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明皓格格正专注的研究着面前的棋局。
一个身影大步而来,坐到她的对面。
明皓格格微笑着起身行礼,“皇上吉祥。”
皇上抬手示意她平身。
“皇上的气色已经好得多了。”
皇上轻松的深呼吸,“格格这里如世外桃园,没想到朕居然在这里小憩了一阵。”
“皇上励精图治,一定是忧心国事,才会这么疲累。”
“那么——”皇上正色道,“格格肯定已经知道朕来着是想问格格什么问题了?”
明皓格格低头看向自己的棋盘,“皇上,世事如棋局局新。”
皇上眉心紧蹙,“那么我朝会否由此转入衰势?”
明皓格格微笑着举起一枚棋子,“如果明皓说皇上会输棋给明皓,皇上会不会放弃和明皓下棋?”
皇上一怔,旋即笑着接过棋子,“格格所言甚是,你的棋艺不及朕,即使这局必胜,下一局也必然要输给朕。亚视王朝也是如此,他借兵攻城,纵使来势汹汹,能得到的充其量不过是一时的胜利而已。”
“所以,”明皓格格衷心的说,“胜负一直在皇上您的手中。”
“朕一定是忧心得糊涂了,”皇上爽朗的笑道,“居然连这小小道理都忽视了。”
“皇上日理万机,能够为皇上解忧是明皓的荣幸。”
皇上一声叹息,“朕近来虽然不至于日理万机,但是朝中内忧外患,也当真是千头万绪,难以抉择。”
“皇上如果不介意,明皓倒是有一双好耳朵。”
“此时兵临城下,但见人心,”皇上微有唏嘘,“何人衷心耿耿,何人已谋后路,通通瞒不过朕的眼睛。”
“他们都有合约在手,皇上倒也不用过虑。”
“所以,外界历来批评我重用全约大臣、妃子,他们又岂知在这种紧要时分,只有全约艺人才会赴汤蹈火。”
明皓格格微笑不语,皇上有自己的用人原则,轮不到她评价此中的功过是非。
“不过,朕今日来,倒是真有一事要请教格格。”
“皇上请说。”
“近日有许多少年小主、大臣,主动向我请缨上阵对敌,相较那些已经成名的大臣妃子的保守态度,他们的诚意着实让朕感动,但此时我朝正是兵临城下的非常之期,我虽有心重用,但却怕他们此时仍然难当大任。”
“若依明皓的之见,皇上若是已经决定采取守势,那么就暂不适宜兵行险招,既然谁对皇上衷心不二已经心里有数,那么他日我朝繁荣太平之时,再予重用,也为时未晚。”
“格格不愧天鉴,”皇上一脸嘉许,“果然拨云见日,让朕心中一片澄明。”
“皇上过奖,”明皓格格深有玄机的说,“明皓所说的只不过是皇上您最后的决定而已,即使明皓没有说过,皇上深思过后,也会一样如此抉择。”
皇上微一回味,顿觉此言甚是,不由抚须大笑。
笑声在温暖的初冬阳光中扩散而来,扫光了紫禁城中这一阵子挥散不去的阴霾。 冬日的阳光和曦的照射着山谷,但却照不暖那一片已成褐色的干枯草坪。
峰少王爷正独自坐在这片草坪上,茫然的拉扯着那些轻轻一捻就已经灰飞烟灭的枯草,心在身外,神已游失。
他身后轻步走来的人,仰望着他宛如定格般的身影,阳光在她秀丽的脸上游移,她的神色间也充斥着说不尽的怜惜和缠绵。
半晌,她终于轻咳一声。
依然在自己回忆中沉湎的峰少王爷惯性的回头,轻声道,“璇妹,你来了。”
这一声呼唤,声音虽轻,却依然情深如海。听在杨怡小主耳中,更是感怀至深。
旋即,峰少王爷看清了来人是杨怡小主,他诧异站起。
“少王爷吉祥。”
“你—— 怎么会到此处?”
她的真心话是不能说的,她咽下叹息,微笑道,“听说王爷主动向皇上请缨杀敌。”
峰少王爷读得到她眼中的关心,“多谢小主关心。”
“请恕杨怡多言,少王爷此举委实太不明智。”杨怡小主走上几部,与峰少王爷相对而战,“少王爷,现在外面局势混乱,上阵杀敌,可说是生死未卜,如少王爷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皇上迟早要给予重用,少王爷何必置自己安慰于不顾,急在一时成名?”
我上阵杀敌,只因为我不能再在宫中承受这种看着璇儿成为浩王妃的痛苦——峰少王爷没有出声,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足以让一直了解他、在意他的杨怡小主明白这无言的痛苦。
杨怡心中矛盾,想要解释这一场误会,却不得不思量再三——一个肯为了璇格格置生死于度外的男人,把真相告诉他,他会不会不能冷静,从而让一切更加的无法收拾?把真相告诉他,是把他从这痛苦中解救出来,还是把他带到另一个更大的灾难当中?
事关他的幸福,她,不敢也不舍得去赌。 山下,一黑一白两骑被拴在相隔不远的两棵树上。两骑遥遥相望,不时发出丝丝哀鸣,仿如一对久别的旧友,相逢不久,依依不舍,却又面临分别。
一个少女,匆匆从山上下来,步履凌乱的走向白马,一言不发的解开缰绳,上马扬鞭。
白马长声嘶鸣,似是向黑马告别。
黑马嘶鸣回应,声音无限依依。
白马上的少女一声叹息,止马回头,对着黑马说道,“他的身边已有那么多女子,早已不再需要我了,将来,也自会出现别的马儿陪你在这开心驰骋。”
言必,少女再次扬鞭,白马一声哀鸣,扬长而去。
奔驰片刻,马上少女看到前方四个穿着浩王府服饰的侍卫正躬身而侯。
少女提起缰绳,白马停步。
众侍卫一起行礼道,“璇格格吉祥。”
璇格格颔首,为首一名侍卫上前回禀道,“王爷知道格格来到此处,担心格格安全,特让卑职等人前来保护。”
璇格格感到一阵温暖道,“如此就有劳你们了。”
“格格是千金贵体,此处地处荒蛮,委实危险,王爷十分担心。”
荒蛮?璇格格无言的回头,看到今日已经铁锈色的山峦,双目渐渐润湿,和峰少王爷一起打马扬鞭,那一片曾经澄明的绿草与蓝天,以及他适才和杨怡小主并肩而立的身影,一幕一幕都浮现在已经依稀的眼前。
她不能解释知道他请缨上阵消息后的那阵焦急和心痛,她只知道自己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赶来,想劝阻他不要贸然上阵,但是却看见他已经和别的女子共享这一片他们从前的小天地。
岁月的匆匆,命运的蹉跎,干涸退色的,又岂止是那一片记录着年少挚情的漫山葱郁的青草?
璇格格轻轻拭去泪水,凄凉的微笑道,“你们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这种荒山蔽领,不会再让你们的王爷担心。”
侍卫首领忠心护主,听到璇格格的承诺,知道直爽的璇格格一言九鼎,一直为浩民王爷担着的心总算放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多谢格格明白王爷的心意,格格稍候,让小人等上马带路,护送格格。”
四个侍卫上马,两骑带路,两骑断后,前后保护着璇格格,一行五骑绝尘而去。 御书房。
皇上正眉头紧皱的看着书案上的新一周收视纪录。
虽说,天鉴预言tvb最终一定会获得胜利,但是,战争一天在进行,就等于存在着各种变数。
《创世纪》大结局已经播出,收视依旧一片惨淡。其实,这结局也是意料之中,这部戏吸引人的地方本来就在过程而不在结局,结局必然大团圆,观众辛苦追看一百多集,难道还给他们看悲剧不成?
所以,悲剧总是在骂声一片中经典着自己的经典
一阵丁香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皇上想起什么似的蓦然抬头,问身边的太监道,“此时已经初冬,怎么会有这一阵丁香花味?”
“回禀皇上,这是曼贵人为皇上准备的,她说丁香花花成四方,寓意平定四方,所以,一直都在收集,现在把它们制成干花送给陛下。”
皇上向外看去,情不自禁问,“曼贵人呢?”
“曼贵人说皇上这么晚还没睡一定在为国事烦恼,她不敢前来打扰,送完花包,就已经离去了,皇上专注奏折,是以才没有发觉。”
皇上不禁回思起上师关于那个关于五瓣丁香的预言,曼贵人是第一个手拿五瓣丁香出现在圣驾面前的人,而她自己放弃的《创世纪》,收视烂极,她选择参演的《刑事侦缉档案4》,收视却一路长红,势不可挡,看来上师那则拿着五瓣丁香的人是TVB副将的预言已经初步实现。
皇上从刚才看过的一堆奏折中翻找出一个,再次打开,这是戚公公送上的关于开拍《十月初五的月光》的建议,皇上划去刚才写上的“容后再议”的批复,重新改写为“初步筹备后,再回朕知。” “皇上,”门外侍卫突然快步入内禀报,“华亲王有八百里加急快信送到。”
皇上喜动颜色,“快送上来。”
皇上急切的打开鹅黄色的信笺,果然,上面正是自己胞弟华亲王的熟悉笔迹。
皇上看完信,情不自禁捻须而笑。
他的这个胞弟,虽说无谓名利,一向闲云野鹤,但是在此等兵临城下的关键时刻,毕竟还是记挂着朝廷,记挂着他这个皇兄而赶回来。
华亲王言语幽默,广受欢迎尚在其次,说到底,最让皇上心安的是,华亲王是唯一一个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会誓死效忠皇上的人,也是这紫禁城中皇上唯一一个会不加防范绝对信任的人。
皇上心道“当真是天助我也”,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此时,又是一阵清风,丁香花的香味再次飘过。
皇上合上信,问身边的太监道,“可曾听见曼贵人有何喜好?”
“回皇上,听闻曼贵人棋艺精湛。”
皇上点头,微一寻思,道,“那么,去把朕的白玉棋拿来,赏赐给她。”
太监一怔,有点不相信自己双耳似的道,“皇上说的可是您的白玉棋?”
“不错,去吧。”
太监领命而去,心中不禁称奇,曼贵人居然只用了一些普普通通的丁香花就换得了皇上从习棋以来就一直钟爱的白玉棋,看来她的本事果然非比寻常,说不定就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是自己以后要多加留心,加倍讨好的人物。
戏说版金枝玉孽20兵临城下
丞相府。淙淙琴声如水泻流,冬日午后的阳光映得相府花园一片暖意。
今日的古丞相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衣,英俊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深情无限的凝视着身边正专注抚琴的女子。
宣后一曲终了,转头问道,“听来怎样?你说喜欢这首曲子,这几日我一直在练。”
古丞相满心甜蜜的揽住宣后肩头,温柔的说,“于我而言,早就已是世上最好。”
宣后微笑,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几声轻咳。
古宣二人同时转头,看到微笑走近的,正是罗将军,古宣相视一笑,两人起身迎接,古丞相含笑让座,道,“大哥请坐。”
罗将军坐下道,“我这个电灯泡突然造访,但愿不会太惹人嫌。”
古宣二人也跟着坐下,古丞相见宣后俏脸晕红,故意逗她,“大哥光临敝府,小弟当然无限欢迎,萱儿此时不理大哥,一直脸红,恐怕不是很欢迎大哥。” 古丞相言毕与罗将军二人哈哈大笑,宣后见他们作弄自己,故作生气的道,“你们兄弟同心了不起,讽刺我,好,”说着卡通化的瞪圆眼睛,无限可爱。
罗古二人忍不住再次大笑,宣后忍不住也笑了,三人小孩子似的笑成一团。
终于,罗将军止住笑,“我突然赶来,是听到了宫中的一件大新闻。”
“什么事?”
罗将军一字一顿的道,“皇上把白玉棋送给了曼贵人。”
“什么?”古宣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知道白玉棋对于皇上的重要。
“此事千真万确,”罗将军对宣后道,“萱儿,曼贵人心机深沉,短短时间就由小主变为贵人,现在封妃已经是指日可待,我们不能再忽略她,她一旦成势,必和珊妃一样是我们的头号大敌。”
宣后沉吟,“我当初是想把她收为己用,所以一直才对她多有关照,现在——”
“现在看来,”古丞相接口道,“以曼贵人这般人才,想必不会肯让我们收服。”
“天乐所言极是,现在我们宁可损失一个棋子,也不能养虎为患。”
宣后低头,她一心收服曼贵人,此时知道反而是自己可能被利用,心中不禁一阵挫败。罗古二人都明白她此刻心境,古丞相安慰的轻轻拥了下宣后的肩头,罗将军则故作欢颜的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没说。”
果然,宣后有点振奋的抬起头来。 罗将军只得继续说道,“《创世纪》收视不佳,皇上已经有十天没有召见珊妃娘娘了。”——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好消息,以珊妃的心机计谋,如果没有意外,一定可以有办法重新赢得皇上的注意。不过,为了安慰宣后,此时才故意这么说的好像珊妃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口吻。
宣后果然精神一阵。
罗将军松了口气,道“夫人还在府中等我,天乐,我先告辞了。”
古丞相向宣后道,“萱儿你等我一下,我去送送大哥。”
古丞相和罗将军渐行渐远,罗将军回头见已经看不见宣后的身影,才道,“现在宫中内忧外患,萱儿作为皇后处境越见艰难,现在你们感情已经渐渐稳定,如果可能带她离开这里,是上上之策。”
“我已经在和电影王朝紧密联络,”古丞相神色凝重,“一旦有机会,我会带着萱儿一起离开。”
“低调一点,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可让皇上知道。”
“大哥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两个男人四目交汇,古丞相看到罗将军的祝福,罗将军也看得到古丞相的笃定,兄弟之义,尽在不言之中。
罗将军拍拍古丞相的肩膀,“萱儿还在等你,不必再送了,快回去吧。”
古丞相点头,含蓄而坚定的承诺,“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萱儿。”
御书房。
皇上正全神贯注的与曼贵人对弈。
一盘终了,皇上哈哈大笑,曼贵人微笑道,“诗曼不才,竟然连输三局给皇上。” 皇上道,“你存心输给朕,再下多少也是朕赢你输。”
“诗曼大胆,请皇上赎罪。”
“不过是博弈而已,”皇上温言道,“现在朕命令你全心全意再和朕下一局。”
“是,皇上。”
曼贵人撤去残局,重新拿起棋子,正欲出手,门外侍卫禀报,“回皇上,华王爷觐见。”
皇上问言,放下棋子,欣喜之意尽在脸上,大声道,“宣。”
曼贵人查言观色,知道该人来头一定不小,当下全神贯注,禀气以待。
片刻间,门外传来请安声,“皇兄吉祥。”
温文的男中音让人如沐春风,未见其人,但已经感觉到他的快乐诙谐和悠然淡泊。
皇上已经迎出,大笑道,“子华,你我兄弟已经一别经年,若非此时朝中有难,真不知道你何时才肯回来见朕。”
华王爷笑道,“子华一路走来,但见我军士气鼓舞,行军有序,哪有皇兄信中所说那般严重?”
曼贵人此时已经离座,跟在皇上身后,仔细打量华王爷,但见他丰神俊朗,一身威仪,但却笑容如蛊,让人情不自禁的要随着他的笑而畅意疏怀。
“诗曼,这就是传说中可以用笑容俘虏敌人但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华王爷,有幸见他,这可是你难得的机缘。”皇上笑着介绍。
曼贵人上前施礼拜见。
华王爷笑道,“曼贵人无须多礼,多次听得皇兄在信中夸奖,今日见面,贵人果然国色天香,名不虚传。”
“多谢王爷谬赞。”曼贵人平静的抬头,两人目光相交,华王爷见曼贵人在被皇上和自己夸奖之后,依然态度自若,宠辱不惊,脸上微微一笑,心道此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他日必当前途无限。
曼贵人再行一礼,道,“皇上和王爷久别重逢,诗曼不敢再行打搅,先行告退了。”
皇上轻轻颔首,笑道,“那这局棋,改天再下,你可不能再虚以逶迤了。”
曼贵人微笑告退。
踏出御书房,曼贵人不由驻步回首,回忆起适才与华王爷的匆匆一面,心中犹自思量,传闻中的华王爷是“心无城府,幽默诙谐,淡泊名利”,可今日一见,却是绝非如此,华王爷有一双有故事的眼睛,那是悠然淡泊之人绝对不可能拥有的眼睛。 御膳房。
晌午刚过,本应是为皇上准备小点的一班太监最忙碌的时间,但今天,他们却都在一边休息,空着冷冷的灶台,看着别的太监忙碌。
主管贵人食物的太监总管林公公仍像平时那样忙碌张罗,无意中路过,见他们歇着,不禁问道,“今这是怎么了?”
这边领头的张公公神秘一笑,并不答言。
林公公见他们神秘,不由走过几步,坐下相询。
其他太监不敢多言,张公公悄悄在林公公身边耳语几句,林公公了然的微笑着点头。
林公公正欲说话,他那边的小太监已经跟过来请示菜式,林公公只得无奈笑道,“我不想张公公这般运气,能得浮生半日闲,我可要忙去了。”
张公公透露秘密,心下有点不安,不由拉过已经起步的林公公,小声嘱咐道,“珊妃娘娘说过要为她保密的。”
林公公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以你我的交情,难道我还会多嘴让你担什么不是么?现下时辰真的不早了,我还要为主子们备膳,再晚我可真的有不是了。”
张公公拍拍林公公肩膀,道,“那我不耽搁林公公了,他日我们再好好一聚。”
目送林公公的匆匆背影,张公公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