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同学,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念经的人吗?”殷坚没好气,何弼学承认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先回去吧!我再来想办法,不过……钱还是照算!”
“那女的是偷窥狂还是跟踪狂?”CK挑高半边细眉,有个女人从学生时代起就盯着自己男友,死了都还要缠着他,她这个正牌女友有权不高兴吧?
“喂,坚哥说过了,要对虚无的东西心存畏惧,你别乱说话!”何弼学赶紧捂住她的嘴左瞄右瞄,那位女鬼小姐在他家里出入自由,天知道现在是不是也在。
“我说错了吗?你啊!你……”CK挣开,很想数落他两句,不过何弼学十分机灵,连忙摆出一副极度无辜的模样,真的不关他的事嘛!
“殷先生有说怎么解决吗?”CK嘟起嘴。说老实话,她也不喜欢何弼学成天跟在殷坚身边,虽然知道自己醋劲很大是个毛病,但是她改不过来啊!
“嗯,他要我们买束花去拜一拜她,剩下的他会请人去解决。”何弼学盯着计算机屏幕,浏览着鬼版,也许下次该做个十大凶宅的特辑。
“请人去解决?我以为他是天师!”CK哼哼两声。
“他是啊!只是,他是很有个人风格的天师。玉佩是假的,我们再去挑一个?”何弼学边盯着屏幕,边抄下有哪些凶宅、鬼屋。一双纤细的手臂亲昵地环着他,何弼学并不理会,已经习惯了在工作时CK时不时的毛手毛脚。
“还挑?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葫芦嘛!”CK撒娇的嗓音传来,听脚步声她是自客厅走向卧房,甚至放肆地将上衣扔到何弼学的头上。
何弼学愣了半秒,急扯下衣服转过身去,房间里只有他一人,CK仅穿件性感的bra在客厅里咯咯笑着,何弼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客厅里,将上衣扔回去。
“怎么?你也开始看这些综艺节目?”CK瞄了瞄身旁正襟危坐的何弼学,嘻嘻笑了两声,模样既可爱又挑逗。
“幼婷,不如我们去找坚哥……”何弼学话还没说完,CK的嘴唇便凑了过去,不仅吻,她甚至整个人压在了何弼学身上。
“嘘—这个时候你再喊别人的名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会生气哦……”
CK轻手轻脚地溜进房里找了套干净的衣裤,心满意足地亲了亲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何弼学。他们俩的关系其实维持得很稳定,CK计划着,或许过几年他们会结婚,但是现在不急……
哼着歌曲,CK试着水温,莲蓬洒下的水花让人觉得舒服。CK冲着长发,突然觉得洗手台那里有声响传来,她狐疑地拉开浴帘。何弼学这人比较保守,所以一定不敢在她洗澡的时候闯进来。果然,浴室里只有她一人,可是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开了。
CK微拧起眉旋紧水龙头,伸手抹了抹镜子,一个人影自她身后晃过,CK猛一转身,浴室里依旧只有她一人。
“阿学!阿学!”CK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这时浴帘内又传出声响,水花洒得更猛烈,霎时间雾气弥漫。
CK怕怕地退了一小步,壮着胆子拉开浴帘,空无一人。正当她放下心来时,就看到一只惨白的手攀在浴缸边,一个女人歪歪斜斜地靠在那里,咧着嘴笑,瞪大了眼望着CK。
“阿学—”CK惨叫一声,吓醒了何弼学。他奋力撞开浴室门,就看见CK跌在一边,而那个女人正一拐一拐地爬出浴缸。
“Shit!”何弼学暗骂一声,扯着CK退出浴室,下一秒,那个女人已经爬到眼前了。
“不……不公平!作弊啊—”何弼学跟着惨叫,怎么可以爬这么快?电影不是这样演的!
何弼学拉着CK冲出门,虽然他很想同情那个女人,不过真的碰上,还是忍不住会害怕啊!CK跑了两步之后急忙拉住何弼学,开什么玩笑?她只裹了一条浴巾耶!
“你不会要我回去找件衣服给你吧?”何弼学苦笑,CK想也不想地点头,两人同时回头一望,一只惨白的手正好拉住门边,那个咧着嘴笑的女人将头探了出来,窸窸窣窣地向前爬行着。
“快……快走,快走!”CK猛力地推了何弼学一把,两人才转身跑了两步,逃生门开了个小缝,一只泛着尸斑的手探了出来,何弼学差点让她捉个正着,一颗心差点没吓停。
“阿学!”CK眼明手快地将人扯了回来,何弼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为什么完全不照规则来?怎么可以瞬间移动嘛!
两人跑到电梯口,CK狂拍着按钮,眼看着那位女鬼小姐越爬越近,CK急得快哭了出来。
“丁”的一声,电梯门开了,CK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何弼学正想跟上,突然灵光一闪顿了一下。
“幼婷,坚哥说不要搭电梯。”何弼学伸手去拉CK,她正想跨出来,却突然脸色一变。
“阿学……”CK低头看了一眼,一双惨白的手臂正紧紧地环抱着她的细腰。CK尖叫,拼命地挣扎想摆脱那双手,何弼学更是紧捉着她的手,想将人拉出来,就在这一瞬,电梯门“嗖”的一声关上,何弼学让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震得跌在一旁。
“阿学—”CK同样也摔在一旁,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让不知名的液体弄得滑了一下。
“幼婷?”何弼学呆瞪着她,大量的鲜血涌到他脚边。CK望着他,又看了看那一地的鲜血,终于失控地尖叫,异常快速关上的电梯门已将她拦腰斩断。 何弼学吃力地爬到一边盯着这一幕,满地的鲜血,尖锐的叫声,何弼学仅剩的理智全数断线……
当殷坚在电视上看到消息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灵异节目的知名女主持突然死在男友大厦的电梯里,而且是极惨的那种,嗜血的新闻哪可能不播,先是跑马灯似的特别插播,再来就是新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追踪,霎时间“哇!今夜哪里有鬼!”这个灵异节目红得不得了。
不管是不是朋友,基于道义和职业操守,殷坚不能放任不管,可是不论他怎么拨,何弼学的电话始终不通,这位知名节目制作人突然蒸发了似的,殷坚不由得担心起来。
正当殷坚打算用“他的方法”来找何弼学时,却发现那人三魂掉了两魂似的蹲在他家大门外。连忙将何弼学拉进屋子里,殷坚才惊觉何弼学浑身湿透,过白的脸色,冷汗直冒,裤管上还有CK的血迹。何弼学是怎么平安无事地走到他家门外的,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谜。
“幼……婷……幼婷……”何弼学拉着殷坚衣袖喃喃自语。后者眉头一紧,这人惊吓过度,不管他说不定他会疯的,疯也许还不够惨,他更怕再来一点点剌激,何弼学会被活活吓死。
“我知道了,别说话!你在发冷。”殷坚拖着他到浴室里。洗个热水澡,喝杯温牛奶,再让何弼学安稳地好好睡上一觉,这对他的精神状况会有帮助。
放好热水,殷坚刚想转身离开,何弼学却情急地拉住他的衣袖,外露的手臂血色尽退,忍不住地发颤。殷坚叹口气,这回真的是被吓得彻底,何弼学的神经再粗,也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OK!我就坐在这里,你慢慢泡。”殷坚拉了把椅子进来,长叹口气,他什么时候改行当保姆了?居然看护一个男人洗澡?这个画面一点美感都没有……
殷坚卷着烟丝,燃起火柴,喷了一口白烟,长叹。他捡了一个麻烦回来,现在那个麻烦穿着他的T恤、短裤,不怎么安稳地睡在他的床上,shit……
他不想深究CK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惹怒那位女鬼小姐,总之命案发生了,就算那位女鬼小姐的动机有多么单纯,他不收拾她都说不过去,就算没钱也得干,这就叫专业。
殷坚自问心地还算善良,他们殷家的道术他其实学得不怎么样,收妖、驱魔、超度他没一样行,唯独一件事可以肯定,他只要一出手,绝对是魂飞魄散。所以他在没感到那位女鬼小姐有敌意时,并不太想为难她,可惜是她绝了自己的生路,呃……另类的生路。一旦危及活人性命,他就非插手不可,行有行规。
风铃声响起,殷坚冷笑两声,果然是个不死心、够执著的女鬼小姐啊!连他家都敢跟着来。
“唉,我很想怜香惜玉的啊。”说着说着,殷坚自己都笑了起来,深吸了口烟,推开门踱到厨房里。
何弼学睡得不怎么安稳,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一个陌生的房间。何弼学打量了许久,终于想起这里是殷坚的卧室,自己穿的还是他的衣裤。这算不算是患难见真情?若不是殷坚收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上哪去。多亏了那个热水澡,何弼学的神智总算恢复了一些些,等等,热水澡?他在殷坚面前脱光了洗澡?老天,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室温骤降,何弼学警觉起来,上一回这种感觉出现时,是在他家浴室里,而那时,多了个人……
何弼学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床尾有一道扭曲的阴影靠近,他一颗心飞快地跳了起来,不是吧?为什么在殷坚家里还会有事?
退无可退,何弼学贴着床头瞪大眼,一只泛着尸斑的惨白手臂扯了扯薄被,又一只手臂向他伸来,一张惨白的脸,一双瞪大的眼睛,还有那笑得极诡异的咧开的嘴。
心跳实在太快、太快,何弼学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四肢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很不妙,真的很不妙,何弼学脑子很清醒,可是身体反应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像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掉却无法阻止。他居然要被活活吓死?知名灵异节目制作人有这种下场,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只女鬼拖着自己骨节扭曲的身体,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爬向何弼学,后者却只能僵在那里动弹不得,想扬声求救却发不出声音。细得像爪子般的手指掐住何弼学的大腿,那只女鬼攀了上来。靠得太近,何弼学都能嗅到她身上那种血渍风干后的恶臭味,另一只手勾向他的脖子,何弼学只能瞪着她,看她越靠越近……
“滚……开……”阴冷的声音从何弼学身后冒出,一只仍在滴着鲜血的手臂突然插了过来,推开那只女鬼,又一只手臂环上何弼学的肩。
“阿……学……”当何弼学转头瞧见CK正趴在他背上时,终于不光是理智断线,连心跳都停了。
当殷坚走进厨房时,卧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他一个箭步抢回门前,却发觉门怎样也推不开。殷坚心底一把火起,调虎离山?去他妈的!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殷坚低声念着口诀打着手印,手指一弹,房门应声而开。
“万试万灵啊!”殷坚冷哼,他自问是个和平主义者,所以千万别太考验他的脾气。
殷坚一跨进房里就瞧见这经典的让他直想狂笑的一幕,何弼学真是好艳福哩!殷坚一口白烟逼退CK,将烟蒂弹向那只女鬼,伸手一拉拖出休克的何弼学,一气呵成。
“真不想这么做,一点美感都没有……”殷坚勉强地凑上前,如果对方是美女,这CPR做起来心情大概会愉快很多。
确定何弼学恢复心跳、呼吸后,殷坚拉长耳朵听了听,吸了口烟扬扬眉,踱回房里摆好三脚架,设好DV。既然在他房里打了起来,那这场灵异版的女子摔角可千万别错过,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等何弼学让阳光晒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让人随意地扔在客厅地板上睡了一整夜,浑身酸痛。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脑袋还没完全开始运转,殷坚倒是很悠闲地朝他招招手,邀他到餐厅里吃早点。
“早!”殷坚咬了一口半生不熟的煎蛋,递给何弼学一杯提神的黑咖啡。
“早……我怎么睡在你家客厅啊?”何弼学搔搔头。殷坚看了他一眼,吓得太过,记忆丧失啦?
“都不记得了?喂!你们几个,别光顾着剪接,把片子拿给你们家何同学看一眼,让他回忆一下他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殷坚突然扬声,何弼学才察觉他那一票制作小组成员全挤在殷坚半毁的卧室里,凑在电视前嘀嘀咕咕,还不时爆出惊喜的笑声。
“坚哥,了不起!为什么这么恐怖的事让你处理起来会显得这么搞笑?太有噱头了!这个酷!”张正杰抱着DV冲了出来。灵异版的女子摔角,这就好像贞子突然从伽椰子她家的电视里爬出来一样,让人不禁有种热血沸腾的兴奋感。
“什么事?”何弼学接过DV,不看还好,一看他脸上的血色就退了一半,终于回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来的几日何弼学十分不好过。第一,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等他弄明白殷坚如果出手,鬼怪必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后,他就不敢要求殷坚处理他家那两只女鬼的事了,不管是对CK还是另外一位,他都不够狠心;第二,虽然殷坚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保证那两位女鬼小姐靠近不了他,但谁受得了家里有两只会自相残杀的女鬼在那边爬来爬去?他是个知名的灵异节目制作人,但不代表他的神经够粗,况且,那两位的死相还特别难看,待久了何弼学都有点神经衰弱起来。一个灵异节目能搞到女主持惨死,制作人神经衰弱,真是想不红都难!
“坚哥,真的没办法处理一下?”张正杰问。殷坚吸了口烟摇摇头,不是他不愿意处理,而是他拜托来处理这事的那个人一直都没回电。
“这样下去不行的,学长都送医院急救了!节目就要被停播了啦!”张正杰真正着急的是后面那件事。
“何同学自杀?”殷坚很讶异,何弼学实在不像那种会寻死的人。
“不是,学长只是睡不着觉,吞了太多安眠药,误会一场!”张正杰干笑两声。何弼学这种祸及性命的误会还有很多,实在不必细数了。
“你们真的不能心肠太软。不管是甘小姐还是那位女鬼小姐,对何同学都无比执著,再不处理她们,我看何同学撑不了多久就会让她们拉去垫背。”殷坚摇摇头。张正杰很犹豫,毕竟CK也是朋友,让她魂飞魄散好像说不过去,不过就像殷坚说的,再拖下去,先撑不住的会是何弼学。
“这样真的可以吗?你不是说那位女鬼小姐很强?”何弼学拧起眉问。说老实话,这样站在自己家客厅中央确实挺毛的,不过殷坚说了,那位女鬼小姐在这里怨气最重,最容易现身。
“她之所以强,是因为怨,因为执著。除去了她的怨念、执念,其实就是一般的灵魂而已,到时要收、要灭都很容易。”殷坚笑着回答,顺手取走何弼学右手中指上的白金戒指,后者这时才惊觉自己手上戴了这个东西。
“很惊讶?你以为她们为什么不敢靠近你?”殷坚白了他一眼。那枚戒指是他的,上面沾染了他的气味,对何弼学而言,倒是件不错的护身符。
“白金戒指?殷老师,殷大师!你能不能用些比较传统一点的东西啊?那根本是婚戒吧?”何弼学没好气,殷坚挑衅似的扬扬眉,无声地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何弼学瞬时凶恶地眯起眼。
“何同学,立正站好!好戏上场了。”殷坚阴阴地笑了两声。
正如殷坚所言,在他取走何弼学的戒指,捏熄房里所有的蜡烛之后,何弼学感到室温骤降,背脊上窜升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殷,殷……殷坚!”何弼学不断用眼神示意,那团扭曲的黑雾渐渐向他靠近,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规定女鬼的出场方式一定得用爬的?而且还爬得这么吓人?
“怕什么?她死成这样,不用爬的难不成用飞的?”殷坚低声笑了起来,一个让车撞得只剩肉块,一个让电梯夹成两段,何弼学的要求还真高呢!
不过殷坚向来好心肠,他挑了一根烟点燃,熏了熏那位女鬼小姐,白烟散去,站在何弼学眼前的竟是当初球场外那位我见尤怜的清秀佳人。
鬼这种东西,果然是要看外形的啊!贞子、伽椰子之流跟聂小倩完全是天差地别。原本很害怕的感觉转瞬间消失不见,情绪这样上上下下地起伏,何弼学觉得自己有种头昏目眩晕乎乎的感觉。
“很抱歉,吓着你了。”那位女鬼小姐连说话都是秀秀气气的,若不是死相太难看,她应该是任何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对象。
“啊……没事,没事……”何弼学搔搔头,很难想象自己先前就是让这位女鬼小姐吓得鸡猫子鬼叫。
“我……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很喜欢你。”那位女鬼小姐说完了居然还会脸红,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吓都快被她吓死了。
“说完了?说完你可以安息了!何同学是我在罩的哦!”殷坚冷不防地插了一句。那位女鬼小姐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悄悄地消失了。殷坚冷笑数声,挺懂得看人脸色嘛!一个敢杀人的女鬼,绝不像她外表那样天真,只有何弼学那个笨蛋才会不设防。
“大功告成!”殷坚拍拍手,他仍是没打算亲自出马,既然那位女鬼小姐的执念明显淡了许多,那就让其他人来超度或是收伏她比较好一些。
“大功告成?”何弼学的脸色惨白得很,低头看了看,CK那只剩上半截的身子正趴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滴着鲜血的手仍使劲抓着何弼学的脚踝死也不放……
第二章
凌乱的短发自被窝里探出,何弼学呜呜啊啊地伸着懒腰。自从殷坚解决了那位女鬼小姐之后,何弼学过了几天舒服的好日子,虽然节目被停播,但新节目已经在洽谈中,日子美好得让他几乎快要呻吟起来。然而,接下来他那突然拔高的声音不叫呻吟,严格来说,比较近似于—尖叫。刚睡醒睁开眼那一刻,就看见床边趴了一个女人,面无表情但眼神专注地瞪视着自己,才张开嘴喊了自己一声“阿学”,大量的鲜血就汩汩涌出,没有人在这样的剌激下还能不尖叫的。何弼学不仅尖叫,还急忙起身猛退,整个人翻下床去。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CK艰难地一步一步爬向何弼学,她其实不愿意自己像爬虫似的,也没有人规定女鬼一定要爬虫化,只是她惨遭电梯腰斩,就剩个上半身,真是想站也站不起来。
何弼学一边揉着头,一边急忙拎起挂在一旁的衣裤,三两下胡乱地套在身上,身手敏捷地跃上床,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大门口。该死的殷坚,哪有人捉鬼只捉一半的?
“砰”的一声,何弼学一脚踹开殷坚家的大门。当然,不是他天生神力,而是殷坚早留了钥匙给他,这家伙心急,开锁跟踹门竟然同时进行。
“殷坚!你这个混账!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何弼学推了推黑框眼镜,怒气不息地冲进殷坚的房里,想也不想就跨上床一把将人扯起来。真是好样的,放他一人在家撞鬼,这人居然还有胆子安稳地睡觉?
“地狱?你以为这里跟那里有什么分别?”殷坚冷淡地笑了两声,何弼学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松开手,殷坚又重重地倒回床上。
“这句酷!抄起来,以后可以用……”何弼学跳跃式的思考方式很让殷坚傻眼,揉着撞疼的脑袋,看着那人真的翻出小册子认真地记下,殷坚只得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CK出现了?”殷坚燃起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何弼学阴阴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早跟你说过了,偏不听。”殷坚冷哼两声,他是好心肠才准备收留何弼学的,这个笨蛋居然还不领情哩!
“我自己也有房子啊!干吗跟你窝在一起?”何弼学嘀嘀咕咕,音量越来越低。殷坚挑高半边眉毛瞅着他,哦?现在是回心转意来求他喽?实在很想坏心肠地将这人踢出门去。
“坚哥,不要那么小气嘛。”何弼学脸上堆满谄媚的笑,他现在是死拖活赖也绝不回自己家去了。
给何弼学这样一闹,这觉也就不用睡了,殷坚本来就是很少睡的夜猫子,所以溜到阳台那里抽烟。他其实是不爱吸烟的,只是不吸会死……
诡异的门铃声响起,殷坚一阵狐疑。在这种天空灰灰蓝蓝的时刻,会上门拜访的正常人不多吧?既然不是正常人,那他就更有理由开门了。
“这么急着Call我回来,有事?”一个高挑的女子闪进屋里,深黑色的紧身上衣,深黑色的长裙,半夜穿成这个德性走在街上,不被车子撞死才怪!
“嗯!”殷坚叼着烟,将上回录了精彩节目的DV递给这位长腿但平胸的女子。此女长相还算清秀,如果她的妆不要化得这样天怒人怨的话,还算是个美女。
“哟!PK啊?这个经典。”那个女子看着DV,一边咯咯直笑,跟着在黑色的包包里翻出一盒烟丝给殷坚。
“省着点抽啊!小侄子。”殷琳眨了眨过长的假睫毛,就像她的名字“阴灵”一样诡异地轻笑两声。
等何弼学睡饱了晃进厨房里,才惊觉屋子里多了个人,还是个活像穿着寿衣在那里逛来逛去的美女,一时间很是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人?
“殷琳,小姑姑。”殷坚简单地介绍,何弼学只是搔搔头。这年头什么怪事不会发生,年纪相近的两姑侄有什么好讶异的。
“他是?”殷琳好奇地打量着何弼学。这个大约是刚睡醒,还有些傻气的年轻人,跟殷坚差不多高,长相呢,说他帅气还不如说是可爱。
“苦主。”殷坚冷笑两声,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不是故意的。
“我要回电视台一趟,晚上还能过来睡吗?”何弼学自顾自地倒着鲜奶,烤着吐司,在这里混过太多夜了,实在熟得不得了。
“回电视台?你的节目不是停播了?”殷坚也晃进厨房里煮着咖啡,两个超过一八零的高个儿,挤在这儿是显得有些挤。
“我可是知名节目制作人啊!不会再开新节目吗?介绍十大凶宅哦!”何弼学得意地扬扬眉,黑框眼镜滑下鼻端。
“旧瓶装新酒,一点创意都没有!”殷坚十分不屑。
“总之我晚上还要过来睡!”何弼学哼了两声,咬着吐司抱起他那一大叠资料就准备离开。
“喂!要付钱的!”殷坚没好气,他可是王牌天师,分分钟都是要算钱的!
“别这样嘛!我们俩什么交情了!”何弼学嘿嘿两声,新节目没开前,他哪来那么多钱乱花啊?
“我跟你没有感情,谈钱比较实际。”
“坚哥—”
“刚刚那个小伙子很有意思呢!”殷琳翻看着何弼学遗落的一本资料簿,厚厚的一大叠凶宅资料,从照片到事件剪报无一不全,看得出来何弼学是个很仔细又认真的人。
“有意思?”殷坚看了殷琳一眼。他们姓殷的这一家人很少跟旁人打交道,更别说是对别人感兴趣了。 “看啊!他圈出来的房子,全是真正有问题的,雷达都没这么准,几率是百分百哩!”殷琳咯咯笑着。他们姓殷的之所以能衣食无缺,倒不是真因为捉妖、驱鬼什么的,没那么多人会撞鬼,倒是替人看阳宅、阴宅风水很吃香,越有钱的人越迷信。
“小侄子,你对人家这么好,别有居心啊?”殷琳哼哼两声,斜眼瞄着殷坚。后者霎时间明白了这女人嫁不出去的真正原因,没有哪个男人够胆量敢娶个有鬼魂般外貌的老婆,即使再漂亮,那股阴森森的气质也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你少管那么多,他家闹鬼,去收拾!”殷坚没好气。殷琳再次看了看DV,怨念这么重,看来她能弄出一大盒烟丝给殷坚哩!
跑了一个上午,何弼学累得瘫在助手席上,为了制作新节目,身为制作人,当然得身先士卒。跟张正杰到处去勘景,不够恐怖的鬼屋不要,够恐怖的又担心外景主持会有危险。他已经死了一个女主持了,再多来一个,他怕他的心脏吃不消。
“学长,你干吗不考虑用男主持?这样比较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张正杰动动脖子,忙了一个上午,何弼学没有一个满意,有些看上去阴森森的鬼屋,他嫌弃得半死,直言里头肯定一点事都没有,向四周邻居打听,也真的只是些传闻,并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事,张正杰很佩服何弼学那见鬼的体质。
“第一,一个男人在鬼屋里尖叫,这画面能见人吗?第二,男的也是人,万一死了一样是鬼,我情愿家里爬来爬去的是CK那种级数的美女鬼……”何弼学的理由真是诚实、充分得可以。
“我倒是觉得学长可以自己上,反正第一个遇到鬼的就是他嘛!再不然,请殷老师来啊!殷老师很帅的,少女、师奶通杀!”在后座的Lily忙出主意,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转至何弼学这个制作小组。
“坚哥啊?他太贵了!”何弼学和张正杰对看一眼,不由得长叹口气。凭他知名制作人的触角,哪可能不把念头动到殷坚身上去,不过那家伙收费很高啊,小节目负担不起。
“喂!到了!到了!”同在后座的高晓华拍拍张正杰的肩,一栋爬满藤蔓的洋房耸立眼前。
“Bingo!”何弼学大眼睛亮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房子肯定闹鬼!
两辆车,八个人,何弼学带了整组人马过来。他制作节目很严谨,也难怪收视率会如此之高,他挑出来的灵异照片哪有假的?就连鬼屋都比别人家的恐怖。
“这里真的是吗?”张正杰倒不是想怀疑何弼学的权威性,只是这栋洋房,除了老旧点,废弃许久杂草丛生之外,实在看不出来哪里有鬼。而且,那个有着干枯喷泉的天井还透得进阳光。简单讲,这是栋整修整修还能卖个好价钱的大房子。
“肯定是!”何弼学兴奋地笑了起来,要不是他白天出门时忘了一本笔记本,他用得着凭记忆找得这么辛苦?这房子太妙了,绝对鸡飞狗跳得厉害!
“喂!大明,小明,你们先去看看怎么拉线,我们从大厅那个大钟拍起。”何弼学指示着。被唤做大明、小明的明于达、明于欢两兄弟急忙跑去察看位置、做记号,到时他们的灯、收音麦跟摄影机的线该怎么跑全得先仗量好。
“小佳跟小男去附近问一下,看看这里出过什么事!”听到何弼学的指派,蒋佳玲跟张英男两人便手拉手,嘀嘀咕咕嘻笑不停地逛了出去。
“学长,全走光了,这样好吗?”张正杰左看右看,房子虽然采光不错,但他却突然有种四周阴暗起来的错觉。
“你刚刚不是还怀疑这里?”何弼学冷笑两声,四处逛了逛,真不愧是他挑中的鬼屋,让他的汗毛都全竖了起来。
“殷老师教过,要知道房子有没有问题,用拍立得相机照一照就知道了!”高晓华非常理智地将相机递到何弼学手里,这里还有人比他更适合干这件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弼学白他一眼接过相机。
“没别的意思,只是坚哥再三提醒,说到撞鬼,学长比雷达还准,肯定一试就中!我们就不要浪费底片了,不便宜吶!”张正杰推了推何弼学,这时候就不要再有意气之争了,靠着新节目一口气翻身才是正途啊!
让人推到前头的何弼学,朝后瞪了一眼,嘴里咕咕哝哝半天,瞄了瞄拍立得相机,然后找了个他自认为有问题的地方对准,想也不想地按下快门。
“怎样?怎样?”张正杰、高晓华和Lily全都凑了过来,何弼学用力甩了甩底片,瞄了一眼后笑脸一僵。
“靠!有没有这么准啊?”张正杰看了看那个角落,再看了看照片,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个男人的黑影。
“也许只是什么东西反射的影子,学长你换个角度试试。”高晓华冷静地提议,人多半是自己吓自己,有些事还是看清楚点比较好。
何弼学点点头,深吸口气再按下快门,另外三人凑了上来,几人脸色又是一白。
“那个……你们觉不觉得,黑影好像清楚了一点?”Lily浑身发毛,干笑两声。
“不是清楚了一点,是……‘他’走近了一点。”张正杰很该死地更正。
“照这样下去,下一张搞不好会是正面特写。”高晓华笑不出来。 “那我该不该再照啊?”何弼学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相机握在他手上,下一张要真是正面特写,岂不代表那东西就站在他眼前?突然间啪的一声,相机快门自动按下……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了,四人盯着掉在地上的那张相片发傻,它还很戏剧性地背面朝上。张正杰深吸口气,是男人这时候就该鼓起勇气去把它捡起来。
“怎……怎么样啊?”Lily结结巴巴地问,张正杰小心地翻转照片,啥都没有拍到,空景一张。
“呵!我就说嘛!不会这么衰的……”张正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嘲笑他们无端端地神经紧张。
不过,气氛似乎不如张正杰想象的那样轻松,原本以为其他人也会跟他一样互相取笑,但很显然并非如此。张正杰瞄了瞄大家,Lily、高晓华两人频频对他使眼色,霎时间他的心脏像击鼓似的狂跳起来。
照片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人就很不妙了。
“学长—”张正杰不顾形象地惨叫起来,他算不错了,让人这样狠狠地掐住脖子还叫得出声音来。
何弼学的肤色明显白了许多,接近灰色,死气沉沉的灰,脖子、脸颊上还看得到泛起的青筋,本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今看上去格外恐怖。原来,同样的笑脸换上不同的眼神,会有这样不同的效果。
“学长!”Lily和高晓华一边一个地扯开何弼学和张正杰。何弼学不晓得哪来的力气,将张正杰掐得猛翻白眼,再这样下去,他绝对可以徒手掐死这个可怜人。
“Shit!”张正杰咳了几声扑上前去,硬是压下想挣脱Lily和高晓华拑制的何弼学。何弼学那眼神、那表情,绝不是张正杰熟识的那个人。
“快!快打电话!”张正杰和高晓华死命地压着何弼学,Lily趁机抢走他口袋里的手机,飞奔到门边拨电话求救。
殷坚必须承认,何弼学的霉运出乎他的意料,家里的那只女鬼还没收拾完毕,他居然又惹上别的麻烦。
扔了吸得差不多的烟蒂,殷坚微微皱起眉头。这洋房很不简单啊!风水、格局没有一样不差,看来屋主跟盖房子的老师傅有过节呢。住在这里的人下场一定是不死则疯,这房子若不出事,他殷坚的名字可以倒过来写!
“殷老师—”Lily急奔到他身边,手一挽,拖着高她许多的殷坚走进房子里,后者再次皱起眉。台湾曾让荷兰、日本占领过,所以建筑物常常混有东西方不一样的风格,但像这栋洋房这样的还真少见,乍看之下很美,但暗藏玄机。
殷坚跨进大门。该说是阴风扑面吗?室温降了许多,空气里还飘散着久无人居的霉味,入门的玄关处看得见一座荡摆式的古董钟,还有通往二楼的弧形长梯。殷坚将注意力摆回何弼学身上,这家伙让几个人压制在地上还不断挣扎,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不是那些人让他甩脱,就是何弼学用力过度,弄断自己的骨头。
“殷老师!”在一旁很紧张的蒋佳玲、张英男和Lily全躲到殷坚身后。电影里看人被鬼附身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朋友中邪又是另一回事。
“鬼上身啊?真是……”殷坚冷哼一声,他实在很讨厌处理这种事,能附到人身上的恶鬼多半很难缠。果然,何弼学静了下来,阴阴地看着殷坚,跟着发出一长串无法辨别的音节,殷坚扬了扬眉。
“有录下他刚刚说的话吗?倒着播。”殷坚平静地指示,大明点点头,立刻调整仪器,喇叭里传出极阴沉诡异的声音。
“天、亮、之、前、没、有、人、能、出、去。”
听到这些话,所有人静了下来,只有仪器不断运转的沙沙声,还有何弼学那有些哑但是依旧低沉好听的笑声,虽然现在听上去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话说完了?说完就可以离开了!这死样子看上去很讨厌!”殷坚点了根烟。何弼学却不屑似的咯咯笑着,他的肤色更加灰白,青筋转为死气沉沉的暗蓝色,本来一张很阳光、开朗的脸,布满了这样的尸斑、青筋,实在好看不起来,那双大眼睛的瞳孔一旦变成死灰色,真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我实在不喜欢用这招啊……”殷坚猛吸一口烟,捉起何弼学的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前,就着嘴吹了一口烟进去。一旁的张正杰等人,还很配合地“哦”了一声,虽然说时代开放,但亲眼瞧见还是有点震撼。
何弼学倒回地上,肤色由灰白渐渐转回小麦色,瞳孔先是一片茫然,接着瞬间聚焦。他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殷坚的烟,真不是人抽的。
“回魂啦?何同学。”殷坚拉起他,何弼学还在咳。突然间大钟响了起来,众人吓了好大一跳,全奔回玄关处。那个荡摆式的老钟不断响着,回音一声又一声,空空洞洞的分外诡异。
“我们……我们先回去好吗?”女孩子的胆子总是比较小,就算不怕,也得装出很怕的样子,Lily举起手提议。
张正杰格外地赞同她,一马当先地拉开大门走了出去,连一秒都不到,他居然又从所有人身后的那扇门跨了进来!
“任意门?”何弼学笑了起来,觉得十分有趣似的也想来一次,殷坚早一步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回来,真是不知死活。
“这房子有古怪。”殷坚看了看钟,长短针指在零点二十二分,秒针不断地颤动,咯咯直响却一直无法往前,就好像时间冻结在了零点二十二分。 “没什么好怕的吧?有坚哥在嘛!”张正杰干笑两声。其实没有人比他更心惊吧?以为自己走出门了,居然又回到玄关。
“如果我在屋外,我就能解决,现在……连我也困在里面了。”殷坚帅气地点了根烟。
一行人试了又试,真的走不出这栋洋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挡墙?何弼学不断地指挥着大明、小明进行拍摄。殷坚不由得佩服他,这人的适应能力不是普通的强,在鬼屋里打转还会觉得开心的正常人恐怕不多了吧?
“坚哥,说真的,有你在让人很放心呢!学长没什么神经,还是你可靠多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殷坚是真的有本领,这番话,张正杰说起来并不吃力。
“你们想得太轻松了。”殷坚在房子里四处逛了逛,现在外头还有阳光,等天真正黑了就精彩了。
“等等!你不是把那个恶鬼赶走了吗?”何弼学跳跃式的思维有时也挺方便的,前一秒钟还在跟小明讨论镜头怎么拍,后一秒钟就能立即加入殷坚他们这边的谈话。
“谁说我把他赶走了?我只是把他从你身上赶离而已,他还在这里打转。”殷坚的语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听的人全都静了下来,呆愣愣地望着他。
“他还在这里?”何弼学戒备地看了看四周。殷坚觉得很有意思,何弼学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凭感觉总是能找到正确方向,这种人不去收妖太浪费了,简直就像个活生生会走动的灵异版雷达嘛!
“是啊!我想……他打算‘抓交替’。”殷坚简单地猜测,就看到那一群都市小孩一脸的不明白。
“简单地解释呢,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那只恶鬼萝卜想离开这栋房子这个坑,就得抓你这个倒霉鬼萝卜来填坑。”殷坚笑着回答,他长得帅气,人又高挺,说真的,确实不适合用这种幼儿化的语气回答问题,让人更加发寒。
“不用萝卜填坑行不行?”何弼学哀怨地看了看四周,就见那一群永远不知义气二字怎么写的混账躲得老远,深怕不小心被他波及。
“可以!随便你用什么蔬菜水果都行,只是有你这个萝卜在,干吗挑别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的很走霉运。”殷坚果然是个就连陈述事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说得如此幸灾乐祸、天怒人怨的高手。
“坚……坚哥,那你能不能在他找上门之前先消灭他?”张正杰提议,众人频频点头。殷坚好歹也是个厉害的天师吧?没理由让一只恶鬼在那里嚣张。
“不能!因为他已经附在某人身上了!”
殷坚这话可不得了,本来挤在一块儿的那几人,全都炸弹开花似的跳开,警戒地互相监视着,就怕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会来场大混战。
“坚哥,坚哥!你知道是谁吗?”何弼学压低音量。这实在是多此一举,所有人都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音量压得再低也还是每个人都听得见。
“办不到。”殷坚耸耸肩。何弼学翻了翻白眼,有时他真的很怀疑,殷坚是不是只会抽烟而已,根本没看过他真的出手降妖伏魔嘛!
“那怎么办?”蒋佳玲声音微抖,女孩子力气小,万一恶鬼找上她,下场不是惨死还会是什么?她可不想被困在这栋可怕的房子里出不去。
“很简单。我先前教过,面对虚无的事情要保持敬畏的心,不过那是没遇上的时候,真正遇到了,就要拿出勇气去面对,只要你不怕他,他就伤害不了你。”殷坚微笑着解释。
“说得倒容易……怎么可能不害怕?”何弼学嘀嘀咕咕地反驳,他可是深受其害的可怜虫,心脏再小一些就不跳了。
“吶,换个方向想啊!附在我身上是我杀你,附在你身上还是我杀你,这样有没有放松点?”
“本来有……但是……坚哥,你能不能别拿着把斧头讲这些话?”
凭殷坚的本事,他也找不出那只恶鬼附在谁身上。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单论感应力,他可能还不如何弼学这个灵异版雷达来得厉害。最后,他提了个目前为止最为合理的建议,屋子大、房间多,所有人一人找一间躲起来,挨到天亮就没事了。那只恶鬼定下的游戏规则是,天亮前没人能离开这栋房子,那天亮之后,自然能大大方方走出去。
“坚哥,你哪找来的斧头?”何弼学跟在殷坚身后。所有人都是一人找一间房藏身,为什么他要跟在殷坚身边?
“大门边。应该之前也有人进来过,这是被人遗留下来的!”殷坚带着何弼学走进一间房里,大概是主卧室吧,不西不中的风格让他很反感。
“我是不是要自己找间房躲起来啊?”何弼学提醒,然后狐疑地瞪着殷坚,万一这人让恶鬼附身了,还拿把斧头,那他不是很惨?
“躲猫猫吗?你幼不幼稚啊!”殷坚没好气。他会带着何弼学是因为他们俩绝不会让恶鬼附身,因为他的烟。更重要的是,何弼学那可怕的体质,比他更容易找出恶鬼究竟藏在哪里。他的烟带得不多,能不能撑到天亮还是个问题。
殷坚察看了一下房间,拉开壁橱的门,壁橱上端少了一块,两人对看一眼不语。
“不要爬上去……电影都这样演,上面一定藏了什么东西……”何弼学退了一大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绝不是他的做人准则。 “说不定有人从这里爬出去过哦!你不赌一把?”殷坚扬扬眉,何弼学看了他一眼,咬咬牙,该不该赌这一把?
“Shit!”何弼学才爬上去一半,就和一个瞪大眼的干尸对个正着,吓得他没踩稳摔了下来,跟殷坚撞在一起。
“喂!我不喜欢骑乘式,麻烦你起来。”殷坚揉揉磕疼的脑袋,推了跨在他身上的何弼学一把。那具干尸可能受到了震荡,老实不客气地跌落在他们身旁,四分五裂。
“是那个男的!”何弼学急忙翻出照片递给殷坚,虽然已经干得不成人形,但依稀还能认出是那只恶鬼。
“原来也是受害者啊?这下好了,此路不通。”
殷坚数了数烟盒内的存量,帅气的眉毛不由得一把皱起。他临时被何弼学找来救援,完全没料到自己也会被困在这里,烟不够多,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何同学!不要在窗户那里穿进穿出!”殷坚厌恶地警告一句,他心情差透了,何弼学却还有心情在那里玩游戏。
“我以为可以从窗户那里出去嘛。”何弼学咕哝两声,大门不行,试试窗户很奇怪吗?
“你的手机有信号吗?”殷坚瞄了一眼自己的移动电话,本想找殷琳求救,可惜一点信号都没有。何弼学翻出自己的手机察看,一样不幸。
“该死!”殷坚低声骂了一句。何弼学狐疑地盯着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殷坚这么烦躁地发脾气。
“坚哥,你还好吧?”何弼学关心地问了一声。大家相识一场嘛,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况且,他还想继续“借住”在殷坚家里呢。
“我的烟不够了。”殷坚边走边说,开始四处察看屋子,何弼学连忙跟上。他不是说不要在屋子里乱跑?结果他自己完全不守规矩。
“坚哥,你真的抽太多烟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当心得肺癌。”何弼学小声抱怨。殷坚根本是烟鬼吧?由头到脚都是浓浓的烟味,在他的床上打个滚,保证能沾上一身的烟味。
“不抽会死。”殷坚冷淡地回答。
殷坚虽然说了要每个人各自找间房躲起来,但这可不代表他自己会遵守,更不能保证何弼学这个好事之徒不会跟着他随意乱闯。
这栋洋房很大,通常过大的房子总会显得阴暗。从前的人解决这种采光问题的方法很直接简单,就是在房子里留个天井。虽然浪费空间、地皮,但是阳光能从天井漏下,屋子里自然不会太阴暗。不意外,这栋洋房也有这样的设计。可惜的是,这种采光良好的设计,通常也伴随着植物生长的问题,有耐心整理的话,天井会是个漂亮的小花园,不过这种废弃多年的老房子,天井自然是杂草丛生,怎么看怎么阴森。
“坚哥?”何弼学紧跟在殷坚身后,拉长耳朵偷听。如果他猜得没错,其实屋子里有一堆人在那里跑来跑去兼鬼吼鬼叫。
“不用疑神疑鬼,八成是谁又让那只恶鬼附身了。我都叫你们各自躲起来别乱跑,偏不听!”殷坚没好气。何弼学自他身后白了他一眼,说得倒容易,自己躲起来?这是栋闹鬼的房子耶!天又快黑了,两个人手拉手他都觉得浑身发毛,还单独一人躲起来?
“被困在这房子里的人不只我们几个,你们的神经最好绷紧点……”
蒋佳玲的一双大眼睛左瞄右瞄,女孩子胆子小,哪有可能单独一人留在这里,自然是凑在一块儿自己吓自己。左边角落里的是Lily,右边角落的是张英男,三个人各自找了个角落躲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有同伴在一起是比较放心一些,可是同伴会不会出卖你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办……”蒋佳玲语带哭音,她才刚毕业没多久,只是因为好玩才进了电视台,压根没想过自己的工作环境有多险恶。
“怎么了?”张英男大着胆子问,看了看蒋佳玲跟Lily,那两人除了害怕之外还是害怕,不太可能是被附身的样子。
“我想上厕所……”蒋佳玲有些不好意思,Lily也点点头。躲在这里这么久,应该有的生理反应通通出现了。
“一起去?”张英男提议。女孩子们总是这样,手拉手一块儿去厕所似乎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三个人互看了一眼,彼此留了些距离,鱼贯地走近浴室。
“嗯……你们要等我哦。”猜拳得胜的Lily先进去,门不敢上锁,甚至开了个小缝,蒋佳玲和张英男则等在门外。
“如果学长一开始就被抓走,是不是就没事了?”蒋佳玲闷闷地问了一句,那只恶鬼的第一目标是何弼学,如果他死了,或许其他人就能离开。
“不要乱说话!殷老师说到天亮就没事了!”张英男低声警告一句,蒋佳玲委屈地看她一眼,不看那一眼还好,看了之后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有人影从另一个房间走过来。张英男一见她脸色变了,立即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接近。
蒋佳玲一把拉走张英男,闪身躲进角落里。张英男想回头警告Lily,蒋佳玲却频频朝她摇头,现在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她死命地拽着张英男不肯放手。
“喂!你们还在不在?”Lily突然扬声,张英男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她这不是自暴行踪吗?张英男顾不得蒋佳玲还捉着她的手臂,忙甩脱冲了回去。
蒋佳玲又急又气,嘟着嘴转向另一边,她可顾不了什么义气不义气的问题,总之先逃出去比较要紧。 才刚走回厨房,空荡荡的厨房里就响起一阵莫名的尖叫声,蒋佳玲反射性地夺门而出,慌不择路地见着房门就急忙拉开闯进去,却没料到一进门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她一个重心不稳滚了下去。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Lily小声地追问,死命揪着何弼学的衣袖。张英男冲回来找她时,迎头撞上正好走到这里的殷坚。原来刚刚的人影是他和何弼学,两人还在屋子里打转,想找找看有没有出口或是什么角落能让手机收到信号,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房子里的时间、空间不太正常,被困在这里的不只是我们,自己注意一点别乱闯就不会有事。”殷坚不想他们到处乱走,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个古董钟的时针、分针无法跳动,不像单纯的机械故障。
“我要回去找佳玲,她刚刚没有跟上来。”张英男抢先一步走上前,厨房里空无一人,她疑惑地看了看殷坚和何弼学。
又是一声尖叫自玄关那里传来,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众人冲到玄关处,彼此大眼瞪小眼,他们全是让尖叫声引来的,却偏偏什么人影都没看见。
“有没有人看到佳玲?”张英男急问。大明、小明从楼上冲了下来,高晓华跟张正杰则从客厅里窜出,殷坚他们从厨房这个方向过来,就是没人见到蒋佳玲。
“这房子真的有问题,老是听见尖叫声,不然就是脚步声。”张正杰跟高晓华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大明、小明则频频点头,“有时甚至能看到人影,总之天色越暗,房子里的‘人’好像就越多。”
“这里是鬼屋啊!发生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殷坚回答得理所当然,其余人则是在心底暗骂两声,他是天师当然习惯了,其他人可只是普通的善良老百姓啊!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屋子里的恶鬼只有一只,你们听见的脚步声、尖叫声,真的是‘其他人’。”殷坚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指针果然转得乱七八糟,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是很懂……”何弼学举手发问。殷坚看了他一眼,他还真是不辜负自己的外型跟昵称,给他挂个书包再踢回学校去,就跟那些死大学生没啥两样。
“这里的时间、空间很乱,我相信你们听到的尖叫声跟见到的人影,应该是别的时间跑来这个鬼屋探险的人。你们让他们吓个半死,同理,他们也让你们吓个半死。所以说啊,人吓人才真是能吓死人。”殷坚脸色有些泛白,他急忙点了根烟吸了两口。
“所以,这里只有一只恶鬼,挨到天亮就没事了。”张正杰替殷坚下结论,就知道这位大师是很可靠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不过计划有变。”殷坚苦笑,挨到天亮的确就没事了,问题就是……他撑不到天亮啊!
大明、小明和张正杰几个大男人搬着一个沉重的石磨。这个古老的器具原本是被摆在天井里当成装饰品的,殷坚逛到这里时,突然心生一计。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这么儿戏吧?”何弼学瞪大眼,看着殷坚交给他一叠冥纸,真的……就这么儿戏。
“何同学,这真的很有效哦!”殷坚笑了起来,与其不知道他附在谁身上,还不如替他找点事来忙,忙到天亮就大功告成了。
“一张一张慢慢烧,石磨如果动起来,就证明恶鬼先生正在忙着推磨,你也不用担心他会附在谁身上来杀你了!”殷坚简单地解释。本来众人很是嗤之以鼻,可是当何弼学点燃了第一张纸钱后,石磨真的小小地动了一下,再烧第二张时,石磨真的开始打转了,这下众人才寒了起来。
“愣在这里干吗?趁现在去找不见了的那个!记住,在这屋子里打转的不止你们,还有别的时间跑来探险的‘人’,所以用不着害怕,注意找人就是了。”殷坚命令着,大家只好三三两两地结伴去寻找蒋佳玲,而殷坚则留下来陪何弼学烧纸钱。
“坚哥……这样真的很诡异。”微弱的火光映着何弼学的面孔,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现在看上去很阴森。
“不要说话!烧你的纸钱!”殷坚看了看四周,不晓得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被遗漏了。
“坚哥,还有纸钱吗?这样一下子就烧完了。”何弼学看着手中所剩不多的冥纸问了一句。殷坚耸耸肩,他看上去像是会带着一堆纸钱满街跑的人吗?
“不是吧?烧完怎么办?”何弼学傻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负责啊?
“怕什么?附在我身上是我杀你,附在你身上还是我杀你啊!”殷坚笑了起来,何弼学没好气,本想张口骂两声,哪知道殷坚又突然凑上前来就着嘴喷了他满口的烟,呛得何弼学泪花乱转。
“干什么啦?”何弼学怒吼,虽然他不是什么太有节操的人,但也没随便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个男人吻了又吻可以不当一回事。
“你不是很担心被附身吗?”殷坚哼哼两声,何弼学则是阴阴地瞪了他两眼。
“你不会直接把烟给我吸两口就算了?我不搞Gay的!”骂完这句,何弼学开始狐疑起来,难道殷坚是同性恋?他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吃自己豆腐?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谁告诉你我的烟你可以抽?”殷坚冷哼两声,如果可以,他会这么无聊去亲个男人吗? 何弼学还想辩解,殷坚嘘了一声,两人静了下来,不用言语说明,两人同时感到一种说不上来但就是很不妙、很不对劲的感觉。
Lily紧紧地贴在张正杰的身后。如果在平时,张正杰一定很爱这种感觉,不过场景换到鬼屋里,身后的美女还用那种尖得吓死人的指甲拼命掐你,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佳玲……佳玲……”Lily猫叫似的唤了两声,张正杰翻了翻白眼,这样别人听得见才是有鬼。不过这里是鬼屋啊,任何不可能的事都变得有可能,两人同时听见了蒋佳玲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像是发不太出来似的。
“佳玲!佳玲你在哪?是不是受伤了?”Lily拔高音量,弄得张正杰也紧张起来。听那声音,蒋佳玲真的像是受了伤在求救。
“我……在这……”Lily身旁的门开了个小缝,蒋佳玲一拐一拐地走了上来。她摔得实在太严重,四肢骨折不说,连脖子都断了一半,一颗头歪歪斜斜地垂在一旁,大大的眼睛瞪着Lily,似乎很不解,他们为什么要扔下她?
张正杰拖着一边尖叫一边乱抓的Lily逃命,正巧遇上大明、小明两兄弟,那两人一见到他们身后的蒋佳玲,叫得比谁都惨。几人慌不择路地躲进一间房里,房间疑似储藏室,不过空无一物。蒋佳玲还在门外狂敲想进来,这四人则死命地抵着门,小明和Lily看见储藏室的后方有块木板,就硬拆了下来想抵在门上,拆下后才发现木板后面也是道门。木板钉在这里?
“Shit—”张正杰用背抵着门,眼睛却盯着储藏室后方的门。木板钉在那里很是怪异,不要告诉他,门后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Lily虽然口里这样念叨着,不过身体却一直挤向那三个大男人中间,尽力将自己隐藏起来。
“不是吧—”大明惨叫一声,储藏室后方的门开了,五六个人缓缓地走了出来,如果那几个还算是人的话。每走一步,腐肉便多掉一块,就算是殭尸电影,也没这几个人恶心啊!
“要……走了吗?”不知是哪个,最有可能是那个才张嘴下巴就掉了的问了这么一句。那些烂透了的人越靠近,张正杰他们就越贴近门,偏偏门外又是脖子断了的蒋佳玲,进不得,退不得,有没有这么悲惨啊?
上天似乎很给他们面子,门外传来张英男的尖叫声,显然蒋佳玲转移了目标,就听见张英男跟高晓华两人边尖叫边满屋子乱跑。张正杰可不敢错过这个好机会,猛一拉开门,正好跟蒋佳玲垂在一旁的头颅大眼瞪小眼,不出意外,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惨叫声。
“怎么……好像很热闹?”一直在安分地烧纸钱的何弼学,让这些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弄得紧张起来。不过这里倒是最安全的,恶鬼先生很认真地在推磨,而且还有个很厉害的殷坚在旁边嘛。
“殷老师!殷老师—”张英男跟高晓华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厨房,看见那个自己在转动的石磨又忍不住退了好大一步,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只恶鬼?
“找到人了?”殷坚脸色更白,他又抽完了两根烟,再不想办法离开,用不着等到天亮他就先say goodbye了。
“如果那算找到的话……”高晓华回答,一想起那个画面—脖子断了,四肢折了,头颅垂在一旁的蒋佳玲狂敲着门,口里还一直嚷嚷说为什么扔下她,高晓华就忍不住地背脊狂发寒。
殷坚不是很明白,探出头去看了看,就瞧见张正杰他们飞速地向这里冲了过来,再看清楚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连殷坚都吓了一跳。
“Shit!”连忙拉上门,殷坚的脸色又白了一点。
“那些……是什么?”小明深吸了好几口气,虽然他们这组人马制作的是灵异节目,但对殭尸这种东西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电影阶段,谁会相信这年头真会有这种东西在外面走来走去啊?
“活死人……准确来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死人。”殷坚微皱起眉解释,虽然这里的时间、空间很乱,但他可没料到会乱得连生死的法则都不起作用。
“怎么办?怎么办?”张英男急得快哭出来,她跟蒋佳玲感情很好,对方突然间惨死,死了还频频问自己为什么扔下她,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天亮吧?”张正杰小声地问,虽然天一点也没有要亮的意思。
“不行!”回答他的居然是何弼学,而且语气是如此的斩钉截铁,众人都吓了一跳,接着就看到那人苦着一张脸扬了扬手上仅剩的两张纸钱。
“呵呵,不是吧……”大明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殷坚盯着烟盒里仅剩的一根烟,看来是得赌最后一把了。
天师,果然是种一般人不能理解的职业啊!外头一群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死人拍着门要进来,里头有个推磨推得不怎么耐烦的恶鬼随时准备反扑,这时殷坚居然还有心情玩游戏?
“Square,听说过吗?就是四个人站在房间的四个角落,A去拍B的肩膀,B去拍C的肩膀,C去拍D的肩膀,跟着D去拍A的肩膀,一直循环下去。”殷坚语气平常地解释着,众人听得一头雾水,这游戏跟他们目前的处境有什么关联吗?纸钱烧得只剩最后一张,火光渐渐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