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6 23:44
二十一、连续死亡
地上俨然躺着一人,周涛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精神科的主治医师王医生。死者脸上呈现惊恐状,面部扭曲,浑身的肌肉已经发乌,周涛有些不忍心看下去。警察10分钟后赶到了这里,领队的还是高队长。
“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今天早上。”
“谁最先发现死者的。”高队长蹲在死者身旁,没有回过头来,周涛站在身后。
“我们的一位护士小姐。”
“嗯。小王,找到那位护士,做个笔录。”高队长对其中的一个部下喊了一句。“周涛是吧,找个地方,我们聊两句。”高队长站起身来,转身看着周涛。
“好的。”
周涛领着高队长来到医院的后花园,找了个长凳,两人坐了下来。
“那天在别墅三楼收集到的那些骨灰,还记得吧。经鉴定,是一个死去了44年的女人的骨灰,具体是谁我们还没法确定,你知道吗?”
“嗯?我?我怎么会知道。女人的骨灰?”周涛看着高队长望着自己,只觉得纳闷。
“看来你并不知情。”高队长没有从周涛的反应中发现新的东西,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点上了。“你的奶奶现在还没有苏醒,王海也是。”
“是呀,我今天早上还去过他们的病房看过,张医生说奶奶的状态似乎还挺稳定的,心电图和脑电图显示都很正常,只时身体还很虚弱;王海的情况比较糟糕,就像几个月前送来的那个女孩一样,没有脑电波。但是大脑运作正常,心电图也正常,身体器官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张医生正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分析。”周涛说道。
“你这两天是在休假是吧。”高队长再次望着周涛,问的问题的转度比较大,周涛正在解说奶奶和王海的病状,怔了一下,看着高队长:“是呀,休息了两天。”
“你这两天想起了什么没有?”高队长吸了一口烟,用很平静的口气询问。
“你指的的是什么?”周涛奇怪高队长为什么不太关心王主任今早的死亡,而是尽问一些其他的事情。
“那就是说还是没有了?”高队长一副随意的神态。
“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能说的都已经早说过了。”周涛又有点反感高队长这种态度和神态。
“好吧。那就说说王医生的事。你认为是谁要害死王医生?”高队长似乎觉察到周涛的不忿。
“对不起,我不知道。好了,我能说的已经说了,有什么事你再找我吧,我现在很忙,不奉陪了。”周涛起身便走。高队长看着转过身的周涛,没有再说话,又吸了一口烟,掐灭了烟头,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高队,上海市第三人民医院的那宗案子,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说。”
“初步鉴定,王医生死于惊恐过度,腺上激素急速分泌,导致心肺功能阻碍而死。”
“哦?”
“奇怪的是,他的内脏少了不少,包括脑组织。”
“脑组织?”
“是的,他的天灵盖上有一个小孔。”
“什么工具造成的?”
“初步只能判定是金属器械。”
“还有吗?指纹什么的?”
“他身上没有可疑的指纹,现场的足迹也已经一一排除了可能。”
“哦?好了,我知道了。你将死者尸体转移给医院吧,和死者家属办好交移手续。”
“是。高队。”
警察署里,高队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完部下小王的汇报,点燃了一根香烟,陷入了沉思中。
次日,天空显得很阴暗,给人的感觉很压抑。警察署。8:10AM
“局长。局长。”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高队死了。高队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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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45
二十二、自杀的疑惑
高队长死在自己家。自杀死亡。
周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非常诧异。一个像高队长这样的警官,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自杀死亡呢?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周涛决定亲自去拜访一下高队长的家属,也算是对于一名敬业的警察的尊重,尽管周涛不是很喜欢高队长的说话态度。
高队长的家庭是普通三口家庭,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今年正好10岁。高队长的妻子很悲伤,儿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妈妈,问:爸爸今天是不是又在加班。妈妈抽泣着,说:是,爸爸晚点会回来的。儿子就自顾自的跑去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去了,不时还发出可爱的笑声。
周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是高队长的妻子给他沏上的一杯茶。
“高队长自杀,我们都很伤心,节哀顺变!”
“嗯…”
“你知道原因吗?我是高队长的一个朋友,只是有点不太理解。”
“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
“哦。”
“他昨晚回来的很晚。”
“哦。大概几点?”
“4点左右。”
“那…”周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回来的时候,怕吵到我和儿子,一个人去书房睡了。早上我上班的时候,准备去书房帮他盖盖被子,却发现……”她有些哽咽。
“你知道他昨晚去哪儿了吗?”
“我不知道,他只是在6点左右打过一个电话回家,说是加班。”
“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消息,直到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以前也经常加夜班办案,我也没有太在意。”
“哦。”
周涛大概了解了整个过程,他觉得再追问细节是一种残忍,再次安慰了几句话后,离开了高队长的家。周涛从警察局得到的消息说高队长是割腕自杀而死,而且还割过几次,因为血液干涸堵住了伤口,所以才有了几次刀伤,看来高队长当时很清醒,而且自杀的决心很重。周涛是学心理学的,他的初步分析是这样的。他觉得高队长之所以会自杀,肯定是昨晚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也必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或是刺激,才会导致这样过激的行为。但是,通过先前周涛和高队长两次的接触,他觉得高队长这个人性格很刚毅,不像是那种受不了什么刺激的人,更不像是受了刺激会自杀的人。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高队长自杀呢?高队长自杀前没有任何征兆,自杀后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连昨晚他去哪儿“加班”了,警局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同事只是说高队下班后就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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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46
二十三、破坏的内脏
周涛百思不得其解,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就让周涛更不解了。
这天上午,院长和张医师神神秘秘地将周涛叫到了四楼院长办公室。一进门,周涛就感觉到一些不对,院长和张医师表情很严肃,吩咐周涛将门带上,并要求反锁起来。周涛照办,疑惑地看着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院领导,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周涛。”张医师首先开口了,“这两天医院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哦?”周涛一怔,自己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两天前在杂物室发现了王医生的尸体,凶手警方正在调查。“什么事?”
张医师看了院长一眼,只见院长微一点头,张医师会意转过脸来,压低了声音,“警方昨天还回来王医生的尸体,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安置在太平间了。”周涛接道,但是不知道张医师的意思。
“送回来的尸体已经少了一些内脏,你知道的。”张医师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也在纳闷。”周涛开始也重新思考上了。
“下面的事情你得暂时保密,任何人都不要说,因为……”张医师的声音更低了,又一次转脸看了院长一眼。
“什么事?”周涛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更加奇怪的事情。
“今天上午我再次检查了王医生的尸体,发现…发现又少了。”张医师用手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手指微微有点发抖,周涛注意到了。
“少了什么?”
“除了脾脏和肾脏,其他的内脏已经没了。”张医师将手从桌上放回自己的腿上,“脑组织又少了很多。”
“您的意思,有人在偷内脏?”周涛能够猜到的只能是这样。
“不是。”张医师的答案很肯定,“偷内脏的手法不是这样的,肚子里面残留了很多已失内脏的残屑。我看更像是有人在……”
院长这时突然咳嗽了一声,张医师生生吞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
“更像什么?”周涛追问道,看着二人的表情,周涛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们因为相信我才叫我进来的,现在你们应该全部告诉我知道,我会保密!”
张医师再次看着院长,院长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了张医师一眼,张医师接着说道:“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更像是有人在…在有意破坏死者内脏。但是…”
“嗯?”周涛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什么?”
“但是,如果有人故意要破坏死者内脏,为什么不一次性,而是分了几次。目前脾脏和肾脏还是完整的。”张医师接着说道。
“嗯。”周涛听下来,也迷惑不解了,是呀,为什么呢?究竟又是谁干的?
“此事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前,不可透露出去,包括警方。会严重影响我们医院的声誉的。”院长终于开口了,周涛点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周涛想知道二位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明天尸体将被火花。此事就此打住。”院长的答复很肯定。
“但是我们还没找到是谁干的。”周涛对于院长的答复甚为不解,诧异地望着院长。
“年轻人,我们愿意告诉你,是因为整个事情都与你有点关联,王海的昏迷、你奶奶的昏迷不醒、王医生的突然死亡、高队长自杀。”院长的声音很镇静,很有磁性,“也许只有你,才能结束这一切。有的时候,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探究的太多也许并不是件好事。”
坐在一边的张医师这时一直没有开口,似乎在低头沉思什么。周涛觉得院长的一番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最后的一句话更像是一语双关。而此时,他也只能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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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47
二十四、夜探太平间
入秋后的夜晚,寒气似乎特别的重,周涛一个人漫步在街上,漫无目的,思绪倒也清晰了一些。他竖起了风衣的领子,人在路灯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显得很寂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涛从无尽思绪中恍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路上已经没有了其他行人,一看表,23:30分。“哦!这么晚了。”四周似乎很熟悉,这时周涛才发现,自己不期然地走到了医院的后门。“要不要进去看看。”周涛心里在琢磨着是不是进去探望一下奶奶和王海,嗯!只在窗外看看。周涛从后门走了进去,保安认识他。
从医院后门走到住院部的路上会经过太平间,王医生的尸体就拜访在那里,铁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一般人在夜晚经过太平间的时候,都会急步而去,今晚,周涛路过铁门的时候,突然想起院长和张医师提到的那件事,不由地抬眼向铁门望去,脚步也放慢了,渐渐地,他竟呆在了原地。
医院太平间内室一般情况下都是亮着灯的,光线被一个过道阻隔,能透过铁门射出来只是很微弱的莹白色灯光。周涛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却又不确定,只是一瞬间,透过铁门门缝射出的微弱灯光似乎更黯淡了1秒钟。“没什么,只是室内日光灯闪了一下而已。”如果在以前,周涛肯定会这么认为。但是,今晚,周涛觉得里面是有人闪过,阻碍了一下日光灯。周涛环顾了四周,没有人。他很轻微地挪动脚步,靠近了铁门旁边,心开始跳动加速。
铁锁还在门上。周涛用手轻轻扭转铁锁,惊讶地发现铁锁竟然只是挂在上面,并没有合上。换句话说,医院太平间的门根本就没有锁上。这一发现着实让周涛大为吃惊,他深呼吸,尽量让激跳的心平静下来。
大概过去了两分钟,周涛再次环顾四周,见没人,轻轻地将铁门拉开仅供一人进入的大小,猫身钻了进去,再将铁门从里面轻轻合上,自己藏身到一处阴暗的所在。向前拐过一个通道就是太平间的内室了,内室的门应该是锁上的,只是前段时间坏了,一直还没有弄好,就这么敞着了。
周涛猫身在原地,就连呼吸也尽量收住了声音,双眼紧盯着太平间内室那边,竖起了耳朵,想捕捉到一点其他的声音。几分钟过去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嗯?难道自己判断错误了?里面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准确说,应该是没有活人。”周涛有些嘀咕,但是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毕竟王医生的尸体也在里面,明天就要被火化,周涛想检查一下他仅留下来的脾脏和肾脏还在不在。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周涛确定里面应该是没有人,便起身朝着摆放尸体的内室走了过去,动作很满,脚步也尽量放低了声音,呼吸却越来越重,自己似乎都能听到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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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47
二十五、目睹
慢慢靠近了内室,周涛像是听到了一些声音,像是咀嚼,又像是在吸纳,很轻微,在这么静谧的环境里,却又显得有些怪异,周涛感觉自己的双腿有点沉重,似乎有点挪不开步子了,他停在了原地,距离内室只有两步之遥。前方右手边一拐过去就什么都清楚了,周涛却顿时失去了勇气,腋下渗出了冷汗。
内室透射出来的惨白色灯光似乎又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周涛已经能够确定里面确实有人,是活人!他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想要找出一些可以暂且防身的物件,却只摸出一个打火机,周涛还是紧紧攒在了手中。开始继续往前挪动步伐,很轻,很慢,很慢......
在一阵深呼吸后,周涛探出了半个头,看到的一切使他彻底震惊了———
太平间内室里面整齐的排出6×6的睡台,除了三张空余外,其他上面都被白色被单覆盖着,下面躺着永眠的人。一位身体佝偻、身穿黑色外套的老太太,依身在王医生所躺的台子边,床单被掀开在一边,只见老太太右手握住一根类似吸管的铁制物件的一端,物件的另一端很明显的就插在王医生的头颅内,是从已经被发现的天灵盖小孔处插进去的;老太太的左手正在王医生张开的肚子里面拨弄着,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过程中还发出一种“咕咕咕”沉闷的声音,不一会儿,左手从王医生肚子里面收回,手中俨然就是王医生的脾脏,此时已呈现出一种黑红色,不时低下几滴类似血浆却稠过血浆的脓液,同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周涛只觉胃部一收缩,想要呕吐的感觉异常强烈,他强忍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从周涛这个角度看过去,老太太是侧对着他的,周涛能看到她手上的动作,却不太能确定老太太的脸形,但是,周涛还是吃惊了,因为这样看过去,那人似乎就是自己的奶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涛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奶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奶奶还在昏迷中,自己几乎每天都去病房看望过。
这时,老太太慢慢弯下腰身,用嘴含着了铁制“吸管”的一头,似乎开始吸允,伴随着一种“唧唧“的声音。没错!她正是在吸允王医师的脑浆。周涛双眼几乎迸裂,急速充血。天呀!这是人还是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一刻也没有闭上眼睛。老太太吸了一会儿,直起了身子,将左手抓着的脾脏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张开嘴,开始撕咬咀嚼......
“哇...”周涛终于忍不住弯低上身,吐了出来,一种竭斯底里的呕吐,脖子上的青筋鼓的异常厉害,伴随着间歇性剧烈的咳嗽。老太太听见了,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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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48
二十六、难以置信
呕吐持续了足足一分钟,周涛感觉自己差点连肝胃也一起吐了出来,久久抬不起身子,也顾不着自己的处境了。周涛深深垂低着头,似乎这样能够觉得舒服一些,突然,他看见了一双黑色的布鞋挪到了自己的眼前,往上,裤子也是黑色布质的,裤筒里面显得很空荡。周涛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此刻朝上的后脑勺一阵冰凉,还有些发麻,撑在膝盖上的双臂开始颤抖,深深弯着的上身也随之开始颤抖,一滴冷汗从额头落到了地面。
一只冰冷而干枯的手搁在了自己的头上,周涛心中又是一紧,似乎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他死撑着,每一秒钟都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涛儿,别怕。”声音很平和,像是来自天堂;声音很冰冷,又像是来自于地狱。
猛地一抬头,周涛看到了一张干枯蜡黄的老脸,没有任何表情,嘴角还沾着一些黑红色的人体内脏残屑。没错!就是奶奶。“啊!”周涛惊讶着一声,跌坐到地上。
太平间里一片惨白的颜色,只有奶奶瘦小的身子套在一身较为宽松的黑色布质衣服里面,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显得异常的诡异。跌坐到地面上的周涛浑身发抖,是冷,是害怕紧张,还是呕吐造成,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思维的能力。
“涛儿,你怎么来了。”确实是奶奶的声音。“害怕了吧。别怕!没事的。”
周涛只是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不停地左右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低声喃喃自语:“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好了,涛儿。我会告诉你的。我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的朋友,也是为了制止那场罪恶。”奶奶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周涛还是低垂着头,没有出声。
“知道为什么我要吃掉王医生的内脏和脑汁吗?”奶奶知道周涛在疑惑什么。“王医生是生于阴历7月15日的壬子时分,是我需要的。那个老头很厉害,上次我们失败了,低估了他。不过涛儿你放心,现在我吃掉了王医生的内脏和脑汁,有了足够的功力对付那个老家伙了。”
周涛似乎有一点触动,身子晃了一下。
“涛儿。明天把那两个布娃娃拿给我,我会将灵魂重新移回到你朋友王海和那个女孩身上。嘿嘿…我们会成功的。”
周涛浑身一震,抬起了头,望着自己的奶奶,眼中藏匿的信息很复杂。“你真的是我的奶奶?”
“怎么了,涛儿。我就是奶奶,你以为我中邪了?我没有。”奶奶也看着周涛,但是眼神中似乎没有什么温情,隐隐约有些眼光发亮的感觉,也许是在刻意压制某些兴奋。
“你真的就是我的奶奶?”周涛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声音却慢慢平静了一些,“王医生是怎么死的?”
“他必须死。”奶奶转过身子,望着王医生那边,缓声说道,“我算过他出生的生辰八字,很适合,是我需要的。吃了他的内脏和脑汁,我就可以对付那个死老头了。对。就是明天。”
“是你杀了他?”周涛的声音升高了分贝,有些激动。
“我只是用了一些障眼法,他是被吓死的。不过也值了。”奶奶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周涛听得浑身一震。“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害死无辜的人?”周涛显得异常激动起来。“那么高队长呢?高队长又是为什么要自杀的?不会又……”
“哼!他多管闲事。他和你一样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你今天看到的一切。我不能功亏一篑。”奶奶转过身来,看着周涛,声音不容置疑,“所以。他必须死。”
周涛已是满脸讶异,感觉自己的神经似乎在接受一波又一波的震撼,几乎要接近崩溃,“又是你!真的又是你!怎么会这样。天啊!”
“没错,是我。”奶奶似乎并不理会这一切的质问,“我不想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我使了障眼法,让那个姓高的看到了1年后自己妻子和儿子惨死的悲剧,也让他看到了自己1年后惨死的模样。嘿嘿,他先是疯狂,后来转为平静。我就知道,他会选择自杀。果不其然。”
“你…”周涛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眼前的就是自己一直敬爱着的奶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救人,却已经枉害了两个无辜的生命。
“真的一定要这样做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周涛还是不能接受奶奶所做的一切。
“涛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为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牺牲一两个人是必须的。”奶奶的语调中没有半点忏悔的成分。
“我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我……”
“好了,涛儿,你先回去吧。”奶奶转过身去,“记得明晚零点时分将那两个布娃娃,还有王海以及那个女孩都带到这儿来,我要在这里将他俩的魂魄归为。”
“带到这儿?”周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恐怕会有人发现。”
“我不管。你处理吧。”奶奶没有再多说,慢慢移身回到王医生所躺的台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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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49
二十七、 困惑
隔日的天空显得很明媚,一觉醒来的周涛似乎心情也好了一些,难道昨夜奶奶的一番话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也许今晚零点之后,奶奶、王海和自己就可以坐在家里,唏嘘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然后恢复以前平静而充满希望的生活。今天,周涛特意修饰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他期望今晚也能看到一个恢复了朝气的王海和女孩。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下班后的周涛没有回家,在街上吃了一点东西,又随便溜达了一阵,晚上9点的时候,来到了寄存布娃娃的那家店子,老板还是那个人,似乎对周涛还有印象。
“你来了。”
“嗯。这是寄存单。”
“稍等。”
不一会儿功夫,老板从里面返回柜台,将包装放在柜台上,周涛打开一道缝,看了一眼,合上。出门。老板望着周涛的背影,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返回医院的途中,周涛总是觉得有个人在跟踪自己,几次回头,都没有任何发现,直到走到了一处幽暗的巷子拐角,周涛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沉声说道:“出来吧。”
过了几秒钟,从黑暗处缓步走出了一个人。
“你要交给你奶奶。”
“是的。”
“你认为她会将魂魄归位。”
“嗯,是的。”
“你认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了。”
“……”
“你错了。”
“哦?”
“你交出去了,一切只会更糟。”
“哦?”
“交给我。一切就此结束。相信我一次。”
“为什么?”
“因为我是鬼。而人,欲望太大,大的可怕。”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会交给你的。除非…你杀了我。”
“嘿嘿…你真的相信你奶奶的每一句话?”
“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确定。你只是希望一切恢复以前的样子。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是回不去的。人,很奇怪,往往知道结果会怎样,却还是抱着虚无的幻想。”
“你说自己是鬼,那你为什么还在人间徘徊。”
“因为我也有欲望。现在,我想通了。因此,我要制止你,也要制止你的奶奶。”
“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我如果说,你不能相信你奶奶,你会听吗?”
“不会。”
“嘿嘿…好了。既然这样,我也不愿多说了。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不过,一样是再也无法回头了。”
老人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周涛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一通鬼话。”周涛嘴上骂了一句,似乎想借此坚定自己的信念,而内心却动摇了。“怎么回事?”周涛不知道为什么,难以做出决定,该不该将布娃娃交给自己的奶奶,周涛顿时失去了主意。为什么“老人”的一番“鬼话”竟然能够动摇自己最初的信念,周涛更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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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49
二十八、归位
00:00分。医院太平间。
王海和女孩分别躺在两张移动的病床上,周涛站在旁边,手中俨然抓着那两个布娃娃。奶奶盘着腿坐在王医生那张台子上,王医生的尸体已于白天被火化了,还是按照院长和张医师的意思。
“涛儿,你先出去一下,将这个贴在门上。”奶奶递给周涛一张黄色的纸条幅。
“需要多长时间?”
“很快。”
退出了太平间的周涛,从外面将门锁了起来,将奶奶给的纸条幅贴在了门缝上,自己退到了太平间侧面的阴影处。入秋后的天气变化的很快,白天和夜晚的温差很大,此时的周涛觉得有些冷,在原地轻轻地跺着脚,他现在只是希望一切都可以结束。“你认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了。”昨晚老人的一句话突然从周涛的记忆中冒了出来,周涛一阵激灵,侧过头朝太平间正门的位置看了看,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夜晚的时间过得异常的慢,过了零点后的医院太平间门口基本是没有人再通过的,周涛蹲在原地,不时探头朝太平间正门看过去,再看看自己的手表,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现在是1:00。
“怎么还没好?”周涛心里开始嘀咕起来,阴历7月15日那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在某些方面和今晚也相似,周涛还是负责外面的盯守,而这样的事情是最耗人的精力和意志的,周涛渐渐有些烦躁,想进去看看究竟的欲望越来越不可遏制。1:15分,他揭下封条,打开门锁,侧身进去了太平间,从里面带上门。
里面很安静,周涛轻轻地挪动着步子靠近内室。探出了半个头。
“啊!”
一双黑色的眼睛离自己只有半尺的距离,周涛被吓得猛退了两步,惊魂未定。那人却对着自己咧嘴一笑,身后缓缓走出一个深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了脸的人。周涛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呼吸变得异常沉重,口干舌燥。
“你们是谁?奶奶…奶奶…”周涛马上想到了奶奶,只是几次呼喊后,没有人回应。惊恐之下的周涛突然缓过神来,觉得面前的这两人有些面熟。“啊!王海!”
前面笑着的这个人就是王海,此时还是在笑;而后面的那人则慢慢抬起了头,黑发向两边闪开,露出了一张笑脸,是那个沉睡了好几个月的女孩。
“啊!是你们。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周涛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向前两步,双手抓在王海的肩上,用力的拍了两次,眼眶里有些晶莹。那两人还是在笑,什么也没说。周涛一把将王海抱住,拍着王海的后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一切终于回到以前了。”
这时,周涛注意到似乎少了一个人。“嗯?奶奶呢?”周涛放开王海,走向内室。里面没有人,没有奶奶。
“王海。我奶奶呢?去哪儿了?”
周涛转回身来,望着王海。王海此时也正看着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女孩也转过身来。望着这两人的笑容,周涛突然觉得心中一紧,这笑容似乎没有任何感情,是冰冷的,而且在哪里见过,“啊!”周涛再次一惊,没错!初见那两个布娃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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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50
二十九、土葬
周涛还是在太平间内室的一张台子上找到了奶奶。奶奶平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形容枯槁。周涛一惊,赶紧用手探查奶奶的呼吸和脉搏————没有呼吸和脉搏,心跳停止。周涛呆在了原地,“奶奶怎么会死的?奶奶怎么会死的?”他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身后的二人,王海和女孩还是笑着,没有说话。周涛这时发现,台子下面有一些灰烬,像是什么东西被烧尽的残留物,他看到了拇指大一块花布片,顿时明白了,原来两个布娃娃被人烧掉了。“谁干的?”周涛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海和女孩。
没有人回答,望着那二人形同弱智般的傻笑,周涛直觉判断此二人并没有完全复原,只是苏醒了,却没有什么正常的意识,问他们是没用的。
接下来的两天,医院为王海和女孩做了系统的检查,由张医师亲自执办,没有什么令人欣喜的结果,得出的报告上写着:二人脑功能紊乱,无正常思维判断能力,其他一切正常。对于这样的结果,周涛觉得很失望,望着来到医院遗接奶奶尸骨的父母,周涛心中一阵刺痛,只能一个人躲到僻静处,很少抽烟的他,燃起了一根香烟。
奶奶的葬礼持续了3天,周涛于灵前跪守了3天,一些不解,一些歉意,一些伤悲。因为奶奶来自农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周涛和他父母,自己死后只能土葬,不能火葬,周涛和父母不敢违逆老人家生前的遗愿,准备将老人家的尸骨移送回老家农村入土葬。下葬的那天,周涛长跪在地,直到墓碑树立完毕,众人一一散去。秋后的景象,满林的萧肃、遍地的枯叶,耳边不时传来几声哀怨的悲鸣,望着父母相互搀扶着渐渐离去,周涛终于忍不住失声哭将出来,声音是低沉的,感情在迸发……
“一定又是那个老头,我饶不了他。”天色将黑,周涛起身返回,一路上,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眼中没有了泪水,一股愤怒的力量在慢慢蓄积。
老家农村周涛大伯家。21:00分。
“涛儿。”大伯点燃了自己的烟斗,坐在一个一尺高的小凳子上,“你奶奶一生命苦呀。她老人家从小是童养媳,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清福,原本想让奶奶在你们那儿过上几天好日子,没想到……唉!”
周涛听到这里,觉得非常难过,眼角瞄了一下自己的父母,他二人也将脸闪在了一侧,似乎大伯的话无形给了他们一记耳光。
“说这些也没用了。算了。”大伯深深地吸了口烟,“也许这样也好,老人家从此不用在疲累了,她这辈子为我们这些儿女操了太多的心,当年三妹的死对她老人家打击太大了。”说到这里,大伯抬手很快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泪水。
“三妹。”周涛的父亲此时转过脸来,“三妹。”又深深地埋下了头。
周涛小的时候听父亲提过这个“三妹”,也就是自己的姑姑,18岁那年死的,具体什么原因,父亲没有多说,自己也没有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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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23:51
三十、女婴
当天晚上,大家都早早入睡了,周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这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就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中刷过,彼此间似乎有些关联,却总也没办法将其组合成型,周涛觉得有些困倦了,翻身就睡。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在敲外屋的大门,大门似乎被人打开了,有一阵声音低微的对话,周涛听不清楚,也没有去多想,脑袋昏昏沉沉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家里只有婶婶一个人在准备中午的饭菜。
“婶婶。”
“涛儿,你醒了。”
“嗯。大伯他们呢?”
“他们去奶奶的墓地了,一会儿就应该回来了。”
“哦。对了,婶婶,你昨夜听见有人敲门了吗?”
“敲门?谁呀?”
“我不知道,我只是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敲门,而且听见有人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楚。”
“哦,我不知道呀,没听见。要不待会儿你问问你大伯吧。”
“好吧。”
中午12点左右大伯和父母回来了,周涛帮忙婶婶摆好了饭菜,大家围桌而坐。
“大伯。”
“什么事?”
“昨晚是不是有人敲门了。”
“嗯?”大伯似乎一愣,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没有呀。阿霞,你听见了没?”大伯将脸转向婶婶,婶婶摇头。
“没有?”周涛疑惑地望向自己的父母,看见父母也是一脸茫然,看来他们也不知道。
“你做梦了吧。”大伯喝了一口酒。
“可能吧。”周涛似乎也认同是自己听错了,最近有些神经过敏了。
“你得多注意休息了,涛儿。别胡思乱想了。”大伯给出了善意的忠告,周涛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周涛注意到村里住着大约二十几户人家,大伯家的邻居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女人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了,可能就是这段时间,由于年轻夫妇没有什么经验,婶婶会经常过去帮忙照看。周涛也得知大伯和婶婶有一个儿子,在很远的外地工作,两三年才回家一次。老两口对邻居都很热心,帮忙这对年轻夫妇就像帮忙自己的儿子媳妇一样尽心,左邻右舍之间关系相处融洽。
再过两天就是奶奶的头七了。这天夜里,村里的小道上没有路人,只有这对年轻夫妇的家里灯火通明,一群妇人忙进忙出,一盆盆热水端进屋内,一盆盆殷红的血水端出来。“用把力!再用把力!就快出来了,再用把力!”接生婆的催叫声、女人痛苦的尖叫声……交加在一起,直到“哇”的一声清脆。“是个女娃,是个女娃。”
过了几分钟,女婴的哭声渐渐平落,屋外守候着的一群大老爷们才被允许进入屋内。周涛看到床上的年轻女人脸色发红、额头上布满汗珠,依靠着床背坐着,怀中怀抱着一个被包裹起来的婴儿,婴儿此时已经安静下来,双眼紧闭,小嘴似乎还在蠕动着,很是惹人喜爱。大伯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穿插到了前面,站到了年轻女人床前,双眼紧盯着这个女婴,似乎在审视着什么,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了不为人察觉的诡异笑容,周涛此时正站立在大伯侧面,他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头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