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现在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我还不想死!”管彤催促着,急忙去拉那两人,刚一转头,就看到殷铣脸色铁青地站在楼梯口,这两个来救人,一定要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弄得人尽皆知吗?
管彤拦在两人面前,一个刚死而复生,一个离死不远,看来他才是当英雄的命。
“我说过,再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殷铣冷冷地瞪着管彤,后者同样也冷笑一声回应,他不跟殷铣对上那是给殷坚面子,他还不把这个小鬼放在眼里。
“都给我住手,谁敢动就试试看!”殷琳扶着老爷子,一步一步缓缓下楼。
“这事……我都清楚了!你受委屈了……”老爷子拍了拍殷坚的脑袋,慈爱地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殷坚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虽然知道是老爷子动的手脚,不过那个谢字始终说不出口,殷坚咬咬牙退在一旁。
“给!小弟弟,这个红绳挂在身上,你八字真是轻得出奇啊!”老爷子递给何弼学一条用红线打的结,后者望了望殷坚,殷坚点点头要他收下,何弼学开心地笑了笑,连忙道谢收下。
“殷铣,你去叫你的叔父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谈。”老爷子只是温和地命令着。殷铣点点头,快步上楼去找人,殷琳则对他们挤眉弄眼,也扶着老爷子上楼了,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被桃木钉这样来一下,殷坚真的元气大伤,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人,好几次何弼学去叫他,却让他赶了出来。
“坚哥!你不能不吃饭的……”何弼学最大的优点就是踩不死,你怎么赶他,隔天他又会笑嘻嘻地站在门边。
“滚啊!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等恢复得差不多之后,殷坚自然想起当天差点害死何弼学的经过,整个人陷入极度的自我厌恶中。
“我又没死……等等,不对的明明是你,我干吗那么谦卑?”何弼学踹了床一脚,殷坚本来就不是太有活力的人,给那些人这么一搞,他变得更阴沉。
“……我受够了……”殷坚低声地喃喃自语。
“什么?”何弼学听不清,凑得更近。
“我说我受够了!我不想要这样的,我不想一出生就害死我母亲,我不想动不动就差点害死你!我不想要这样……”殷坚失控地吼了出来。
“殷坚……”何弼学吓了一跳,愣愣地瞪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会死,可是会痛啊!真的很痛,你知道吗?真的很痛……”殷坚指了指心口,其实更痛苦的是,他是有知觉的,他不会死,钉了桃木钉之后,他还是不会死。那感觉很恐怖,如果不是后来得救了,他是不是得一生一世躺在那里,他听得见、嗅得着,他是有知觉的……
“殷坚,你不要吓我……”何弼学紧紧地拥着他,殷坚从来都不肯示弱,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太难过,他不会连说话都有点颤抖。
“既然这么讨厌我……一开始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殷坚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何弼学不懂该怎么安慰他,只知道紧紧地拥着他,至少要让殷坚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还有他这个好兄弟在这里。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殷坚长叹口气,一半是因为被冤枉,一半是因为自己很窝囊。
“嗯……醒了?”何弼学揉揉眼睛。殷坚低笑两声,这个安慰人的家伙,哄到连自己都跟着睡着,一点也不会甜言蜜语,他当初是怎么追到CK那个大美女的?
“不难过了?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哥哥我罩你!”何弼学拍胸脯保证,这下殷坚是真的放声笑了出来,有些人完全不适合逞英雄,刚好何弼学就是。
“是啊!我不难过了,可以麻烦你起来了吗?你很重耶!”殷坚没好气。何弼学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哄人能哄到自己都睡着,确实是有点不专业。
“阿学……”
“干吗?”
“谢谢,谢谢你不放弃我。”
“兄弟啊!两肋借你插刀都没问题!”
隔日,何弼学拖着沉重的身体,心不甘、情不愿地替何士玮搬家。他一面整理封箱,一面诅咒着那个莫名其妙的殷家,才不过几日,他就觉得自己阳寿短了一半,上山下海地拍鬼片都没这么累。
“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殷先生帮忙搬家。”何士玮礼貌地道谢,殷坚点点头回应,他既然是何弼学的堂哥,那么,也算是他的朋友吧?
“何同学,不要在心里偷骂殷家,我听得见!”殷坚挑衅地扬扬眉。何弼学干脆回身给他一记中指,让夹在当中的何士玮很尴尬。他原以为这两人感情很好,不过似乎又不是这样,北部人果然比较险恶一些啊!
又回到这间屋子,何弼学盯着门锁心里泛起一阵恶寒,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扭开门锁,空荡荡的客厅里竟然有个人影,熟悉的褐色卷发,还有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何弼学原本捧着的纸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小学?”何士玮吓了一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大门突然就在他跟殷坚眼前重重关上了,跟着就听见何弼学吓破胆似的惨叫。
“嗨……阿学……”
第二章
何弼学的惨叫、大门重重甩上、何士玮的惊愕,所有事都发生在一瞬间,殷坚挑挑眉,认识何弼学之后,他这位天师似乎越来越窝囊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出现在他面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殷坚一把推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何士玮,手捏指诀,一弹,大门立开,万试万灵啊!
“小学?”毕竟身为兄长,听到何弼学惨叫,何士玮本能地冲进门去救人,只见何弼学背紧紧贴在墙上,一脸惊恐但四肢健全。
正想询问发生何事时,他们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脸色过分苍白,穿着裹得很紧的红色马甲,上围可观、翘臀长腿的女人。
“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屋里?”何士玮尴尬地问了一句,这是他将要住的房子,突然冒出个美得有些呛辣的美女,实在有些奇怪。
“哥,别过去!”何弼学一把拉住他,大眼睛频频哀求着殷坚,他吓都快吓死了,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这个其实也不怎么厉害的天师。
“小学,你认识她?”原来是何弼学的朋友,一听是这样,何士玮对那个女子更友善,反正何弼学身边总是些奇奇怪怪的人在打转,这位气色不太好的美女应该也只是另类一点的人物罢了。
“我是阿学的女友。”那个女子甜甜一笑,何弼学打了个冷战,虽然这是实话,眼前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CK,但……这才更恐怖吧?他记得前一回见到CK时,她还是具尸体,上下半身还是分开的。这时,何弼学不由得看向她那束得过分紧的细腰,很担心她是不是动一动就会断开。
“小学,你真是的!女朋友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何士玮呵呵笑着,何弼学非常害怕地瞪着自己堂哥,他怎么可以粗线条到这种程度?难道他没发现,CK的胸部一直没有任何起伏?她不需要呼吸耶!
“她不是!CK已经往生,小姑姑早把她超度了。”殷坚非常冷静地点了根烟,盯着眼前那个不管生前死后都一样火辣动人的美女,虽然不明白她怎么会站在这里,不过他不会小看这个女人,如同CK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敌视着殷坚。
“往……往什么?”何士玮搔搔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CK很早、很早以前就被鬼害死了!”何弼学猛摇着自己的堂哥尖叫,说完还打了个冷战,又记起那段不好的回忆,CK死了之后还闹了一阵子,只要想起那个仅剩上半身,不知道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鬼,何弼学便会不由自主地噩梦连连好多天。
“怎……怎么可能?”何士玮干笑两声,不过他也学着何弼学那样背靠在墙上,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是啊!这怎么可能?小姑姑超度她了啊!”何弼学想到这点,暂时忘记害怕提出疑问,不过CK略微动了动,他又整个人贴回到墙上。
“所以她不是CK。”殷坚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开始有种让人陷害的不爽感。CK挑了挑修得极细的眉,大有“你猜对了”的俏皮神情。
“不懂。”何弼学扁扁嘴,那个明明就是CK,小姑姑办事不力。
“尸变啦!猪!”殷坚没好气,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想不通?眼前晃来晃去的这位不是CK,充其量只是她的尸体,说得更准确一点,她就是只僵尸!
“僵尸?跟电影里的不太一样耶!”何士玮做出了个殷坚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应的结论。何弼学只是苦笑着耸耸肩,他们何家出品,神经都有点大条。
“是不太一样,她还是只每个细胞上刻满了‘我爱何弼学’的僵尸,醒过来不去吸人血,第一时间飞来会情郎,真是让人感动得想落泪。”不论何时,殷坚的刻薄话说起来总是这么顺口。何弼学只能横他一眼,这算什么?他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来表达恼羞成怒吗?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可以死而复生?”殷坚皱眉。
“坚哥,CK没有复活,她还是死的!”何弼学跨前一步,凑到殷坚耳边纠正。
“闭嘴!多事!”殷坚瞪了他一眼,何弼学吐吐舌头又退回去。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不过我知道,你有我想要的东西。”CK圆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殷坚领口若隐若现的玉葫芦,殷坚立刻就明白了。
“是玉葫芦让你尸变的?”殷坚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问,如果玉如意可以让乌娜那些山魈成精变怪,玉葫芦没道理不行,况且,这小玩意确实对自己有影响。
“所以我是人也要,玉葫芦也要。”CK非常冷静地回答,末了不忘甜甜地瞅了何弼学一眼。何弼学心一跳,整个人缩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那个……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不介意我去吃点东西吧?”何弼学举起手,小声地发言。殷坚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笑两声,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他刚想叫何弼学滚蛋,这家伙就很自动地提出要离开。
“顺便把你堂哥带走。”殷坚长长地呼了口烟,CK微拧了拧细眉,她讨厌那个烟味。
拿到特赦令,何弼学哪里还敢多待,拖着何士玮就冲下楼。后者虽然仍旧一头雾水,但也很配合地跟着跑,两人才奔到车边,就听见头顶上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抬头一看,一道鲜红色的人影落了下来。 “不要……我的车……”何弼学还来不及尖叫,就听见砰的一声,重物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新车上,何弼学一颗心都凉了,只见CK面不改色地爬下车子,伸手推了推,将歪了的颈骨推回原位。
“阿学……”CK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朝着何弼学伸出手,何弼学不知是害怕她还是心疼车子,傻站在那里。
“妖孽!”殷坚突然跃了下来,扯过何弼学的衣领,将一张符纸往CK手里送去,CK眼神一变,狠狠地瞪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倒是习惯了,可何士玮对于这种直接从窗口跃出的下楼方式,张口结舌了半天深感不可思议。
“我会再回来的!”CK阴阴地笑了两声,往后掠了出去,路边停了一辆深黑色的轿车,急驶到她身旁接走了她。
“没事吧?”殷坚低声问,何弼学还在发呆,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吓过头了,不要看他好像神经很粗可以随便摧残,这家伙曾经因为神经衰弱在医院住过一段日子。
“怎么可能没事?我的车子……”何弼学吸吸鼻子,眼眶一红,有没有搞错啊?这是第三辆了。
“OK、OK……我帮你付可以了吗?”殷坚举手投降,他对装可怜的家伙一向没辄。
“可以!反悔会变秃子!”何弼学瞬间复活,嘿嘿地贼笑着。
车子毁了,一时半刻也走不了,最惨的是事后处理过程繁琐得让人很想去死,该怎么向保险公司解释为什么连着三辆车被砸毁?被什么人砸毁?何弼学蹲在阴暗的角落里,他有种这辈子再也保不到汽车险的错觉。
“小学,先上楼去等吧!在这里晒太阳会晕倒的。”何士玮好心地提议。他跟何弼学可是天差地别,从小在乡下长大,满山遍野乱跑是家常便饭,何弼学可是不折不扣的都市小孩,再加上昼伏夜出,这人已经有点见光死的倾向。
“坚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想换一辆休闲旅行车耶。”何弼学咯咯笑着和殷坚商量,后者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换车?你想也别想,给我搭公车,搭到你债还完为止。”殷坚哼哼两声,拎着何弼学的衣领将他推进大厦里。空调的冷气迎面扑来,殷坚微微皱起眉头,心有所感。
停下脚步回头,就见两男一女缓缓向他们走来,为首那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五官精致、俊美,和殷坚十分相像。殿后的何士玮好奇地频频打量两人,他跟何弼学两人也是血缘极近的堂兄弟,可是两人在外形上其实并不像,倒是殷坚、殷铣两人,差不多像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果真是你?我们追着那个掠食人生灵妖孽的气味过来,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你该怎么解释?”殷铣冷哼。殷家老爷子已经下了命令,要殷家全力追捕那个吸食人生灵的妖怪,子孙辈中的佼佼者殷铣、殷枫他们,自然最为卖力,无巧不巧地寻着气味追来,却在这里遇上有同样能力而且曾有嫌疑的殷坚。
“什么解释不解释,另有其人你懂不懂?才刚跑掉,你怎么不去追?总是晚人半步,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还是真这么无能!”何弼学气不过,挣开殷坚站到殷铣身前,明明两人长得很像,可怎么看他殷铣怎么不顺眼。
“何同学。”殷坚跨了一步将他拉回身后,紧盯着殷铣,殷家子孙如果内斗起来,何弼学这个毛毛躁躁的凡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这可不是他能插手的。
“殷铣,这应该是真的,殷坚身上并没有尸气。”一旁的殷枫急忙打圆场。其实殷铣也明白,只是他太习惯针对殷坚了,总之不让殷坚有好日子过,他就会觉得快乐一点。
“听到没?还不快走?再迟一点又害死几条人命,这可要算在你身上!”何弼学又挤了出来横在殷坚身前,他知道殷坚这人有时会不太讲理,对于被冤枉啥的通常都因为赌气懒得解释,上回就吃了亏,搞得自己差点一辈子都被钉在棺木里,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殷坚又吃暗亏,现在是一对三,加上他跟他堂哥,至少在气势上不输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平凡人插嘴?自不量力!”殷铣瞪着何弼学冷哼,这大约是迁怒,整不到殷坚,就把气出在一直很多话的何弼学身上。
不说还好,一说何弼学也是新仇旧恨外加车子被砸的郁闷全部爆发了,平凡人?平凡人?他还真是受够了“平凡人”这三个字的鸟气,生来平凡是他的错吗?一个两个都是不正常的变态,会法术就了不起了吗?
“是啦!我是平凡人啦!又怎样?有种你就用你殷家的道术来轰死我啊?”何弼学吼了回去。那一瞬间气氛立刻变僵,殷铣脸色一变,殷坚则将一张符纸紧握在手里,何弼学还气鼓鼓地瞪着殷铣,而殷枫、殷森两姐弟则咬着牙地左看右看不知该帮哪边,只有何士玮仍是一头雾水,完全不在状况内。
殷铣的双手握紧、放松、握紧、放松了好几回,看得出来他也处在盛怒中,只是殷家家规很严,他不能滥用道术,更何况是伤害无辜的旁人。这点何弼学显然也想通了,神情从原本气鼓鼓的模样突然转为奸计得逞似的可爱笑脸,他可是个无辜的“平凡人”啊!这一辈子小奸小恶是有过,可称不上罪无可恕哦!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殷家替天行道嘛!
“哈哈……吃瘪了吧?你不能动我,可是我却能修理你!”何弼学真的是说动手就动手,话才刚讲完就马上补了一拳,殷铣吃惊之余硬挨了一记,殷坚跟何士玮连忙把何弼学架开,腿长有腿长的好处,这家伙竟然还能趁着混乱再踹上一脚。 “何同学!不准乱来!”殷坚把人拽开,口里虽然是呵斥,心底却是在憋笑。平时因为是兄弟的关系,他并不怎么跟殷铣计较,不过何弼学来这一手,他说不高兴其实是骗人的。
“最阴险的那个!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就叫斗兽棋,老鼠吃象!识相的就不要再来找殷坚麻烦,他是我在罩的!你还敢来,我就见你一次扁你一次!”何弼学还在那里张牙舞爪,平日里看惯他温温吞吞的模样,一旦凶起来,其实还蛮有气势。再加上一旁的何士玮虽然不明就里,不过他一向很疼自己弟弟,绝对站在他这边。这场架真要打起来,他们赢面反而较大,何弼学不济归不济,何士玮这位家里开武馆的小保安可不是省油的灯。
殷枫摇摇头,死命地拽着殷铣,这人也完全被惹毛了。若真的打起来,对方其实有两个高手—殷坚跟何士玮,己方却只有殷铣一人,毕竟她跟殷森不可能插手,这场架殷铣哪来的胜算?如果他敢动用殷家道术私斗,万一真伤到了何弼学两兄弟,那殷铣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铣哥,正事要紧。”年纪较轻的殷森小声地提醒,他们是来抓那个掠食生灵的妖孽的,不该在这里瞎缠。殷铣狠狠地瞪了何弼学一眼,跟着转身快步离开。后者不知死活地扮了个鬼脸,一副不气死对方不罢休的模样。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何弼学嘿嘿两声,心情大好。
“是啊!知道你厉害了,老鼠!得意了吧?”殷坚摇摇头,他刚刚其实还蛮担心殷铣豁出去真的来一招五雷轰顶,看这个白痴有几条命给人杀。
“喂!你怎么这样讲话?我在帮你耶!”被叫做老鼠的那个开始叫冤。
“帮我?真打起来你帮得上忙吗?上楼啦!”殷坚手一捏,正好掐中何弼学的腕关节,后者一阵酸麻地哀叫,半拖半拉地让人拎进电梯里。
新节目制播在即,太平洋会议室里又再次充满了烟味、啤酒味跟不知名的零食味。“嘘!今夜哪里有鬼!”虽然早定好播放日期,可是先前准备的录影带临到头来却没办法用,急得整个制作小组直跺脚,愁得何弼学猛抓头发却无能为力。他筹备好久的妖怪大全,访谈了这么多妖怪,彼此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却在节目播映前,一个电话打来说他们不想曝光,于是何弼学这些录影带就通通没法使用。当然,你硬要播出也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够胆量的话。
“真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吃喝玩乐的时候就不见他们担心曝光!”张正杰撇撇嘴。原本还以为这么好命,这一季的新节目可以顺利播出,果然,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尤其是遇上何弼学,临到节目开播了才把主力单元抽掉,有没有这么倒霉的事啊?
“可恶!畜生都是不可信任的!”何弼学大眼睛快喷出火了,当然,语气完全是迁怒。
“学长,你也是……CK出现,女王归来这么大一件事都不知道通知弟兄们,别的不说,把她拉来垫档,收视率搞不好会爆呢!”张正杰不屑地瞄了瞄何弼学,这位灵异节目大制作,平日里跟雷达似的触觉多灵敏,这样天大一个灵异事件摆在眼前,他居然漏掉了?太辜负弟兄们对他的爱戴了!
“爆?爆你的头啦!女王归来……女王真的归来你还有命吗?”何弼学打了个寒战,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总之一提起CK,他就忍不住毛了起来,背脊一阵恶寒。
“学长,你担心什么?CK这么爱你!”张正杰嘿嘿地干笑两声,说真的,回想起CK生前死后的种种行为,连他都跟着抖了起来。
何弼学拿起活页夹敲了张正杰脑袋一记,在电视台里他还是很有威严的。刚推门进来的殷坚见到这一幕,压低音量笑了两声,不知为何,在他眼中看来,这个灵异节目制作小组相处模式非常有趣。
“坚哥,学长真的超没用对不对?女王归来耶!他不邀对方上节目,竟然还避之大吉?太不符合他做人原则了!”张正杰一边躲闪着何弼学的攻击,一边寻求殷坚的支持,要知道,张口损人毒舌到家的殷坚向来都很喜欢欺负何弼学。
“不能怪他,心里阴影吧?毕竟吓到他精神衰弱去住院的不是别人。”殷坚低声解释,顺手拦下何弼学,将他推回椅子上。他平均一个月会来一次这栋大楼“处理”一些事,自从他来过以后,何弼学的节目就再没死过女主持。电视台的高层都很迷信,自然舍得花钱请殷坚来帮忙。
“这倒是,第一次是比较痛一点!印象深刻也没办法。”张正杰在那里心有戚戚焉,何弼学拿起没开过的啤酒罐兜头盖脸地扔了过去,这个色情狂,拜托出门时不要说他们是同校的!
“哇!谋杀吗?”张正杰灵巧地闪过啤酒罐,在他身后推门进来的丛云吓了一跳,幸亏管彤这位护花使者干得不错,接个正着。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何弼学狐疑,他在等他的节目女主持开会,可没打算买一送一让这只公狐狸溜进来,电视台实在该立个牌子:畜生勿入。
“新秀快上了,所以过去彩排,新一季的Fashion Show请我过去当嘉宾,不好意思啊!学长。”丛云双手合十,眨眨眼又是一个可爱表情,是男人就很难对她发脾气。何弼学当然是男人,自然不敢对她大呼小叫,不过管彤就站在一旁,没道理不把气出在他身上。 “喂!别用大眼睛瞪我啊!我会害怕!放心啦!我不会跟你抢小云这个‘绯闻女友’。”管彤咯咯笑着,大有煽风点火的意味。八卦杂志一期又一期地出刊,图文并茂的自编小说,灵异节目知名制作和他的人气女主持的恋情传得是满城风雨。为了这件事,何弼学还受了不少白眼,毕竟他的前女友是个美女,现在这位还是个美女,老是夺走别人梦中情人的那个男人,在男人圈里是不讨好的。
“那是烟雾!烟雾你懂不懂?”何弼学忙着解释。殷坚没好气地瞪着何弼学跟管彤,这两人凑在一起,连聊个晚餐吃什么都能吵起来,只能由着他们去比低能、幼稚。
“别不好意思了,日久生情嘛!小云小姐这么可爱,谁不好找,拉你去当烟雾,别不识好歹哦!”管彤仍是那副落井下石的得意样子,他实在佩服自己无事生非的本事,总之,他一定要搞得天下大乱,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小云,可何弼学怎么配得上她呀!
“那倒也是,小云大可以挑管彤啊!两人还比较般配耶!学长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不知为何,张英男这家伙居然临阵倒戈,何弼学很受伤地瞪着她,说起来,她是他的人马吧?怎么帮起管彤了?
“小云跟管彤?不好吧!人兽恋太劲爆了!”张正杰第一个否决,高晓华非常同意地点头。何弼学本来还在考虑这个主意好不好,马上又被这句话吓得将刚吃下去的薯片吐了出来。
殷坚十分厌恶地盯着这票人,为什么可以从讨论节目走向演变到这么低级的话题上?何弼学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你这个浑蛋!色情狂!你丢不丢人啊?出去别喊我学长!我没你这种老是在发情的学弟!还有你,高晓华!近墨者黑!”何弼学大义凛然地急于跟这些人撇清关系,他可是很纯良的!丛云跟张英男两人被他们这群男的闹得面红耳赤,管彤则觉得很有意思,唯独有点洁癖的殷坚,实在受不了这些人。
“喂!学长!你才是大盘商好不好?”张正杰非常不满地反驳,那个挂着黑框眼镜,圆圆脸、大大眼的伪正直青年,在校时期造福了多少学弟,他用不着谦虚了。
“闹够了?”殷坚冷哼,小会议室立即静了下来,他好心来接那个连毁三辆车的何弼学回家,这么想走路回去就继续玩好了。
“坚哥辛苦了,有思想洁癖的人跟学长同住是悲哀了点。”张正杰假装同情。
“什么思想洁癖?坚哥也有看……唔唔……”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一张嘴就被殷坚狠狠捂住,凶恶地拖出门去。
“这是在干什么?”管彤倚在门边感到一阵好笑,他比殷坚、何弼学晚到家,一进门就看见那个笨蛋坐在电视柜前翻翻找找,东扔一张、西扔一张不晓得什么片子,口里还喃喃自语、念念有词,像是非常认真地在挑选着。
“他跟他的收藏品只有一样能留在屋子里,自己选择。”殷坚冷淡地回答。他倒不是有思想洁癖,不过生理上的洁癖是一定有的,不提起还好,一提起就有点忍受不了何弼学随手乱扔的坏习惯,他不要脸,殷坚还想见人啊!没有人会把那些收藏品随便扔在客厅沙发上的!
“这些全是他的?”管彤非常惊讶,太小看何弼学了,这人一点也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纯良嘛!
“很惊讶?还有更厉害的!何同学,给管彤介绍一下你的收藏啊!”殷坚低笑两声,拍了拍何弼学肩膀,后者抬起头“噢”了一声。
“那个啊!引退部分的有川岛和津实、小泽圆、白石瞳、夕树舞子、麻生舞、椎名舞,咦?我好像对舞字的特别有好感……堀内奈奈跟小池沙弥加,可惜就这么多。另外还有朝河兰、大浦安娜、早阪瞳、忧木瞳、宝生奈奈、萩原舞,咦?又是舞。相泽玲跟青木伶,最后,我的女神,伊东伶!不过坚哥不怎么欣赏她,坚哥喜欢草莓牛奶那种可爱型的。”何弼学叽里呱啦一长串,认真地解释着他跟殷坚不同的口味,殷坚向来喜欢可爱型的女孩子,而何弼学更好猜了,就像他前女友那样无敌美艳的狠角色。
“真的……好厉害。”管彤哭笑不得,看殷坚那模样,仿佛早就习惯了何弼学这种长篇大论,可见这人是真的记得而不是临时恶补。
“这家伙是色情狂。”殷坚平静地下了个简单的结论,继续窝在沙发里看报纸,何弼学的收藏品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整理。
“殷坚,你也不差,你好像也都记得耶!”管彤凑了过来,再次苦笑。
“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殷坚理所当然地冷哼。
“你们俩……根本是臭味相投嘛!”管彤没好气,两个色胚住在一起,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狐狸精真是纯情得厉害。
“不太可能,何同学的品位太差,我们不可能发展出相同的喜好。”殷坚低声开着玩笑,何弼学挑了挑眉,他听得见啊!老是说他品位差,究竟是有多差啊?别的不说,光挑选情人这一项就胜过很多人了好吗?
“不用瞪着我,是她们挑你,不是你挑她们,省省吧!你的品位是很差!”殷坚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一阵抢白,何弼学吃了一惊,跟着嘟着嘴赌气地继续整理自己的收藏。
“殷坚……你不要这样啊!你在我心目中是很高贵耶!”管彤哀哀叫,埋怨似的瞪着何弼学的背影,就是这个浑蛋把他的殷坚带坏了。 “不好意思,让你幻灭了。”殷坚喷了口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咦?什么时候有这片的?”这头殷坚还在跟管彤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那头何弼学狐疑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片子,没有封面、没有标记,一点印象都没有,光盘片会自己分裂吗?
光想也得不到答案,何弼学爬到电视前播放着,殷坚没好气地瞧了管彤一眼,看吧!这个浑蛋就是这样,永远不会顾虑到时间、地点,他还真是率性到家了,今天要是坐在客厅里的是殷琳,只怕何弼学一样敢当场播放。
“何同学,现在播会不会不太合适啊?”管彤一直在忍笑,好奇地凑到何弼学身边,以凡人的标准来说,何弼学的神经也太粗了点。
“那你靠过来干吗?贴那么近看,当心你的狐狸眼会瞎掉。”何弼学撇撇嘴。
不一会儿,电视机里便传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叫声,何弼学一阵张口结舌,这也太没美感了吧?一下子就进入“主题”,完全没有剧情可言嘛!当片子进行到四分三十九秒的时候,客厅里的三个男人脸色同时一变,何弼学是惊吓、管彤是惊喜、殷坚是惊愕。
“靠!低能儿,你也太神了,连这种片子你也能捡到灵异版的?”
太平洋会议室里的气氛是严肃中隐藏着爆笑,他们当家的头号制作人正在白板上振笔疾书,用力地燃烧着自己的小宇宙。底下的人则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样,何弼学的丰功伟业又多记上一笔。
“学长……这期的新单元你该不会想来个什么灵异A片吧?会被罚钱的!节目一定被停播!”张正杰看到了何弼学刚写下的灵异影片四个字后,突然有感而发,制作人的脑袋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色情狂,不准发言!”何弼学横他一眼。丛云脸蛋微红地举起手,何弼学立刻将发言权交给她。
“可是观众寄来的灵异DV,很多节目都做过了,而且容易造假,我们现在才做这个,会不会太晚?”美女的意见果然比较有建设性,不过还是跟何弼学完全没有交集。
“我要募集的是出现在电视、电影里的鬼影!以自己台内优先,顺便打广告!”何弼学嘿嘿两声。要知道人都有点犯贱的性格,越是害怕的东西越想看,如果有什么电视、电影、MTV里有鬼影,九成九点播率都会飙高,何弼学脑袋贼得很,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挤上制作人行列。
“学长,你那片子究竟出现了什么啊?拿来见识一下!”张正杰好奇地问着,其他人跟着猛点头,这绝对不是色情,而是学术研究,出现鬼影耶!他们制作小组不该研究一番吗?
“我也没看完,坚哥说很脏,不让我看下去。”何弼学耸耸肩。
“很脏,是这种脏还是那种脏啊?”张正杰问完,那票男的全都贼笑起来,惹得张英男、丛云两个女的不满地直叫。
“我让Apple去剪片子了,把闹鬼的部分剪出来,搞不好可以播哦!”说到这里,何弼学眼神都亮了起来,有他在的一天,节目就肯定不会开天窗。
“Apple?她是个女的耶!你让她去剪那种片子?她不砍你才怪!”张正杰怪叫两声,何弼学的精明跟糊涂永远没有交界,根本猜不透他何时会出状况。
“怎么会?她很高兴地收下了。”何弼学天真地笑了起来。
不耐烦地等在门边,殷坚捻熄了烟。说老实话,如果不是情况有点严重,他还真不喜欢来吴进这里,刻意的古色古香显得十分做作。偏偏殷琳乐不思蜀,自己有房子不住,就爱在这里待着。
“殷坚,来找你小姑姑?”吴进来开门,热情地招呼着殷坚,后者只是冷冷地瞧他一眼,谁规定热恋中的人一定要变笨的?他不来找殷琳,难道是来探望吴进这个没用的老男人吗?
“姑姑呢?”殷坚探头探脑,吴进的房子很大又空旷,基本上藏不住人,他没见着殷琳的身影很讶异。
“小琳在厨房里,你有口福了。”吴进拍拍殷坚的肩膀,后者突然有种一定要速战速决赶快离开的冲动。
“小姑丈……你是不是味蕾神经都死光了?”
擦了擦手,殷琳除下围裙,喜滋滋地挽着殷坚回到客厅,心里则盘算着该怎么把小侄子留下来尝尝她的手艺,味蕾神经死光?当她听不见吗?
“这么好?万水千山地来探望小姑姑?”殷琳皮笑肉不笑,她五官虽然清秀,但总有点鬼气森森,虽然谈恋爱后滋润可不少,她始终不是那种有朝气的美女,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很难让人不发寒。殷坚扬扬眉干笑两声,这世上恐怕只有吴进那个瞎了双眼的男人才会觉得他女友好—可—爱!
“有东西让你看。”殷坚面无表情地将片子交给殷琳,后者一声尖叫一巴掌就呼了过来,幸亏殷坚反应够快,否则就得莫名其妙地硬挨这一记。
“你这个混账东西,什么不好学,竟然把这种东西带来我家?下流!”殷琳怒气冲冲,殷坚则很无辜地瞪着她,他只是随手拿了一个盒子放光碟,哪知道会挑到这个?要怪就得怪何弼学吧?那家伙根本没有正经一点的收藏品。
“小姑姑!这片子有问题!”殷坚没好气,吴进则是很尴尬,他是个学者、读书人,这种片子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如此大方地拿出手,更何况对方还是像殷琳那样的气质美女。 “这片子当然有问题,你脑袋也有问题!居然拿给姑姑看,你真是浑蛋得可以……”殷琳还在那里叽里呱啦地骂着,殷坚没好气,他跟管彤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到这片子里有股怨气,怎么偏偏殷琳感觉不到?
“小姑姑!”殷坚吼了一句,再不制止她,殷琳绝对可以把你骂脱一层皮。
“拿来啊!你不是觉得片子里有怨气吗?”殷琳哼了一声伸出手。殷坚差点没让她给气死,这女人是故意的,明明一早就感到有问题了,还趁机修理他,心理变态!
“吴进!回书房去!儿童不宜!”殷琳简单地命令,吴进不敢反驳,很多事殷琳不让他过问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风范,不该插嘴插手的时候就该安静地配合。
片子放了好一会儿,殷琳终于忍无可忍地按掉电源,跟着狠狠瞪了殷坚一眼,无声的嘴形暗骂一句下流!丝毫没有美感,比不堪入目更加不堪入目,当然,这是她对影片内容的客观评价,至于怨念部分……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
“这片子哪来的?”殷琳冷冷地问道,殷坚扬扬眉,还会有哪里?
“何同学还真是奇葩哩!连这种东西也能弄到手?”殷琳怪叫一声,都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鄙视他。
“还有谁看过这片子?”抱怨够了,殷琳严肃地追问,那怨气非同小可,不是单单拍到鬼影这么简单。
“我、管彤跟何弼学,不过何弼学带了份拷贝回电视台。”殷坚诚实地回答。殷琳相当惊愕地望着他,带回电视台?难不成他还想公开播放啊?
“把他call回来,顺便把片子带回来,神经兮兮的……这他也想播出吗?电视台高层全都缺智无脑随便他玩?”殷琳低声地骂了几句,收走片子又走上楼去,殷坚一边笑一边拨通电话。
“哇……像这种嘿咻到一半才发现对方没有脑袋的鬼故事我也听说过,不过场景不是在那种地方,而是在……好像是冷冻库吧?身材一级火辣的无头美女啊!”太平洋会议室里聚集着那堆不正常的制作小组成员,听何弼学转述了灵异A片的内容后,高晓华补充了另一个听来的鬼故事。两个故事其实没什么相似之处,何弼学那个是在影片播放到四分三十九秒时,画面中多了一个没有头颅的裸身女郎,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出现,跟影片基本上没什么互动,不像高晓华的那个这么香艳刺激。
“呃……好可怕!”丛云缩了缩身体,跟你亲密接触的人却没有脑袋,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其实我想说的是好可惜,那个男的没事去开灯干吗?”张正杰摇摇头,非常地不以为然,其余男的则大表赞同,惹得张英男、丛云两人非常厌恶地看着这帮人。
“喂!那不是重点,我刚刚说的单元要开始执行啊!坐在这里是想干吗?白领薪水?”何弼学一句鸟兽散,制作小组便开始各忙各的,这位知名制作人向来说一不二,他要制作的单元还没有人敢推翻。
熟悉的来电铃声响起,何弼学快速地接听了电话,殷坚简单地交代两句,不容何弼学反驳就挂断了,后者只能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剪接室把片子拿回来。
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久久不见有人回应,何弼学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有时他也会亲自剪接一些影片,太入神的时候也会听不见有人叫唤。室内有些昏暗,何弼学狐疑地按了按门边的开关,灯却不亮,看到Apple坐在控制台前,屏幕早就一片雪花,何弼学推了Apple一把,这位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孩,头颅转了一圈,接着就掉在地上,滚到何弼学脚边……
对张正杰而言,那画面好像电影情节一样,还是慢动作的那种。何弼学去找Apple拿片子,他们几个男的便派他来跟学长借回去观摩。电梯门刚开,他就看到何弼学背着身从剪接室里退了出来,接着靠着墙上慢慢地滑到地上,整个人像失了魂般。张正杰心中警铃还来不及大响,就听见其他人的尖叫声,接着就看见一大摊血自门内缓缓地渗了出来。
“学长!”张正杰急忙奔到何弼学身旁,用力地摇了对方两下。何弼学一双大眼睛异常空洞,这下可不得了了,赶紧拨电话向殷坚求救。
等殷坚赶到电视台时,警方正在给何弼学做笔录,只是过程困难重重,不管怎样询问,何弼学就是不肯开口,其实不是他不愿意开口,任何人都可以察觉,何弼学的精神状况糟透了。
“阿学!”殷坚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张正杰摇摇头,他们试了很多次,何弼学就是没反应,很担心他又会像以前那样受惊过度,精神衰弱住进疗养院。
“不好意思,麻烦给我倒杯温开水。”殷坚挑了张符纸,低声交代一句,丛云立即倒了杯水过来,殷坚将符纸烧了和进水里,掐开何弼学的嘴灌了进去。
猛打了个嗝,何弼学好像突然清醒般东看看西看看,接着紧揪着殷坚的衣袖急得说不出话,殷坚只是拍拍他的背,打算把剩下的符水喂他喝完,可何弼学死都不肯张嘴。
“学长,你没事了吧?我以为同一个招式对你不能用两次,没想到吓一吓还是会灵魂出窍。”张正杰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何弼学抿紧嘴说不出话来,殷坚仍在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何弼学八字奇轻,虽然经历过这么多可怕的风风雨雨,对于别的事情,他可能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可是对于亲人朋友的猝死,他的精神依旧会很脆弱,若不是殷老爷子的红绳系在他脖子上,刚刚那个变故极可能吓得他的魂招不回来。 “乖,你现在把知道的事情都说给警察听,等一下我再来接你回家。”殷坚柔声指示着。何弼学点点头,深吸口气。跟着,殷坚转头向张正杰交代了两句,要他把片子拿回来,谁都不许看。
警方的侦探倾向于有外人入侵行凶,虽然无法解释,但Apple的头颅确实是让人徒手拧断,要真有这种能力的人,除非像猩猩一样凶狠,清查了整间电视台也没有可疑的嫌犯。
拖了大半天,何弼学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殷坚交代一声,他就乖乖地去洗柚子叶澡。深吸一口气,何弼学整个人沉进浴缸里,心情低落得厉害,虽然老是碰上麻烦,不过他周围的人一直都很平安,得意忘形地忽略了他们的工作其实有很大的危险性。
“喂!想淹死自己?”殷坚伸手将他扯了起来,抓过毛巾替何弼学擦擦头发,那个人还想死赖在水里不肯起来,继续耍忧郁、心情低落。
“是我害死Apple的……我如果不叫她剪辑,她也不会死了……”何弼学低声地喃喃自语,话还没说完,眼眶一红,好大一颗泪滴跌落。
“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真要这么算,那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没注意到那片子的怨气会这么重,甚至有能力害人,是我太疏忽才造成这个意外的。”殷坚沉声解释,他知道何弼学会自责,不过这真的不是他的问题,何弼学是个节目制作人,一切流程对他而言再合理不过,谁能预料到Apple的惨死?
“又不关你的事。”何弼学把头埋进水里,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掉眼泪。
“那也不关你的事!”殷坚再次把他拽出来,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紧抽了一下,当然,这肯定是他的错觉,只是何弼学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殷坚不能不管,他实在对小动物很没辄。
“我也有看那片子,为什么我没事?”何弼学疑问,不仅如此,还有公狐狸、坚哥,他们三人都比Apple先看了那个片子,难不成还挑人杀?
“我也很纳闷……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没看完片子,Apple因为要剪辑所以要看完,所以会遭到毒手。”殷坚皱了皱眉,拿过浴袍将何弼学拉了出来,看来是该把片子看完,闹出人命他说什么也不能插手不管。
仗着艺高人胆大,殷坚跟管彤大有本钱一试,一个是活死人,一个是修行了五六百年的狐狸精,如果还斗不赢一只女鬼岂不是太丢人了?
“何同学,你回房间去。”殷坚将片子摆进机器里,头也不抬地低声命令。
“乖乖待在房间里啊!这不是你能插手的!”管彤咯咯轻笑,他知道何弼学会介意,正在那里等着他嚷嚷反驳,却意外地看见何弼学只是“哦”了一声静静离开。走了几步,何弼学又停了下来,管彤眼神一亮,正等着和他吵架,却又被何弼学的表情吓了一跳,那不是往日的挑衅,而是真诚的关心。
“你们……你们小心点。”何弼学闷闷地提醒,管彤非常惊讶。
“你……你在担心我?”管彤不解地指着自己,何弼学点点头,管彤愣了一下。
“呃……我知道了。”管丹讷讷地道谢,何弼学笑了笑,转身回房,他虽然跟管彤成天又吵又闹,不过真有事时,还是会为对方的安危担心。
回到房里,何弼学长叹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平日里,他肯定比谁都更好奇究竟会出现什么鬼怪,可是今天突然觉得很累,爬上床缩成一团,何弼学又是一阵鼻酸。
“这片子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坐在沙发上,殷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的观念里,性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这些片子拍得这样暴力。
“快完了,撑一下……喂喂!他是不是……掐死了那个女的?”管彤惊叫,从那歪歪斜斜的脖子看得出来,片子里的那个女人死了。殷坚也跟着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屏幕一黑,影像全部消失了。
殷坚、管彤两人盯着乌黑一片的电视屏幕久久不语,老天,原来刚刚看的都是真的,那不是什么色情片,是一场真枪实弹的谋杀案!
“那个没有头颅的女鬼,其实就是片子里死掉的那个女的?那不是她的鬼影,是她的死相预告。”管彤猛吸了几口气,他忽然觉得变得有些冷,也难怪她会有怨,被几个禽兽摧残,最后还被杀死,哪有可能不怨?
“就这样?片子算是播完了?”管彤东张西望,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现象,难不成害死Apple的不是她?
“没有,片子还在放。”殷坚面色凝重地盯着机器上仍在往前跑的秒数,两人对望一眼,下一瞬间沙发微微一震,管彤的身影消失不见。
原本趴在床上翻看数据的何弼学,等着等着就缩成一团睡着了。床垫微微一沉,睡得并不安稳的何弼学揉揉眼睛抬头,就看到管彤跨在他身上对他挤眉弄眼,朝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卧室的电视什么时候开了?雪花一片。
“好样的,知道躲我跟殷坚,捡软柿子吃。”管彤嘿嘿冷笑,何弼学一头雾水地爬了起来。
“什么柿子?”何弼学搔搔头发,丝毫不在状况内,甚至理所当然地想过去关掉电视机,对他来说,睡着了任电视开到天亮的情况经常都有,这一次大概又是忘记关掉了。
“喂喂喂!”管彤手忙脚乱地将他扯回来扔上床。他先进来就是担心何弼学出事,要真被女鬼怎么样了,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向殷坚解释。 “干吗啦?”何弼学不满地揉揉脑袋,电视屏幕上的雪花不规则地跳动着,他再迟钝也明白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大眼睛瞪着管彤询问,管彤用力地点点头回答。
吱的一声,殷坚推开门进来,扔了一根球棒给管彤,叼着烟,扛了另一根球棒等在电视旁。屏幕上的雪花跳动得更厉害了,殷坚嘴角弯起一抹相当阴险的冷笑。看着这个阵仗,看着这个情形,何弼学捂紧自己的嘴巴,他不是想尖叫,只是若不这样做,实在是会狂笑出声,心里则是不断默念着,如果那位女鬼有灵,拜托就不要从电视里爬出来了,外头有两个流氓。
时间一秒一秒无情地流过,三个大男人盯着电视屏幕等待着,白茫茫的雪花沙沙作响,看得何弼学眼睛都痛了起来。
“喂……通常不是一下子就爬出来吗?为什么这么久?”管彤动动脖子,敬业一点嘛!他赶时间耶!
“你是妖怪啊!问你才对吧?有规定一定要从电视里爬出来吗?万一尺寸不合出不来怎么办?又或者那种200寸投影白幕,出来的会不会是放大200倍的size啊?”反正等得有些无聊,何弼学问出了他一直梗在心里的那些问题。看他那副认真的模样,他是真的在问,不是在开玩笑,殷坚没好气地不想理他,不然真想一棍敲晕他算了。
“喂!你问我干吗?我是妖怪啊!可我才不这样出现咧!难看死了。”管彤神情不屑地反驳,他是狐狸精啊!多么高贵有气质,这种爬来爬去没有半点优雅的事不适合他。
“不问你问谁?你是妖怪她是鬼,你们比较接近嘛!”何弼学答得理直气壮。
“谁跟她接近啊?鬼是人变的,你们才是同类!”管彤极力撇清。
“喂!你们吵够没?”殷坚冷喝一句,屏幕又黑了,他扭头回到客厅,片子已经播放完毕,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怎么会这样?Apple不是她害死的吗?”管彤也跟了出来,何弼学赶紧换上长裤、T恤奔出卧房,接下来的事一定不能漏掉他。
“我不清楚,不过如果她知道要躲我们,就不能小看她。”殷坚冷冷地回答,随手拨着电话,殷琳那里也有一份拷贝,或许她有答案。
从电话那头得知,殷琳也看完了那部片子,而且同样也发生了些怪事。殷坚十分不放心,收拾了点东西就赶去找殷琳。
来开门的是吴进,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三个人冲进吴进家的客厅时,还能听见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
“小姑姑呢?”殷坚瞄了瞄,电视屏幕黑压压一片,可是机器的秒数仍在往前,那个女鬼出现了?
“二楼。”吴进害怕地看了看天花板,又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殷坚紧张地想冲上楼,吴进却摇摇头制止他,殷琳交代过的,谁都不可以上去。
“好可怕。”吴进虚弱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可怕的不是那个女鬼,而是盛怒之下的殷琳。
原来,殷琳同样也播了那个片子,她同样也担心吴进的安危,因此要他上楼去避一避。吴进虽然有学者的好奇心,不过一向很配合,所以到书房去待着,他相信殷琳事后会说给他听。
情形的发展有些像殷坚那里一样,女鬼显然知道谁比较可怕,于是挑弱者欺负。正当吴进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数据时,身后的电视突然自动打开,这还得了,他想也不想赶紧冲下楼。原本在客厅里还摸不着头绪的殷琳,一见自己男友脸色泛白地冲下来,马上就清楚了发生什么事,自然东西一抄就往二楼跑,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下来,一人一鬼在楼梯上碰头了。不看还好,一看殷琳完全怒不可遏,是女鬼就算了,还是个裸体的女鬼,身材还比她好,还从她男友书房里爬出来?简直罪无可恕!
吴进第一次知道,原来撞鬼可以这么有爆炸性,看她那股气势,吴进不禁有点同情那个女鬼了,如果她有头颅的话,只怕会让殷琳揪着头发拖下楼来用细跟高跟鞋鞭尸。
乒乒乓乓的声响终于停止了,殷琳脸色微红地走下楼,气息有些喘,鼻尖冒着细汗,不难想象这女人刚刚做了些什么,果然是本性暴力的恐怖女王。殷坚、何弼学和管彤不由自主地看向吴进,开始有点同情这位未来的小姑丈了。
“她跑了。”殷琳简单明了地说明情况。赤着脚,拎着自己的高跟鞋,殷琳呼的一声瘫在沙发上,眼神一扫嗯的一声,那几个男的赶紧各自挑了把椅子坐下,除了吴进,其余人都离殷琳远远的。
“都看过片子了?”殷琳喝了口水,休息一下后问。殷坚和管彤同时点点头,而何弼学则拼命摇头,可惜没人理会他。
“她确实很可怜,是让人害死的,不过这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殷琳说得正气凛然,可是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女人明明只是妒忌那个女鬼身材比她好,还裸体从她男友书房里爬出来。
“总之,我会处理这件事,把片子交出来,不许再插手!”殷琳脸色一变,冷冷地命令着。开什么玩笑,小侄子怎么样也是个血气方刚……呃,应该算血气方刚的正常男性,收服这种不爱穿衣服的女鬼,还是由姑姑出马比较合适!
“唉”了一声,何弼学趴在桌子上长叹,节目虽然没被停播,但录制起来十分没劲,电视台的所有高层都来现场紧盯,深怕他又弄出什么新花样,不小心危害到他们镇台女神丛云丛大小姐,气氛沉闷得让何弼学很想拂袖而去。 “学长,别这样!忍一时风平浪静,出钱的是老大!”张正杰拍拍何弼学的肩膀,他也跟着溜到太平洋会议室里偷懒,在制播现场多待一秒可能会想杀人,这不许、那不能,高层虽然口里说着绝不干涉他们录制,可是那些幼稚、无知兼低能的意见一个也不少。
砰的一声,丛云摔门进来,俏脸罩着一层薄怒,身后挤进来的是那些忙着鞠躬哈腰的高层们。当一个女人是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心目中的女神,那你最好不要跟这个女人为敌,恰好丛云正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发一声嗲,绝对比你挤破脑袋想出的什么震古烁今的点子来得更有效。
“学长!你又把我一个人扔在录制现场不管?我不录了!”丛云一跺脚,一声娇嗔之后扭头就走,留下何弼学跟张正杰目瞪口呆。那些高层也愣在那里,不知该先发何弼学脾气还是先把她追回来。
“何弼学!你还愣在那里干吗?快去把你女朋友追回来啊?”不知道哪个主管一把扯起何弼学推了出去,后者还傻愣了半天,女朋友?CK不是死掉了吗?
何弼学手插着口袋,慢慢悠悠地晃到电视台大厅,才刚跨出旋转门,迎头就见着丛云那张甜甜的笑脸,她亲昵地挽着何弼学离开。
“你……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何弼学艰难地系上安全带,疑惑又有点害怕地问。别看丛云总是笑嘻嘻甜美可人,一旦坐在驾驶座上就变了另一种神色,高跟鞋狂踩着油门,何弼学只想到两个字:狰狞。
“吓吓他们,我不喜欢有人干预我的节目,制作人。”丛云咯咯笑着,她可不是那种空有外貌没有脑袋的美女,若不好好经营,等到年华老去时,是不会有人可怜自己的。
“小云,我想过了,你还是别再主持我的节目了。”何弼学深思熟虑了好几天,虽然丛云有点像是他节目的金主,有她就有收视、广告,不过为了她好,还是不该让丛云再冒险了,不值得。
“学长,你不要我了?”车子滑了一下,丛云水汪汪的美目眨了眨。
“什么我不要你了!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何弼学被她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对美艳型的女人很没抵抗力。
“比起那些老是会偷揩油的制作人,学长你完美多了……不要对我太好哦!不然我真的会爱上你!”丛云甜丝丝地眨眨眼开玩笑。
丛云名正言顺地发脾气罢录,少掉女主持,目前正“奉命”劝回丛大小姐的何弼学也乐得在外头游荡。
女人逛街是恐怖的,至少对何弼学而言,惊悚程度不下于CK归来或小姑姑发飙。丛云喜滋滋地拉着他去买一双鞋,是的,一双,他已经走了将近一个钟头的路,双腿都快断了,丛云还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到,更重要的是,她还像核能发电机似的精力充沛。
“学长你很累啊?”丛云关心地问,一边还瞄了瞄摆在一旁的格子包包,何弼学只能勉强挤出点笑容来,他昼伏夜出啊!晒太多太阳会死掉的。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丛云笑了笑,开心地拉着何弼学蹦上楼,她知道有间下午茶的甜点很可口,何弼学的笑容更尴尬了些,他只爱吃泡面嘛!
“怎么了?”丛云伸手到何弼学眼前晃了晃,那双大眼睛从刚刚就一直深情地盯着玻璃窗。
“那个人……好眼熟耶!”何弼学皱起眉,对街那个正在便利商店里买东西的男人他肯定见过,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是谁。
“熟人?”丛云看了看,也皱起眉,那个男人长得好……猥琐。
“不是……我见过他……到底在哪里?”何弼学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吃力地回想着,人总是这样,越努力回想什么事越想不起来。
“也是电视台里的人吗?”丛云好意提醒着,何弼学倒吸一口气瞪着她,他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个男的了,影片!那个要命的影片!就算只看过开头那几分钟,何弼学也记得那张猥琐的脸。
“快!快……他要走了!”何弼学急得拉起丛云,后者一头雾水,不过仍跟着他追下楼,飞快地付完账后,两人匆匆跳上车追了过去。
车子追到了一个很荒凉的地方,一路上何弼学跟丛云解释了那个男人是谁,丛云越听越气愤,那些人简直是一群禽兽。等车子停在芭蕉林入口时,两人才想到他们,追来之后要干吗?对方是强奸人犯耶!芭蕉林里有栋单独的平房,应该是凶手住的地方,现在该怎么办?
“学长……我们该怎么办?”丛云怕怕地问了一句,刚刚很气愤的情绪过去后,现在只觉得恐怖。风吹过芭蕉林嗖嗖作响,周围荒凉得让人觉得会被杀人灭口。
“报警啊!天才。”何弼学摇摇头,连忙翻出自己的手机,除了警方之外,他觉得殷家姑侄俩其实比较有战斗力。
丛云赶紧也拿出手机报警,却发现何弼学准备下车,吓得她急忙伸手拉住他,死拽着不放。
“学长!你要做什么?”丛云尖叫,又害怕引人注意猛地捂住自己嘴巴,美目谴责似的死命瞪着何弼学。
“你没听见有人喊救命?”何弼学皱眉,他确确实实听见有人求救,不下车看一下他良心过不去。
“不要扔下我!”丛云嘟着嘴,泪花开始乱转了,她和身经百战的殷琳不同!怎么说也是一朵让人捧在掌心里的温室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