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8 14:46
第二十章 鲤鱼破背
丹丹看了看那七颗槐树,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胖子,然后就撇撇嘴摸出颗炒豆扔在嘴里咬得嘎嘣作响。
“得了吧胖子,装神弄鬼的把戏在这儿没市场,你以为是在大学里泡妹妹啊,讲个鬼故事摆出个世外高人的样子就能让让人家哭着喊着往你怀里钻?知道你对小姨有意思,不过这招也太差劲了吧?”
胖子脸上的神色精彩得难以形容,还夸张的做了个晕倒的动作,郁闷的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
“枉我说得口干舌燥,不计后果的泄漏天机为你们指点迷津,不领情倒也罢了,居然怀疑我为了泡妹妹故弄玄虚?太打击人了!”
“实话实说喽,什么叫打击人?你也太危言耸听了,幸亏我是聪明美丽的简丹丹,要不还不给你吓得六神无主心乱如麻,接下来自然就得苦苦哀求你这位高人救苦救难,那时候你来个坐地起价趁火打劫,还不就是要财得财要人得人?”
丹丹不屑的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摆出“小样你敢蒙老娘”的架式,把郁闷的胖子气得差点撞墙自杀。
“什么九幽引煞,什么七星锁魂,什么幽冥绝地,什么阴煞凶宅,全是放屁!别以为看了《鬼吹灯》就能瞎吹,这可唬不了大活人!不过,要说高人布局呢,勉勉强强沾了那么一点点的边,老实告诉你,这鲤鱼背的风水不是什么布局,而是破局!”
破局,没错,这里的传说就是破局,所谓“鲤鱼背”,不过是“鲤鱼破背”的简称。
很久很久以前,三阳湾有个小财主,生平最迷信的就是风水,没办法,民间的风水故事是除了鬼故事之外最流行的传说,何况很多鬼故事都和风水挂了钩。
在山村的老百姓心中,所谓富贵无非就是先祖福荫,如果老祖宗下葬的地方风水好,后代儿孙自然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反之就不管后辈有多聪明多能干,总是万事不顺穷困潦倒,挣扎一辈子也没个好结果。
某人做生意发了财或者当了官走了好运,别人就会又是妒嫉又是羡慕的说他“老祖坟冒青烟了”,也就是先祖得风水之助显灵保佑后人的意思。
在四川大部分地区,“操你先人板板”算是最为恶毒的漫骂,原因无他,“板板”就是俗称“板子”的棺材,操人家的先人板板,那就是挖人家的老祖坟坏人家祖宗的风水,只要风水被破,祸及子孙,自然后患无穷。
正因为迷信风水,那个小财主放出口信,要找一处风水宝地也就是所谓的“佳穴”,不论何方高人只要精于寻龙点穴保他大富大贵,他就可以答应对方的任何条件。
寻龙点穴在古时候算是个职业,以此为生的人一般叫做“地师”,或者叫做“风水术士”,也有称为“阴阳先生”的,这种人一般都是长年漂泊在外,爬山涉水寻常事,餐风露宿是生涯,可以说非常的辛苦。
毕竟风水秘术涉及天地玄机,并不是每个阴阳先生都可以得到真传,偏偏信这个的有钱人多的要命,就有那么些人应运而生滥竽充数,专门用风水玄学来骗人财物,以至于弄得阴阳先生这个行当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实在是难辨真假。
也是小财主有点运道,他就遇上个了有真才实学的先生。
那是一对师徒,徒弟倒还年轻,师父却已经是风烛残年,他们登门拜访,也就是想要寻一个安身之地,毕竟寻龙点穴是个体力技术一样都不能少的活儿,老了就跑不动了,找个地方安享晚年才是正事。
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对师徒很快就在三阳湾找到一处风水佳穴,那就是现在的鲤鱼背,当然那时候不叫这个名字,而且地形走势也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所谓佳穴,无非就是龙脉止息生气凝聚的地方,而这个“龙脉”,就是蜿蜒山脉的形象称呼,不同的龙脉走向不同的山水格局就能结成不同的风水佳穴,而风水佳穴以形命名,各有不同也各有高下。
这对师徒给小财主找的佳穴,就叫做“鲤鱼穴”,埋骨于此,后辈将一帆风顺事事顺遂,而且多子多孙家运兴旺,在风水诸穴中应该是中上之品。
穴是好穴,不过有一点为难之处,那就是在这里下葬的必须是刚死不久的人,从别处迁来的陈年白骨就不成,因为鲤鱼穴最重一个“活”字,陈年白骨犹如离水之鱼,如何能够汲取佳穴灵气?
这么一来,小财主迁移祖坟的打算只能搁浅,那对师徒暂时在他家住下,要等他家有人过世才有活儿干。
当然了,空口白话没人相信,为了证明风水宝地的妙处,师徒二人特地在鲤鱼穴种了七棵槐树当作“阴引”。
所谓“阴引”,就是引动阴地灵气的东西,相当于一个试验用的种子,找到风水宝地后一般都要种下“阴引”,一来引动灵气,二来证明这的确是个好地方。
一般的“阴引”,用的是大米或者鸡蛋,在风水宝地埋下一个木头盒子,里面装上平平的一碗大米或者三个鸡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挖开,倘若真是上等佳穴,盒子里的大米干燥依旧却会变成尖尖的一碗,三个鸡蛋不会变质变坏,却是直接孵成三只小鸡。
用槐树作“阴引”,是阴阳先生专用的手段,一般人不知道其中奥妙,现在结合《鬼吹灯》来看,那是用阴物引阴气,不但可以最大限度的催发阴地灵气,还能用来锁定风水佳穴,防止别人暗地里下葬争夺福荫。
七颗槐树,仅仅一年就成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得恍若梦幻。
一年的时光能发生很多事情,阴阳先生的徒弟和小财主的女儿相恋就是其中之一,期间小财主被疯长的槐树勾引得心痒难搔,恨不得家里立刻死人,好尽快的占了鲤鱼穴飞黄腾达。
纸里包不住火,徒弟和小姐的恋情终究被小财主得知,气得他七窍生烟,阴阳先生虽然身怀绝技,却是奔波忙碌的苦命,跟了他能有什么前途?
一顿声色俱厉的训斥加上徒弟被“勾引良家女子”的罪名捆了送官,小姐彻底没了希望,一根白绫梁上绕,小财主家里终于有了刚刚过世的死人。
在遭逢大变的师父主持下,小姐被葬到了鲤鱼穴,条件是让小财主给他养老,还要在发达后把徒弟从大牢里给弄回来。
“三年之内就能发达”,这是师父给小财主的保证,也是他用来和小财主谈条件的倚仗,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挖掉那七颗用来做“阴引”的槐树。
三年一晃而过,小财主家果然家运兴隆财源滚滚,可是他因财失义反口毁约,说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所得,根本和鲤鱼穴风水无关,不但拒绝保释徒弟,还干干脆脆一把火将老迈不堪的师父送上了西天。
可惜,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滑,师父早有预计,结果他前脚被烧死,徒弟后脚就在大牢里给小财主带了口信,说是师父当年留了后手,小姐下葬被动过手脚,他家的运道只能维持三年,如果不及时补救,后患无穷。
很快徒弟就被小财主给弄了出来奉为座上宾,接到一大堆空头支票后他上山做法,却在小姐墓前以头触碑,当场血流如注,奇怪的是血水蜿蜒如蛇,在鲤鱼穴上画出了一个怪异的图案。
徒弟当场身亡,临死前惨笑长啸,风云为之变色。
三年时光,师父在小财主家并不是白呆的,他已经打探清楚,当年小姐并不是自尽,而是被急于占穴的小财主活生生勒死的,至于徒弟的入狱,其中猫腻自然不用再说。
识破小财主歹毒心肠的师父自知难逃毒手,于是费尽心机传信给徒弟,说明前因后果,报应就毫不意外的落到了小财主家里。
徒弟身死的当天,雷雨交加山洪暴发,一夜之间鲤鱼穴山开水走,好好一座山峰裂出一条深渊,七颗槐树尽数干枯,原先的茂盛葱郁如同幻觉。
第三天正午,晴空霹雳,小财主房屋被雷火击中,火借风势,偌大家产尽成焦炭,所有家庭成员包括下人无一幸免,全部葬身火海。
——“以血为引,沟通阴阳,鲤鱼破背,风水无常”。
这,就是鲤鱼背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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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7
第二十一章 萝莉和怪叔叔
“哇,冲冠一怒为红颜,彪悍哦!”
听了丹丹所讲的故事,小狐的两个眼睛直冒红光,看那样子要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徒弟再生,只怕会给她整个儿吞掉。
“血引破局,逆天改命,这是茅山一派啊,什么阴阳先生,有眼不识活神仙……不过这么看来,七星锁魂格局当初就已经布成,后来的九幽引煞只是因地制宜顺势导行,比十层楼还高的高手啊……”
胖子也是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像好战的斗士,满是棋逢对手争高下的斗志。
“得了吧胖子,说了这把戏不管用怎么还玩?就你这小样还想冒充风水大师,差远了,不就是看了个《鬼吹灯》么,对了,还看了半卷《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偷来的东西耶——倒卖弄起来了,脸皮还真厚哪!”
丹丹撇着嘴用咬嚼炒豆的嘎嘣声给自己的嘲讽伴奏,末了还响亮的来了声“不——”,比指着胖子的鼻子说他放屁还要来得生动直接。
我有些尴尬,毕竟这个在外人面前放屁放得理直气壮的女孩子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是胖子更尴尬,到底被一个早熟得不能算小女孩的小女孩当众放屁来嘲讽实在是个很无奈的羞辱,想发脾气都不好意思。
小狐倒是忍不住笑了个花枝招展,不过她显然大有疑惑,打量胖子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用隐藏身份埋伏在自己身边的大粽子,跟《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僵尸警察况天佑差不多的那种。
“我说老哥,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以前你老是神神道道的用风水啊命格的骗女孩子,说自己是茅山后裔驱魔龙族的传人,《鬼吹灯》火了之后就改口说自己是摸金校尉,现在又来冒充风水先生——呔,何方妖孽,竟敢霸占我老哥的身体?!”
小狐露出一脸的狐疑,围着胖子转上一圈然后摆出个漂亮的戒备姿势,似乎是电视上很拉风的跆拳道起手式,瞧那架势是准备动用武力逼供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你哥耶,怎么可以这样在美女面前拆我的台?”
胖子咬牙切齿作痛心疾首状,只是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看上去不伦不类很是滑稽。
“不是给你说了吗,想当年外出闯荡,结识风尘奇人,得传玄门奇书,潜心修炼有成……偏偏你就是不信,我只好乱吹喽,说自己是《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的驱魔龙族,说自己是《僵尸道长》里的茅山后裔,最后把自己说成了摸金校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狐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我倒是心头一动,看胖子这一脸的奸猾本来应该像小狐一样的怀疑他的诚实,但是这表现也太明显了一些,有过于做作的嫌疑……
“结识风尘奇人,得传玄门奇书,你还真能瞎掰啊,不就是遇到我的苦叔叔偷了他的垃圾书么,脸皮真的很厚,比城墙倒拐还要厚!”
丹丹用手指划着脸蛋嗤笑不已,胖子一听之下胖脸涨成了猪肝色,连说出的话结结巴巴,似乎给人捏住了喉咙。
“这……这个,不是,那回事,唉,那个……该怎么跟你说呢……”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什么好为难的,不就是拿本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书嘛,屁大的事蘑菇半天,还想不想吃早饭啊?”
给胖子解围的是苦哥,叼着个牙签的他慢悠悠的从院子里踱出来,脚边跟着尾巴乱摇的叮当,也不知道他昨晚上是什么时候进屋的。
“垃……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书?你你你,你太打击人了吧?”
胖子白眼乱翻的差点一头撞死在院墙上,看来那本“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书”在他眼里是很珍贵的东西,实在无法忍受别人的糟踏。
“苦叔叔!”
丹丹欢叫一声扑了过去,如果没有苦哥伸出来的手,她肯定会一下子就扑进苦哥的怀抱,那是她独有的专利,那种近乎亲昵的亲密一度让我偷偷的妒嫉不已。
可是现在,苦哥伸出了他的右手,小鸟归巢般的丹丹被他用一根指头点在额头,很轻松的抵在了一步之外。
“别闹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我虽然是个老当益壮的男子汉,却是你的叔叔,不能再这么没大没小没个规矩。”
老当益壮的男子汉,不是小孩子的大姑娘……
我恍惚了一下,是啊,时光流逝,当年的忧郁少年已经成了如今的胡子大叔,那削瘦的脸,那沉郁的笑,那单薄的身子,还有那白了将近一半的头发,怎是一个“苦”字了得?
“苦叔叔,你不要丹丹了?”
丹丹被拒之怀外,一张小脸变得惨白,眼里顿时水光朦胧,就连声音也带上了让人心里直发抖的颤音。
“咝——”
从牙齿缝里倒吸冷气的是小狐兄妹俩,该死的胖子更是不要脸的加了一句:“天哪,萝莉和怪叔叔——啊!”
胖子的惊叹最后变成了惨叫,因为勃然大怒的我一拳挥出狠狠地砸到了他的眼眶上。
萝莉和怪叔叔,那是指相当可爱尚未发育完全的类人生物和有着恋童癖的变态,我们家丹丹哪点像是类人生物苦哥又那点像是猥亵儿童的变态,真亏他想得出来还说得出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苦哥和丹丹真的那个啥,也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别闹了丹丹,长大了就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苦哥皱皱眉头看了我一眼,“还有简洁你这是干吗,说过好多次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毛躁,动不动就出手,打坏了怎么办?”
这话是那么的熟悉,昨晚的怪梦浮现,我又恍惚了一下,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话究竟是平时苦哥就念叨得多以至于梦里都难以忘怀还是梦里早有预兆此时得以应验。
虽然心里乱七八糟的,不过这不妨碍我赶过去把委屈的丹丹搂在怀里安慰,小丫头两个眼睛水汪汪的,受到的打击实在不小,也怪她头脑简单,昨晚上贸然表白,反而提醒了苦哥让他刻意保持了距离。
“东西可以乱吃,因为吃错东西死的是自己,话却不能乱说,因为说错话伤的往往是别人。”跌倒在地的胖子顶着只熊猫眼爬起来,疼得是龇牙咧嘴,“可是现在,受伤的为什么偏偏是我?只是说错话而已嘛!”
“那么多年前的废话你还记得?真服了你。”苦哥冲胖子笑笑,然后就瞟见了我眼里的疑问,“当年,我们曾经是搭档。”
“什么搭档?”
到底是简单,丹丹很快就从苦哥拒绝她的伤感中跳出来,一下子搭上了话。
“发丘娼坟的搭档。”苦哥轻描淡写的说出了答案,“我们是两个联手作案的盗墓贼,我懂点风水,找墓娼坟是我的主要工作,胖子关系广,主要负责明器的出手……”
据他所说,当初他出去做生意那是幌子,真正的勾当就是发丘娼坟,为了给到手的明器(就是“冥器”,陪葬的古董)找销路搭上了胖子,一来二去就成了搭档,一起倒过几次斗,后来胖子拿了那本破书不辞而别,就此断了联系。
“要说那书呢还真算不了偷,的确是收破烂时在垃圾堆捡的,本来没什么稀罕,可是习惯了拿来做枕头就一直带着,他要是开口说要我肯定给,没想到他以为是什么不传之秘,结果偷偷下手却阴差阳错的只弄到半本,真他妈的好笑!”
苦哥倒是好笑,不过胖子却苦了脸:“哎呀我的老大你怎么就不早说,害兄弟担了十多年的心,老是怕你找我算账……不过那书真的是不传之秘绝世宝典,你能在垃圾堆里找到,实在太NB了!”
“真的是不传之秘绝世宝典,那你学了些什么神功玄术?”小狐老实不客气的打击胖子,看来对我扁她老哥没什么太大的意见,“看看你的熊猫眼,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不是没那个福缘么,半卷奇书到手,才学点皮毛就给一个烟屁股烧得干干净净,唉,有缘无份,超级郁闷哦!”
胖子哭丧着脸辩解,小狐和丹丹当然不信,很是鄙视了一番,显然她们是当自己听了个拙劣的传奇故事,不过我在胖子眼里看出了肉痛的意思,似乎真的有本玄门奇书绝世宝典毁在了他的手里。
——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得太假,就比真的还真,反过来说,真得太真,就比假的还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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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7
第二十二章 接风宴上的猫腻
多了苦哥这个男主人,早饭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接风宴,苦哥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胖子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废话来说。
丹丹做的菜是好菜,苦哥酿的酒也是好酒,不过小狐是给酒罐里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喝,胖子倒是爱上了这一口,咕噜咕噜的跟喝糖水一样。
苦哥也喝酒,喝得比胖子还厉害,只是他不像胖子那样边大碗喝酒边大口吃菜,桌子上丰盛的菜点样样都是浅尝辄止,真正的下酒菜还是以往就情有独钟的新鲜米海椒,一口一个就着酒吃得满香的。
“我说老大,你也落下了病根?要不你干吗喝酒跟拼命一样?”胖子斜着眼睛念叨不已,“不过说真的,这药酒还真泡得不赖,独门秘方吧?啧啧,昨晚撵风湿的那个劲道,够猛,爽!”
“什么叫‘也落下了病根’?”苦哥笑笑没说什么,小狐倒是忽闪着眼睛提出了疑问,“你们不会是一起逛过窑子一起中了大奖吧?”
“小丫头懂什么,这是倒斗摸金地底旅游留下的后遗症,很严重的风湿!土里来土里去,重重机关是小儿科,真正可怕的是地下的湿气潮气毒气瘴气,摸爬滚打折腾上几回,铁打的汉子也会带上一身的病,你以为倒斗盗墓是请客吃饭那么轻松?”
“吹吧,你就可劲的吹吧,人家胡大怎么没见一身的病?倒是你和那个胖子没什么两样,又贪杯又贪财还贪色,整个儿就是一贪婪的狼!”
小狐不知咋的老是跟胖子较劲,胖子却根本没当回事,爱理不理半真半假的嘻哈了事,跟敷衍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说话间胖子也好奇的夹了个米海椒跟苦哥那样干脆的扔进嘴里,下一刻他就和吞了个红火炭一般跳了起来,舌头比三伏天的叮当还要伸得长。
“哇……该死的……水,水……”
张着大嘴呼呼吐气的胖子手忙脚乱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一对小眼蓦然瞪圆,酒水“呼”的一声狂喷而出,要不是我在及时后退的同时单手抓住桌沿把整张桌子连同上面的酒菜一起带离原地,只怕这好好一桌酒菜就全给坏了。
在他对面的小狐也算幸运,那么大一口酒出其不意的近距离喷洒,凭她的反应根本就来不及避开,眼看就要来个满脸开花,一个酒碗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就那么一翻一转,蓬飞如雨的酒水已经尽数收到了碗里。
“天罗紫金钵,云雨手中握,好啊好啊!”
丹丹拍手欢呼,眼睛里满是红心,兴高采烈得比她自己露脸还要兴奋。
苦哥就是苦哥,妙手空空的把戏耍得是炉火纯青,毕竟我和丹丹都是他带大的,哄小孩子让我们乖乖听话的花样他从来就不曾少过。
刚才这一手,就是苦哥玩“紫金钵”的花样之一,他说当年法海用来收白蛇的紫金钵就是这么玩儿的,和叫花子耍要饭的破碗差不多。
还好有他出手,要不那沾了米海椒辣味的烈酒喷到小狐脸上倒也罢了,要是好死不死的溅到眼睛里,苦头可就大了。
也是胖子活该倒霉,那种米海椒是攀西特产,只有筷子尖那么大一个指节那么长,向来有“火椒”之称,就是晒干了碾碎成末做成油煎海椒也是寡辣寡辣的,一般人用来做调料都不敢多放,何况是刚摘下来放点盐巴就咔嚓咔嚓的生吃还用来下酒?
酒是烈酒,椒是火椒,辛辣配上寡辣,如同火上浇油,习惯了麻辣口味的山里人也不敢轻易尝试,胖子没有当场喷出火来已经算是大有本事。
“活该,你以为苦叔叔是可以随便模仿的?”
给苦哥捧了场,丹丹又笑嘻嘻的挤兑胖子,小狐则是对苦哥刚才的酒碗收水大为好奇,缠着他问个不休,也不管她老哥死活,还是我看不过才端了凉茶过去让胖子缓解一下火烧火燎的痛苦。
其实火椒烈酒的搭配并不是很恐怖,真正厉害的是米海椒蘸白糖,据说白糖的“甜”可以把米海椒的“辣”最大化扩展,那种强烈刺激简直让人连心尖尖都能冒烟。
曾经有人打赌吃海椒,就是用米海椒蘸白糖的方式决战,结果三个人有两个进了医院,另一个直接抱着肚子蜷成一团,死了,连句遗言都没没法子留下,光顾着死鱼般张着嘴巴拉风箱了。
鼻涕长淌眼泪汪汪的胖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额头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苦哥,就像看着个百年不遇的怪物。
“我说老大,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自虐?这他妈还是人吃的东西么,BT,你不会是给哪个古墓里的黑星附体了吧?”
“我们山里人都喜欢吃辣子,有什么好奇怪的。”苦哥的脸上没有什么生动的表情,只是轻描淡写的把胖子的胡说八道推了开去,“哪里像你们城里人那么娇气。”
“娇气?也是,好汉不比当年,看看你现在的身手……打击人哦!”
胖子叹息一声,竟然有了几分和苦哥一样的沧桑。
“不过说真的,你的深浅我从来就摸不透,或许,当年你就隐藏了实力?”
苦哥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否认还是笑话胖子多心,胖子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然后就冲小狐换上了一张很正经很严肃的脸。
“小仙,倒酒。”
第一次听到胖子一本正经的叫小狐的名字,我不由得怔了一怔,看看小狐也是满头雾水兼满脸的惊讶。
这时候我们已经重新入席,胖子和苦哥的酒碗都是空的,胖子的不用说,全被他拿来给米海椒火上加油了,苦哥的却是收了胖子喷出来的酒水不便再用,已经让我给重新换了一个。
“小仙,倒酒。”
胖子又重复了一遍,小狐这次没有迟疑也没有作对,乖乖的拿起酒瓶要给胖子倒酒,可是胖子抬抬手阻止了她,指指苦哥示意要先给他倒。
小狐更是疑惑,却没有说什么,低眉顺眼的给苦哥倒满了酒,然后又给胖子把酒碗满上。
胖子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冲着苦哥点点头,我敏感的发现他用来端酒的是左手,而在先前,他明明是用的右手端酒。
更有意思的是那只左手放下酒碗后并没有收回去而是落到了桌面上,有意无意中食指屈起轻敲桌面,如果记忆没错,那应该是苦哥说过的江湖手语之一。
叩首。
说白了就是磕头,看他的节奏和次数,不是赔礼,不是拜师,不是臣服,而是……求助。
苦哥的目光在胖子左手上一掠而过,然后落到了胖子脸上,不过眼神有些茫然,似乎看的不是胖子,而是一个不知名的虚空。
“为什么……是我?”
“我自己……不行。”
一问一答,神秘而又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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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8
第二十三章 酒碗里的玄机
苦哥不再说什么,目光落到酒碗上,静静的凝视着小狐给他倒的酒,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
小狐忍不住开了口,语气有些不善,瞄向胖子的目光也有点危险的意味,估计是得不到满意回答的话就要火山爆发了。
“看水碗啊,你不知道?”
搭话的是丹丹,她倒是兴致勃勃并且很是期待的看着苦哥,显然对苦哥能看出个什么很感兴趣。
看水碗,在川滇一带是很普遍的“迷信活动”,和看手相算八字差不多,只是看相测命的先生在赶场天的街上随时可见看水碗的手艺人却绝不会在大街小巷摆摊而已。
所谓手艺人,指的并不是正统的“先生”,而是拥有一技之长的工匠,其中最普遍最广为人知的就是木匠、石匠、铁匠、杀猪匠、骟匠、泥水匠、篾匠。
据说,这七大匠是原本是七个流派,真正入门之人都拜有自己的祖师爷,别的少为人知,木匠的祖师爷鲁班说起来就是大大的有名,在民间与奇门遁甲并提的《鲁班书》就是他的独门秘技。
这七个流派各有所长,能用自己的手艺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惩治人让人倒霉什么的,就跟风水先生一样,可以为善造福,也可以为恶引灾,说白了就是所谓的旁门左道,为正统道教不容的那种。
都说是万法同宗,看水碗就是这些手艺人共有的秘技,虽然其中各有手段,不过在一般人看来都是一样,和算命也差不多,只是更为简单直接罢了。
由当事人亲手倒一碗水或者酒(只要是比较纯净的液体就成,有些修为高的就是一碗菜汤也能将就),手艺人往水碗里那么一看,就能看出当事人的过去和近期的将要发生的事情,趋吉避凶自然不在话下。
听起来似乎很玄,算是十足的迷信活动,也算不正当的敛财手段,可是和算命一样,玩这一手的人良莠不齐,瞎猫碰着死耗子也好,巧舌如簧也好,玄机内藏也好,真的有那么些人可以铁口直断说得你心服口服末了还乖乖的掏钱表示谢意。
“切,有那么神?还不都是糊弄人的鬼把戏!”
丹丹一番解释换来的是小狐的不屑,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在脸上摆出个“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把小狐气得够呛。
“糊弄人?也不看看苦叔叔是什么人,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石匠,看水碗从来就没有走过眼,就在昨天还看出了你们的来历,哪里错得了?”
“她说的是真的,这一手我也研究了一阵,不过光靠一本残书实在不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老大可是个大行家,你少在那儿乱讲!”
胖子难得认真的给苦哥正名,不过小狐并不领情,还是个气鼓鼓的样子,就像一只美丽的蛤蟆。
“不就是耍个把戏糊弄人嘛,有什么了不起,偏要搞得那么暧昧,吓了人家一跳,还以为你改行拉皮条把我给卖了呢……”
正在喝汤的我差点就喷了小狐一脸,还真的想象丰富思想龌龊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也想得出来。
“小仙,我再说一遍,老大看水碗不是耍把戏,当年和他搭档的时候我就见识过其中神奇,可不能拿来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胖子沉下脸又一次叫出了小狐的名字,结果小狐一下子就成了低眉顺眼的乖乖女,倒是丹丹被引起了好奇心。
“当年搭档的时候?这么说你们真的一起干过发丘娼坟的勾当?”
“是啊,这还能有假?不过出大力气的是他,我只是跑跑腿销销赃望望风什么的——没听我叫他老大么?”
胖子说得煞有其事,不过这么一来更容易让人怀疑其真实性,倒斗盗墓在《鬼吹灯》里面是风光无比,可是落在现实里却大不一样,官面上是违法,民间是缺德,真正从事这个行业的都藏着掖着,怎么可能大肆宣扬唯恐旁人不知道?
“吹牛。”
小狐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丹丹也有同感的使劲点头,然后我就看见胖子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似乎小狐和丹丹的反应正在他预料之中。
从苦哥嘴里我也听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还都是发生在乡里乡亲有鼻子有眼的“真人真事”,不过同一件事往往有几个天差地别的版本,让人不由自主的对真实性产生怀疑,苦哥对这疑问的回答倒是很简单,不过也很有道理。
“你要相信,它就是曾经发生的故事,你要是不信,它就是经过加工渲染的传奇,所谓真假,只看你相信与否。”
正在琢磨胖子和苦哥的过去,苦哥抬起了头,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了看小狐,然后迎上了胖子一脸的急切。
“怎么样?”
“命犯桃花,伏尸劫,大凶。”
苦哥的回答很是简洁,虽然不懂那些听来很专业的术语,不过关是凭“犯”“劫”“凶”这三个字就足以判断其中的意思,何况胖子的脸色转眼间变成铁青,难看得到了极点。
“切,什么东西,装神弄鬼,吓唬谁啊?”小狐不满的斜睨着苦哥,“我说酷哥,想泡我就明说,别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苦哥不动声色,慢悠悠的夹起个米海椒扔在嘴里,自得其乐的吃得有滋有味。
“嚷嚷什么呢,不懂就别说,还大学生,就这个素质?”丹丹理所应当的给苦哥护驾,先是想小狐瞪了瞪眼睛,然后向苦哥撒起了娇,“苦叔叔,说说她的过去让她见识见识,好不好?”
“还能看到我的过去?比胡大还要胡大,牛哦!”小狐鼻子朝天嗤笑不已,“说说看,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个瞎掰!”
苦哥看了看小狐又看了看胖子,然后看了看丹丹再看了看我,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你是大肥的妹妹,又是简洁的朋友,按道理说我不应该鬼扯,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不瞎掰一番好像过不去,就随便说说罢,都是些乱弹琴,就当龙门阵听好了。”
我忍不住好笑,原来胖子还有个“大肥”的外号,而“龙门阵”是四川方言,也就是吹牛侃大山的意思,苦哥这么一说,倒是像有些小说在正文前面写上“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一样,有些不伦不类欲盖弥彰的味道。
“你和大肥不是亲兄妹,你的父母很早就已经离异,你跟改嫁的母亲过……”
小狐本来想要针锋相对的嘲讽两句,可是苦哥一开始摆龙门阵她就傻了眼,红唇半张显得诱惑无比。
“在一次意外中,你的继父和母亲在一场大火中去世,只留下你和继父留下的儿子相依为命,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就是大肥。
“从小到大,你都很受异性欢迎,为此也惹下了很多麻烦。你生性好动,对各种新奇事物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行事比较冲动,也很容易惹祸上身。你学过防身的武功,不过不是传统武术,而是来自国外的跆拳道……”
“停,不用说了。”小狐横了苦哥一眼,“你和老哥是搭档,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还好意思拿来欺骗我纯洁的感情?”
“我和大肥搭档时你还小,很多事都只是有个雏形,至少你还没有学什么跆拳道,何况所谓搭档也只是生意合作,并不是生死与共的伙伴,彼此都有防范,哪里会推心置腹的露根露底?”
苦哥没把小狐的态度当回事,自顾自的摸出牙签开始剔牙,很是悠闲来着。
“或者,该再说具体点?你怕狗,非常的怕,因为你在小时候被狗咬过,到现在身上还有个很明显的伤疤……”
“你……”小狐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惨白,先是向苦哥怒目而视,然后就对着胖子泫然欲滴,“老哥,你竟然……出卖我!”
“没有,根本就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狗咬过!”胖子忙不迭的给自己辩解,“都怪我,忙着攒钱供你读书,都不知道你受了伤……咬在哪里?让我看看要不要紧!”
小狐惨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狠狠地白了胖子一眼,咬着红唇一句话也不说,一边的丹丹看看我眼里的恍然,眼珠子一转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痴,肯定是咬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比如屁股啊大腿什么的,你好意思去看?真好玩,怪不得狐狸精那么风骚却这么怕叮当,笑死我了!”
小狐瞪了丹丹一眼,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好笑的,很多人都被狗咬过,你的苦叔叔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就蒙对了!”
“你错了,这不是蒙,是真真正正的神通。”胖子叹息一声,看向苦哥的眼神满是敬佩,“‘清水见大千世界,冰心映过去未来’,没想到老大真的到了这个境界。”
“瞧你把他捧的,神气个什么劲!”小狐还是死鸭子嘴硬,非要挑个刺儿出来不可,“有本事你就说说,我现在的最大的麻烦是什么?”
“爱上你,为什么不可以?”
“讨厌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哭疯癫,为什么就是看不穿?”
三个问句一气呵成,苦哥似乎在卖弄玄虚,可是话音未落,小狐的双眼已经瞪圆,我清晰的看到她恐惧的瞳孔在蓦然间放大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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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8
第二十四章 薄命桃花
惊骇中小狐身躯一震,似乎要跳将起来,可是一跳之下非但没有跳起,反而整个人都软倒在桌子底下,要不是我再次抓起桌子退开,这一桌子酒菜非被她带个乱七八糟不可。
软倒的小狐两眼翻白,全身卷曲成一团,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嘴角很快就吐出了白沫,喉咙里还发出类似山羊叫唤的“咩咩”声。
我抓起桌子撤退的时候,苦哥顺受一捞在鸡肉汤里抓了个肥实的鸡大腿,飞快的塞进了小狐的樱桃小口,完全不容她拒绝。
嘴巴被塞住,小狐喉咙深处传出的“咩咩”声变得异常含糊,听上去怪异得让人心悸,她的牙齿在很明显的用力,牙关紧咬的样子让她的俏脸可怕的扭曲,面目狰狞得有如厉鬼。
“这是……羊儿疯?”
想要靠近搀扶却被苦哥一把拉开的丹丹有些迟疑的叫出了自己的猜测,胖子那同样扭曲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仿佛在地上先是翻滚挣扎继而蜷缩抽搐的不是小狐而是他自己。
很明显,小狐这是癫痫发作,神志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癫狂状态,全身筋骨痉挛肌肉抽搐,完全无力自主典型的身不由己。
在我们这里,这叫做羊儿疯,因为患者发病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发出山羊叫唤一般的声音,另外还有一种是发出母猪寻食一般的咕噜声,那叫做“老母猪疯”。
说白了,这就是“抽风”,也许叫做“抽疯”更为恰当,因为当事人的情况如疯似癫更似狂,根本不能以常情常理来看待。
据说,羊儿疯和老母猪疯的病因是母亲在怀胎的时候吃了带崽子的老母羊或者老母猪被其冤魂附体而生,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不管是羊儿疯还是老母猪疯都是很麻烦的病,病人平时好端端的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在遭遇强烈刺激或者巨大惊吓再或者吃到发物的时候就会发病,要是病症严重,甚至会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发作,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也没有任何征兆可看。
只要疯病发作,病人就会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所有的控制能力,口吐白沫涕泪横流大小便失禁都很正常,更可怕的是病人会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一个不幸就能用自己的牙齿把自己的舌头咬得稀烂。
——所以苦哥才会及时给小狐塞了个鸡大腿,防止的就是她“咬舌自尽”。
得羊儿疯和老母猪疯的人大多短命,咬舌头的危险性不说,发病时的身不由己也是一大隐患,如果病人恰好处在沟沟坎坎水畔火边这种地方,一个不巧就能断送一条小命。
曾经有个得老母猪疯的小伙子发病时摔到水沟里被活活闷死,就因为当时没有人在场,而那个水沟里的水连脚脖子都淹不过。
不论丹丹还是我,都难以相信小狐会得上这种魔鬼诅咒一般的病,毕竟性感妖艳的美女和在地上蜷曲抽搐的厉鬼很难重叠在一起。
红颜薄命,大概就是这个情况罢?
苦哥神色专注的看着痛苦的小狐,忽然用两个指头拈起嘴里的牙签在小狐头顶重重一戳,小狐剧震之下安静下来,只是时不时抽动的身躯证明她没有被苦哥弄死。
“老大……”胖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悬心吊胆的开了口,“你看这个……有没有办法?”
“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
“七年前,开始是半年一次,后来一个月一次,我怕……”
苦哥沉默一阵,淡淡的问:“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犹豫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还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小狐,咬咬牙道:“我想……带她进公子墓!”
苦哥震了一震,然后沉郁的目光突然变成了森冷的刀锋,就连旁观的我也不由得心尖子一炸,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进公子墓?难道……你还嫌报应不够?”
“我……那个……”胖子又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闪闪烁烁的显然底气不足,“解铃还需系铃人,要解除她受到的诅咒,公子墓应该是非去不可……老大,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诅咒?她和公子墓有什么关系?”
“这个……不是罢,老大你没看出来?”
胖子有些愕然,苦哥撇了撇嘴,刀锋般的目光消失,不满的道:“我说,你真把我当成了活神仙可以知道一切过去未来?真的神仙还有打瞌睡的时候呢,何况是看水碗这种糊弄人地小把戏?”
胖子尴尬的笑笑却欲言又止,苦哥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地上的小狐,我不声不响的走过去把小狐拎出了房门,顺便把丹丹也拉了出来。
“小姨……”
显然好奇得要命的丹丹可怜兮兮的冲我撒娇,其实何止是她,我自己也是十二分的好奇。
苦哥已经和我们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们应该对他非常的熟悉,可是随着小狐兄妹的介入,迷雾乍起,我这才发现苦哥的过去竟然是无尽的神秘。
他不是没有讲过他的过去,可是他用的是摆龙门阵的方式,那与其说是陈述,还不如说是一种渲染,有无数个版本不说,其中的夸张和离奇让我有茶馆里听书的错觉。
现在看来,那些传奇的虚构程度实在让人怀疑,也许,生活本身就比传奇还要传奇。
还有就是小狐兄妹,一个古董商人和乡下石匠是旧识,一个大学生和诡异古墓扯上关系,还有什么诅咒啊报应的,让人产生好奇心理很正常。
不过,好奇归好奇,苦哥显然是要我和丹丹回避,更重要的是小狐现在一身狼藉无比的狼狈,如果不在她清醒之前给她打理好一切,只怕她醒来后会直接找根绳子去上吊。
把自己最为在意的隐私彻底暴露并且丑态毕露,无异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光,那感觉何止是窘迫难堪而已。
无视于丹丹的哀求,我一只手一个把小狐和丹丹一起拎到了洗澡房,不由分说的扭开太阳能热水器的开关,洗澡房里立即水声哗哗热气腾腾,当然中间还夹杂了丹丹的尖叫。
洗澡房并不大,根本没有太多的回旋余地,三个人挤在一起谁也躲不开飞溅的热水,很快我们就成了三个落汤鸡,都是女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和丹丹向把自己脱光,然后把小狐也剥成了白生生的小羊。
给小狐脱衣服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在她人中上掐了一下,结果她很快就在水雾弥漫中悠悠醒转,那个性感美丽的小狐也就悄然回归,先前那个厉鬼般的羊儿疯没有了一点影子。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这么风骚……我说,你吃什么的会长这么大,小姨做的馒头也比不上,会不会是假的!”
丹丹很是妒嫉的嘀咕,还好奇的伸手摸了一大把,然后大惊小怪的叫唤起来:“是真的耶,好软好滑好挺的说……哎呀,不要啦!”
遭到突袭的小狐奋起还击,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了一团,最后把看热闹的我也牵扯进去,三具赤裸的胴体纠缠打闹,一时间满室皆春。
谁也没有提先前的变故,女儿家的亲昵足以掩盖一切尴尬。
很是投入的嬉戏中,我的心渐渐和身体一起发热,就连脸蛋也起火般发烫。
——三女同戏,春光无限,这种香艳场景如果落到苦哥眼里,不知道他那数年不变的沉郁会不会有所改变?
荒唐的想法在心里浮现,我有些恍惚,就在这个时候小狐凑到我的耳畔,用灵巧的舌头在我耳垂上轻轻一舔,然后低声道:“谢谢你,衣衣。”
耳垂一麻,恍如电击,又酥又麻的奇异感觉流窜全身,我整个人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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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8
第二十五章 隐秘
妖媚入骨,天生尤物!
——自然而然的,心头就浮起了这么个评价,对于苦哥所说的“命犯桃花”,我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看外貌,如花似玉,看身材,凸凹有致,似乎小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性感漂亮的女子而已,可是她还有一种不经意间流露的气质,那就是妖媚。
一颦一笑风情万种,一举一动风骚暗藏,那并不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却能在最短时间内诱发出你隐藏得最深的情欲。
她,就是一个天生媚骨的狐狸精。
就像现在,本来只是女孩家的呵痒打闹,给她这么亲昵一下,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你们搞什么东西,不会来个儿童不宜的同性恋罢?”
丹丹的促狭正是时候,我长吸一口气扭开了冷水关闭了热水,凉丝丝的水花在火热的肌肤上绽开,欲念渐渐消退,刚才的迷乱着实让我好一阵后怕。
高涨的情欲之火几乎让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春梦,而春梦的引子居然只是小狐地一抱一舔!
“对不起!”
小狐抱着肩膀往后面缩了缩,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丫鬟,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死人不偿命。
看来,她对自己的妖媚也有所觉察,知道自己会在不经意间给别人造成困惑,那种近乎妖异的魅力对同性都是如此,对异性而言杀伤力更是恐怖,不用问,给她惹下的麻烦决不会少。
在浴室里坦诚相见,彼此都没有遮掩,何必还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理解的冲小狐笑笑,关了水开始拧了浴巾擦拭身体,说起来我并没有在早上洗澡的习惯,苦哥和胖子应该谈得差不多了,老是在这里呆着可不是事。
气氛依然暧昧,光溜溜的三个人互相打量,都有些不好意思,也都有些恍然——
原来,彼此都不是普通人,都是属于自己的隐秘。
小狐的左边屁股上有个淡红的印记,就像是一朵艳丽的桃花,天晓得,那不是什么神秘的胎记,而是被狗咬的纪念。
小时候她家里也穷,父母双亡后更是捉襟见肘,无奈之下胖子辍学四处奔波,打主意供她把书念出来,而她也很要强,放学后自己去捡点破烂什么的算是补贴家用,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被狗狗咬了一嘴狠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闹了个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
当时胖子奔波在外,小小年纪就走乡串户的收破烂,运气好的时候也能倒卖一两件古董,每个月能按时把生活费给她挣够已经不错了,实在顾不了那么多,她又不想胖子为自己担心,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受伤的事说出来。
胖子压根儿就不知道妹妹那羞人的地方被恶狗咬过,难怪苦哥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反应都那么怪,小狐看苦哥的眼神就跟看流氓似的。
话说回来,小狐的那个印记到底是后天形成的,虽然看上去诡异却有来历可说,丹丹身上的印记却是天生的,算是彻彻底底的神秘。
小肚子上,一个怪异的青色图案盘踞在肚脐周围,乍一看像个长眼睛的扫帚,再一看就像个怪眉怪眼的鬼脸,让人打心底直冒凉气。
那是胎记,生下来就有的东西。
阴阳先生说,那是扫帚星的图腾,她,就是扫帚星转世。
说到扫帚星,只怕不知道的人不多,因为最初的扫帚星就是封神演义里姜子牙姜太公的原配夫人马氏,姜子牙本是人间富贵的命相,娶了她也事事不顺,“喂鸡鸡瘟贩牛牛死卖面粉遇到旋头风”的故事流传成各种版本,名声之坏可以说是源远流长了。
更糟糕的是,阴阳先生所说的扫帚星还有个别名,那就是……丧门星。
按照他们的说法,丧门星是高级的扫帚星,用现在的观念来看,扫帚星的终极进化是丧门星,丧门星就是扫帚星的强化版。
扫帚星只是让人倒霉事事不顺而已,丧门星却能彻底破坏运程直接断送性命,“丧门星出,家破人亡”,如果家里出了个丧门星,那么这一家子就算是完了。
本来这些事都是添油加醋的道听途说,很多人都是抱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丹丹出生的当天,奶奶就噎了气。
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传宗接代的思想非常严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抱上孙子,可惜,丹丹是孙女,呱呱落地之后她只看了一眼就大失所望,等到看清丹丹小肚子上的胎记,两眼一翻一口气接不上来,干脆利落的就那么去了。
从那时候开始,丹丹就被贴上了“丧门星”的标签,小肚子上的胎记算是个永久性的商标。
诡异而可怕的是,悲剧只是开始,那以后,家人相继横死,车祸,火灾,溺水,喝农药……原本在三阳湾过得风生水气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家就那么败了。
最为荒唐的是父亲的死,他居然是半夜起来方便时一头扎进尿罐里被自己的尿给淹死的,那个尿罐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的玩意儿,口小肚子大,父亲的脑袋能扎进去简直是奇迹,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练过传说中的缩骨功。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在鄙视苦哥的同时也恨丹丹,丧门星的传说对我不无影响,但是后来慢慢长大,我才发觉如果要那么迷信那么牵强附会,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我的身上没有诡异的胎记,我也没有神秘的出身,只是……
我的那里没有毛,一根毛也没有。
寸草不生,绝户孤阴,白虎。
我也是传说中的灾星,逢者遭殃凶星照命的不祥之人。
如果丧门星的传说煞有其事,白虎星的流言就不会是空穴来风,我家的剧变究竟是丧门星带来的凶耗还是白虎星引发的厄运,还真的说不清楚。
丧门星是人所周知的秘密,白虎却是我隐藏难言的痛,除了丹丹和我自己,小狐算是第一个知道这个隐秘的人。
之所以没有忌讳,是因为同病相怜,相信小狐媚骨天生的桃花命还有让人极度难堪的羊儿疯都是不为外人道的隐秘,虽然只能算萍水相逢,可是都一样的命乖运蹙,都有相似的负累。
同时薄命红颜,何妨坦诚相见?
远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的丹丹把这些沉重的隐私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出来,震撼力不是一般的大,至少小狐就整个儿傻了眼。
“其实,我来这里找公子墓只是个借口,本来不想说的,不过看起来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要是继续利用你们我会良心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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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9
第二十六章 来龙去脉
“说实话,这个地方的风水如何我不敢妄断,不过这风景却是超一流的好!”
小狐站在山梁上伸出双手闭上眼睛做出拥抱太阳乐在其中的陶醉状,慵懒而又妩媚的风情让我好一阵羡慕,恨不得像灵异小说上那样来个“夺舍”霸占了她那个媚骨天生的躯体。
——有了那么一个近乎完美的身体,苦哥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这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我、丹丹、还有小狐一起在山上看风景,漫山遍野的桑树结满了红的黑的桑泡儿,乍一看就像是满山红云,小狐着实看了个心旷神怡。
在洗澡房里坦诚相见后的一番长谈,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秘密,推心置腹的感觉真的很好。
从洗澡房出来,苦哥和胖子居然已经不见了,苦哥留了个字条,说是有事要办所以和胖子出去了,要我们带小狐四下转转免得怠慢了贵客。
苦哥当然不用我们操心,胖子是见多识广的古董商还真的有可能是摸金校尉,自然也用不着担心,很快我们就出了门闲逛,丹丹也骑了黑旋风凑热闹,至于叮当,只能乖乖的留下看家了。
说是闲逛也只在鲤鱼背闲逛,我们根本就没有下山的打算,何况鲤鱼背上特有的桑泡儿肯定能让小狐迷恋不已。
果然,先是那风景,然后是桑泡儿那独特的风味,小狐真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难怪当初爷爷他们会来这里插队,好地方啊,风水宝地,别有洞天……”
说起来我也很是意外,小狐真的和公子墓有关,她的爷爷是上山下乡闹革命的红卫兵小将,也就是当初要“绷紧阶级斗争的弦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打倒所有潜伏敌人”的九个革命小将之一。
那九个革命小将一起去了被怀疑为土匪余孽盘踞点的公子墓,结果三人失踪四人死亡,剩下那疯掉的两个人里,有一个就是小狐的爷爷。
被接回城里疗养之后,小狐的爷爷渐渐康复,关于自己上山下乡闹革命的记忆却完全消失,而且留下了间歇性精神病的后遗症,只要一听到“公子”或者见到红衣服之类的东西就会发作,要么大喊大叫亡命飞奔要么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就跟大白天见鬼似的。
虽然有病,终身大事还是要考虑的,本来家境不错还在上头有关系的他很快就结了婚,据说是要冲喜,没想到婚后才四十九天他就蹬了双脚,却是在大街上发疯,一头碰在了大卡车上。
他是死了,他的老婆却已经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个儿子,从小到大都很正常,只是长大结婚后又出了事,竟然在吃饭的时候狂性大发,硬生生把自己的舌头给嚼来吃了。
他死的时间也是新婚后第四十九天。
新媳妇悲痛之余很快就另结新欢,毕竟岁月变迁已经是新时代了,没有理由去给死人守活寡,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小年轻多的是。
再婚不足两个月,新媳妇生下一个女孩,那就是小狐。
一直以来小狐都以为自己和别的小孩子没有两样,可是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才知道一直叫“爸爸”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自己也和别的小孩完全不一样。
她,和她的亲生父亲一样,只是个遗腹子。
后来,她的母亲再度改嫁,胖子就介入了她的生活,成了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她的继父是倒卖古董的,认识一些自诩为神算啊天师之类的所谓“奇人”,他们给小狐算命,说她是百年不遇的桃花星,说她背负了一个神秘的诅咒,天下男人,逢者遭殃,换句话说,她就是所有男人的命中克星。
更邪门的是,她不但会克别人,还会克自己,如果诅咒不能解除,她绝对活不过二十一岁,而且会和她的父亲和爷爷一样不得善终,会死得很惨。
她不信,胖子也不信,继父是半信半疑,可是她在母亲眼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恐惧。
再后来,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场大火夺去了母亲和继父的性命,悲哀的是那火竟然是母亲放的,放火的她如厉鬼附体,扭曲的脸狰狞得如同噩梦。
在火海里蜷缩成一团,小狐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没有,胖子不要命的冲进去救了她,那一场大火烧死的仅仅是纵火的母亲和无辜的继父,另外还烧毁了所有的家产。
从那时候起,胖子就辍了学开始四处奔波跑单帮,据说是倒卖古董兼职盗墓,虽然有风险却有丰厚的回报,可是小狐不信,那种近乎传奇的故事离生活太远。
她宁愿相信他是在打小工捡破烂甚至偷蒙拐骗只是不要她担心才编出了盗墓卖明器的鬼话。
一直到了十六岁,小狐的羊儿疯第一次发作,胖子吓坏了,一个劲的嘟囔说是诅咒开始发作,得想办法制止才行,结果已经正式经营古董的他正大光明的迷上了那些风水玄学,而且振振有词的说是家传渊源……
小狐还是不相信,她甚至怀疑这个一会儿说是驱魔龙族一会儿说是茅山后裔一会儿说是摸金校尉的胖子哥哥是因为太担心自己而走火入魔闹成了神经错乱。
虽然不相信,可是胖子很固执,一直说她真的是中了可怕的神秘诅咒,很可能就和当初她爷爷进的那个公子墓有关,解铃还需系铃人,找到公子墓才是正事。
问题是那个见鬼的公子墓根本就没办法找。
小狐爷爷当年既是上山闹革命也是下乡插队,讲的是“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随意性和流动性非常的大,加上当时九个人只有两个幸存者还牵涉了灵异事件,档案根本没法写干脆一笔带过,连查都没地方查去。
时过境迁,能留下“公子墓”这三个字的线索都算不错的了,至于公子墓在何方何地,那简直就是个谜,
没想到,一部盗墓《鬼吹灯》,一次网络征文活动,加上一个萍水相逢交浅言深的网友,公子墓就像外星飞碟一样毫无征兆的浮出了水面。
正被《鬼吹灯》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狐第一时间想起了胖子,也正因为《鬼吹灯》的熏陶,她对这些灵异事件也不再排斥反而充满了好奇,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背负了什么诅咒和《鬼吹灯》里胡八一他们遭遇的诅咒有没有相同之处。
就这么着,公子墓之行顺理成章,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的诡异神秘远远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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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9
第二十七章 妩媚青山多白骨
“……我见青山多妩媚
料青山
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
略相似
……”
倒是没想到小狐还会有触景生情诗兴大发的时候,听她那抑扬顿挫的吟哦看她那俯仰自得的样子,真有几分女才子的风采。
“得了吧狐狸精,酸里吧唧的烦不烦?我们可是正宗泥腿子土包子,玩不来这些高雅的东西,你这么掉书袋还不如我放开嗓子吼两声呢……我说,这可比桑泡儿酸多了,你就不怕牙齿掉光光?”
丹丹骑在黑旋风身上挤眉弄眼的做鬼脸,边说话还边吃东西,不过现在吃的不是炒豆,而是桑泡儿。
桑泡儿是我们这儿的叫法,学名叫桑椹,鲁迅老人家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有提过,就是桑树结的种子,大小不一,一般就筷子头那么大,肥实的跟拇指头差不多,由很多小籽籽凑成,味道好极了。
当然,这个“味道好极了”并不是一概而论,却是因人而异,看各人的口味和所选的实物为准。
比如小狐,枉自她自称也是农民,却没见过桑泡儿这东西,丹丹刚开始递给她的时候,她好奇得要命,两个指头拈个桑泡儿就跟倒卖明器的财迷拿着个仙丹(行话,就是正牌古董,如假包换的那种)似的。
说起来,她自称的“农民”,也不过就是当初家里变故时在农村亲戚家住过一段时间而已,当然不能和我们这些正牌土包子相比。
“这个……能吃?”
得到肯定答复后小狐小心翼翼的把一颗乌黑发亮的桑泡儿放进嘴里,根本就不用咬嚼,只那么轻轻一抿就化成了满口香甜,看她那架势差点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哇噻,好东东……啊呸,酸死我了!”
尝到甜头的小狐又吃了一颗通红可爱的大桑泡儿,结果当场就捧着腮帮子叫唤不已,天差地别的味道差点让她掉了下巴。
她也是太性急,根本就等不及丹丹为她解说一二,那种通红的桑泡儿虽然卖相绝佳,却是没有成熟的果实,酸得要命,乌黑的才是正品,甜得发腻,不过这“甜”和“酸”都不是绝对,而是甜里泛酸酸里带甜,只是各有侧重不同而已。
也就是吃了酸酸甜甜的桑泡儿看了满山遍野的春光,小狐才诗兴大发在那儿掉书袋,遗憾的是我和丹丹显然不是什么知音,只好唐突她的雅兴了。
其实她看到的风景根本算不上一回事,我本人觉得鲤鱼背上风景最好的应该是七月中旬,那时节虽然桑泡儿没了,可是漫山遍野的闹羊花开的正艳,一眼看去就是耀眼的无瑕的白,如梦如幻跟仙境没多大区别。
现在当然还不行,闹羊花才开始发芽抽苔,还在桑树脚下探头探脑,开枝散叶的时候早着呢。
丹丹知道我的喜好,添油加醋的给小狐那么一讲,小狐两个眼睛就宝石般闪啊闪的发光,一个劲儿的感慨这地方好,看起来恨不得常驻不走似的。
“到底是洞天福地啊,被破了风水还如此这般,要是没有当初的鲤鱼破背,只怕这儿能出个真龙天子也说不定哦……哎呀我的胡大,见鬼了!”
一边在桑树下钻来晃去摘桑泡儿一边信口雌黄的小狐忽然惊叫起来,却是脚下一绊摔了个大马趴,本以为是给盘根错节的桑树给绊的,没想到顺手一捞觉得不对,竟然是根白花花的骨头。
“叫什么啊叫,不就是人骨头么,嗯,是截腿骨,看来你掉书袋引得这里的亡灵不得安生,人家从泥巴里伸出腿来绊你一下出出气呢!”
丹丹笑得前俯后仰的乐不可支,小狐脸都吓白了偏偏还要逞强,拿着那根骨头翻来覆去的研究,似乎上面会长出朵花儿来似的。
“好端端的青山绿水这么会冒出个煞风景的白骨?不会是死得冤屈冤魂不散所以故意伸出来绊我一下让我给他们讨个公道罢,就像胡大他们在关东军万人坑那样?”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服了她,到底是个灯丝,搁哪儿都能和《鬼吹灯》扯在一起,她说的万人坑也就是《鬼吹灯》里胡八一他们碰上“镇”之格局那一段,早听她和丹丹说过,穿凿附会的巧合而已。
在那里面,胡八一的盗墓搭档胖子也是被一根从土里伸出来的白骨绊了一下,这才发现了被七颗槐树镇压了冤魂的万人坑骸骨,现在小狐把自身遭遇和书中奇遇联系起来,不会是要在这里挖个万人坑出来见识一下吧?
“万人坑?笑死我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扛个锄头来挖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真的能挖出很多骸骨……”
这是实话,并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鲤鱼背另有一个名字,就是叫做白骨山,据说就是在解放军剿匪时留下来的。
三阳湾剿匪,在当地可是个惊险曲折的传奇,数十股土匪冥顽不灵,在数次交锋后汇集到了一处,就呆在鲤鱼背。
他们要占的是鲤鱼背的地利,这鬼地方就只有锁龙渊铁索桥那一条险道,易守难攻,的确是负隅顽抗的好地方。
更重要的是他们当中有个修为不凡的阴阳先生,试图借鲤鱼背的风水来个逆转阴阳开山引龙,好把剿匪部队一网打尽,要不同归于尽鱼死网破也成,反正是打主意顽抗到底,根本就没有弃暗投明的打算。
结果,那个先生的法术失败并且遭到反噬,百十名土匪一夜之间成了遍地伏尸,没有一个人逃脱。
当然这只是鲤鱼背剿匪的其中一个版本,另外还有两个流传较广的版本,一个是剿匪部队进行强攻拿下了鲤鱼背,土匪全军覆没,部队也损失惨重,“血流成河尸骨满山”,白骨山因此而得名。
还有一个说法是剿匪部队无奈之下只好采取围困的办法,土匪连饿带渴还有伤,加上一场突然爆发的瘟疫,百十名土匪被活活困死,同样无一幸免。
不论土匪还是阵亡的战士,都就地掩埋,鲤鱼背上很多不起眼的小丘下面都葬着骸骨,后来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大量开荒,往往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出截骨头,最终没干出个名堂草草收场,闹了个虎头蛇尾。
“你也真是没见识,这山上的树木这么葱郁花草这么茂盛还有桑泡儿这么甜,你以为是白来的?地下有那么多的死人做肥料啊,自古青山多白骨,化作沃土更添春……哎,你吐什么吐,太娇气了罢?”
讲完白骨山的故事丹丹老气横秋的作了感慨性总结,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小狐就白着一张脸在那儿吐啊吐的,把她弄了个哭笑不得。
小狐到底不是山里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直观形象的描述,一听说那么甜那么酸那么好味道的桑泡儿是用死人做的肥料她就变了脸色,没把苦胆吐出来都算是好的。
“啧啧,真差劲,怎么就这么点抵抗力?到底不是山里人啊,我们亲手用大粪浇出来的青菜白菜还不是吃得津津有味,个个都像你这样,这小日子也不用过了……”
小狐吐了半天到底是吐不出东西了,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你说得太恶毒了,用死人做肥料,那是什么该死的恶趣味,拜托,我是个正常人……呃?”
自我辩护想要找回些面子的小狐忽然直了双眼,傻傻的看着我的身后,仿佛那儿突然钻出了一个白骨森森的干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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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4:49
第二十八章 山猪宴
“那个……是……是什么?”
小狐傻傻的表情和语调让我好奇的回过头去,却没有看到什么预料中的干粽子(也是倒斗行话,就是指墓里烂得只剩一架白骨的尸体),映入眼帘的不过是个圆滚滚胖嘟嘟的家伙。
“它你都不认识?晕!”丹丹撇着小嘴很是鄙视了一番,“难道你从来就不听流行歌曲——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丹丹哼唱的是曾经红火过一阵子的网络歌曲,名字叫做《猪之歌》,而那个让小狐傻眼的东西圆滚滚胖嘟嘟,也就是一头猪。
“那是猪?真的是猪……我倒,它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猪圈里‘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后’才对吗,怎么会跑到这山上来溜达?莫非……它不是家畜,而是一头野猪?”
小狐还在那儿大惊小怪的咋咋呼呼,丹丹更是笑得要死要活的,真让人担心她从黑旋风身上摔下来。
“一头猪而已,用得着那么惊讶?没吃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路吧?哦,不对,对你们这些天之娇女来说,应该叫没见过猪跑路也该吃过猪肉,放心好啦,它就是如假包换的家畜,充其量是个放养的山猪,绝对不是凶猛可怕的野猪!”
丹丹说得没错,现在的城里人养尊处优,哪里有机会见识到真正的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的俗话早就不实用了,掉过来还差不多,毕竟猪肉是大众化的肉食,没吃过的人还真不多。
当然,小狐的惊疑也可以理解,养殖场或者一般农家的猪都是圈养的,我们这地方算是个特例,各方各俗,初来乍到小吃一惊在所难免。
在三阳湾这个山窝子,猪、鸡、鸭乃至于牛羊牲口差不多都采取的放养,就是不关在圈里,直接往大山里一扔让它们自己找生活去,根本就懒得操心。
“这样子也行?就不怕它们跑掉?”
小狐惊讶万分,只是她的担心对我们而言这根本就不算个问题,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三阳湾本来就是山多林密草肥水美,放养的牲口决不会饿肚子,何况它们终归是家畜,野性已失,平时漫山遍野的晃悠打野食,隔三岔五的就会回自个儿的家吃些苞谷小麦之类的粮食算是改善生活打牙祭,绝不会出现跑掉的事情。
各家有各家的牲口也有各家的地头,基本上自己心中有数,一般不会出现混淆,至于偷鸡摸狗的小贼,敢在三阳湾山窝子里冒头的还真少见,这地方汉族和彝族杂居,民风向来彪悍,搞手脚不干净的小动作可能得把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练个炉火纯青才行。
此外比较邪门的还有些彝族和手艺人,他们有一种专门用来放养的手艺,家畜从小就扔山上不管,到需要使用或者宰杀的时候在家里做法,受到召唤的家畜就会乖乖的回家,没有任何差错。
说起来这已经是旁门左道的邪术了,要是曝光到电视台没准儿还能捞点新闻线索的奖金,可是在西南一带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并不是只有三阳湾这一块才有的东西。
民间传闻,真假参半,谁也不会去较真,就当山野轶事龙门阵听好了。
丹丹兴致勃勃的给小狐充当解说员的当儿,那个放养的山猪大摇大摆的从我们身边走过,哼哼唧唧的径直去了,看方向,居然是走的回家的路。
在这鲤鱼背本来就只有我们一家子,这山猪自然也是我家的,巧得很,苦哥就是那种会用邪术放养的手艺人,不过是最近三四年才开始玩这一手的,当初为了放牛放羊可没少折腾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看来苦叔叔他们回来了,这是苦叔叔在招山猪回去小宰呢,今天多半是要办山猪宴招待贵客,看来他真的很重视你们兄妹俩……唉呀,不会是在打你的主意罢?”
丹丹半真半假的和小狐开玩笑,而小狐早被“邪术放养”给逗得心里痒痒的,哪里还有心思回嘴,一个劲儿的赶着我们回去,看来是要亲自考证其真实性。
也难怪,这事儿即使在一般的山民眼里也透着神秘,如果不是早就见识过,我也一样的好奇。
苦哥作法的过程从来没有隐瞒我和丹丹,在日出时分烧三柱香一叠纸钱,嘴里念念有词,用点着的香和纸钱给准备全天候放养的家畜绕身三匝,顺手把香插在大门口把纸钱往门外一撒,一脚把家畜踢出门就成。
招放养的家畜回家也差不多,三柱清香一叠纸钱,点燃后念念有词的一番折腾,往往是纸钱燃尽清香还有一半家畜就会乖乖回家,邪门的是回家的家畜会自己跳上准备好的杀案上躺好,只等苦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行。
“这不是迷信,不是邪术,只是一些难以为外人道的自然秘密,不足为奇。”
苦哥如此这般的解说,看起来听起来都很简单,可是苦哥没有教过我和丹丹,因为我们不是手艺人,而据他所说,这些东西是隔行如隔山,就像普通人不可能像街头玩蛇人那样把毒蛇当作面条那样绕来绕去一样。
很可惜,小狐到底没能看到山猪自己跳上杀案的场景,因为我们逛得太远而且她很不习惯走山路,等到我们回到家里,那头圆滚滚胖嘟嘟的山猪已经褪毛剖开洗干净的架在篝火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窍开百窍通的缘故,本来是石匠的苦哥干起木活篾活泥水活都是熟极而流,客串杀猪匠不过小事一桩,手脚麻利得让人想起庖丁解牛的传奇故事,在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搞定山猪也是意料中事。
果然是山猪宴,一堆火,一口锅,油盐酱醋麻辣香,烫火锅,弄烧烤,就上火辣辣的烈酒,看你的口味自己动手随便折腾,就图一个高兴图一个痛快。
也不知道苦哥和胖子去了什么地方,看起来应该大有收获,至少胖子是笑眯了双眼,比捡了金元宝都要高兴,看到小狐就挤眉弄眼的开起了玩笑。
“哎呀我说小狐,你这是干吗去了,弄出张血盆大口,没事玩吸血鬼啊?这可不行,当心真的引个僵尸出来!”
小狐有些莫名其妙,胖子笑眯眯的递给她一个打算用来盛烤肉的碟子,结果她拿来当镜子那么一照,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桑泡儿汁多味美,吃是好吃,可是那汁水颜色鲜艳,染在手上嘴上牙齿上就跟血一样,吃了桑泡儿不漱口洗手乍一看还就是个吸血鬼,吓一跳是很正常的事。
小狐大呼小叫的跑去漱口,苦哥从火堆里扒出个土罐,揭开盖子看了看闻了闻,然后放到了胖子面前,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盖子才一揭开我就闻到一股肉香,不过我敢肯定那不是猪肉也不是肌肉,很吸引口水是不假,可是怪怪的,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是什么肉啊,好香!”丹丹凑在苦哥身边好奇的看着那个瓦罐,嘴里却又嘎嘣嘎嘣的咬起了炒豆,“好像是个小鸡哦,苦叔叔你早上出去就打这个?”
苦哥漫不经心的翻着烤在火上的半边山猪,懒懒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它,不过没你的份,这个是特地为大肥他妹妹准备的好东西,你可没这个口福。”
苦哥打开盖子的时候我也瞟了一眼,里面的确像是小鸡,似乎是一对,而且也就是“像”而已,看起来并不是鸡,只是和鸡一样是长翅膀的东西而已,奇怪的是从气味判断是清炖,没有加任何佐料,却有一股淡淡的腥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鸟。
“气味有点大,她会不会吃?”
胖子显然有点担心,苦哥略一沉吟,顺手在火堆里扒拉出一个火炭扔进瓦罐,结果“哧啦”一声,白烟冒起,那股淡淡的腥味居然就随着白烟消失了。
我看了看苦哥,他却笑而不语没有回应我的询问,我又看了看胖子,他正一脸的兴奋,不过丹丹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兴奋一下子就变成了苦笑。
“你们鬼鬼祟祟的笑得好淫荡哦,不会是给狐狸精下什么合欢散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8 14:50
第二十九章 送你一只阴阳眼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差点噎死的胖子还没有顺过气来,去洗手漱口的小狐已经走了回来,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香喷喷的瓦罐给转移了,根本就没在意自己的问题有没有答案。
“这是什么东东啊,好香……”
“专门给你准备的东西,快,趁热吃了它!”
胖子小心翼翼的把瓦罐里那对不知名的鸟连汤带水倒出来,装了满满的一大碗,连同筷子递给小狐,就像是电视里伺候小姐太太的忠心奴仆。
“这是什么东西?先说个清楚,我可不想再吃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野味,再说了,这么大一碗,你以为我是饭桶啊!”
小狐虽然对碗里的鸟肉非常的感兴趣,那香味也让她不顾淑女风范的直吞口水,可是比胖子还要小心翼翼,估计是给昨晚的药酒和今儿个的桑泡儿吓的,生怕一不小心又吞个老鼠啊蝙蝠什么的恶心东西。
“吃这么大一碗有什么稀奇的,难道你不知道桑泡儿是开胃的仙丹妙药么?你吃了那么多,这对小小鸟还不是小菜一碟?至于它是什么东西你管得着么,吃就吃呗还要查它的祖宗十八代,太夸张了罢?”
丹丹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显然对苦哥一大早就出去给小狐张罗这对小小鸟很是不满,小狐却不为所动,盯着胖子想要个确切的答案,看来是打主意不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决不动嘴了。
“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对夜枭而已,嗯,就是猫头鹰……”
有些为难的胖子求救的看向苦哥,苦哥无所谓的说出了答案,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隐瞒,小狐怔了怔然后尖叫一声缩到了胖子怀里,就像那对炖熟了的猫头鹰会从碗里跳起来咬她似的。
想想昨晚上山遇到的“鬼笑”,小狐对猫头鹰的恐惧倒是不难理解,不过,她干嘛要往胖子怀里钻?
又是太阳又是火的,也不怕热。
如果没有和小狐在洗澡房里的坦诚相见,我可能会有些迷惑,不过现在我只觉得好笑,“爱上你,为什么不可以”,小狐喜欢的人就是胖子,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只是一直都是单相思而已。
丹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思想到底是影响了她,趁机扮可怜找安慰拉关系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不要怕不要怕,猫头鹰是没错,可是都炖熟了还能怎么着……哎,坐好坐好,大姑娘家家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胖子浑身僵硬着想推开小狐又有些不忍,脸色非常的古怪,我的目光从他某个关键部位一晃而过,好笑的同时暗自心惊,想不到小狐的天生妖媚这么厉害,有意p>“噢,知道,杜心武,中华第一保镖么……关他什么事?”
“万籁声是得到杜心武真传的自然门弟子,他写过一本书,叫做《武学汇宗》,嗯,当初宫白羽一介文人撰写红极一时的《十二金钱镖》就是靠《武学汇宗》撑起的武打场面——这本书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包罗万象,里面不但有拳脚刀剑江湖秘闻,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
“有没有迷魂药定情水之类的东西?”丹丹突然插了进来,然后“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苦哥,“要能把你搞定的那种。”
“没有,能搞定我的东西还没有见过!”
苦哥没好气的横了丹丹一眼,结果惹来丹丹的一声赞叹:“苦叔叔就是苦叔叔,好酷哦!”
“《武学汇宗》里有个秘方,就是治疗癫痫的,‘猫头鹰一对,清炖,不放油盐佐料,一次可愈’,你所患的羊儿疯属于癫痫的一种,应该是药到病除没有任何后遗症。”
“就这么简单?”小狐满脸的难以置信,“没有施法画符念咒什么的?”
“杜心武和万籁声都是武林名人,是中国近代史上有名有姓的一派宗师,根本不屑用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他们留下的东西决不是《鬼吹灯》这样的流行小说可以相比。”苦哥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小狐一眼,“信不信在你,试不试也在你。”
小狐犹疑的看了看苦哥又看了看胖子,胖子冲她使劲的点头,道:“老大说得没错,杜心武那是什么人啊,他教出来的徒弟写的东西能瞎掰?不是砸招牌嘛,没那么傻的……吃吧,乖,这可是老大带着我跑了好远才逮到的,还把我的腰给扭了,来之不易哦!”
小狐怔怔的看着胖子,然后定定的瞪着苦哥,恶狠狠道:“你费尽心思的带老哥去找猫头鹰给我治病,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苦哥连眼皮子都不抬,淡淡道:“企图倒说不上,不过要他答应我一件事而已……”
“什么事?不会是要把我卖给你罢?”
“不是。”苦哥对小狐的神经过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只是要他答应不去公子墓。”
小狐一怔,对她一个劲儿瞪眼睛表示对她怀疑苦哥感到不满的丹丹也是一愣,就连我都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不是故人相逢叙旧情治怪病么,怎么又和公子墓扯上了关系?
“阴谋,绝对是阴谋……”
“哪有那么多阴谋,你看小说看傻了写小说写疯了吧?”胖子鼓起小眼睛瞪了小狐一眼,显然对她的不识好歹胡搅蛮缠很是生气,“本来我去公子墓就是为了治你的病,现在病能在外面治好,为什么还要去冒险?”
小狐撅着小嘴不说话,苦哥不动声色的道:“如果你觉得交换条件不够,我还可以额外赠送你一样东西,保证你会感兴趣。”
“吹牛,你知道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你是灯丝,而且背负着神秘的诅咒,如果所料不差,应该对神秘未知的灵异很感兴趣。”苦哥轻描淡写的道,“我可以送你一只阴阳眼。”
阴阳眼,传说中可以洞察阴阳看破一切妖魔鬼怪可以和火眼金睛相媲美的异术?
这玩意儿《鬼吹灯》里也提过,是连主角胡八一都不会的特异功能,他的祖师爷孙国辅孙老先生倒是有,不过那是天生的,可没听说过可以“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