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47

  “你是否怀疑你弟弟喜欢男人。”简东平直截了当地问道,他看到陈剑蓉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云,他停了下,继续说,“不然你不会到齐红那里去确认你弟弟曾经跟一个女孩的关系。”
 
  陈剑蓉惊讶地看着他。
 
  “对,我,我没法不这么想”陈剑蓉结结巴巴开口时,口气里带着恼恨,“我在弟弟的遗物中看到一个打火机,本来我不知道那个打火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很爱惜地把它放在一个木盒子里,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去问张明,他说那是同志酒吧的打火机。而且他从来没有女朋友……”
 
  “但他也没有男朋友,他几乎没有朋友。”简东平平淡地说。
 
  “你是在否认我的看法吗?”陈剑蓉眼睛一亮。
 
  “我想那个打火机是个礼物,”简东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究竟送礼物的人是男还是女,这仍然是个问题。”
 
  “那么你认为,我弟弟有这种倾向吗?”
 
  “我想看完那些东西后,我就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简东平指了指车。
 
  陈剑蓉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我明白。”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过了一会儿,简东平问道。
 
  “当然可以。”陈剑蓉答地很爽快。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但是陈剑河故意绕远路去上学。”简东平说
 
  “对。”
 
  “可以带我走一遍那条路吗?”
 
  “当然可以,那条路上没什么变化,10年了,还是老样子。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对那条路感兴趣?”陈剑蓉十分不解。
 
  简东平朝她笑了笑:“我现在觉得陈剑河做每件事都有他的道理。我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走那条路,在那条路上他究竟能碰到谁?”
 
  陈剑蓉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微笑着说:“好,那就走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48

花的美与我无关

  电子邮件
 
  发信人:董崎
 
  收信人:简东平
 
  日期:2005年10月28日
 
  Mr 简:
 
  很抱歉回信晚了。因为你提到事关乎到我家的隐私,所以我一直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下笔。我想这跟陈剑河的清白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那年圣诞节发生的事告诉你,不为别的,只为尽一份力,但愿这真的能对对陈剑河有所以帮助。但是,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如你所知,我是陈剑河的中学同学,但我比他大一岁,因为我从小被父母丢在亲戚家,等跟我同龄的孩子都上了学,家里人才意识我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但去报名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时间,所以只好比别人晚一年了。
 
  我父亲是一个卡车司机,我的母亲是工厂的仓库保管员,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好,起初我并不知道原因,后来等我长大后,才渐渐明白,原因出在我母亲身上。我的母亲是个不太正派的女人。我这么说也许太刻薄了,但这是事实。结婚前她就管不住自己,她不是个漂亮的女人,但因为生性风流,所以到哪里都很受男性的欢迎。我父亲跟我母亲是在电影院里认识的,他们认识的当天晚上就住到了一起,后来他们结了婚。结婚后的最初那段日子,我母亲还算收敛,但生下我之后,她就开始故态复萌了。
 
  由于我的母亲不愿意尽做母亲的义务,所以我从小就被丢在祖父母家里,我在那里一直住到13岁,我祖母去世才回到父母的家。在这之前,我对他们当时的状况已经略有所闻,但真正一起生活,才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还糟。
 
  母亲几乎每天晚上都出去跳舞,在那样的场合,她通常总能找到一两个中意的情人,为此,父亲经常跟她吵闹。有几次,父亲还打了母亲,但母亲也不是弱女子,她吵架的功夫父亲望尘莫及,再加上父亲从来没真正撞到过母亲的好事,所以最后认输的总是父亲。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年,父亲对母亲越来越感到失望,所以后来他也开始在外面胡来了,并且还经常把女人带回家来,对于这样的侮辱,好胜的母亲自然不甘示弱,没过多久,她就把她的情人带到家里来住了,并且还正式向我父亲提出了分居,从那以后,她和她的情人就堂尔皇之地占了家里的一间卧室。
 
  母亲的情人比她大3岁,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听说他以前是码头的搬运工,但住进我们家的时候,他是舞厅的保安。他的样子很可怕,脸上有个明显的刀疤,背上还有纹身,看上去很凶狠,但母亲很喜欢他。她对他非常好,不仅让他用她的工资,还亲自下厨烧菜给他吃,父亲和我从来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自从他们在一起后,母亲就很少去舞厅了,因为那男人把母亲看得很紧。
 
  父亲看见别的男人跟我母亲在我们家同进同出的,非常生气,不久后,他也带了一个女人回家,占了另一间卧室,所以我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不仅失去了自己的房间,还得每天被迫听到他们之间的打情骂俏和相互怒骂,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真是一场恶梦。
 
  我16岁那年,母亲跟情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一方面是因为我母亲本来就不喜欢被人管束,她渐渐开始对他的妒忌心感到厌倦,另一方面我父亲跟他的情人因为一次吵架后最终导致了分手,他后来没再把女人带回家。看见父亲独来独往,母亲开始念起我父亲的好了,她常常趁那男人不在的时候,做一些好吃的放在我面前,让我留着晚上跟父亲一起吃。这事让那男人知道后,他非常恼火,于是他开始殴打母亲,有几次还把她打得逃出门去,她也找过警察,但因为母亲在社区里名声不好,所以警察来了除了教训对方几句外,从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邻居们也只是看笑话,没人伸出援手,所以当时母亲几乎陷入了绝境,这都是她自己酿的苦果。
 
  那一年,我们家还出了一件事,我父亲开车到外地送货的时候出了车祸,他因此断了一条腿,这样一来,他不仅失去了收入,连最起码的生活自理能力都丧失了,他成了一个废人,整天在家唉声叹气。他把一切的不幸都归结到母亲身上,而那时候,我母亲也开始后悔了,自从那个男人开始隔三岔五打她后,她就一心想把那男人赶走,但是我父亲也帮不了她,他除了整天躺在床上抱怨之外,再也不能做什么,而那男人只要一听到母亲让他走,他就会动粗。
 
  家里闹成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也想不出可以找谁来帮忙,但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陈剑河出现了。
 
  有一天,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在背后叫我。说实在的,我很吃惊,叫我的人竟然是陈剑河,虽然他是我的同学,但我几乎从来没跟他说过话,我一直觉得他有点孤僻,而因为家庭的缘故,我有点自卑,也不愿意跟别人多接触,我怕交往多了了,会把我家的事泄漏出来。我没想到他会主动跟我聊天。
 
  他问我,郭秀兰是不是我的母亲,我很吃惊,因为那的确是我母亲的名字。接着他交给我一封信,他告诉我,那是我母亲写给妇联的信,信只写了一半,由于在那里面,她提到了在某中学就读的女儿的名字,所以他猜想我就是信中所指的那个女儿,于是就找到了我。起初我还半信半疑,但我看过信后,就确信那的确是我母亲写的,在那封信里,她向妇联哭诉自己的处境,希望她们帮她把强占房屋的男人赶走,为了博取同情,她还一再提到了我,说“正值青春期的女儿也受到了威胁”,等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48

  我很好奇,这封信怎么会到陈剑河的手里。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说,那是他在废品站里找到的。我想那封信有可能是被母亲当作废纸卖到了废品站,至于她为什么只写了一半,我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一定是她在写信的时候,那人突然回来了,所以在慌忙中,她把它扔进了废纸堆。如果那个男人看到这封信,一定会把她打个半死,所以她一定不想让他看到。
 
  这封信让我脸红,因为我意识到陈剑河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他看出了我的窘迫,他对我说每个人都会碰到这种事,他可以帮我想想办法,我不知道还会有谁跟我一样生活在如此糟糕的家庭里,我也不指望他能帮我,我想他只要守口如瓶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但是几天后,他又一次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惟一能让那个男人自动离开的办法,就是让我母亲患上可怕的传染病,而我干脆来个撒手不管,什么都推给他,这么一来,这男人没准会被吓跑。我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太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真的会有效。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我妈患上可怕的传染病。陈剑河告诉我,他的邻居中有人得了严重的甲肝,他向那户人家要来了那人平时用的器具,他说只要让我母亲用上这些器具,她很快就会得上甲肝,随后他给了我一个塑料袋,那里面果真装了一些生活用品。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谋害我的母亲,但是想来想去,为了家庭的安宁,我还是打算冒险一试。我按照他教我的方法,更换了母亲平时用的生活用品,我母亲毫无防备,结果真的患上了甲肝。
 
  我母亲患病之后,我独自搬到了亲戚家去住,每天除了中午回去给父亲和她送饭外,几乎不进这个家门,那时候母亲的确病得很厉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发黄,后来还开始呕吐,那个男人看到她就像看到瘟神一样,结果不出三天,他就搬走了。在那之后,我把母亲送进了医院,结果没想到,她被查出除了患有甲肝以外,还患上了子宫颈癌。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若要问我是否悲伤,我坦言,我一点都不,因为从内心来讲,我是恨她的。
 
  母亲进医院没多久,医生就宣告她不治,并预言她随时可能撒手人寰。母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开始变得随和起来,我父亲也常常去看她,两个人似乎已经前嫌尽释,但是我却一直不肯原谅她,越是到她后来生命垂危的时候,我去医院的次数也越少。
 
  圣诞节的那天,我知道母亲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但我仍然跟同学们一起参加圣诞晚会,仍然跟她们一起笑,那天我没有去医院。我对我自己说,我要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但是晚会结束后,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安。那时候,我碰到了陈剑河,他知道我母亲的情形,也看出了我的犹豫,于是他劝我去看看她,他那时候说的话我至今记得,他说,无论你恨她还是爱她,都应该告诉她,否则就来不及了,因为这也许是她惟一一次肯听你把话说完的机会了。
 
  我后来真的去了医院,我母亲就是在那天晚上死的,她看见我去非常高兴,但是我狠狠骂了她一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把这些年来郁积在我心头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全都发泄了出来。听我骂完,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这三个字,一下子就让我的心碎了,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突然觉得我心中所有的怨恨在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哪,我没想到,我还是爱她的,我们向来都如此陌生,而我却还是爱她的,这份感情真美好,我没想到我们之间还存在这样的感情。那天母亲握着我的手最后对我说,如果那天我没有来骂她一顿,她会死不瞑目。
 
  这就是我的故事。
 
  我非常感激陈剑河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热心的帮助和很好的建议。我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虽然我们的友情淡之又淡,但是我相信,我们的友情始终留在彼此的心里。
 
  我非常同意你的看法,什么样的人,就会做什么样的事。的确如此,在我看来,陈剑河是个善良聪明的人,他非常同情弱者,也愿意伸出援手。虽然他的帮助别人的方式也许超越常规,但是却可能却相当有效,我的事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我相信他也曾经试图用他特有的方式帮助过别人。
 
  他曾经模模糊糊地跟我提起过一个人,他说那个人为了摆脱痛苦,做了一件残忍的坏事,他不赞成他那么做,却忍不住同情那个人。他既为那个人感到悲哀,又禁不住为他开脱,他说“恶总有恶的理由。”我感觉,那个人似乎对他影响很大,他有一只蝴蝶标本,后来好像就送给了那个人。
 
  他给我看过那个蝴蝶标本,非常漂亮的蝴蝶,有着金箔一般的翅膀,只是那金箔上沾染了灰尘,像一件华贵的旧衣裳,他说它叫暮眼蝶,跟他一样,它讨厌光明和绚丽,只喜欢孤独地在黄昏飞行。其实他一直把自己称为暮眼蝶,经常跟它说话,就像跟内心的自己说话那样,而且他还曾经为这只蝴蝶写过诗。当时我记录下了这几句:
 
  花的美与我无关
 
  海的气息离我更远
 
  我只喜欢我自己的影子
 
  在黄昏默默飞行
 
  孤独是我苍凉的外衣
 
  有时风让我迷失了方向
 
  但我的舞步仍然美丽
 
  即使死去
 
  高中的后来两年,我跟他几乎没什么交往,你也知道,他要坚守他的孤独,而我想过快乐健康的生活,所以我们自然就不来往了
 
  Cindy Dong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49

你知道那条项链值多少钱吗

  林仲杰望着面前的袁桥,这些天由于担惊受怕,东躲西藏,以及一心想逃走的意愿,他的样子已经完全变了,不再西装革履,也不再意气风发,那原先标志性的成稳气质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颓丧、虚脱和不安。眼下,他就像一只落水的鸭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审讯室中间的木头椅子上。
 
  袁桥是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被找到的,当时他已经买好了第二天早上开往新疆的火车票,并且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他还自以为聪明地作了一番彻底的改头换面,所以当林仲杰在警察局走廊里第一次看到他被抓时的新形象时,竟以为是抓错人了。
 
  袁桥脱掉了眼镜,染黄了发色,换上了一身他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缀着金边的花衬衫和宽松裤,并在街边小店买了一双冒牌耐克跑鞋,看上去起码年轻了10岁,林仲杰想,也许袁桥以为这样可以轻而易举地从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过,但他不知道,他那过于夸张的打扮和鬼鬼祟祟的表情,反而阴差阳错地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抓捕他的车站警察说,一看见他就知道他有问题,再加上他没有放弃他已经用惯的公文包,那一本正经的公文包跟他那身装扮实在不搭调,任何人看到都会以为公文包是他偷来的。
 
  “你好,袁桥。”林仲杰客气地跟他打招呼,既然对方已经是他手中的蚂蚱,他就觉得没必要再故意炫耀自己的强大。
 
  袁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干吗要打扮成这样?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林仲杰看着他的那身打扮,心里暗暗发笑。
 
  袁桥瞄了他一眼,立刻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显然这难堪的问题他不想回答。
 
  “你什么都不想说吗?”林仲杰仍然很耐心。
 
  “干吗抓我?!我又没犯法!”袁桥瞪着他冲出一句话来。
 
  “我们为什么抓你,你应该很清楚。”林仲杰平静地说。
 
  “我没杀人。”袁桥突兀地表白。
 
  “我知道。”
 
  袁桥蓦地抬起头。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林仲杰说。
 
  袁桥冷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要找律师。”袁桥的声音。
 
  “我们可没在拍电影。你有机会找律师,不过不是现在。”林仲杰平静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透过烟雾他看见袁桥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吧。”袁桥急急地说。
 
  “说说那条项链吧。”
 
  “什么项链?”袁桥反问。
 
  “就是我们在你的公文包里找到的那条钻石项链。”
 
  “是有这么一条项链,怎么样?”袁桥故作轻松地问道。
 
  “那是你的吗?”
 
  “算是吧。”袁桥轻声说。因为常年戴眼镜,袁桥的眼睛有点向外突,所以林仲杰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的两个黑眼球在眼眶里频繁地左右移动,他在动脑子,林仲杰想。
 
  “这个回答不够确定,我再问你一遍,项链是你的吗?”
 
  这一次,袁桥沉默了两秒钟后才回答,“不是。”他说。
 
  “那么是谁的?”
 
  “是我女朋友华青的。”袁桥咽了一口口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49

  “但你女朋友已经证实,那条项链是你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林仲杰说。
 
  袁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愤怒地辩驳道:“她撒谎!我从来没送过她项链。也从来没送过她任何东西!”
 
  “既然如此,她在网上出售自己的项链,你有什么必要大动肝火,甚至要把她打得上了医院?”林仲杰仍然很耐心。
 
  “因为她用了我的网名。她不应该把我牵涉进来。”袁桥低着头说。
 
  “那你干吗要逃?”
 
  “我不想再管这类鸟事了!我再也不想跟那个蠢女人生活在一起了,我厌倦了,我要甩掉她!甩掉她,你懂吗?我要换一种生活,那个女人除了坏我的事,她什么都不会!”袁桥一连串地说道。
 
  “甩掉她?就像甩掉你的父母一样?”林仲杰猛然问道。
 
  虽然袁桥曾宣称自己是孤儿,父母早就死在新疆,但为了寻觅袁桥的行踪,林仲杰还是煞费苦心地找到了他们。那对老人就住在郊区的一间低矮平房里,靠做小生意获得的微薄收入勉强度日。两位老人告诉林仲杰,他们是在袁桥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从新疆回到上海的,本想从那以后跟儿子共叙天伦,但这梦想很快就破灭了。因为嫌弃他们身份低微,收入微薄,大学毕业后袁桥就不再跟他们来往,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林仲杰是个传统的人,他平生最瞧不起亏待自己父母的人,所以自从见过袁桥的父母之后,林仲杰对这个人最后的一点好印象也化为乌有了。
 
  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事,袁桥显然十分吃惊,他直愣愣地盯着林仲杰,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
 
  “为了找到你,我们去见了你的父母。很可惜他们也不知道你会去哪里,不过他们说你们老家的房子还在,所以我们估计你会回去。”林仲杰冷冷地盯着袁桥,“你不会又说你是孤儿吧。”
 
  袁桥没有说话,他似乎在努力保持镇定。
 
  “他们就是想看着我倒霉!”片刻之后,他终于恨恨地憋出一句话来。
 
  “你是他们的独子,他们拿出所有的积蓄供你读完大学后,你又借口自己要出国,骗他们卖了你祖父留给他们的一间10平方的小屋,你把到手的10万据为己有后就销声匿迹了。他们还以为你出国了呢,其实你根本没有。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这又不犯法!”袁桥反问道。
 
  “是不犯法,但足以说明你是个不诚实的人。”
 
  袁桥深吸了一口气后说:“他们对我有成见!所以我才不想跟他们联系的,等我出人头地后,我自然会加倍补偿他们,但你不能单凭他们的那些片面之词就把我一棍子打死!这太不公平了!”
 
  “当然不止这一件。你说你曾经在联城贸易公司担任市场总监一职,但据我们调查你在那里只是普通的市场部职员,但是你私自印制了市场总监的名片,因为这件事你还曾挨过上司的训。你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私人企业当办公室文员,但是你对别人说,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你的舅舅,事后你因为这件事被老板开除,你在大西贸易公司任职期间,曾经两次因为接受供货商的回扣而遭到同事举报,你对所有人说,你开了一家市场策划公司,其实你跟华青一起在做保险经纪,我听说你还曾经去过英国。但是我们没在出入境登记处找到你的名字。”林仲杰盯着他的脸,“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袁桥没有回答。
 
  “我再问你一遍,这条钻石项链是不是你送给你女朋友华青的。”

  “我没有送给她项链。”他仍然坚持说。
 
  “那你为什么要拿走那条项链?既然不是你送给她的,你为什么要拿走?”
 
  “这两年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我想拿回来。”袁桥嘟哝着。
 
  “这么说那条项链的确是属于你女朋友华青的?”
 
  “是的。”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
 
  “而你从她那儿抢走了它?”
 
  袁桥再度沉默。
 
  “总不会是她送给你的吧。”林仲杰正在把他推向一个进退两难的陷阱。
 
  “就算是吧。”袁桥终于承认。
 
  “你知道那条项链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也许几万块。”
 
  “20万。”林仲杰简短地答道。
 
  袁桥吃惊地抬起了头。
 
  “你殴打你的女朋友华青,并抢走了她价值20万元的钻石项链,抢劫罪加上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我想你至少会在监狱里呆上10年。”林仲杰笃悠悠地吸了一口烟。
 
  袁桥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结案了,你不用操心,只要签个字就行。”林仲杰说。
 
  袁桥犹豫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0

她是个该死的婊子!

  “我没抢她的项链。”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
 
  “那为什么项链在你那儿?我们是在你的包里找到的它。不是吗?”
 
  “因为那是我的。”袁桥终于说。
 
  “你刚才还说那不是你的,而是你女朋友的。”林仲杰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我收回。”袁桥泄气地说。
 
  林仲杰轻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总算承认了。
 
  “好吧,那是谁的?”林仲杰问。
 
  “我的。”
 
  “你从哪儿来的?”
 
  “我捡的。”
 
  “在哪儿捡的?”
 
  “在地板上,在我卧室的地板上,”袁桥抬起头,心急火燎地大声申辩,“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真的是在我卧室的地板上捡到的!”
 
  “你是的说雨花石公寓902室,案发现场的隔壁?”林仲杰问。
 
  “对。”袁桥的声音有点发抖。
 
  “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就是出事后的第三天。”
 
  “在你卧室的地板上?它的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在,在我的床底下。”
 
  “你知道项链的主人是谁吗?”
 
  “是李今,我见她戴过。”袁桥的声音很低。
 
  “你为什么不还回去?”
 
  “我怕惹麻烦,而且我也在李今身上花过时间、精力和金钱,我想我应该得到补偿。”袁桥紧张地说。
 
  “你为什么要逃?”
 
  “我怕你们把我当成凶手。”
 
  “如果你不是凶手你为什么要逃?”林仲杰严厉地盯着他。
 
  “我说了,我是怕惹麻烦。”
 
  “你那天下午是几点回到公寓的?”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我没看表。”
 
  “李今给你发短信说要见你,你一定非常高兴吧。”
 
  “对,有一点。”
 
  “但你看到她在陈剑河的房间的时候,你火冒三丈,对不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0

  “我是有点生气。”袁桥轻声说,随即他似乎突然意识到林仲杰这么问的意图,立刻抬起头申辩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懂得如何控制我的情绪。”
 
  “是吗?我看未必。”林仲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地翻看了眼前的卷宗,“1995年7月2日,你曾经因与同学发生口角,用水果刀在对方的大腿上捅了一刀,后来因为你认错态度诚恳,对方的伤又不重,双方达成了和解,1996年10月,你因为跟邻居发生争执,曾经用榔头砸坏对方的大门,你父母因此赔了一笔钱,同年11月,因为你的女朋友跟别人去看了电影,你在公园跟她摊牌时,把她推进了小河,幸好她懂得游泳,后来并没有大碍……”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袁桥打断了他的话。
 
  “那么再说最近的事,你的女朋友现在躺在医院里,她的鼻梁被打断了,断了两根肋骨,掉了一颗牙齿,身上还有多处挫伤……看来,你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你究竟为什么打她?”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她用我的网名上网。”
 
  “她也曾用你的网名上网卖过其他东西,但你并没有生气。”
 
  袁桥不说话。
 
  “那条项链是你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吗?”林仲杰问。
 
  “是的。”袁桥说。
 
  “既然如此,那条项链就是她的了,她在网上出售有什么问题?”
 
  “我认为她不尊重我。我不喜欢女人自作主张。”袁桥瓮声瓮气地说。
 
  纯粹胡扯。林仲杰重重地把卷宗合上。
 
  “得了吧,袁桥,你之所以会把她打个半死,是因为你担心项链的事会把你牵扯出来,所以你才会在当天晚上就逃跑。我说得没错吧。”
 
  袁桥紧绷着脸,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们那天吵架了,吵架时大家难免会说些过头的话,做些过头的事,因为大家都在气头上。我承认,我是有点出格了。”袁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很清楚林仲杰究竟要问他什么。
 
  “从你以往的经历看,你在气头上的时候,的确容易丧失理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林仲杰严肃地盯着他。
 
  “对,我承认,我的脾气不好。”
 
  “你很容易为一点小事大动肝火,所以当你发现自己再次被愚弄的时候,你的火气肯定大得难以想像。你很有可能在盛怒之下杀死李今,然后拿走项链,那条项链对你来说,既是战利品也是一种补偿!”
 
  “你血口喷人!”袁桥怒吼了一声。
 
  林仲杰没有理会他的愤怒,继续说下去。
 
  “你回到公寓之后,发现李今在陈剑河的房间,你很生气,于是你就偷偷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等陈剑河离开后,进去杀了她。”
 
  “你胡扯!”袁桥再次怒吼。
 
  “你为了让警方把矛头指向陈剑河,你以某个理由把他骗到东方罗马旅馆碰头,杀了他,但不幸的是,你在离开的时候碰上了旅馆的客房服务员黄秀丽,黄秀丽就住在雨花石公寓,她一眼就认出了你,并当场识破了你的身份,于是为了封住她的嘴,你答应给她钱作补偿,但是你很快就发现黄秀丽的胃口太大,她一次次的敲诈让你无法忍受,于是在去年的9月29日上午9点,你约她在东方罗马旅馆交易,在交易过程中,你把她推下了楼,所以那次事件表面上看是一次普通的事故,其实是你精心策划的谋杀。”
 
  袁桥气得脸色铁青。
 
  “当张兆勇告诉你的公文包留在现场时,你很惊慌,其实你一样可以指出他也曾经到过现场的事实,但是你没有,因为你知道自己干过什么,你知道这种事一旦闹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绝对不想让人知道你回去过,所以当他要挟你的时候,你只能选择乖乖就范。”林仲杰吸了一口烟,冷冷地注视着他。
 
  袁桥狠狠地说:“这是诽谤!我要控告你!”
 
  “顺便提一句,我们调查发现,你是去年9月24日被大西贸易公司辞退的,因为合同期未满,所以公司给了你12000元作为经济补偿,但这笔钱并没有进入你的银行账户。也就是说,在黄秀丽被杀的那段时间,你没有正式的工作,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你跟黄秀丽的见面,而且你身边有一笔现金。要知道,正是为了钱,黄秀丽才同意跟你见面的。而且你熟悉东方罗马旅馆,那家旅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在大学时,你曾经带女朋友到那里去住过,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12000元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袁桥不甘示弱。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1

  “那你花到哪儿去了?”
 
  “我租了房子,付了押金。”
 
  “什么房子?”
 
  “离开雨花石公寓后,我就搬到了西城路的临石公寓。”
 
  林仲杰冷笑了一声:“别扯了,你搬进临石公寓203室的时间是8月底,当时房东跟你签的协议是房租每月1000元,付款方式是付三押一,他说你搬进去前,就一次性付给他4000元,我们在你的银行卡上找到了你提取这4000元的凭证,这跟9月底的那笔钱毫无关系。”
 
  “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把12000元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我们还发现,你在9月28日又从银行取了5000元出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干!”袁桥不耐烦地嚷道。
 
  “那这12000元,你花到哪里去了?”林仲杰问道。
 
  袁桥沉默良久。
 
  “我买了彩票。”过了一会儿,他说。
 
  “全部买了彩票?”林仲杰一点都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对,全部。”
 
  “结果如何?”
 
  “我中了20000元。”
 
  “后来呢。”
 
  “我继续买彩票,结果把赢来的钱全部输掉了,还欠了人家5000元。”
 
  “怎么会欠人家钱?欠谁的?”
 
  “卖彩票的人说我的手气不错,同意我在没带钱的情况下继续打彩票,结果那天我很倒霉,最后一个号都没中。”
 
  “然后呢?”
 
  “他们要我还钱,于是我就到银行去取了5000元出来还给他们了,是他们押我去取钱的,他们应该记得我,他们的彩票门市在花莲路,应该现在还在。”袁桥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找到了他的救命稻草。
 
  “好吧,我会去调查的。”林仲杰掐灭了香烟。
 
  “我没有杀人。”袁桥追随着他的目光,为自己申辩道。
 
  “即便证明你真的把12000元花在彩票上,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林仲杰希望对方能够明白,无谓的顽抗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我干吗要杀李今,我是爱她的。”袁桥说。
 
  “因为你无法忍受她对你的态度。她是否经常嘲笑你?”
 
  袁桥低下了头。
 
  “我听说,她还给你取了外号,叫什么来着?”林仲杰继续发动攻击。
 
  袁桥低头不语,林仲杰看见他的脸颊旁边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鼓了起来。
 
  “有人曾经不止一次听到她叫你‘乡下人’,她还说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从小在臭水沟旁边长大的,她说你的样子活像个头一次进程的乡村书记……”
 
  “够了!够了!你给我闭嘴!”袁桥终于爆发了,他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但林仲杰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她曾经跟另外两个女孩说,她只是因为闲得无聊才答应跟你出去的,对那次外出,她后悔得要命,她说你完全没资格做她的男朋友,因为你的素质太低,谈吐也很差劲,她说跟你约会,还不如去动物园看黑猩猩。”
 
  “她是个该死的婊子!婊子!”袁桥吼道。“她活该被割了舌头!”
 
  “没错,正因为她说了你太多难听的话,所以你才割掉了她的舌头。”林仲杰严厉地盯着他。
 
  袁桥别过头去不看他,坚决不再开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1

10年前的失踪者

  电子邮件
 
  发信人:董崎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5日
 
  Mr 简:
 
  上次写信给你时,忘了跟你说吴立帆的事了。
 
  其实,吴立帆当时是我们班级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因为他长相英俊,再加上他总是那么和蔼可亲,所以暗恋他的人不止一两个,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但吴立帆没跟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有过交往,他高一的时候就跟高三的一个女生在谈恋爱,后来因为那个女生的父亲闹到学校里来,这段恋情才结束,不过可能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多情的人吧,我们女生都很同情吴立帆,这件事过后,对他的印象也更好了。
 
  吴立帆是高二开始跟陈剑河坐在一起的,他们一开始似乎很好,陈剑河还请吴立帆到他家里去玩,但半年后他们突然就闹翻了。我后来旁敲侧击地问过陈剑河,起先他坚持不肯说出原因,后来在我的逼迫下,他终于说出一句话,他说他最讨厌背叛。
 
  我知道吴立帆曾经几次在陈剑河不在家的情况下独自去陈剑河的家,因为我看见陈剑河在他们弄堂口的废品站里看书,而我又明明看见吴立帆进了陈剑河家的那栋楼。有一次,我还看见吴立帆在他们家的门口跟陈剑河的姐姐很开心地说着话,陈剑河的姐姐把手搭在吴立帆的肩膀上,看上去很亲热。
 
  我想吴立帆最初肯定是陈剑河带回家的,吴立帆为人和气,一定很讨陈剑河家人的欢心,所以陈剑河的家人可能会邀请他去玩,顺便也探听一下陈剑河在学校里的表现。吴立帆也许把陈剑河的很多事告诉了陈剑河的家人,所以陈剑河才会很生气,他可能认为他跟吴立帆说的事,是朋友之间的秘密,因而他认为,说出去就意味着背叛,况且他的家人很可能因为吴立帆说的话而对他更加严厉,所以他一定非常生气。
 
  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是对是错,就请你自己斟酌吧。
 
  Cindy Dong

 
  信件
 
  发信人:简东平
 
  收信人:张白萍
 
  时间: 2005年10月25日
 
  张老师:
 
  您好。我是上海《信周刊》的记者简东平,冒昧给您来信,请见谅。
 
  两天前,我曾经给贵校人事处打过电话,贵校的人事处负责人李老师告诉我,我想打听的人,可能就是贵校11年前一起失踪的两位老师,但李老师坚持不肯向我透露他们的姓名,他只告诉我,跟他们两人相熟的人中,现在唯有张老师您尚留在本校任职,所以我从李老师处讨得您的联系方式,希望能跟您约个时间详谈,不知可否拨冗一聚。
 
  我所说的这两位老师,他们应该是一男一女,女老师教英文,失踪时大约26岁,中发齐肩,长相清秀,左眉毛尾端有一颗小小的痣,喜欢穿天蓝色的衣服;男老师教历史,失踪时大约30岁,他结过一次婚,但婚姻只维持了一年,他身材不高,肤色黝黑,长相一般,但是口才很好,自己还曾经编著过几本历史故事书。
 
  这些信息都是我偶尔获得的,我很想了解这两位老师的姓名和其他情况。希望能尽快得到您的回复。
 
  祝
 
  安康!
 
  简东平敬上。

 
  信件
 
  寄信人:张白萍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7日
 
  简记者:
 
  你好。你信中提到的那两个人,我的确认识,当年他们两人都在高一年级教课,她教的的确是英文,他教的也正是历史,而我当时正是这个年级的课业组长,所以可以说,我跟他们两人的确很熟。在我的印象中,他们都是很好的老师,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们两人一起出去旅游后,竟然一去不返,这件事至今都让我们这些老同事感到不解。
 
  他们是当年的五月份失踪的。五一劳动节假期过了之后,由于他们两个仍然没来上班,所以我们就联系了两人的家里,这才知道,五一节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两人就出发去登黄山了,本来说好是3号回来,但一直等到10号也不见人影,最后,他们两家的家里人只得报了警,但从那以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们都一致认为是他们可能是在登山中发生了不幸,至于发生车祸或是不小心坠入山谷,就不得而知了,但也有人说,他们可能是厌倦了教师这份职业,又不好意思回来向器重他们的学校领导辞职,所以干脆先斩后奏,一起私奔去了别的城市,但我觉得这种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
 
  因为那时候,他们两人正在积极为当年10份的婚事做准备,据我所知,新房已经装修一新,家具也已经定了,就连新娘礼服也已经缝制完工,而且他们两人的家人都在这个城市,所以要说他们突然抛弃现有的一切远走高飞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的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没想到有人还会想起他们,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打听什么,但我觉得跟你见面也无碍。
 
  如果方便的话,本周三下午三点我在学校二楼的办公室等你。
 
  祝
 
  健康!
 
  张白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2

凶手究竟是谁?

  张白萍年近五十,身材干瘦,精神健烁,有一头整齐的灰色卷发和一张异常严厉的长脸。简东平第一次看到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在他的学生时代,也曾遇到过具有同样强悍风格的女教师,那张令人望而生畏的脸至今都令他难以忘怀。
 
  张白萍一看见背着双肩包的简东平出现在门口,便立刻猜出他是谁,她快速从一堆作业本前站起来,客气而疏远和地请他在自己对面的写字台边坐下。
 
  “简记者,你很准时。”张白萍的声音不高,却相当有威严。
 
  “这是我的习惯。”简东平谦逊地说,他坐下后,发现书桌上早就为他准备了一杯碧螺春茶。
 
  “好吧,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你究竟为什么要打听他们?”张白萍看着他问道,简东平注意到她10根干瘦的手指一动不动地插在一起搁在书桌上,显然这是她跟学生谈话时的标准动作。
 
  “我是偶然发现他们的。”简东平说。
 
  “偶然发现?”张白萍以微笑表示疑惑。
 
  “不知道您是否记得去年的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去年7月,在本市连景路上的雨花石公寓内发生了一桩命案,一名26岁的女子被人捅了41刀,还被割去了舌头。”简东平从张白萍的脸上看到深深的疑惑,他缓缓地说,“不知道您是否记得这件案子,我看见贵校的报架上放着《上海日报》,去年的《上海日报》上曾经登过关于这件案子的报道。”
 
  张白萍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说的那件案子我有点印象。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在调查去年的这件案子时偶然发现他们的。”
 
  “我还是不明白。”张白萍脸上的疑虑更深了。
 
  “那件案子的嫌疑犯名叫陈剑河,他的尸体后来是在一家旅馆内被发现的。虽然这些事都发生在一年前,但陈剑河的姐姐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杀人,于是一个月前她拜托我重新调查她弟弟的案子,”简东平注意到张白萍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便继续说道,“陈剑河的姐姐向我提供了她弟弟生前收藏的文件,我在那里面发现一本日记,就是在这本日记里,我发现了您的那两位同事,其实整本日记都在说他们。”
 
  “你是说,你自己在调查这件案子?”张白萍皱着眉头,满怀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可以这么说。实际上,现在警方也开始重新调查这个案子了,只是我跟他们走得不是同一条线。”简东平诚恳地说。
 
  张白萍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那么照你这么说,那个姓陈的人认识他们?”
 
  “不,他不认识,他只是收藏了这本日记。写日记的并不是他。”
 
  “是吗,那里面写了些什么?”显然她很感兴趣。
 
  “日记的主人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其实大致内容只有一个,他杀死了他们。他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探听他们的每个生活细节,记录下他们每天的生活习惯,然后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他知道他们准备去旅游,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黄山,而是另一个没有经过开发的荒凉山区,那时他们好像正迷恋野营,希望找一个没有人去过的地方,好好享受一次两人世界,但是他们不知道,有个人偷偷跟着他们来到那里,他白天躲在附近的树丛里,一直等到深夜他们在帐篷里睡着之后,才动手杀了他们。从日记上看,他计划这件事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张白萍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写日记的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吗?”片刻之后,她再次问道。
 
  “当然不是他,因为他在日记的旁边作了评论,听他的意思,他认识日记的主人。”
 
  “那你应该把日记交给警察。”张白萍脸色凝重。
 
  “我当然会的,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光凭一本日记上的自言自语是无法让人信服的,警方也不会认真对待。”简东平看见张白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日记上提到我们学校了吗?你怎么会找到我们这里的?”张白萍问道。
 
  “日记上没有提到学校的名字,但是他提到了学校沿途的一些景物,所以,我猜出来了。”简东平神秘地朝她眨眨眼睛,“我想如果他日记中说的都是真话,那么这两位教师应该一起失踪才对。所以我就打电话试着问了问,结果真的被我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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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作者:马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