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7 14:16
子夜时分。
女人烧起了香。
香雾缭绕。
愿我主赐予我力量,愿圣母救我出火海。
也许是受到了烟雾的刺激,她脸上的那些疤痕又开始刺痛。
可是脸上的痛又怎能比得上心里的痛?
皮肉之痛很快就会过去,而心里的痛,却是永无休止的。
这么些年来,她的痛从来无处渲泄,她一直把它积压在心里。曾经,她也有恨,但是那恨也变成了痛。
她伸手将脸上的皮扯了下来,取出药水往脸上涂抹。
她是一个有着两张脸的女人,因为这两副截然不同的脸孔,她的世界也分为两半——白天一半,晚上重新开始另一半。
她想,这样的忍耐很快就会结束,只要东西到手就可以结束了。
她一定要等到那一天,讨回她的公道。
抹完药水后,她打开一卷破烂旧书,像从前那样以食指抵住眉心,轻启双唇,嗡嗡嘛嘛的念经声又开始中回荡在屋子里。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经文。她知道这念经的声音一发动,那个孩子就又要开始行动了。如果是经文,这世上又怎会有如此邪恶的“经文”?
她紧闭双眼,收回心神。
她知道,这会儿,那个孩子已经拿着大铁钩子,走出房门,迷迷糊糊地去往冰窖了,也许此刻正在经过她的窗台下。
她必须要找到那样东西。
孩子,请你原谅我!
“雅问!”
大哥重重地一拍,惊得她手里的铁钩子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雅问,深更半夜的,你到冰窖来干什么?”
她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铁钩子,又看了看不远处冰窖的门,一下傻了:又在梦游!
怪了,她明明已经上床睡觉了,可是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又是怎么走到这儿的?她完全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拿这么大个铁钩子干吗?”大哥说着把地上的那个铁钩子捡了起来。
“我……我……”
“是不是刚才看到爸爸吓坏了?”大哥盯着她问。
她一下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也看到了?”
大哥点了点头:“我刚才也是因为看到爸爸了,才跟了下来,没想到也碰上你了。”
原来大哥误以为她也是看到了爸爸才出来的,不过这正好替她解了围。
不过这两天怎么这么邪门,不止是她,连欢欢和大哥也看到爸爸了。
事情好像有点不妙。
“大哥,你确定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真是爸爸吗?”
“确定。”大哥点了点头,“我半夜起来喝水,看见有一个人在客厅里散步,我开始以为是老二,所以也就没有理会,等我喝完水回屋以后越想越觉得那个人不像老二,我就穿上衣服又出来了,那个人还没有走,我问了声‘谁在那儿?’那个人没有吭声,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下了楼。那个人一直站在原地等着我,我走近一看,发现他竟然是爸爸!我惊得喊了他一声,他一下子就不见了。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发现他正贴着窗户走过,我就赶紧跟了出来。雅问,你是在哪儿看见爸爸的?”
“噢,我、我在窗口看见的。”她随便搪塞着,粗心的大哥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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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4:16
“其实,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爸爸了,头一次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已眼花出了幻觉,但是再加上这一次,我看绝没有那么简单了。”
“大哥,你这两次看到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眼睛的瞳孔有没有碎裂?”
“有。”大哥可能一早就 注意到这一点了,回答得很干脆,“跟他死的时候那副样子完全一样。”
事情看来已经很严重了,算上大哥和欢欢,已经有三个人连着五次看到了死去的爸爸,就算是死人果真有灵,那么爸爸三番五次地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说不定有什么事要交待他们。
她心念一动,觉得这次正是个大好机会,于是决定试一试。
“大哥,咱们一块儿去冰窖看看吧。”
“好。”大哥立刻表示同意,“我也想冰窖里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可惜咱们没有冰窖的钥匙。”
没想到大哥这么好骗,她忍不住窃喜,贼溜溜地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我这儿有钥匙。”
“妈妈的钥匙是你偷的?”大哥的眼睛一下瞪圆了。
“不是,是在花园里捡到的。”她撒了个谎。
除了她自已,谁也不知道她的那个梦。一提到那个梦,她就止不住地后怕,在梦和现实之间,她根本分不清了——她到底有没有做出那样的事?她到底要在爸爸肚子里找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偏偏那个梦每次还原的都只是那一小部分片断。
“我老是有种感觉,觉得爸爸并没有死,我总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就围绕在我身旁。”大哥沉沉地说到。
一阵风吹来,她突然有些害怕。
“大哥,你说死人会复活吗?”
“要是能复活那世界还不乱了套了!”大哥轻轻训了她一句,“不过我相信人死了之后是有魂灵的,如果死人在凡间还有心愿未了,他就一定会回来。民间不是有好多‘招魂’的传说吗 ,如果这种说法没有一定的可信度,是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的。”
魂灵不死?这个说法确实有很多人都相信,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她就听别人说起过。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冰窖的门口。
“雅问,把门打开吧,咱们进去。”大哥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手电。
冰窖的门打开了,大哥在前,她在后,两个人都不知道今天在这个冰窖里将会有怎样的厄运等着他们。
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冰窖里氤氲的冷气随处可见。
走了一段路,大哥突然停了下来,侧着头,好像听到了什么。
“雅问,你听,有一阵嗡嗡的声音。”
是有一阵嗡嗡的声音,她也听见了。那声音响了有好一阵了,越往冰窖深处走这声音越集中。
“我觉得这声音一直在跟着我们,好像就在咱们身边。”大哥说着拿手电筒前前后后照了一圈。
她也转身四下查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
突然,大哥把手电筒关了,吃惊地问:“雅问,你衣服里的那是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胸前有一片莹白色的光。
她猛然醒悟:是那块玉!它的光芒竟然能穿透衣服!
“噢,这就是爸爸在遗嘱里吩咐一定要交给我的东西。”她说着把那个玉月牙从衣服里掏了出来,隧道内立刻被映亮了一大片。
大哥惊讶地直咋舌:“这么细小的一块玉,能发出这么强的光?”
“可能是宝贝吧。”
“等等,等等,”大哥说着走过来把耳朵贴近这块玉听了半天,“雅问,你这块玉有声音发出来,你一直没有感觉吗?”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跟随他们的那嗡嗡声是那块玉发出来的。以前她就知道这块玉会发出声音,不过在家待着的时候也没见这块玉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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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眼里的惊异之色更浓了:“我是听说过有些上好的玉会发出鸣声,可是像这么细小的玉月牙儿,就算摆上十个在一起也未必能听得到什么鸣声,可是这么细小的一个玉月牙儿竟然有这么大的磁场,这实在有些……反正挺奇怪的。”
她也觉得是有些奇怪,这块玉发出的光芒一次比一次亮,玉里的嗡鸣声也越来越响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帮助它增强力量一样。
她总是有种感觉:爸爸把这块玉留给她,一定是别有用心的。
爸爸也许有什么事情要让她去做,而这块玉代表一个很重要的信号或者信物什么的。事实上,这块玉也确料不同寻常。
可是爸爸却没有在遗嘱里指明这块玉的用途……会不会,爸爸三番五次地回来,就是为了向她指明这一点?
她举着那个玉月牙放到眼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只乌鸦。一直躲在玉里的那只乌鸦。
它还是那样懒洋洋地卧着,从个头上看,似乎比上次见的时候又长大了。
在玉里密封着,它也能长大吗?
“大哥,你快来看。”
“什么?”
“你看这玉,”她指着那只乌鸦,“你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了吗?”
大哥用手托着那个玉月牙很仔细地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这块玉真是清透得很,一点杂质也没有。”
“没有?”她一凑过去,就看到了那只乌鸦。
那只乌鸦像是知道她在看它似的,也睁大眼睛看着它,两只眼睛乌黑乌黑的。她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总之这鸟像是一只有生命的鸟,她怎么看也无法相信这只鸟只是能工巧匠巧夺天工的高超技艺而已。
她和大哥同时在看这块玉,大哥什么都没发现,她却看到了玉里的乌鸦。
“雅问,咱们别耽误时间了,早点进去也好早点出来。”大哥说着晃了晃手电筒,“电池好像不够用了。”
“好,那快走吧。”她说着把玉重新戴好。
在他们走完了这条长长的隧道之后,就在那块平放着的大冰块上看到了爸爸的尸体。
她看了看大哥,大哥也看了看她,他们都在想一个同样的问题:爸爸的尸体一会儿会不会在他们面前突然坐起来?
“雅问,你快看!”手电筒的光一照上爸爸的脸,大哥立刻毛骨悚然地大叫,“爸爸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还好,她上次已经见识过了,早有心理准备。
“大哥,你帮我打着手电,我检查一下。”她说着把两个手指头从爸爸大张着的嘴里伸了进去。
大哥立刻扑过来阻止:“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怎么能对爸爸这样!”
“爸爸嘴里有东西!”
“是吗?”大哥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她。
果不出她所料,爸爸的肚子里果然有文章。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触碰到的那样东西从爸爸的嗓子眼里夹了出来。
那是一张叠得很小的碎纸片,又黄又旧,带着令人作呕的腐烂食物的味道。
她捏着这张纸,一颗心失去控制地咚咚乱跳——在梦里,她拿着铁钩子使劲地捅到爸爸的嘴里,钩出来的就是这样东西。
这张小纸片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可是她还是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要找这张纸?抑或在梦中她只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
她把那张小纸片展开,凑到手电筒的光束下,依稀看到上面有几行断断续续的句子,什么“辰时吐故纳新”,什么“返抵手少阳经”等。
她看了半天,根本不明白这些晦涩难懂的句子是什么意思。
“这倒有点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诀。”
“不是吧大哥,你说这是武功秘诀?太夸张了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应该是个‘口诀’之类的。”
口诀?大哥说得有道理,是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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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口诀对爸爸来说至关重要,否则他也不会把它吞到自已的肚子里去了。
“雅问,咱们快出去吧,手电筒快没电了。”
大哥话音刚落,寂静的冰窖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又是这声音,骨骼伸展的声音。但这次有大哥在身边,她胆子也大了。
她盯着那具尸体,正打算上前去看个究竟,大哥突然一把拽住了她,大喊“快跑!”
手电筒的光束在这时突然熄灭,冰窖里顿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茫茫黑暗。
“直着往前跑!别回头!快!”大哥在身后猛地往前推了她一把。
她来不及想别的,只知道肯定出事了,于是没命地跑。等到了冰窖门口,她才发现大哥还在里面。
“大哥!大哥!”她冲着里面大喊。
脚步声很快咚咚而至,大哥终于出现在冰窖口了。这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突然从冰窖里传出,连她脚底下的地面都被震得直颤。
大哥不由分说扣上了冰窖外头的锁。
“刚才出什么事了?”
“冰窖里边还有一个人!”大哥气喘吁吁地说,“还有一个人躲在冰窖里,幸亏咱们跑得快,要不然就被他干掉了!”
她猜的没错,冰窖里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就是上次向她喊痛的那个人!
“你看到他了?”
“你伸手在爸爸嘴里掏东西的时候,我在一块竖着放的冰决中看到了他的影子。他一开始就看见咱们了,只不过他一直蹲着,所以咱们没有发现他。后来他突然站起身来,我才看见了。但他的影子只在冰块里闪了一下就挪开了。”
这一趟冰窖之行幸亏有大哥和她一块儿进来 ,否则她今天一定不会活着出来的,想起来真是好惊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当我正在四下寻找他的踪影,我又在之前的那个冰块里看到了他的影子,他举着一块大冰块想砸死我们。这时候手电筒突然也熄灭了,我就拉着你赶紧跑了出来。”
“大哥,那可怎么办啊?这个人总不能让他一直呆在里头吧。”
大哥从鼻子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有一件事,我才想起来,你知道他举起的那块冰有多大吗?我当时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可也看出那块冰比爸爸身子底下躺着的那块冰还要大,最少也得有十几吨重。你知道‘十几吨’是个什么概念吗?可那个人竟然能用自已的两只手把那一整块冰举过头顶,还追了我们一段路程,就像举着一袋面粉那么容易,这哪里是一个寻常人能办到的事啊!”
冰窖里这时已经恢复了安静。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正躲在门后偷听?
这一次冰窖之行,又是一次历险,又和上次一样死里逃生。不过关于那个梦,她终于渐渐有了点眉目。
“大哥,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心一会儿被别人发现了。”
“好,先离开这儿,这个冰窖里的寒气太重了,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身上有点不舒服了。”
当她和大哥互相搀扶着路过花园的时候,她一下又住了——那要人命的喘息声,又传了过来。
“怎么了?”大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不走了。
“听到了什么没有?”她凝望着幽黑的花园,呆呆地问。
那声音就弥漫在整个花园的上空,此起彼伏,像波浪一样一波一波涌来,可大哥却说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可能她能看见的、她能听见的,大哥都看不见也听不到。
“雅问,快走吧,我不舒服!”大哥又推了推她。
扑——。有一个东西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她的头上。她捡起来一看,是欢欢的那个洋娃娃。她还记得这个满脸雀斑的洋娃娃有一个名字叫“鬼娃娃。”
在淡淡的月光下,这个洋娃娃的脸上乌蒙蒙的,越看还真越像个鬼。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欢欢的小萝卜腿。
欢欢一个人坐在窗台上,两条腿垂在外头,小睡裙的花边随着风吹一扬一扬的。
欢欢好像并没有发现他们,甚至连形影不离的洋娃娃掉了都不知道,出神地翻着眼睛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楼窗口的风一定很大,半夜三更的,这小丫头竟然自已一个人爬到了窗台上,还胆大包天地把两条萝卜腿放在外面!
她刚想出言喝止,冷不丁发现,这小丫头脸上的表情,就和那个洋娃娃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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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4:17
第六章:族史
由于连日来为莫一的事奔波伤神,加上又被蛇咬了,本来身体就很虚弱的小美一下子就病倒了,虽然她体内的蛇毒差不多已经都被清除出来了,可是她的小腿还是有些麻木,也不能过多地行动。
看来高阳和小美又要在这房子里多住几天了。今天早上妈妈已经放宽了口风,让他们养好了伤再走,反正人都已经住下了,多住个三天五天的也没有什么分别的,高阳他们没有报警,妈妈心里也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怎么还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搬出雷克的遗嘱来下逐客令呢?
雅问自然也很喜欢高阳他们在这儿多住一些日子,不管愁眉苦脸的高阳还是笑个不停的高阳,只要是高阳在这个房子里,她就会觉得屋子里不是那么冷。可是对于高阳他们留下来的问题,她也有她的担心:这三个年青人是一块儿出现的,但现在单单只死了一个莫一,事情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呢?
她总觉得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纵这件事:曾祖父、爷爷和爸爸,在他们死后的第二天,家里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陌生人,而这些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都在一天之内离奇死亡,如果不是有什么力量操纵着,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其实她不想让高阳和小美离开这里,她真得担心他们一出门就莫明其妙地死在了大门口,还不如住在家里天天让她看到才放心。
吃早饭了。
难得小美也有胃口想下来吃饭。
“罗婶,钥匙找到了吗?”
“哦太太,我这两天正在找,房子里并没有,今天我再到花园里去看看。”
雅问心虚地瞟了罗婶一眼,罗婶正在给她使眼色。
“雷鹏,你在干什么?”
大家都顺着妈妈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全部落在了雷鹏的身上。
大哥嘻嘻笑着,嘴角的稀饭都没有擦干净,就像一个刚满五岁的小孩子似的,正在旁若无人地和欢欢抢那个洋娃娃,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抢得正起劲,欢欢都快急哭了。
小孩子怎么能和大人比力气呢,洋娃到底还是被大哥抢了去。
接着,大哥从碗里舀了一勺稀饭,对着洋娃娃的嘴灌了下去。洋娃娃当然是不会吃饭的,所以那些稀饭顺着洋娃娃的脸流了下来,弄得大哥的衣服上满身都是。
饭桌边所有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小美悄悄碰了碰雅问:“你大哥不是最讨厌那个洋娃娃吗?”
她没吭声。今天早上大哥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怪。
这时,大哥又从碗里舀了一勺稀饭送到洋娃娃的嘴里。
“他疯了。”大嫂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欢欢见到自已的娃娃被抢,心里很不服气,趁大哥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又拽走了那个洋娃娃,然后撒开腿跑到楼上躲着去了。
大哥一看娃娃被抢走了,竟然像个孩子似地气呼呼地撇着嘴,然后上楼追欢欢去了。
好半天,大家才回过神来。
“大嫂,要不要上去看看,他不会和欢欢打起来吧?”二哥提醒到。
大嫂放下饭碗,起身上楼去了。
“刘方怎么没下来吃饭?”妈妈这才发现饭桌边少了一个人,“罗婶,你上去喊他一下。”
“好的,太太。”
刘方是爸爸生前的两个助手之一,另一个助手叫石汀。
平常如果刘方不开口说话,大家都会忘记家里有这么个人存在,他真得是个太不喜欢说话的人了。
雅问回到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从来都没有跟刘方说过一句话。刘方不仅是不爱说话,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腼腆,他一看到有人从正面走过来就想办法躲。他从不抬头看人,老是低着头看脚下,好像地上随时都会冒出两个大元宝给他捡似的。
也不知道爸爸看中刘方什么了,怎么会把这么一个闷葫芦留在身边当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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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4:17
雅问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了罗婶的惊呼声,紧接着,罗婶从刘方的屋子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太太,刘方他……”
“他怎么了?”妈妈放下筷子,已预感到事情不妙。
“他……死了!”
刘方是被一根绳索吊死的。
当全家人进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一动不动地挂在天花板下。
大嫂带着欢欢回避了,小美和高阳也识趣地躲开了。剩下的一家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阿杏的验尸结果。
过了一会儿,阿杏一脸倦怠地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顺手把手上的塑料手套脱下来扔到了垃圾筒里。
“阿杏,快说说吧,你都检查出什么了吗?”妈妈着急地招呼阿杏过来。
“他身上并没有其它伤痕,也没有撕打的痕迹,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只有在颈处有一道很深的勒痕,这就是唯一的发现,也是他致死的主要原因,死亡时间大约是今天的凌晨四点左右。不过据我分析,是他自已走到那根绳索下,然后把头伸了进去。”
“你是说,他是自杀的?”
“是,也没有别的解释了,我检查得很详细。从尸体上看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除非你们另外有别的发现。”
“他、他怎么会自杀呢?”妈妈吃惊地把脸转向石汀,“石汀,你平常总跟他在一起,有没有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反常?”
“没有啊!我们一直都是各干各的,他也很少跟我说话……”石汀想了想,补充到,“不过,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说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有名的魔术师,还说他接下来就要在屋子里好好地用功看书了。 我当时觉得很意外,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说出过像这样的话,而且当时他那副表情,很兴奋,从没看到过他这样。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屋子里看书,连门都不出。”
石汀说完以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谁也想不到刘方会突然一言当地自杀了,这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悲剧往往降临在最不合群的人身上。最容易被忽略的人往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从人群中彻底消失了。
可是雅问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刘方说接下来他要好好用功看书的,一个突然之间有了远大志向并且踌躇满志开始学习的人,会因为什么事而想不开呢?何况家里人一直都对他很好。
这桩自杀事件,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
爸爸的死和莫一的死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阴影还没有抹去,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刘方。
她猛然想起阿杏刚才说的一句话——“除非,你们另外有别的发现。”
对啊,阿杏所做的只是尸体检验,也许自杀现场还有很多痕迹未被检验出来呢。她用眼睛瞟了瞟刘方的卧室,心头暗暗拿定了主意。
“妈妈,刘方的事要怎么处理?”二哥问。
“先通知他家里人吧。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听说他就只有一个老母亲。”
“唉——!”妈妈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们家里会出这么多事!你们想个办法把刘方的尸体弄回去,再给人家一笔钱吧。”
“尸体运回去可能不太可能,我看得火化,就算通知他家里人过来也是一样的。”阿杏说。
“那你们看着妥善处理吧,好好跟那个老太太解释解释,多给她点儿钱,千万不要让她把这件事情在外头声张,我们这样的家庭最怕别人在外头说闲话了。就算你爸爸已经死了,也要维持住这个家族的名声。你爸爸毕竟还没有下葬,他看到出了这样的事,不会安心的。”妈妈说着站起来,让罗婶扶她回屋去,“自从你爸爸死了以后,家里就不停地老出事。唉!这真是做孽啊!以后大家都各自小心吧。”
雅问隐隐觉出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里有一种不一样的暗示。
“雅问,你先上楼吧,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刘方的后事。”二哥打发她走。
正好,她对这个事情也没有什么兴趣,她用手朝楼上指了指,问到:“阿杏,我能进刘方的房间里看看吗?”
“可以,不过千万别乱翻,他的遗物是要交给他家人带走的。”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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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4:18
以前,雅问从来都没有进过刘方的屋子。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那根绳子,挂在房子的横梁上,挽了个圈。
这栋小楼里只有刘方的屋子里是有横梁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一个要自杀的人住了进来,这根横梁为他提供了方便。
除了横梁之外,她还看到一个很大的书桌。通常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临死前都会写一些遗言之类的东西,对自已的一生做一个总结,对活着的人也做一个交待。想到这儿,雅问信手翻开了刘方书桌上摊开着的那本书。
那不是什么遗言,而是一本书,书名叫《魔术大观》,其中有几页还折了角,用红笔做了记号。
书中间夹着的那只红笔没盖笔帽,墨水吸得很满。看来他一直在屋里努力学习。
一个临死前还在努力学习的人,怎么会突然放下书本去找根绳子要上吊?
不过刘方的死和爸爸的死倒是有一点很相似:他们临死前都坐在屋里看书,书桌上同样都有一本摊开的书,只不过,一个是被吓死的,一个自杀的。
书?她似乎有所感悟:难道问题出在书里?
她又拿起那本书信手翻了几页,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全是在讲一些魔术,还配着插图。她想了想,把这本《魔术大观》装到了衣服口袋里,又打开了刘方的电脑。
意外地,她发现电脑上的监视器竟然还开着。
这个“意外”可真让她喜出望外!真是柳暗花明,说不定电脑监视器记录下了刘方死亡的全过程,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能知道刘方死亡的真相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兴奋起来,赶紧打开了电脑。
电脑屏幕上开始出现图像了:
刘方正坐在桌前看书,一只手拿着笔,似乎很专心致志……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去……他身后的门并没有开,但他一直盯着那扇门。
会不会是有人在敲门?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方的头。
当刘方的脸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完倒换了一副表情,面部僵硬,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一脸的惊恐。可是并没有人走进屋子里来。
她看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正好是今天的凌晨四点,也就是他死亡的那个时候!
看来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刘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一直用那种充满惧怕的眼神呆呆地盯着自已的侧面。也许他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似的,上半身猛地剧烈地颤了一下,然后他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起身从墙角的一个储物箱里拿出了一捆绳子……
这就是他自杀的全过程,再往后屏幕上显示的就是罗婶进屋看到他的尸体吓得大叫,然后喊大家上来的情景。
他的确是自杀的,屋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其他人,是他自已找出了绳子,自已把自已吊死的。
可是,敏感的她不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
她又把刚才的片段回放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蹊跷:刘方侧着头看着自已侧面的那一段,看起来不像是在沉思,而像是在盯着什么东西看或者在聆听什么。可是在偏偏监视器上没有显示他的侧面有任何东西。
就算是自杀的,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迅速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了结自已的生命呢?
十分钟前还趴在桌子上孜孜不倦地学习,十分钟后竟然动了轻身的念头。不会是中了邪吧?
她也情不自禁地学着刘方的样子把头靠在椅背上,他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她仔细一看,那原来是一个人的脑袋。
当她再凑近点的时候,发现那个人正在向她招手。
一回头,她就看到了小美。
“小美?”
“雅问,你跟我我来!”小美神秘兮兮的。
她只好关了电脑跟小美去了。经过走廊的时候,她看见客厅里的人还在愁眉不展地商量着刘方的事。
小美把她领到自已屋里,转身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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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4:18
“小美,不是不让你随便下地乱动吗,你的腿还没好呢。”
“没事儿,反正就是两步路。”小美拉着她坐到床上,“刘方就是那个一天到晚都不说话的人?”
“是啊,他以前是我爸爸的助手。”
“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小美很吃惊,“为什么呀?”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美是个外人,她也不想对小美透露太多。
“好奇怪哦,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自杀了,死得太突然了。看来莫一说得果然没有错。”
“莫一?”她一皱眉,“莫一说什么了?”
小美眨了眨眼睛,也许想到了逝去的伙伴,伤感再度袭来。
“雅问,你还记得我们三个来这儿的第一天晚上吧?”
记得。她当然记得:那天早上,虽然一夜暴雨,但是第二天的阳光还算好,门铃响了,三个狼狈不堪的年青人敲开了她的家,个个又冷又饿,她答应收留他们住一晚,他们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
现在想起来,她仍然觉得那是一个温馨的早晨。
“那天晚上,天一直阴阴的,有点冷,莫一一直站在窗口,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过来拉他,他突然对我说‘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我问他会发生什么事,他摇摇头不肯说,心事重重的。后来他和高阳玩塔罗牌的时候,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都怪我粗心,我早就该有所警惕的,莫一的预感一向很准,可是我没想到,这次出事的会是他自已!结果那天晚上,他就被自已的预言说中了。而且,他还说过……”小美犹犹豫豫地看着她。
“说吧。你叫我进来不就是要说给我听的吗。”
“他说,接下来这个房子里一定会有血光之灾,因为这个房子里有一股‘死气’!”
“‘死气’?”
“对。莫一从小就喜欢钻研那些占卜星相或者看相之类的东西,他说他一走进这个房子就感到到处都有一种沉沉的‘死气’,而这房子死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在门外的西北角。”
西北角?雅问暗中掐着指头一笔划,西北角不正是那是冰窖么?
这个莫一!
小美谨慎地用眼睛瞄了一下门口,然后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贴在她耳边小声地告诉她:“莫一还说,叫刘方的那个人,脸上有股阴气,可能就快死了。”
“他真这么说?”
“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责怪道。
“早点告诉你有什么用啊?再说我们第二天就打算走了,干吗跑去多这个嘴,找挨骂啊?而且我和高阳当时都以为刘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哪里想到他会……”
啪嗒。雅问口袋里的书不小心掉了出来。
小美弯腰替她拾起了那本书:“你喜欢魔术?”
“不,这书不是我的,这是刘方临死前在看的。”
“是吗。”小美随意翻了翻那本书,很快就被那些从来都没见过的好玩的照片给吸引住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走到窗边望着西北角的冰窖,心说这个莫一确实不简单,他那天晚上所有的预言,包括那个“今夜子时,东门进,西门出”的说法全部都应验了,真是百发百中!
如果莫一还活着的话,一定能帮助她解开不少谜题。
“刘方钻研魔术吗?”小美在她身后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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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4:18
“是,他想成为一个魔术师。”
“你说他会不会中了邪?”
“谁?”她转过身来。
“死的那个,刘方。你说他会不会中了邪?”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又是一惊,没想到连小美也会有这种怀疑。
小美冲着她晃了晃手中的书:“我听说很多修道的人,还有很多迷信某种什么‘真理’的人,当他们不得要法而又深陷其中到了痴迷的程度,一不小心就会‘中邪’,迷失心智。你看刘方又是那种沉默寡言有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这种人最容易中邪了。没准儿,他是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受了其中哪个魔术的误导,一时头脑混乱想以身试法,结果弄巧成拙把自已吊死了。”
小美的想法提醒了她,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也有很多。不过……电脑监视器上的那段录像她已经看了两遍,从刘方当时的种种神态以及最后下定决心的那一个起身来看,她更认为刘方更像是受到了一种外力的鼓惑,而并非他自已。这种鼓惑应该是一种“有声”或是“有形”的东西。
“雅问,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嗡嗡地响?”可能是离得近的缘故,小美也听到了那声音。
“哦,是一块玉。”
“呀!让我看看,什么玉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是一块挺普通的玉。”她边说边把那个月牙从衣服里掏出来,“可是它好像有一种很强的能量,关上灯还能看见它会发光。”
“哟!这么小!”小美看着那块玉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显然无法相信这么小的玉也会发出那么大的鸣声。
“是啊,而且我也是头一次看见做成这种形状的玉,现在很少有人把玉刻成月牙儿的形状,还是这么细的。”
“是啊,做得还真精巧!”小美爱不释手地小心摸着那个弯弯的月牙儿,生怕把它碰碎了,“你知道么,玉这个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戴得好的,莫一跟我说过,戴玉的人,他自身的气场必须能控制得住这块玉,那才能一片祥和,万事如意,如果他自身的气场不强,就会反被玉的磁场控制,佩戴的人就会被其所害。”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她看着小美那张专注的脸,忍不住心疼地问到,“小美,你真得那么崇拜莫一吗?为什么你翻来覆去说得全都是莫一?”
小美怔了一下,低下头,脸慢慢地红到耳根,好半天之后才轻声说到:“有时候我觉得……他并没有离开我,我时常能感觉到他就在我的身边,关切地注视着我,而我也越来越能感知到他的想法。”
“小美,别瞎想了,莫一已经死了。”
小美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像失了魂一样。
“他说,我会很快再见到他的。”
雅问用了一整个白天,才翻完了那本《魔术大观》,她完全不认为这本枯燥无味的书会让刘方产生自杀的念头。
难道刘方的死也要和爸爸以及莫一的死一样成为一个无头谜案?虽然这三个人的死阿杏都给出了最后结论,但那只是尸表上的,真正的死因其实都有很多疑点。
这本书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又找出了爸爸临死前在看的那本书。
那是一本很旧的线装书,所有的字都是繁体字,她在看了几页以后才知道,这本书原来是雷家的族史,上面详细地记载了雷氏家族的由来、每一位家族成员的姓名等个人资料。而且,这本族史竟然已有一千年的历史了。
但更重要的是,这本族史让她发现了一个十分令人震惊的秘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在遗嘱上一再强调一定要将他的尸体保留七七四十九天,中途绝不允许有任何生人打扰。原来所谓的“停灵”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等待时机还魂!
族史上明确地记载了雷家的每一个魔术师在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只要将尸体妥善保管,防止其腐烂发臭,就可以等待一次还魂的机会。如果四十九天之内死人没有还魂,那就永无回天之力了。
她盯着那几行小字,渐渐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以为自已已经隔世为人了。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种神秘的还魂术,竟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但是在族史上记载的那些已经逝去的魔术师中,只有一个人曾经死而复生过,这个人叫雷隐。可是对这个雷隐复生以后的行踪,族史上就没有记载了。
她掐着指头仔细一算,已经过去了七天。这么说,还剩下四十二天的时间,爸爸就有可能复活!
天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7 14:18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大哥刚才那种眼神……看着大哥一言不发地走下楼梯,她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在下楼的时候,她听到空气中飘飘忽忽传来一阵嗡嗡嘛嘛的声音,像是念经的声音,不过只片刻就隐去了。
她一直跟在大哥后头,大哥也没有发现她。当她看见大哥笔直地冲那个冰窖走去的时候,一下子恍然大悟:大哥也在“梦游”!
她刚想冲过去的时候,斜刺里猛地冲出一个人,一棒子抡在了大哥的脖颈上。大哥一下子倒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小姐,快!快来!”那个人在向她招手。竟然是罗婶!
“罗婶,你干吗打他呀?”
“我也是一下子着急,没考虑到那么多,我开始还以为你们两个都在梦游呢,再说我怕又喊又叫的到时候你大哥没醒倒把其它人弄醒了。我有一次在电视里看到人家对付那些梦游的人就是用得这一招。放心吧,我没怎么使劲,他不会有事的。”
“你看的那都是负面教材!”她生气地白了罗婶一眼。
“小姐,别说那么多了,咱们快把你大哥抬到屋里去吧。”
于是她抬脚,罗婶抬头,把大哥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等他醒了自已就会回屋去的,咱们谁也别声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今天晚上发生过什么。”罗婶叮嘱到。
“可是,明天晚上要是他接着梦游怎么办?”
罗婶拉住她的胳膊说:“你跟我来,我有事要对你讲。”
她跟着罗婶进了屋:“是什么事?”
罗婶反手关上了门:“雅问,你上次去检查的时候那个教授说你根本不可能有梦游症吗?”
她点点头:“是啊。”
“我现在知道你们兄妹两个为什么都会梦游了。”罗婶神秘地冲她挤了一下眼。
“为什么?”
“你刚才跟着你大哥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念经?”
她猛地记起来:“是,是有一阵!”
“我发现,在那念经声响起的时候,你大哥就开始梦游,好像前面有人在引路一样。而且在你梦游的那晚,我也听到了同样的念经声,当时我以为是谁在为老爷的亡灵超渡,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挺奇怪,因为从来就没见家里有人信佛什么的。可是刚才又突然听到, 才引起了警惕。要知道,我是看着你大哥从小一点点长大的,他有没有梦游的毛病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就算罗婶不说,她也觉得大哥不可能会梦游,通常只有那些意志薄弱的人才有可能患有梦游症。
看来罗婶的分析不无道理:她和大哥极有可能都是受到了那念经声的催引,所以才会梦游,潜入冰窖。
有人想控制他们!
这下她茅塞顿开了!
她连着四个晚上都做相同的怪梦,其实那也许并不是什么梦,而是她四个晚上接连在梦游状态中做出的事。但她竟然还会依稀记得自已在梦游中干了什么事,这不能不说也是很稀奇的,通常梦游的人都不知道自已干过些什么。
有人在利用什么“经文”控制她,利用她去冰窖里偷出爸爸肚子里的东西,这东西就是那张记载着一些古怪口诀的小纸片。
这个人一早就知道那张纸片藏在爸爸的肚子里,可是又不敢自已去冰窖,所以利用了她和大哥。看来这个人不仅知道爸爸秘密,也知道那个冰窖的秘密。
看来这个人相当危险。
而且他一直隐藏在暗中,连半点蛛丝马迹都还没有露出来呢。
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那个人操控的对象换成了大哥?
“罗婶,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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