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08

《黑灵之舞》--作者:李西闽

作者简介

李西闽

李西闽,著名作家。中国新概念恐怖小说的领军人物和倡导者,被《南方人物周刊》等媒体称为“恐怖大王”。1966年11月出生于福建长汀农村。他有暴躁的脾气,柔软的肠子,勇敢的心,恐怖的大脑。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服役21年。出版和发表《好女》《死亡之书》《七条命的狗》等文学作品200多万字。2000年开始恐怖小说创作,先后出版恐怖小说《蛊之女》《血钞票》《尖叫》《死鸟》多部,在国内外产生影响,成为中国恐怖悬疑文学的先行者。《血钞票》《尖叫》等被改编电影。最新的恐怖小说《拾灵者》《崩溃》即将出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09

推荐语

《黑灵之舞》是中国异域旅情惊悚小说的先驱作品,紧张刺激的故事带我们走入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在普吉岛的浪漫背后,却是神秘东南亚的恶灵,请与恐怖大王李西闽一同在泰国风光旖旎的小岛起舞,体验人生旅途中独特恐怖的况味!

——蔡骏

《黑灵之舞》用一个非常日常的开头,让人感觉不到危机四伏,而是放松心情地继续下去,但一个突然的恐怖场景立刻将你的心紧缩起来。通过不同的手法和对节奏的控制,李西闽很聪明地把握住了读者的心理,让他们跟随自己小说的节奏,深入文字里面而不能自拔。

——瞎子

作者怀着和笔下人物相同甚至更深的恐惧来叙述着这个恐怖的故事,这种叙事的真诚在现在的文学创作中是罕见的。在我的印象里,上一次获得类似的感受时,所阅读的文本是法国人加缪的《局外人》。世界的面貌在这些诚挚的叙述里被展现得无比真切。

——张斌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0

――读李西闽长篇小说《黑灵之舞》


■杨献平

每一个故事都与人类自身的各种境域有关,因是我们自己的同类,才使得每一次阅读都饶有意味,牵动人心。一对夫妻,在海啸之后,从上海到泰国,经历了一场奇妙而诡秘的旅行。这种旅行是诡异和危险的,这种诡异一方面来自事件本身,一方面来自个人内心――丈夫李梨和妻子张蓝,在孤独而又喧哗的旅行之中,无意中捡到的象牙坠子、在泰国看到的双头神婴、喜来登酒店突然出现在镜子内的鬼魅、美丽妖娆的白种女人、以及在p岛时暴死的吸毒者弗兰克、热情烂漫而又被爱情摧毁的女孩豆丫,乃至酒店的差诺、船夫郎赛、神秘的哭声和寻找妈妈的白人孩子等等……故事在这样一种单纯而紧张的氛围中展开,先后登场的人物,穿插的梦境,诡秘的凄惨的呼喊和音乐。这样的一种小说叙述策略是令人惊异的,完全区别于我们通常所能够接受的阅读趣味和审美经验。

我向来认为,在文学当中,对体裁的分门别类是对艺术本身的一种强行区别。一部小说的艺术价值不在于什么体裁和题材,怎么写和写什么永远都是一个形式问题。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将小说就体裁进行了分门别类,甚至,有些作品被强行限定为迎合大众口味的通俗作品。对此,我是不以为然的。近年来,我几乎阅读了李西闽所有的恐怖长篇小说,一个深刻的印象是:这些小说不只是具备了好看的因素,而且还直接地探讨和展现了当下乡村乃至都市当中人的精神困境。如他最初的《血钞票》、《蛊之女》到近几年的《死亡之书》、《黑灵之舞》、《拾灵者》等等,所表述的主题大抵是不同的人群在某种社会环境和精神境遇中的异化行为和精神困境。所谓的恐惧不过是叙述的一种策略甚至外壳。

同样,李西闽最近完成的长篇小说《黑灵之舞》,一而贯之地发展了他在以往作品中所呈现的那种幽密和诡异,恐惧和紧张风格。唯一不同的是,这部小说的背景离开了作家所熟悉的南方乡村,尤其是作家或者所刻意张扬的那种南方乡村中人对人的内心、尊严、生存权利所压制而导致的精神恐惧和离奇暴力事件,而将恐惧引渡到了当下生活前台,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一统,文化和交流大幅度开放的时代之中。从这一点来说,李西闽《黑灵之舞》可以看作是作家恐怖小说创作的一次飞跃或者转型之作。

《黑灵之舞》的故事结构市流线型的,一对夫妻,在一场旅行中的奇异经历和内心风暴。在我看来,这部小说场景宏大而开阔,幽密而纵深。给人以阅读的紧张和快感。此外,在我看来,《黑灵之舞》这部长篇小说还有两个令人惊异的亮点。一个是深入地对人性和现代婚姻进行了有益的探讨和证实;李梨和妻子张蓝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但丈夫对不同异性的强烈欲求。甚至刚刚与妻子性爱之后,又与世事懵懂的女孩豆丫发生关系。这使得张蓝觉得了一种无奈的绝望。但他们又是相爱的,都觉得了对方在个人生活和心灵中无可替代。正是在这种矛盾之中,人性善恶两面充分暴露出来,读来贴切入时而又令人充满困惑;另一个是:《黑灵之舞》这部小说采取迂回的叙述方式,引出一个司空见惯了的谋杀事件――最后的程?杂接攵Я恕昂煳栊钡摹昂诹椤蓖蛭涞哪鄙焙捅荒鄙惫叵怠镏视氚橹涫墙裘芟嗔钟涝恫豢傻韧摹5蔽镏食晌税榈拿浇楹吞娲罚敲矗执说木袷澜缃峄炻也豢埃牢弈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1

——评李西闽恐怖小说《黑灵之舞》


■张斌璐

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刻,中国大陆的文化喜剧仍旧在一片嘈杂中上演,毫无间歇,仿佛一切都充满着原始的活力。愤怒、忠诚、爱情这些曾经坚固的价值在笑语的喧闹中被粉碎得一干二净,人们快乐得像童话里的精灵。沉思者在人群中变成了不合时宜的堂·吉诃德,他们自觉退出狂欢的行列,用彼此的信仰来捍卫世界的真实。这些孤独的骑士组成了一幅光线黯淡的风景,坚不可摧。

《黑灵之舞》是恐怖小说作家李西闽的最新作品,故事和他的其他小说一样充满了诡异和荒诞。男女主角李梨和张蓝已经相约离婚,他们一同前往泰国度过彼此的最后一段假期,正是这条路最终将他们带向死亡。事实上,在这对夫妇踏出旅程的那一刻起,死亡已经注定在他们的命运中。在小说中,两名主角的最初登场便已是两具腐烂的死尸,活人和死者同处在一架机舱内,共同经历着气流的颠簸,活人感受着死者的气息,他们体验着恐惧,却并不知道这种恐惧的来由。活着的人们便是这样不安地活着。我在上海酷热的深夜阅读这部小说,宛如审视着世间的灵魂种种。

恐怖是世界的真实属性,人们不断制造欢乐来抗拒对世界的恐惧,却在抗拒中逐渐忘却了恐怖的根源。情感不断遭到世界的异化,以至于四处都是中产阶级爱情的矫揉造作。《黑灵之舞》同样借助爱情叙事来展现世界的内在真相,然而作者摒弃了庸俗情感的浪漫美学,爱情在这里成为了诠释生死的象征符号。在故事中,一死一生两名女子张蓝和万苇乃是同一灵魂的两个侧面,她们彰显了现代人内心尚存的微弱灵性。万苇在生前如张蓝一样是柔弱且难以自主的女性,她对命运的渴求直到死后才开始化作美妙的圆舞。与她们相对应的两个男人则是灵性泯灭的化身。李梨这个人物是在情和欲的交争中生成的,他一面真诚地保留着对妻子的至高爱情,而同时又陷入对其他女人肉欲的狂热里无法自拔。倘若套用美国理论家杰姆逊的批评方式,那么这里的女人便代表了“人”,而男人则是“反人”。男性和女性的不同叙事话语构成了整部小说的两条主要线索,其二者的难以相容化作了令人颤栗的悲剧命运。

然而,这种男性与女性,或称为灵与肉之间的博弈在命运及自然的不可抗拒之前竟显得空虚无力,这是在悲剧之外更大的悲剧。小说更深的寓意其实在此,那一对并不美满的夫妇最终同命而死,女鬼万苇的幽魂仍旧在四处漂流,这一切暗示着小说中主人公的命运并未随着他们的死亡而告终。印度洋的海啸夺去了小说中大部分人的生命,但是恐怖在世界上并没有如小说的结尾般戛然而止。现代人的情感比纸更薄,人和人极度疏离,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演变成对生存的绝望,伪善充斥着世界,人们粉饰出了一个美妙的天堂,正如小说中美丽的P岛,那里真正的意义是一片遭到摧毁的废墟,也许正是《圣经》中充满罪恶的蛾摩拉城、所多玛城。只有上帝才能使他们现出原形。

敢于直面真实无疑是令人尊敬的,尤其是在当今燥热的世界里。在对整部《黑灵之舞》的阅读过程中,我并没有发现一个常见的全能而无所畏惧的叙事者。作者李西闽在话语间表现出的恐惧感赫然浮现在纸面上。作者怀着和笔下人物相同甚至更深的恐惧来叙述着这个恐怖的故事,这种叙事的真诚在现在的文学创作中是罕见的。在我的印象里,上一次获得类似的感受时,所阅读的文本是法国人加缪的《局外人》。世界的面貌在这些诚挚的叙述里被展现得无比真切。

假如说人世精神拥有承续的血脉,那么这种血脉当然不会存在于哗众取宠的市场艺术里。《黑灵之舞》中男主角李梨最终投入大海伴随着心爱的妻子而去,恐怖大王李西闽在写下此笔时,想来其内心对这世界亦抱有着一线希望,也许这一线希望便是人世精神的血脉所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1

序章

从曼谷到上海的航班午夜起飞,这是泰国航空公司的航班。这个航班上的旅客基本上都是上海到泰国旅游返回的人,虽然去年印度洋的海啸让人心存恐惧,但是泰国的海岛风光和民俗风情还是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这从飞机上的座无虚席就可以看得出来。旅客们虽然满脸倦意,眼皮浮肿,可是飞机上仍然充塞着各种嘈杂和高谈扩论,似乎每个人还在回味着让他们难忘的泰国之旅。

飞机起飞后,整个机舱里气氛还十分的热烈,人们相互议论着所见所闻。只有经济舱里第十三排A和B座的一对青年男女没有说话。他们相互依靠着,闭上了双眼,也许他们是太累了,需要睡觉了。身穿传统泰服的空姐面带笑容,穿梭来往,热情地为旅客们服务着。周到的空姐也没有忘记给那对睡觉的青年男女的披上了毯子,在披上毯子的瞬间,那个空姐微笑了一下,她似乎听到了他们睡觉时发出的鼾声。

飞机在一片黑暗中穿行。在飞机还没有起飞的时候,有人闻到了一种难闻的异味。刚刚开始,那种味道似有似无,也分辨不清是什么味道。所以,就是闻到了这种味道的人,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最多轻轻地嘟哝一声,什么臭味?也许是哪个旅客把鞋子脱了吧,有些人纵使自己的脚臭,他们也不会顾及别人的嗅觉。又或者是谁吃过榴莲,他(她)的嘴巴里和身上还有榴莲的味道。不过这种难闻的味道一开始是若隐若现又很顽固的持续着,没人说得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

飞行了一个小时后,黑夜逐渐吞噬了一切,包括旅客们意犹未尽的聊兴。飞机上的灯暗了下来,旅客们在吃完晚点后纷纷睡去,飞机上此起彼伏地出现了不同韵味的鼾声。经济舱里第十三排A和B座的那对青年男女没有吃晚点,他们似乎太累了,从飞机起飞时就开始睡觉,食物的香味和旅客们的说话声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他们神态安详,相靠而眠。这样的旅客对于空姐他们来说是很常见的,其他旅客也不会去关心陌生的人,所以这对年轻男女并没有在飞机上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飞行了两个小时后,第十四排A座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她拉了拉上身的衣服,试图能掩盖住自己凸起的肚子,可是这一拉把她的上身拉出一个完美的米其林轮胎广告。她试图把她肥硕的身体挤出那个窄小的位置,一不小心她的手抓到了前排的头发,女人说了声对不起,前排没什么反应。

女人成功地挤出座位,走到了飞机卫生间的门口,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突然卫生间里的灯暗了一下。女人迟疑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她关上了门的时候卫生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女人心想,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或者是电力不稳吧。果然,不一会,灯又亮了。

女人完事后边洗手边朝镜子挤眉弄眼,她在赏视着自己脸的各个侧面。镜子里的她,脸上的皮肤白嫩而光洁,看上去很有弹性,和她身上臃肿的肉产生了极大的对比,她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在镜中还算端正的脸。女人低头洗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根细长的头发,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她自己没有留那么长的头发。

头发服贴地粘在她的手指上,女人把那根头发拉起来,放在了水池里,洗完手,她朝镜子笑了一下,可是镜子里的她却没有一丝笑容,女人一惊,凑近镜子,那张镜子里的脸居然不是她自己的,那张脸的皮肤同样白嫩而光洁,却更加年轻而秀丽。女人吓了一跳,那张脸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要和她说什么。她赶紧朝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这间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女人转头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苍白的脸和惊慌失措的眼睛。

女人自言自语说了一声,难道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

接着,她就走出了卫生间的门。

飞机上出现的那股奇怪的异味更加的浓郁了起来。旅客们对这股异味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大都进入了梦乡。

女人慢慢地穿过走道,她看到一个男人嘴巴大张着,鼾声如雷;一个小女孩靠在她妈妈的怀里在梦里轻声嘟囔,还有那对坐在她前面的青年男女,他们的头侧着挨在一起,飞机上的灯光很暗,她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女人的打扰。女人想着刚才在卫生间里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她好像似曾相识。

那是谁?谁会出现在她刹那的失神里?她想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同伴说话,但她看同伴已经睡着了,就打住了说话的念头。女人原来准备去卫生间后回来好好睡觉的,结果她回来后却再也睡不着觉了。这个晚上几小时的旅程对她来说是痛苦的折磨。

女人刚刚闭上眼睛,眼睛里就出现了镜子里的那张白嫩而光洁的脸。她叹了口气,就打开了头顶的小灯,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看了起来。其实这本杂志她从上飞机开始翻了两遍了。她决定从头看起,不漏过一篇文章和一幅图片。胖女人看了一会杂志,她抬起了头,环顾了一下左右,然后用鼻子呼吸了两下。没错,是有一种奇怪的味。她觉得这种味道很特别,说不出的难闻。

上飞机时,女人也闻到过这种异味,但那时这种异味还不是很重,只是淡淡的一缕飘过去。女人克制着自己,她尽管不习惯这种异味,但是她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这个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在忍受着这种味道,谁也没有办法把它清除。她忍耐着,并且自嘲地笑了笑,她突然想到飞机不可能因为这种异味而迫降,停止飞行。

女人感觉到异味越来越浓郁,好像她自己在逐渐逼近异味的源头。她用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尽管如此,异味还是从手缝中顽固地透进来。女人显得有些烦躁,她不停地换着二郎腿,还不时地扭扭腰。她其实很悃了,这个时候无法入睡对她而言是最无情的折磨。

女人用力地翻了一下书页,旁边坐着的一个男人突然醒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对他说,对不起!她说完后,男人又把头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胖女人想问他闻到异味没有,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男人似乎又睡过去了。

其实不只是女人闻到了这种异味,飞机上的人基本上都闻到了,不过大多数人太悃了,顾不了这异味了。飞机上的空姐们也闻到了这股异味。她们在过道上轻轻地走动起来,好像要找出异味的来源。可她们很细心地找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让她们奇怪的是,这股难闻的异味似乎分布在飞机的任何一个地方,十分的均匀,让她们根本无法找出异味的来源。

女人想吐,她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这种异味让她想起了腐肉的臭味,那种腐烂了很久的肉,带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难道这飞机上有人带了什么动物的肉,那肉腐烂了?这不可能,机场安检那一关就通不过。胖女人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对腐肉的味道最反感了。她正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突然飞机颤抖起来。

飞机剧烈颠簸着,像是要散架一样。

女人乘坐飞机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强烈的颠簸。她紧紧抓住扶手,手指发青,她心里说,见鬼了,在卫生间看到镜子上陌生人的脸,又闻到难闻的异味,现在飞机又要散架一样,真是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飞机的强烈颠簸让飞机上的人几乎都醒过来了。广播里机长一遍一遍地说着话,他说飞机碰到了强气流,让大家不要慌张,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机长的话并没有让旅客们平静下来,他们神色惊慌地说着话,仿佛飞机马上会在黑暗的空中解体。和嘈杂的机内截然相反,窗外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空难是让人恐惧的,尤其在这样的深夜里,尽管大家都很紧张害怕,但是他们都不会把空难这两个字说出口,他们只是在内心祈祷着,希望安全回家。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2

女人感觉不到那异味了,也许是她的注意力转到飞机的颠簸上来了,飞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比异味要残酷一亿倍,在飞机的安全问题上,那异味又算得了什么呢?女人和大家一样的担心着,她的同伴也醒了,同伴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死死地抓住女人的手,她感觉到同伴的手湿漉漉的,那是吓出来的汗吧!

奇怪的是,坐在女人前面的那对年轻男女还是无动于衷,他们似乎睡得很沉,飞机上发生任何事情都和他们没有关系。女人看不到他们的脸,她只能看到他们相互倚靠的头,她没有心情来关心他们,可是看着他们相互倚靠的头,女人突然间想起了那根粘在她手上的长发。

一个孩子在飞机的颠簸中大哭起来。然后又一个孩子跟着哭闹起来。

孩子的哭声弄得乘客的心更加的慌乱了。

就这样,乘客们在慌乱恐惧中渡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在一次剧烈的上下震动后,飞机突然平静了,平静地没有一点声音,甚至听不见发动机的声音。飞机里也突然安静了,孩子的哭声也突然消失了,只有乘客们沉重的呼吸声,直到机长告诉大家已经通过了强气流区域,乘客们才松了一口气,大家又纷纷睡过去,这时已经是零晨四点多,再飞两个多小时就应该到达目的地上海。没有人注意那难闻的异味。

女人的同伴也重新睡去了,女人想和她说什么,但是女人才说一句话,她的同伴就没有理她睡觉了。女人在飞机平稳后又闻到了腐肉的臭味,她可以想象那是一块什么样的腐肉,那腐肉一定烂得不成样子了,说不定还生满了蛆。想到这里,胖女人就受不了了,她的五脏六腑被那异味搅得难受极了,她知道自己要吐出来了,便朝卫生间快步冲去。

女人在卫生间里狂吐着,她狂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身后是不是还站着一个人,或者说镜子里会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女人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光了。她用水漱了漱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她用卫生间里的香水往自己身上不停地喷着,她想,这香水的味道或者能够冲淡那难闻的异味。

此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那一声叹息是那么的真切,她可以感觉到叹息声中透出的悲凉。女人浑身冰冷起来,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是她自己苍白浮肿的脸,可是仿佛间她看到有一丝长发在眼前漂浮,女人揉了揉眼睛,长发消失了,她匆忙走出了卫生间……

飞机准点在上海浦东机场落地。

飞机在霞光中停稳后,旅客们就纷纷的站起来,打开行李箱拿着东西准备下飞机。女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而且受了不小的惊吓,飞机停稳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要下飞机。她要马上离开这架飞机,这飞机上一定有什么不祥的东西,那股异味让她实在忍受不了。当女人提着行李挤向机舱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十三排A和B座,那对年轻的男女还在沉睡着,竟然没有人叫醒他们,告诉他们飞机已经到上海了。

她发现他们的脸死灰死灰的,沉睡中没有一丝表情,让她惊讶的是,其中的那个年轻女人长发披肩,而那张脸像极了她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女人差点没有叫出来,她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后,就走出了飞机,匆匆逃离这个不祥之地。出了飞机后,女人就闻不到异味了,可是她的脸还是舒展不开来……

乘客们都下了飞机,只有那十三排A和B座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继续沉睡。一个空姐走了过去,她在叫醒他们,可是她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们。几个空姐围了上来,她们中的一个推了那对男女一下,那两人就突然倒了下来……

那对年轻男女已经死了!飞机上竟然有两个死人,那奇怪难闻的气味也是死尸散发出来的……从这两个死者的护照上看,他们是上海的一对夫妻,他们是在十天前出境去泰国旅游的。经法医鉴定,他们其实已经在两天前就死了。

奇怪的是,在曼谷出境的地方没有查到任何他们的资料,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上飞机的记录。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上飞机的?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桩无头无绪的疑案。没有人可以破译的无头无绪的疑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3

1、

李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奇怪在哪里?他突然想,这次重新踏上泰国的土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长在了他胸口的肉里,有些隐隐作痛。

上海已经是金桂飘香的晚秋,到了泰国,却还是夏天。李梨和张蓝刚刚走出普吉岛机场,一股带着异国情调的热浪迎面扑来,他们闻到了热带水果的香味。他们的皮肤像是被抹上了层海水,他们都感觉刚才还清爽的皮肤变得有点黏。接站的是一个华人,他高举着写着张蓝名字的牌子站在出口处。张蓝和李梨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华人。李梨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下,李梨的眼睛慌忙避开,这个华人眼睛里有刺?

李梨好像看到的不是刺,而是一条虫子,华人眼睛里有一条虫子。李梨不敢把这个感觉告诉张蓝,他这段时间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觉,不知道有什么预兆。华人把他们带到了一辆本田轿车旁边,把他们的行李放好后,就让他们上了车。那个华人告诉他们他的中文名字叫陈博。现在是晚上7点35分。本田轿车从普吉岛机场往海边的喜来登饭店驶去。

李梨和张蓝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张蓝的手自然地放在了李梨的大腿上,李梨的手握住了张蓝的手,张蓝的手冰凉。张蓝把头侧放到李梨的肩膀上,甜甜地朝李梨笑了一下,李梨也笑了笑,不过,他笑得有些勉强。李梨的内心隐藏着什么,张蓝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她看上去是一个幸福的妻子。

泰籍华人陈博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一路上边开车边不停地说话。通过他的话,李梨和张蓝知道他爷爷的爷爷就来到泰国创业,陈博出生在泰国,一直没有去过中国,尽管他知道自己的祖居地在中国广东的潮州。李梨和张蓝都没有去过潮州,所以对他问的关于潮州的问题没有办法回答。陈博也没见怪,活泼的他又问起别的问题。

比如上海的一些问题。张蓝对上海的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障碍,回答得十分的流利。李梨很少说话,他上车后一直心神不定地看着窗外闪过的灯火,他看不到陈博的表情,也看不到张蓝的表情,更无法看清他自己的表情。李梨突然觉得,每一个人的活着的表情是那么的重要!李梨认为张蓝今天的话特别多,他知道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张蓝说太多的话了。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李梨突然想到了去年的12月28日,他和张蓝在看电视新闻,新闻里正在播报印度洋大海啸的消息。李梨记得张蓝当时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碰到像海啸那样的大灾难,李梨会不会舍身救她。李梨当时回答是肯定的。张蓝冷冷地笑了笑,说他是在说假话。李梨也笑笑,他没有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人只有到了那最危险的关头才能作出自己的决定。

……此时,李梨听着他们说话,他想到了海啸。他想问一句,现在那些遭受过海啸摧残的地方还有没有海啸过后的痕迹,那些人心里还有没有关于海啸的沉痛记忆。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根本就插不上嘴。李梨甚至想,海啸会不会在他和张蓝的这次旅行中再度发生?

从普吉岛机场到喜来登饭店也就是半小时的路程,陈博和张蓝说着说着就到了。李梨和张蓝下了车,把行李拿下来后,陈博就和他们告别,开车走了。陈博走时,还给他们留下了名片,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帮助的可以找他。陈博的热情和友好让张蓝心里暖暖的。李梨却有点疑惑,陈博为什么要这样热情?这不仅仅是和他的职业有关系吧?

他们顺利地办完了入住手续住进了酒店。酒店的客房宽敞豪华,他们都很满意,流露出喜悦的神色。李梨一放下行李,就把自己投进了松软的大沙发里,李梨闻到了熏衣草的香味,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张蓝环顾了一下房间,脸上漾着笑意,她看着享受的李梨,觉得他此时特别像个孩子。

李梨坐在沙发上用轻松的口气对张蓝说,蓝,你先洗个澡吧,然后一会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张蓝点了点头,从皮箱里拿出了换洗的内衣内裤,进了盥洗室。

李梨看得清楚,张蓝拿出来的是黑色的蕾丝花边的内裤和胸罩。李梨心里抽动了一下,张蓝黑色的内裤和胸罩像片乌云遮住了阳光,他脸上喜悦舒服的神色消失了。李梨曾经问张蓝,为什么她喜欢穿黑色的内衣裤,张蓝的回答是,因为它和她的灵魂一样!李梨叹了一口气,未来会怎么样,他不愿意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充满了不确定性。

李梨点燃了一根烟,使劲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他听到盥洗室里传来的水声。他可以感觉到热水滑过张蓝细腻的皮肤声音,那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李梨吞了口唾沫,有些苦涩。他闭上了双眼,如果……这个世界上那有什么如果呢?如果这个词是多么的让人乏味和无聊。

他又使劲地吸了口烟,长长地吐出蓝色的烟雾,烟雾飘飘缈缈,像李梨此时的心情,他不清楚张蓝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好像一直没有弄清楚过张蓝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张蓝漂亮,能干,至于其他,李梨不得而知,他不知道自己和她的两年零三个月的婚姻生活是怎么过来的,这让他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悲。

李梨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李梨的第一反映是张蓝的尖叫,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盥洗室的门口,焦急地问道,张蓝,你怎么啦?

盥洗室里只有水声传出,张蓝没有回答。此时,李梨听不到水滑过张蓝细腻肤肌的声音了,张蓝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李梨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不希望看到张蓝发生什么事情,他又问了一声,张蓝,你没事吧!?快开门!

张蓝还是没有回答。里面的水声还在继续,水声似乎在慢慢的把张蓝淹没,也在慢慢地把李梨的灵魂淹没。里面已经没有张蓝的声音,李梨的心被水声无情地蹂躏着,疼痛而且焦躁,甚至恐慌。

李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猛地撞开了盥洗室的门。

张蓝倦缩在浴缸的一角,两眼睁得很大,却很木然,浑身颤抖,这显然是受惊后的表情,而且是吓坏了。浴缸上面淋浴的莲蓬还在沙沙地喷着热水。

李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张蓝吓成这样,就是他进来后,张蓝也好像无视他的存在,继续沉缅在巨大的惊恐之中。李梨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他根本就不希望看到张蓝如此的情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4

李梨赶紧走过去,关切地问道,蓝,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起来!

他看到张蓝的脖子下挂着一个小象牙挂坠,这东西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它来自何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李梨十分茫然。

张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嘴唇蠕动着,显然,她的内心还被是极大的惊吓折磨。李梨马上用浴巾裹住了张蓝的身体,把她抱出了盥洗室。张蓝在李梨抱起她后,双手紧紧地箍住李梨的脖子,李梨的呼吸困难起来。

李梨忍耐着把张蓝抱到了床边,轻轻地放在了那张看上去十分洁净和舒服的大床上。这时,张蓝的双手还没有从李梨的脖子上松开,李梨的脸憋得通红,他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放开手,没事了!

张蓝好像还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双手越箍越紧,张蓝是不是中了什么魔法?李梨没有办法,他只好用自己的双手使劲掰开了张蓝的双手。李梨直起了身,吐出了一口气。

李梨用浴巾轻轻地擦干了张蓝的裸体,然后上床抱着她,充满爱意地抚摸着她,说,蓝,我在呢,不要怕,什么事情也没有的,蓝,你放松,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我在呢……

李梨的手轻轻地在张蓝的皮肤上游动,配合着温柔的语言。张蓝的身体在李梨的抚摸中渐渐放松了紧绷,她的大脑也在李梨的柔声细语中松弛开来。张蓝就是一个受惊的孩子,而李梨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李梨觉得如此,和往常的任何一次抚摸都不一样,开始时一点情欲的味道也没有。

张蓝在李梨的抚摸下渐渐的恢复了常态,她的口里吐出了两个字:蜘蛛!

什么?

蜘蛛!

李梨和张蓝生活了两年多,他知道张蓝害怕蜘蛛,他说,蓝,不要怕,我在呢,你放松,告诉我,蜘蛛在哪里,我去把它杀了!

等张蓝缓过神后,李梨放开了张蓝,跑进了盥洗室里。他在盥洗室里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根本就没有蜘蛛的影子。盥洗室里异常的卫生和干净,怎么会有蜘蛛呢?一定是张蓝看花了眼。

李梨又回到了床上,他拥抱着张蓝说,蓝,什么也没有,你不用害怕,真的什么也没有。

张蓝说,我真的看到一只蜘蛛,很大的蜘蛛,有一个手掌那么大。

张蓝说话时,眼睛里又流露出惊恐的色泽。李梨又抱住了张蓝,他的手在张蓝光洁细腻的皮肤上游动着,他温存地说,蓝,不要害怕,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

张蓝也抱住了李梨,她颤抖地说,你不要放开我,我怕!

李梨深情地说,我不放开,永远不放开!

张蓝的身体温热起来,他的身体也臊热起来。此时,李梨感觉到了张蓝身体的某种渴望,他此时的抚摸和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经过惊吓后的张蓝渴望通过李梨的进入来缓解她内心深处的困难,李梨也有了冲动,他没有想到这种冲动来得这么快。

很长时间了,他们没有这样的冲动了,李梨的手放在了张蓝潮湿的部位……他们于是相互在寻找对方的嘴唇,他们交溶在一起……他们被突然而来的激情燃烧完后,张蓝就沉沉地睡了。看着睡着了的张蓝,李梨心里难过极了,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真的不知道。

就在他们来泰国之前,他们就认为他们的爱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一起来泰国,是双方约好的最后一次出游,而且约好像度蜜月一样旅游一次,然后回国后就去办离婚手续。

李梨的心酸酸的,他和张蓝走到这一步,并不是他可以想象得到的。他的内心里还是抱着一个希望,就在张蓝进入盥洗室时他看到她拿的黑色的蕾丝花边的内裤和胸罩,他的内心感觉到了某种东西,因为那是李梨送给张蓝的生日礼物……他情不自禁地吻了熟睡中的妻子的唇一下,张蓝的嘴唇有点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5

2、

张蓝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8点多了。

她发现李梨不在床上了,张蓝心里一抖,李梨会到哪里去?自从踏上泰国的土地,张蓝就发现自己对李梨有了一种依赖感,尽管她尽量的不表现出来,但是她无法掩饰自己的神色。其实,他们每一次到陌生的地方,张蓝都会对李梨产生这种依赖感。张蓝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在房间里搜寻李梨的影子。房间里没有李梨。

张蓝下了床,她来到盥洗室门口,迟疑了一下就推开了那扇门,盥洗室里静悄悄的,还是没有李梨,张蓝本能地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只蜘蛛,那只巨大的蜘蛛让她不寒而栗,她使劲地关上了盥洗室的门。她不相信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蜘蛛是一种错觉!

李梨会去哪里?张蓝有些气喘,现在,她发现自己特别需要李梨在自己身边,不想他离开一秒种。此时,也可以这么说,在她这十天的泰国之旅中,李梨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都是那只蜘蛛闹的,张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会突然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事情,也害怕那只巨大的蜘蛛会突然出现。如果那样,她会被再次击垮。在她眼里,蜘蛛是不祥的,它或者会带来预想不到的灾祸,她不希望蜘蛛再次出现,也不希望灾祸降临。张蓝想到蜘蛛,脑海里总会浮现起那一幕:她看到了那只蜘蛛,它挂在一棵树的蜘蛛网上。那是棵香樟树,就在街道的边上,她看到那只蜘蛛差点叫出来,那只蜘蛛动了动,好像看着她,要告诉她什么秘密。她害怕它,害怕看到它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匆匆地逃离,就在她走出不到十米远,她就听到了撞击的声音,声音大而沉闷,她回过了头。她的脸顿时扭曲了,她叫出了声。她看到就在她刚才站的地方,那棵香樟树的下面,一辆大货车撞在了树上。如果她不逃离,她一定被撞死了!蜘蛛?为什么她看到蜘蛛就会出现问题?她不希望看到蜘蛛,永远也不想看到!对她而言,蜘蛛是灾祸的信使,她不知道蜘蛛还给别人带来了什么想象不到的事情。

张蓝大喊了一声,李梨——

怎么啦——

李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梨的声音刚落,张蓝就看着他撩开厚厚的窗帘从外面的阳台上走了进来。李梨还抽着烟,他看着窘迫的张蓝,轻柔地说,蓝,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在阳台上抽烟呢,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张蓝的脸顿时红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脸红了,一种羞涩,一种尴尬。她说,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张蓝就穿衣服去了。李梨的出现,她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他们在这里还有一天的时间,明天,他们就要到另外的地方去,至于到那里去,他们还没有确定,但是他们是一定要到一个小岛上去的,普吉岛只是他们一个过渡的地方,一个中转站。张蓝边穿衣服边和李梨讨论去别处小岛上的事情。按照他们的经验,他们应该到普吉镇去找个能够把他们带到某个小岛上去的小旅行社,然后通过他们决定去哪里。

张蓝穿了一件印着粉红色菊花花朵的吊带裙,然后进了盥洗室,张蓝进去时还有些犹豫,她看到李梨一直跟着她注视着她,她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李梨就站在盥洗室门口微笑地看着妻子,他心里说,李梨,你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的陪张蓝玩,要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陪张蓝尽情地玩,让她快乐你自己才能快乐,这次和张蓝出来,是一次机会,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来了。

张蓝梳妆完后朝门口微笑站着的李梨笑了笑,她的手上拿着防晒霜,她的手朝李梨扬了扬。李梨明白,张蓝要他给她涂防晒霜了,李梨就走了进去。李梨在给妻子抹防晒霜的时候,他的心里鼓荡着一种情绪,最后,他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妻子。张蓝让他抱着,不一会,李梨听到了张蓝轻轻的一声叹息,他还听到张蓝轻轻地说,梨,我们去吃早餐吧,吃完我们去普吉镇,好吗?

李梨放开了妻子,他们走出了盥洗室。他们简单地带上了必须带的东西,就走出了房间的门。一出房间的门,他们就看到了灿烂的阳光和不远处迷人的海,一切夜晚里的阴霾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相视一笑,仿佛他们美好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16

3、

从喜来登饭店到普吉镇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以往李梨和张蓝来普吉岛旅游,他们会用一天的时间在普吉镇购物,然后到另外一个海边小镇芭东去吃海鲜。

他们购物的品种很多,有工艺品,也有普通的生活用品,比如胸罩内裤之类的东西,这里的物品都要比上海便宜许多。但是他们今天没有购物的欲望,尽管到了普吉岛后,李梨提醒了张蓝,要不要去买东西,但是他这个提议被张蓝轻描淡写地否决了。张蓝说,还是去找个旅行社吧。

李梨听从了张蓝的话,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听张蓝的话的,他听张蓝话的时候就像是张蓝养的一条小狗。

普吉镇是个热闹的地方,很多旅游的人在这里购物和找当地旅行社去别的岛上游玩或者去出海潜水什么的。这些小旅行社的价格相对来说要便宜得多。一般的旅客都在普吉镇转来转去,一家一家旅行社谈,最后找价格最合理的那家旅行社签下游玩的合同。

李梨和张蓝也不例外,他们到了普吉镇后就开始了转悠。他们找了几家后,都觉得不太合适,而且去哪个小岛上也定不下来。他们就在街上走着。

李梨突然说,是不是给陈博打个电话,问问他。

张蓝眨了眨眼睛说,哪个陈博?

李梨笑了笑,你真健忘,就是昨天晚上到机场来接我们的华人司机呀。

张蓝喔了一声。她过了一会说,你看着办吧。

李梨弄不明白,张蓝昨天在车上和陈博说了那么多话,怎么那么快就把他给忘记了呢。

李梨想起陈博眼睛里的那条虫子,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还是从背着的小包里掏出了手机,给陈博打电话。李梨在拨电话的时候,张蓝看到一个女人在不远处审视着自己,那个女人好像也是个中国人,她可以感觉到那女人的脸十分的漂亮。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T恤。红色的T恤把她的脸衬托得像一朵花。张蓝看了她一会就把目光移开了,可是,她觉得那女人的目光一直还在注视着自己。她还看到女人的后面跟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脸十分模糊。

李梨拨通了陈博的电话,他是按陈博留给他的手机号码拨的,陈博的手机里传来奇怪的音乐声,这好像是泰国的一种民族音乐,听起来诡秘和悠远。怎么,陈博不接电话?李梨耐心地等待着陈博接电话,但是陈博没有接。

李梨郁闷地对张蓝说,陈博不接电话,他留给我们的电话会不会是假的,可他不像是个骗子,他为什么要留假电话给我们呢?

张蓝本来想把那看着她女人告诉李梨的,她看李梨焦急的样子就没有说,她只是说,他不可能留假电话给我们的,你再拨看看。

李梨点了点头,他打开手机继续拨起了陈博的电话,那奇怪的音乐声继续响起。

张蓝不经意地转过头,往女人的方向望去,女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孩子也没有了踪影,她的心里突然感觉到若有所失。这种感觉怪怪的,让她无所适从。

李梨终于听到了陈博的声音,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李梨把自己要去某一个小岛上住几天的想法告诉给了陈博,陈博很痛快地告诉他们没有问题,陈博首先给他推荐了P岛,然后告诉李梨一个地址,让他们直接去办就可以了,只要说出他陈博的名字,那里的人会像对待自家人一样对待他们的。

李梨听得心里热烘烘的,打完电话,他就拉着张蓝的手去陈博告诉他们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离他现在的位置并不远,走十分种左右就可以到达。张蓝走出了几步,又往刚才那个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还是没有再发现女人,她心里空落落的。

女人是谁?她是脑海里出现了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问题,他们要去哪个岛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了。女人已经深深地把张蓝吸引住了,她是个谜,让张蓝陷入的一个谜!

可对李梨来说,去哪个岛还是最重要的问题,因为找一个好的或者差的岛来完成这次渡假对他来说或者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他不希望到一个太差或者很一般的岛上去,那样会影响他的情绪。可是刚才陈博说的P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

他在给陈博打电话之前问的那些旅行社,都没有提到这个岛。他好像对这个岛有些印象,在印度洋海啸之前,P岛还是很多旅游爱好者们常常挂在嘴边的的一个渡假圣地,印度洋海啸后,P岛就从人们的嘴巴里淡出了。他想,陈博一定不会给他推荐一个很糟糕的地方让他们去的,想到这里,他的内心释然了。

他们按照陈博指引的路线来到了那家旅行社。那是一家叫天堂的旅行社。

天堂旅行社在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小巷行人稀少,似乎和热闹的普吉镇格格不入。整条小巷就这一家旅行社有店面,其他房子好像是当地人的住宅。天堂旅行社的招牌写的是中文,所以十分好认,他们很准确地找到了这个旅行社。李梨和张蓝站在天堂旅行社的玻璃门外面,他们好奇地往里张望。

张蓝说,这么偏的地方,不会是黑店吧?

李梨被张蓝的话提醒了,他想,张蓝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店开在这里会有谁来呢?难道真是黑店?他凭什么就这样相信那个只有一面之交的陈博?想着想着,李梨就有些心虚了,他们站在那里,不敢推开那扇门。

张蓝提心吊胆地说,李梨,我们还是走吧!

李梨没有说话,他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就在他们内心忐忑的时候,那扇玻璃门开了,走出一个青年女子,她满脸笑容地用汉语对他们说,你们是陈博的朋友吧,请进来吧。

青年女子的笑容让他们有了些信任感,他们还是心怀着疑虑进了天堂旅行社。他们一踏进天堂旅行社,一股冷气就朝他们扑面而来,天堂旅行社的空调开得太冷了。天堂旅行社的面积很小,二十多平方的地方放了好几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前都坐着一个工作人员。

青年女子很热情地请他们坐在了门边的两个木头沙发上,还给他们泡了两杯闻上去很香的茶,可他们都不敢喝,生怕里面放了蛊毒。青年女子给他们介绍着他们这里的游玩的项目,她长得普通但是声音却异常甜美,这甜美的声音渐渐的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李梨在青年女子介绍完后,就把自己的想法对她全盘托出。李梨把话说完后,青年女子去接了个电话,她在和电话那端的人说话时,声音还是十分的甜美,也许这个女子从小就是喝蜜糖长大的。

在青年女子接电话的时候,张蓝突然看到天堂旅行社的玻璃门外面站着一个女人,透过玻璃门,她看到了那张美丽的女人的脸,她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在街上审视她的女人,张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个女人好像有种力量,把张蓝的心控制了。

张蓝还十分惊诧这个女人的身材如此之好,像是画出来似的。她还看到了那个孩子,在女人身后的不远处站着。这次,张蓝看清了他的脸,他白皙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幽蓝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无辜的样子,这是个白人的男孩子。张蓝没有过多地考虑那个白人的孩子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个美丽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站了一会就离开了。张蓝走了出去,往巷子的两头看了看,她竟然没有发现那女人的影子,女人怎么消失得如此之快?而且那个白人孩子也消失了。张蓝叹了口气,心迷意乱地回到了屋里,重新坐在了木头沙发上。此时,青年女子已经接完了电话,她回到了他们的面前。

青年女子还是满脸的笑容,还是甜得淌蜜的声音,她对他们说,刚才是陈博打来的电话,他很关心你们,希望我们安排好你们,不要让你们在旅游中留下什么遗憾。

听了她的话,李梨的心情开朗起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妻子张蓝变得魂不守舍。青年女子也给他们推荐去P岛。她用甜美的声音描述P岛的美丽时,李梨听得有些呆了。听完她对P岛的描述后,李梨问张蓝,你看,我们是不是就去P岛呢?

张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急促地说,你定,你决定吧!一切你拿主意,我听你的安排。

就这样,他们决定去P岛。他们交完钱,签好合同走出天堂旅行社时,发现天上灿烂的阳光不见了,满天的乌云翻滚,要下雨了。他们知道,现在这个季节,是泰国的雨季,可天变得这么快,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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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黑灵之舞》--作者:李西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