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0

  他又警惕地看了看后面的巷子,确定没有人追踪,见路上也没有人,便飞快地跑到墙边,以最快的速度翻上墙,在墙上他又往后看了一眼,在刚才贴有广告纸的巷子口,他仿佛见到个黑影站在那,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黑影不见了,只有远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影,他想,但愿自己看错了。

  回到房间,他马上给叶子打了电话,说他可能已经暴露身份与住处,希望叶子可以马上抓紧时间安排他离开,叶子说她会尽快安排,让他自己多小心。

  今晚他一刻也不敢懈怠,警惕地盯着院子的四周,因为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过了一个多小时,他见有几条身影从围墙上翻进婉香楼,他们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动了楼上的他。洛非推开他事先锯过的窗栏杆跳下楼去,往对面山的方向跑,只要跑到山上,有黑夜与树木丛林做掩护,是很难找到他的。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对面那几条黑影根本就没发现他。

  他找了个好的位置在路旁伏下,这条路也可以通往隔壁城市的,但是因为斜坡多,弯路多,坑坑洼洼的路段也不少,路面也不宽,所以通往邻近城市的车基本上都是走高速公路,但是很多超载的货车,无牌车,上不了高速公路的摩托车,或者年检不合格的各类车还是常走这条路的。

  洛非也有想过走这条路出城,因为这条路的旁边有许多路口,路口通往各个自然村,从这个自然村又可以绕到另个自然村,而且路两边都是山,就算前后有车堵截,他还可以往各自然村的路口拐,就算连自然村的路口都有车堵截,他还可以跳下车,往两边的山上跑。

  在黑暗的路边坡上,洛非发现很多卡车,在这条斜坡多、弯路多的公路上,不得已开得很慢,只要在山边找好位置,轻轻一跃就可以跳上车顶,或者后车厢上。洛非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用这种方式出城时,远方正行使来一辆卡车,卡车在离他所在的山坡距离不到五步的路上停下,那人油门和车门也没有关就跳下车,在路边急匆匆地小解。他条件反射似的溜到卡车边,上了驾驶室,踩动了油门,就往前开。他发现这车的性能不是很好,根本不能瞬间提速,要有一段时间的冲击,车子的速度才可以越来越快,车子越开越快后却遭遇接二连三的弯路,他踩刹车,发现这车不是刹车不灵而是根本没有刹车,他已经把刹车踩到底了,车子却按原来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往前冲。他也不管这么多了,这个时候车子还不是很快,这个速度他还是可以控制的,继续往前开,停下可能就要被后面的司机追上了。可是车子在一个弯路的时候遭遇一束强烈的亮光,有辆摩托车已经在很路边了还是被卡车左边车轮撞到,一瞬间摩托车就连人带车飞向了山谷。车子拐了个方向,在一个宽阔的平坦路面上停了下来,说它宽阔是因为旁边有个草坪是和路面连在一起。

  洛非恐慌极了,无意中又制造了一起命案,他跳下车,急忙地往草坪里的山上跑,路上太明显了,山上更隐蔽,他也觉得更有安全感。跑了两三步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方向盘上留下了指纹,于是又重新跳上车在方向盘上用衣袖来回抹了数次,才又跳下车往山林跑去。

  跑到山中心才缓了下来,看看手机发现已经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叶子的新号码给他打的,叶子在电话里说:"我刚才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洛非说:"我调静音了没发现。"

  叶子说:"你现在在哪?"

  洛非说:"我在……城村公园的小河边。"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来过这条路,因为十多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叶子问:"你怎么去那了?"

  洛非说:"刚才有几条黑影翻墙进婉香楼,我跳窗跑了。"

  叶子说:"再过两个小时,我送你出城,你自己多小心。"

  挂了电话,洛非走山路上回到城村。婉香楼他是不敢回去了,就躲在婉香楼斜对面的公路边。两个小时后,叶子的车就开到了路边,这不是叶子平常开的那部车,但是洛非看了牌子还有外型他都觉得眼熟。上了车,洛非问:"哪弄来的车。"叶子说:"朋友的。"洛非又问:"我们往哪条路走?"叶子说:"玄山路。"

  一路上很顺利,叶子直接把车开到了隔壁市的火车站,洛非想了想买了张通往云南的火车票。叶子见他上了车后才离开,还向他微笑招了招手,他不知道这一离开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在火车上突然想起叶子刚才开的那部车是刘副市长第二次来娱乐城开的那部私家车,看来刘副市长与叶子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

  城村不是村,它是江城市管辖下的一个旅游文化重镇,城村的附近还分布着十多个大小不一的自然村。在多个自然村里有一个叫玄岭村的,此村地处偏僻,世代就都有盗墓的传统,到了现代更为猖獗。

  孟飞的大伯是村里盗墓的首领,他曾带着一伙人,盗遍附近百里的各个山头,成了村里第一户盖砖瓦房的人。

  读书时,孟飞暑假常常陪着他大伯去盗幕,也见过所谓的"工字墓""人字墓""八卦墓",只要确定是哪类型的坟墓,也能和大伯一样准确地在没有墓碑与坟包的荒山里判断出坟墓的地点,并用钢针找出具体位置,几乎也能非常准确地判断出坟墓埋陪葬品的位置,通过棺材钉的形状、泥土质料就可以估计他们的埋葬年代。

  后来,孟飞的大伯年纪大了,爬不了山了,也就安分了下来。上面对盗墓也抓得越来越紧了,不像以前挖地底下东西就是被附近村里的人看到也没有人会报警,村民大多认为挖古代人地底下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报警的人不仅会和人结仇还会在这里落个不好的名声,尽遭白眼与唾弃。

  孟飞也常常去盗墓,带上同村的刘苹(苹果)、刘健两兄弟,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也常常挖到一些宋朝的陶瓷碗,拿到旅游区的地下收藏店去卖,换回些闲钱比他们在外面打工赚的要多得多。后来苹果找到赚钱的新门路就很少和他一起去盗墓。

  发廊关门了,苹果也没找到新的差事让他做,他只好又回到了玄岭村。

  孟飞大伯去世前曾交给他两本书,一本孟家的《族谱》,一本《易通风水学》。两本书都是用毛笔字手写的,字迹已经很古老,最起码有流传百年以上。《族谱》上记录着他们家族子氏的姓名辈分,与一些人生典故,有的还有埋葬地点。《易通风水学》是讲一些各朝代古墓风水风俗的常识。还有本笔记本就是大伯的《寻宝手记》,那上面记载大伯数十年的盗墓经验与心得,通过手记可以看出大伯一直在找一直未被人找到的古越王坟墓。

  孟飞也常常拿出大伯的盗墓手记与族谱仔细研究,后来推测出古越王坟墓墓穴很有可能就藏在如今的江城一个叫"婉香楼"的地底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0

  他决定在七月十五夜探婉香楼,因为那天是鬼节,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做到无人发现,为了万无一失,孟飞叫上表妹帮他望风。为了调查婉香楼里的地形等情况,在上次不死鸟文学网举办的七月七日鹊桥相约活动,他授意表妹苏亦容也参加了

  零点,孟飞开上他的二手大卡车往婉香楼的方向开去。那天,那条路出奇的静,只有风拼命摇曳着树枝,树枝发出了折裂的声响,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一辆车,连离婉香楼不远的那个路灯也不知怎么回事灭了。

  下车前,孟飞让表妹带上了一副亮着绿光的夜光眼镜,化作传说中的狼眼人,他想这样就算真有人也会被她吓跑。

  表妹跟在孟飞的后面,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吱"的一声,孟飞推开婉香楼院子的小门,进去后仿佛到了另个世界。里面感受不到一丝风,却让人觉得冷,冷气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妹隐隐地觉得是从院子里那口井冒出来的。

  她在四周看了看,然后把目光移到屋顶,果然见狼眼人怔怔地望着她,她心一惊,退了一步,那里却又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在她目光收回的时候,突然又看到狼眼人了,他坐在屋檐上,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一只手使劲地拉住了孟飞的手,指甲都已经陷入了孟飞的皮肤里。

  孟飞转过身,发现她的不对劲,小声说:"怎么了?"表妹说,"你看,屋檐上坐着个人,绿色的眼睛。"

  孟飞顺着表妹指的方向望去说:"那是一只猫,别自己吓自己。"表妹把眼镜拿了下来又看了一眼,果然见是一只猫形的物体,一双眼睛诡异地亮着,还发出凄厉的哭声。

  孟飞见她害怕说:"要不你就站在这里望风吧,我进去了。"表妹说:"好的。"

  孟飞进去后,她把院子的门打开一半,心想万一里面有什么事可以跑出去。人的后面没有眼睛,她很害怕后面有什么自己感觉不到,于是她背靠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树,目光望着门外,这时她的余光好像感觉井栏边泛着绿光,有个人影在那,她的眼睛还隐隐发出两束绿光,一闪又躲在湘妃竹后面。表妹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心理学家说,精神脆弱与高度紧张都容易发生幻觉,她又蹑手蹑脚地去湘妃竹后想看个究竟,确定自己看错了她才会放心。

  一棵树的枯枝掉在她的头上,她抬头往上一看确确实实地有两团绿光。她把手里的手电筒打开,直接往树上照,光束所到之处是个女人的脸,那是张残不忍睹的脸,脸上密密麻麻有无数的伤痕还渗出血……表妹转身就往门的方向跑去,出了门她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孟飞的卡车,把门关死才缓了一口气……

  孟飞进了婉香楼的一个房间,他小心地敲着古砖的地板、墙壁,寻找着古越王墓的大概入口,这时他感觉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

  他抬起头看了下是绿眼人,于是放心了,想表妹怎么也进来了。

  他不说话,继续小心查找,不一会儿绿眼人就不见了,他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凌乱没有规律,好像不只一个人。他不敢弄出声响了,他想刚才睡的人可能也醒了上楼去了吧,脚步声又渐渐归于平静,他探出门看,对面房间的灯也亮了,他想现在可以放心工作了。

  拿着随身带的钢针在小心地撬一块地板,撬着撬着,见表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后面了,离他越来越近了。

  她蹲了下来,好像故意要吓人似的。

  孟飞说,让你望风站这么近干嘛。用手往后面摆了摆说,站开点,这样我不好操作。

  他又拿起钢针继续撬了两下地板,他突然停住了,后背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他想到刚才他摸到表妹的脸,一点都不光滑,粗糙的有一条条挡手的沟壑,他发现手里有黏手的液体,他打着小手电看了下,一片鲜红是血液,他不敢回头,她还蹲在他的后面。他如触电般,弹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就往门的方向跑,他感觉那狼眼人在后面一直追着他,看到了自己的卡车他才回头看一眼,后面什么也没有。上了卡车,见表妹在车上,舒了一口气,发动车子飞快地往前开去……

  自从孟飞上次去了婉香楼遇到狼眼人后就不敢再贸然前往,何况他还是不能确定古越王的坟墓是不是真在婉香楼,只好平时盗盗小墓,跑跑运输。如果运输算是他主业的话那么盗墓就是他的副业如果盗墓算他的副业的话,那么他还有个副业就是当起了森林大盗。自从村里的山林卖出去后,山上的木头就不再属于村里的了,村里人看到盗砍的也是不会去说的。已经有好几个人开始偷山上木头去卖了,有时候还雇他的车帮忙装,当然这样给的车费也要比平常多得多。帮忙装了几次车后,孟飞想还不如自己偷砍了拿去卖合算些。

  那天,孟飞开着车,准备把砍好的藏在山里的木头拖到木头加工厂去卖,为了怕自己偷砍来的木头在路上被林业局的人抓到,他算了下时间,他下午四点钟才出发,等他回来的时候应该是晚上七点灯了,那个时间护山林的人也该在吃饭,比较安全。

  他开着车子把藏在山边的木头搬到车上,再把木头运往木头加工厂换了两千元匆匆回家,车子行到一半,孟飞有些尿急,于是停车,跳下车去路边方便,还没有一泡尿的功夫,车子突然动了起来,慢慢地向坡下滑去。

  孟飞发现后,暗想一定是自己刚才忘记刹车了,忙追了上去,可是他怎么也没有追上,车子下了坡拐了个弯爬坡行驶,这时他才暗叫不好,一定是有人趁他方便时偷他车了,可是又有谁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呢?当时他什么也没想,只是使劲地追着车子,那条路是崎岖的山路,加上弯路又多,车子开得也不快,时不时还能看到车子的影子。

  追了一会儿,没有想到远处的车居然自己停了下来,孟飞追上车,发现车里没有人,油门仍然没有灭。孟飞觉得纳闷,车上怎么没有人,没有人车子怎么又会自动跑这里来的?这时他看了看四周,旁边是一处宽阔的草坪,这是本市的刑场,他突然害怕了起来。

  他觉得这地方有点邪,重新跳上车,飞快地往家的方向开。在转弯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去踩刹车,刹车有些失灵了,不能完全停下来,车子还在向前,对面突然行驶来一辆车,还好是体积较小的摩托车,不然准撞车不可。摩托车的灯光射在他挡风玻璃上,这时他又看到在挡风玻璃上方闪烁开放的血梅花,他知道这是幻觉,很多次他都出现这样的幻觉。车子还是在下坡路上,他集中精神把握好方向盘,车子总算到了上坡路,车速总算稳定了下来,他的心也放了下来,这里到家都是平坦的道路了。

  回到家,把车停在院子里,洗了澡,吃过饭睡到后半夜。这时有人敲门,孟飞从窗口往外看,发现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四十多岁是城村公安局的陈枯朽,他认识,于是把门打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0

  木头已经卖了,没有人赃俱获,孟飞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他把警察让进来坐,问有什么事。警察并没有坐下,年轻的警察说:"想向你了解些事,希望你配合调查。"孟飞说一定。

  年轻的警察问:"你下午有去过玄山路吗?"

  "没有。"孟飞撒谎道,他知道有句挺实用的口录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陈副局长说:"请你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去吧,明天我一定亲自去报道。"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难道要我给你带上手铐不成?"年轻的那个警察有点不耐烦了。

  孟飞跟着他们出了门,临走时,年轻的警察还用闪光数码相机把他停在院子里的大卡车拍了几张照片。在拍车头的时候,年轻的警察突然说:"陈叔,你看这车头有血。"

  陈副局长马上拔出了枪指着孟飞,给他带上了手铐。

  孟飞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原因是玄山路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卡车把一辆摩托车撞下了山谷,车上有两个女的,一死一伤。

  孟飞这才向警察说起,撞车时他并没有在车上,他在路边方便,有人趁机偷了他的车,发现撞了人,又弃车逃跑。警察说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案。

  孟飞说,当时没想到。

  孟飞想这次一定是那个黑影陷害他的,因为当时那条路上黑黢黢的,根本就没有人,想起这他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孟飞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他大伯说,这次还亏了苏蓝给他送来了二十多万元赔偿,不然还得多坐几年牢。这个时候,全世界都该把他遗忘的时候,苏蓝却借给他二十万,不能不让他内心感动。苏蓝只不过是他的初恋情人,他老师的妹妹,关系最好的时候只是牵过手。

  孟飞判刑后就被正式地关进监狱,监狱的一切并不是如他所想,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围着他要他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孟飞说:"我从来就没有给人家东西的习惯。"结果和他们大打了一架,他寡不敌众,鼻子直冒血,蜿蜒地从他下巴流下,他们依然没有同情心在他身上胡乱地踢,直到狱警来才停止。狱警走后还是对他强行地搜了身,孟飞的身上一无所有,他们显然很失望,但是又有点想不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反抗。

  "喂,你是做什么进来的。"有人在问他,"他妈的问你话不说欠揍是不是?"那人见他不说话又踢了他一脚。

  "强奸。"孟飞面无表情地说。

  "妈的,畜牲,我踢死你。"孟飞的身上又受了无数的拳脚。他后来才知道踢他的那个家伙是这个房间的头头,人高马大的,他是因为他的老婆被人强奸一怒之下,把那人打成植物人才进来的。

  孟飞进去的第二天苏蓝就来看他了,还给他带了些衣服,苏蓝的身边还陪着副狱长陈源。苏蓝问他在里面还好吧,孟飞说:"好?你进来试试,我都快给别人打死了。"陈源说:"谁打你,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苏蓝转身对那个狱警说:"陈源,谢谢你,我哥哥就麻烦你平常多照顾了。"那个狱警说:"老同学了,客气什么,可以帮的就帮。"

  为了不影响苏蓝与孟飞说话,那个名叫陈源的狱警就出去了。 

  苏蓝叫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孟飞说,"你别这样说,说得跟电视里的台词一样,八年啊,小日本都打下来了。"苏蓝嘴角微微上扬,向他露出一个微笑,笑得很牵强。孟飞说:"谢谢你!"苏蓝说:"别这样说,大家朋友一场。"探监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苏蓝还舍不得走,孟飞说你走吧,苏蓝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爱你!"孟飞说:"你别爱我,我不值得你爱,你要爱就爱别人吧。"然后时间就到了,苏蓝走了。

  苏蓝走后,打孟飞的那几个人都被调走了,听说还让他们在雨中每人做了三百个俯卧撑。狱友们知道副狱长是他妹妹的同学,都争着把好烟好菜让给他,如果再有其他人问他是怎么进来的时候,他仍然回答:"强奸。"

  他们都打着哈哈说:"孟兄好样的,尽显男人的英雄本色。"

  在里面,一天有十多个小时都干着简单而繁琐的活儿,空闲时唯一的一件娱乐活动就是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打扑克,找不到原装的扑克牌,就利用干活的机会偷了些硬纸张,再把它们剪成扑克牌大小一标上符号就成了现在的扑克牌了。

  这个房间的人都是判十年以下的,他们有的有许多很美好的期望,准备出去之后,做回重新的自己,有几位臭味相投的却在这里相遇,他们密谋着准备下次出去再大大地干上一笔,不可能次次运气都不好。

  每个星期都有一节教育课,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姐不厌其烦地与他们谈心,以她微薄的力量,圣母的胸怀希望可以拯救他们。然而孟飞并不想忏悔也根本没有觉悟去忏悔,事情在发生后再去忏悔是于事无补的,其实有时候要阻止某种奇怪事件的发生并不是我们力量所能及的,它仿佛是神的旨意就如地震的发生,汽车的相撞……

  这社会就如一台大机器在运转,它有它一定的运做程序,非法操作或者内部细小部件的腐朽以及等等不确定的因素都有可能造成重大的损失,这种现象时时发生,有待程序的进一步完善。

  陈源常常找孟飞谈话,有时候传递些苏蓝带给他的家里的信息。在恰当的时候也适当地给孟飞灌输些"新思想"。后来一个密谋在他们之间悄悄诞生,陈源要帮助他越狱。

  趁着一次在户外劳动时,孟飞逃了出来,事实是陈源放他出来的。

  孟飞半夜潜回到了玄岭村,用陈源给他的手机拨了苹果的手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1

  手机通了,听到苹果的声音,孟飞说:"我是孟飞。"

  "监狱里还可以用手机打电话吗?我昨天本想去看你的,可是临时有事了。"

  孟飞说:"我出来了,我们见面谈。"

  "你在哪?"

  "我在村口。"

  "你别走开,我马上来接你。"

  "好的。"

  不一会儿一辆宝马轿车就停在了村口,孟飞的手机响了,接通是苹果的声音,苹果说:"我到了,你在哪呢?"说完电话还没挂,孟飞就从路边闪了出来。见到孟飞,苹果大喜,说:"小飞,你真厉害啊,越狱跟翻围墙似的哈。"

  "多亏了苏蓝的同学帮忙,他是那的副狱长,想不出来都难。"

  "那家伙八成看上苏蓝了,这么冒险的事都肯为你做,兄弟可要注意了。"

  两个人久未见面,一见面还是不分场合地侃了起来。

  "你混得不错啊,有宝马开了。"见到他,孟飞惊喜。

  "这是我新买的,上车,我带你到处逛逛。"苹果说着把孟飞拉上了车。

  车子在飞速疾驰,远远抛开了夜色的黑,渐渐到了光彩夺目,五彩缤纷的都市。

  苹果带着孟飞在一家大排挡饱吃了一顿,再开着车回他住的别墅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了他的车,一按电子按纽,小区的大门就缓缓打开了,苹果车子开了进去,后面的门又缓缓关上了。

  苹果在车上说:"那些保安全是有真功夫的退伍军人,没有搜查令,就是警察也不让进。"进了苹果的房子,里面的装潢更是富丽堂皇,奢侈到极点,一张席梦思床就要好几万,看得孟飞目瞪口呆。

  "怎么样?这一切都是我老板送给我的。"

  "你老板是谁啊,这么阔霍。"

  "康得来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林浩。"

  "他怎么对你这么好?"

  "这是我应得的。我原有个朋友,他是做面粉(他把白粉称做面粉)生意的,我刚刚开始帮他送货,每次送货都低于五克,我们通常把低于五克的白粉小纸袋,用食指压于拇指缝隙里,遇到条子(警察)只要用食指轻轻一弹白粉就飞出去了,退一步来说,这样被抓进去也没什么大事,但是这样的收入也只不过算个小白领。后来越带越多,渐渐的得到了他的信任,他把我引荐给他的老板,我也懂得了各种进货渠道,相应的程序,每次都是我们去越南边境帮老板带货,老板有各种准确的信息,我们每次也都能顺利把货带回来。"

  "这样会不会很危险?"

  "人无横财不富,我是把命都压上了,我没有文凭,没有技术,也没有背景,但是我又有很多梦想欲望,也只有走这条捷径了,用生命当本钱"。

  "这样值得吗?"

  "古人不是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原来渴望丰盈的爱情,两情相悦,白头到老。可是你知道,在我们村,那个乡下,没有钱别说爱情了,就是娶个媳妇都难,连自己本村的女孩都不愿意嫁到本村。"

  孟飞不再问了,他们最初都有着相同的困惑与无奈。

  苹果基本上不做什么事,他手下人都帮他搞定了。他从边远的城市请了许多未成年人的帮忙送货,他笑谈未成年人受法律优待,他们进去也只是受封闭式教育。

  孟飞提出要苹果带他也进入这个圈子。苹果起初不肯,他说:"你如果没钱用,我这有的是,就别去冒险了。"

  孟飞说:"我撞死了人逃逸,被判了重刑,现在又打伤了警察越狱,等于是被提前判了死刑的人,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苹果这才同意。贩毒是门学问,苹果一步一步开始教他,并让他逐步学习,一个毒界新秀正在崛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1

  大多时候毒品都是由苹果与孟飞负责弄回江城的。只要弄到江城,有郝局长的庇护就安全多了。

  但林浩这次接了大单,对方是金沙三角洲数一数二的毒枭。他叫黑子,他只认林浩,也只相信林浩,一定要林浩亲自接货,否则这生意就没办法做,现在警察抓得这么紧,内地市场货源极其短缺。

  林浩与苹果、孟飞商量,林浩说:"你们谁和我去拿货,留一个人负责安排接应,对方只许我带一个人去,当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和黑子做了几次生意,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还是比较讲信用的。"

  孟飞说:"我去吧,苹果你带着兄弟负责接应。"

  苹果说:"还是我和大哥一起去吧,我枪使得比你好,如果真遇到紧急情况,大哥有个相互照应。"

  林浩说:"那孟飞,你带人到附近负责接应。"

  最后他们商量好,用一辆货车进口一批云南特产,把毒品藏在"傣族酸笋"里再运回来。

  都商量好了,孟飞突然对苹果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明天会出事。"苹果说:"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交易,心里肯定有压力。"孟飞说:"不是的,我真的觉得不对头。"他找出交易地点的那地图说:"你看,我们大概是在这里和黑子交易,再过去一点就是越南边境了,如果警察要抓我们,会从西北方的这片森林或这片草丛埋伏,而我们如果要跑只有一条路可以跑……"

  "没事的,别疑神疑鬼的,不吉利,我们在公安局有自己的人,真有警察我们能提前知道。"苹果打断了他。

  孟飞也就不再说了,其实他还没说的半句是,那最后的一条路是个一百多米的悬崖,他有个想法是不是在那准备条绳索,只要从那滑下去,下面的路就天广地阔。

  交易那天,没发生什么特别情况,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林浩与苹果拿着钱去交易。孟飞带着兄弟负责接应。

  黑子那边的人渐渐出现在林浩的视线,各方两个人渐渐往山路边一块隐秘的地点开始交易。

  孟飞带着十多个人真枪实弹地在附近蹲守,以防意外发生。但是不知不觉他们后面就被十多只枪顶住了,被缴了武器带走,几乎同时交易地点不远的隐秘芦苇丛中出现了无数的特警,黑子欲举枪还击被狙击手当场击毙,苹果与林浩被逼到悬崖边,无处可逃,只好束手就擒。

  孟飞看到在阳光下苹果瞬间苍白的脸,他的心莫名地痉挛了一下,一切都如他所愿,可是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警车载着犯人鸣笛而去,犯人们一脸的沉郁,和灿烂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几个特警的脸上比阳光还灿烂。

  没多久林浩的集团里的大多骨干人员纷纷落网,他们被抓后,马上就有了大义灭亲的勇气,没费多少工夫就让江城他们这些年瞒天过海的一些非法勾当一一曝光。

  郝局长身为江城市公安局局长,不仅玩忽职守,知情不报,而且还多次利用职权庇护林浩集团的非法勾当,还秘密大开地下赌场,这些作为林浩左右手的孟飞都知道,甚至手上还留有郝局长的犯罪证据,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陈源与公安部门,因为郝局长下台对他带罪立功并不会有锦上添花的一笔,也就是说郝局长下台对他的减刑没有任何作用。

  林浩苹果等怎么也没有想到孟飞是带罪立功的卧底,孟飞入狱不久,反毒专案组已经查出本市的大多起贩毒案与玄岭村的刘平(苹果)有关,但是没确凿证据并且料定刘平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幕后操作者,他们又调查出,孟飞与刘平的关系非同寻常,决定在他身上找突破,说服他带罪立功,为自己赎罪,接近刘平混入贩毒集团,以便一举捣毁贩毒集团。

  苹果进去后,孟飞也探监了一次,不然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见到孟飞苹果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顿了一会儿又有些遗憾地说,"我和大哥还说等这次事后,给你买辆奔驰车开,现在我们的全部财产都被没收了,看来现在是不能给你了。"

  孟飞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内心如打破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在一旁的狱警提醒苹果说:"你最后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接见亲人朋友了,你还见谁?我们可以负责通知。"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苹果最后还可以见一次亲人朋友的机会,他选择了要见刘芒,这个从读书起就一直相互为敌的对手。

  苹果对刘芒说:"你的罪没什么大事,两三年估计就可以出来,我想要你答应我可以好好照顾小丽。"刘芒说:"你放心我会的。"苹果顿了顿又说:"另外,我还有事要告诉你。"他示意刘芒把耳朵贴过来,苹果对他耳语了一翻,刘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就出来了,走的时候还看了孟飞一眼,眼神冰冷,仿佛充满杀意,孟飞觉得刘芒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刘芒走后,苹果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孟飞不认识起来:"是你出卖了我们……我们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他开始摔电话大声咆哮起来,两名看守人员强行拉走了他,现在他连发脾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探视苹果出来后,陈源迎面走来,拍了拍孟飞的肩膀说:"上面已经批准了你带罪立功获得减刑,你只要再过一年零两个月就完全自由了。"

  林浩不愿意见他的妻子与女儿还有妹妹等三个最亲的人,他不想让女儿看到他在牢狱里的样子,更不愿意看他妻子在他面前,生离死别哭哭啼啼的,他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一定会把孩子抚养大教育好。还有就是他那个妹妹,任性,依赖性强,他不知道他不在了,她还能不能活得很好。他只接受了叶子的探监。

  林浩对叶子说:"你送洛非出城那天,刘副市长是有通知我的,但是我却有意放他,那天他们在婉香楼让他跑了,就封锁了城村的各个路口,是我撤了玄山路口的兄弟,还谎报郝局长据可靠消息洛非上了另一条高速公路,让他转移注意力-洛非救过我,我必须还他个人情,我不在了,麻烦以后有什么事,你和洛非多多照顾我妹妹。我今天有这个结果,我是知道的,我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2

  叶子说:"我会尽力的。"

  "负责?你负责得了吗?你就没想过你卖毒品害了多少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朋友吸了毒会怎么样,特别是女孩,如果你的妹妹染上毒瘾,又没钱吸,还不是得去卖淫?"在一旁的狱警插话道,他的妹妹正是被毒品所害的。

  "你妈才卖淫。"一直以社会名流,慈善家出现的林浩,每次都尽显成功人士的绅士风度,今天是叶子第一次听到他说粗话,不用说也该是最后一次听他说了。

  洛非到了昆明,转车去了白城,到了白城他这才觉得安全了,花了五十元办了个假身份证叫萧瑞。

  租了房子,生活总算是在白城安顿下来。打了个电话给苏蓝,问了问江城的情况,苏蓝在电话里心不在焉,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事。洛非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蓝说:"你能借我钱吗?我表哥开车在回玄岭村的路上撞人了,一死一伤,如果没钱赔偿最少得多做个几年牢。"

  "什么地方!?"洛非情不自禁地问出这句话。

  "就是离城村刑场不远的那条路。"

  "哦,需要多少钱。"洛非大概猜出那两个人是他撞死的,心里很复杂,说不出什么滋味。

  "二十万。"苏蓝知道洛非有钱,二十万对他来说不是笔大数目。

  "好吧,你把账号给我,我给你打款。"

  挂了电话,洛非给苏蓝打了钱后来到网吧,打开"江城报业集团网"在网站他看到现场的照片,特别是那个被撞死女人,半边的脸的肉都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眼睛都没闭上,她的眼神在某一瞬间定格了下来,诡异惊恐与不安-洛非想到是自己撞的她,心里突然一阵发冷,关了网页再也不敢看网页里女人面目全非的脸。但是,那个女人的脸却印入了他的脑际,还走进了她的梦里,在梦里缠着他,追着他……

  小城市消费不高,刚刚开始洛非还有点钱日子还过得挺滋润,每到晚上,他也常常去酒吧KTV,一个人喝酒,唱歌。在灯红酒绿中也曾放纵了自己的某些欲望,这些欲望和刑法上的犯罪无关,和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有关。

  紊乱的生活秩序,常常让洛非变得精神恍惚,总是让他在不该醒来的时候醒来。起来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多。

  下楼,漫无目地徘徊在街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那个地下酒吧,洛非独自坐在酒吧角落的位置上。每次去酒吧,他都喜欢挑最角落的位置,他怀疑自己有角落情节。

  一个女人拿着酒杯靠了上来:"这么巧,你也在。"

  "你是……"酒吧的光线不太亮,洛非看不清她是谁。

  "我们见过的,上次……"

  "哦,是你啊,想起来了,你叫安小雅吧。"洛非这才想起来她是白城一家KTV的服务员。

  "是的,来,喝酒,为了我们在夜深人静同来一个酒吧的默契。" 说完她拿起一瓶酒就往喉咙里灌下去。洛非这才发现这女孩有一种和外表不相符的不羁与野性。

  "来,干杯。"

  夜越来越沉,酒越喝越多,特别是洛非划拳老输,所以酒也喝得更多,没多久就醉了。

  醒来时,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洛非发现自己是在个陌生的小屋里,简陋而又破旧,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个破旧的二十一寸彩电,引起他注意的是挂在墙上的木吉他。

  由不得他多想,安小雅已进来了,恍恍惚惚洛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些事。

  "我不喜欢睡你的床。"对着她,洛非叫道。

  "为什么?"

  "我和你不怎么熟,你就把我带到了你的床上。这床一定很多男人睡过。"洛非条件反射似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他也为自己的逻辑惊叹不已!

  "你给我出去。"安小雅把坐在床边的洛非推向了门外。

  淋了淋雨清醒了许多。

  第二天,洛非睡到很晚才起来,打开窗帘,外面阳光灿烂,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他又怎能辜负这大好阳光窝在床上呢?!

  他在街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闲逛,逛着逛着逛到那家熟悉的酒吧门口,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安小雅。顺着记忆他又来到了她的小屋前。路上想好见到她时说的话,在她面前却显出了少有的吞吞吐吐,语无伦次羞愧得他想掉头就走,安小雅听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来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来道歉的,便请他再次光顾她的小屋,他有点受宠若惊地进了她的小屋。

  从这以后,洛非常常去安小雅那,也常常和安小雅一起去附近的酒吧玩到凌晨,玩累了就回安小雅的小屋睡。洛非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她,他认为他们在一起,就如在一座凉亭躲雨邂逅的路人,因为狂风因为寒冷所以紧紧相依,相互温暖后,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就必须各赶各的路。冰冷的城市,习惯用身体取暖,这和爱情无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2

  有一次,洛非醒来已是傍晚了,一丝昏黄的斜阳透过窗外的柳树折射在书桌上,她依偎在他的肩头仍睡得安详。风摇曳着柳枝,哗哗作响,他起身,不小心把她给惊醒了,她披散着头发对他会心一笑,略带着羞涩,他的心突然有那么一阵的柔软,像是个甜蜜的错觉。

  第一次吃着安小雅亲手做的饭,一种家的温馨在他内心荡漾,一阵莫明的感动涌上心头。

  "你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上班了。"洛非吃了一半,若有所思地说。

  虽然洛非知道KTV的服务员和小姐是两回事,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安小雅在那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长得又还行,自然要受到很多诱惑,普通服务员一个月的收入往往还不如小姐一个晚上的收入多。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钱啊。"安小雅说着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一时无语,洛非只好继续吃饭。

  临走时洛非仍然不忘叮嘱她:"真的,你不能再到那上班了。"

  安小雅莞尔一笑:"好了,好了,我不去就是了,记住,你要早点回家啊!"

  回家?她把这当成他们的家了,洛非一个人住惯了,孤独惯了,家对洛非来说是奢侈的,家如沙漠甘泉般滋润了他那枯竭的心,忍不住驻足回首。

  "我爱你吗?"洛非有点摸不清头脑。

  "你爱我吗?应该问你自己啊!"说着安小雅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以为他又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不过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洛非淡淡地说。

  "你不是说我们在一起,只不过是个孤独的男人遇到个寂寞的女人?其实你不必把我当回事的,你想要怎样就怎样,我都已经习惯了。现在,每天早晨一睁开眼,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空虚;站在镜子前,我不知道对面的那个落寞女人是谁,花天酒地的时候仿佛总有人逼着我强颜欢笑;翻遍密密麻麻的电话本也找不到一个可以问候的朋友,面对你偶尔的殷勤与关爱我总是心存怀疑。"安小雅的脸上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忧郁。

  或者此刻她只想牵着他的手,踏踏实实地往前走,而他却想甩开她的手,无所顾及地随处乱飞。

  他们相对无声,四周的空气咝咝从耳边流过,房间显得异常的宽敞寂静,充满陌生感。

  她走进浴室,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音,洛非划了根火柴给自己点上烟,深红色的火焰闪烁着寂寞的光芒。

  烟雾从他的口里,弥漫到四周,不一会儿四周都被烟雾笼罩着,他陷在烟雾的屏障里,并且越陷越深,这种感觉令人迷茫。

  在烟雾弥漫里走来一位女子,她披着淡白色的透明睡衣,淡红色的花朵在胸前妖艳盛开,微微挺立着。

  洛非看着一张五官不清幻影般的脸,静静的,轻轻的,淡淡的凑向他的脸。湿热的舌头挑拔他身体中无数细小的欲望,一种真实的质感开始膨胀,他热烈而虔诚地啃啮着她的全身,她身体有一种奇怪的难以言传的美。

  他们像两个贪婪的孩子,不能抑住心中的渴望,探寻着,深入着,汗水和体液一起奔腾流泻,将彼此淹没,如果爱只是一种语言,那此刻的将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无能为力。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安小雅的话语透出了某种失落,某种空洞,"不过,我爱你。"她凝视着他的双眼,一种浓重的令人惧怕的寂静像血液一样渗透了四周,越是相爱无望,身体越是陷得深。

  认识洛非后没多久,安小雅就已经很听话地远离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待在洛非有院子的出租屋子里,自娱自乐,养了很多花,她喜欢金菊,她说金菊有傲霜的本性,但是它依然逃不过风雪,说这话时她脸一片黯然。

  从此,这房前屋后总是发出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安小雅怡然自得了一阵子就受不了无所事事的沉闷。为了消解她的这种沉闷,洛非经常带着她出去散步,有时候去酒吧喝酒,跳跳舞。安小雅还想哪天有时间了就和洛非一起去日本,去看那的樱花,在那租个废旧的旅店,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在清风拂面的夜晚,在心醉迷离的时刻,尽情地缠绵。

  她的想法既疯狂又浪漫。

  洛非的钱越用越少,他觉得该做些什么才行,考虑再三,他们准备由安小雅出面开一家时装店,投入了全部的资金,刚开始两个月还小赚一点,小日子总算过得平淡而满足.

  可是这个新城市变化无常,谁也无法预料,没过多久,就在他们店的对面以迅雷之势的速度,树立了大型的服装城,在急转无门的情况下,只有挥泪大甩卖,总算挽回了一些微薄的生活费。

  原来平淡的生活被打破了,洛非找了很久的工作,由于高不成低不就,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倒是安小雅仗着依旧青春美丽,很轻松就在一家服装品牌专柜里当营业员,月薪两千元。洛非在一家工地上上班,每天五十元。

  他们住进了铁皮围绕的小屋子,只因这里的房租便宜,便宜的地方有太多的不方便,比如洗衣服要去离屋子二百米的地方提水,而且根本没有自己的空间。周围住着的都是一些打工仔,所谓的邻居大家只是隔着一层铁皮,连大声的呼吸旁边都可以听到,更别提酣畅淋淋的缠绵了。

  人在穷的时候对一些美好的梦想与期待就更加强烈,安小雅依然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去日本,去看那姹紫嫣红的樱花;去西藏,感受那人间的圣洁天堂。这样的话洛非以前就听她说过了,不过他是细心却敏感的人,他发现她说话时神情和以往不同了,以前她是在他面前表现出很依赖的样子,而现在却是失望叹息的样子,而且不经意间她把以前的"希望和他一起去"改为现在的"有朝一日可以去",这两句话的意思全变了,而且她的脾气开始越来越不好,她经常在他饭后抽烟的时间叫他去洗碗,擦这擦那的地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2

  洛非不怪她,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生窝囊,他想重新写稿,但是没有电脑,去网吧人多,安不下心写,网吧又乱,万一被查证件的人抓走就得不偿失了,况且他正在逃亡哪还有心思再编故事。

  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了向叶子借点钱,他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像女人借钱本来就是件不好意思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日子过得太窘迫了,入不敷出,真怕到时候被警察发现又要逃亡的时候,没有钱搭车离开。

  在一家电话亭他打了叶子的电话,叶子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他给叶子说了自己的真实情况,然后问叶子:"叶子你有没有钱借我点,我可能还不起的。"

  叶子笑了说:"哪有这样借钱的,你卡号告诉我,我给你划过去。"

  洛非报了卡号,叶子说:"你不急我明天给你划去。"

  洛非说不急,挂了电话。

  第二天洛非去取钱,发现卡上的是二十万元,有点不敢相信地拨了叶子的电话。

  叶子接通电话说:"你在外什么证件也不方便给人看,很难找到工资高点的工作,工地活流水线的活又不太适合你,给你二十万元你看看有什么小生意做做吧,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对了,我差一点把最重要的事都忘记告诉你,刘芒他没有死。"

  "刘芒没死!"洛非豁然间开朗了,他当时的心情就如一个原以为自己得的是"非典型肺炎"的病人,却被告知他只是得了一般性感冒时的心情是相同的。

  "是的,刘芒那小子真是命大,流了那么多血,在医院昏迷了七天七夜竟然又活了过来,你们的事也就因为他活过来而不了了之,不过你可千万别回来了,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洛非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抑制不住兴奋要去喝酒,他感觉自己解放了,重新拥有自由了,拥有希望了。

  那一天他没有去工地上班,早早地回家做好了饭菜等安小雅回来。安小雅回来后他把两千元钱交到了安小雅的手上,安小雅脸上露出守财奴般的喜色,问他这么多钱是哪来的,他说今天他运气好,在路上拣到的。

  安小雅竟然相信了,说:"你没告诉我之前我大概就猜到七八成了,除了拣你好像还真没其他办法弄这么多钱。"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那天对他的态度却明显变了,她不仅没有在他饭后抽烟的时间叫他去洗碗,擦这擦那的地面,那晚还一反常态主动与他温存。这让他感到悲凉,区区两千块就能让他的女人一改往日对他的态度。

  一个顾客要请安小雅吃饭,她一次次拒绝了,结果那人怀恨在心一次次投诉她,害得安小雅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刚开始安小雅并不知道自己哪做得不好,遭人投诉,她对工作一直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直到那个顾客又一次说想等她下班后请她吃饭。安小雅有点不耐烦地说,不好意思,我没空呢!有什么事吗?

  恼羞成怒的那个人克制着怒火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其实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被投诉的三次都是我干的……

  安小雅当时压抑不住怒火就在上班时间和他吵了起来,于是被炒了鱿鱼。

  安小雅闷闷不乐地回到家,洛非竟然没有发现,直到临睡前安小雅才给洛非说起白天的遭遇。

  安小雅说:"洛非,我已经没有工作了。"

  洛非说:"我还有工资,我们可以勉强地支撑下去。"

  安小雅好像感动了,紧紧地抱紧他,不断地吻着他说:"洛非,我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洛非说:"我累了,夜已经很深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说着不顾她的感受一转身给了她一个冰凉的背。

  她赌气似的也给了他一个脊背。

  在他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安小雅把他摇醒了哭丧着脸:"洛非,你醒醒,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然后声音慢慢变成了哽咽,那一夜安小雅辗转难眠。

  第二天洛非照常去上班,他现在已经是那个工地的监工了,一般不用干体力活,只需要看看管管就行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安小雅不在家,饭也没有做,打她手机也已关机,洛非想也许手机没电了,她又没有什么朋友,难道出去买菜了?

  洛非又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安小雅回来,去附近商场公园找了一圈仍然不见她回来,他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怕她出事,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道该不该报案,报案会不会弄不好把他给抓起来。

  他的头很疼,拿了衣服去洗个冷水澡,这时他才发现柜子里的安小雅大多衣服都不见了,这时他的情绪失落到极点,他明白,安小雅是走了,离开他了……

  发了一会儿呆,他开始四处张望,希望可以看到安小雅给他留下只字片语,可是安小雅一个字也没留,倒把他留在抽屉里的五百多元也给带走了,只留下几张十元五元两元等面值的人民币,连五十元面值的也不留一张。这时他想到一件事,他感到了自己的疏忽,突然心如掉在一个冰窖里,他的卡和存折是一起办的,为了方便用钱,存折放在安小雅那,而卡他却带在身上。叶子打了钱他一直没有跟安小雅说,这时才发现往日放在抽屉角落的那个存折也不见了,他顾不得想那么多,几乎是跑着出去到附近的一个自动取款机上,结果没有半点的侥幸,卡上只剩下十元的工本费。

  回来他仰卧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天花板是空无一物的白,可以引诱人坠入无尽的虚空里去。洛非想安小雅真绝情,卡上钱拿走抽屉里的五百元也不给他留下。

  安小雅走了,爱已经没那么纯粹了,这城市被各种形形色色的欲望充斥着,色彩缤纷而又光怪陆离,坚守与放弃,鲜花与墓碑,这一切令人多么痛楚、眩晕!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傻,一个杀人犯加穷光蛋守着贬值的温情,就以为可以守住爱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3

  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他很快就睡着了。

  "嘭 嘭 嘭!"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感觉胃有点疼,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开门是那个二奶房东。听别人说她那房子是曾包养她的一个香港大款买下送给她的,以后就再也没来过,附近的人暗地里称她为二奶房东。

  "我是来收这个月房租的。"

  "我女朋友不是交了吗?"

  "我前天来她说过两天你交,她只是交了水电费。"

  洛非声音软了说:"我明天给你吧。"

  二奶房东说:"好吧,不过明天别让我白跑了。"

  打发走二奶房东后,洛非开始打电话给工友先借点钱,还好几个工友都答应他了。

  洛非不甘心,他一定要找到安小雅。他又重新去了安小雅当初上班的柜台,因为以前经常接安小雅下班,柜台的几个女售货员他还是认识的,也曾请她们吃过麻辣烫,几个女孩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原来柜台的两个女售货员还在,洛非和她们搭讪了两句,问下班后有没有空,请她们吃饭。两个女孩爽快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洛非说起了安小雅,女售货员告诉他,安小雅早一个月前就和一个看起来挺有钱也很英俊的叫陈文斌的好上了,没几天就辞职了。不过还是没你帅,那女售货员补充了一句。

  洛非简直崩溃了,这安小雅跟了一个有钱人还要拿走他的钱,最毒妇人心啊。

  在工地上干了两个月他就不干了,他又改写文章了,刘芒没有死,公安局大概也撤消对他的通缉,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写文章,用自己的身份证领取稿费,毕竟赚稿费比当监工容易多了。

  洛非不写他以前擅长写的爱情小说了,他不想欺骗自己,他也不写小资类的,住着民房写小资与当着婊子装圣洁没什么两样,他改写悬疑、推理、恐怖,每篇小说里被杀的女主角都叫同一个名字-安小雅。

  洛非在一条叫多彩街的地方租到了他想要的房子,三百元一个月包水电费,他觉得这里离他的生活近些。所谓的多彩街也只不过是一条颓废粗糙的水泥路,路两旁是参差不齐的旧式屋,斑驳简陋的门框,有几栋房子上还大大地写着个"拆"字。总之一句话,这条街就是一条嘈杂热闹的贫民区,你不难想像,它曾经是多少市井儿女啼笑哀乐,是非风雨的舞台,或许在那冷落墙角处,还残存着一些人事更替时被遗忘的故事情节。走在多彩街杂沓拥挤的人群中,会有一种,人生何必有梦,但见柴米油盐的感觉。

  洛非想这个地方环境虽然差了点,但是总算干净整洁,比起那外面睡街头睡公园的流浪汉自己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但是真正的问题在夜晚出现了,搞得他情欲膨胀,无法入眠。

  半夜三更他被一声尖锐的叫床声给惊醒了,紧接着可以依稀听见隔壁小木床,吱呀吱呀的磨床声以及带着微弱气息的半压着喉管的呻吟。

  隔壁住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那女人不算漂亮但全身都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一想到如此清新自然的女人也能发出这种几欲让人疯狂的呻吟,他就有点不能自已。窗外时不时有一些美丽忧伤大眼睛的女人经过,她们一概都有着硕大的胸部与娴熟的技巧,价位也不高,顶多一百元,他正在想着是不是该花上一些银子叫她们进来,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让支离破碎的情欲找到一条流淌的通道的时候,对面房里就响起了一声吉他声,吉他声响起后紧接着隔壁的磨床声也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夜又重新陷入了孤寂。他拉上被子,也该睡了,正当恍恍惚惚快进入梦乡的时候,隔壁又发出了像老鼠在咬东西似的,吱呀吱呀的声音,有意思的是对面又响起了一声吉他声,像刚才一样,夜又重新恢复到原有的寂寞。

  由于昨天晚上被他们这样一折腾,第二天正午才醒了过来,起身去外面的公用水龙头接水洗脸刷牙,那个隔壁的女人也刚刚起来,她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正低着头拿桶接着水,胸部半袒露在他的眼底,这女人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

  女人接好水,转过身发现他在看她,不足为怪地挺了挺胸,提着水走了。他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昨天有意思的吉他声,有意识地看看对面的房间,那门紧锁着,大概人早就起来了。在傍晚的时候,他总算看清了对面住的是什么人,那人完全超出他的想像,那是一个双腿被截肢,留着长发脸庞英俊只是略显沧桑的男人,他身后背着吉他,用两手撑着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行走。洛非蓦然地想起一句也不知是哪国的哲人说过的话:当我正在为没有漂亮的鞋子而烦恼时却发现很多人竟然没有脚。看着他举步维艰的样子洛非想,他比他幸运,他还有健全的身体,行走的自由,人为什么要在看到别人的缺失才发现自己的拥有,他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失落,如果这句话换个角度来说那是多么的残忍:当我看到很多人穿漂亮的鞋子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没有脚。

  那个住在洛非对面的男人叫江来,他自诩是个流浪歌手。每天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就撑着残缺的身体带着他的吉他到距帝王大厦不远的一个地下通道里卖唱,他的歌唱得不怎么样但是钱却收入不少,可以看出在这个表面涌动冷漠的都市里也有许多富有爱心的人。

  他们真正的彼此认识是在一天深夜,那时候地下通道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洛非路过那,在他那零零散散装满面值不一钞票的不锈钢盘里准备丢下一张二十元的人民币,他抬起头,说,"你是住在我对面的吧,把你的钱收起来吧,你赚点钱也不容易,我又不缺钱。"

  洛非看他那盘里的钱大概有二三百吧,就收起了钱,帮他把那笨重的扩声器抱回去,他回到住处把一台六十和炫的三星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自嘲地说:"我买手机只不过是给自己留个骄傲,我双腿没有了,很多东西也就随着没有了,买个手机聊以自慰。"

  过了半晌洛非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手机可以给他带来小小的虚荣,虽然他在唱歌的时候不可以拿出来显摆(不然就没有人给他钱了),但是晚上可以,他看着手机心里就有小小的满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8:34

  他礼节性地问洛非:"你是做什么的?"

  "我前几个月在台江开了家时装店,后来亏了,现在什么也没做。"洛非实事求是地说。

  见他不再说话了,洛非又问他:"你除了唱歌还有什么爱好吗?"

  "下象棋。"他说,"你会吗?"

  "会一点,你这有棋吗?我们下两盘,那么早也睡不着觉。"

  江来从床头拿出了一盒象棋,他棋艺比洛非好,那天他们下了六回,洛非赢了两次输了四次,他们边下棋边聊些零零碎碎的琐事,途中洛非出去在外面小食摊里打了几样菜还买了三五瓶啤酒回来。

  在酒后洛非不知不觉就把话题牵扯到隔壁的那个女人身上。江来说:"那女人很骚,有时候换衣服也不关门,就是看到我从她房间门口路过也不关门,她在侮辱我,她不把我当男人。"他还说那女人的男朋友是个二痞子,三两天回来一次,乘着男人不在,那女人会把不是她男人的男人也带回来过夜,他酒越喝越多话也越来越多。

  洛非每天早晨与晚上江来要回来的时候,雷打不动地帮江来把那又笨又重的扩音器搬到他卖唱的地方,江来也每次夜里都要请洛非去喝酒,但是每次洛非都提前把单给买了。后来有一次江来说:"你要这次再把单买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我们这朋友就没得交了。"那次洛非把买单的机会交给了他。

  江来读大学时是当年A校探险四人组的成员之一,几年来他们专在网上找充满神气色彩的地方,趁着假期四人一起前往探索其间的秘密,当看到恐怖小说《荒村归来》后他们去了作者说在浙江沿海的那个偏僻渔村-荒村。在新浪网站看到"冥婚"的报道,特别来到山西陕西问当地的村民,关于这特别风俗引发的死尸结婚案;在腾讯网站上看到关于"赶尸"的专题后,他们来到湘西一个多月,才有幸看到赶尸的现场,每次都刺激无比有惊无险,期间不仅有无限的乐趣与思考,当谜底解开后,也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只是后来遭遇了一次意外失去双腿,他觉得那就是命运,他平常都挺小心的,过马路都是先看看两边有没有车才过,可是就算他那么小心还是遭遇车祸,一辆轿车为了急闪一辆货车却撞上路边的他。

  洛非告诉江来关于江城婉香楼"噬人古屋"的事,江来马上又起了好奇之心。江来无论如何就是不相信真有狼眼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在白城待了几年,洛非决定回江城看看,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在整理东西准备离开时,一不小心把窗口的金菊花给碰倒了,花盆从窗户上摔下来,花瓣凋落了一地,在寒风中瑟瑟地颤抖着,手也被陶瓷碎片割破了,血掉落在花上,地上。这朵花是安小雅亲自种的,他搬了几次家一直没舍得丢,仍然不忘给它除草浇灌。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爱着安小雅,就像爱着这颗金菊花,从来不需要记起但是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习惯已经成为自然,所以未曾感觉到,许多回忆许多生活片段也在这一刻渐渐清晰,有温馨的,有伤痛的,缠缠绕绕,剪不断理还乱……

  在回江城前,他想先去找找到安小雅,不管能不能把钱要回来,他也想再见她一次,为什么真心的爱却换来撕心的痛?他早就从安小雅以前上班的地方想办法弄到了她家的确切地址,原来就是在离白城的隔壁城市顺县的一个小村庄里。

  洛非决定去顺县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安小雅,安小雅曾经拿着他的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他去租了辆轿车,顺着地址,他找到了安小雅的家。一个女人接待了他,洛非想那应该是安小雅的妈妈吧,于是说:"阿姨,请问安小雅是在这吗?"

  那女人仔细看了洛非一遍,然后又看了一眼停在家门口不远处的轿车,态度马上就非常热情起来说:"……哦,你是叫文斌吧,有一段时间我们家小雅,老在我面前提你的好,后来就不提了。我问她你们是不是分手了,她也不说,我还觉得挺可惜的呢,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她不懂珍惜,哎,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是不懂。"

  言多必失,听安小雅妈妈这样一说,他知道她妈妈把他当成那个大款公子哥陈文斌了。洛非说:"阿姨,安小雅去哪了?我刚从国外回来很想念她。"

  "你在国外做什么,是读书吗?"

  "是的,在那攻读硕士学位,一读就是四年,刚刚拿到硕士学位就回来了。"

  "你现在还想念我家小雅吗?"

  "是的,她还好吗?结婚了吗?"

  "没呢,连恋爱都没谈,大概还忘不了你呢!"

  "阿姨,那您知道她的电话吗?"

  她妈妈非常爽快地告诉了安小雅的电话号码,还说:"她现在市里淮海路开了家时装店。"

  洛非说:"谢谢阿姨,那我先走了。"

  阿姨说:"吃过饭走吧,要不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改天再来吃吧,我先去看她了。"

  阿姨说:"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车子开慢点。"

  "好的,阿姨再见。"洛非上了车。

  车子开到了安小雅店的斜对面,洛非拨了安小雅的电话。

  电话通了:"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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