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觉得俺爹很jp,但是俺地童年是非常快乐地.天天跟小朋友们出去玩,家里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
有一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我从3年级的时候,家里变成了AA制.
那时还没有"AA"这个说法,我只记得有一点俺爹娘吵架特别凶,俺娘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没办法一个人养家.俺娘还拿出一个存折,说要不以后就一人一半,谁也别上交钱.
俺娘这一生的悲剧就拉开了序幕.
形式变了内容一点没变,家里没有大件要添置,要分的只有买菜钱.
开始俺爹象征性地交一点,的确就是一点,俺娘说不够,俺爹说,那就少买点,反正我就按这个标准吃.
那时俺正在长身体,俺娘怎么忍心降低伙食标准,其实还是自己出大头.没想到有一天俺爹突然连菜钱也不交了.
因为买菜作饭都是俺娘,俺娘也不可能撂挑子不干,就只能看着俺爹每天白吃.
有那么两三次,俺娘不让俺爹上桌,说只做了两个人的饭,想吃饭先交钱.
俺小时候天天看革命电影听革命歌曲,对金钱全无概念,视金钱如粪土.对俺娘的这种行为非常气愤,怎么能为了钱就不让俺爹吃饭呢?于是我就去拿一个大碗把饭菜盛好端给俺爹,并批评俺娘不要斤斤计较,俺娘就哭了.
大家尽情bs我吧.打死我也行.
为了激活这个马甲付出了2元大洋~~~tianya比俺爹地还恐怖~~~~
懂事以后想了想,小时侯俺的确是只管俺娘要零花钱.俺天生有点没心没肺的趋势,不愉快的事情会自动被记忆屏蔽.但有件小事令我记忆深刻到无法忘怀啊~~~
忘了是小学几年级,就是在奶油冰棍还是1毛,雪糕还是2毛的时候,我凑够了8分钱,想着还有2分钱就可以吃冰棍啦,就跟俺爹要.
俺爹问俺要2分钱干什么,俺说买吃的,俺爹说不给.俺撒娇耍赖了好半天,最后俺爹拍拍屁股上班去了.那是星期三下午,不上课,想到出去和小朋友们玩他们都买冰棍我没有,我就没出去.
小时侯精力充沛,我居然哭了3个多小时直到俺娘下班.俺娘听俺说了以后啥都没说,直接给了俺2块钱.俺就屁颠屁颠地跑了.
那时俺可是富人,因为好多同学妈妈都是农村随军的.俺娘出手大方,经常给我2块,有时是5块,也是导致我从小对金钱没什么欲望的原因之一.
现在想想俺娘真是不容易,她不让俺吃苦,不让俺知道俺爹那样,就是不想让俺从小心理有阴影,变成一个见钱眼开地人吧.
事情太多,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还是从俺家转业说起吧.
俺初三毕业那年要转业.这并不是俺爹地心甘情愿的,他是一个特别喜欢权力的人,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干到司令.但是这不是由个人说了算,到了正团这个坎上,就再提不上去了.
俺娘一直希望早点转业.因为部队子弟学校的教育质量实在是很恐怖,俺初中地时候物理,化学,数学,英语等所有老师都是军属~~~基本都是啥中专啊技校毕业的~~~有时候上着上着得凝思10分钟,想想自己在说什么~~
俺虽然贪玩,但成绩还行,参加市里初中统考总有个把科目能拿到前几名.俺娘一直想让俺读大学.那时好多同学家为了娃着想都转业了,不然最后娃基本上只能上个科委中专.2年后被分到祖国各大偏僻地部队里当个小干部.
虽然俺爹娘都是农村地,但是转业时找点关系是可以到管辖农村的那个大城市的.俺爹娘的老家都归某省一个第2大城市管辖,就称为C市吧.当时已经有不少战友回去几年了,表示愿意帮俺爹娘联系到市里头.
但是他们那半年必须要在C市里呆着,方便跑工作.俺娘担心俺一个人,俺爹就说让俺跟着他们在C市上初中,然后直接在那边考试.
俺说好挖好挖,俺以后想考大城市重点高中!!!
然后俺娘就欲言又止地看着俺.
然后狗血的剧情就又发生了.
因为C市消费高,俺家转业正是缺钱地时候,就暂时住在俺娘老家在的那个镇子里,没住在俺爹老家那边是因为实在太远了,还要坐船~~~
俺就跟俺爹娘挤在俺娘一个远亲家里,俺娘让俺叫她三姨,三姨人真的很好,对俺们很客气~~~
俺就每天高高兴兴地到镇子里某中学去上学~~~
上了没一个星期,俺娘终于对俺说了一件影响俺一生的大事.
原来俺不能在C市参加中考.因为俺什么档案关系都在A市.而我也不能回去参加中考,因为教材根本不一样,在这边上着回去考也是个砸,而且C市不承认A市的中考成绩.
俺当时傻眼了.
俺娘说,俺爹不让她告诉俺实话,到时候瞒不住了就让俺复读一年,考不上高中也好,高中大学花钱多,随便上个中专算了.
俺娘哭着对俺说,你长大了,你决定吧,你回去我肯定不拦你,虽然这边不承认那边成绩,但承认你初中毕业,到时候妈妈一定想办法帮你联系进最好的高中!
于是俺第2天早上就爆发了.
在上学的路上,俺跟俺爹大吵了一架.俺声色俱厉地控诉俺爹自私虚伪,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家里的一些事情,对他的看法已经变了.
俺爹说,你有种你就回去,反正老子一分钱都不出!!!
俺头也不回地回去收拾东西了.俺娘又坐了两天火车(感谢铁路部门提速啊)把俺送回家,只休息了一晚上就坐火车回去了,临走给了俺2千元大洋.
然后俺娘又让俺在家务农的大姨来部队照顾我.
那时候双军人一起转业进大城市是非常难的.因为要占政府名额.
俺爹娘有不少战友都是选择错开一年,一个人先回去,一个人等一年再回去,双双进政府部门.关系硬的还能进个工商地税啥的.
俺爹坚持不同意两步走的方针,他的理由有2条,一是让人笑话,二是没人给他煮饭.
所以意味着必须有一个人要进事业单位.俺爹当然要进政府,他一辈子的追求就是当官啊.
俺娘只有同意了.
虽然俺也很讨厌总是把什么错都往男人身上推的女人,但俺也要说,俺娘这被辈子就是被俺爹地拖累了.
俺娘当初在部队,一点也不比俺爹差.年年部队给评三等功,年年拿市里三八红旗手.后来三等功拿到手软,有2次就让给同事了.
本来俺初一还是初二的时候俺娘已经被单位安排去上中级班,回来就提正团,就是因为俺爹提不上去了,2年内必须走人,部队内部一通气,俺娘就没去成.
虽然俺娘没打算一直在部队干,但正团转业是有很多好处的,进机关也容易些,那个时候.现在行情又不一样了.
俺娘也没说啥,就把名额让给俺爹了.
接下来就是俺上高中的问题.因为俺们户口迁到了市内某区,有2个高中可供选择.甲中是省重点,全市最好的学校.
乙中是烂校.
爹地坚持让俺上乙中,因为不用交钱.
妈咪坚持让俺上甲中,因为能上好大学.
上甲中要交4万,俺娘说一人出一半.
俺爹说,你疯了吗,老子一分钱都没有.
正好有个熟人说在甲中有关系,可以少交一万.
俺娘的转业费正好是三万.
当兵那么多年最后就化作这三万,就成了俺地择校费.
来上了甲中,感叹世界真大啊真大,子弟学校一个年级1个班,一个班20个人,甲中真大啊真大,一个年级十几个班,一个班五六十个人.
所以俺第一次考试就考了个几百名,脑袋又哭大了一圈.
俺爹就多了责怪俺娘的理由,交钱上学干啥,一样上不了大学.
俺娘只是安慰俺.别的啥也没说.
后来俺认识了好朋友草草,年级前20名的牛人.这里不得不说到俺地魅力了.俺以前可害羞了,也不主动认识朋友.草草一看到俺就相中了,主动搭讪要跟俺做朋友.
草草说俺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俺想,俺们部队可不是就在那狗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地地方么~~~~~
草草初中就是乙中毕业的.草草说还好俺没去乙中上高中,那里的高中生都不读书,男女滥交,欺负同学,捉弄老师,还有一批地痞小流氓天天收保护费.
俺惊恐地捧住了自己的大脑袋~~~~
俺最怕有人跑出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做哪种选择最好,也并不是每个人在遇到问题之后都能快刀乱麻地解决.
虽然俺也劝过俺娘离婚,但是俺娘下不了决心,俺也不愿意逼她.
高中生活没啥可说,俺一直住校,认识了不少朋友,很愉快呀很愉快.转眼俺就要上大学了,这时候俺的成绩可好多了,模拟考试一般都高出重点线五六十分.
要填志愿了,俺说俺要去北京读书!!!!!俺爹第一个出来反对,而且是强烈反对.理由若干,俺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去北京读书贵,不但学费高生活费高,还要花路费.
俺爹非让俺考本市大学,俺不干,就被俺爹骂不孝.
虽然俺那个时候对钱依旧没概念,但是俺觉着绝对不是象俺爹说的那么穷.俺上高中的3年里,俺家从俺娘单位借的一个70平米的房子搬进了2倍大的房子,俺爹单位还给他配了车.
只是俺娘可怜,进去那个公司半死不活的,一个月啥都加起来不到3千,在这个城市里真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