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48

第二部分 建立哲学观
将理念进行到底(2)

      GE价值观卡
      简而言之,我们想创造一种学习型文化,它将使GE比其各部分的简单加总多得多,远远多于一团庞大企业的堆积物。从我担任CEO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们绝不是几十家无关联的企业的组合。很早的时候,我提出了一个名词—“整合多元化”,来描述各个下属企业之间的理念,并使之成为整个GE公司创造的竞争优势。但这种想法没能行得通,它虽然商业化了,但人情味、个性化不够。

      寥寥几个词就能决定成败,这可真令人惊奇。

      当然,一个词或者一句话是不够的。我们必须用一套制度来支持它才能使其发生。最主要的,我们必须改变奖励最优秀员工的方式。以前的制度是把年度分红作为最大的奖励,而奖励的依据是你所在的单个企业的业绩。

      如果你做得好,即使整个公司业绩很不好,你仍然可以拿到你的分红。

      我不能容忍这样一种想法,即整个公司的大船在下沉而船上的某些企业却只顾自己靠岸。但是,公司的薪酬体系并不支持我期望看到的行为。如果我们想让每一家企业都成为理念的实验室,我们就必须按照一种能够加强这一概念的方式向人们支付报酬。

      我们的薪酬体系不鼓励平等分享成绩。1980年我被任命为董事长的那一天,我拥有了1.7万股GE股票的期权,后来获得了不到8万美元的收益—在得到期权奖励的12年之后。可以想像,其他管理人员的期权收入是多么少。那个时候,如果某些GE员工的基本年薪是20万美元,而且他们的业务单位当年经营业绩很好,那么他们的股票分红收入将是基本年薪的25%,也就是5万美元,所以个人的基本收入远远超过了股票期权的价值。而我希望,对于员工们来说,整个公司的经营业绩和股票价格比他们各自企业的经营成果意味着更多。

      1982年9月,我来到董事会寻求对一项改革方案的支持。我们加大了期权奖励的幅度和频率。在80年代前期,当股票市场一路上涨时,员工们看到,他们从整个公司经营业绩中的得益远远超过了他们从各自企业中得到的任何收入。这再次强化了公司500名高层管理人员的分享理念。

      我本应该做得更多、更快,但直到1989年我才把这项计划进一步扩大。那一年,公司里获得股票期权的不再是区区500人,而是我们的3 000名最优秀员工。今天,每年大约有1.5万名员工得到股票期权,而已经得到过股票期权的员工人数是这个数字的两倍。

      这些期权计划的改革和不断上涨的股票行情推动了分享理念的发展。1981年,对所有在GE工作的人来说,所实现的股票期权收入只有600万美元。4年以后,这一数字上升到5 200万   

    美元。1997年,1万名GE员工实现的期权收入为10亿美元。1999年,大约1.5万名员工获得了21亿美元的期权收入。2000年,约有3.2万名员工持有价值超过120亿美元的股票期权。

      向员工分发股份和股票期权计划使GE员工成为这家公司最大的单个股东。

      多么美好!每个周五我都会得到一份打印的名单,上面列着所有员工分得的股票期权和实现的收益。期权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帮助他们供孩子上大学,照顾年迈的父母,或者购置第二套住房。

      最高兴的莫过于在名单上看到我不认识的名字,因为受益的不只是公司的上层人物—无边界正在为每一个人带来好处。

      股票所有权改变了人们的行为,薪酬体系的改革为1990年发起的无边界行动增添了推动力。然而,这一切还不够,我们需要进行更多的努力。我们需要一种方法,它能够发现最好的思想并把它迅速地推向整个公司。

      这就是我们后来的经营体系改革。

      如同所有的公司一样,我们全年总是有一系列的计划和检查会议。无边界行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会议联系起来,创造出一种能让思想持续流动的经营体系。

      我把每一个会议看做思想的一块积木,每一块都要建筑在另外一块的基础上,直到思想变得越来越博大,越来越完美。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仅仅是聚集在这里开一堆乏味冗长的企业会议。新来的员工经常说,GE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它不停地向员工灌输强化自己的核心理念:这个会议强调,另一个会议还强调,接着下一个会议依然强调。

      1月上旬,在有500名高级管理人员参加的博卡会议上,改革后的经营体系开始运转了。这个会议成为公司最优秀员工和最佳思想的庆祝会。在两天的会议日程中,各个层次的会议出席者都有10分钟的发言机会,他们要对某个具体的公司计划发表意见。博卡会议变了,它不再是冗长枯燥的演说,不再是旅途见闻的高谈阔论,而只是伟大思想的传递交流(参见附录D的2001年业务经理会议日程安排)。

      3月,我们第一次在克罗顿维尔一个被我们称为“山洞”的房间里召开了公司CEC(高级管理委员会)会议。在CEC会议上,各公司领导回顾近期的经营情况,并畅谈他们对公司各项计划的最新思索。我们希望与会的每个人都能提出一个能够应用到其他单位的好主意。

      4月和5月,公司管理办公室和我们的人力资源总裁比尔·科纳蒂到现场检查各个公司的C类会议。这些会议可以称得上是充满乐趣的吵架,是关于我们最优秀员工的吵架会议。会议气氛积极、坦诚,既有花絮似的闲谈,也有严酷的激烈争论。通过会议,我们检查各项计划的进展情况,评估参与计划的公司员工的各项素质。

      会议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够亲眼见到我们公司里最优秀最有智慧的年轻人。我总是告诫克罗顿维尔的学员:“采取主动,这是获得互动时间的方法。”

      7月,我们召开一个两小时的电视追踪会议,检查一下我们已经达成一致的人事变动安排是否落实下去。在此之前,如果我们认为企业在某些行动计划方面的人力和其他投入不够,我们会在7月份的电视会议之前就进行调整。

      6月和7月,各下属公司的主要领导来费尔菲尔德参加第一次战略计划会议,对公司的业务经营进行战略回顾。我们集中讨论竞争者的情况,预测它们下一步的行动,争取做到先发制人。这就如同下国际象棋,我们假定自己的对手都是来自俄罗斯的特级大师。

      10月,公司的170名高级管理人员在克罗顿维尔参加年度会议。在这里,通过10分钟的角色模型介绍,我们在人力资源和战略回顾会议上发现的最好思想得到了突出。

      11月,我们召开第二次战略计划会议,各企业的主要领导在会上陈述下一年的经营计划。会议日程中有半天的时间用来讨论各项行动的具体计划。在这里我们又收获到了大量的新鲜思想。

      然后,大家又回到博卡。在整个会议日程中,我们将一年来最有价值的好思想挑选出来。它使我们以另一个激动人心的新循环开始下一个年度,这个新循环里充满了更多的新鲜素材,每一个人都可以将其拿来使用。

      为促进员工坚持不懈地分享各自的最好思想,我们建立了一个公司行动集团,即我们的业务拓展部。这是惟一一个经我批准可以扩大人员编制的公司部门。1991年,我聘用了波士顿咨询集团(Boston Consulting Group)的加里·赖纳(Gary Reiner)担任业务拓展部的总负责人,我们将该部门的主要任务从收购兼并转变为促进各种好思想在公司内的流动。加里的集团由20名左右MBA组成,这些MBA已经做了3~5年的咨询工作,他们都希望在真正的经营世界里闯荡一番。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49

第二部分 建立哲学观
将理念进行到底(3)

     他们都得到了这样一个承诺:如果他们集团的工作成功了,那么GE公司必须在两年之内把他们挖过来。他们只能被“偷”过来。他们向GE保证:他们不仅促进这些理念的传递交流,而且要帮助企业领导实施这些理念。我不想要一个只会向企业发出抱怨的行动集团,如果他们不能帮助企业把这些理念落实到实处,那么他们必须走人。在过去的10年里,加里招募进他的集团里的MBA中十有八九最终会被GE正式聘用。他们当中大约有65%仍然留在GE,其中几位已经成为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
      股票期权给了我们一个起点。业务经营体系则将点连成线,建立起了一个学习型的循环;否则,我们的一系列会议将只是例行公事,毫无生气。人力资源部的评估则使无边界计划深入人心,每一位员工都认同“群策群力”。最后,公司的行动集团使得这一切变化得以加速。

      而所有这一切改革行动都得益于一个理念,就是我在巴巴多斯海滩突然抓住的那个理念。

      我的博卡讲话之后仅4个月,我和劳埃德·特罗特(Lloyd Trotter)一起参加一个C类会议。劳埃德是我们电子产品业务部主管生产的副总裁,他告诉我们他创制了一种“矩阵”,这个矩阵可以帮助他从他的40个工厂里找到最好的生产管理方法。劳埃德首先确定12个对所有工厂都相同的衡量标准和程序,然后,他要求每个工厂的经理在每一个项目上给自己评分,项目包括存货周转、订单完成情况等等。

      在矩阵的一条坐标轴上是他们自己的评分,分数从1到5,其中5分最高;在另一条坐标轴上则是流程或程序等项目。当他把工厂的经理召集到一起开工作会议时,如果有谁给自己打了最高分,他就要求每位得最高分的经理解释一下他是如何做到最好的。

      有时,“5分”经理在解释为什么给自己打这么高分时给出的理由不太站得住脚,那么很显然,劳埃德第一次寻找最佳实践的努力没有得到严肃的对待。这时会有很多经理感到十分尴尬。只有在下一次,真正的学习活动才开始展开。劳埃德举了个例子,在北卡罗来纳州的索尔兹伯里,工厂的存货周转率超过每年50次,而其他工厂的平均周转率只有12次。没过多长时间,其他工厂的经理就开始络绎不绝地来到索尔兹伯里,他们要学习参观这里的工厂到底是如何做得这么好的。

      后来,自我评价的方法很快就被量化测评的方法所取代。

      劳埃德有一个习惯,喜欢在最好的业务实践旁边画上圆圈,而对最差的画上方框。没多久,这些记号就被人们称为“光圈”和“棺材”—真是对劳埃德心目中不同地位的形象描述。

      劳埃德的矩阵透明度很高,每个人都对它非常重视。没有人想落在最后,因此经理们争先恐后去做得最好的工厂参观学习,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工厂搞得更好。我们怎么知道那矩阵行之有效呢?在市场增长很缓慢的情况下,劳埃德的经营利润率依然从1994年的1.2%提高到1996年的5.9%,在2000年,他们的利润率达到了13.8%。

      我到处宣讲劳埃德的矩阵,在每一个业务有共同之处的企业推广它,“特罗特矩阵”成了整个GE的热门工具。从销售地域的比较到企业之间的原材料储备分析,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应用了矩阵分析方法,我还没见过在经营业绩上未取得显著改进的例子。

      听起来真是不错,但是我发现它并没有在所有地方得到应用。无论什么时候完成一场收购交易,我们总是发现一些员工只知道待在自己的工作间,不肯到外面来看看并学习一下别人的长处。2001年,在霍尼韦尔的整合会议上,我们遇到了伊利诺伊州自由港传感器厂的经理。这个厂的经营达到了“七西格玛”的质量水准。

      坦白地讲,我当时被镇住了,我从未见过以这样高的标准和效率进行经营的工厂。2000年,这个厂装运出厂的1 100万个部件中没有一个有瑕疵。我问会议室内20名霍尼韦尔公司的与会人员,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曾经参观过这家工厂。没有一个人举手。如果是在GE,这个可怜的工厂经理非得被来自GE各个企业的参观者淹没了不可。就像1991年的劳埃德一样,他的名字应该列入博卡会议的日程表。

      只要得到一个想法,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把它宣扬出去。有些想法宣传得太早了点,最终没有淘出金子来。不过,当我们看到一个想法真的为我们所喜欢,它就会被提交到博卡会议进行讨论。有的时候我堕入爱河的速度太快了。但是,如果这个想法最终没什么用,那么我斩断情丝的速度也是同样地快。

      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各种各样的理念和思想来自每一个地方,包括公司外部。我曾经拜访过沃尔玛(Wal-Mart)的创始人萨姆·沃尔顿(Sam Walton)先生,从他那里撷取了一个非常好的想法。1991年10月,萨姆邀请我去阿肯色州的本顿维尔和他一块出席沃尔玛的经理会议。我第一次见到萨姆是在1987年纳什维尔,在他的一次地区经理会上。当时他同意把他的收款机数据提供给我们的照明公司(一个无边界行为的绝好例子),这样,通过把两家的数据联系起来,我们可以使沃尔玛货架上的灯泡更换得更快,并且不用许多的设计工作。

      1991年,我乘飞机到达阿肯色,萨姆坐在飞机旁的卡车里迎接我。他显然生病了,挂着静脉滴注袋,点滴化疗药物。在他的经理们面前,萨姆让我讲了一下自己的故事,谈一谈将官僚主义从公司里清除出去是多么的不容易。接着,他开始讲,他鞭策他的经理们永远不要让官僚主义潜入和吞噬掉沃尔玛。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愉快地交谈着,与他的团队交流着对官僚主义所带来的种种恶果的认识。

      在回机场的路上,萨姆带我去了一家沃尔玛商店。我们在商店的柜台间穿梭时,突然,萨姆抓过一个麦克风,向整个商店宣布我们两个来了。“杰克·韦尔奇从GE来到了我们这家商店。”他说道,“如果你们有什么关于他们的产品的问题,一定到这里来跟他讲一下。”很幸运,没有人来找我。不过,遗憾的是,仅仅6个月之后,萨姆去世了。他精心照看着自己创建的公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49

第二部分 建立哲学观
将理念进行到底(4)

      在这次拜访中,我学到了一个我真正喜欢的沃尔玛理念。
      每个星期一,本顿维尔的沃尔玛各个地区经理都要飞回自己的负责区域。在随后的4天里,他们要巡视自己的商店,考察竞争对手的各种经营情况。星期四晚上他们要飞回本顿维尔,星期五上午他们要与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开会,向他们汇报自己从现场得到的各种信息。如果一个地区经理发现某家商店或者某个地区商品卖得特别火,总部就会从其他商店调剂一批库存过去以补充销售缺口。

      最基层水平上的客户,在每一家商店柜台旁的消费者,他们的脉搏每周都会被沃尔玛的最高管理层准确地感受到。

      沃尔玛拥有非常先进的计算机存货控制系统。在星期五的会议上,销售经理要坐在会议室的前排,一个接一个地讲述各个基层单位的销售情况。负责公司信息系统的高科技人员也将出席会议,随时对地区经理的各种要求做出反应。

      在我参加他们会议的那天,沃尔玛的经理们报告说,中西部的气候已经非常暖和,但东部还很冷。他们的防冻剂在一个地方出现过剩,但在另一个地方却很短缺。沃尔玛的与会人员当场便解决了这个问题。来自业务一线的经理对市场高度敏感,负责信息管理的人员则拥有高科技,将两者完美结合正是沃尔玛成功的秘诀之一。萨姆和他的总裁戴维·格拉斯(David Glass)正是运用这种结合使得沃尔玛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始终保持了小公司一般的灵敏反应力。

      我从本顿维尔回来后非常兴奋,一直思考着我们怎样应用沃尔玛的这种做法。萨姆让我安排了几个GE的管理团队到他的公司,和他一块出席沃尔玛周五的会议。

      一看到这种做法,我们的管理人员立刻就喜欢上了。他们把这种理念移植过来,将其融入到GE的文化中。他们开始每周给他们一线的销售团队打电话。除了CEO,公司的营销、销售、制造等部门的高级经理也要接听电话,这样他们可以对发现的任何问题—不管是运输、价格还是产品质量方面的问题都能立即做出反应。

      我们把这一做法称为“快速市场信息”(QMI),并且在每次CEC季度会议上也实行这样的程序。这一做法非常有效,它把我们所有管理领导人员与客户之间的距离拉近了。我们在现场解决产品的货源问题,并能发现一些产品的质量问题,如果不是通过这种做法,这些问题一般要经过很长时间以后才能被发现。

      我们各个企业的领导也把他们自己的好主意带到CEC会议上。1995年,运输公司的CEO鲍勃·纳代利(Bob Nardelli)给我们讲述了一个获取人才的新途径。运输公司的总部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伊利城,为了吸引最优秀的员工,他们进行了多年的努力。鲍勃说他发现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才源泉,这就是美国庞大的初级军官(JMO)群体。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美国军事学院的毕业生,已经在军队里度过了4~5年的时间。他们工作努力,聪明机敏,而且感情浓烈。他们都有领导经验,并且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因为他们曾经在世界上最为艰苦的地方服过兵役。

      纳代利的想法像野火一样传递开来。我们雇用了80名退役的美国初级军官,后来我们请他们到费尔菲尔德待了一天。他们的素质给我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结果我们专门制定了一项计划,要求全公司每年招聘200名退役的美国初级军官到GE来工作。我们利用C类会议来评估各个企业聘用和提拔这些退役军官的情况。

      今天,我们已经拥有1 400多名退役的美国初级军官工作在GE的各个岗位。鲍勃的头脑中有了这样的好主意,无边界行动则使它广为采纳,为整个公司提供了巨大帮助。

      经营体系运作的关键是要理解这是一个不断学习和督促的过程,这个体系要用来不断地产生和重复强调那些好的理念。在1999年的各公司物资供应部门领导会议上,我们得知,电力公司通过使用供应商在线竞价系统节省了大笔进货开支。电力公司是从外面的一家公司购买的这套软件,价格是10万美元,另外还花了一些沟通费用。我们运输公司负责物资供应的杰克·菲什(Jack Fish)很喜欢这个主意,但他不想花费10多万美元来购买软件。

      他想用别的办法建立这样一个在线竞价系统。回去后,他找到运输公司的信息技术部经理帕特·麦克纳米(Pat MacNamee),问他能否用较少的资金建立一个这样的系统。麦克纳米找来几位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学生,又从我们在印度的软件工程师那里得到了一些帮助,用了3周时间,花费了1.7万美元,他们就开发出了一套系统样板。两周以后,他们通过该系统完成了第一笔在线交易,购进工业用手套。我在11月份的业务计划第二次回顾检查会议上了解到的这个故事。2000年1月份,我把帕特的名字放到了博卡的会议日程表中。

      其他的企业很快开始学习这种做法,而我们一劳永逸地舍弃了几乎所有的外来卖主开发的竞价系统。

      第二次见到杰克·菲什是4个月以后在运输公司的C类会议上,杰克汇报了他的在线竞价系统的运作情况。他告诉我们,他当年的目标是他们部门的进货总额中有5 000万美元通过在线系统购买。当时,我巡视归来参加C类会议,很多其他GE公司的在线交易目标已经比杰克   

    的高多了。电力系统公司的目标是10亿美元,另一家企业是3亿美元,还有一家是5亿美元。它们的确节省了大量的费用。每通过在线系统完成1亿美元的进货,我们的成本能减少500万~1 000万美元。

      “杰克,”我半开玩笑地对他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不太好听。是你把每一个人引进门的,你是发明者,不过现在,你的目标倒成了最低的。”

      一周以后,在与同事们协商过之后,杰克·菲什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将自己的新目标定为2亿美元,并跟我说他有能力打破这个目标。

      他做到了。

      拥有新想法的第一个人在刚开始时是比较轻松的,他的目标为下一个人设置了横杆,从此新一轮你追我赶的循环就又开始了。

      ·

      加里·赖纳的公司行动集团不仅仅传播思想,他们也会创造出自己的思想。在加里对我们1992年的战略回顾第一次会议的综合报道中,他发现,我们的销售价格每年下降1%,而进货成本却在持续上升。他用一个简单的示意图来说明这个趋势,这个图表被称为“怪物图表”。之所以说它是个怪物,是因为我们的销售价格和进货成本之间的差额日益减小。自然,我们的利润也就越来越低。

      如果我们不对这个怪物采取点措施的话,它会把我们活活吞掉。

      加里把他的这一分析结果提交到9月份的CEC会议上。在10月份的执行官会议和1993年1月份的博卡会议上,我们公司两名最优秀的主管物资供应的领导参加了会议,他们在会上提出了如何降低进货成本的方案。在1993年的C类会议上,我们深入评估了各公司主抓物资供应的管理人员的工作业绩。

      在随后的4年里,各公司负责物资供应的领导每个季度都要到费尔菲尔德参加物资供应季度会议,每次会议都有一位副董事长或者我出席,大家在会议上一起分享各个公司最好的物资供应管理办法。各公司的CEO都明白,他们必须把自己最优秀的员工送到这里来。如果他们没有做到这一点,那下次开会时我们将会见到新的面孔。

      一旦我们有了更好的人,我们就会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对这一问题的重视最终将那头怪物,以及那张图表杀死了。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50

第二部分 建立哲学观
将理念进行到底(5)

      多年来,公司里涌现出很多促使业务经营体系改进的理念,其中最好的理念之一来自克罗顿维尔的企业管理课程(BMC)。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它说明了我们怎样把克罗顿维尔同整个公司的学习活动联系起来。1994年,鲍勃·尼尔森和财务工作团队完成了一份报告,报告分析了GE应该怎样做才能在20世纪末之前成为一家年销售额1 000亿美元、利润总额100亿美元的公司。当时,GE的年销售额为600亿美元,税后盈利是54亿美元。
      我很喜欢这个目标。1995年2月份,在克罗顿维尔的一个管理课程班上,我鼓励他们为实现1 000亿美元的目标拿出更多新的主意。班上的一部分人为了评估GE在哪些方面做得比较好,与我们10家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进行了面谈;另外有一部分人去走访主要客户,听听他们对我们的发展前景有什么看法;第三部分人则访问处于高增长中的公司主管人员,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值得我们学习的经验。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最好的一个理念并不是来自任何一家公司,它来自宾夕法尼亚州卡莱尔的美国陆军军事学院。当时,我们在克罗顿维尔开设的是为期4周的BMC课程班,该班的负责人是蒂姆·理查兹(Tim Richards)。他起草了一个计划,把我们的课程与陆军军事学院上校们的课程合并。他了解到,军队的战略使命发生了重大转变,从过去应对冷战转变成适应新的世界形势。在新形势下,美国军队要准备应付数十场来自世界遥远地方的小规模武装冲突。

      蒂姆认为这种课程合并是个很好的交流机会。“有时,恰恰是那些无意中得到的想法最后发挥了巨大作用。”他说道。

      在4天的访问中,一位上校告诉班上的学员,我们“数一数二”的市场战略可能会对我们有阻碍作用,压抑我们的成长机遇。他说GE有众多的高智商管理人员,这些人足以聪明到把他们的市场定义得非常狭窄,狭窄得他们可以稳稳当当地保持住“数一数二”的位置。

      像通常一样,这个班把他们在克罗顿维尔的学习体会和各项意见向1995年6月的公司管理会议做了汇报。当时我刚做完心脏手术,正在恢复身体,因此我没有听到他们的汇报。直到9月份,该班上的几个学员来到费尔菲尔德,我才从他们口中了解到这些内容。

      学员们制作了8个示意图,其中一个图的内容就来自那位上校敏锐的洞察力,该图演示了如何重新定义市场份额。在图上,学员们推荐了一个“思维定式变革”的方案。他们认为,我们需要对现行产品市场全部重新定义,从而使得没有一家企业的市场份额超过10%。这将迫使每一个人以全新的态度看待他们的企业。这是一次极其重要的拓展思维的实践,也是我们在拓展市场方面的一个重大突破。

      在将近15年里,我一直不断地强调在每一个市场上占据“数一数二”位置的必要性。现在,这个学习班的学员却在告诉我,我的基本理念之一阻碍了我们的进步。

      我告诉他们:“我喜欢你们的想法!”坦白地说,我也喜欢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展示到我面前时流露出的那份自信。

      这才是最好的无边界行为。

      在一个定义狭窄的市场上占据很高的份额,这样一件事给人的感觉应当是不错的,而且从图表上看,自己似乎也蛮伟大的。但是,学员们是对的:我们被现行的战略束缚住了。这再次证明,任何官僚主义都会把你所追求的任何美好事情统统搞砸。

      我接受了他们的思想,而且,两周以后,在10月上旬的高级管理年度会议上,我把他们的思想融进了我的总结发言中(见下页)。

      我在1995年10月GE高级管理年度会议上的总结发言草稿

      “要做到这一点,你们必须睁开自己的双眼,盯住每一个发展机遇。也许,我们对‘数一数二’或者‘整顿、出售或者关闭’的强调束缚了你们的思维,限制了你们的视野。”

      我要求每一个公司都要重新定义他们的市场范围,给出一到两页的“崭新思考”,并在11月份的第二次业务计划回顾会议上把它们提交上来。

      通过这种更广阔的市场视野,我们改变了自己的成长速度,也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使我们更加雄心勃勃地在服务领域进行扩张。1981年,GE自己给出的“市场定义范围”是1 150亿美元;今天,我们进入的“市场定义范围”是1万亿美元,这给我们提供了更大的成长空间。举例来说,在医疗系统方面,我们过去衡量市场份额只考虑诊断造影设备市场,现在我们则用整个医疗诊断设备市场来衡量,包括所有的服务设备、放射线医疗技术以及医院信息系统。

      电力系统公司过去把它的服务业务主要看做是供应备用设备以及利用GE的技术进行修理。按照这种定义,我们在价值27亿美元的市场中占据了63%的份额。这个结果看起来相当好,简直是太好了。但是,如果我们重新定义市场,把整个的发电厂维修都包括进来,那么电力系统公司将只在170亿美元的市场中占据10%的份额。

      如果你继续把市场定义的范围扩大,把燃料、动力、存货、资产管理以及金融服务都包括进来,那么,你所处市场的潜在价值就有1 700亿美元之巨,我们在其中拥有的份额仅仅是1%~5%。

      又一次,重新定义市场的行动打开了我们的眼界,点燃了我们的雄心。

      在此后的5年里,GE的主营业务增长速度翻了一番,尽管业务种类还是那些,但都注入了新的活力。我们的营业收入从1995年的700亿美元增长到了2000年的1 300亿美元。导致GE成功发展的因素有很多,但是,这一新的思维方式无疑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我由衷地喜欢这个故事:我们向克罗顿维尔的学习班提出挑战,而他们最终在宾夕法尼亚陆军军事学院的上校军官那里发现了这个伟大的理念。

      这是最好的无边界行为。我们的员工真正是在“找一个更好的办法”,而且正是它使得GE与世界上其他公司区别开来。你可以用成果来衡量这一点,我们的营业利润率从1992年的11.5%增长到了2000年创纪录的18.9%;在我们的工业部门,我们的流动资本周转率从4.4提高到了2000年的24,这也是创历史纪录的数字;我们的营业收入达到1 300亿美元,净收入为130亿美元。

      无边界的理念帮助我们很多平凡的人做出了绝不平凡的事业。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53

第三部分 商海沉浮
惟我独尊(1)

      “我的天哪,杰克,你还要干什么?把麦当劳买下来吗?”
      那是1986年4月,我在奥古斯塔高尔夫球场的第3洞发球时,四五个人在第7条球道上同我的说笑。当时我们宣布购买RCA已经过了4个月,而且我刚刚买下了华尔街最老的投资金融公司之一—皮勃第的基德公司(Kidder)。

   

      他们不过是在说笑,但的确有些人对我们最近的决策不以为然,至少有3位GE董事会成员对此不很热心,包括两名在金融服务界经验最丰富的董事—花旗银行(Citibank)董事长沃尔特·里斯顿(Walt Wriston)和摩根公司(J. P. Morgan)总裁卢·普雷斯顿(Lew Preston)。他们同当时的Champion International公司董事长安迪·西格勒(Andy Sigler)一道警告我说,这项业务与我们从事的其他业务有很大的不同。

      “人才天天都在坐电梯,上上下下的,一转眼就会跑,”里斯顿说,“而你买下的不过是一堆家具。”

      1986年4月,我在堪萨斯城的一次董事会上据理力争,最后博得了大家的一致首肯。

      这是狂妄自大的典型表现。自1985年成功收购RCA、1984年成功收购安裕再保险公司(Employers Reinsurance)后,我有点收不住了。说实话,我已经目中无人。虽然从内心深处讲,我还在摸索公司的一种正确“感觉”,而在公司收购的前线,我自认为没有自己办不好的事情。

      不久,我就应当认识到,自己这一步迈得太大了。

      收购基德公司的理由非常简单。在20世纪80年代,LBO(举债收购)大行其道。GE的资金已经在LBO热潮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曾在过去的3年里为75家公司的收购提供资金支持,包括早期LBO的一个成功案例—比尔·西蒙(Bill Simon)和雷伊·钱伯(Ray Chamber)并购吉布森贺卡公司(Gibson Greeting Cards)。

      我们开始厌倦筹集所有的资金、承担所有的风险而眼巴巴地看着各个投资银行将大把的前期费用收入腰包。我们考虑的是,基德公司可能会给我们一个契机,以便获得更多的生意,进入新的分销渠道,而不必再向华尔街的某个中介机构支付昂贵的费用。

      完成收购8个月后,我们发现自己卷入了一桩震动华尔街的前所未有的公共丑闻。基德公司的明星级投资银行家马蒂·西格尔(Marty Siegel)承认向伊凡·博斯基(Ivan Boesky)出售内部股票信息,以换取成箱的现金。他还承认,基德公司曾经从高盛公司的理查德·弗里曼(Richard Freeman)那里非法获取情报用于交易。他承认了两项重罪指控,并配合美国律师鲁迪·吉里安尼(Rudy Guiliani)开展调查。

      结果是,1987年2月12日,全副武装的联邦警探拥进了纽约汉诺威广场10号的基德公司办公室。他们对套汇部经理理查德·威格顿(Richard Wigton)进行搜身检查,铐上手铐并带离了大楼。他们还以涉嫌内部交易的罪名逮捕了另一个曾在基德公司做套汇人的蒂姆·泰伯(Tim Tabor)和高盛公司的弗里曼。对威格顿和泰伯的指控最终撤销了,而弗里曼将被判入狱4个月、罚款100万美元。

      虽然非法交易发生在GE收购基德公司之前,但是作为新主人,我们却被迫承担法律责任。犯罪嫌疑人被捕后,我们便开始调查,全面配合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和吉里安尼。调查显示,公司的控制系统漏洞百出。基德公司的董事长拉尔夫·德农西德(Ralph DeNunzio)与该丑闻没有任何牵连,但是,显然西格尔享有很大的自由度。

      西格尔彻底掌控了股票交易部分,当他要求风险套汇人进行某项交易时,几乎没有人会提出疑问。他还有一个导致他罪行败露的怪癖之一:他将收到的每一张粉红色电话留言单都保存在文件柜里。有了这些留言单和基德公司的详细电话记录,要勾画出西格尔的交易情况并不十分困难。

      吉里安尼完全可以吊销基德公司的营业执照并令其关掉,但他要求我们解雇大部分高层管理人员。当时GE的一名副董事长拉里·博西迪用了几个周六的上午与吉里安尼协商解决办法。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支付了2 600万美元的罚金,关闭了基德公司的套汇部,并同意改进控制和流程体系。而在我们进行这些工作的同时,拉尔夫·德农西奥以及数名关键性人物决定辞职。

      至于高级管理层,剩下的不过是里斯顿曾经告诫过我们的—只是家具而已。于是,我们不得不着手寻找能够重建公司信任的人物。我想到的最理想人选是赛·卡思卡特。此人精明能干、忠心耿耿,是一个我完全可信赖的人。赛在GE的董事会任职15年,曾经担任过伊利诺伊工具厂的董事长。

      我往芝加哥打电话找到了他,谈了我希望他来主持基德公司工作的想法,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无法叫人振奋。

      “你那糨糊脑袋出了什么毛病?”他问道。

      “赛,你听好了,要么我过去找你,要么你来纽约,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

      几天以后,我和拉里·博西迪在纽约的一家意大利小餐馆跟他会面。赛在一张黄色的便笺纸上罗列了15条理由来证明我出的是馊主意,他还列出了6个他认为比他更合适负责这项工作的人选。我看了看他写的东西,把纸揉成了一团。

      “赛,我们遇到的问题很严重,而你是惟一能够帮助我们的人,”我说,“我们必须稳定局势,让基德公司回到正轨上来。这项工作至多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你和考琪在纽约将会有一次了不起的经历。你要退休还太年轻了。”

      我的劝说辞恐怕比这要多得多,因为我和拉里太需要他了。赛最后同意回家与妻子考琪谈一谈。幸运的是,考琪对来纽约感到兴奋无比,而赛也想帮助我们。几天以后,他回电表   

    示同意接受这份工作。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55

第三部分 商海沉浮
惟我独尊(2)

      5月14日,也就是吉里安尼撤销对威格顿和泰伯起诉的第二天,赛作为基德公司的CEO和总裁走马上任了。拉里·博西迪于上午10点整通过基德公司的内部广播系统宣布了这项变化。对此,并不是所有人都举双手欢迎。《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文章引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基德公司官员的话说:“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一个脚踏实地干活的人。”
      我们遇到的问题之一是,马蒂·西格尔并非一个简单的贪钱贪出丑闻的人,而是基德公司的明星人物。他不仅相貌英俊,温文尔雅,在这个职位上获俸禄最丰,而且还是华尔街投资银行家中的佼佼者。

      媒体称西格尔是“基德特许经营”,他也是基德公司中许多交易人崇拜的偶像。由于对两项内部交易指控认罪,西格尔支付了900万美元的罚金,并被判处两个月监禁,缓期执行。至于为什么他已经拥有了那么多还要与博斯基和不干不净的钱搅在一起,则是所有人心中的不解之谜。

      基德公司中有不少员工靠西格尔的特许经营为生。失去了这个特许权的同时,公司的士气也一落千丈。赛在公司中的进展逐渐深入下去时,发现情况不很妙。当他问及采购问题时—一种任何一个生产部门的人都会问及的问题,谁都不知道这个部门的负责人为何许人也,也不知道这个部门在哪里。奖金机制也是随心所欲。拉尔夫通常是与公司的上层人物坐下来,一个个地谈判年终奖金的数量。

      说实在的,看到基德公司的奖金数额,我们大多数人都目瞪口呆。当时,GE全公司一年的奖金总额为1亿美元,而公司的利润为40亿美元。基德公司的奖金总数要高出许多,达到1.4亿美元,而公司盈利仅仅只有我们的1/20。

      赛记得,在基德公司员工拿到奖金支票的那天,公司简直在一个小时内就“人去楼空”了。“你就是放一发炮弹,也炸不到一个人。”他告诉我。他们大多数人的生活习惯已经全部依赖这些年终奖金了。这是一个我和赛都感到陌生的世界。

      当赛第一次做奖金计划时,他让基德公司的每一个人都提交一份各自当年所取得成就的清单。然后他便发现,同一笔交易中总有6个人声称自己是起到主要作用的功臣,每个人都认为是自己促成了该桩买卖。这种态度典型地说明了问题的实质:这是一种权利型公司文化氛围,每个人都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老天会在什么地方垂青于我们是个运气问题,这个说法在华尔街是最贴切不过的了。说起平民致富的情况,无论从人数还是从金额上看,华尔街都超过了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自然,这里有明星级人物,他们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应得的,而他们身边的人们却完全不同。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在华尔街,人们才会把10万美元的加薪视为小费。

      当你把一张1 000万美元的支票递给某人时,对方可能会瞪着你说:“1 000万?街上那家伙刚刚拿了1 200万!”而“谢谢”的字眼在基德公司几乎是听不到的。

      好年头疯狂花钱就够糟的了,遇到坏年头,我简直要疯了。这个时候,人们就会争辩道:“是啊,这一年的确不容易,但你至少应该按去年的标准给他们,否则他们就会跳槽上街对过去了。”

      这个地方玩得最好的是“我们赢、你们输”的游戏。

      华尔街当年的情况应该是好一些的,因为那时各个公司都是私人的,股东们都在玩自己的钱,而不是“别人的钱”。“群策群力”和团队精神是天方夜谭。如果你从事的是金融投资或是贸易,而你的部门当年干得不错,那么整个公司如何就无关紧要了。他们要得到他们的那一份。

      在这个地方,救生船总能把百万富翁成功地送到彼岸,虽然泰坦尼克号沉入了海底。

      赛在基德公司的日子非常艰难。他改善了控制体系,雇用了一些好员工。1987年10月,也就是他上任5个月后,股票市场崩溃了,基德公司的贸易利润消失了。那一年,基德公司亏损达到了7 200万美元,我们不得不将5 000人的员工队伍削减约1 000人。

      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基德公司与GE之间的公司文化差异之大是显而易见的。我悔不该当初没有听取董事会上的反面意见。我想脱离困境,但要寻找一条不会输个精光的脱身办法。我希望在卖掉公司之前能够取得一些成果。

      赛也想脱身。他在公司的影响力很稳定,但就职两年后,他感到基德公司需要的是一个永久型领导人。我们雇用了一家猎头公司来找人替换赛,但未能如愿。

      我和拉里问当时在GE金融服务集团任执行副总裁的老朋友迈克·卡彭特是否愿意掌管基德公司。我和丹尼斯、拉里是在20世纪80年代末认识的迈克,当时我们在努力收购坐落在芝加哥的一家有轨车租赁公司—全联盟公司(TransUnion)。那笔生意我们输给了鲍勃(Bob)和杰伊·普里茨科(Jay Pritzker),但认识了迈克,他当时在波士顿咨询集团工作,刚刚完成对全联盟公司的战略分析。

      1983年,我聘请他负责GE的业务开发。迈克在RCA交易中是个重要角色,在GE金融服务中负责我们的LBO业务时也干得非常漂亮。他希望独当一面,便于1989年2月同意接受基德公司这个他知道非常艰巨的任务。

      赛又待了几个月,帮助迈克接任。迈克继续着赛的努力,即树立公司一盘棋的风气。他还为基德公司的每一个公司制定了明确的经营战略。结果,利润回升了,基德公司由1990年   

    亏损3 200万美元的局面一举改观,1991年获利4 000万美元,1992年获利1.7亿美元。

      我们还是想抽身出来,便与美国Primerica公司的桑迪·韦尔(Sandy Weill)开始接洽。我们已经接近成交,眼看就要彻底摆脱了,然而,在1993年阵亡将士纪念日假期期间,谈判破裂了。那个周末的星期五,我和桑迪原则上达成了一致。我们都觉得在华尔街谈判要速战速决,可能的话就在周末期间完成,以免走露风声,否则你就会很快失去自己的员工而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当时的首席财务官丹尼斯·戴默曼周末期间就最终协议进行谈判,同时与去了楠塔基特的我保持电话联络。

      我原计划在阵亡将士纪念日返回,最终完成与桑迪的交易。

      然而,事与愿违。等我返回时,显然我们已经不可能按照刚开始谈判时商谈的那样成交了。桑迪通过大量收购公司建立起了一个企业王国,因而打了美国商界最漂亮的一仗。我是他最疯狂的崇拜者之一,但与他谈判却异常艰难。到了星期一,那个将使我们完全脱身的交易方案已是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了。

      那天晚上,我花了几个小时时间,试图使谈判回到原来的起点。几番努力之后,我发现已是毫无希望,便走下大厅对桑迪说:“这笔买卖对我们不合适。”他露出一丝微笑。我们握了握手,从此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

      美国Primerica交易失败后,迈克返回他的岗位,我们则从前台消失了。1993年,利润达到了2.4亿美元,局面似乎稳定了下来,至少我当时是这么以为的。

      ·

      1994年4月14日星期四的晚上,我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去度个周末长假,这时迈克打来了电话,是那种你一辈子都不想接到的电话。

      “我们遇到麻烦了,杰克。”他说,“一个交易者的账户里出现了我们无法确认的3.5亿美元的窟窿,而他已经失踪了。”

      我当时还不知道谁是约瑟夫·杰特(Joseph Jett),但后来几天了解到的情况是我不情愿知道的。卡彭特告诉我,杰特负责公司的政府债券业务,已经多次虚报业务量以提高自己的奖金收入。伪造的业绩表面上使基德公司的报表收入大大上升。要清理这堆“垃圾”,我们将不得不用第一季度的收入来冲抵看起来是3.5亿美元的亏空。

      迈克给我的消息叫我痛心疾首:3.5亿美元!我简直无法相信。

      这一打击太沉重了。我冲向浴室,吐得天昏地暗。我给已经在机场等我的简打了个电话,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她,并叫她回家。那天晚上,我给在克罗顿维尔教课的丹尼斯·戴默曼打了个电话。

      等他拿起电话,我告诉他:“这个电话是你的噩梦。”

      事实上,这是我自己的噩梦。从一开始并购基德公司,我就铸成了大错。起初,这只不过是有点头疼、有点尴尬的问题,谁料到现在发展到了这步田地。

      丹尼斯带着一个8人小组赶到基德公司办公室,开始周末的连轴作业。我没有多少可以做的,因为他们做的是硬邦邦的审计工作,检查收支账目。我坐在电话旁边,等待丹尼斯的最新消息。如果我也赶到了那里,我可能会把他们逼疯的。

      到了星期日下午,我不得不亲自去看一看。我赶到后,丹尼斯和迈克说,他们可以肯定报表上的收入数字是假的。我们还没有获得所有的资料,但因为两天后就要发布我们第一季度的收入情况,所以他们确信我们需要将3.5亿美元的非现金资产做冲销处理。

      我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试图弄清楚数亿美元的钱究竟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消失的。这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但我们显然对于这种业务的了解太不够了。后来我们才发现,杰特利用基德公司电脑系统中的一个纰漏钻了空子。

      那个星期天的晚上,我给GE的14位业务领导人拨了电话,通报所发生的一切,并向他们一一致歉。我沮丧透顶,因为这一突发事件会打击股票价格,伤害到GE的每一位员工。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57

第三部分 商海沉浮
惟我独尊(3)

      我为这一灾难的降临自责不已。
      在此之前的那一年,也就是1993年,杰特的虚构业绩达到了基德公司固定收入部门的近1/4,还因此获得了当年基德公司“最佳员工”的称号。我们也批准了迈克关于给杰特发放900万美元现金奖金的请示,即使在基德公司,这也算得上是巨额奖励了。一般情况下,我一定会全面过问此事,我会深入调查一个人怎么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并且坚持要会见他。但是,我没有那么做。

      这全是我的错,因为我没有提出我通常会问的“为什么”之类的问题。事实证明,基德公司文化与我们的差异,绝不亚于基德公司员工眼中的GE。

      我们的业务领导人对这次危机的反应典型地体现了GE的公司文化。尽管季度性财务结算已经完成,他们中许多人还是立即提出为基德公司填补亏空。有的说他们能从自己管辖的公司中另外筹集1 000万美元,有的说2 000万美元,有的甚至许诺3 000万美元,用来填充这个窟窿。虽然为时已晚,但是他们这种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愿,与基德公司人员找出的各种借口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们不仅没有出来填窟窿,而且还怨声不断,嘀咕着这场灾难会对他们的收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会把一切都毁了,”有人说,“我们的奖金打水漂了,那我们怎么能留住人呢?”两种企业文化及其差别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我没做,从来没有看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没跟他说过话。”好像大家谁都不认识谁,或者都不为别人工作。

   

      简直令人作呕。

      那天晚上,我们开除了杰特,并将另外6名员工调离。夜里,我回到家后告诉简要“夹着尾巴做人”,因为我们将度过一个漫长而艰苦的时期。

      “媒体会对我穷追不舍的,等着瞧吧。”

      残酷的报道铺天盖地。我再一次由一名王子沦为猪猡。在一年的时间里,我们无数次出现在《华尔街日报》头版靠右手的地方。《时代》杂志给我起了个新的绰号,叫“瓮中杰克”(Jack in the Box)。《新闻周刊》一名作家声称“你能听到立柱裂开的声音”。

      《财富》的封面故事在评论这场灾难时,可笑地下了定论:基德公司的丑闻要归因于GE的管理不善。这真是胡扯!基德公司的问题仅限于基德公司。这都是由于聘用了一个小人,而控制力度也不够。

      基德问题的内部调查工作由加里·林奇(Gary Lynch)领导。林奇曾是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执法官,后来加入了戴维斯·波克-沃德威尔公司(Davis Polk & Wardwell)。在GE审计人员的鼎力支持下,他发现,问题的主要原因在于忽略了杰特的业务。林奇报告中说,对异乎寻常的业务利润的多次质疑“要么得到的是不正确的解释,要么被忽视,要么被回避……而随着利润率的提高,对杰特活动的怀疑常常被打消或藏在肚子里”。

      在基德公司,固定收入部成了摇钱树,取得的利润超过了公司的总利润。对于他们所说的话,公司言听计从,没有什么人怀疑到他们获得成功的基础是什么。在华尔街,有此教训的并非我们一家。迈克尔·米尔肯-德雷克塞尔·伯恩汉姆(Michael Milken and Drexel Burnham)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是,像弗兰克·扎布(Frank Zarb)和皮特·彼得森那样的顶级领导人也在为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的交易优势而苦苦挣扎。我们不乏前车之鉴,但是我们没有汲取他人的教训。

      后来,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名行政法官发现,杰特在基德公司的营私舞弊行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卡萝尔·福克斯·福拉克(Carol Fox Foelak)法官发现,杰特用误导和自相矛盾的解释故意欺骗了他的上级主管、审计人员和其他人。她下令禁止杰特与任何经纪人接触,并判他支付罚金840万美元。

      基德公司给我们带来了数年的麻烦,还使我们损失了一些最优秀的业务领导人才。到了1994年6月中旬,我不得不辞退我的朋友迈克·卡彭特。这是我做出的最艰难的决定。迈克是一位出色的业务管理人才,是他向杰特问题发起攻击的,而这个问题并非因他而起。

      他是这一丑闻的最大受害人。媒体非要他的命不可,否则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就不会休止。我和他长谈了一次,最后我说:“他们是不会罢手的,除非你离开。”他表示理解,并表现出了君子风范。杰特的顶头上司埃德·赛鲁罗(Ed Cerullo)—基德公司固定收入部的主管领导,在迈克离任后几周也辞职了。

      为填补迈克的空缺,我们临时将丹尼斯·戴默曼调到基德公司,任董事长兼CEO,同时调GE金融服务集团的另一位精明的老将丹尼斯·内登任总裁兼首席运营官。

      4个月以后,也就是1994年10月,我们终于达成协议,以6.7亿美元的价格卖掉基德公司,外加购买佩恩·韦伯公司(Paine Webber)24%的股权。皮特·彼得森再一次扮演了重要的角色。GE金融服务集团与佩恩·韦伯公司的CEO唐·马伦(Don Marron)之间的谈判曾在10月初的一个周末破裂过。

      我致电给唐,看看还能不能重新达成一致。唐请来了他多年的朋友皮特作为这笔交易的顾问。我和唐并不十分熟悉,因此皮特成了谈判中的关键人物。我和皮特、唐、丹尼斯之间很快达成了原则上的一致,并握手成交。接着,我要去亚洲进行一次商务旅行,为期10天,由丹尼斯负责最终谈判。这期间,皮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以解决几个障碍问题。我记得有一次是在凌晨3点,当时我在泰国。

      大约用了10天的时间,我们的买卖成交了,从此我们4人之间的友谊从未动摇过。

      这个故事的结尾有点戏剧味道。2000年年中的一个星期五下午,我正打算离开办公室,皮特给我打来了电话。

      “杰克,对不起这会儿打扰你,”他说,“不过我是想让你过个愉快的周末。”

      皮特说,他和唐已经达成协议,将佩恩·韦伯公司以108亿美元的价格卖给瑞士银行UBS。“我们刚刚为你挣了20多亿美元,希望你能同意。”

      “这是让我过一个他妈的好周末?”我嚷道,“你他妈的让我一年都好过了!”

      唐和他的一班人马以及基德公司的几个关键人物一起使交易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一成功使我们从买下基德公司到出售佩恩·韦伯公司为止的14年里,最终平均每年获得税后回报10%。这绝不是金钱方面的成功,但最终结果要好过其他一些项目。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19:58

第三部分 商海沉浮
惟我独尊(4)

      然而,不论为了多少钱,我们都不愿意回头再经历一次这样的过程。
      ·

      基德公司的经历使我永生难忘。公司文化很重要,的确很重要。20世纪90年代末期的网络热潮中,GE金融服务集团证券部的几个人享受着成功的喜悦,如同在自己的客厅做短线操   

    作的人们。他们表示,只要他们能够拥有一些他们用GE的资金投资的证券,他们就决不离开GE。

      我让他们看得远一些。有些人听从了我的劝告,媒体也在煽动我们,声称我们没有“随波逐流”。我们没有跟随新经济的步伐,“完全置身事外!”

      于是,我在10月份的一次高级会议上指出,在GE只存在一种货币,那就是GE股票。虽然业绩表现的不同意味着不同数量的股票,但是大家都是在一条船上。然而,同一种公司文化、同一种价值观和同一种货币并不意味着同一种风格,GE的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个性。

      由于同样的文化差异的原因,我放弃了看上去不错的战略投资项目—购并硅谷高科技公司的机会。我不想用20世纪90年代末期开始发展起来的文化来污染GE。公司文化和价值观念的意义太重大了。

      自信与自负之间仅一步之遥。这一次,自负站了上风,给我上了一堂终身难忘的课。

      我在一次讲话中指出:在GE只存在一种货币,那就是GE股票……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20:00

第三部分 商海沉浮
能屈能伸(1)

      1945年,我住在马萨诸塞州的塞勒姆。一天,我爬上楼梯去我父母住的二楼卧房,只听到妈妈在哭泣。这是儿童时代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之一,那年我才9岁。在那以前,我还从来没听见妈妈哭过。我走进门,看到妈妈站在厨房的熨衣板前,一边给我爸爸熨烫衬衫,泪水一边哗哗地往下淌。
      “噢,老天啊,”她说,“富兰克林·罗斯福死了。”

   

      我惊呆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总统的死会让妈妈那么伤心,一点也不明白。但是,18年后肯尼迪被暗杀时,我的内心也涌起相似的感觉,两眼死死盯着电视。

      母亲对罗斯福的死有那样的反应,是因为她从心底里相信是他拯救了我们的国家,拯救了我们的民主。她信任他,信任我们的政府。我父亲也是如此。他们两人都相信,政府服务于人民的意志,保护着它的公民,总是做正确的事情。

      许多年来,我有着父母那样的信任感,但是那种信任感已经数次受到了严峻的考验。我近距离观察过政府,有对的,有错的;有好的,也有几乎是邪恶的;有诚实勤奋的公仆,也有政治利益至上、阴险狡猾、自私自利之徒。

      我见到过糟糕的政府做错过许多小事,而我遇到的第一件大事发生在1992年。

      当时,我正在南加利福尼亚的佛罗伦萨开董事会。这时,我们的总顾问本·海涅曼把我拉到一边。他告诉我,《华尔街日报》会在第二天,也就是4月22日,

      报道一场官司。原告是去年11月被开除的一名GE副总裁埃德·拉塞尔(Ed Russell)。

      这可不是一场因不当解雇而引发的寻常的官司。曾经负责我们在俄亥俄州的工业钻石业务的拉塞尔指控我们与南非的德比尔斯(De Beers)合谋操纵钻石价格。他声称,他被开除的原因是因为他对老板格伦·海纳(Glen Hiner)与德比尔斯之间关于操纵钻石价格的一次会议表示了不满。

      那天下午,我离开董事会议,与本和我们的公共关系副总裁乔伊丝·赫根汉一起开会商议。我知道拉塞尔在撒谎。一方面,GE塑料的领导人格伦·海纳的诚实正直是毋庸置疑的;另一方面,拉塞尔被开除的原因是他个人表现方面的问题。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在一个关键的时刻,我曾经写信给他的老板,告诉他拉塞尔必须走人,而这一点连拉塞尔本人也不知道。

      1974年,他作为战略策划人员加入GE后不久,我就遇见了他。他在我们的灯泡业务中被提拔上来,并于1985年成为GE超级磨料部门的总经理。这正是我们工业钻石业务的品牌。我对这部分业务非常熟悉,因为在70年代初,我在匹兹菲尔德管理过这项业务。起初,拉塞尔工作干得不错,公司收入和利润的增长比较可观。但是,1990年,他遇到了惨败,利润从上一年的7 000万美元下降到

      5 700万美元。

      1991年期间,拉塞尔的问题还在继续,业绩没有改善,而且他在一系列审查中无法向他的上司—负责我们塑料生意的格伦·海纳,做出解释。我为此忧心忡忡。多年来,我一直是支持拉塞尔的,而且当时也是我批准他担任GE超级磨料总经理的。

      但是到了9月,我和海纳在匹兹菲尔德对拉塞尔做了最后一次审查。他完全不能够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他还说他不打算回答有关他负责的业务中的一些直截了当的问题,因为他认为那不是会议的目的。我的财务分析师鲍勃·尼尔森当时也在场,他与我一样对拉塞尔的回答感到非常吃惊。

      第二天,我给格伦·海纳写了一张便条,总结了头一天的会议情况。在纸条上面,我写了我的看法:拉塞尔“7月份的表现愚蠢至极,而昨天他好像表现得完全失控……拉塞尔必须走人”(见下页)。

      过了一个月,海纳打电话叫他回到匹兹菲尔德,并于11月11日将他开除了。

      现在,拉塞尔提起了诉讼,并胡乱指控海纳的错误行径。在应诉之前,我想起了我给海纳的便条,并要求将便条给我传真到佛罗伦萨。幸运的是,我的便条上面写得非常清楚,拉塞尔被开除的原因是由于他个人的表现问题,而且是我开除了他,不是拉塞尔捏造罪名控告的目标人物—海纳。

      我指示格伦·海纳解雇拉塞尔的便条

      我和本、乔伊丝给《华尔街日报》和其他记者起草了一份声明,明确表示拉塞尔被解雇的原因是“表现不佳”,而且他还曾多次与GE人员谈话,试图获得更优厚的离职待遇。拉塞尔在多次谈话中从未提及反垄断的问题,他是个被解雇的心怀不满的人。

      第二天的报道带来了更糟糕的消息:拉塞尔已经说服司法部就他关于操纵价格的指控开展刑事侦查。当《华尔街日报》的一名记者向我提到这个问题时,我称之为“纯粹胡说八道”。我们开始了我们自己的调查,请来了阿诺德-波特律师事务所(Arnold & Porter)的律师和温斯顿-斯特劳恩律师事务所(Winston & Strawn)的辩护人来研究这起诉讼案。

      这些外聘律师仅仅用了6周多的时间就得出结论:拉塞尔没有说实话。接下来,我们需要说服司法部。我们提交了调查的结果,并起草了一份“白皮书”,上面列举了拉塞尔证词中严重歪曲事实的12处内容。

      司法部对此置之不理。

猪哼哼 发表于 2007-5-26 20:01

第三部分 商海沉浮
能屈能伸(2)

      1994年2月,我和本·海涅曼到华盛顿去找司法部一位副部长陈述我们的意见。她对我们的辩护毫不关心,而是一心一意地寻求某项指控成立。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为了避免操纵价格方面的指控,她建议我们承认犯有某项重罪,并支付罚金。
      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而政府方面对案子的态度是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我们必须予以全面反击。

   

      当政府有要求时,大陪审团的指控通常是例行公事。我们在华盛顿的会谈过了3天以后,她指控我们和德比尔斯非法合谋操纵价格。她不相信自己的助手,而是用政府的经费外聘了一名律师。

      8个月以后,10月25日那天,法庭审理在俄亥俄州哥伦布的一个联邦法院开庭。辩护团由丹·韦布(Dan Webb)负责,由阿诺德-波特律师事务所的比尔·贝尔(Bill Baer)和GE的内部法律诉讼负责人杰夫·金德勒(Jeff Kindler)提供大力支持。

      辩护团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他们驳斥了政府的指控,而我们完全不需要提供证词。

      12月5日,法官乔治·史密斯(George Smith)在聆听了政府方面的所有证词之后,完全驳回了这个案子。“政府的同谋理论完全不成立。”他说,“政府的指控没有法律依据……即便从完全有利于政府的角度来看待这些证词,也找不到合理的事实”证明GE有罪。

      拉塞尔案件的彻底成功证明了我们应当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斗争。政府并没有什么可指控的,只是下意识地厌恶大公司。在辩护方为自己辩护之前,法官们几乎从来不会在庭审期间就驳回一宗刑事反托拉斯案。但是,我们的这个案子就是如此结束的。我们斗争了3年,在这3年中,每次提及此案,媒体都对我们不利。只有事实告诉我们,我们是对的。

      这是政府最糟糕的状态。他们动用了联邦调查局,找到了一个被开除的雇员,但是却一无所得;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捕风捉影;他们高价聘请了外来的“枪手”—有些政府官员通过这种手段能出名。

      当然,我们也不是尽善尽美。一年以后,在一宗完全不同的案子中,政府做对了。

      这个故事也是从本开始的。1990年12月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他给我家里打电话。

      “你绝对不会相信,”他说,“我们有一个雇员,他跟以色列的一名空军将军一起在瑞士的一家银行开了一个账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我在GE极力宣讲过什么的话,那就是诚信。这是我们的最高价值,具有至高无上的重要性。在每次公司会议上,我在结束自己的发言时从来没有忘记强调要诚信。

      当本在那个星期六给我往家里打电话时,我们只知道以色列报纸上报道的内容以及一名GE员工在那里得到的消息。媒体报道说,我们飞机引擎业务部门的一名雇员赫伯特·斯坦德勒(Herbert Steindler)与空军将军拉米·多坦(Rami Dotan)合谋,从为以色列F-16战斗机提供GE引擎的主合同中将资金抽调出来。

      19个月以后,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标题新闻,收拾完这个烂摊子之后,我们不得不处分了21名GE的主管、经理和雇员,向美国政府支付了6 900万美元的刑事和民事罚款,并在一个国会委员会上作证。我们飞机引擎业务部门的负责人不得不站在联邦法庭上代表公司认罪,而一位GE的副董事长在华盛顿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以恢复我们的引擎业务。

      听到本给我的消息,我差一点背过气去。设想一下你在给一个窃贼付工资的滋味吧。斯坦德勒立即被停职,而当他拒绝与我们的内部调查人员合作时,我们于3月开除了他。我们从威尔默-克特勒-皮克林律师事务所聘请了一批外部律师,以帮助GE的审计队伍进行调查。他们在第二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几乎住在了辛辛那提,那里是我们飞机引擎业务的总部。他们与我们的审计人员一起,调查了合同的每一个过程,与每一个参与者谈了话。他们在9个月的时间里,审阅了35万页文件,与100多名证人进行了交谈。

      结果发现,多坦在斯坦德勒的帮助下,设立了一个虚假的新泽西转包商。斯坦德勒的一个密友拥有这家公司,然后他们用这家公司将大约1 100万美元的资金转移到多坦和斯坦德勒在瑞士银行的联名账户上。多坦是个既苛求又爱威胁人的客户。早在1987年,有些员工就开始对多坦的一些交易提出过疑问。但是,那个空军将军以一个以色列伟大爱国人士的形象出现,能够避开繁文缛节,而斯坦德勒说服了他的上司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只有一位员工故意违反我们的政策而获得了直接的经济利益,那就是斯坦德勒。将他一脚踢出去非常容易,但问题是,另外20名GE员工并没有得到一分钱,而且他们对这个阴谋没有任何意识。这20名员工在GE工作的时间加起来有325年了,有些已经将自己的全部职业生涯—长达37年,都交给了GE。许多人都有良好的历史记录和出色的业绩表现。他们中有两个人还是公司的官员,是我们飞机引擎业务部门负责人布赖恩·罗(Brian Rowe)的好朋友。

      布赖恩在飞机业是个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是个至今仍热爱引擎设计工作的先驱。布赖恩很爱他的手下,对于怎么处理他们,感到非常为难。布赖恩的犹豫不决是可以理解的。除了最后进了牢房的斯坦德勒以外,涉入此案的大多数人都属失察之过,而不是故意的。他们谁也没有从中得到任何个人利益,他们是因为“智”不如人,或者说是懈怠,或者说是忽略了危险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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