被杀了也好,省却了不少麻烦。只在思考的瞬间,又一波攻势袭来,不由自主地侧身躲过,却没想到本像一把剑一样的双剑瞬间分开,又是一道血痕,求生的意志被激起,疼痛似乎减轻了麻木无力之感,借着清醒,用食指将剑尖弹开的瞬间再次抽出玉笛。屏气凝神,“寒玉破天!”使出师父所授的玉尘剑法,将二人的剑气形成的气流打破,紧接着一招尘埃落地,虽手中无剑,笛子所形成的剑气却足以对付他们,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必须趁着此刻短暂的清醒把他们解决掉,否则就是我乃至整个无欲园的死亡。步步逼近他二人,笛子所形成的剑气把他二人困住,用笛子的缺陷就在于笛子过短,必须近身方能伤人,他二人正欲举剑之时,我右手持笛,左手将二人的剑紧紧握住,剑慢慢变成了红色,笛子也染上了鲜血,就在我以为解决掉对手的时候,身后却有杀气逼近,来不及转身,觉得此次是必死无疑,却听见一声闷响,杀气消失。

“啧啧啧,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却无力回头,药效终于发作,我便倒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看到的是一张极致的面孔和浮华的笑容,在似花又非花的清香中昏了过去。

blue_onyx 发表于 2007-2-6 21:28

lz果然是每天都更新,加油。$支持$ $支持$

blue_onyx 发表于 2007-2-6 21:38

写得真的不错,加油写。$送花$ $送花$ $送花$

简尘 发表于 2007-2-7 22:56

能得到誇獎是我的榮幸~~
謝謝Blue的支持^-^

第二十四章 遺笑書生(下)

    睁开眼,我已置身在自己的卧房里。身上的伤口也已包扎妥当,无欲园应该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吧。突然想起了那张极致的面孔和浮华的笑容。他是何人?何以能恰逢其时的出现,帮了我一把。是敌是友,现在定论,尚为时过早。也应该是他将我送回屋内的吧。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淼儿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不安,也许是身上那斑斑血迹让她如此慌神。习武以来第一次开了杀戒,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对手,就是我,也无法做到泰然处之。

    “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小姐,”
    “淼儿,帮我的那位公子呢?”我知道淼儿要劝我什么,只是,这条路可以向前,可以向左,可以向右,唯独没有后退的方向。
    “他是遗笑书生,现在去了黯香楼。”

    是了,只有他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呼了。那样的气度,那样的笑容。可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去的是那个地方?在帮了我之后去了天邪的地方,他是不知道我和天邪之间的恩怨,还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天邪的地盘?如果这两者皆知,又为何踏进这无底的深渊?又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

    “蝶影小姐,可是寻在下?”雍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眼便看见江湖三才子之一的遗笑书生。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眼底一片平静。淡蓝的长袍将那股书卷气托衬得近乎完美,手中折扇上的字迹更是苍劲有力却不失淡雅之感。

    “蝶影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微微起身,在不知道他是何种目的的情况下,我不能说太多。
    “不敢当,在下只是略尽薄力,救命二字是万万谈不上的。蝶影小姐还是躺着吧。”他的脸上是不变的笑容。

    只是这无欲园地处偏远,他何以如此凑巧来到无欲园,又如此凑巧地赶上这局好戏?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但,说到底,他始终是我的恩人,在打斗时提醒我,在最后生命遇到威胁时,是他帮我脱离了险境,面对这样的人,我可以提出我的疑问么?

    “蝶影小姐可是疑惑在下何以如此凑巧经过无欲园?”他将凑巧二字说得格外的重,倒是让我心生愧疚。但既然他主动提出,我没有拒绝知道真相的理由,排除了怀疑,也许可以多一个盟友,而且是一个有力的盟友。

    “不知公子可否为我解惑?”
    “蝶影小姐当真坦白,毫不讳言。不怕失去我这个盟友么?”这江湖三才子的名声并非徒有虚名,他了解我的心思,也知道我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娑魂门。
    “那就要请公子海涵了,蝶影现在乃是惊弓之鸟,难免草木皆兵。”他若不想说,自然不会与我废话这许久,要的不过是面子和里子,我给他便是。
    “现在想不知道蝶影啸月这个名字也不容易吧。心机,沉稳样样不输给男子,还有着闭月羞花之容,听闻蘭珏公子也在此地,便前来拜访。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他在向我说明不知道蘭珏已然离开无欲园,当真只是一个不巧中的凑巧。

    “是蝶影多心了,只是怕公子要扫兴了,师兄不日前返回墨兰止境了。”
    “那真是不巧。”然而我却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遗憾,眼底依旧一片平静。
    “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在鄙园停留几日,师兄会很快返回。”
    “那就打扰了。”看来他是决心要加入这场战局,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淼儿,带遗笑公子去碧苑。”现在无暇考虑这许多,不管目的为何,至少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是,小姐。公子这边请。”
    “哦,对了,以后便省却这公子小姐的称呼吧,太过琐碎。”他转身离去。
    “随公子之意。”
    “有劳带路了。”


    “小姐,轩主来了。”
    “快请。”

    “蝶影,这是怎么回事?”废痕向来没有废话,一进门就问到了重点。我欲起身,她却将我按住。
    “娑魂门的索魂十士。”
    “卑鄙,技不如人便想出这等下流手法。你的伤可有大碍?”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的眼里尽是关心。
    “无妨的,只是有些事情尚不明了。”
    “什么?”
    “遗笑书生,是他救了我。”我将当日的情形尽数说给废痕知道,也许以她对江湖人物的了解能帮我知晓些什么。
    “遗笑书生?这当真可疑。据我所知,这遗笑书生少涉江湖,也未曾与什么人结过怨,为何肯帮你?你和天邪的事情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他似乎很是清楚。既然清楚又为何踏进这场纠纷?”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能查到他的底细么?”
    废痕秀眉微皱,我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想想办法。”废痕从不轻易许诺,但是我相信她会帮我。
    “废痕姐,我希望一切可以平安结束。”
    废痕不多言,点点头。
    “月儿知道你受伤了,闹着也要来,我拦下了。”
    随她吧,近日无欲园内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她来了,也能让这园子多些生气。”我笑笑,许久不见这丫头,还真是挺惦念的。

    “你和月儿很是投缘。”看得出,废痕也是喜欢月儿的,她的眼里多了一些温度。

    那样的女孩想不喜欢也难吧。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那么简单,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虽然那样的世界并不真实,却希望她可以永远那么简单下去,不被这尘世的喧嚣洗尽铅华。

    “那我让她来住几日,也陪陪你。”
    “好。”

    我和废痕之间的对话从来如此,不多,却知道那对话后包含了怎样的信任和关心。我心疼她,为了哥哥,她义无反顾地站在我的身边,不惜与天邪为敌,而哥哥却连承诺都无法给予,不是没有遗憾的吧。若真的可以,我希望真的能够和她有一天离开这纷扰的江湖,过着平静的生活。

    一阵琴声从碧苑传出,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却又有着灵动的气息。这般琴艺世上也无几人能敌了。突然间,琴弦回转,琴音便如泣如诉,这琴声如此的起伏,难道遗笑的内心也这般的回转流长?可是,那琴声中一丝丝的淡漠又代表了什么?头昏昏沉沉,就这样睡去了。


   
黯香楼

    “黯梦,此次做得极好。”他倚卧在石凳上,狂放不羁,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只是不语,被这样的人夸奖未必是好事。多年的相处,我深知他的脾性。
    “黯梦,你越来越小心了。连跟我说话都如此谨慎。”他勾起我的下巴,眼睛里写满了玩味之意。
    我轻轻后退,“黯梦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这样的对手是可怕的,他居然连了空大师要去墨兰止境之事都知道的如此详细,恰恰利用了这个机会将蘭珏离开无欲园的消息“不经意”地让娑魂门知道。他料定了娑魂门要一雪前耻,也料定了娑魂门必输无疑。而我,只不过是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不经意”地留下了少许“落叶散”,这种迷药是用来对付第二个接触迷药之人,所以目标是蝶影啸月。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他的猎物绝对不容许他人染指,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以遗笑书生的身份大大方方的住进了无欲园。我永远无法知道他想做什么。

  “黯梦,这黯香楼的生意可好?”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关心起这个幌子的存在。

  “还好,在这幽城里也是数得上的。”我如实回答。其实这黯香楼本不是什么起眼的酒楼,只不过这里有着动人的歌舞,销魂的美人。
  “听说来了一个叫月殇的女人?”
  “是,现在是这黯香楼的花魁。”他几时也对这风尘女子起了兴致?而且是月殇,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倒是佩服他的消息,连黯香楼里有何人的进出都了如指掌。

  “哦?”抬头便看见他那抹邪魅的笑容。我自不会认为他垂涎月殇的美色,难道说这个月殇的来历不同寻常?对她,我也是调查过的,只不过什么都未曾查到。只知道她曾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只因得罪了娑魂门而沦落至此。娑魂门?难道?不会的,记得月殇来此的当天,蝶影啸月也在,我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不妥之处。

  “黯梦,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我会觉得很不舒服。”
  “是。”
  “想那蝶影啸月也该醒了。”说话间他已离去。



墨兰止境

  “不知了空大师意下如何?”
  “施主的意思,老衲明白。”
  “晚辈相信大师的决定。”
  “施主一句相信便将老衲带入了万丈红尘啊。”
  “大师过虑了,晚辈决无为难大师之意。”
  “罢了,我便随你去这一趟。”他的眼里却看不出任何的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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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园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身体本也没有这般虚弱,大约是心累了,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休息片刻。

  “小姐,吃些东西吧。”
  “好。”淼儿总是很细心,准备的都是极清淡的菜式。

  “淼儿,我也没什么大碍,不用在身边守着了。帮我把遗笑请来。”
  “是,小姐。”

  “公子请坐。”
  “省却这繁复的称呼吧,叫我遗笑便好。”他笑着说到,我还未曾见过除此以外的表情。
  “好。”
  “蝶影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在那碧苑住的可还舒服?”
  “逍遥得很。”
  “今日下午闻得遗笑的琴艺,着实让我吃惊了一把。”
  “哦?”
  “若记得没错的话,你弹奏的乃是月族的迷曲《月夜》。”这才是我昏昏欲睡的真正原因吧。
  “蝶影果真博闻,不错,正是《月夜》。不知我的琴艺如何?”
  “这世上能与你匹敌琴艺的怕是不多了,多谢你,这曲《月夜》帮我恢复了不少。”这迷曲除却安眠的功效外,还可助习武之人调息养神,下午这一觉让我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感谢二字收回便是,我还有事相求。”
  “请讲。”
  “前日去了黯香楼,听闻这黯香楼的头牌月殇曲艺出众,却无缘得见。我乃琴痴,待你伤势痊愈后陪我去听曲子,可好?”听到月殇的名字时,内心一阵不安。她的名声这般大,若是传到天邪的耳里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吧。看着遗笑那不变的笑容,我点点头,也是时候去看看月殇了。希望她一切都好。

  “那我们之间就扯平了。”
  “这笔买卖对你不合算。”我竟然起了玩心。
  “合算的很。”他的回答让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简尘 发表于 2007-2-7 22:58

第二十五章月

黯香楼

来到这黯香楼也有段日子了,一切平静如水。仿佛,我只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对于江湖二字我从来都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只是不能看着蝶影和公子处于被动而我却置身事外。也许,我把这两个字看得太简单了,自从进了黯香楼,便与无欲园的一切失去了联系。好在,在那段我接受考验的日子里,他们没有来,否则我只是将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那就是我的罪过了。蝶影是沉得住气的女子,不知道她到底背负了怎样的爱恨情仇,但是眉宇间都写满了忧伤,然而这一切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冷静与聪明。况且她的身后还有公子,他们应该不会在那些时候来的。每每想起他们会觉得心头一阵温暖,那样明媚的笑容仿佛在我阴暗的生命里撒下了阳光,从此,天空也格外的晴朗。从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能一辈子都守着他们就好,看着他们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然而前几日的传闻又代表了什么呢?无欲园被袭,蝶影受伤。这些传闻在茶楼,暗香楼里盛为流传。公子不在么?会是那个叫做天邪的人么?我必须在短时间内取得黯梦的信任,否则,我所做的一切便失去了意义。

在这里虽然没有人怀疑我的身份,但也没有更大的进展。而黯梦这个人,我到今天为止也只见到过两次,然而她身上的那份萧索却是让我记忆犹新的。夜深之际,那萧索的曲子说明了她并非无情之人。武艺上我看不出什么,可那曲子里却饱含了无奈与思念。这样的人如何接近,如何取得信任?

“月殇,是时候了。准备准备就出场吧。”
“知道了,妈妈。”

轻松赢得了这花魁之名,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抱了琵琶走出去,抬头便看见一双关切的眼,是她,她没事,至少现在没事了。无法泄露太多的情绪,毕竟她身边还坐着黯梦和一个陌生男子。那个陌生男子是谁呢?公子又在哪里?无欲园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现自己如此无力,能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他们再为我费神费力。


-------------------美丽的分割线----------------------

月殇就在我的前方,平静如水。很想问问她在这里过得可好。兰珏的话在耳边响起:“既然你牺牲不起,就不要轻易犯险。”更何况现在是在黯梦的地方,身边还有一个始终深不可测的遗笑。

月殇俯身,轻轻坐下,玉指拨弄琴弦,朱唇轻启:“阑珊玉罢霓裳,相对绾红妆。藕丝风送凌波去,又低头、软语商量。一种情深,十分心苦,脉脉背斜阳。    色香空尽转生香,明月小银塘。桃根桃叶终相守,伴殷勤、双宿鸳鸯。菰米漂残,沈云乍黑,同梦寄潇湘。”

此时只有这样的曲子才会不泄露痕迹吧。

“闻名不如见面啊。”
“看样子,遗笑可是找到知音了?”
“琴技非比寻常。”遗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总觉得他似乎想在琴声里探寻些什么。对他我始终无法完全地信任。

“不知蝶影可否找到了知音呢?”遗笑无害的笑着,很想知道他卸下笑容的样子。
“蝶影对音律也只是略知一二,知音二字会辱了月殇姑娘吧。”
“蝶公子过谦了。”月殇果真当我不认识一般,称呼我为“公子”。
“蝶影总是这般不露声色的。”不知为何,遗笑的话在我听来总是深意重重。
“遗笑多心了。”我笑着对他说。
“小心些总不会错。”许久不说话的黯梦终于开口了。
“窃以为黯梦小姐只是来作壁上观的,看来在下判断失误了。”遗笑揶揄到。
“能让遗笑书生算计失误,是否也是婢子的荣幸?”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挂在黯梦那张俏丽的脸庞上。可是在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我不可见的默契,难道之前他们已经相识?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且不说这遗笑书生鲜少行走江湖,但是黯梦也无甚机会认识遗笑书生。可是那份默契却不容忽视。

“能让黯香楼的主人亲自陪酒,才是在下的荣幸。”
“既然如此,我这个做主人的便不能委屈了各位,先干为敬,请!”黯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大概就是江湖儿女的豪气吧,哪个普通女儿家能这般饮酒?
“请!”
“请!”

“遗笑,你自称琴痴,今日这黯香楼内亦无外人,不知我等可有幸听你抚琴一曲?”
“此时若推辞倒显得做作,那我就献丑了。”

他轻轻坐在琴前,拨弄琴弦,神情却是无比虔诚,仿佛那琴是他的神一般。星目微垂,几缕长发不经意的飘在额前。琴音不绝于耳却不失清澈之感,而这乐章里却像是在叙述些无奈之感,琴音一转,便有凌云之势,仿佛之前的那丝无奈也消失不见。也许只是有自信解决一切吧。

“北风其凉,雨雪其滂。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月殇姑娘果真是朵解语花,馥郁清香的很哪!”
“公子谬赞了。听了这曲子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了这首《诗经•邶风》,说起来还是公子的琴技超群才是。”
“月殇姑娘这般谨慎,倒是和蝶影有几分默契。”他不改笑容地看着我,字字句句都将我和月殇联系在一起,莫非他看得出来我和月殇?不可能,我抬头看着月殇,她并没有看我,也许她比我来得冷静。只听月殇娓娓而谈:“若能与蝶公子有这般的心意相通,也是月殇的福分了。”
“蝶影,你艳福不浅啊,美人对你格外青睐啊。”
“遗笑不知,最难消受便是美人恩么?”
“黯梦小姐,也这般以为么?”他将问题抛给了黯梦,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弄之意。他应该知道黯梦是什么人,何必惹上这样的麻烦?
“婢子只知,这黯香楼里没有难以消受的美人恩。”她看着我,回报以笑容。
“蝶影,你也来一首吧,上次那首《吟心曲》让我回味至今。今日大家都如此有雅兴,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恭敬不如从命。”拿出随身带着的玉笛,“待我吹完,月殇姑娘也要给我加首诗才可啊。”
“不如,我等三人一起,看看哪首最符合蝶影的心思。”
“好。”

此番吹奏乃是兰珏经常会吹起的曲子,此时若他在身旁,我是不是会轻松一些。收拾起心情,继续我的曲子。

“曲艺的下层是单纯的奏曲,中层是奏曲多于感情,高层则是随心所欲。蝶影这曲却在吹奏时掩饰住了感情,让人只得其景,不得其心啊。”黯梦的不得其心却也已看到我的用意,只听她缓缓念到:“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黯梦一早就告诉我,她是我的对手,然而至今迟迟未曾下手,让我不免在猜测她的用意或者说天邪的用意。不会只是一枚没用的棋,这不是天邪的作为。黯梦听得出我的心在那个长满兰花的地方。或者,她只是为了转移我的视线?

“蝶公子是高人啊,月殇都献丑了。”其实对于月殇的答案我比较担心,她定能听得出我的心思,只是若不说出来,未免有些欲盖弥彰,黯梦已经暗暗观察我俩之间的动作许久了,她始终还是不放心的,可是若说出来,无异于将我的计划我的内心告诉了黯梦,连带我的缺点,这样一来,我更无胜算。
正在忧虑之时,只听到一阵悠悠的琵琶声,好月殇,她用琵琶声回应了我。这样便免去了我的麻烦。
“月殇想不出什么诗词来,就以琵琶来应合公子了,还望公子不嫌弃。”她微微向我俯身,我伸手将她扶起,就在此时,我的手中多了一张字条,回到座位,却听到那雍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澹瓯酥

简尘 发表于 2007-2-7 22:59

第二十六章黯夢

月殇

蝶影和那个不知来历的翩翩佳公子离开了黯香楼,许是我多心,那个遗笑公子总有着脱然全局的淡然。他是敌是友?蝶影全然的信任么?我不这般认为。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有着一种猜测,至于其中的究竟我无法得知。然,今晚的黯梦却非常态,那抹自嘲的笑容,那番无奈的口气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听得到。这又是何故?她对那个遗笑公子有着不寻常的情愫吧,可能她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暖,即便那分温暖微不可见。若是如此,那天邪和遗笑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呢?蝶影面临的究竟是怎样的境况?她是否看见了那抹温暖?

就在此时,我看到黯梦一人独坐月下,那抹骄傲的红衣之下所包藏的也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女人心事。看多了花前月下,听多了甜言蜜语,真心假意自然分得清楚。再坚强的女子贪求的不过是个安宁的归宿,然而,黯梦所想要的归宿是怎样的归处呢?那个莫测的天邪?抑或是今天那个笑面不改的遗笑?

看着黯梦的背影当真应了李白的那两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心下竟不由得同情这个不露声色的女子。

“既然来了,就不要在那里站着,过来坐吧。”果然是习武之人,这个时候也能感觉的到他人的存在。走上前去,借着月光看见她双颊微红,已有几分的醉意。
“姑娘喝了不少了,这里风大,小心身体啊。”
她没有接我的话,只是看着远处,眼神里没有防备。我知道,这并不代表她完全的信任我,只是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孤独的女子,需要一个倾听者。我没有别的长处,倾听是我这几年内学到的最好的本领了。风月场里并非只有纸醉金迷,只有销魂蚀骨。

“月殇,你可有要守护的人?”她微微抬头问我,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精明计算,此刻,她只是平凡的女子。
“有想要守护的人,却未必能够守护。”
“这个答案好,我想了这许多年才想通。”我知道她的话没有说完,只是静静听着。“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守护那个人,不能守护至少也不是没用的棋子。最近我才知道,其实我只是棋子,没有黯梦,还会有其他人,我不是不可或缺的。可怜的是,当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竟然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是不是很可笑?”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她,她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只是倾诉罢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酒醒之后,她依旧义无反顾。

“以前,我的生活很简单,师父的首徒,枯叶门的继任掌门。现在,我的生活也很简单,黯香楼的老板,可是不再心静如水了。月殇,你知道为一个人赴汤蹈火而在所不惜的感受么?你知道守护一段最终会没有结果的感情的感受么?哈哈…”

“我真的醉了,你回去吧。”也许是夜里的风凉,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
“姑娘,早些安置吧。”其实我想告诉她,她所说的感受我都知道。只是,一个风尘女子怎么会有这些感情?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转身离开,却听到她唱起小曲,是那首夜深时我会常常听到的曲子: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枕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想起蝶影匆匆离去,应是无欲园内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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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梦

他来了,身边跟着蝶影啸月。知道他已经住进无欲园内,既然如此,安排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摆设?可有可无的棋子?没有了黯梦,还会有落影,还会有其他人。蝶影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中迷药是我的杰作,如此一来,蝶影必然会奇怪我迟迟不曾出手。他深知我会直接与蝶影挑明身份,便这样安排了么?真可谓是机关算尽了,他如此不遗余力地对付蝶影,算不算是蝶影的荣幸呢?
却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在。其实这个事实是我早就知道的,只是不肯面对罢了,如今活生生的现实摆在面前我能如何?

月殇是个安静的女子,许是多年风尘中的生活磨炼所致吧。我竟与她说了那许多,意识到自己多言之时,她已然把我的心事看到了眼里,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的同情,讨厌这样的感情,讨厌这样的自己。索性让自己清醒清醒。
对于月殇,他是怀疑的。只是这样一个女子能做些什么呢?没有武艺傍身,这黯香楼内也没有什么人与她格外亲近,即便是棋,也不会是引征,因为她无法接引。况且今日她与蝶影之间的态度并未有何特别之处,即便是他处处提引二人的默契如何如何,她二人自是泰然。只是,他这做法不会引起蝶影的怀疑么?即便月殇是蝶影的内应,此时的他也绝对没有立场揭穿什么。他在想什么,我永远无法知道。恍惚之间看见身后有熟悉的身影。

“黯梦,若是要你的命,怕是十次你也死过了。”
“是黯梦失神了。”
“一直我都认为你是个可以自制的人,今天有些失态。”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这样的收敛是如何练就?在江湖上行走久了都会不自觉掩饰真实情绪,可这样一句责备的话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怕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而对于这番话,我只能低头不语。
“黯梦,你是越来越小心谨慎啊。今日那个同我谈笑风生的你去哪里了?我颇为怀念啊,还是那样的你比较可爱些。”
“不知对月殇的怀疑,公子是否可以排除?”不知道他住进无欲园的目的,却很明白他此行的用意所在。
“你的怀疑是否排除了呢?”
“黯梦盘查过她的底细,况且即便是蝶影的棋子,也只是闲子一枚了。”
“哦?”他将下巴轻轻上扬,等待我的下文,将我的想法说出后,他看向月殇的房间,良久,说到:“疑或不疑,有何差别?”
我自是不明,怎么会没有差别?只不过我不会追问,他若想说自然会说,如若不然,问了也是白问。这也算是跟他这许多年的一点经验吧。
“按照你自己的计划继续吧,不必理会我的存在。此时,我只是遗笑书生。拿出全力,因为这次你的对手还有我。”话毕便转身离开。

无欲园
   
兰珏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了空大师。我无法知道他费了多少口舌将这世外高僧拉下万丈红尘。这一路上,相信兰珏已经对无欲园发生的事情了解了八分,那两分便是遗笑书生的到来了。

“蝶影见过大师。”
“施主多礼了。墨兰落尘的眼光当真不错。”
“大师过誉了。旅途劳顿,淼儿,带大师去休息。”

“没有大碍吧?”
“无妨的。你也去休息吧,回头给你介绍个人。”
“哦?”
“遗笑书生。”
兰珏不再说话,眉头微皱。他也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吧,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遗笑到底是怎样的来历?

“蝶儿姐姐,珏哥哥回来了,是么?”月儿跑了进来。
“是啊,看你跑得这么急,他一回就过来了。不过,我要介绍遗笑给他认识,你还要等等才好。”这丫头的心思永远写在脸上。
“姐姐,我来这些日子了,你都不陪我玩。”丫头噘着嘴,很委屈的样子,很快便转脸笑着继续说到:“我知道你忙,所以不生气。呵呵,还好这些日子又遗笑哥哥跟我玩,要不就闷死了。现在好了,珏哥哥也回来了…”月儿自顾自的说着,我却意识到她对遗笑完全没有防心,以她的单纯,大概以为这无欲园内就是安全的吧。

“月儿,”我打断她的话。
“嗯?”
“遗笑有没有问你月殇的事情?”
“没有。”
“若以后问起,你只说不认识,记下了?”
“哦,不过,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很多事情是没有原因的,你月殇姐姐现在不那么安全,记住,不要提起她的名字。”大概是看到我脸上并不轻松的表情,月儿没有追问下去,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我不会告诉她这后面真正的原因。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兰珏的声音“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很高兴我回来。”
“珏哥哥!”月儿连蹦带跳地到了兰珏的身边,“你可回来了,闷死我了。”
“那就让蕤踪带你出去转转啊。”
“他?”月儿的脸上是敬谢不敏的表情,“让他带我出去玩,我宁可闷死。”
“蕤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姐姐,道理我都知道,可是不会因为我懂这些道理就不会感到闷嘛。”小丫头的嘴是越来越伶俐了。兰珏摇摇头笑着。

“什么事情如此热闹?”雍容的声音出现在大厅。
“遗笑哥哥来了。”月儿迎了上去,未等我开口,月儿已经忙着帮两个人介绍开了。不由得的将这两个男子作了一番比较。
一个是玉骨冰心纵苍穹,一个则是青袍一舞笑人庸;一个是春日的露水,一个则是夏日的朝阳。当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人物。兰珏恰似无欲园的青竹,遗笑则更像肆意飘洒的樱花。同样的潇洒,却是不同的风度。兰珏多了几分温润,遗笑则多了几分不经意。若是天邪在此,又会是何等的情景呢?这个时候居然想到了这个命中注定的宿敌。

“蝶儿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你蝶姐姐是在想什么时候沁月儿能安静一小会。”
“遗笑哥哥,你说我吵?”
“不是么?”
“那我可不能辜负了这个名声。”说罢,便在遗笑耳旁大叫起来。没有谁会不喜欢这个丫头吧,这样单纯。只是,遗笑的笑容从未曾超过他的眼角和嘴角。每件事他都置身其中,却又有着隔岸观火的淡然,也正是因此,我无法完全的信任他。

“该来的躲不掉,想不通就暂且搁置吧。”兰珏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使我看起来不至于太疲惫。
“若想让我安心,还是收起这样的笑容吧。它只会让我更担心。”我还是如此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兰珏的眼睛,当然也不会逃得出遗笑的眼睛。无欲园内的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放松下来。

想起月殇纸条上的字:“一切安好,勿念。”原来我们都是多情之人。我也相信她的平安,这样就好,本就未曾想过让她真的去做什么,只要黯梦不怀疑她就好,也许,现在对她来说,黯香楼才是安全的。


“在想什么?”
“一个朋友。”
“蝶影挂念的人和物都不少啊。”
“遗笑,有些话可以直接问么?”
“等你的问题很久了。”
“你到底为何而来?”
“天邪。”
“果真?”
“既然你我开诚布公的来谈,便没有欺骗的必要。”
“好,我信你!既然来了,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黯梦。”

遗笑只说了这两个字,我知道这其中的含义是何。只是谈何容易啊?好在身边的筹码多了。明日应该与了空大师详谈一番了。相信兰珏已然把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大师,他既然肯前来相助,应该是有番见解的。

blue_onyx 发表于 2007-2-8 12:58

我每天都来支持你!$送花$

青蓝忘情水 发表于 2007-2-8 22:33

今天什么时候更新?

简尘 发表于 2007-2-8 23:13

不好意思啊,因爲下個星期要考試
?土曂記時間了
抱歉?磉t了~~
謝謝大家的支持^-^
都不嫌棄我拖遝的劇情~~


第二十七章 對策(上)

站在了空大师的门外,头一次感到局促不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起。这红尘俗事总是不好与这世外人开口。
“与我,施主不必客气,进来便是。”声如洪钟,房门已开。只见了空大师端坐于室,狭长的眼睛,满目的祥和之色,已是古稀之人,却不见丝毫老迈之态。这都得益于他那无求的心吧,有些愧疚将他的平和扰乱。

“施主无需愧疚,正所谓出世者必先入世,只与心境有关,身在何方又有何异?我既来了,施主便无须自责。”
“此时蝶影若再说什么感激的话反倒多余了,大师以后唤我蝶影便是了,施主二字却是生分了。”
“称呼,名字都是代号罢了,生分、熟悉自在人心。”
“哈哈,兰珏倒是看的清楚了。”看着兰珏走了进来,向我轻微点头一笑。
“其实此番前来乃是受了你师父所托。”
“师父?您见过师父?”师父知道这一切么?还是他早算计到了一切?

了空大师告诉我,一切早在多年前师父就算到我命中该有此数。了空每年去找师父所谓的切磋也不过是知晓一些情况,是故他对我很是了解。师父本打算亲自帮我的,奈何与“邪君”有约在先,天邪殿的事情他不会过问。江湖人所重视的就是信义二字,他是万万不能违背的。对师父我再怨恨不起来,为了我他做了太多,让我想起父亲这个称谓。

与了空大师商议后便听闻废痕来访,匆匆赶到大厅,得知废痕已打听到暗魅如歌的消息。果不出我所料,自那面之后她并未离开幽城。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我一直不能确定她对我们这局棋有怎样的影响力。废痕说这个时候是错杀一千也不要有漏网之鱼,我总觉得这一步多少是多余的,只不过是一个在爱恨中挣扎的可怜人,那日的态度也不似要加入这场斗争之中。废痕除了对自己人以外总是比我狠得下心,而我虽然把一干人拉下了水,却实非我所乐见。有时候在想,倘若当初我打定了心思不管不问,会不会现在会平静些?我却不曾后悔。废痕总是匆匆来去,这次她又离去了,离开之前我们有了一个共识:黯梦。既然遗笑这样说,想必他多少有些算计了。不自觉间已经走到了碧苑,只听得一阵悠扬的琴声,遗笑似乎在没事的时候总是会抚弄他的琴。驻足倾听,看着苑内繁花似锦,心下一片平静,一点也不想提起那令人烦心的算计种种。

出神之际,有人轻轻为我披上了一件披风,转身看竟是遗笑。“女孩子这样站在风中容易生病的。”对他微微一笑,颔首表示谢意。若此时是兰珏,我定然融化在那关怀之中,但此时是我从来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动的遗笑,连这样温柔的事情在他的眼里我都看不到任何的真正的关心之色。

“哈!蝶影又在以打量的眼神看我了,真让我伤脑筋啊!还是女人都如此多疑呢?”
“遗笑多心了,我只是在想,你除了笑还有何种表情?”
“那蝶影要多费心观察了。你来到碧苑不会只是为了看我其他的表情吧,那我就受宠若惊了。”
被他调侃一番,脸上自是一阵红热,匆匆转回正题。“前日你说黯梦,想必应该有些应对的,不如我等商量一下,以求万全之策。”
“蝶影不是要在这里吹风说话吧。不如我等先进屋子,待我泡壶好茶,我们边品茶边聊,如何?”
“也好。”

随遗笑进入他的居室,只闻得淡淡的昙花香,怡人心脾。不多时,便闻到一股茶香。
“借花献佛了,这是你无欲园中的普洱。”
“遗笑当真会享受生活。”
“哈,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不好好享受如何对得起自己?”放下茶杯,听他继续说到,“不只享受,还要挑战,这样的人生才不算枉费了。”
“如此积极到不像你遗笑书生平日里深居浅出的样子了。”
“挑战,也是要有优秀的对手才显得极致,反之则是愚蠢了。”
“看来,天邪公子这个对手让你心动了。”
“我倒是对你更有兴趣,一个女子如何做这些抉择,又如何能冷静面对,所以我选择来这里观战。”
“必要的时候加以教导?”
“一个凑热闹的人的意见而已。”
“那蝶影就洗耳恭听了。”

与遗笑相商完毕,我便回到卧室内,仔细思量着他的计策。一个好的计策就如同一副良药,奈何良药苦口啊。不能否认遗笑的计策会彻底打击黯梦,而我却有我的顾虑。倘若月殇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也好,那样到时她也不过如同黯香楼内那些普通女子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但废痕的消息是,自从我同遗笑去了黯香楼后,月殇与黯梦似乎走的很近。遗笑不知道月殇的存在,自然不会考虑这许多。而我却无法置之不理。这来来去去的都需要算计到,反而让我畏首畏尾,失去了该有的决断。
废痕说有舍才有得,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得,为什么要舍呢?

“蝶影,老衲本是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更应劝你离开这是是非非。但现在的情况不是我的说辞或者你的意愿便可以离开。让你这般为难的应该是有什么放不下之人吧。”
“大师,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不该这般苦苦纠缠于一个真相,让越来越多的人跟我跳下着苦海且不能回头。若是我一人,多大的牺牲我亦在所不惜,但若加上无辜之人便不能了。”
“蝶影,莫执念与此。我等既然如此选择自有我等选择的理由,没有人是无辜的。祸福来去皆因果,万般斟酌自了然。”
“自哥哥不在后,我便独自撑起一起,责无旁贷。如果这是注定的,那么我面对就是。从废痕到今日的您,我…”
话还没有说完,看见释者脸上一片祥和之色,对我说:“孩子,记着我的话,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我知道你在担心谁,担心什么,你们之间亦是如斯。你将她救离风尘,她为报恩,再回到那里,这便是因果循环。”
“若是如此,我宁愿当初没有救她。”
“这是你们的缘分,缘分这东西是需要珍惜的。”

我不再多言,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如果这是必然,那么我坦然面对。可是,这一次,我能么?我真的可以放下顾虑么?
“痴儿啊!”说罢,释者离去,留下我站在这竹林内。


“哥,你看这些竹子都长这么高了。”
“开心么?”
“嗯。”
“还想在这园子里种什么啊?”声音里尽是宠溺
“海棠!我最喜欢看哥你站在海棠丛的样子了。”
“傻丫头。”

不多时,只见黑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抱起在亭内睡着的女孩,眼角充满了幸福。


原来只是场梦,梦里看到哥哥抱着玩累得睡在筑心亭的我回到房里,轻轻把我放在床上,慢慢给我盖上棉被。动作里都是温柔,而这样的温柔却只能在梦里重温了,只觉有什么东西滑落。有人在我身后轻轻蒙住我的眼睛,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去想了,会累;也别再看这些了,会难过。等什么时候心情真正平复了,再好好来缅怀,但不是现在。”顺势靠在那个温暖的怀里。沉默许久,拿开他的手,起身笑着看他:“没事了,只是梦见哥哥了。”

“啸月,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最讶异的就是你眼里的那份倔强。如今看来,这份倔强让你收敛的太多,需要释放的也太多了。毕竟你是个多情之人,如蝶逸一般。然多情二字在这人心难测的江湖上最是危险。本该体恤你的这分情,然,你也该知道如今我们的处境,小心为好。须知,你的软弱会给对手造成机会。这样活着很累,所以我选择陪你。既然选择了坚强,那就不要改变,可能这个改变会让你失去更多。”

抬眼看着兰珏,他的表情很认真,真的是在担心吧。他说的这些我自然都懂,只是若在这无欲园内都要步步为营,是否有些过分紧张了呢?当初的蝶园我不敢这么说,但是现下的无欲园内的人都是淼儿一手挑选,对于她我是绝对的信任。而剩下的都是我们的盟友,即便是当初我对遗笑的怀疑也消失殆尽了。虽然对于遗笑的目的我不清楚,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渭泾分明的好坏,有的不过是生意人。而从遗笑给出的计策来看,这个计划足以打击掉黯香楼,不管目的为何,至少我们要的结果是一样的。

见我许久不言语,兰珏不再多说什么。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难过,于是开口应承了他:“我记下了,不要担心。”

“小姐,轩主来了。”淼儿眼底一片平静,从洛儿的事情过后她也多了份老练。
“想来是枯叶门有消息。”兰珏打断了我的感慨。于是三人离开筑心亭。


回到正厅之时,了空大师和遗笑已经入座了。废痕待我和兰珏坐下来后,开始讲述枯叶门最近的动向。黯梦当年出任务后便连同门中秘籍一同失踪,且杳无音讯,所有的线索都在那场打斗后断掉了,这也是黯梦不轻易在黯香楼露脸的原因。这是个弱点,敌方的弱点便是我们的攻点。不得不佩服遗笑,可以想到这一点。我们对于黯梦的身份也是有所了解的,却没有想到。

这次的行动里遗笑要月儿去放这个消息,我虽然不原意让月儿搅和进来,然而遗笑却也不无道理。无论是其他谁去做这件事,其信任度都会有所下降。好在没有什么危险,而且遗笑说他会在暗地里陪同,再加上淼儿随行,我便放心许多。

要说起来这枯叶门所在的烟波海离幽城本不远,奈何枯叶门门规森严,若想把这消息放进去且不留痕迹着实要费一番工夫。且我们没有告诉月儿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怕这出戏不够真实,只是说园子里繁琐事情太多,没有时间陪她玩,让淼儿陪她去烟波海游玩。

“小姐,我明天就要陪月儿出门了。”淼儿来向我辞行。
“路上要小心,记住提醒月儿不要对任何人说她认识月殇。”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
“知道了,小姐。你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你放心吧,我会的。”
“时候不早了,小姐你安置吧,我明早就不扰您了。”
“淼儿,怎样让月儿把黯梦的消息说出来还要见机行事。”
“淼儿明白,淼儿告退。”

我点点头,淼儿退出房外,匆匆离开了。推开窗,看着窗外的明月,传来阵阵琴声,想必是从碧苑那边过来的。他明天也要一同离开,我似乎也该去跟他辞行。
行至碧苑,却看见遗笑仅着单衣,沐浴过后尚湿润的发丝飘荡于额前,檀香袅袅环绕其间。十指在琴弦上挑抹拢勾,琴声悠远,忽而高亢激昂,忽而低鸣婉转,而弹琴之人专心于琴艺,并未发现我的到来。这个时候的他,脸上没有那不变的笑容,有的只是一种专注。曲毕之际他看到了我,却是未动,坐在苑内对我微微一笑。

“看来在下的琴声还入得了蝶影的耳。”虽是如此说,瞧见的却是满脸的自信。
“遗笑过谦了,不过这首曲子似乎别有含义。”
“哦?”他仰起头,嘴角含笑,别有兴致的等待着我的下文。
“倒是不辱没你遗笑书生的身份,每每邀我前来,均是这首《东风吟》,却从未开口或让家仆传达,你这么确信我会来?”
“哎,蝶影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你是主,我是客,哪有客人端身份的理。我邀的是知音人,千金易得,知音难觅啊。在这无欲园的知音人乃是园子美丽的女主人。遗笑何其荣幸?蝶影既知这乃《东风吟》,也当知道,这曲子并非人人可闻,须有缘人啊。”
“那当是蝶影的荣幸。这《东风吟》有两者可闻,一是功力深厚且懂韵律者,蝶影自知不是;这二便是弹奏者功力非凡,可随心所欲让该听的人听到。想来,是遗笑的一番心意了。”
“哈!蝶影难道不知还有一者可闻么?”
“愿闻其详。”
“奏者随心,听者随意。”
“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契机所在?”
“蝶影至今不曾完全信任,是以今晚弹奏,若我等有这个缘分,明日启程便安心许多,做起事来也方便许多;若没有这个缘分,此事完毕,遗笑自当告辞。”一句话点破了我们之间存在的间隙,可是我的不完全信任就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了么?若是如此,那我要跟天邪一比高下,还需要再修炼几年吧。
“遗笑何出此言?”迎上他闪动着的眸子,回以淡淡笑容,自信情绪收敛的很好。
“月殇。”只这简单二字,便揭开所有谜底。心里不是不怀疑的,只是此时若有什么情绪泄露,只能是自己搬了块石头结结实实地砸了自己的脚。
“遗笑所说的乃是此事?”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慌乱,嘴角仍然含笑,继续说到:“她本是我出门时在酒楼里赎出来的女子,恰好黯梦来此,她便私自作了主张,在黯梦请我前去之时进了黯香楼,希望能够帮我什么。本打算将她不动声色地接了回来,转念一想,现在的无欲园未必就比黯香楼安全,也就由得她去了。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若想在黯梦那里得到什么消息怕是妄想了。不说,不是不信任,而是觉得没必要。何况我不想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牵挂,反而碍事。”
“哦,如此说来,是我多疑了。”不见他打量的神情,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应他的话,“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蝶影以茶代酒向你赔个不是。”
“无妨,只不过觉得信任乃是合作的基础,基础不够劳顿,关系容易坍塌,这是你我都不乐见的。”
“遗笑,”本欲问他何以得知,转念一想若问了便等于承认了可以隐瞒且我要追究这好事者,先前的一番说辞便无力而苍白。
“何事?不好启口么?”
“不是,只是想问你对此行有何计策?”
“见机行事吧,月儿不知此行目的,只能逐步引导,且我不适合在明处。”
“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
“确保月儿的安全。”我点点头,他了解我的弱点,这终究是不好的,好在他是盟友。
“蝶影,你的心终不适合这场战局。”看见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却很快消失,我想大概是眼困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这一路上就要辛苦你了。”
“有了蝶影这句关心,精神百倍啊。”只觉得两腮发热,便准备离去。却听到他继续说着:“有了这句关心,今夜的谈话和曲子才没有白费。”可是在他的眼里我看到的仍然是淡漠,他的笑容仍然只到达眼角。不愿再去计较这许多,离开了碧苑。


碧苑内
   
“来都来了,还要隐身不见么?”遗笑一边对着窗外说,一边泡着茶,“女人,数日不见,今日趁着夜色来,有什么要紧的话么?还是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眼里玩弄之意不减,头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对这个游戏倒是乐此不疲啊,还把遗笑书生的身份搭了进来,还是该说多年的遗笑书生也不过是未雨绸缪?”冰蓝的身影进入房间,冷傲不减,戏谑之意也是分外的分明。
“咦,只是没有人问过遗笑书生是否是天邪公子,若有人问,我自然回答是。”
“只怕问过的也得到答案的,已经消失不见了吧。”
“哈,我天邪遗笑何须介怀此事?”
“不介怀又何必杀人灭口?”
“女人,解释非我的长项,只不过你行走江湖这许多年,杀人的理由也可以说是借口何其之多,今天我就告诉你,棋子有棋子的命运,既然没有能力当棋手,那就乖乖的服从命运吧!”
“沁月儿也是?”
“你对这个小娃儿倒是上心。”天邪遗笑打量着如歌,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接着说到,“我天邪遗笑的棋子也不是什么人都做得的的。”言下之意便是不会伤害。
眼看着天邪遗笑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的表情也越来越难以自控,如歌很知道这个时候离开会比较好,他是宁死也不会让人看见他那一面的,他的骄傲不允许。转身离开之际从袖口抛出一支冰蓝色的瓶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碧苑。
天邪接下那药瓶,却是放置一边。很多年来,他们都是如此。一个坚持不用,一个坚持要给,这是天邪唯一的妥协,却也只是接下药瓶,未曾服用过。如歌离开后,天邪终于支撑不住斜卧在床榻上,脸上出现的却是真实真切的笑容,这个笑容延伸到眼底。

简尘 发表于 2007-2-8 23:15

第二十八章 對策(下)

次日,月儿和淼儿便相随离开,遗笑则晚了他们两个时辰。以遗笑的脚程自然是赶得上的,却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若是这般堂而皇之的一起离开,此行便无甚意义了。但因此次的行动完全不在掌握之中,使我多了几分担心,对于我无法全盘掌握的事情总是有多少的不稳定因素。思量间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黯香楼前,我能做什么呢?此时别说是一身女装的我,便是男装此时进去不只能是给月殇添许多的麻烦。转身便向幻蝶轩走去,自索魂十士后我便没有去过那里了。

到了幻蝶轩的时候,废痕在寒冰洞。那个哥哥尸身所在之处。当时淼儿怕我伤心过度和兰珏二人商量把哥哥埋葬在幻蝶轩,一来是哥哥心血所在,二来避免我难以自控。蕤踪便自己做了主张将哥哥放在这寒冰洞内。此时的废痕应该是想要清静的吧,便站在洞外,与蕤踪聊了起来。当我告知月儿的事情时,心里是一片忐忑,蕤踪是不愿见的吧。为了一个计划把这可人的小丫头扯进来是我的私心。

然而迎上的却是一双清澈透亮的眸,“蝶影,说不心疼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是去也去了,做也做了,能这样做,我也相信你有了足够的准备也有十分的把握。咱们要的不是愧疚,咱们要的是信任,是互相扶持,你懂么?不要跟废痕一样,表面上坚强冷酷过任何人,心是自个儿的,难不难过你比谁都清楚。我就不明白你们,干嘛总爱麻痹自己,自己骗自己很舒服么?不肯面对现实,失去的就失去了,挺得住就挺,挺不住了就吭一声,咱们不是摆设!”他的眼睛看向寒冰洞,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和落寞,还有更多的无奈。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为这分明白感到无力。废痕和我一样,面对那冷冰冰的身体时在心里却麻痹自己那是热的。
“蕤踪,”想开口安慰些什么,他摇了摇头,欲转身离开,却在离开之前对我说到:“蝶影,如果我是逸,你们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我乐见的。我还有任务,先行一步了。月儿,虽然不懂江湖险恶,却是个伶俐的孩子,你放心吧。”

蕤踪离开了。确实,他不需要安慰,一直以来他都明白的,只是守候。朋友之情,兄弟之义,这就是他的选择么?这般纯净的人适合在这个江湖么?终有一天是会累的吧。我走进洞内,却看见废痕趴在棺边睡了,睡梦中的她很安静,表情也很温暖。其实最不适合在江湖的其实应该是这幻蝶轩的人吧,都是多情之人。上前将她唤醒,很默契地没有谈及哥哥,一起走出寒冰洞。心想,等黯梦的事情结束应该跟她谈谈了。她帮哥哥做的事是帮我,那我帮哥哥做的事应该是让她幸福吧。



我和月儿来到了烟波海。这烟波海名为海,而实质上是一座城。此城傍海环山,终年云雾缭绕,于是便成了人们口中的仙城。其实这云雾不过是枯叶门创派来为省却麻烦所施的障眼法罢了,却无意间成了这城中让人为之赞叹不已的景色。

“淼儿姐姐,”月儿欲言又止,她应该也是看得出此行并不简单吧。犹豫的神色,吞吞吐吐,有什么不好启齿呢?说起来,也合该是我不好回答。
“有事么,月儿?”是否该告诉她详情。说了一来戏就不够真实,且会让小姑娘多少有些扫兴吧;不说的话又瞒得了几时呢?月儿只是单纯,并不是愚钝,正在思忖之际却看见了遗笑公子。
“淼儿姐姐!笑…”
“月儿,那是雪箫。”我拦下了月儿的话,因为在遗笑公子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自己都怀疑我们是否认识过。此时的月儿和我只是普通姑娘家,断然不能认识江湖上这些人物。月儿很配合没有问下去,机灵的她当然知道我拦下她必然有原因的。只是我很奇怪,此时现身的遗笑公子意欲为何?不过遗笑公子行为做事向来不易揣摩,也不是我能揣摩得来的。

待遗笑公子走远了,我看见月儿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就是在问我问什么了。瞒是瞒不住了,“月儿,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客栈吧。”
“噢,不过淼儿姐姐刚才所说的雪箫是什么啊?”
“是一种乐器,却是这烟波海独有的。”
“那我要买一支回去给珏哥哥,他吹箫最好听了。有没有雪笛啊?给蝶儿姐姐用。”
“雪笛是没有,小姐知道你有这份心也很开心了。”看见她一脸幸福的笑容,这份单纯应该是小姐格外疼她的原因吧。

回到客栈我大致把计划告诉了月儿,没有看见我想象中失望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我终于不是拖后腿的人了,我也可以帮姐姐做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身边的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
“现在你知道了,但是后面的发展还不在我们控制之中,一切都还要小心。小姐的意思是,消息能不能放出来乃是其次,要我平安把你带回去才最重要。”
“淼儿姐姐,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嘛!我知道蝶儿姐姐疼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那么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做每件事都是把别人放在最前面,事事都要考虑那么周全。哥哥和废痕姐姐,还有珏哥哥你们都能帮上忙,每次我都觉得自己很多余。这次终于能帮上忙了,我一定小心的。”
我打量着这个小姑娘,曾经小姐也觉得自己多余,不能帮上少爷什么忙,只能在一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少爷操心。有时候我在想,若少爷不存心相瞒,若少爷肯让小姐帮忙,也许今天会是另一幅景象。

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事情却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我渐渐失去了耐性,月儿也开始急躁。枯叶门的门徒们纪律森严,别说是跟他们说话,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有过接触。而遗笑公子也没有什么动静,小姐似乎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来信交待我欲速则不达,凡事冷静,再不济就姑且当作是在游玩。但我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小姐的计划,她越早离开江湖才能越快乐。

“淼儿姐姐,你看这是什么?”月儿举起手中的纸对我说到。
我拿起月儿手中的纸仔细端详,实在不知给我们这封信的人的目的是何?整张纸上只有两个字:离开!是谁呢?遗笑书生么?不会,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服输的人,而且以他的聪明才智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建议。然而最近江湖上的动荡我多少也听说了些,许多门派遭到不明袭击,各派掌门也都聚集一起准备为自己为武林讨个公道。只是,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可讲呢?而这些事情的所有线索都指向天邪殿。我不知道那个天邪公子是何等的人物,也不知道他所要的是什么,连小姐都不能勘破的事情,我也只能是徒劳了。
“淼儿姐姐,怎么了?”

月儿的疑问将我拉回了现实中。不管怎样,任务是要完成的,只能兵行险招了。希望小姐对遗笑的信任没有判断失误。

“月儿,如今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天邪殿的行动也越发的猖獗了,我怕再拖下去对小姐不利,明日我们就行动吧!”
“好,只是我该做些什么呢?”
“临行前,踪堂主给你的令牌可在?”也许可以用得上幻蝶轩的力量。
月儿点点头。
“明天带上令牌。”


“笑儿,很不错。”威严的话语不带任何的感情,听不出其中的赞许之意。
“父亲,您的大计也指日可待了,笑儿恭喜您!”
“辛苦你了,剩下的枯叶门你打算如何处置?”透露出来的些许玩味之意却也不能让天邪遗笑有半分的真实。
“孩儿自有打算,父亲无须操心。若没有其他吩咐,孩儿这就退下了。”
“笑儿,这江湖首领之位必是你我囊中之物。”
微微颔首,天邪遗笑退出了大殿。偌大的厅内只剩下邪君一人,与天邪遗笑相似的面容,不同的是少了一份淡漠,多了几分在乎与执著,也多了几分狠决。至少在他的眸子里看得到一份期许。
“墨兰落尘,你一定在后悔当年的那个约定吧,将重担交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是你的失误,抑或是我看低了她?哈哈哈哈…”空旷的大殿回响着不羁的笑声,听不出悲喜,听不出情绪。这么多年来,舍弃亲情,舍弃家庭,舍弃了许许多多简单的快乐,为的不就是那一刻的骄傲么?只是孤独这个代价谁人承受得住?谁能甘心孤独?得到后是否真的可以快乐?这一刻,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


酒楼,永远是一个嘈杂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听到很多传闻,或真或假。当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放出消息给你想要通知到的人,至于能不能到达最后的目的地,全看个人的能力了。
此时在蝶月楼中高朋满座,为的就是看蝶月楼的头牌舞姬一曲。这蝶月楼平日里来往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得到消息的月儿和淼儿更是利用幻蝶轩的情报机构得知枯叶门的掌门病危,众弟子出门寻找黯梦。而要得到消息自然不会放过这眼目多,消息多的酒楼。
曲毕,掌声雷动。淼儿向月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始行动。掌声减弱之时,月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出了几句话:“真是不错,与我们那里暗香楼里的月殇有的比呢。不过这里的老板没有黯梦姑娘年轻漂亮就是了。想那暗香楼里的舞姬们个个年轻貌美,不知道这蝶月楼能不能比得上?”

果然这几句话成功的引来了几个人的主意,淼儿看到已经成功,便说:“莫乱说,当心惹祸。我们还是赶紧回幽城吧!”当下结了帐,与月儿离开了蝶月楼。

简尘 发表于 2007-2-8 23:17

第二十九章 選擇

离开蝶月楼后我和月儿并没有直接回到幽城,我想知道给我们警告的究竟是何人,且遗笑露面了,他劝我们不要马上回去,以免枯叶门起疑给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关小姐的安危,我和月儿便留了下来。但谁也不曾想过我们竟再也没有回去。

当日出了酒楼便看到了久不见面的遗笑书生,我不知道此行他给我们做了怎样的铺垫,至少这一路的顺畅一定是他安排的,而对于我们的行动他却不闻不问,我一度怀疑他的可信度。直到他出现,我才知道枯叶门的人也是他引去的,至于方法他却从来不说,笑容如在无欲园内一样温良无害。也许我这样的小角色不值得他多费唇舌吧。多年后我才知道,枯叶门掌门之所以如此对时机的病危,枯叶门众门徒之所以如此是时机的出现在蝶月楼无一不拜他所赐,因为他就是天邪公子,小姐命中的宿敌。这一计策拖住了小姐,转移了兰珏公子的视线,也同时收了枯叶门。可惜的是没有感情的人终究无法估量感情所能带来的力量。

“淼儿姐姐,我们还在这里干嘛?我想回去了,我好想蝶儿姐姐,珏哥哥他们。”不知道这是月儿第几次在耳边唠叨。只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和月儿被软禁在了烟波海。只要我们出城便会有莫名的危险出现。可是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月儿知道,否则只会增加更多危险。我突然想起了给我们纸条的人,他难道早就知道我们会有此难境么?
“月儿,那日你拾到的纸条可还在?”
“就在枕头下面。”

我拿起纸条仔细端详,这个字迹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却看不出更多的端倪,给小姐的信件无法到达,遗笑书生却再不曾出现,一切的事情怪异却理不出头绪。会是谁呢?
“姐姐,你看,这纸上有东西。”
经过月儿的提醒,我拿着纸条对着阳光看,果然看到了小字:卧室的床有通道,不要回去,带着月儿离开这场是非。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犹豫了,在能离开的时候我犹豫了。这样的忠告无非是要我在小姐和月儿之间做出选择,我不可能舍弃小姐,却不忍让月儿身陷其中。也许应该问问月儿自己的意思,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替别人选择的权力。

暗魅如歌

我给了沁月儿他们二人忠告,原本我是要置身事外的,只是看到沁月儿让我忍不住想起茹影。也问过天邪遗笑,他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却也知道他不会对这个女孩子动手,可还是会担心。原来还是学不会绝情,学不会真正的置身事外。
其实,对于她二人的选择我并不能完全了解。毕竟,蝶影啸月的魅力不在我的估算之内,但这也不是我能涉及的范围了。机会我给了,至于是否懂得珍惜,全看他们自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女人,多事不是你的风格。”恍神之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永远这样不在乎么?
“呵,怎么不在你的算计之内么?”在给出那张字条的时候我从来也没想过会瞒得住眼前这个人。
“你是在帮我?”
“那你是不是还要感谢我?”
“哈,冷漠无情的暗魅如歌也会开玩笑了么?”
“如果你要把这个理解为玩笑的话,那就是了。”
“一个女人不应该这么冷冰冰的,没有趣味了。女人,就应该…”在他的眼中,也许很多事情都是用趣味二字来衡量价值的吧。这么多年了,也许我的存在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杀他?我自知还没有那个能力,也下不了手,虽然不愿承认,但我真的下不了手。伴着他?时时刻刻看着这个让茹影绝望的男人,这个让我暗家上上下下20多人失去依附,甚至失去生命的人,我会疯吧。纠缠着的思绪无时无刻不在咬噬着自己的内心,再抬头看看这个男人,这个主宰着我内心的男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竟然是依附在他的生命之上,可悲么?近十年来,我竟然是因为他而活在这个世界上,忍受着孤独,制造着残酷。

“在我说话的时候你竟然走神了。不怕我杀了你?你我可是仇人啊。”他将仇恨说得那般轻松,那般风淡云清。是啊,为什么不杀了我呢?这样,我就不必痛苦,他也不必看见我,看见曾经的真实。
“杀了我?天邪,曾经我认为你我的结局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在对方的手上。而现在,就在此刻,我才知道,你我是对方的一面镜子,从镜子里看见的是最真实的自己,曾经你毁了一份真实,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孤独的你,杀了我之后所剩下的就真的只是天邪了吧。原来你我都这么可怜呢,呵呵。”

没有想象中的反驳,室内一片安静,准确地说是死一般的寂静。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也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绪。让我说中心事了么?呵,悲哀么?一个看似呼风唤雨的人,一个站在权力顶端的人,一个可以操控他人生死的人,一个机关算尽的人竟然是一个可怜之人。

“女人,原以为你多少会了解我比别人多,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孤独?哈,孤独是什么?当一个人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已经不懂得孤独了。”
“你要的是什么?你的位置又是什么?武林盟主?那会是你想要的么?你真正在乎的又有什么?”答案是我早就知道的,早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我们都是还小孩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漠与淡然。只是怎样的经历能让一个本该纯净的眼神变得如此残酷呢?
“哈,你终于问了么?终于有你也好奇的事情了么?如果你愿意直接问我会更可爱一些。”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的情绪有些许的波动,刚才那一霎那的死寂让我错以为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终于撼动了那颗逐渐死去的心。
“问了你会答么?这样浪费时间浪费口舌的事情已经做了一次,我绝不会再作第二次。虽然是个杀手,但奉劝你一句,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生活,他人的生命,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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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月儿

从离开蝶园我就知道这次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出来玩,我一直喜欢叫那个园子蝶园,因为这个名字才和蝶姐姐符合。
在幻蝶轩内听到了蝶姐姐故事的大概,虽然不完整,却也差不多了。觉得姐姐好坚强,至少比我坚强,如果我哥哥不在了,还是为了保护我不在的话,我不可能像姐姐现在这样的。从心里想给姐姐带来快乐,可是我也知道姐姐的快乐会有缺憾,只有当所有事情结束了才会彻底的开心起来,那个时候姐姐应该和珏哥哥没有负担的生活着,让珏哥哥宠着。然后哥哥,痕姐姐,淼儿姐姐,月殇姐姐,遗笑哥哥,当然还有我,我们一起快乐的生活。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所以在淼儿姐姐拿着纸条问我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不要离开!我们还有遗笑哥哥呢,也许他不久后就会来救我们了。蝶姐姐早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就安排好了的,我相信姐姐,也相信笑哥哥。虽然他们的世界里很多事情我并不明白,但是我相信,早在看见蝶姐姐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她。
我知道淼儿姐姐也不可能放下蝶姐姐的,因为她和我一样把蝶姐姐当成亲人。如果哥哥在,一定也会这么选择的。只要是我们这边的人都不会选择自己逃跑吧,那样就不是亲人了,而我们是一家人。这个决定让我快乐,就像在我知道我能为我们这个家出力时一样快乐。


几天后 无欲园内
几次探访黯香楼都见不到黯梦,而城里又多了许多生面孔,且这些生面孔都驻扎在黯香楼附近。我知道这些人来自枯叶门,那就是说淼儿和月儿该回来了,却迟迟不见踪影。月殇也该回来了,是非之秋啊。
“小姐,踪堂主来了。”
“快请!”月儿,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蝶影,”蕤踪一向藏不住心事,看着他的脸色,我选择静下心来,此时此刻我不能慌。“我有几件事情,都不能算得上是好消息,你,要听么?”
深吸一口气,我对踪点点头,不敢说话,怕自己这口气会泄了。
“第一件事情是黯梦回到了枯叶门,成为了枯叶门新任掌门人;第二件是月殇跟着走了,她让我对你说,要你幸福,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欠黯梦的;第三件是月儿和淼儿姑娘被遗笑接走了,但是不打算送回来,理由是这里暂时不安全,待到安全之时会送她们回来,意图不明,不过还好就是她二人现在安好;第四件事情是最糟糕的,你确定要知道么?”

我必须承认这三件事情已经让我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我有勇气听下去么?黯梦回到枯叶门,意味着什么?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是敌是友,全然不知;月殇离开,她总是在还着别人的恩,只是其实我不需要,我不要她陷入这个无底洞,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宁可当初没有救她,江湖不是她该在的地方。而月儿和淼儿呢?遗笑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是敌人,那么他手上的这两个人足以让我投降,这个时候我宁愿相信他是真的为了她们的安危着想。此时,了空大师和兰珏因为这段时间江湖上各大门派陆续遇难而奔波去了,很想帮他们,可此时的我竟然是自顾不暇,留下来的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呢?

“蝶影?”恍惚间听见了踪在叫我。
“嗯?”
“你还好么?”他的脸上写着担忧,眼眸深处还有很深很深的痛苦。
“无妨,你说吧。”我决定听下去,无论是什么。

---------――――――――――――――――――――――――――――――
“蝶逸的…”
“踪!”废痕拦住了我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得出她在挣扎。
“说吧,哥哥怎么了?”蝶影冷静如昔。
“逸的…”
“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发出。
“废痕姐,告诉我好么?如果不说,将来发生的事情我可能无法应对,更是痛苦。”
“蝶影,如果你不这么冷静就好了,如果你一开始逃避就好了。”废痕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可是我看到了眼中的闪烁。
“蝶影,逸的尸身不见了。”
“连尸身都不肯放过么?”这样的消息我是必须要说的,就像蝶影自己说得那样,只有知道了,才能去面对,才能想办法。
“不是天邪。冰棺里留下了字条,应该是黯梦所为。”
“是天邪的手下黯梦,还是枯叶门掌门黯梦?”我知道她在坚持着,生活给了她幸福却有残酷的剥夺了,并把痛苦加倍于她的身上,可是她还是这么坚强,这样的坚强让我心疼,这样的心疼让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告诉我,好么?”那略微颤抖的声音只是突现了她的倔强。我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说了,不是天邪。”是的,枯叶门的独门秘药,只要人的尸身不坏就有办法起死回生,只是再生的人没有生前的记忆,我几乎可以肯定复活的逸一切不会变,只是站在了我们的对立,站在了为了他而在江湖闯荡的生前所疼爱的妹妹的对面,且不会认得她。而且我们不能让他恢复记忆,因为一旦恢复了记忆,那恢复记忆的那天便是死期。即便是逸不认得我们,作为好兄弟我也不能让他去死。痛苦的复活。
“哈哈…”蝶影的笑声停在脑中,久久不能忘却。痛苦而绝望… 而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不再清丽,不再坚强地走向竹林

蝶逸,你后悔么?后悔接下那笔生意么?事情演变到了今天,看着如同自己亲妹子的蝶影这样的绝望,我心疼,你呢?也许这件事情结束了我该离开这个江湖,带着月儿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平静的生活…

青蓝忘情水 发表于 2007-2-9 01:26

考试重要,好好复习,祝取得好成绩

简尘 发表于 2007-2-9 20:30

呵呵,爲了避免昨天遲到的現象
今天在?土暻

简尘 发表于 2007-2-9 20:31

第三十一章任務(上)

蝶逸

眼前这个女人,我不知道她给我这个任务有何目的,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无法忽视,那个眼神里有太多的算计,也有太多的不甘。我不知道一个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人还有什么是得不到,连生命都可以重新来过,为什么就是放不下执著呢?也许就是因为能掌握了这么多,才想得到更多吧。不过一切跟我无关,既然欠下了,就应当偿还,我不喜欢欠谁什么,等把这份情还了,我就去寻找生命中那充满了希望的绿色身影。

“蝶逸,你都不想了解一下你的目标么?”她似乎不满足于我的平静,只是我会对什么在乎呢?
“有那个必要么?”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已死之人,有何惧?”我知道她让我复活是有目的的,而可悲的是复活非是我之意愿,但是我知道,我离开这个世界前必然是有所牵挂的,否则不会醒来,说到底,我仍旧是欠了黯梦一份情。这样一来倒是容易,不过是一份买卖。
“你不怕后悔?你不怕送命?”
“如果这么轻易就会送命的话,你大可不必消耗功力为我续命了。”
“即便是没有了记忆,蝶逸仍旧不失昔日的气魄啊。”她的眼角含笑,其实就算是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最坏的结局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呢?
我没有再说话,黯梦离开了。只是看着那个背影,似乎有着些许的落寞。不去计较这其中的种种,也不想知道,月殇说得对,真相也许并不是我想知道的。

“蝶逸,我一直都对你说,有些事情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也许容易些。”月殇走了过来,这个女子知道很多,能告诉我的却是少之又少。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愿意为难一个女子。
“月殇,你说话一直这么高深莫测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吧。”
“明天出任务你会跟我一起么?”
“不会。”
“黯梦这么放心我还真是难得。”
“也许只是不相信我吧。”这句话勾起了我为数不多的好奇,这两个人之间也有什么间隙么?这么多人的恩恩怨怨怕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月殇

我还是不能阻止一切的发生,我知道黯梦的怨,也了解蝶影的无奈,更知道蝶逸的疑惑,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看到蝶逸,突然间就了解了这兄妹的选择,都是那么义无反顾。其实结局在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不是么?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希望我能够有一天让黯梦走出自己给自己的羁绊,然而自从回到了枯叶门我就知道一切只是我的希望罢了,在枯叶门的黯梦没有了软弱,听不到内心的叹息,面对着蝶逸,她有着自信,也许是曾经同样的身份让她确信蝶逸不会拒绝她提出的请求。不过蝶逸已经自动将这个请求认知成了任务。我无法阻止,不能说出真相,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真地感到无力。

蝶逸问我是否与他一起出去,我不能去。不能面对蝶影,尤其不能看那个面对蝶逸的蝶影。黯梦的心里不再相信谁,没想到我的选择竟然还是不信任,无妨,月殇的选择从来只求无愧于心。这个要强的却可怜的女子,被无情的人伤到变成了伤人的无情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一个叫做天邪的人开始,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也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么多原本不认识的彼此陷入一个巨大的黑洞。最近的天邪殿更是有了称霸武林的趋势,是怎样的人才能在设计人的同时还要染指武林,他要有怎样的心机才能做到如斯完美?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计划?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身陷在局中的蝶影和兰珏是否知道呢?还是已经被分开,进入了这个早就计划好了的局里呢?若是如此,那就意味着,从一开始的蝶逸身亡都在天邪的计划中,而且未曾出轨。蝶影兰珏他们现在好么?


墨兰止境

“大师,此番以您之见该是何解?”
“天邪殿意欲武林此乃不争之事实,且多年来的动向也不过如此。只是一直以来未曾有过这么大的动作,难道说是终于忍不住要大肆举动了么?”
“大师与家父多年来对天邪殿甚为关注,此次的举动也不在意料之中?”并不是对大师的不敬,只是这样的变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绝对不会是一件乐见的事情。

天邪殿在短短两个月内平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十多余个教派,因与父亲有约在先,即便是称霸武林,其方式也绝不会是血洗江湖,而如今这样的举动是何原因?真正的目标到底是在哪里?如果说只是武林,大可不必如此张显,反而将自己陷入一个不利的局面,那必是另有所图,想到这里我知道了,这个另有所图,图的应该是啸月了。这个想法我自己都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不是,然而一切都那么苍白无力。好在还有大师,他多少能帮我撑着局面,而我必须回到无欲园,回到啸月的身边。

“看来珏儿已经做出决定了?”
“事情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很多事情我没有证据去证明什么,但是这种担心,这样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判断不会失误。我应当尽早安排好事情,尽快赶回去。
“你的下属来过了,大概说了一下蝶影那边的情况,我想,我们应该是中计了。”
“什么情况?”
“蝶逸复活了。”

只是这一件事情我就知道了,黯梦应该选择了枯叶门,站在了天邪的对面。然而为什么会是蝶逸?这一点是我不明白的,为什么会选择蝶逸,啸月的哥哥。那么这件事情应该也就不是天邪的计谋了,凡事总会有个意外吧,天邪又是否预料得到呢?我知道蝶逸的复活对啸月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我必须回到她的身边,毕竟蝶逸不会记得她,甚至会视她为敌人,叫她情何以堪?


蝶影啸月

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不过,逃不掉,任凭你做了千般准备,那一刻的真实都让你希望这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正如此刻。

没有正面的接触,没有看到他的容貌,但熟悉的气息仍旧,我的哥哥,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身处江湖的原因就坐在这个酒店的角落里。得知消息的我,终于无法逃过许久的思念而坐在了这里,为的只是一眼。不能相认,哪怕他的存在只是一个工具,哪怕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也不能相认,因为他活着,真实的存在着,不再是一具冰冷的身体。他的身上还是那件我亲手缝制的白衣,果然,哥哥还是穿白衣好看。废痕看到哥哥会怎样呢?踪说我疯了,明明知道哥哥来的目的就是自己,明明知道那个已经不是哥哥,还会跑到这里来送死。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谁都不能吧。

我承认我疯了,重新穿起昔日的绿衣,往日的装扮希望能唤起他的熟悉感,却又怕那样的熟悉要了他的命,用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装扮自己,最后还是平日的装束出门;站在酒店的门外,迟疑着要不要进来,脚似千斤重,徘徊不已,最终进入却不敢靠得太近。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重逢,这个刻意到不刻意的重逢。然而,对哥哥来说呢?这一切是否发生过?此时的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匆匆过客吧,或者,在他的眼里可有我的出现?想来也可笑,曾经,他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我,而现在我们只是陌路,哥哥,看我一眼可好?只一眼,就好…

“蝶影,该回去了。”蕤踪终是不放心我,跟随了来。只是他的声音泄漏了他的心情,是啊,曾经的兄弟,如今复活该是喜悦,可只有我记得的那种感受,纵使是铁打的汉子也不可能毫不动容吧。
“踪,你说如果是废痕姐来了,会比我坚强么?”
“如果比你坚强,就不会在那个空空的冰洞里发呆了。”
“你总是这么直白。”
“你这个笑容还是收起来吧,蝶逸不会喜欢自己的妹妹笑得这样。”
“踪,你总是说哥哥不希望我这样,不希望我那样。可现在,哥哥就在那个角落呢,我们很近,不如我们去问问他,可好?”

蕤踪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我。“踪,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怜。”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让我忘记那么多的顾虑。就这样摇摇晃晃走向哥哥,这样的我跟蝶园里的蝶儿相差很多了吧。
“蝶影,够了!”呵呵,蕤踪发怒了,我把蕤踪惹怒了。
“踪,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是想去看看,知道么?哥哥身上的那件衣服还是我亲手做的呢。果然很适合,我都没有专门量过,居然这么合身,我是个好妹妹吧?”
“我们回园子,好么?”
“好吧,要是哥哥扶我回去就好了。”


睁开眼睛已经在自己的卧房内了,头疼的紧,依稀记得酒醉的荒唐,不知道蕤踪现在可好,有没有被我折腾坏了。起身准备去找蕤踪,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虽然不情愿,可必须面对事实,发完疯也不能解决事情,逃避更不是办法,还是要面对,不是么?
抬头就看见哥哥送给我的那幅《蝶戏竹间》,时间仿佛回到了我十岁那一年。

“丫头,来看看喜欢么?”
“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或者先猜猜看?”
“卷轴的,不是字就是画喽。”
“不感兴趣么?”
“怎么会?哥哥送给蝶儿的都是蝶儿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哥哥喜欢蝶儿,蝶儿也喜欢哥哥啊。”哥哥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哈哈大笑。
“哥哥,这幅画好漂亮,是你画的么?”
“我要我的蝶儿永远像画里的蝴蝶一样,在竹林里无忧无虑的嬉戏玩耍。”

一切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简尘 发表于 2007-2-9 20:32

第三十二章任務(下)

蝶逸

来到幽城已经两天了,问起废痕的名字总会与幻蝶轩联系在一起。这个名字没来由的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的确,黯梦只告诉我,她有一个劲敌,若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里生存,这个人将是最大的威胁。我不在乎这段话的真假性,这样一段话无非是告诉我目标是谁。至于她有多厉害,是好是坏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虽然没有想到这个人的身份,不过并不影响我的出击。只是幻蝶轩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一切都在进行着,打听幻蝶轩的情况。虽然当时黯梦似乎要给我什么资料,可是本能的拒绝了,说不清原因,也许是更相信自己吧。幽城这座城市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有家的感觉。这才恍惚意识到,自从清醒以来就不曾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以前,应该也是有家的吧,家里有那抹绿影和那声哥哥。坐在酒楼的角落里,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却忽视不了一注目光,那个目光太过强烈,也太过思念。抬头看去,原来只是酒醉的女子。江湖女子吧,否则哪能这般醉引,眼神又岂能这般放肆。他身边的男子看上去有着隐忍的痛苦,也许只是一些痴男怨女罢了,也许只是凑巧我像某个人吧,反正他们看不到我的容貌,姑且看看他们的举动,就当作是这无聊生活的一味调剂好了。

那个女子缓缓向我走来。一身月白的装束,简单的半月发簪环住乌发。脸色因为醉酒而略显淡红,看着她我竟然觉得熟悉,为什么会觉得这里很多事情熟悉呢?也许回去的时候该问问月殇,也许这里是我的故乡也不一定。这是个经历过风浪的女子,她的眼神里有着悲伤,莫名地为这悲伤感到心痛。应该是个坚强的女子,但这坚强想必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才会这般放肆吧。是感情受伤了么?莫名的熟悉感,让我很想安慰她,想帮她撑起一片天不再有阴霾。诧异于自己的想法,很是荒唐。男子拉住了她,原来她叫蝶影。只是为何那名男子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隐约听到了让我极为感兴趣的一个名字:废痕,虽然不真切。他们是相识的。如果是这样,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来意不善了么?我们原来是敌人,很可惜,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和那个男子会成为兄弟的。无所谓了,尽快完成任务,去寻找那个绿色的身影。至于他们的对话,我并不感兴趣。

是时候会会那个废痕了。


幻蝶轩

“痕,”是蕤踪回来了。我一直都说蝶影比我勇敢。蝶逸不在的时候我一直不敢去他的房子,她去了;蝶逸回来了,我不敢面对,怕内心的脆弱显露无疑,她去了。不能相陪,就让蕤踪代劳。
“蝶影她没事吧。”
“还好,只是多喝了一些,我把她带回园子里安置好了。”
“只希望是真的没事才好。”
“你呢?”
“我?我没事的,月儿有消息了么?”岔开了话题,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道我的心思,在他面前我从来不设防。只是,就这么安静的当做谁也不知道就好。我相信,他懂。
“暂时没有,不过应该是安全的。”
“担心吧。”
“还好,对蝶影的安排我放心。”话虽如此,看不见人,心总是放不下的。不问,乃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
“蝶影她…”
“痕,多关心你自己吧!”蕤踪转身离开了,我知道他的关心,他的无奈,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情吧。不知道蝶影是否安好。毕竟这次我们对上的是蝶逸,使我们站在一起的连锁,如今,该说是世事无常么?

莫道红颜无情
红颜自古薄命
昨夜欢如春冰
今朝天涯浮萍
淋一身风霜寒冷
冷不过醉后凄清
恨多情,负我一生
也恨他,放我飘零
早知当初,好梦难成
不该问,伊人芳名
恨今生,恩爱难平
拨弄我,情义偷生
只愿别离,天若有情
再送我风雪一程
(出自歌曲《风雪情天》)

一切都缘于那次的好奇,开始于废痕的那句“你是什么人?”如果当时没有好奇,一切还会发生么?然而,这个世上最不真实的词语就是如果,所以命运仍然按照既定轨道运行着。


蝶逸

这就是幻蝶轩么?不错,很符合我的性格,奇怪的是这里的守卫森严,而我却毫无阻拦的进来了。也许我来过这里?或者我很熟悉这里?为什么会这么轻松就躲过了森严的戒备,穿过复杂的阵势,而且一切的一切都顺利地让人不可置信。我应该在这里生活过,努力的想记起曾经的事情,一闪而过的片断却让我头痛不已,一股甜腥涌在喉头,胸口是说不出的憋闷。

“逸,你果真要去?”
“逸,是因为她么?”不同于那个我挂念着的声音,清冷却多情。

“逸,你就放心吧。”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让我充满了信任。真的想不下去了,当下便有一个沉默不语的女子分散了我那些残存的记忆。

她站在池塘边,看着一池美丽的红莲,我看不清她的正面,但是她的背影说明了她的寂寞。阵阵微风,裙摆飞扬,黑色长裙下的暗红衬裙与这一池怒放着的红莲竟然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美丽却凄凉。“红莲绽放得如此美丽,你们是知道你们的主人要回来了么?”只是这样一句话便让我陷入一场恐惧。
她应该就是这幻蝶轩的轩主了。没有人有她身上的那种骄傲和冷静,然,多情却最是不该。可是她说这一池红莲的主人不是她,莫非这幻蝶轩另有主人?不过,这跟我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我的对手是废痕,而非幻蝶轩轩主。只是还有什么是不对劲的,我却一时没有了头绪。渐渐,她转过身来,我将身子压低了一些,不想让她发现我,毕竟,我不是来决战的,还不到时候。看见她那双眼睛,我被那里面深深的悲哀和无奈震撼了。这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正在我疑惑之际,却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喜悦,虽然只是一瞬间。转而她便开始四周张望,是发现我了么?

“痕,你在做什么?”耳熟的声音。
“踪,他回来了,就在附近。我感受得到他的气息。”
“痕,蝶影来了,你这样她会担心的。”原来她们真的认识。
“不,相信我,他真的就在附近。”他们的对话我听不明白,跟任务没有关系,我选择离开。毕竟此时发现我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还不到时候。


废痕

我知道他就在附近,虽然踪以为我发疯了。我是不会发疯的,越是痛苦便越是清醒。只是这件事情还是不好让蝶影知道。不知道他来此是何意。恢复了记忆?不可能的,若是恢复了记忆便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了,只会是一个字的结果,这也是我们痛苦的所在。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的目标是我。这样也好,不用兄妹相残,那个结果无论是他还是蝶影都是无法承受的。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下手,却肯定由我和他来解决这段是非是最好的结局。

踪说我疯了,其实一切都有可能,从他出现在幽城的那一天开始,没有什么事情是有一个定论的。其实,踪很清楚我说的事情的真假,只不过是一个愿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而且蝶影在。

“废痕姐,”蝶影的话打断了我的神游。
“还好么?”从嘴边扯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
“没事,只不过我担心哥哥他的目标很可能是你。”她的话让我诧异,她知道了么?还是听到了我和踪的争执。我的不语说明了我的疑惑。她继续道:“以黯梦的心思不可能让哥哥直接来找上我,而且若直接对手是我,相信月殇会阻拦。但是对上你则不同,我们是一体的,找上谁都必定是我们一起的。黯梦不知道你的心思,自然会认为你会下得了手。若你成功了,你我之间必定有结,如此一来各个击破便容易了;若哥哥成功了,我更是什么都不能说,陷在痛苦中,失去了你,幻蝶轩便剩下一个蕤踪,容易对付也容易铲除,这对她枯叶门是有利无害。而月殇应该认为事情可能还有转机,便不会阻拦。”

我惊讶于她痛苦之时还如此的冷静,而且事情也确实如她所料。只不过解答了我的问题,我也明白了蝶逸出现的原因。蝶影一直没有问过蝶逸和我之间的事情,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明白吧,聪明如她是好是坏呢?

蝶逸来了却没有露面,按照他的习惯应该是认为时机不够成熟。那时的我们虽然是杀手,却从来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会让对方有所准备的,这是蝶逸定下来的规矩。这次应该也不例外。人虽然没有了记忆,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我们的敌人就这样由天邪变成了黯梦,不知道这里面又是否有什么关联,还是一切都只是那个天邪公子的游戏?这么久了,我们居然连面都没有碰过,是该说他厉害,还是说我们的无能为力呢?站在被动的角色上,任是谁都不会安心吧。

“废痕姐?”
“蝶影,正如你所料,蝶逸来过了。”
“废痕!”蕤踪试图阻止我,可是有什么用呢?蝶影都已经算到了,隐瞒有用么?看着蕤踪,他终于妥协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而来,不过以他的习惯应该会在这一个月内给我消息,让我准备迎战。”
“这是你们的习惯还是?”明白蝶影在问什么,她从来不问蝶逸的任何事情,也许就是因为相信他的骄傲。
“杀手这样做只会增加任务的困难度,这是蝶逸对幻蝶轩的规定,而幻蝶轩也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地方。”这样你可安心?蝶逸纵使是杀手,也不会做有辱人格的事情,纵使杀人时冷酷无情,也决不会辱了自己那一个“逸”字。

看见她宽慰的神情我突然明白了蝶逸为何如此疼爱这个妹妹。这样的女子坚强聪明,却太容易独自承担,留给别人的永远是一张恬静的笑脸,背后的泪水从不轻易示人,也许正是因此,才让蝶逸担心了起来。这个妹妹不在乎哥哥的身份,不在乎哥哥的隐瞒,在乎的只是哥哥那份骄傲和清白,怎能叫人不疼惜?

“废痕姐,既然知道了会面临什么状况,现下,我们合该计划一下如何应对。我们不管是谁伤到了,都不会是轻松的。”
“好。”

s.fox 发表于 2007-2-9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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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_onyx 发表于 2007-2-9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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