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太极站在五楼房间的窗口前,认出来进入客家寮的一行人中的寒生,终于等到了,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寒生他们同先前那两个婴儿有什么关系么?荆太极努力的回忆着,他记起了前不久与孟祝祺前往南山村寒生家送红头文件,经过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一个满脸暗瘡的丑男怀中抱着一个皱皮婴儿,会不会就是其中的一个呢?若是,自己抢先一步捉到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寒生,也才创造了接近寒生下祝由散的机会。
他想好便立刻行动起来,下楼来到了客家寮门外,昨晚那狼狗的尸体早已不见了,大概是被什么人拖回去吃了,地下隐约留有一摊血渍。
荆太极快步走进了那家熟食作坊,早上的活干完了,工人们都已离去,只剩下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在做清洁。
“你怎么又来了?操作间不能随便进来的,出去!”那工头认出来荆太极早上已经来过一次了。
荆太极伸出手指抬至唇边“嘘”了一声,然后落下手指一弹,一枚五元硬币“嗖”的一下疾射而出。那工头还没反应过来,胸口膻中穴已中镖,随即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荆太极拾起硬币在手心里,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上了二楼的夹层,夹层内黑咕隆咚的,弥散着一股菌类的气味儿,他自裤袋里轻轻摸出手电筒。
猛然间,他刷的揿亮手电,明亮的光柱射到了一摞香菇大纸箱上,纸箱盖敞开着,干香菇堆里睡着两个婴儿,他们腰背间缠绕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上血迹斑斑。
其中一个小点的婴儿皱皮皱脸,秃而无毛,他认出来了,那正是寒生家丑男怀中抱着的皱皮婴儿。
好机会,事不宜迟,荆太极上前探出手臂就是一抓……
突然间,沈才华睁开了眼睛,瞳孔闪动,瞬间闪电般的跃起,“扑哧”就是一口。荆太极根本未料到婴儿骤然间醒转,而且会迅雷不及掩耳的反击,顿时大吃一惊,好在反应敏捷,将手电筒递到了前面。
耳边听得“咔嚓”一声响,但觉手中一震,手电光一下子灭掉了,黑暗中白影一闪,墙上的一扇木板窗已被撞开,明亮的阳光由外照射了进来,窗台上站着那两个婴儿的身影……
荆太极想都没想,手指一弹,那枚五元硬币裹挟着破空之声朝婴儿的腰间飞去…… 婴儿的身影不见了,打中了么?荆太极不知道,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电筒,前端头部已经被咬扁了,灯泡也破碎了,铁皮上洞穿着几个牙印,太可怕了,难怪那条大狼狗会一招毙命呢。
荆太极甩掉手中的破手电筒,扒到窗台上向外看去,远远的望见那两个婴儿已经越过了几个房顶,撅着小屁股正在朝正南的方向逃窜。
荆太极回身跳下二楼夹层,快步走出熟食作坊,追踪而去。
跑过了两三条横巷,他终于发现了正在平房顶上跳跃如飞的婴儿,前面已经到了九龙城寨的最热闹的小广场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快看!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发现了趴在一个高高的灯箱广告牌上喘着气的婴儿。
人们“呼”的一下子聚拢了起来,仰望着广告灯箱的上面,惊奇的看到了两个婴儿,一个驮着一个,中间缠绕着绷带,游客们指指点点,其中还有一些外国人。
“why?”一个西方游客不解的问道。
荆太极挤过人群,万分的恼火,这下子麻烦了,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婴儿呢?
“瞧,那两个婴儿身上还有血迹呢!”有人尖声喊叫了起来。
“赶快报警!”有人镇定的说道。
沈才华眼睛朝下面望着,瞳孔不停的在收缩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已经吓慌了。
有一个热心的年轻人,顺着一根灯柱向上爬去,试图接近婴儿。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屏住了呼吸眼盯着那人徐徐攀上的身影。
终于,那人攀到了灯柱的顶部,轻轻的将手伸向了沈才华,准备抓住绷带,救他俩下来。
人们紧张的望着,眼睛都不敢眨,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沈才华身子往后缩着。
此刻,出现了令人们大吃一惊的一幕,皱皮女婴突然发难,“啪”的啐出一口粘痰击在了年轻人的面门上……
那人措不及防,一愣之下双手把持不住,竟然从柱顶掉了下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远处传来了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有人高呼:“好了,消防队来了。”
人们平静了下来,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十余名雄赳赳的香港消防队员,身背绳索,扛着梯子,带着气囊跑步来到了现场,迅速的拉起了一道警戒线,沿着灯箱广告铺起了气囊,充足了空气,以防婴儿不慎跌落。
几名医护人员将受伤的年轻人抬上了担架,送往救护车上。
一名消防队的头头举起了话筒:“小朋友,不要怕,我们是香港皇家消防队,请你们待在那儿不要动,我们马上救你们下来,我再说一遍……”
消防队员们的动作十分的敏捷,梯子一架好,马上就有一位消防员爬了上去,迅速的接近了婴儿。
沈才华黑黑的眼睛盯住了爬上来的消防员,回手一掌,击碎了灯箱的玻璃,小手抓起了一条尖尖的玻璃片,对着消防员,口中发出“嗤嗤”的恐吓声。
碎玻璃划破了他那细嫩的皮肤,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流了下来。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忿怒的叫喊声:“不要逼他!” 一伙扛着摄像器材的人冲了进来,原来是香港丽的电视台的一组摄制人员,正在附近街上拍摄并实况转播当日新闻,发现这边出事,立刻赶了过来,匆匆架设好摄像机并连线转播车,镜头对准了灯箱广告牌上两名婴儿。
那位中年男主持人手持话筒立即开始了突发事件的实况转播:“今天上午,九龙城寨发生了一起罕见的事故,两名婴儿不知何故出现在高高的灯箱广告牌上,香港丽达电视台现在为您实况转播,我是主持人……”
荆太极躲在人群里看到这一切,心中暗道,不好,这样要出事。
环顾左右,人们都在聚精会神的仰望着上面,他悄悄地取出一枚硬币,手指一弹,疾射而出,破空声已经被掩盖在人群的嘈杂声中,那枚硬币击中了消防队员的大腿外侧足阳明胃经的伏兔穴,消防员大腿一麻,身子晃了两晃,便从梯子上一头摔了下来,落在了气垫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嘘声,以为消防员是失足掉下来的。
消防队的头头也感到很没面子,于是又抄起了话筒:“小朋友,请你放下手中的武器,无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也要珍惜爱护自己的生命,请问小朋友,你的妈妈在哪里?”
“妈妈。”沈才华趴在灯箱上,孤独无助的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口中喃喃道。
与此同时,香港岛半山别墅内,刘今墨和师太及老祖坐在客厅里正在看着电视,那年代,香港只有丽达和无线台,他们正在看的是丽达台的新闻节目。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了九龙城寨那个高高的灯箱广告牌,镜头逐渐拉近,屏幕上出现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的画面……
“啊,我的女儿!”老祖大叫了一声。
刘今墨也看到了沈才华,猛地站立了起来,他多少能够听懂一点广东白话。
“九龙城寨发现了他们,我们赶紧去!”刘今墨拉着老祖匆匆忙忙跑出门去,留下师太看家。
山顶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便直奔九龙城寨而去。
稍早些时候,香港西区警署问讯室内,周警司亲自审问的那两个烂仔也招架隐瞒不住,如实地招供了。
他们供认,是九龙城寨测字相士老纪派他们跟踪山顶道911号的主人的,老纪平时落脚在城寨内的客家寮,至于客家寮内的情况,他们只知道住有一个小脚老太婆,听老纪说叫“香江一支花。”
周警司闻言喜出望外,“香江一支花”隐匿江湖几十年了,想不到,今天会栽在我周某人的手里。
事不宜迟,周警司立刻命令何天豪探长带上十几名警员,带好了武器,马上出发前往九龙城寨客家寮,拘捕“香江一支花”及其同伙。
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出了西区警署,一路鸣着警笛,直奔九龙城寨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明月出现在众人面前,身着蓝印花布褂、土布裤,脚蹬一双黑布鞋,明眸诰齿,清纯可人,俏丽之极,大家不由得看的呆了。
“我要同他们一起走。”她说。
老阴婆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气,她一声不响地盘腿坐回到了太师椅上,点燃了烟袋锅,阳公也放下了阿枝的脑袋,戒备的目光移向了这边。
吴道明骤感气氛不对,说了声:“大家有话慢慢说,总有商量余地的,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大厅角落的洗手间里,吴道明一面假装小便,一面迅速的扒拉着寻找生长稍长一点的**,最后发现了四根,一狠心将它们都拽了下来,疼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
他将**握在了手掌心里,心想,看来一场恶斗是躲不过了。
回到了大厅,听到明月正含泪对老阴婆说话:“……我感谢婆婆救了我,但我的心早已有所属,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去找他,一生一世陪伴在他的身边,婆婆,求您成全明月。”
老阴婆冷笑道:“那个黄公子就是夺了你贞操的那个人吧?你中毒不也是吃了黄家的月饼么?你怎么知道他们黄家不会始乱终弃呢?自古以来,天下男人大都见异思迁,个个都是负心汉,不如跟了奶奶,学好了上乘武功,便不怕那些臭男人了。”老阴婆的目光瞥向了阳公,阳公自是佯作不见。
“黄公子不是那种人,他答应过要娶我的。”明月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明月,你对黄建国了解的多么?此人极富心机,黄家居心叵测,甚至还毒杀你的师父无名师太和吴先生,你要三思啊。”寒生诚心实意的说道。
“不错,黄乾穗在饮食中下鹤顶红暗算我和你师父,若不是寒生兄弟搭救,我们早就埋尸荒野了。”吴道明点头证实道。
老阴婆颇感意外的看着寒生和吴道明。
“怎么样?黄家如此阴险毒辣,你还是执意要去送死么?”老阴婆说道。
“这一切是黄乾穗所为,建国肯定是毫不知情的,我要去向他问个明白,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学生,若是知道的话,决不会同意他父亲这样做的。”明月坚持说道。
“老阴婆,只有事实能够转变明月的想法,所以我还是决意将她带走,天道循坏,一切顺其自然吧。”寒生对老阴婆说道,语气坚定。
老阴婆心中恼极,突然一转念,面色一变,说道:“明月,奶奶退一步,以寒生所说为准,他说你走,奶奶我不拦,他说你留下,你不得异议,如何?”
明月清澈的眼睛微笑着望着寒生,点点头,说道:“好。”
老阴婆手按太师椅扶手下面的电门开关,霎时整个房间的电灯全部熄灭,漆黑一片,紧接着老阴婆的嘴嘬起一嘘,一缕关东萨满蛤蟆迷烟如一条黑线,在黑暗中笔直的对寒生而去……
满屋的灯光突然间熄灭,立时一片漆黑静寂,吴道明知道不好了,老阴婆要下手,一时间来不及多想,手一张,一口真气吹出,四根阴锥分成两组,每组两根,在黑暗的掩护下分别向老阴婆和阳公疾射而去……
阳公闻得细细的破空之声将近,“啪”的啐出一大块粘痰,在空中与那两根阴锥相遇,痰中的内力抵消了阴锥的力道,其粘性裹住了那两根失去力度的**,翻滚着摔落在了地上。
老阴婆更是不慌不忙,轻轻一吹,烟袋铜锅里骤然飞出两块小火团,挡住了射向她的那两根阴锥,火苗瞬间引燃了**,发出了一股毛发的焦糊味儿,灰烬散落在了空中。
那股黑烟已至寒生身前,迅速的散开,包裹住了毫不知情的他,烟气一部分被吸入了体内,其余的穿透衣服朝皮肤毛孔钻去。
黑暗中一阵微弱的白光闪烁,静电“噼啵”作响,尸衣护住了寒生的身体,转瞬将蛤蟆迷烟消弭的干干净净。而进入寒生肺部的迷烟对他丝毫没起作用,盖因寒生体内的白陀须乃是辟毒圣物,小小的关东黑巫术又怎能奈何的了。
老阴婆于阴笑声中按亮了大厅内的灯光,寒生站立在原地表情依旧,吴道明偷袭不成,甚感羞愧,他心道,自己任督二脉已通,怎么还这么不济?看来童贞已失,武功大不如从前了。
“寒生,现在听你说一句话,明月是走还是留?”老阴婆想他既已中了自己的独门迷烟,定会按照自己的思维去学舌了,于是心中不停地发出“留”的意念。
不料寒生朗声道:“当然是跟我们走了。”
“你再说一遍。”老阴婆怀疑自己听错了。
“走。”寒生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老阴婆一听大跌眼镜,怎么回事?自己的迷烟竟然没起作用!
明月上前给老阴婆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明月再次谢过婆婆救命之恩,明月就此辞别。”
“慢!寒生说你走,你可以走,但奶奶我并没有说寒生可以走,他的脑子与众不同,奶奶早就想尝一尝了。”老阴婆耍起赖来。
阳公在一旁附和道:“是呀,寒生还是童子呢,其脑鲜甜,绝无老爷们的臊臭气,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寒生怒道:“老阴婆,你竟然出尔反尔,简直是禽兽不如!”
老阴婆把脸一板,喝道:“废话少说,阳公还不动手?”
阳公闻言即刻张口“啪”的啐出一口粘痰,破空直奔寒生人中穴飞来,由于寒生不会武功,而且活吃人脑的滋味要好很多,所以这一口只用了一半的功力。
“危险!”吴道明大吼一声挺身上前,挡在了寒生的前面,伸手朝粘痰抓去。
没想到自己身形甫动,阳公便已察觉,“啪”的一声,第二口粘痰紧接着啐出,用足了十成功力。
吴道明真气贯臂一把抓住了已飞至寒生面门的那口痰,顿感手中粘糊糊的一麻,忽听破空声又至,急忙躲闪,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脸一侧,第二口痰打在了他的右边脸上。吴道明顿觉眼冒金星,半边脸都已麻木,一股恶臭直往鼻孔里钻,挥之不去。
老阴婆哈哈大笑,从太师椅上飘然跃起,手中多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就在此时,“嘭”的一声响,暗道门被撞开了。
“不许动!香港皇家警察!我们怀疑这所房子里涉嫌窝藏走私人口,请配合检查。”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员持枪冲了进来,走在后面的正是周警司。
房子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一名警员发现了阿枝的尸体,大声喊叫了起来:“长官,快来看!”
周警司走到了餐桌旁,见到了阿枝的尸首和打开的脑颅,里面的不锈钢羹匙和吃剩下的大脑,不由得一阵反胃。
他转过身来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以谋杀罪逮捕你们!来,把他们全部都铐上。”
阳公一看见事不妙,擒贼擒王,身形骤然间跃起,凭空抓向了周警司,若有人质在手,就有逃命的机会。
周警司哪里见过动作如此快之人,一时间呆愣住了。
吴道明见状硬挺着纵身一蹿,横在了周警司的前面,被阳公一抓,后心受到重创,他痛苦的抬起脸来……
“老吴!”周警司面对着吴道明的脸,大吃了一惊。
“砰!”一名警员刻不容发的开了一枪,击中了阳公的手臂,撕裂了肌肉,打断了桡骨。
阳公的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气势立刻蔫了,被警员用枪逼住,顺势戴上了手铐。
在枪口的逼迫下,老阴婆也不敢造次,她默默地点起了烟袋锅,将烟雾喷向了空中。
“这老太婆就是你要找的‘香江一支花’吧?”周警司问吴道明。
吴道明忍着剧痛,艰难的说道:“老阴婆的烟有毒……”
周警司大惊,立刻命令道:“赶快灭掉老太婆的烟袋锅!”
一名警员上前拽下了老阴婆手中的烟袋,突然间身子一晃摔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警员见状紧忙用手捂住了口鼻,枪口依旧指向着老阴婆。
“快将老太婆铐起来!”周警司急道。
警员们手捂着鼻子,面面相觑,均不敢贴近这个古怪的老太婆。
寒生走上前,接过手铐,对老阴婆说道:“老阴婆,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报应。”伸手抓住老阴婆手臂,将手铐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一名警员犹豫的望着明月,考虑要不要将这个貌若天仙的姑娘也铐起来。
吴道明告诉周警司,寒生和明月都是他的人。
周警司命令道:“只须逮捕这两个老东西,其他的三人是我的线人,大家先撤到外面空气流通处。”
警察们押着老阴婆和阳公,抬着那个昏迷的警员出了暗道,院子里面的清新空气令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院子内的大树下铐着阿叶,他是最先被抓的。
周警司吩咐留下几名警察等下面毒气散去后进行搜查,其余的人押着三名嫌疑犯返回七号差馆。
“老吴,你怎么会在这里?”周警司将吴道明拉到了一遍,压低声音问道。
“说来话长,回头再说吧。”吴道明喘着气道。
“你这脸肿成这副模样,又受了伤,真不凑巧,今天晚上见面的事都已经约好了……”周警司皱起了眉头。
“我去。”吴道明强忍着说道。
帮忙贴~~
第一百六十八章“妈妈……”沈才华绝望的喃喃细语道。
九龙城寨口处的人们越聚越多,丽的电视台仍在实况转播着,激动的主持人颤抖的声音:“现在灯箱上的婴儿仍在与救援的消防队员们对峙着,我们不知道他们来自何处,不知道他们的家人和亲属在哪里,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得到,两名婴儿的体力似乎已经有所不支。婴儿的嘴唇在动,好像在说着什么话,让我们把话筒递上去,听听他说什么……啊,听到了,他在说‘妈妈’!天哪,他在呼唤他的妈妈!他的妈妈,究竟在哪里?”
出租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到了九龙城寨。
刘今墨和老祖跳下车冲进了人群里,挤到了警戒线旁。
“退后,退后。”消防队人员叫嚷着阻止前拥的人们。
老祖抬头望见了灯箱上皱皮女婴,泪水如开闸般涌出,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去,被刘今墨一把拽住。
“我去。”刘今墨含泪道。
沈才华突然鼻子嗅嗅,脑袋转向了刘今墨所在的方向,瞳孔急剧的收缩调焦,口中疑惑的轻声叫着:“妈妈。”
刘今墨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跨进了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内。
“出去!”消防队头头急忙上前拦阻。
刘今墨恍若不闻,一手在那头头的肩膀上一按,身子腾空跃起约有四五米高,一只手搭在了灯柱的顶端,整个身子悬挂在半空中……
“才华。”他热泪盈眶的轻轻呼唤着,向婴儿缓缓的伸出了手……
人群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嘈杂的喧闹声停止了,每个人都凭息静气,紧张的盯住了那个飞身救婴儿的身影。
丽的电视台的主持人兴奋的大声播报着:“这里是丽的电视台在九龙城寨的现场直播,看啊,一个瘦高的男人上去了!天哪,四五米高,他竟然是直接跃上去的,根本就没用梯子!难道说,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的轻功?市民们,我们今天终于有幸见识到了现实版的轻功,他是那么的飘逸,那么的不可思议……”
沈才华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片,黑黑的眼睛望着刘今墨,“妈妈……”轻轻叫了一声,裂开了嘴巴委曲的哇哇大哭起来。
刘今墨一只手轻柔的将两个婴儿揽进了怀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欢呼经久不息……
荆太极悄悄地溜出了人群,朝客家寮走去,婴儿到了刘今墨这个高手之手,他自忖是难以夺回来的,算了,还是去监视寒生吧,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客家寮的大铁门竟然是虚掩着,奇怪,这可是反常的现象,通过这两天来的观察,那两扇大门从来都是紧闭着的,即使有人进出,也是随即紧锁。
他悄悄贴近大门,自门缝中望进去,看见了一名身着香港皇家警察制服的人,手里拎着一只手枪在院子里溜达。
坏了,出事了,荆太极的头脑飞快的转动起来,寒生他们偷渡来的事情暴露了?还是客家寮本身出了问题,这栋房子神神秘秘的,一定有猫腻,不行,无论如何寒生不能出事,他若有事,《青囊经》就得不到了。
荆太极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回头望望四下里没人,便用手轻轻将铁门推开,同时手指一弹,硬币疾射而出,直奔那名皇家警察的太阳穴而去…… 噗”,那名皇家警察应声倒下。
荆太极闪身进了院子,随手关上了铁门,蹑手蹑脚走入了正房内,手中重新握住两枚硬币,以备不测。
房间内空无一人,他眼睛一扫,来到了屏风后,发现了暗道,于是悄无声息的沿着暗道楼梯而下,最下面一阶的墙壁上有一个按钮,他轻轻的按了一下,然后闪身贴在了墙上。
一个小门开启了,里面透出灯光,听得有人说道:“咦,门怎么开了,我去看看。”随即传来脚步声,一名警员从门内探出头来向外张望着。
荆太极单掌劈下,斩在了那人的后颈上,随着轻微的骨裂声,警员一声没吭的倒下,横卧在门槛上。
荆太极迈步进了地下室。
“什么人!”餐桌旁进行照相取证的警员抬起头来,吃惊的望着他。
荆太极手指一弹,一枚硬币飞出,那名警员甚是机灵,忙举起手中的蔡斯相机一挡,“啪”的一声响,相机的镜头被击得粉碎,举起相机的同时,警员的颤抖的手指触动了快门,闪光灯“刷”的一亮。紧接着,荆太极的第二枚硬币已经飞出,正打在那人的眉中,警员大叫一声仰面倒下,滚落在餐桌底下。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颗子弹紧贴着荆太极的左脸颊擦了过去,火辣辣的一疼,荆太极惊出了了一身冷汗。
“不准动!”两名警员双手各握着柯尔特左轮手枪站在几米远的墙边瞄着他。
荆太极慢慢转身,他知道完了,手中已经没有硬币暗器,相距一丈开外,无法近身格斗,望着两只乌黑的枪口,他无奈的慢慢举起了双手。
“转身靠墙,双手交叉脑后,岔开双腿!”警员命令道。
一名警员上前,冰凉的阿尔特左轮枪口紧抵住他的后颈上,另一名警员上前铐住了他的双手。
大意失荆州啊,荆太极叹了口气,都怪自己太大意,哪知道这下面还有这么多的警察呢?
一名警员倒转枪口,枪把照着荆太极腰间猛地一击,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弯下了腰,一阵痉挛。
“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伤了咱们弟兄。”那警员说道。
“是‘大圈仔’来的吧。”另一名警员说道。
“赶紧呼叫总部,派人增援,有伤员。”警员道。
“6748呼叫总部,九龙城寨客家寮,紧急支援,派救护车,对,有伤员,再重复一遍……”一名警员通过肩上的无线通话器与总部取得了联系。
“增援马上就到。”他说,松了一口气。
“不,他们来不及了。”警员的身后面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两名警员突闻身后有人说话,大吃一惊,急忙回身,面前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瘦老太婆,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你是谁?”警员忙不迭的问道,一面转过枪口。
老太婆冷冷笑道:“你们没必要知道。”说罢,手掌一晃,两名警员不明就里的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瞬间失去了知觉。
老太婆解下警员腰间的钥匙,打开了荆太极铐在脑后的手铐,荆太极诧异的缓缓转过身来。
“师父!怎么是你?”荆太极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老太婆正是鄱阳湖畔山谷中的王婆婆,荆太极的师父,中原祝由科的传人。
“太极,你怎么也像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一般冲动?我在人群里发现了你,就一直跟在了你的后面。”王婆婆嗔道。
“您的两个徒儿?难道我不是您老人家唯一的徒弟么?”荆太极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嗯,就是客家寮里的阴婆阳公师兄妹俩,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婆婆说道。
两人走出了暗道和客家寮,沿着一条小巷子,转了几个弯儿,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平房前。王婆婆掏出钥匙开了门,让荆太极进了屋。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斗室,一个小小的厕所,连厨房都没有,房间里只摆了一张床。
“租的房子,简陋点,反正已经习惯了,你就坐床上吧,太极,你怎么到香港来了?”王婆婆问道。
荆太极把有关寒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青囊经》?嗯,寒生这孩子颇有些奇遇呢,难怪我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与众不同呢。”王婆婆回忆着说道。
“师父,您老人家认得他?”荆太极吃惊的问道。
“自然认得,这孩子根性不错,倒是个可造之材啊。”王婆婆若有所悟道。
“师父,我配置了一包祝由散,准备找机会下手,从他嘴里掏出《青囊经》的秘密。”荆太极充满信心的说道。
王婆婆瞥了他一眼,半晌未言语。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香港了呢?我去谷中找过你。”荆太极问道。
王婆婆幽幽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已经故去三十年了,师父每隔十年都会来香港看看他,过两天就是他的忌日了,祭扫完墓我们就回江西去吧。”
“师父,那寒生的事怎么办?”荆太极急着问道。
王婆婆看着他,缓缓道:“人有奇遇都是天注定的,你怎么可以妄动脑筋设计盗取呢?即使一时侥幸得逞,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师父已经活了逾百年,看到的因果报应实在是太多了,记住,一切顺其自然。”
“是,师父。那阴婆阳公,我的同门师姐师兄,他们可能已经被香港警察抓走了,我们要救他们出来么?”荆太极问道。
王婆婆叹了口气,道:“他们也是罪有应得,多少年了,竟然还在食人脑,伤天害理,随他们去自生自灭吧。”
荆太极心中寻思道,师父你还能活多少年?《青囊经》你是无所谓了,可我荆太极却在乎的很呢,不管怎么说,《青囊经》我是要定了,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挡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入夜,婺源县国营养猪场。
夜已经深了,单身宿舍内,孟红兵仍在灯下,边喝着牛奶,一面孜孜不倦的苦读有关种猪配种方面的书籍,时而抓耳挠腮,兴奋莫名,时而掩卷长叹,唏嘘不已。他为老母猪们鸣不平,它们一年生育三次,每次十几头小猪,一年后被宰杀送上了人类的餐桌,平均每头老母猪每年损失有三十多名子女,而且毫无怨言,依旧吃得香睡得着,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思想觉悟,他想。
老母猪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他合上了书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孟红兵拉开了抽屉,取出在街上买的一只气球,放在口里面吹了吹,没有漏气,然后拿着气球,出门来到了猪舍前。
月光下,他望着猪舍里横七竖八打着呼噜的老母猪,憨态可掬的睡姿,一种强烈的爱意充斥着全身,胯下渐渐肿胀充盈起来。
孟红兵轻轻的趴在了取J器的木架上,鼻子里嗅到了公种猪的那种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毅然决然的将气球套在自己勃起的YJ上,狂叫一声,随即一阵狂泻……
完事后,他举起气球掂了掂,估计里面的JY只有一两多点,遂提上了裤子,然后步履蹒跚的回到了宿舍。
他将气球里面的乳白色液体倒进了茶缸里,太少了,想了想,便又倒了些牛奶掺进去,这样一来,大概就有200多毫升了。
孟红兵满意的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困意袭来,遂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愉悦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来到了猪舍,公猪们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再是凶巴巴的,而是脸上充满了一种敬佩、羡慕的神色。老母猪们围着他欢呼跳跃,他谦虚的对它们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清晨醒来时,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了。孟红兵匆匆穿好衣服,手里端起了茶缸闻了闻,有点馊味了,大概是屋里点了煤炉,温度高牛奶有些变质的原因。
“李师傅。”他喊住了恰巧经过门口的那位配种员。
“孟场长有什么事?”李师傅恭敬的问道。
孟红兵把茶缸递了过去,说道,这些JY是我昨晚在猪舍里弄来的,你立刻去为母猪们进行授J。”
“哎呀,孟场长夜里也加班工作,真是辛苦了。咦,这JY好像颜色有些不同呢?”李师傅诧异的说道。
“放心好了,我亲自搞的不会有错,快去工作吧。”孟红兵说着摆摆手。
“是,孟场长,我现在就去。”李师傅认为场长的指示,自己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好。
望着李师傅远去的背影,孟红兵松了一口气,心想,我这是考虑到大多数母猪的利益,服务面尽可能的广一点。
此刻,肚子里饥肠辘辘,早餐吃点什么呢?他突然感到猪舍食槽里的饲料应该不太南山镇革委会办公室。
“你说什么!小兵精神失常了?”孟祝祺放下了电话,匆匆坐上那辆吉普车,赶去县养猪场。
猪舍前,围着一大群工人,议论纷纷,见到孟祝祺来了,都闭上了嘴,自动让开一条通路。
孟祝祺疑惑的看了看大家,然后走进了猪舍内。
孟红兵坐在猪舍里面的水泥地面上,四周围着一圈聚精会神的母猪,有趴着的,也有坐着的,后排的几头都直挺挺的站立着。
“母猪同胞们,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们子女身上的肉都被外面的那些人吃掉了,皮被那些人做成了皮鞋穿在了脚上,而你们,一旦过了生育年龄后,也会被杀了吃掉,落得同样下场,难道你们就不寒心么?你们愿意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么?”孟红兵一面语重心长的启发着,一面伸手进了猪槽,抓了一小团饲料塞入口中,并接着说道,“再看看给你们吃的这些食物,掺进去了多少糠啊……我们要吃米饭!”
那些母猪们附和着不住地点头。
“孩子,你这是怎么啦?”孟祝祺惊愕万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疯癫到这般地步?
他跨过了栏杆,进入猪舍,来到了儿子的面前。
“爸爸,你来了,我正在给妇女们上课。”孟红兵认出来父亲,欢快的说道。
孟祝祺一听,热泪夺眶而出,上前拉住儿子的胳膊将他拖起来,说道:“走,我们去医院。”
“再见,广大的妇女同胞们,你们再好好琢磨体会一下我说的话。”孟红兵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猪舍,坐上了吉普车,顿时,车内充满了一股酸臊气。
他们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荆院长回四川老家探亲去了。”院办的秘书告诉孟祝祺道。
孟祝祺父子随即又上了吉普车,直奔南山村而来。
吉普车停在村东庄园门前,孟祝祺父子下了车,走进了大门。
正在院子里晾晒中草药的朱医生诧异的望见他们,心道,这孟家父子来这儿干什么?
“朱医生,寒生在家么?”孟祝祺急匆匆问道。
“寒生去外地出诊还没有回来,出了什么事?”朱医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道。
孟祝祺面色沉重的说道:“我们进屋去说。”
朱医生与孟祝祺客厅里坐下。
“小兵突然精神失常了。”孟祝祺愁眉苦脸的说道。
“是么?什么症状?”朱医生问道。
“他喜欢上了猪……”孟祝祺叙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况。
院子里,孟红兵一眼瞥见了狗窝旁边围起了一个小猪圈,里面关着一头小花猪仔,他面露喜色地走了过去,蹲在了圈门处仔细打量着那头胖胖的猪宝宝。
“唔,还是个女的。”他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兰儿从厨房里出来,昨天清晨起身做饭时,发现水缸破碎了,今天一早爹爹就去县里赶集卖大水缸了。
她听到猪圈边有人说话,边走了过去,望着那人的背影说道:“猪宝宝很可爱,是么?”鼻子里钻进一股酸臭味,她不知道,面前此人一个月不洗澡,身上涂抹的狗屎都已经发酵了。
那人回过脸来一笑,竟然是孟红兵……
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