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异界行》--作者:酣梦
“起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母亲掀起被角对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喊道。“哎呀,烦死了,真是的,这么爱唠叨……”被子里传出一阵不耐烦地嘟囔声,微睁开眼睛,却被那耀眼的光线所刺到。转过头把脑袋塞到枕头底下,“妈,拜托,不要拉开窗帘,很刺眼的……”敌不住睡意的召唤,恍恍惚惚的又进入了梦乡……
“起来了吗?”
“老样子,又睡过去了!”母亲对着刚从外面回来的父亲说道,无奈地摇着头,“你说说,他到底象谁?唉!懒的要命,一点都不象我们,我怎么有这么一个懒惰的儿子啊!这么懒……”
“行了,行了,别在那发表长篇大论了,我起来,”朦胧中听见母亲又在对父亲说那已经重复过千百遍的台词,他觉得十分的不耐烦,猛地坐起来,冲着在厨房忙活的母亲喊到:“我起来还不行,懒的要命……,我还没那么一无是处吧!”赌气似的猛地下床,趟了个拖鞋,开始大力地折起被子来,平日里很好叠的被子,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竟怎么也叠不好,“妈的,真背,你他妈的也欺负我!”一气之下,把被甩到一边,心中无名的就涌上一股火,烦,烦,烦……手臂不自觉的大力摆动,左脚狠狠地往地下踩去,似乎想把心中那股不知名的郁闷发泄出来!
“啊……”越来越烦躁的心情让他紧抱着头大声的喊起来。
母亲听到后忙赶过来,焦急的问:“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把手贴到他的额前。心中正烦躁的他哪里会体会母亲的焦急,一把拍掉母亲的手,大声地喊:“不用你管!”母亲伸过来的手僵了一下,那焦急得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只顾自己大声发泄喊叫的他怎么能体会的到那其中的慈爱,仍然不管不顾的对着母亲喊。在母亲再次的试图把手放在他额头的时候,他猛地把头闪到一旁,似乎那手是山洪,是猛兽……
转身摔掉了拖鞋,把脚硬挤进了已经乌黑,就差发亮的“白”旅游鞋里,径直往门口走去。
“梦儿?你要干什么去?”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他的脚步只是一顿:“出去走走。”冷淡的回答。
“那也要先吃饭啊!”母亲关切的说。
“不吃!”回答她的却是一阵不耐的声音,和接连的摔门声。
从洗手间出来的父亲正好听见那最后的两个“响亮”的回答,和那振耳的门声,看到母亲那副黯然的神情,暴躁的说:“这小子又惹你生气了?妈的,我把他揪回来……”作势就要冲出门去,母亲见状忙,顾不得伤心,急忙拉住他,“别去,别去,小孩子嘛,一会就会好的。”父亲挣了一下,竟然没挣开瘦弱的母亲的扯拽,再看母亲那恳求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你啊,太惯着他了,你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对你啊!”说着心疼的把母亲搂进了怀里,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抚摩着母亲眼角、额头的皱纹,轻声地叹道:“看啊,都把你气的皱纹都多了许多啊!”握住正抚摩着自己眼角的那双大手,身子微倾地斜依在那宽阔的胸堂,“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孩子再受我们曾经受过的苦!”母亲急切的辩解到。“嘘,不用说了,我明白的,我明白的……”父亲连忙打断母亲的话,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那随风微拂的杨树,低头对母亲说,“你只是想把那十年对我们造成的不幸,把我们曾经失去的那个本应该无忧的少年时代补给下一代!”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对那个疯狂时代的回忆中……
冲出了家门后,反倒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茫然的随着人流走着,心中依然是烦闷不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渐渐的平静下来,这时才觉得腿酸疼得很,拍了拍腿,眼睛不自觉的寻找能歇脚的地方,“多久没走过怎么多的路了?好久,好久……真的成为懒人了,呵呵。”他自嘲地笑着自己。干脆就地坐到道旁,也懒的去理会行人那差异的目光,实实地坐在地下,背靠着那为了绿化而栽的杨树,蜷着双腿,望着那空中飘浮的白云……
他叫吴梦守,今年19岁,是一个很失败很失败的人,做什么事都只是三心二意的,对什么事也都只有三分钟的热度,从小到大唯一能让他能贯彻到底的估计就是一个懒字,还欣喜自封为懒人。从他记事起的15年里,呵呵,还真的挺丰富的呢:练武、学琴、绘画、还有那个什么隶书,还是狂草什么的他也练过几笔。说的好听的呢,这个叫琴棋书画样样通。说实话,他学到手的那些只用来骗骗外行人还可以,碰到内行人……不用提也知道下场的了。而他的模样呢,当然也是一般了,想想要是让一个懒人得到一副俊秀挺拔的身材,是不是老天很不开眼。国子方脸,中等的个头,因长期不运动而略显发胖的身材,随处随地就可以抓出一大把来。想想可笑,小时的他瓜子脸,不象父母,总在私下幻想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他的父母一定是有什么难处啊,才把自己交给他们抚养的……那一阵看小说看疯了的,才会蒙发出那个念头。呵呵,总以为自己是疯狂时代所产生的疯狂的“结果”,其实现在想来只是他自己太平凡了,平凡到只能靠幻想来满足自己!
也许是由于他名字的缘故吧,吴梦守——无梦守的住,所以他的梦想虽然多,可是没有能守住一个梦想:做个武林高手,打遍人间不平事,路见不平也能“吼”上那么一“吼”;当个音乐大师,谱上那么一曲《广陵散》,来个高山流水酬知音;呵呵,太多太多的梦了,生性懒惰的他总是做着美梦,做着那不必努力付出太多,却能有着超人成就的美梦。当身边的同龄人、同学者一个个地超过自己的时候,他终于梦醒了,身上的那股仅有的热情也随之而散了,既然自己付出了还不能达到自己的梦想的话,那又何必白白去努力呢?渐渐的他懒了,懒得连他自己也不可思议……
大了,儿时的伙伴都飞走了,奔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去了——而吴梦守呢,依旧在原地,窝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小窝里,做着无所事事的“米虫”,不再去想什么,其实是自卑的不敢去想什么的,也不再去做什么。随着岁月增加的只是他的体重,他的年龄。哦,对了,还有那容不得人说的、暴躁的脾气……
吴梦守摇摇脑袋,无奈地笑了笑。视线平铺了开来,看着道上匆匆的人流,都似乎有着自己的目标,往自己的方向前进。
“咯咯……”右侧传来了一个小女孩清脆的笑声,是那么的无忧无邪,引的吴梦守不自觉得侧身观看。那是一家三口,小女孩坐在男人的肩头,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一个气球,另一只手伸到了男人的嘴边,搂着男人的头,年轻的父亲玩心不减地用嘴轻咬着女儿的小手,逗的女孩咯咯得大笑。旁边略显矮小的年轻的妈妈担心的把手臂抬起,护着那在父亲肩膀上玩耍的小女孩,一面含笑地看着那父女,好一副合家欢啊。
缓缓的站了起来,背靠着树,想着好久以前眼前的这一幕也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吴梦守的嘴角不觉得咧开了,慢慢的却又皱起了眉,思索着。那么和乐的一幕是什么时候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的呢?从自己自暴自弃的那天,从自己成为懒人的那天,从自己第一次对着母亲大声的吼叫却视而不见母亲那惊讶发愣的面容的时候……吴梦守低头望着自己张开的双手,苦笑着想:就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的,是自己,是自己……不,吴梦守紧攥起拳头,用力的往下一甩,我要把它追回来,我不会让快乐再从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身边溜走的!今天起,不再做懒人了!突然间的彻悟,使得吴梦守的心情一下开朗起来,恨不得跳起来大喊……
“小蝶!”一阵撕心裂肺地叫喊从左边传来,原来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自己跑到地上,新奇的看着周围的人和物,不留神让手中的气球跑了出去,女孩匝匝地追赶着,等年轻的夫妇发现的时候,女孩已经站在车道上了,混然没注意那侧面驶来的高速的汽车,听见母亲的尖叫,还回过头冲着母亲无邪地笑着。 听见那悲伤的叫喊声,看见那无邪的笑容,吴梦守的心中一热:不能让小女孩死去,不能,不能让父母的脸上再布满伤心,一时间那年轻夫妇的脸竟和自己父母的脸重合了起来。一股热流从丹田涌上来,遗忘了好久的力量复发了,快速的冲到小女孩的身边,来不及抱起她了,只好尽力的把她推向道旁,“砰”身子飞舞了起来,模糊的听见那刺耳的刹车声,奇怪的是在那么嘈杂的声音中他竟能听见那年轻母亲欣慰地、无措地言语和那小小孩童惊魂未定得哭声……
果然好久不练退步了好些的呢,速度好慢啊……吴梦守只来的及现出一丝苦笑陷入了黑暗中……
仿佛过了亿万年,却又仿佛只是一瞬……
吴梦守缓缓地睁开眼。咦?我 没动啊?怎么会离天花板越来越近?真的是懒人怪事多了,吴梦守心中自嘈的笑想。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就在要碰到天花板的那一刻,吴梦守突然想起来了:我不是应该在马路上的吗?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心中的牵挂让吴梦守的身子忽然重了起来,慢慢的落到了地下,他好奇的望着前方和视力所能及的范围,这怎么一起都是白的啊?好象,好熟悉的感觉啊,还有这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是……难道是医院?我怎么会在?摇了摇头,吴梦守习惯性的把自己所不能解答的疑问放在了一旁----反正以后有机会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答案了,他总是如此地“劝解”着自己,这个可是懒人的绝活呢,吴梦守的朋友还总是羡慕他这一点的:象同样是高考,吴梦守身边的同学都拼命的学啊,背啊,似乎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才会不负家人的期待的,而他呢,却有空悠闲的看着小说。说他是乐观派,其实不然,他只是个懒人,懒得去做自己认为做不到的事,即使只要自己努力一下就可能办到的,也很难激起他的斗志……想当然的,吴梦守落榜了---算了,不是都说过不再去想的了吗!
吴梦守重新把目光放到了自己所在的屋中,随着视线而转动着身子,“咦,还有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吴梦守惊讶的想到,“不过他还真的很狼狈的呢,怎么浑身插满了管子?呵呵,幸好不是我。”看到那个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旁边摆满了一些自己看不懂,只有在电视中才看过的急救仪器,吴梦守还幸灾乐祸的笑着,本想转身就走的,却不知道似乎那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似的,竟不能挪动脚步……
这时,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吴梦守习惯性的侧身看去,只见进来了两男一女,那个女的从一进门就直盯着病床,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看到床上那个象吴梦守的人的惨样,脚下一踉跄,身旁高大魁梧的男子马上扶住了她,把她轻轻的搂在怀里,“荣,坚强一些,”男人声音低沉的对怀中的女人说,不难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从声音中不难体会到他现在的那种强忍振作的心情。“是啊,医生说会没事的,当然就不会有事的了,不会有事的……”女人似乎想给自己些安慰似的喃喃的重复着,眼睛却还是紧盯着病床。
本来一心想就着开门的机会走出去,根本就没有太在意走进来的三个人的吴梦守,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而站住了,放下可以就着门还开着的机会走出去,眼睁睁的看着门被后进来穿着白大褂的人轻轻的关上。真是的,一会出去还得要自己开门,暗自叹失良机,看来他已经把“懒功”练到如火纯青了,懒到连一扇门都不想费力的去开。厉害啊!吴梦守想起来都佩服自己不得了……
心中的好奇使得吴梦守轻轻的走到那对夫妇面前,走过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的厉害啊!眼前的一幕让他打断了心中的自吹自擂,不相信的揉揉眼睛,晃了晃头,这是、这是,“爸,妈?”不自觉的带着一丝不信地喊出声来。这是真的吗?怎么才一会不见,他们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还满脸的憔悴?这是怎么一回事?来回的在他们身上和病床间看了几眼,一个不敢让人相信的想法涌了上来,难道,难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吴梦守心中大喊着,慢慢的伸出手去,向老爸的肩膀拍去,用颤颤的声音说道:“老爸,老妈,走啊,我们回家去……”父母却没有理会他,仍是悲伤的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他”。吴梦守眼中含着泪: “爸,妈,我在这啊,我在这啊。我们走啊,我们回家,回家……”。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穿过父亲那宽阔的肩膀,吴梦守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歇嘶底里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断的喃喃说着,一时间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片空白。
“你已经死了,还不快和我去地府报到。”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
只见一个面目发青的男子站在墙边,头上戴着黑色的高筒圆帽,身上穿着同色的衣袍,手中拿着赤色的似令箭的铁牌,上写了让人看了惊心动魄的三个字“勾魂令”,旁边站着和他同样装扮的男子,不过这个人正和那个黑衣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浑身的白色,手中拿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看着他们的模样,吴梦守的 心沉了下来,这个不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的样子嘛!我真的、真的已经死了! “爸,妈,你们多多保重了!儿不孝……” 吴梦守心中默默的念着,知道现在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这短短的19年人生中的喜怒哀乐,一幕幕的在眼前浮过……
呵呵,吴梦守不自觉得苦笑:以前总觉得父母象仇人似的,总管着自己,管这管那的,觉得他们爱唠叨,多事,常因为自己的懒惰和他们喊叫,常惹的母亲哭泣,自己却对母亲那伤心欲绝的表情视若无睹。现在想起来,真的惭愧啊,母亲一向是那么坚强的,竟因为自己这个不孝子而屡屡落泪……
“想什么?还不快走!”黑无常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响起来。
现在想什么也晚了,如果,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会做个好儿子,报答您二老的养育之恩,也许您们没有我这个让你们操心的儿子,您们会更快乐一些的!但愿,但愿……吴梦守心中明明知道父母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从自己的死亡之中恢复过来的。但还是懒人的本性占了上风,转身想潇洒的走向死亡,却又忍不住的想看看父母最后两眼,毕竟他们是他最亲的人啊,在这个世上,不,现在应该说是在阳间了……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的,这么快就适应了鬼的身份,吴梦守苦笑着想。
“妈……妈……”吴梦守回过神来再一看,大惊,只见母亲竟然哭的背过气去了。“景,景,你怎么了,大夫,大夫,快,快看看我妻子怎么了?她怎么了?”父亲同时也发现了,轻轻的摇着怀中的母亲,焦急的对着医生喊起来,记忆中父亲虽然脾气暴躁(只是对吴梦守而言),但是却从来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所以没看过他这么焦急失态的样子。父亲的一向自控力很强。可是在看到儿子生死未卜,这时妻子又昏厥过去的情况下,父亲那一向刚毅的面目上竟然、竟然流露出一副恳求的神色,这是自己那高傲的从不求人的父亲吗?
“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们这样的,不值得……”声音卡在咽喉里,吴梦守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淌下来——就让这19年的歉意随着这泪水而下吧,今生今世自己是再也报答不了你们了,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太无知了,竟然体会不出来你们那深深的爱意!晚了,晚了,如果一切能够重来……
吴梦守跪在地上,冲着父母深深的磕了两个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爹爹与娘亲!爸,妈保重啊,保重啊……”
“快走,再不走就误了报到的时辰了。”仍旧那么冷淡的声音,其中却隐隐露一丝不耐的语气。从后面伸过了两只冰冷的手架起吴梦守拖着就走。
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逝去……
被二鬼拖出医院,脑中还在想着母亲那憔悴的面孔,越来越大,那伤心欲绝的神情充盈着吴梦守的整个脑海! “乒乒,乓乓”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把他震醒,抬眼望去,只见一家家的挂着红红的灯笼,贴着大红的喜字,“过年了?竟然到了年了,呵呵,我记得放鞭炮是为了辟邪,驱‘年’这个妖兽的啊,如今我走了,竟然是千百万家齐放鞭炮庆贺?失败啊,做人失败!” 吴梦守心中暗自感叹!
爆竹声中除旧岁,春风送暖入荼舒。
回望着那渐渐光彩绚丽的夜空,望着那五光十色的彩灯,想着母亲那辛劳半辈子的身影,想着父亲那刚毅的面孔,身为人子竟让父母在大年夜奔波,竟让他们在这本应该欢乐团圆的日子伤心难过,……千言万语又怎么能抵的上啊。
只能希望千万个象自己这样的人能及早醒悟,回过头看看那日夜为自己操劳的父母,那为了自己而佝倮的脊背,那为了自己而苍白的鬓角……
世上千千万万的好人,一生平安!
吴梦守只觉得黑白无常拖着自己越行越快,抵不住那种急速中产生的压力,他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
★★★★★
一阵阴森之气袭来,脑中渐渐的清醒,不自觉得抱紧了双臂,吴梦守这才知道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白二人竟然放开了自己!
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竟然有一座高大的城池,看起来不是那么威严,也感觉不到什么华丽,但却从它的棱角中渗透出丝丝的冷气,让人见了不自觉得打着寒战。
那城门上嵌着一块铁牌,牌上写着三个大字“幽冥界”。
怪不得那二位老兄肯放开自己,吴梦守心中想到,原来是到了他们的地头,有道是“人在屋檐下啊”!即来之,则安之吧!没有想到自己的懒性竟又跑了出来,不过也好,一懒起来了,竟然也就忘了在这鬼城中的了,也不感觉的有那么冷了!呵呵,懒竟然也有懒的好处?吴梦守自我陶醉一番……
“快走,快走,我王等着升殿呢!”后面伸过一只黑手,狠狠的推吴梦守一下!身子猛地向前扑了一下,打碎了他的陶醉梦!
回过头去死盯着黑无常看了一眼,在盛怒下,吴梦守的眼睛流露出一股精光,竟也把黑无常震慑住了!
“你,你想怎么的,想造反不成!”在吴梦守的威逼之下,黑无常挺了一下胸膛。是为了面子的缘故吧?毕竟白无常也在一旁的呢。看着架势到是挺象那么回事,可惜啊!他那虚微颤抖的声音却已经把他出卖了……
想想算了,人都死了,自己还和个鬼计较个什么劲啊,没劲!这么一想,吴梦守心中的愤怒减轻,眼中的精光也减灭了,整个人又恢复成一副懒散的样子。
白无常拽了拽黑无常:“兄弟,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何况他只是个孩子。”
“好,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我就饶、饶过这个小子!”黑无常趁机找台阶下的说道。
吴梦守心中暗暗冷笑,这个黑无常为了顾及面子、自尊到是连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也讲的出来。原来鬼竟也摆不脱这种人世上常有的虚幻的面子的问题啊。面子,为了这虚无的面子,自以为是的自尊,自己失去了多少,放弃了多少啊!参不透啊,悟不明啊……
“参见大殿下。”二鬼把吴梦守带到一个大殿上,不约而同的对着高高坐在大殿正中间的男子行起礼来!
本以为阎王应该是面目可憎,青牙外现的一个人的,可是,乘着二人下跪无暇理会自己的时候,吴梦守抬头细细的打量着那个在大殿正中端座之人。只见他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蟒袍,浑身上下就似在电视中看过的官吏一样的服饰。四四方方的脸庞,浓浓的眉毛,圆瞪的大眼,腮下还留了一撮长须。看起来很有威严的样子!
还在细打量中,二鬼发现跟在他们旁边的吴梦守竟然还昂首站在殿中,面露急色。离吴梦守最近的白无常拽着他的衣角往下拉他,示意吴梦守也跟着跪下,看到白无常眼中那焦急的目光,吴梦守心中一软,几乎就要跪了下来,但是当他转念再一想,刚才在殿外的时候,黑无常趁自己不注意推了自己一个踉跄,嘿嘿,用着的时候就求,用不到的时候就可以随便辱骂?就算是泥人也会有几分性子的,何况他这个懒人乎!!
“黑、白二将请起!”吴梦守听见这句话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不是吧!怎么这个阎王的声音竟这么平和?如果不是他坐在大殿中央,如果不是黑白无常向他行礼的话,真的很难想象拥有这么平和声音,和不凡面貌的人竟然是掌管整个阴魂地府的人。吴梦守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以貌取人是真的会使人产生很大误解!
黑白无常应声而起,躬身退到大殿的两侧!
“堂下何人?”这回阎王平和的声音中平添了几分严肃!
四处扫了扫,没有什么人的啊,过了一会儿,突然明白是在问自己,吴梦守恍然拍了一下脑袋,便要回答。
“禀大殿下,台下所站之人名叫吴梦守,此人乃21世纪时的中国人。”一个判官模样的人走出朝列,手翻动着手中的帐本,嘴中不停的接着说,“出生于公元1983年……”
乖乖,真的好厉害,竟然连自己从小到大的琐碎事都有记载?没想到有些连自己都忘了的事,那个鬼判官都有!真的人不能做什么亏心事的呢,“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吴梦守佩服地想着。
“好了,好了,好了。”上面的阎罗王,见判官正说的起劲,大有欲罢不休的趋势,连忙打断他“尽兴的朗诵”,“让赏善司或罚恶司直接来说说这个,这个……吴梦守是善还是恶就好,崔判官请一旁稍候!”听到这句几乎把吴梦守吓晕倒在地,阎罗王竟然会对一个小小的判官这么的敬畏?还说请一旁稍候?有上司这么对部下说这样的话的嘛?
吴梦守不由得侧过身,盯着判官看,心下惊奇:此人也没什么惊奇之处啊,貌不惊人,个头长相也不是那么出众,唯一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在官帽的边缘,透漏出丝丝的白发……等等——白发——那也就是说 这个人年纪很大的了,呵呵,没想到啊,在冥界竟然也有年老之人!这个人还是判官,那就是说他一定掌握了不少阎王的“把柄”的了……恩!吴梦守越想越合理,有道理啊——嘿嘿,这和人世间也差不多的啊……
“赏善司,罚恶司,怎么还不见你二人之一来报此人是善,还是为恶?”阎王不耐地问。
在判官下列站着的模样相同的两个人,听见阎王的召唤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禀大殿下,我二人实是不知道该把此人归到赏善中,还是罚恶里!”二人齐声禀报!
“哦?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阎王缕了下长须,疑惑道。
“是啊,我兄弟二人也曾为此探讨了好久,吴梦守在阳间的19年里,此子名字时而出现在赏善卷上,忽而却又现身于罚恶帖上。”二人竟又是开口说出同样的话。
“哦……原来如此,那也好办啊,你二人现在当场查看卷帖,现在此子名字在何处,在卷为善,在帖是恶!善,恶立即可辩!”
“大殿下明查啊,就是因为此人现在不在我二人任意一卷上,所以我二人才不能禀报的。”赏善,罚恶二人急切的辩解道。
“什么?……”
……
“竟有如此怪事……”阎王左手捋着长髯,微闭着双眼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片刻 ,“你二人先把此人何时在善卷,何时在恶帖,禀报上来。”
赏善,罚恶二人对视一眼,左面的一位身子稍稍提前,躬身道:“按阳间的纪年法算来,此子从出生到10岁之时显在臣所持卷中,卷上示由:天真浪漫,童真无邪,勤奋好学,体贴父母!本应是性格品性以定,但其后三年中,在卷中的其人显示时而清晰可见,时而模糊难辩,臣知道此子正处与善恶交界之时,这本是寻常之事,为善为恶具在人的一念之间,但是此子竟然在这三年之中反复徘徊,实数少见!”
这时右面的罚恶趋前一步接道:“此子13岁到19岁中大多是在臣所掌握的帖里,没想到竟然也和臣兄所持的卷中一样,时隐时现,其好吃懒做,顶撞父母,确实本恶,尤其是对其父母的态度,实是罪不可赦的。”
罚恶稍稍停顿了一下:“令人不解的事,其人竟然常常因为心中所趋,做出一些在阳间只有少数心存正义之人所做之事……”
“此子现象虽异,但我二人本以为凭着卷帖的神器,一定会在此子阴归之时确切清晰的显示其或善或恶,怎知,此时反倒在两处具不见其踪影!”
“这……”
呵呵,看来自己这懒人还真的挺让阴间的众鬼们棘手的呢,为善为恶?做好人太累了,什么事都的兢兢业业的,什么都要先人后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自己没那么大的胸怀,也没那么大的抱负;做个彻底的坏人?自己却也不行的,最起码自己心中就说服不了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懒人的懒心也使吴梦守不会去缴尽脑汁去进行犯罪行为!什么大善大恶,什么好人坏人,他只想顺乎自己的心走,痛痛快快的活上一回!不过可真的痛快啊,竟然痛快的活到这来了……
既然死已经成事实,吴梦守索性便不去考虑,也不理会阎王会怎么样处置自己这个“善恶不明”的小小人物。冷眼观望,此时殿中各人表情各异:阎王居中安坐,不断的捋着颌下长须,面无表情,可是却能从他那一下急过一下的捋须动作中隐隐透出心中的焦虑。而殿下众臣,或两或三的前后左右低声议论,不时的飘过几丝奇异的目光,似在奇怪眼前一个小小的凡人竟然也会如此让“众鬼家”为难,束手无策。
“咳,咳。”阎王轻声咳漱两声,微微挑起眼敛,逐一望向殿下群臣。众臣早在阎王声起之时,已停止交头谈论,挺直身子注视殿上,殷殷期待阎王开口,却在看见阎王以期询的目光扫过自己时,皆稍稍低头,以暗示自己并无良策。一时间殿上充溢着一股莫名的气氛!
吴梦守不觉莞尔,原来凡阴皆同啊……
此时从殿外大摇大摆的走进一个人来,此人身材瘦小,肩上搭个一个与他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大脑袋,给人一种滑稽可笑的感觉。
此人径直走到阎王面前,“大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哥?阎王还有兄弟?看来自己真的是个很寡闻的懒人啊,不,应该说是懒鬼!活着做懒人,死了是懒鬼,下辈子投胎啊,真的还想再做懒人的呢!不过……父母憔悴的面容浮现在吴梦守面前,他心中暗下决心,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自己不会再如此伤害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了……
“哦?十弟。”瘦小男子的召唤打断了阎王与殿下臣子间诡异的对视,抬头望去,脱口应道。
阎王眼中闪过一阵喜悦,身子微微一动,却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对殿下众人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是,臣等告退!”相对于阎王略显无奈的声音,众人欣然告退。谁知道要是退的晚了,会不会被阎王把这个棘手的案子交给自己呢。瞬间,大殿便走的空空。连那黑白无常也赶紧抽身外行,把吴梦守这个“棘手”的人物丢在殿上也浑然不觉——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阎王见众人已经退下,欣然起身,来到这个十弟跟前:“十弟,你来的正好,快帮大哥出个主意,现在大哥碰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什么?还有让大哥棘手的事?”来人一脸疑惑的看着阎王。
“呵呵,大哥又不是神,只是一个小小的一殿秦广王,和众兄弟一起打理阴间的事务罢了!”许是以为眼前的十弟定能解决的了自己的难题,阎王---应该改口叫秦广王,放松的和十弟也就是转轮王说笑起来。
听完事情的详细后,转轮王来到吴梦守身边,站在他的面前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只见转轮王大大脑袋上的小眼球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给人一副精灵鬼道的感觉,怪不得秦广王把自己这个棘手的问题询问他要怎么处理,也许只有古怪,不按理出牌的人才能解决一些不常规的东西事物的吧……吴梦守心中似略有感悟。
真是奇怪,直到现在,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了,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去想一些与此毫不相干的事情,呵呵,这难到也是自己懒人的特色?既已知道无力去改变什么,索性苦中寻乐,转移心中那种对未来的茫然感!吴梦守心中暗觉好笑。
转轮王上下的无意识的打量吴梦守几遍,突然眼睛一亮,猛的转身对了秦广王兴奋地道:“大哥,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哦?”秦广王闻言,大喜,“十弟,此话当真?”
自己有那么的棘手吗?转轮王想出办法来处置自己,竟然让大殿下这么兴奋,这么庆幸,呵呵,懒人的荣幸啊!吴梦守见到两个如此高兴,不由得想到。
“这个,大哥,不过……”转轮王吞吞吐吐的叫着秦广王。却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哎呀,十弟,你到是说啊,这个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秦广王焦急的催促着转轮王。
转轮王犹豫再三,猛然下定决心:“大哥,你记不记得我的一个小妾,叫柔儿的?”
“恩,好象是有些印象,是你的第九房,还是第十房了的?”秦广王想想说道,“不过她与他有什么联系啊?”边指着吴梦守疑惑的问道。
“是没什么直接的联系!”转轮王揉揉脑袋,尴尬的笑道,“不过,这个柔儿的兄弟,呃,我的手下,负责拘魂的工作的!呃,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直说。”秦广王不耐的接道。
是啊,有什么的就直说,自己还在急着看自己今后的命运的呢!一旁的吴梦守也在心中暗自催促着。
“大哥,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请兄长帮忙的,小弟实在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件事情!”转轮王尤自言语道。转头对着秦广王笑了一下,“不过,现在却让我想出办法来了。哈哈。”言罢得意地笑了笑。
看着秦广王已经略显得发青的面孔,转轮王赶快往下说道:“大哥,你应该记得我是管虚幻大陆的魂魄的往生的吧!”
虚幻大陆?噫,奇怪啊,自己明明记得地球上只分有七大洲的啊,什么亚洲,欧洲,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大洋洲,南极洲,这个什么虚幻大陆??是哪个洲的呢?既然叫大陆,那应该是不小的地方的啊,吴梦守挠了挠因为懒得去剪发而略显长一些的头发,疑惑到,难道真的是自己没剪头发的事?真是是头发长见识短?虚幻大陆,虚幻大陆……吴梦守不自觉得嘀咕着。
“这个当然,相当初我们十兄弟还曾为谁能掌管这块大陆上的生灵而差点争夺起来,呵呵!”秦广王怀念的笑了笑,似乎沉浸在那段岁月。
“是啊,是啊,就因为虚幻大陆的奇特多样的种族,那独特的风俗,那美丽的风景,……呵呵,为了能在勾魂的时候能顺道看看那,我们十兄弟还真的差点翻脸的!”转轮王接道,“后来还是几位哥哥让着小弟,小弟才得以掌管啊!”一副感激至深的样子。
不会吧,这个勾魂的事还值得这么争抢?不是哪都是一样的吗?也分肥缺,差缺?怎么越看这阴间越象是人间的社会的啊?原来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模式的啊,职责的大小,职能的分工,还有更显著的高低贵贱之分!吴梦守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看法没有错。
秦广王到底是秦广王,很快就从对往事的怀念中醒悟过来:“你说的这些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吴梦守问道。
“这个,大哥不要急啊。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再说,总要我把前因后果明白地说出来吧,这样大哥心理也有个谱啊!”转轮王见秦广王点头同意后松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柔儿就是从这个大陆来的!我,我因为对她一见钟情的……,所以,不想让她往生,你知道的啊,只有让一个灵魂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可以留下在我们冥界生活的。为了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我答应她‘只要她愿意留下,我就满足她的任何愿望’。本来以为她一个小小的女子不会提什么太难的问题。果然她只是提出了让她的家人富贵安康的愿望,凭我们的能力当然很简单的了。”转轮王满脸得意的说,转而象想起了什么,略微不安的看着秦广王犹豫的说“不过,不过我当时为了能感动美女,我,我立下了,立下了魔神誓约……”
“什么?你,你立了魔神誓约?你不知道魔神誓约对我们有多大的约束力的吗?”秦广王吃惊的问道,“只要立下誓约,我们就 得全心全力的去遵守誓约,受誓约的束缚的,不能稍有违反,哪怕只是无心之失也不许!这对我们有着巨大约束力的,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轻言的立约……”秦广王气急败坏的对着转轮王道。
这个转轮王倒也是个痴情的种啊。为了追美女,竟然连这个什么神魔誓约也立下了。看秦广王急切的样子,听他的话,这个神魔誓约看来对他们冥界的阎王也颇有约束力啊。吴梦守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两位阎王丰富的表情,颇能自怡自乐,浑然忘了他们在讨论的是自己今后的去向问题。
“大哥,咳,咳咳,现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的吧!”转轮王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用眼色示意了一下吴梦守,“现在应该是说怎么样处置这个特殊的人物的吧!”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不管是人也好,还是魔神也罢,在自己信任亲近的人面前都会不自觉的放下他的面具,露出其童真的一面。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阎王也是如此的啊!
“噢!对,是要说怎么处置这个吴梦守的,”秦广王点点头,“但是是你提起柔儿的啊。她和这事有什么关系的吗?”
“我不是说,我立了那个誓言的嘛,当然要全心的去完成的啊,现在出了点问题……”转轮王停顿了一下,看秦广王的面色有些犹豫,是怕这个如严父般的大哥说他的吧!
“你……”秦广王指了指转轮王,“算了,你接着说下去,说下去……”似乎对转轮王的举止很无奈般的摆摆手。
转轮王一副逃过大难的样子似的做了一个鬼脸,“我说让柔儿的父母富贵安康的嘛,富贵这个很容易的啊,给他们偷偷的丢一些财宝就可以的了,我还让人把,把她父母的命薄改长的。”偷偷的望了望秦广王,“本以为就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平平淡淡的享受起富贵,长寿,自然就会安康的啊,谁知道这个事事难料啊!” 原来,在转轮王的“帮助”下,柔儿一家过上了富贵的生活,经过十几年的“打拼”到是也成为当地屈指可数的名门,但却淡不上是什么望族。本来在柔儿的这辈中还有三个兄弟,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兄弟三人先后成家立业,可就是只有老三有根独苗,这根独苗可是柳家上上下下的宝贝疙瘩的,尤其是老两口更是因为中年丧女的原故,自然对这独苗宠上了天。小孩子受不得宠的,在溺爱之下自然变的霸道、蛮横,再加上家里也算是有些权势,竟然成为当地远近闻名的小霸王。
欺人的事做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人不堪忍受压迫,寻机反抗。想当然的了,一个在糖罐中长大的小子,又怎么会静下心去好好学文习武,在落单的时候就被打个半死——不对,应该是死了的才对,魂魄自然的被转轮王的手下勾了回来,现在在阳间的人身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也应该算是恶有恶报的,颇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但是偏偏坏就坏在转轮王立誓要让柔儿的父母安康的,唯一的孙子现在生死未卜,这让本就把丧女的悲痛转到唯一的孙子身上的祖母不堪承受,在担心孙儿的情况下又想起短命的女儿的情况下,一时急火攻心 ,竟然也随后倒下,卧榻不起。
这一点本来对转轮王来说,只是一件举手就可以办到的小事。毕竟整个虚无大陆的往生灵魂是由他一手掌管,只要小小的在生死薄上动个小小的手脚,问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理想化就好了。本来只要当作误捉错了魂魄,把那个柳家的小金孙放回阳间,见孙子转危为安,那柳老夫人自然而然的就会好起来。转轮王也就不必担心自己未必立下的誓言了,虽然这样下来只是苦了那些被小霸王欺凌的百姓,但是毕竟只要转轮王自己不会遭到什么报应就好啊!毕竟人与人的价值不同啊!
可是,可是偏偏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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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贵有自知之明的,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就应该因势而为。想越王勾践却也曾以堂堂一国之君的身份卧薪尝胆的,可惜啊,这个柔儿的父母的宝贝金孙却不知道勾践,不懂得忍辱负重的道理啊!
牛头马面是转轮王手下最为得力的勾魂使者,顾名思义,一个人身牛头,一个是马面人身,其长象确实大异于常人,不,应该说是异于常鬼才对。
那个宝贝金孙名叫孟忆谷,有取思姑的谐音的意思,为了纪念“死去”的柔儿而起。可惜的是啊,她姑姑的一分优点他也没有“思”到啊,反倒是学得一身恶少的习气!
本来牛头马面只是负责把死后的魂魄引到阴间即可,千百年来从未出错过,一直尽职尽则的,说他们是转轮王手下的“模范勾魂使者”也不为过,不知道有多少的恶人一见他们,即被他们的面目而吓到,进而乖乖的魂魄归位,到地府“享受”他们因造孽所 种下的果!
可是,他们偏偏是碰到了这个孟忆谷,到也不是说这个孟忆谷怎么厉害,牛头马面降伏不了他,关键是他的后台硬的狠的啊!使他们,哎,总之也算是受无妄之灾……
话说那日,轮到他二人当值,自是尽力收魂。因当日任务实是繁忙,顾二人为了能在限期内干完当日之事,在最后提取魂魄之时,把两个魂魄一起勾魂,准备一并引往“幽冥界”十殿阎王--转轮王处。
……
孟忆谷初见到牛头马面到是也被其所镇住,乖乖的跟随前走,随二人一同前往提取第二人魂魄。其子虽然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却也有其一个了不起的“优点”----会哄人,懂得识人眼色,迎合奉承是属一流的。要不,柔儿的父母虽然一心宠爱独孙,却也不至于让其横行当地,仗势欺人!每每有不利于他的闲言传到二老儿中时,孟忆谷总是想方讨二老欢心,在两人面前装乖巧,在二老开心之余,利用种种“小把戏”明示其清白,暗把箭头指向那些本想向二老诉冤,请求公道之人!奈何孟忆谷真是作戏的好把士,加上父辈或是疼爱之情而放纵起行为,或是为了二老欢欣而故作视而不见之举,而其手下,家丁或与其狼狈为奸,或是摄与其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致使二老心中的孟忆谷几近完人,更加溺爱,滋长了起嚣张的气焰……真是一叶足以蔽泰山。
孟忆谷跟着牛头马面走,心中自然是直打颤,俗话说的好: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做了不少的亏心事,能不怕嘛!!自是尽其能力,溜须奉承二人,也是巧了,牛头马面二人头次看到有恶人见他二人虽然吓的半死,却仍有勇气向自己说话的人,好奇心起下,竟然也一反常态和孟忆谷透漏了一些冥界中无关紧要的事。这一来二去,让孟忆谷知道自己的亲姑姑竟然是转轮王的小妾,自持有后台撑腰,自然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个牛头马面勾的第二个魂魄,可是个美女的啊,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是也眉清目秀,小家碧玉一个。生就穷苦人家,但她在苦难中仍广解结善缘,可惜啊,小小年纪不知道防人,一次竟然把恶人救到家中,此人忘恩负义,才脱险境竟然色心又起,致使美女咬舌自尽!活脱脱让阴间多了一条冤魂啊!
孟忆谷在宽心之余,言语自然对牛头马面也不那么恭敬的,心理因为有靠山所持,胆子也放大了!恶少的本质变跑了出来,本来只是近观美女,做视觉上的享受,渐渐的用话语挑逗,牛头马面看在柔儿的份上也就没怎么理会,这下子孟忆谷更是变本加厉,竟然对小美女动起手脚来!看来还真的被色字冲昏了头,自己前途莫测的时候,也能大起色心!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不假的啊!
这怎么能让牛头马面看的下去,上前阻止,但是孟忆谷一心以为他二人仍只是应个景,不敢真的对他这个“皇亲国戚”怎么样的,仍我行我素,可惜啊,他错看了两人的正义心、责任感的,牛头马面见屡劝之下此子不听!直接把孟忆谷打个魂飞破散,之后径直向转轮王请罪来了!
世上有很多的事是让人想不到的,有不少批着人皮的狼,可是也有不少貌似丑陋,但是内心却是无比高尚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由牛头马面二人就可见端倪。
转轮王知道责任不在牛头马面二人身上,本想就此放下,毕竟牛马二人所做,就是换了自己,也难保不会在盛怒之下把那色胆包天的小子打的魂飞破散。转轮王虽然相貌丑陋,却是自诩为风流之士。认为爱美、追美是人皆常情,可是却极为反对强迫女子,这也是他为了打动柔儿,而能轻易立下神魔誓约的原因。
谁料到后来柔儿的母亲却因为此而病倒,心病仍需心药医啊!只有让孟忆谷还阳才能真正的让柳老夫人老起来,才能不算是违背神魔誓约。因起事件已经涉及到自身,转轮王虽然理解牛马二鬼的做法,却也在一怒之下把二人“停职查看”。却是因为一时又没有能想出什么办法稳妥的解决此事,这事就一直这么悬着。直到今日已经到必须立即解决的时候,转轮王才来秦广王这里寻求解决之道!
转轮王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秦广王。似乎在等着秦广王的决定!
“哦?那边魂飞破散?这边不知道该怎么样处置我?”在一旁的吴梦守有些恍然,“原来是想以桃代李啊!” 只见秦广王望了转轮王片刻,似乎心中在犹豫着什么,一会猛得下定决心:“好吧,为兄就破回例,人你就带走吧!”秦广王语重心长地接着劝说道,“不过,十弟啊,你以后不要这么轻率了。如果不是你偏要立什么神魔誓约,事情也不会如此棘手;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有这么个魂魄下来,也不能如此轻松的解决此事……”
“谢谢大哥!”转轮王兴奋的说道,听见秦广王后来的话,颇有点不放在心上的连声接道,“大哥,小弟知道了,小弟明白。不过这不也圆满的解决了吗!”无视秦广王那极为无奈的表情,转身向吴梦守走来。
“慢着!”吴梦守高声叫道。
“哦?你还有事?”转轮王,秦广王疑惑的看着他。很是奇怪一个小小的魂魄还有什么要说的。
“ 转轮王可是要我投入那个孟忆谷的身躯中,代他做人?”自己只是懒人,可不是笨人的,不趁此时向二位阎王要些本钱,到时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大陆,也好多些保命的本钱,不至于象在今生一样,枉死于车下!吴梦守暗暗打着主意。
“哦?”秦广王,转轮王两人对视一下,“正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么,小子想请二位也答应小子一些条件。”呵呵,吴梦守头次发现,自己也很有奸商的天分的啊。
“你?条件?开什么玩笑,让你转世,你还和我们谈条件?”转轮王笑道,一副不可思意的样子。
挠挠头,吴梦守装做不解地道:“我记得好象是有人立什么魔神誓约……还有什么了的?”站在那里满目思考的模样。
“你……”转轮王笑容突然僵住。后来想到些什么,接着笑起来。
“哦,对了,我忘了你是阎王,可以强制投胎的。不过阎王是掌管阴间的吧,那到了阳间可就能由我作一小部分主的吧!”吴梦守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比着小手指示意着,说的时候他特意强调一下那个“小”字,拍拍脑袋,“还可以用孟魂汤的啊,我怎么忘了,对不对,二位阎王?呵呵……”
“哎,不知道人死了之后还能不能再死一次的啊?魂飞破散?听起来怪吓人的啊!”吴梦守不理会两人,尤自言语道,“不过到时有个阎王陪伴也不错的啊!吴梦守啊吴梦守,你的命还真的不错的呢!”
“你……”转轮王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十弟,”秦广王叫住转轮王,对吴梦守说道,“算了,你有什么条件?”
呵呵,窃笑中,没想到啊,二位阎王竟然能轻易得被自己威胁住,这个魔神誓约真的有如此大的威力?吴梦守窃喜的同时心中也暗自疑惑。
使他没想到是这次地府“豪赌”的成功,竟然让吴梦守以后对赌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尤其是以生命为赌注的赌约!
“少爷,少爷醒了!”一个欣喜中隐隐透漏着几分沮丧的声音高喊着。
“哦?什么?忆儿醒了?忆儿醒了?”苍老的声音中夹带的满是欣喜。
吴梦守朦胧中看到一位老人家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颤微地向他走来。
但是实在抵不住灵魂归体时的疲倦,又渐渐的昏睡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精神上的那种疲倦终于消退。想坐起来活动一下,可是……可是怎么会全身疼痛的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啊?神志渐轻的吴梦守想起了一切。死阎王,臭阎王,早知道要如此受苦的话,当时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们,怎么就只简单的提三个要求就行了,要提个十个、八个的要求才对。想到激动处,吴梦守手臂不自觉得往下一挥,“哎呀”声音模糊的卡在喉咙处。这下学乖了,不再乱挥、乱动,吴梦守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念道:应该再提它个百八十个条件才可以拟补自己现在所受的罪!
哎,真的是有够倒霉,接连两次醒来都是浑身疼痛,伤痕累累,真的是流年不幸啊!
不过也好,真的有借口可以在床上躺他个够!不会再有人挖自己起床了,看老妈怎么挖自己起来,老妈……吴梦守想到这,心情黯然下来,再也没有人叫自己起床了,再也不会!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吴梦守干脆闭上了眼,仔细的品味着那种苦涩的感觉……
失去的永远是最好、最好的……
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的吴梦守,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轻轻地帮他擦拭着眼角、腮边的泪水。接着一个略带些胆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大,大哥哥,你很疼吗?不要哭啊,不哭……梦儿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接着就爬到吴梦守的身上,对着他满是泪水、想来也必定满是青紫的脸吹起来。
“我的老天啊,要命啊,谁把这个小孩抱下去啊,我要受不了了,疼啊,她压的我好疼啊!压得我身上的伤口好痛啊!”
吴梦守疼的睁大了眼睛,却因为浑身不能挪动,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小的脑袋在自己的脸上吹动,承受着她不时乱挪动的身子带给自己的疼痛。吴梦守能做的只是偶尔无力的闭上眼睛,来躲避那随着小嘴迎面吹洒过来的唾液。
“哐当”端着水盆进屋的丫鬟一看见这个情景,吓的手中的盆丢到了地下。“你在做什么?快下来!”对着仍在吴梦守身上“忙碌”着的小孩急叫嚷着。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救星了,我可不想才转世就被这个小孩弄的再回阴间去。再说,只是被一个小孩‘压死’的,而且还是个怀着善心的想帮自己的小孩‘压死’。到时一定会被秦广、转轮那两个人笑死!”
感觉身上一轻,吴梦守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无小孩一身轻”啊!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压着的感觉就是好啊!哎,真是倒霉啊,自己到底是拣到什么“宝”了的啊,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居然会到差点就被一个好心的小丫头“压死”的地步!还真的是……
“你这个小丫头,说,你是怎么溜进来的?”丫鬟大声的问着小女孩,“你说不说,快说!”
“我,我,哇……”小丫头看见丫鬟那副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吓的哭起来,呜咽道,“我,我是看这的门开着,我,我就走进来了,后来,后来看见大哥哥,在那,在那……”小丫头指着吴梦守说,“哭,我就,我就帮大哥哥呼呼,梦儿才不是,才不是溜进来的呢!”
“你还敢狡辩!”丫鬟扬起手就要向小丫头打去。
“住手!”晕,这么小的声音,简直比蚊子叫还要小,想不到在那个世界是健康宝宝的自己,也会有今天,有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的时候!呵呵,人生真的很奇妙的啊,谁也不会知道前方等着你的是什么,永远不会知道……
耳边传来了小丫头的哭声,吴梦守心中一急:“住手!”天啊,终于把这两个字吐出来了,他现在知道有话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的了。
丫鬟的手停在半空,疑惑的看着吴梦守。
吴梦守怒视着她,心中却暗暗好笑:呵呵,这有什么好疑惑的!嘿嘿,你的主子换人了,应该说是换魂了,当然不可能让你如此欺负一个小孩了,尤其还是一个未来的小美女!也不打听打听,我吴梦守爱护美女,可是在我那出了名的呢!这个时候,吴梦守竟忘了这个丫鬟也是女的,也算是美女的范围之内。在他定义中只要是女的,那就都应该叫美女的,呵呵,当然是指和他同辈人中,或是小辈中也可以的。也许是因为此时的小女孩看起来很可怜,毫无还手之力!在这种强与弱的相对比下,让吴梦守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那个丫鬟也是女的,也在他的美女范围之内。呵呵,看来人类同情弱小的心理到什么时候也难改变的,除非他是个真正冷血的人,可惜啊,自己还没练到那份“功力”!
小丫头忙趁机跑到吴梦守身边:“呜,大哥哥,呜……那个姐姐好凶啊,梦儿好怕啊!”小丫头哭泣的向他诉苦。
“梦儿”这次吴梦守终于注意到小丫头的自称,这个小丫头叫梦儿,和自己一样叫梦儿,呵呵,没想到他们俩到是挺有缘的啊。
吴梦守冷眼的看了一下旁边站着的丫鬟,示意她下去。
看着在身边哭泣的梦儿,颇有种无力的感觉。吴梦守情急之下,顾不得疼痛,努力的眼皮上撩,对着梦儿硬是挤出了一个鬼脸来。“噗嗤”小丫头看见吴梦守做的鬼脸笑出声来。到底是小孩子,单纯的紧,只是一个小小的鬼脸就可以让她忘却刚才的不痛快,破泣而笑!
小小的脸蛋上还残留着两道泪迹,却已经展开笑脸,这副模样不禁让吴梦守想起小时侯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时,如果有小朋友又哭又笑的,大家就会围着他大叫“又哭又笑,小狗尿尿……”
小丫头挺聪明的,似乎看出吴梦守眼中的笑意,忙用袖子抿了抿脸,难为情的看着他:“大哥哥,梦儿可不是个爱哭鬼。只是,只是刚才那个姐姐太,太吓人了,梦儿才,才……”边说边摆弄揉捏着自己的衣角。
哦?呵呵,还是个挺要强的小鬼呢,吴梦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大哥哥,你还笑梦儿!再笑人家不和你好了……”小丫头边跺着脚,边对吴梦守撒娇地说道。
“好好,大哥哥不笑你,大哥哥怎么会笑话你的呢!”吴梦守用眼神作出一副怕了你的表情,又引得梦儿一阵大笑!
心中暖暖的,吴梦守想着: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真的很好的啊。这种感觉是身为独子的自己所期盼的,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异界才能体会到!
看来这个异界之行到也不坏啊!
说起来,吴梦守到底还只是个19岁的孩子啊,在父母的娇惯下,在父母这棵大树的辟护下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却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却经历了生死离别这种种的种种,怎么镇静的人也不免会有一丝害怕的啊!
是这小小的梦儿给了他来到这异世界的第一缕阳光……
“忆儿,忆儿……”一阵似曾相识的叫声传入吴梦守的耳朵。
转睛一看,在刚才被自己撵走的丫头的搀扶下颤微走向自己的老人的身影,和记忆中的模糊的身影相重合起来。这个就应该是孟忆谷的奶奶吧。到真的是很心疼她的宝贝金孙呢,自己抱恙却还数次来看这个“孝顺”的金孙。这让从来就没有体会到奶奶的疼爱的吴梦守心理颇有几分嫉妒:孟忆谷啊,孟忆谷,你演戏的本领到真的不赖啊。
搀扶着老人家的丫鬟略显紧张地看了看吴梦守身边的小丫头梦儿,看到小丫头那还没退却的羞红和没完全收起的笑脸,似乎松了一口气。
“等等,我没看错吧,松了一口气?这个丫鬟见到梦儿没事居然还一副很安慰放心的样子,真的令人费解啊。
这个……不会是,不会是自己现在想的这种情况的吧!如果这样的话,那眼前的老夫人也必然是她去请过来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孟忆谷可真的是罪该万死了,不过他现在比万死还惨的呢,魂飞破散——呵呵,真是大快人心的啊!”
吴梦守的脸上不自觉得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却看见那丫鬟浑身似乎打了个寒战,没想到啊,他的笑容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的,竟能让一个人打寒战……
哎,吴梦守真恨不得现在有个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竟然一个笑容就能吓到一个人。心中觉得很好玩的样子。凭一个笑容就可以让眼前的丫鬟……等等,丫鬟?那就是说,自己的笑容让一个女的打寒战?如果真的有那么令人害怕的话,那以后自己还怎么追美女啊,还怎么作美女的拥护者啊——虽然自己那时从来也没有追求成功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和众多的美女都迸不出爱情的火焰,到最后不知不觉的都变成了朋友,但是,但是好歹美女也爱和自己一起聊的啊,呜……惨了,想到自己的笑容有让美女退避三舍的可能,吴梦守脸上的笑容突然冷却下来,换成一副伤心沮丧的面孔。
“怎么了?忆儿?哪里难受?快和奶奶说说?”老人家紧张地询问道。
“呜……您只看到我身上的痛,哪里知道我这心理更痛啊……”吴梦守心中呜咽着。
“没事的,奶,奶奶……”吴梦守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迟疑地叫着面前这个慈祥的老人。
何其的相似啊,眼前这位满怀关心的老人家和自己那生活在异时空的母亲是何等的相似啊,一辈子的操劳,满腔的关怀,那关怀的语气,那急切的心态,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象,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们又何其的可悲啊,她们的儿子(孙子)却都是那么的颓废,那么的卑恶……
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望着眼前这真心关心问候的老人家,望着那满目的关切,吴梦守暗暗的下定决心,好好的融入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即使再艰苦,再大的磨难在前面,他也要挺过来,闯过去,不能再让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家失望,不会再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难过的……
啊!站在门前使劲的伸展开双臂,呜……`终于自由了,可以自如的伸展双臂,踢踢腿脚,更可以活动活动这几乎僵硬的腰脊。此时的吴梦守象个得多动症的儿童似的,不停的晃动,摇摆着身体,只要能动的部位,他就不停的让它动着。呵呵,能动真好,能动真好……
吴梦守终于睡够了那个该死的床,想到过去的那十几天困在床上下不来的情景。天!简直是恶梦一场啊,想到都会不自觉得浑身打冷颤!真的很难想象,当初,当初自己怎么会对床那么迷恋的啊?吴梦守困惑不解中……竟然会死懒在床上不起来?还因为此常和老妈生气……
呵呵,吴梦守苦笑着,伸手打了自己一下,既然都决定在这个世界好好的生活,那就要好好的适应这个世界,忘了以前的种种吧,忘了吧……
四处搜索了一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算了,吴梦守干脆地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手托着下巴,望着眼前这大的惊人的园子,能有二百米见方那么大,还真的是浪费啊,一个园子就这么大,要是在自己那,在那个寸土寸金的时代,那,那不是发了,嘿嘿,陷入傻笑中……
正做白日梦的吴梦守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打断了他富翁的梦。“谁!”吴梦守猛得抬起头来,只见小枚(就是那天的那个要打小丫头梦儿的丫鬟,吴梦守之后才知道她叫小玫)端者一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吴梦守前面看着他,一副吓到的模样,楞楞地看着吴梦守。
吴梦守疑惑地看了看她,顺着她的视线又转而上下的打量着自己:没什么问题啊,很好啊,衣服自己这样穿应该是正确吧!这个世界的衣物真是很复杂,什么襟衣啊,中衣,外衣的,还要斜襟,系扣,腰带……好麻烦!弄的吴梦守头都痛了。不过还好,多亏这的衣服很象电视里那些古代大虾米们的那种衣服,再加上这十几天看着人来人往的,呵呵,不要误会,都是来吴梦守这探望孟忆谷的,虽然自己感觉他们并不是都象嘴上说的那样盼望孟忆谷早日康复……
嘿嘿,所以这个衣服虽然让吴梦守手忙脚乱了一阵,但是凭着他深厚的电视功底(看的电视多了,自然对那些古代的衣着有一些的了解的),和急于出去活动筋骨、见见久违的阳光的心态下,终于完成了他来异界后的第一个壮举--穿衣服!
吴梦守的视线来回游走在小玫和自己之间:这个丫鬟怎么还楞楞地瞧着自己?难道是自己变帅了?嘿嘿,对了,自己还没照过镜子的呢,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呢?
吴梦守抬头看了看那还在发愣中的小枚,算了,不理她了,她爱发呆就站在那发呆好了,自己还是快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起身转回屋中,去搜寻他那期待已久的宝贝--镜子,吴梦守嘴中不自觉的哼着儿时起就熟悉的歌“找啊找啊,找镜子,我要找个大镜子,照照我呀看看它,我是不是变成一个大帅哥……”
外面好象传来了一声“咣铛”,吴梦守一顿,决定不理它,和自己没关系,继续找……
迫不及待地把找到的镜子举起来“这个,这个是我?”吴梦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自己……
疑惑的望着镜子,摸着自己的面颊,这个就是自己?瘦瘦的脸庞,废话,任谁象吴梦守一样长期的躺在病床上,也会瘦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瘦,是皮包骨的那种的瘦。天啊,可怕,可怕,能想象一个骷髅再加上一层皮的感觉吗?谁也不会接受吧!
呜……我不要这样啊,虽然我不爱美,也不想帅,但是,但是好歹也要让我可以长张可以见人的脸吧,就这副僵尸骷髅的模样?天啊,杀了我吧!吴梦守眼前闪现出一个个美女避而远之的画面……这样自己还怎么做美女的拥护者啊---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啊!吴梦守记得常看到过的一句话叫什么破而后立。破而后立,什么鬼话啊,自己破的够狠了吧,都“破”到死过的一回了,都“破”到……“破”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来了,还不算破?难到破的还不够?无语……
吴梦守把镜子狠狠地摔到地上,很孩子气得边上去踩了几脚边嘟囔着:“死镜子,破镜子……”似乎这样就可以销毁事实,销毁一个他变成僵尸骷髅的事实。
半天后,吴梦守沮丧地萎坐在地上,突然又莫名得笑了起来。吴梦守突然想起那天,想起那个象妹子似的给他温暖感觉的小女孩、小美女--梦儿。摸了摸自己突出的颧骨,凹下的眼眶,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怪模样那个小女孩还那么的关心自己,那么的信任自己,吴梦守心中涌起阵阵的热血,“梦儿啊,小梦儿,我吴梦守,不,孟忆谷在此立誓,今生一定尽全力守护你,直到把你放心的交给你的终身守护者手中……”
吴梦守——不——孟忆谷没有想到,今日这个简单的誓言,让他一改墉懒的作风,更背离了心中那个做个普普通通的只要让家人快乐就好的平凡人的愿望,为了保护心中的小天使,为了这份来到异界后的第一份让他感到温暖的感情,而走上了一条他一辈子也想不到的道路(是按照孟忆谷的懒惰的性格来说怎么也不可能走上的道路)。
孟忆谷想着想着脑中不自觉得浮现出那天的情景:
“不要啊,不要,梦儿不要离开大哥哥,梦儿不要离开大哥哥,梦儿要和大哥哥在一起!”梦儿哭喊着,拽着孟忆谷的被角不肯挪动,要不是怕自己身上的伤痛的话,孟忆谷想她老早就扑上来,抱着自己不动了。
孟忆谷望了望那站在旁边用带以希望和恳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中年奶妈,又看了看正抱着自己被角的眼泪和鼻涕满脸飞的小丫头。孟忆谷忍住心中那股淡淡离别的伤感,对那个焦急的奶妈示意由自己来搞定,奶妈马上舒了一口气,转身出去,看来是到外面等候去了。
孟忆谷苦笑着,看来自己和小丫头真的很投缘啊,短短的三天,竟然让她留恋自己到这个地步。这几天孟忆谷不能动,只能呆在床上,还好,拥有着几近惊人的恢复能力,让他在短短的几天内,可以说话和简单的动动手脚。让孟忆谷吃惊的是,小丫头竟然可以安分的和自己这个病人呆在屋中,围着他唧唧喳喳的不停地说着,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哪来那么多的 话,呵呵,不过到真的为孟忆谷解了不少病榻中的苦闷……
见奶妈出去了,小丫头似乎知道孟忆谷要劝她似的,用她那双大眼睛可怜惜惜地望着他,“大哥哥,人家真的不要走嘛……好不好……”
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样子,孟忆谷不觉微微一笑,伸手帮她擦擦脸,轻声的说:“小丫头,别哭,乖乖的,听话,和奶妈回家去……”小丫头一听摇头就要哭,他连忙接着说道,“大哥哥答应你,过一阵大哥哥去你家看你,陪你玩怎么样?”梦儿似乎知道回家的事已不可改变,听见孟忆谷如此说,“大哥哥,一定要快些来找梦儿玩啊!”
“好的,不信,我们拉勾。”
梦儿早就从孟忆谷这知道拉勾的意义,听见他这么说,忙伸出她那娇嫩的小手:“大哥哥说话要算数的啊,我等着大哥哥。”
看着小丫头一步一回头却不得不往外走去的身影,孟忆谷心中默默的说道:小丫头,大哥哥很快就会去找你的。大哥哥一定会遵守我们之间的诺言!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很快竟然是好久之后了……
“少爷,太夫人说‘您’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今天让‘您’出去和大家一起吃饭。”不知道是孟忆谷的错觉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怎么发觉丫鬟的话中总藏有一丝的幸灾乐祸还有几分遗憾?
孟忆谷从床上慢慢的坐起身来,放下了手中正在翻阅的书。还依稀记得当前两天孟忆谷说要找书看的时候,大家那种呆住的样子,呵呵,其实他本也是不爱看书的人,但是既然想融入这个世界,融入这个有着和他母亲一样给自己温暖的老人的家中,就不得不看一些,以求能在书中更快的接触这个世界,更好的融进这个世界!不过孟忆谷还是改不了以前养下的毛病,总爱躺着看,其实这个是他以前偷懒的做法,躺着就可以假做正在看书,实则偷偷睡觉。想来也是那个教育让他不耐烦的原因吧,死板的上课,反复的做题,记得当时他恨不得把书都烧了,离书远远的才好呢。呵呵,记得那时孟忆谷还很感激秦始皇呢,没有他的焚书,那留下的就更多了,那样,想想头都大的了……只是,没想到啊,没多久,孟忆谷竟然主动提起看书,并急切地找书看起来。
“恩,知道了。”孟忆谷表面满不在乎的应声答应,心中却暗暗着急。就餐?吃饭?在屋中吃不就好了,这让自己上哪找啊,早知道好不如躺在床上一辈子好了。哎,千算万算却忘了向那两个阎王要那个孟忆谷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了,早知道,早知道……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慢慢地向门口走去,错了,确切一点说,应该是象门口挪去才对。走到门口,孟忆谷猛忆起身后还有一位女士,本着女士优先的这个刻在他脑中的根深蒂固的观点(这个观点他只对那些年轻漂亮的大美女,小美女和小小美女使用的呢。)他本能得闪开了身子,想让身后的小枚先行。待看到小枚那一身丫鬟的打扮,才反应过来,孟忆谷不觉得拍了一下脑袋“嘿嘿,放着眼前一个活地图不用,吴梦守啊,不,是孟忆谷啊,你真是笨,枉你还自诩为懒人呢,连这样简单的小事情还需要浪费脑细胞?笨!”
到真的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啊。“前--呀--面--带路--了……”孟忆谷一激动竟然用京剧的腔调唱起来,只见小枚疑惑的望着他,反应过来的他忙咳了两声,故做不乐的看了她一眼:“我说的你没听到?”只见小枚马上应是,不过神色间似乎闪过了一丝惧意,惧意?孟忆谷到是很少在她眼中看到这个呢。孟忆谷歪个头跟在她后面,看着她那匆忙行走的背影,似乎想很快的摆脱自己的样子,真是奇怪,她竟然想摆脱自己,那为什么还做自己的丫鬟??
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怪怪的,慢慢的就自然会明白,懒得费心机去想。嘿嘿,目前还是乖乖的把自己这正在向自己抗议并有随时会起来造反、打架的肚子填饱,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孟忆谷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小声的自语道:“肚子老兄啊,你可要给兄弟我个面子啊,千万不要再打架向我抗议了。”呵呵,没想到啊,它老兄还真给自己长脸……马上打得更凶了,“咕噜噜”得怪叫起来,一副看孟忆谷能奈它何的样子。他,他还真的不能把它怎么样,总不能让他把肚子切除掉吧!孟忆谷只能无奈得看着宝贝肚子……
“扑哧”从前面小枚这丫鬟那传来“可疑”的声音,晕!不会叫的那么响吧,连小枚都听得到……
孟忆谷忙抬头看着前面,果然,现在还可以隐约发现她的肩膀在颤抖。呵呵,到底是小孩子,虽然对自己有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种种怒气也好,怨气也罢,甚至是怀有惧意,但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露出了一个少女应该有的那种对有趣的事物,逗乐的人的那种“笑”之心:不管是开怀大笑也好,还是抿嘴轻笑,怎么也总算是能表现一种少女活泼开朗的情怀!
孟忆谷沉浸在博美女一笑的那种自豪的心情中----相当初,他的志向也是让天下的美女尽欢颜,虽然有人说他是风流,也有人说他是色狼,但是,他自己却自诩为“懒人的博爱”。是的,就是博爱,对她们,说句实话,吴梦守心中只是喜欢,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尤其是在那个网络充斥的时代,吴梦守总是尽力的满足网上美女的愿望,“可以为美女变勤劳的懒人!”是他一直引以自豪的口号!
其实现在想起来,之所以在亦真亦幻的世界中极力地满足美女的要求,想让她们变的快乐,也许有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心中那份对母亲的愧疚,想为母亲那常常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流的泪水的补偿!总想浮平那皱起的眉头,总想让母亲开怀,但是却总也鼓不起勇气,也改不掉多年在父母的娇惯下养成的脾气(什么脾气,就是那冲着父母大喊的脾气),就只能沉浸在半虚幻的世界中,尽力的去让每个美女都笑,都快乐,至少让自己存在的时候让她们开怀一笑……
“少爷,前面就到大厅了。”小枚停下身子,侧身对孟忆谷说。
沉浸在思维中的他还径直的追随着小枚的脚步,作着简单的机械运动,怎么知道她突然停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撞了上去。还好,孟忆谷仗着还算发达的运动细胞,一把扶住她被自己撞的踉跄的身子,脱口而出“sorry”!看着眼前人那种迷惑的脸孔,不解的眼神,孟忆谷猛然醒悟过来,他怎么总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似乎被开水烫到似的,猛得放开手,“恩,以后小心些!”孟忆谷尽量淡然地对她说,以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浑然忘了是自己不小心撞到她——也努力的不再去看她那充满疑惑的眼神。
小枚虽然不解今天少爷那怪怪的语言,和那异于往常的举止,心中却稍稍觉得眼前的少爷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应该说从他醒来那天就处处诡异,但是也被心中那股对孟忆谷为人的鄙视而压下。渐渐地感激的眼神又变回到那种平淡的却又隐隐带有一丝鄙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