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国家自古没有科学家这个词的!对科学的概念就更不要提了!不知道是哪个高人翻译出科学这个词的,强!
其实在古代的时候,科学已经在神州大地上萌芽了,四大发明,冶金的发达(可以说,如果没有热兵器的出现,那些外国人根本没有资格和咱们拼),天文地理的研究,人性的讨论(老孟)。可以说,我们并不比西方的科学弱(甚至个人认为,那个时期还要比西方的强),但是为什么后来的雄狮变成了Hallo Kitty了呢?我认为是人的观念问题。
古人重视什么?在封建制度下,大家都是效力朝廷为首。对官位的向往远远高于对科学做系统的研究!你要么会文,要么会武。搞技术的人在哪里呢?所谓的江湖术士,看看星星,炼炼丹!咱们爱面子,干也要干有面子的活,吃皇粮的活。金榜题名那是多么的风光啊!所以我们没有系统的进行研究的传统。
所以公务员也是抢手的岗位,除了大家的爱国心之外,更多的是这个工作是个吃皇粮的活,而且还有面子!可以残忍的说,现在有白领,小资这类的称呼,也体现了人们的这种心里!在学院里,也盛行学而优则仕!于是,搞技术的,搞研究的根本没有一个氛围,又怎么能有提高呢?(不要拿原子弹和基因技术一类的来比较,那是国家大力支持的才有这种成果)
如果要改变这种状况,一定要改变对技术的认识。学院里不要搞什么派系之争,同时让大家明白,技术不是通向管理层次的跳板。国家也要真正的支持一些看起来很冷的技术研究,并且提高大家对专利产权的认知!
[ 本帖最后由 wanglong_pq 于 2007-4-28 18:38 编辑 ] 自从秦通过冶金制出性能优良的武器而一同天下后,历朝历代对冶金技术还是比较看重的。 原帖由 eisenstange 于 2007-4-28 18:39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自从秦通过冶金制出性能优良的武器而一同天下后,历朝历代对冶金技术还是比较看重的。
但是人们没有把火药,冶金和弹弓结合起来,发明出热武器!隔行如隔山,行业于行业之间没有融合,就是因为我们的研究不是很系统的,都是凭借经验来的。 原帖由 eisenstange 于 2007-4-28 11:04 发表 要不我们就:
“当前中国科技落后,缺乏核心技术的根本原因以及其对经济生活的深层次影响” 这一论题展开讨论 ...
我建议把讨论的题目缩小为,如何提高中国科研人员的人文素养。$汗$ $汗$
中国目前基本上是科技官僚当政(看看总书记,总理的简历就知道了),他们的思维当然是重科技。这个趋势估计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与其这样,不如提高现在年轻科研人员的人文素养,多了解一点人性和社会性,以便将来他们掌权的时候,多一点民主,多一点平等 ;)
德国基本上是法学家主宰国家制度的制定,所以形成了法治国家,中国是技术官僚主政,不知道中国最后会不会变成机器人国家,每个人都按量化的标准来培养。
[ 本帖最后由 happysteine 于 2007-4-29 11:06 编辑 ] 德国是法学家治理国家?那个女博士好像是物理专业的吧,嘿嘿。
或者你给个定义,什么叫人文素养?唐诗,宋词,还是琴棋书画?
不能苟同版主的观点,
第一,中国历史上经济上的实力远远n倍于西方国家,西方的皇室贵族相对于中国来说只能是乡巴佬,但中国没有发生工业科技革命,逐渐衰弱,可见钱并不是主要原因。第二,我认为缺钱只是一个短暂因素,从改革开放以来的不长时间内就能积累出如此多的社会财富,相对来说国民也是大大的有钱了。改革以来的科技成就来自于对科研人员的激励调整,比如制度政策让科技人员社会地位收入的转变等。邓小平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配套的激励一出台情形才有逐步改观,但做的还不够。中国从近几百年衰弱以来或者说建国到改革开放这段时间却仍然贫穷,是什么原因?中国现在真的缺钱吗?问题主要是在钱的配置,对科研人员没有足够的激励。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不能喊在口上,要进一步落实。
第三,风险性和大量的资本投入科学研究尤其是高科技的重要特征,也是在一定时间内技术转移胜于自发研究的成本优势。
第四,我觉得中国传统文化中并没有重商的情结,相反是非常抑商的,商人的社会地位一直是在最末,甚至在改革的初期,这种情况的改变只是最近的十几年。
第五,我没太感觉到周围的我们这一代中国人有什么自卑心理,我觉得也许这种心理可能在某些中老年的研究人员中存在,知识结构过时,信息闭塞,面临着从改革以来研究方法范式内容的巨大转变,自己又无力更新自己。自卑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对别人的不了解,自卑也很容易盲目迷信,我觉得在年轻人中不明显。 原帖由 wanglong_pq 于 2007-4-28 18:57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但是人们没有把火药,冶金和弹弓结合起来,发明出热武器!隔行如隔山,行业于行业之间没有融合,就是因为我们的研究不是很系统的,都是凭借经验来的。
$支持$ $支持$ $支持$
这是工业革命以来技术发明方式的转变,之前科技的进步依靠的是人类的经验,是生产活动的副产品,中国在人口上的优势导致了在发明上的优势。工业革命后变成了有意识的系统的科学实验方法反复进行。而中国扭曲的激励来积累足够的人力资本从事科学研究。
[ 本帖最后由 pepperl 于 2007-4-29 13:38 编辑 ] Quote>
古人重视什么?在封建制度下,大家都是效力朝廷为首。对官位的向往远远高于对科学做系统的研究!你要么会文,要么会武。搞技术的人在哪里呢?所谓的江湖术士,看看星星,炼炼丹!咱们爱面子,干也要干有面子的活,吃皇粮的活。金榜题名那是多么的风光啊!所以我们没有系统的进行研究的传统。
所以公务员也是抢手的岗位,除了大家的爱国心之外,更多的是这个工作是个吃皇粮的活,而且还有面子!可以残忍的说,现在有白领,小资这类的称呼,也体现了人们的这种心里!在学院里,也盛行学而优则仕!于是,搞技术的,搞研究的根本没有一个氛围,又怎么能有提高呢?(不要拿原子弹和基因技术一类的来比较,那是国家大力支持的才有这种成果)
如果要改变这种状况,一定要改变对技术的认识。学院里不要搞什么派系之争,同时让大家明白,技术不是通向管理层次的跳板。国家也要真正的支持一些看起来很冷的技术研究,并且提高大家对专利产权的认知!
中国人至今没有把激励调整好,来真正重视科技!! 陈丹青一向来敢说敢为,有思想有责任,
这样的人,可惜中国太少了。 原帖由 eisenstange 于 2007-4-28 17:50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其次,由于中国人缺钱,而中国又是一个如此大的国家,那么同样不对称得信息,在中国就比在其他国家更有价值,因此才会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出现,重商的情节,从而不能引导更多的人,走向科学的方向,很多人的整天 ...
商业地位的改变只是在最近十几年的时间,人的观念转变的真快啊!首先重商和科技的发展并不冲突,发达的商业社会为社会积累巨大的财富,提供了进行科学研究的资本准备。我觉得很多人整天想的是如何做买卖,而不是发明一个东西,并不是一件坏事,尤其使对于中国的那些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人来说,关键在于如果科技人员把自己的绝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商业活动上,那就是这个社会的激励机制出了问题。另外,实际上我觉得中国社会还没有真正的重视商业。
华人好赌和这些关系不大吧,好赌心理,人人皆有,不管是中国人还是西方人。赌博盛行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越来越急于从不对称信息中获得财富吧 原帖由 pepperl 于 2007-4-29 12:49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第一,中国历史上经济上的实力远远n倍于西方国家,西方的皇室贵族相对于中国来说只能是乡巴佬,但中国没有发生工业科技革命,逐渐衰弱,可见钱并不是主要原因。
第二,我认为缺钱只是一个短暂因素,从改革开放 ...
关于你说得第一点,是对的,中国在封建时代没有发生工业革命,钱确实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中国在封建社会的发展中诞生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文学,哲学的产品,这从语言学角度上来说,可能因为中文不是严谨的语言的问题,科学要求的是精确,而古汉语是很模糊和抽象的,所以科学思想直到新文化运动的时候,才被引进,但是我更想表达的是不管是欧洲还是日本,他们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过程中之所以能如此之快是因为有大量的资本作后盾,中国没有这一条件,所以才会造就了始终的速度很慢。
关于第二点通过劳动而积累的财富,在重新分配的时候,就不如风险投资来的快和充足,就好比现在我们在德国读书,又要读书,又要打工,势必要分散精力,想买个设备自己在家试验都不行,而我们班上那些开宝马奔驰来上课的德国学生,家里有工作间,自己也有一些设备,他们积累的经验就比我们要多。这也是一个现实的问题。虽然通过改革开放积累了社会财富,但是用起来还不是随心所欲,就好比抗战的时候,小米加步枪,虽然说不是不行,但是战斗力还是有限的,要通过其他的来弥补。回到分配的层面,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依靠科技工作者的低报酬,高付出来保证发展的速度。但这样的科技工作者不多,从而整个科技的发展速度不快。211大学的经费需要国家出一半,地方出四分之一,剩下的靠学校自行解决,势必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中国有1000多所大学,211大学国家拨款每年十个亿,算算光大学投入如果全部国家来每个学校25个亿,那么一年就是2.5万亿,这还不包括高中和小学的基础教育。
关于第三点,不太明白你要说什么
第四点,抛开古代的官员不说,中国古代(明朝以后)在贫民老百姓当中,商人的地位是很高的,官商勾结,等等名词都展示了商人的地位,而对科学家的名称都没有。商的地位仅次于士,关于这一点,可以参考张正明关于明清商人社会地位的文章。而并非你说的最近十几年
第五点,在我参加了大学同学毕业x年聚会以后,这个现象即便是在一流大学的毕业生中还是存在的,甚至在不少高校教师中也有表现,他们仍然是一听是美国回来或者德国回来的博士,教授,他们就表现出完全的信服,批判的眼光将不存在,从而给很多人留下了钻空子可能,如交大的陈进,和同济的被开除的从美国回来的用别人的文章冒充的前生物科学院的院长,在科学的道路上,重要的不在于谁说了什么,而在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可以被证明的。当然年轻人疯抢H&M的衣服这种现象就不用再讨论了。这些我都归纳为崇洋媚外的表现 崇洋媚外的现象是让人很头痛!之前咱们留学生还能沾点光,但是在国内的企业在吃了亏之后,大家都变精了!为什么对外来的有种迷信的执着呢?:cool: 原帖由 eisenstange 于 2007-4-29 11:12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德国是法学家治理国家?那个女博士好像是物理专业的吧,嘿嘿。
或者你给个定义,什么叫人文素养?唐诗,宋词,还是琴棋书画?
嘿嘿,德国的总理是行政首脑,议会才是最高权力机构,里面的法学家占多数,还有联邦宪法法院,它也可以判决政府决定无效。不然德国也不能成为法治国家了;)
你对人文素养举的例子都是业余爱好,人文素养当然包括文学素养,这些文学作品能帮助了解对人性,多看看没坏处。业余生活丰富多彩也能帮助人提高自我认可,这样的人情商比较高。
不如讨论就从什么是人文素养开始。:) :) :) :) :) :) :) 原帖由 happysteine 于 2007-4-30 22:37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嘿嘿,德国的总理是行政首脑,议会才是最高权力机构,里面的法学家占多数,还有联邦宪法法院,它也可以判决政府决定无效。不然德国也不能成为法治国家了;)
你对人文素养举的例子都是业余爱好,人文素养当 ...
OK, i am agree but please begin firstly with definition.
:) 原帖由 eisenstange 于 2007-4-29 15:15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关于你说得第一点,是对的,中国在封建时代没有发生工业革命,钱确实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中国在封建社会的发展中诞生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文学,哲学的产品,这从语言学角度上来说,可能因为中文不是严谨的语 ...
科技的创新需要很多的资本投入,由于中国人地比例较高导致农业剩余不多对爆发工业革命有很大的阻碍,但这不是本质原因,尤其不是当前的主要原因。现在的社会并不很缺钱,政府有钱,还有外资,有效配置很重要。前面所说的激励是从技术的供给来看的。再说一点技术供给方面的不足,科技创新不仅是从大学研究所产生,更多的是由企业来做。中国投资的主体是政府以及国有企业,而国有企业投资效率低下,重复性投资,资源浪费,真正有活力的民营企业家的激励不足,比如产权不能得到有效保护,不能得到合理报酬,以及民营企业融资存在较大的阻碍。要给企业家足够的激励以及充分的融资方式。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一个国家资源禀赋的状况产生的对技术的需求会引导科研投资的方向。具体对每个技术来说,也许有必要区分。比如,中国人地比例的比较低是导致杂交水稻技术的产生的重要原因。同样,美国和日本的农业现代化历程中,美国农业现代化主要是机械化,而日本的道路主要是化肥良种和水利。美国人少地多,最贵的生产要素是劳动力,日本人多地少,土地更贵。但总的来说都降低了农业的生产成本,增加了耕地面积的有效供给。
前面有人说“因为我是个工科的,觉得科技更重要”。这句话是有问题的,科学是包含自然科学和哲学社会科学。其实他想说的可能是自然科学技术尤其是核心技术重要。简单的说哪个更重要是没有意义的,比如说是人的心重要还是人的头重要,左手重要还是右手。李鹏总理概括说这两者是车之两轮鸟之两翼。不容否认科技对各个方面的影响,但科技其实也是人类更深层次组织活动的表象。科技的滞后也是各种组织制度滞后的表现。
[ 本帖最后由 pepperl 于 2007-5-2 10:38 编辑 ] Eisenstange 在目前解释科技落后的原因中并没有很站的住脚的原因,反复提倒中国没有大量的资本做后盾,但是却没有进一步探究背后的原因,假如说从改革到现在积累的资本不够的原因是时间不够的话,那么从工业革命开始走向落后到现在的几百年过去了,中国依旧落后,为什么资本还是没有积累够?
还有就是对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解问题,上层建筑对物质基础的反作用,好像中学政治是这么教的吧。我不太喜欢这种提法,好像就把物质基础放到了更重要的一方。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容易有误解,当然我也不保证我的理解就是对的。我觉得所谓的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一层意思在于,比如说如果没有计算机的时代我们就没有和计算机有关的上层建筑的东西,比如说各种与之相关的法律规章,以及各种职业,还有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变化。或者说,我们有这样的物质条件和技术,决定了这样的生产组织方式,进而决定人与人之的关系等级,以及规定调和这些关系的制度。其实我也可以讲上层建筑决定了物质基础,比如从人民公社集体制到家庭承包制的变化所引起的农业的发展,人们在物质技术条件没有明显变化的情况下,可以对制度选择进行选择,进而改变了我们的物质基础。前面有人明显的偏向物质基础,认为只要这个上去了,精神文明上层建筑就有了保证,我觉得不太对。关键我们深刻认识到上层建筑的反作用,一个劲的光喊物质基础要上去,能上去吗?
我觉得不应该过分夸大技术的重要性,甚至认为核武器的存在保证了中国的生存权,不敢否认核武器的作用,世界上这么多的强国没有核武器不也照样活吗?看看中国的核武器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吧,其实这样的核武器不要也罢,比如看看Mao: the unkown Story一书中的介绍。不知道邓小平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时候有没有把哲学社会科学放在里边。中国在学习西方技术的同时,也不要忽视了对制度管理人文社会学科方面的学习,否则不能了解人家是怎么发展出了这样的科学技术,学不到很多或者说更多的只是表面。
[ 本帖最后由 pepperl 于 2007-5-2 13:03 编辑 ] 原帖由 eisenstange 于 2007-4-29 15:15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关于你说得第一点,是对的,中国在封建时代没有发生工业革命,钱确实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中国在封建社会的发展中诞生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文学,哲学的产品,这从语言学角度上来说,可能因为中文不是严谨的语 ...
没有读过张正明关于明清商人社会地位的文章,多谢指教。但本质上,商是依附于士的,像胡雪岩一书中描写的清朝末年商人大都捐官,戴顶子。商的利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证,导致商人并没有什么技术创新的激励,更多的只是想如何和士勾结在一起来做违法或垄断的暴利生意。我觉得总的来说我们应该把激励从学而优则仕调整到学而优则或研究或商来。
我觉得有大家必要首先对科技落后做一个介绍,说说我们在科学技术到底落后在什么地方,比如分学科技术的说,还有差距的程度等。比如Eisenstange可以对自己所在学科做个介绍。让俺也学学,达到一个系统的了解。
[ 本帖最后由 pepperl 于 2007-5-3 13:15 编辑 ] 原帖由 wanglong_pq 于 2007-4-29 16:36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崇洋媚外的现象是让人很头痛!之前咱们留学生还能沾点光,但是在国内的企业在吃了亏之后,大家都变精了!为什么对外来的有种迷信的执着呢?:cool:
这种所谓的崇洋媚外不仅仅是咱们中国人,比如说日本人对美国也很崇拜的啊,看蜡笔小新里边,就吹个肥皂泡泡,风间还说,我这个是美国货,你们谁的都比不过我。德国人看到美国博士或教授应该也比较崇敬吧,毕竟有些差距,尤其在某些社会科学。
我觉得科研人员如果对自己这个学科把握不够的话,差距太远就会容易崇洋媚外,因为不知道其所以然,如果有更好的把握的话,应该是佩服和怀疑皆有。差距的减少会使有这种心理的人减少吧。
[ 本帖最后由 pepperl 于 2007-5-3 13:19 编辑 ] Sorry,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时间来恢复,今天终于有些时间。
关于你说的社会有钱和政府有钱,这一点,看上去貌似如此,而实际上并不一定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以下引自教育部和国家统计局的数据:
2005年,全国教育经费为8418.84亿元,其中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内教育拨款4665.69亿员,当年GDP为183084.80亿元、全国财政收入31649.29亿元和财政支出33930.28亿元(高于财政收入,也就是财政预算为赤字),其中教育支出占财政支出的15%,而为什么教育投入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一直很低(2,2%,而发达国家是4%)的主要原因是,我国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偏低。
4%这个口号已经喊了10年了,而目前来说之所以无法实现的原因是税收低,发展中国家中央财政收入占GDP的总额是20%,我们国家是19%,而发达国家的财政收入占GDP是35%。好比德国,无论是个人税收和企业税收都比中国要重很多。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成为世界工厂的原因之一。
正式因为很多的招商区的优惠税率,才吸引了大量的直接投资,而如果不从企业身上获得足够多的税收,那中央财政的收入是很难提高的。如果提高了税收,外企会撤,那么收入就更少了,而之所以外企能领先的根本原因,在于科技上处于优势。
同样你说的靠国企投入,也不可能,国企在背负着沉重的社会包袱,解决了大量因历史原因形成了40-50无高水平劳动能力的人的社会责任以后,能扭亏就不错了,哪来的钱投入到科研?而大量的外企都不在中国建研发基地,而是利用国内的劳动力和资源进行生产,他们根本不会承担中国的教育问题。所以没有教育的投入,哪来好教授,哪来好大学?
http://news.sohu.com/20070315/n248754482.shtml
中国最富裕的大学,清华,每年国家的投入37亿人民币,到第12位的同济,已经是9亿,而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一年的教育支出是24亿美元。中国前十所大学的总投入是136亿,而哈佛一年的资金为280亿美元。
http://vip.bokee.com/20070418273254.html
这种巨大的利益差距,导致了优秀的本科生的外流,和中国的一流人才不会回到大学当教授。而中国目前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既要保证经济的持续增长,又要提高老百姓,特别是农村的收入和保险。地区差异又这么大,高校招生又不公平,这些种种的原因,造就了缺乏长期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大学毕业后,当年我们班上的上海学生,全都走到了项目管理和销售方向上,而真正留在科研的全都是外地的学生。
所以要想提高教育,那就要首先要有更多的钱投到大学,而既然外企是肯定不会投给中国大学的,那么只有靠国企和民营企业来完成,但是又有多少优秀的学生会毕业以后去国企呢(当然垄断性企业不算),所以只有学的人,回去国企,提高科技和劳动生产率,把外企赶出中国,这样才能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从而有钱在大学建自己的Labortory,而需要把外企赶出中国,需要的是比他们先进或者至少差不多的水平的技术,而这些正是我们需要在这里学习,然后把这些技术拿出来和国内的人共享的。 细细的看了一遍,哎!难得有这样几乎完全没水分的贴子。
个人比较喜欢 eisenstange 的意见。
小小感慨:这里的人毕竟没有政客,看问题流于片面的比较多。不过,我是批评家,不是评论家,所以就不发表针对主题的个人评论啦 ;) 原帖由 雨田多 于 2007-5-15 20:57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细细的看了一遍,哎!难得有这样几乎完全没水分的贴子。
个人比较喜欢 eisenstange 的意见。
小小感慨:这里的人毕竟没有政客,看问题流于片面的比较多。不过,我是批评家,不是评论家,所以就不发表针对主题 ...
大家讨论的都很精彩, 不好意思来水了 $害羞$ 个人越来越觉得觉得陈丹青批评的人中就包括象Eisenstange这样观点的人 原帖由 pepperl 于 2007-6-23 13:39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个人越来越觉得觉得陈丹青批评的人中就包括象Eisenstange这样观点的人
就冲陈蛋清的这一句话,就没什么好多说的。
“我认为这是非常畸形的状况:中国有着最现代化的种种器物与设施,富国强兵的理想实现了,但是人民没有灵魂,知识分子缺乏主见,社会失去了选择与判断的能力,只有消费意识和工具人格。社会实现了高层次的温饱,但这不是现代化。 ”
中国别说离最现代化,就连离现代化还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差距,说他是白痴一点不为过,那些利用狗屁声望获得社会财富的人还好意思谈论中国的现代化,一边凉快去吧。
回复 #55 eisenstange 的帖子
这句话我也不是很同意,但是基本观点没有什么问题,何必居于小节,而且未必是人家真实本意,只不过一句话不严谨罢了,但是如果不同意你的论点,论据也一样细细的要反对。你这个人,批评人太主观了,说话太轻率,你对陈丹青有多少了解?我也没有多少了解, 也是从现在这篇文章才知道这么一个人,然后有些关注。
第一,陈丹青的价值是你能够评价的吗?
中国别说离最现代化,就连离现代化还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差距,说他是白痴一点不为过,那些利用狗屁声望获得社会财富的人还好意思谈论中国的现代化,一边凉快去吧。
第二,陈丹青在NY教书一年多少钱,至少五六十万dollar吧在国内一年5万
回国的人你也看不顺眼,留在外边的你也看不顺眼???
[ 本帖最后由 pepperl 于 2007-6-23 18:02 编辑 ]
陈丹青的几封信
尊敬的院校领导:我之请辞,非关待遇问题,亦非人事相处的困扰,而是至今不能认同现行人文艺术教育体制。当我对体制背后的国情渐有更深的认知,最妥善的办法,乃以主动退出为宜。
五年期间,我的教学处处被动而勉强,而光阴无情,业务荒废,我亟盼回到画架前独自工作,继续做个体艺术家。
我深知,这一决定出于我对体制的不适应,及不愿适应。国家的进步在于:个人可以在某一事物上抱持不同的立场。我的离去,将中止对教学造成的浪费。
目前,第四研究室两位2001届博士生刚毕业,尚有2002届与 2003届在读博士生各一名,2005年、2006年毕业。另外,今年招进本研究室第一批研究生共四名,2007年毕业。我的请辞,与这六名学生的学业有所冲突,如何解决,愿在我退出的前提下,与领导协商可行方式,恪尽己任。
兹付附件之一,是去年北京外办转请本院外办要我书写的述职报告,经已呈交,因所涉不包括今年,故略作补充。附件之二《教条与功利》,是前年应本院研究所教改会议要求所写,因写在纽约休假期间,回国过了交稿期,迄未呈交,今原稿附上。附件之三《我对本院‘学术评价体系报告’的意见》——这三份附件坦率陈述了我对教育体制与本院教学的质疑,谨愿诸位对我请辞的理由有所了解。另有附件之四(近五年来学术活动的粗略报告)及附件之五(关于遗留问题),希请垂顾。
此报告,将同时呈交清华校方、外办、人事办各一份。我的职衔、工作、居留及医疗等证件,合同到期时将会上交,俾便注销。目前借住的团结湖教工宿舍,其入住性质始终未获解释(参看附件之五),何时搬离,听候指示。
再次衷心感谢学院对我的重用与信赖。我与自己的职称实难匹配,深感惭愧。五年教学是我弥足珍贵的人生经验,虽以请辞告终,但我对本院与教学的感情,恐怕比诸位所能了解的更深。
预先感谢院校领导予以批准。
此致
敬礼!
陈丹青
2004年10月15日
附一:呈本院外办及北京外办述职与感想(2000年—2004年)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第四研究室
缘起
1999年岁阑,袁运甫老师、刘巨德老师给我越洋电话,告知工艺美院与清华大学合并,并代表院领导热诚邀请我回国加盟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同时转致老前辈张仃先生与吴冠中先生的欢迎之意。
2000年2月正式报到,清华园陈书记、美院王院长、张书记,及诸位副院长热情接待,清华外办陈红老师,院外办张主任、苗老师一周内携我办妥外籍人员驻京手续。此后人事关系归属外办与人事处,年薪五万,教学启动费三十万。
同时,学院在外事办公室与我签署了2000至2002年两年任期的合约。2002年春合同到期,续签2002至2005年合约三年。
教学状况
院校合并,是清华自1952年“院系调整”以来,全面恢复人文艺术学科的重要举措。清华美院的成立,一时为八大高等美术学院所瞩目。
到任不久,学院宣布开设美术专业博士生课程,此举不但在国内美术教育是属首创,在世界范围同类专业中亦属罕见。为此,学院于3月间成立四所纯艺术教学研究室,分别由吴冠中、张仃、袁运甫诸位元老领衔,本人则主持第四研究室。吴、张、袁三位先生德高望重,育人无数。我初涉教学,尚无寸功,而学院予以破格,委此重任,唯惭愧衔命,郑重其事。
本研究室研究方向,初定“当代架上绘画研究”,前年易为“当代架上绘画与图像文化比较研究”。
5月,全国首届艺术学院博士生招生在本院举行,是本人第一次招生经验。二十四位各地考生中,五名入围,然因外语不过关而搁置。院方为支持本人首次招生计,经研究生院陈院长同意,以博士课程访问学者名义,招入五位学生。
2001年,五位访问学者完成博士论文选题,为转为正式博士生,外语考试再度失败,结业离校。
是年第二次博士生考试,全国共二十二名考生,正式录取两名博士生、访问学者两名。同年,首次接受研究生报考,约八人,无一通过两课考试。
应试文化的深刻积弊,已有社会的长期共识,不多说。而考试制度中,尤以人文艺术学科的外语考试、政治考试,严重滞碍并扭曲艺术教育的品质与性质。前者无视人文艺术学科的教育规律与成才规律,既徒具形式,又有效地削弱艺术学生起码的中文水准,观诸历届落选博士硕士考生试卷,此举已在事实上持续造成考生文化素质的直线下降。后者公然违背马克思主义及邓小平思想,对于清华大学两大传统,即“行胜于言”及陈寅恪提出的“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更是深刻的讽刺。
以上意见,我曾数次以书面及口头方式,对院领导和清华书记、校长坦率直陈。以“两课”分数作为首要取舍标准,学术尊严荡然,人文艺术及其教育不可能具备起码的前提,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实属妄谈。
由于此一政策的长期施行,人文艺术教育表面繁荣(如扩招、创收、增加学术科目、重视论文等等)而实则退步(如教师、学生素质持续减低,教学品质与学院信誉持续贬值),“有知识没文化”,“有技能没常识”,“有专业没思想”,是目前艺术学生普遍状况,事实上,新世纪艺术学生的整体水准,甚至不如“文革”时期。
而人文艺术教育的量化管理,集中反映出学术行政化带来的后患。此亦北大近期决意实施改革的总背景,然而治标不治本:不施行,现状难以突破,施行,则势必重复历次治标不治本的改革,形成更为盘根错节的畸形教育结构。
本人不是教育学专家,以上感触,来自教学第一线的实践,而院中同事,俱抱同感。鉴于中国国情,鉴于人口基数与社会现实,现行政策有其不得不然之处,但人文与艺术将长期蒙受其弊。本人唯自知不能改变现状于万一,故聊作纸上空谈,在教学工作中,则恪尽己能,维持现状而已。
总结
我在学院的教学是有价值的,我因此认识到国家在改革开放后的新局面与新问题。我对教育体制的持续批评,出于对人文状况的操切之心。我不愿混饭吃,也不知道怎样违背自己的性格。
2002年,第三次博士生考试,二十名考生,正式录取一名,并访问学者三名。第二次研究生报考,约十九人,一名以业务最高分(90分)入围,因外语政治各差一分,经向院校申请通融无效,未予录取。
2003年,第四次博士生考试,考生十八名,正式录取一名。第三次研究生报考,全国十九名考生,上年度同一考生仍以最高分入围,再次因外语分数不过关,未能录取。
截至目前,本研究室共两名博士生毕业,两名博士生在读,2004年首次招入四名研究生。
本科生教学,则本人负责绘画系各届每学期素描课、油画人体课各四周。另由教务处安排每学期开讲四堂大课,每堂四小时,各系各专业同学均可选听,每讲满员。2001年至2004年,讲题分别如下:
“欧美当代艺术比较”
“绘画、影像与西方观看传统”
“架上绘画与设计艺术的关系”
“世界范围反现代化思潮与文化守成主义”
“艺术史与传播史的关系”
“艺术赞助史与艺术功能史”
教学方法
人文艺术学科既有的学术行政化,越管越严,教学品质越来越可疑,此一体系虽便于管理,但与“人”,与“文化”,处处发生尖锐而深刻的冲突。
我不相信现行考试制度,不相信教学大纲,不相信目前的排课方式,不相信艺术学生的品质能以“课时”与“学分”算计——但我不得不服从规定——释放个性,回到直觉,摒斥教条,遵循艺术规律,曾经是民国、“文革”前、改革开放初期等阶段艺术教育取得显著成果的历史经验。然而有目共睹:这些传统与经验在今日艺术教学中已经全面丧失。
我个人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唯在本研究室教学中,以“个案处理”的原则,根据每位同学个人情况的总和与细微的表现,在教学中务使知识面尽可能扩大,教学点尽可能具体。
这样的教学难以体现在教案文本上,难以在工作总结中表述,在我奉命填写的所有表格中,完全无法体现我的教学思想与教学后果。
艺术教学是非功利的,非程序性的,是具体而微、随时随地在每位学生、每个阶段,甚至每件作品中寻求当下的沟通、指涉、领悟。这一随机的过程——而不是预定的程序——重视体验与经验,问题与可能性,激发好奇心与热情,并以此检验学生的智能与品性:它开放给未知,落实为个人。
学院教育不是向上负责,而是对艺术、对学生个人负责。不幸的是,当今学院教育的通则与本质,是向上负责。
严格地说,我与每位学生不是师生关系,不是上下级关系,不是有知与无知的关系,而是尽可能真实面对艺术的双方。这“双方” 以无休止的追问精神,探讨画布上、观念上、感觉上,以至心理上的种种问题。那是一种共同实践,彼此辩难的互动过程,它体现为不断的交谈,寻求启示,提出问题,不求定论,有如禅家的公案,修行的细节。
它绝对不是量化的。分数、奖项、规章、表格,不是它的目的。它因人、因事、因问题而异。它追求教学的真实性,而不是程序化,它落实为个人品质的提升,而不是考试分数。因此,它在当前的教学体制中是困难的,孤立的,不讨好的,无法被教条证实,难以体现为可比的成果。
远溯希腊时期苏格拉底式教育与诡辩派教育的冲突,前者重视知识与品格,后者重视权力与实用。可悲的是,目前文科教育的种种政策限定,决定了人文艺术教学赤裸裸的形式主义与功利主义。
我与现行教育体制抱有深刻的歧异。在人文艺术学科,人才是无法培养的,没有人能够夸耀并保证在学院中培养出真正的艺术家,但学院教育应该,也能够达到这样一种起码的要求,即确立一位艺术学生葆蓄终生的品格,这品格,就是前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大师陈寅恪写在七十年前的名句:
“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
招生与教学感想
自2000年任教以来,我的教学实践及社会活动,大致有正面与负面两类感触,兹据实陈述如下:
正面——清华“长江计划”,是新世纪中国教育改革的措施之一,魄力大,投入重,期望高。特聘教授多数是外籍华裔,属改革开放后出国的中壮年专业人员,眼界开阔,知识结构大幅度更新,又大致是“文革”一代,兼具使命感、责任感、历史感,及民族情怀,归国投效,远溯二十年前留学大潮,近收改革开放之效,今推想此举,此其时也。
清华与工美合并,则体现国家在高等院校扶助拓展人文艺术、瞻望国际文化大势的良苦用心。
就我个例而言,去国近二十载,国中文化形势与文化环境,诚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在艺术创作及学术研究中,过去的政治钳制、狭隘的美学观、单元的创作格局,大幅度改变。院方对我的教学不予干涉,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及时支持。而同事、同行与不同专业间的充分尊重,彼此宽容,以至对新学院教学规划的共同热情,都使我切实感受到改革开放在文艺领域及艺术学院内的深刻变化。
负面—在教学实践中,我的困扰与无奈,来自国家现行教育体制及种种教条。其症结,大致如下:
这所学院让我感到亲切。我喜爱70年代出生的在校学生,他们甚至比我的孩子还年轻。我坚信他们是塑造未来的一代,因为青春理应胜过体制。
我对自己的教学,仍是“惭愧”二字。我在课外的大量时间无保留开放给本研究室,本系,以至其他专业的学生,并从中获益匪浅。
我有幸作为一位本院的教师,在专业以外更广泛的领域表达我对文化的认知,我知道,外界认同我乃因学院的聘用。这聘用的理由,或许因为我在域外的眼界,但我确定,这理由,还因为我虽然不是一位中国公民,但我是中国人。
中国人重世故。我的世故仅限于礼貌的层面,但我至今没有学会在表格上,或按照教条指定的方式,陈述“成绩”:那是对体制的确认,而不是对学术道德及其规律的确认。我今服务于这所学院的价值,以及我微乎其微的服务本身,远不如这所学院选择我的价值:这选择证实了国家的良性变化,在这变化的戏剧性环节中,我愿意充任一件可被暂时利用的小小的标本。
2003年10月写成,2004年10月补正
附二:教条与功利
今日艺术教育及本院教学感触
归国教学三年,承院方与同侪善待扶持,本人虽不胜任而能相处愉快。今国家富强,大环境空前良好,唯教育现状与大环境差异甚巨。走访南北各校,兼以教学四期,初识国中当代艺术教育套路,其间有所为,有所难为,希望大,问题亦大,是故,每在会议桌上直陈所想,意见峻急,念院方雅量,以礼听之。今遵嘱书面议论教学端绪,试以“考试政策”为面,“本院教学”为点,陈述教育事业前所未有的“功利主义”与“教条主义”——我自知以下意见无非空谈,故仅谓之为“感触”而已。
考试政策
春夏之交,永善老师与我被叫到校部开会,是清华前书记贺女士恳切听取人文艺术学院意见陈述。我仅提一条:“两课”考试制伤害人文艺术教育甚巨,不废不改,“人文艺术”一词,形同虚设。我对贺书记说:清华的传统与精神,一则,是中央草坪“行胜于言” 碑,一则,乃王国维自沉纪念碑后陈寅恪所撰“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是也。今全国大学生必须人人过关的所谓“政治考试”,是对清华历史的莫大讽刺与背逆。
“政治考试”置人格品德于不顾,其后果,仅述极端个案,即发生清华高才生以化学药水攻击动物园狗熊奇案。此案虽属例外,然为清华九十年所无有。该生学业优良,必通过“政治考试”,但不知怎样“做人”——“教育”而一至于此,尚复何言。
据《北京青年报》载,国家决定以西城区小学做试点,废除“政治”课(据此而知,连小学生也要学“政治”),改以“品德”取试见教,此正本清源之举,善莫大矣。大学考试怎么办?具体意见,我已在本院“教学前瞻”会议发言稿有所阐述。要之,大学是葆蓄人文传统,承续文化命脉的场所,此乃常识。故政治考试不废,中国人文艺术教育无非摆设,休想跻身世界一流大学。
再就是人文艺术学科的外语考试制。去年我已在上海《艺术世界》为文细数其谬,痛陈其弊,若学院同意,愿再发表。要言之:一、艺术学生掌握外语有益国际交流者,纯属神话。二、今日大学生国文水准每况愈下,思之令人惊心,今欲起救,追之晚矣。盖国文者,国之文化命脉所系,国文不通,学生知识水准、文化修养、人格品质必混沌衰蔽,国文不良,则外语也必不良,此亦常识而已,我考试政策而竟公然罔顾之。
但我深知“国情”渊源,非如此,难以维持局面,故“两课” 紧箍咒的实质,乃是“权力”,不是“知识”,更不是“教育”。兹将当今教育体制种种表面文章与严格措施删繁就简,不过四句话:
将小孩当大人管,将大人当小孩管。
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三年来,我同全体学生一样,唯屈从而已,不是所谓“责任教授”,因无教育之责可负——我对所有考生只关照一句话:好好准备“政治”与“外语”,余皆次要。至于“振兴人文传统”、“开拓知识结构”、“与国际接轨”、“不拘一格培养人才”云云,实属梦呓,我不相信。
另一考试怪圈缘自中国当代美术教育史,实亦无以复加的教条主义,即千人一面的“素描考试”。因“前瞻性”会议发言已详谈,不赘。幸本院领导似有考虑之意,唯静待试行新的考试方法。
本院教学
工艺美院有自己光荣的历史。合并而转型,院方殚精竭虑,实有诸多大为难在,因领导同样受制于教育部条条框框,又须迎对社会巨变带来的重重问题,今仅就本院上下关心的教学现状,撮要议论三点:教学品质、学院气氛、绘画系前途。
教学品质——“文革”前及80年代,工美人才辈出,有目共睹。90年代迄今,全国艺术学院教学品质持续下降,此也有目共睹,实非工美一家为然,其中或有以下原委可资探讨:
一、艺术学生向以才具高低为取舍,招生失利,余皆被动。十年来社会价值观丕变,生源品质日见芜杂,晚近教条盛行,招生过程已成“汰优”之势,而招生政策犹如雪上加霜,催之恶化也。
二、工美为历史所囿,教学务求其“实用”,以合并后办学新要求看,遂有教学品质褊狭滞后之虞。
三、艺术与设计教学为90年代全社会商品经济意识所裹挟,学生普遍心态是图实利,谋职业,学风学业转趋庸俗化,实用化。
四、对外开放愈广愈速,西方讯息大量涌入,技艺、观念、媒材、功能,均非昔时,而艺术教育的历史包袱一时难卸,新旧交作,自不免应对失据,教学中的整体知识结构亦必失衡。
五、世界范围大趋势,乃科技主义实用主义压抑人文主义理想主义,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科技至上”的国家功利主义因之尤急、尤偏、尤甚。人文艺术及其教育于今日国情仅属装点门面,怠无实质可言,此状,为五四运动近百年来所仅见。
六、功利心态势成主流,学术腐败弄虚作假乃为常态。其后果,是有效扭曲教育功能,持续败坏学术道德,动摇学院的超然立场,其形态,是教育界权力游戏潜规则与庞大行政势力网。
七、教育产业化,必致学院公司化。此为大势,无可厚非。然在教育宗旨与学院经营、人文理想与经济效益之间,必起深刻冲突,就现状看,问题丛生,后果堪虞。
八、或因以上诸因,遂有管理考核教育者及受教育者的种种政令教条出笼,繁复严厉,不假情面,看似“对症下药”,无奈我“国情”者实乃“药”、“症”同体,循环助长,几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势。此一悖论与怪圈,亦见于艺术教育,因其规律在“药、症”之间横遭偷换,兼以强扭硬掰,前述“外语考试”看似冠冕堂皇,实则粗暴侵害人文艺术教育者,即其一端。
以上,仅第二点受限于本院历史,合并后理应乐观,徐图改善,而一、三、四、五、六、七点,悉因社会大势使然,第八点自上而下,莫可奈何也。
要之,当今学院是产业,教职是饭碗,凡此种种,均与学问之道无涉,人文状况魂魄离失,伪学术当道,乃属必然,所谓“教学品质”,说句实话:要保持工美原有水准于不坠,诚属不易,想要更好,短期内既不可能,也不现实。
近期教改种种“药方”,如聘用制、学分制、废除画种专业、增添选修课目等等,均移自西方先进经验。然实行易,见效难,因西方体制背后的深层结构——学术自主、教育私立、市场机制等—— 中国无一具备,仅片面引进“教条”,一相情愿强求,遂不免效颦画虎,两皆不似。而国中前五十年文化断层、教育滞后、行政结构尾大不掉、知识储备浅薄寡陋等历史包袱,并无本质改换,兼以前述“药、症”同体之效,诸般教条如急火猛药,过犹不及,尤添病源,以致原本针对现实的政策,严重脱离现实,甚至恶化现实,连国中艺术教育本来那点可怜的经验亦告涸竭见底,就我所知,自然科学教育现状同样弊端百出,其内情,诚不足为外人道也。
对照国家大势,以上状况或许是转型期必须付出的痛苦代价。是故,当代艺术学院承受着学院本身难以承受的难局,要维系教育宗旨及文化艺术的双重纯度,本院自身的操守与挣扎,其效甚微,
实有待于全社会的转型过程,逐步改良,逐渐完善——平心而论,本院未见公然的腐败混乱,可谓气象澄清。而合并后本应占尽优势,然教学局面何以迄今滞闷难开?
就本院现状看,校内与社会的整体文化资源,两皆窘迫——我们究竟侧重“专业技艺”的传授?还是更新观念、拓展视野、使学生更其博识?观今之教学,以上二者,无论是有所兼顾还是有所偏重,均不得要领——此题甚大,故长话不能短说。要之:教条与教改所期望者,悬之过高,既迫于文化大势,又昧于文化大势。此亦非工美一家为然。新世纪艺术教学的大是非大方向,各校主事者均难出以鲜明的阐发,宏观的把握,唯竞相改善硬件,扩招创收,取其表面繁华与经济实效而已 ——故清华校长梅先生名言“大学之谓非大楼也,乃有大师之谓也”,而今日大学唯大楼竞起,“建设”遥遥领先于“教学”,其品质的“今不如昔”、“一代不如一代”,早已是公认的事态。
鉴于此,唯一可资点缀门面的权宜之计,即抓紧“尖子”的培养。然进入21世纪的中国艺术学院,艺术的地位却易主为宾,不伦不类:本院规矩,是“两课” 成绩差之一分也必拒绝,表格则公然以“两课”分数居首,业务为最次要。本末倒置一至于此,岂非咄咄怪事?教学则以填表与量化为指归,罔顾学术,形同儿戏,而询之周围,见怪不怪——反观人文艺术教育百年历史,感慨多端:文化得势,即乱世也人才辈出(如军阀时期之北大清华,抗战时期之西南联大,甚至院校关闭的 “文革”期间),若教条横行,则盛世也学风荡然(如90 年代迄今)。昔“国学研究院”梁王陈赵诸先贤,昔创建中美浙美徐悲鸿、林风眠诸大师,若其亲临视看,谅必啼笑皆非。
无奈今日是急功近利的时代,是推行量化不问品质的时代。学分便于划一,管理是为实用,教学核算利润,学府等同公司。凡此种种虽与文化艺术皆反其道,但确乎适应人口众多素质低下等教育国情。故每须提醒自己:认清现实,体念当局苦衷——职称、换届、住房、薪资、解聘、查岗等等才是切实的校务,成绩便于上报、关系必须平衡、学生不能出事、教育不能出格,方为办学的底线。至于培养人才之谓,纯属叶公好龙,殊不可当真是也。
此所以当今艺术学院不再激扬文化,带动风潮——后“文革” 之初,诚工美黄金时段,人才遍于全国,影响延十数年之久。90年代以来,中国有活力的艺术均在体制之外,偶出人才,其模式也必墙内开花,墙外结果:校园教条捆绑,岂可与校外生机社会大势相较量。文化规律者,柔弱而刚强,教条可使艺术憔悴,而形势可使教条黯然——奈何形者势者,今不在学院矣。
学院气氛——教学品质与学院气氛互为因果,以上诸因,必致艺术气氛欲振乏力。仍以本院为例,尚可从理工与艺术,行政与教学,学院与学生三组关系扼要议论之:
一、“艺术教学”与“理工模式”的深刻冲突,全国同业恐怕以本院为最尖锐,其状甚多,兹不一一。昔有“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之叹,今则文科“秀才”面对理科“秀才”,学术地位久居其下,“理屈”而“辞卑”,彼一“内行”支配此一“内行”,其状,犹较“外行领导内行”更其乖谬荒诞,诚“教育国情” 一大奇观也。然前有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卓然独立,足可缅怀,今有清华园体育教学的另类政策,足资借鉴——今日体育健儿的体能与政治价值,远远高于艺术家的心灵与精神价值——然据我所知,清华园领导始终理解并呼唤艺术教学的特殊性规律性,关键看本院决策。本院与清华固然是上下级行政关系,然理工与艺术是领导被领导关系还是平行的文化关系?此二者不清不明,何“气氛”之有?
二、为贯彻前述教条,各校“管理”重于“专业”,“行政”支配“教学”,如此主从易位,则“行政管理”井然有序,“教学气氛” 自亦低抑徘徊——我的教学体验,是“艺术主张”未遇任何干涉,尚称主动,“教学程序”则处处听命于指令,步步被动——教师尚且被动,学生可想而知,何“气氛”之有?
三、学校的主人,学生也。学生活跃,则气氛活跃,反之亦然。就我所见,本院学生在教学中始终是缺席者,沉默者,唯考试交钱,顺应教条而已。如前述,社会的功利观,应试文化的恶性循环,加上管理教条节节收紧,已长期磨损大学生的朝气、锐气、志气与青春活力,当今艺术学生精神、心理,乃至智能,普遍压抑被动,而其集体性格是实用主义与机会主义。本院因实用美术的长期历史,艺术氛围原已匮乏,今受制于前述劣势,所谓“气氛”者,更是何从谈起。
平心而论,本院上下对此均有认识,决意起衰振弊,开会不断,然莫不止于书面与桌面。时代不同了。五六十年代深植人心的理想主义与献身精神,80年代全国上下的思考热潮与知识渴求,均使艺术院校教学气氛兴盛于一时。以文化形态学论,相对“疯狂”的“革命”时代,有惠于艺术,相对“理性”的“秩序”时代,有损于艺术。此中得失,或在国家转型与人文艺术之间难以兼顾,难以平衡。我对此现象,远程内抱以有限乐观,其近程与现状,则十二分悲观。
绘画系前途——工美易名,乃“纯艺术教学”在本院开新纪元之始。此亦远程内可持有限乐观之举。然观以近程,合并后的纯艺术教学远不及预期。具体说来,也有三点可资议论:
其一,易名易,易性难。本院绘画系师生占全院极少数,而工美办学思维惯性,一时难易,兼以本院教程单方面模拟“清华模式”,绘画系尚属草创,即为种种教条抑制阻难,进退失据,莫知所从。去年制定人体课程唯准许一周两天,为全国绘画教学史所无,各校诧怪而传为笑谈,虽即改动,然前述思维惯性宛然俱在。是故,绘画系之开辟仅属添一科目,对外有“清华”大牌,看似强项,对内则名不副实,十足弱项,与其他科系、其他学院相较,差异显著。
其二,上述情形犹在情理之中,有待渐变,而被强行纳入“清华模式”的纯绘画教学自必先天不良后天失调,更兼中美、国美等名校优势,高品质生源原已稀缺难求,即便来者有意,十九为“清华模式”俨然拒绝,令人望而却步。而院校双方唯以核对“两课” 分数为能事,诚不知所期者何?盖清华向以不拘一格拔取“专才” 为能事,何以新纳美院,本意乃扶持纯艺术教学,而竟出此下策?如此,追赶“世界一流”纯属说梦,即敬陪京都艺术院校之末座,也难上加难。
其三,归根结底,所谓“纯艺术”者,从概念到形态,日新月异,变化剧烈,在今日世界文化大局中正处于空前融会交叉的暧昧状态。“艺术教育”更无现成固定的指归与标高,兹事体大,不及详说,可说者,是应赶紧全方位解放思想,放手教学,以“无为而治”治之,始为上上策。而本院虚拟之“清华模式”,皆反其道,所订教学大纲及课程设置,挂学术之名,行行政之实,徒以名目繁多为快事,诚“伪学术”伎俩是也。
要之,绘画系教学是本院最为脆弱而扭曲的一环,假以年月,或许有所改观,然而大势不等人,教条不饶人,吾等教学,目前唯和尚敲钟而已。
结 语
说破其事:工美之于清华,摆设也;绘画系之于工美,犹摆设之摆设也。清华美意,本院苦心,众人固然领会,本人理应沉默,上焉者超然,下焉者混事。唯无功受禄,中心惭愧,兼受理想年代教育,耿介成性,实在不会敷衍。今决意不做应景之谈,专从问题处着笔。三年来违心听从教条摆布,无异做戏。目前心情,适可以两句话作结,谨供上下左右一笑:
敬功利远之,恪尽己能。
与教条共舞,维持现状。
陈丹青
[ 本帖最后由 pepperl 于 2007-6-23 17:18 编辑 ] 原帖由 pepperl 于 2007-6-23 17:14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尊敬的院校领导:
我之请辞,非关待遇问题,亦非人事相处的困扰,而是至今不能认同现行人文艺术教育体制。当我对体制背后的国情渐有更深的认知,最妥善的办法,乃以主动退出为宜。
五年期间, ...
陈丹青,亦可算家翁之校友,有一些自恋,有一点酸。但是个极“认真”之人。他的文章,有一些是极好的。
[ 本帖最后由 六十而耳顺 于 2007-6-23 17:31 编辑 ] 原帖由 pepperl 于 2007-6-23 17:12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这句话我也不是很同意,但是基本观点没有什么问题,何必居于小节,而且未必是人家真实本意,只不过一句话不严谨罢了,但是如果不同意你的论点,论据也一样细细的要反对。
你这个人,批评人太主观了,说话太轻率,你对陈丹青有多少了解?我也没有多少了解, 也是从现在这篇文章才知道这么一个人,然后有些关注。
第一,陈丹青的价值是你能够评价的吗?第二,陈丹青在NY教书一年多少钱,至少五六十万dollar吧在国内一年5万
回国的人你也看不顺眼,留在外边的你也看不顺眼???
对不起,如果这么说“中国人很穷,知识分子整天都忙着赚钱,所以没有时间去思考人生价值的问题”,他陈蛋清会同意么?不会,他认为知识分子都富了,一个二十年前离开中国,回国整天接触所谓的社会名流的人,他能知道中国的问题都真正出在哪?所以他的这个谴责的基本假设首先就是错误的。
至于他要求的教学改革,绘画艺术不熟,就不评价了,可能学艺术的也没法考评,就像工艺美院学服装设计的,设计出来的时装我是不懂的怎么去欣赏,他说有价值那就是有价值的。
钱,钱,钱,如果你只会拿钱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那对不起,陈蛋清的价值不如一个卖鞋的。而且希望他下次干脆更精确的不要说知识分子,说他认识的搞绘画的人算了,知识分子涵盖的范围广了,他又有啥发言权。
PS: 都啥年代了,陈蛋清还用文言文沟通,有本事买菜吃饭也用文言文,不装A也不装C,啥时候看过德国的艺术家用古德语上电视了,毛病!
[ 本帖最后由 eisenstange 于 2007-6-23 18:05 编辑 ] $m2$$m2$$m2$$m2$
[ 本帖最后由 六十而耳顺 于 2007-6-23 18:0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