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0
第十七章 林觉民的牵挂
晚上十点下班,黑少照老样子在胡同口的路灯下等我。
我站在门诊部的外面看到他,心里欢欣,立马跑了出去。
谢谢黑少,在现在这样的心境下,有他陪着我。
正这样想着,想早点过去,和他并肩走在一起时。
却听到声轻轻的呼唤,小姐?小姐?
是唤我吗,我四顾无人,应该是唤我啊。正在疑惑,呼声又起,小姐?小姐?
我循声望去,看到门诊外的角落里立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
他很瘦,中等个子。身子在角落里随风摇摆,脸上有着淡淡的悲伤。
我慢慢走过去,问道,先生,你叫我吗?
感觉他不是人,现在还有几个人穿着这种老式的中山装,只是成天看着狐狸精打架无常劝架的我,早已练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
是的,小姐,你们这是爱情诊所吗?
我点头,疑惑望他,他是国字脸,浓眉大眼,挺直鼻梁,厚嘴唇,脸部线条刚毅,是个很有男人味的很好看的男子。奇怪,看久了,竟然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小姐,我是一个女子带过来的。她说她叫杜微,是杜十娘。她看我终日游荡在我妻子左右,悲伤难过,就叫我来这里了。嗯,小姐,我是鬼,我死后舍不得妻子,去看她,却见她终日以泪洗面,不胜其悲。自已很着急苦恼,不知道怎样才好。
阿十,杜微。他是杜十娘引荐过来的。这个杜十娘知道给我们诊所拉生意了。
那,杜十娘呢?
她回去了。她带我到这里,然后要我在这里等,说要我找一个叫小涵或者黑少的医生就行了。
我在这里等了一天了。
恩,我望向他,想又是个年少枉死的痴心的鬼。而黑少早已走到我身边来了。和我并肩站着,听着他的故事。
我望了黑少一眼,他点点头。
先生,贵姓?
在下林觉民,我的妻子叫陈意映。
林觉民!我抬头望向他,说怎么看得眼熟呢,想当年为他的与妻书感动,特意还去看过他的照片。一看发现长得相当帅,那么好看又深情伟大的男子年纪轻轻死去,是个女的,成为他的妻子,都会悲伤死去的。
不自觉的想起他的与妻书: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
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我写这封信时,边哭边写,悲伤得难以写全。可是又担心你不理解我的苦衷,以为我舍得离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我死。所以忍着悲痛写全。
没想到,于今,他死后,对他的妻子心有牵挂竟然穿越到现代来要我们诊所帮他。
林先生,我们进去说吧。黑少在说话。
他点头,我们三个人进了我们门诊室。
林先生,我就是小涵,这位就是黑少。在我的办公室坐下,我向他介绍。
林觉民笑笑,点头招呼后,静默的坐在黑皮沙发上。他的黑色中山装与沙发融为一体。不知道怎么的,作了鬼的人,再怎么看,总觉面有悲凄。
黑少,民国那个年代没有我们的分院吗?
我一边给林觉民倒水,一边问黑少。
黑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民国和现在隔得比较近。百媚为了节省人力,应是没有开。
恩,我点点头。望向林觉民,林先生,你死后就回家去了吗?
他笑着点点头,说道,当时为国死,其实说实话我也舍不得意映的。只是那个时候正是国家需要用人的时候,所以我只能舍小家为大家。死后一直不放心意映,觉得还是对不起她。因为我们感情很好,怕她受不了我死去的事实,所以死后魂魄就回家去了。本想着看她一眼就去投胎的,可是没想到,她终日抑郁,经常独自哭泣,看得我心如刀割。你们明白吗,那种生死相隔,我伸出手去抱住她,她却感觉不到,穿过我的身体去抱着我的衣服独自哭泣。我陪在她身边快一年了,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差,而且自已仿佛也不想活一样。我有两个孩子,父母亲也老了,意映实在不能死。我想让她坚强起来,可是自已却没有半点办法,无助时,碰到杜十娘,她听了我的事,就带我来这里,说这里有办法。
恩,林先生,我们能够帮你。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明天把你的情况报上去,然后我们出差到你那个年代去帮助你的妻子。
啊,这个,我是杜十娘带来的,并不认得回去的路。
这个——我和黑少面面相觑,这样吧,我对他说,林先生,你不介意的话,你就在我办公室住一宿。明天也许我们就能带你一起回去。
林觉民点点头。黑少望了望办公室,说道,林先生,你还是跟我回去住吧,住我的房子,你不介意吧。我一直仰慕你的高义。今日幸会也是缘份。
我望向黑少,对他更是多了好感。
林觉民点点头,跟着我们回去。黑少和他先把我送回家,然后他们两个再回去。
回到家,打开手提,搜到他的与妻书,再看了个全: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够?
汝忆否?四五年前某夕,吾尝语曰:【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汝初闻言而怒,后经吾婉解,虽不谓吾言为是,而崖亦无词相答。
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嗟夫!谁知吾卒先汝而死乎?吾真真不能忘汝也!
相爱的两个人,情浓意切时,总是争论着谁先死谁后死。如果我先死,怕你受不了失去的悲苦,所以宁愿你先死,让这悲伤我来担。这种话,是爱之极深才能明白的境界,才能说出的话。
迴忆后街之屋,入门穿廊,过前后厅,又三四折,有小厅,厅旁一室,为吾与汝双栖之所。初婚三四个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底底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
又迴忆六七年前,吾之逃家复归也,汝泣告我:【望今后有远行,必以告妾,妾愿随君行。】吾亦既许汝矣。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语汝,及与汝相对,又不能启口,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胜悲,故惟日日呼酒买醉。
这两处是他们过去恩爱生活的回忆,旁人看了,恩爱场面也历历如在眼前。不自觉落泪。到今日才明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很多时候只是局限在祝福时候,恩爱白头的有几个能够,像林觉民和意映,像黑少和阳阳,像我和一诺,唉——
嗟夫!当时余心之悲,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国中无地无时不可以死,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我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
即可不死,而离散不相见,徒使两地眼成穿而骨化石,试问古来几曾见破镜能重圆?则较死为苦也,将奈之何?今日吾与汝幸双健。天下人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钟情如吾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不顾汝也。吾今死无余撼,国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
天下人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看到这一句,再也止不住,泪水决堤,想起西湖林中血泪离别的场景来。现在没人会像我一样理解林觉民。也只有林觉民能知道我的痛吧。
依新已五岁,转眼成人,汝其善抚之使之肖我。汝腹中之物,吾疑其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勇,则亦教其以父志为志,则我死后尚有二意洞在也。甚幸,甚幸!
吾家后日当甚贫,贫无所苦,清静过日而已。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声,当哭相和也。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则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实。则吾之死,吾灵尚依依旁汝也,汝不必以无侣悲。
吾平生未尝以吾所志语汝,是吾不是处;然语之,又恐汝日日为吾担忧。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忧,的的非吾所忍。吾爱汝至,所以为汝谋者惟恐未尽。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卒不忍独善其身。
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以模拟得之。吾今不能见汝矣!汝不能舍吾,其时时于梦中得我乎!
一恸!辛未三月念六夜四鼓,意洞手书。家中诸母皆通文,有不解处,望请其指教,当尽吾意为幸。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0
第十八章 重回1943
第二天,我把林觉民的事情告诉百媚。百媚叫我们三人去她办公室。
我用短信通知黑少,要他带着林觉民去院长办公室。
三个人一前一后进去。百媚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看到我们三个进来,点点头,示意我们坐下。
她本来找安公子都找得筋疲力尽了,现在又出来个东小武,百媚的困倦眉梢眼角都是。
我们三个在她前面坐下。
林觉民有点不自在。不管怎么说,这于他是个将近一百年的未来世界,这些办公椅,办公用具,电脑之类,他都没见过。
但也还是,他只是有点不适应而已,对于新奇的一切,是让人欣赏的沉默。
百媚问他,林先生,你想让你妻子意映坚强起来?
林觉民望她点点头。我和黑少百媚三个都穿着配着红狐狸头的白大褂,林觉民一身黑色中山装站在那里,给人时空错乱的感觉。
百媚笑了笑,说道,这个很容易办到。我们诊所有爱情止痛片疼痛创口贴忘记糖浆之类,到时让她服下就行。
疼痛创口贴?林觉民很是困惑,在那里自语。
百媚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向我们。黑少,小涵?
恩,我们点头。
从民国建起到1949年,当时我考虑民国那个年代太短,又战乱频繁,人们早上不知下午是否活着的,想来开爱情诊所也没什么用。
但是今天林先生一来,反倒让我想起,越是战乱年代,相爱的人生离死别就越多,所以考虑后觉得还是要开家诊所。
恩,我们等着她的下文。
这样吧,你们带着林先生回到民国去,一方面是给他治好妻子,另一方面帮我到那个年代视察一下好地方,然后物色一个那个年代的人,帮我在那边开个爱情诊所的分院。听明白了吗?
我和黑少都点点头。林觉民实在是太好太伟大太悲伤的男子,既使百媚不说,我也会主动请缨的。
恩,那就好。你们今天就出发,给你们一个月的假。小涵,民国战争多,内战,抗日战争,你是人,血肉之躯,所以一定要小心,就是被流弹打中,那也要丧命的啊。
我听得有点后怕,直点头。
黑少,我刚才跟小涵说的,你也要听进去,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小涵。她回来要是出了事,少了一根头发,我也唯你是问。
黑少点头。
林先生,你跟小涵和黑少两位医生回去吧,他们会帮助你的。
林觉民起身称谢。
我们三个告辞出去。走时,黑少笑着道,百媚,怎么现在感觉越来越像女强人啦。
百媚白他一眼,苦笑一声,说道,还不是给你们害的,现在想起东小武和妲已,我就头大。好了好了,你们就去吧,家里的烂摊子我来收拾。
我们三个告辞出去。回去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三个人收拾好一切在医院外面会合。
黑少说,我已订到飞机票了。小涵,我们走吧。
我点头。
路上问林觉民,林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是1911年黄花岗起义牺牲的吧?
他点点头,道声是。
黑少碰了碰我,示意前面的的士司机。我看司机苍白了一张脸沉默的坐在那里,估计是被吓着了。
连忙笑着说,哎呀,这电影台词不背了,神神道道的。
三个人沉默着到机场。
登机时我问黑少,那我们应该去1912年是吧。
恩,黑少点头。
林觉民隐了身,不用买票。
我们三个候机。可是飞机晚点。见黑少黑了个脸,骂了个该死。想不就晚点吗,用得着这样生气。
从第九号出口走卦像出来,看到一大队穿着黄军装的人马开着坦克,扛着步枪从街上经过。
他们的帽子上都有红五星,他们大声唱着歌前进:
当祖国召唤的时候当祖国召唤的时候,挺起胸膛站排头;我就是董存瑞,我就是黄继光,奋勇争当突击手。把光荣写在军旗上,战火青春最风流。英雄的战友们前进吧,为祖国去战斗,为祖国去战斗。
黑少拉住一个士兵问,同志,请问现在是多少年。
1943年.我们去打鬼子,日本鬼子马上要投降了。
那个军人说完,立马高唱着战歌又斗志昂扬的前进了。当祖国召唤的时候当祖国召唤的时候,挺起胸膛站排头;
我望着这红色海洋,突然想起激情燃烧石光荣来。
该死!黑少低低咒骂一声。望向我道,飞机晚点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坏事。哎,现在到了1943年。怎么办。
林觉民也一脸凝重。望着那大队伍扛着的毛泽东画像问道,那个画像上是谁,怎么不是孙中山总统?民国亡了吗?
我望他一眼,劝他道,林先生,孙先生1925年就死了,但是他推翻了清朝,现在是共产党打天下,上面的画像是毛主席,他跟孙中山先生一样,他是为国为民的。
他悲痛的眼神才好了点,人也开始释怀。
小涵,你跟着我不要乱走。这里到处都是战争,日本鬼子也很多的。我去找一匹马,争取回到1912年去。
恩,我点点头。紧紧跟在他后面。
真的到处都是人,我在人流中挤得慌。林觉民是鬼,身体没有实物,直接跟上来,轻松得如入无人之境。
黑少在我前面走,出巷子的时候,他变了衣裳,他今天穿的也跟林觉民差不多,是一件黑色中山装,干净的平头,上面的短发根根竖着,不过他比林觉民要高,显得更好看。看背影都气宇轩昂的。
不由得想起李连杰演的陈真来,原来中山装可以穿得这么好看。
正往前走的时候,又有军队开过来,也是震山响的军歌: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咱们团结战斗勇敢向前,看准那敌人,把它消灭,把它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黑少把我拉向一旁,让队伍通过。里面的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心里疑惑,不是说红军经常挨饿抗日么,竟然唱歌这么大喉咙。
看来精神胜利法有道理啊。
林觉民在一旁喃喃自语,这支队伍不错啊,你看两旁的老百姓夹队欢迎,看来真的是得民心得天下啊。
くだキ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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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前生的你
队伍还在前进,前面大概是有几个首领,骑着马在前面领着队伍,向老百姓挥手致意。
黑少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道,小涵,这种乱世,这里又没有分店,我唯有去城外,看看有没有日本鬼子的驻扎队伍,从他们那里偷一匹马回来。你和林先生站在这里等我,记得别乱走,如果走散了,万一我找不到你了,你就只能呆在这个年代回不去了。这里到处是土匪和强盗,还有日本兵。我刚才打听过了,他们这是从城里撤出去,到农村去,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听说日本鬼子过几天要进这座城了。
黑少说到这里,又焦急的望望四周,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只得对他笑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一定不走动。
他没了办法,只得放了我手,对林觉民说,林先生,帮我照顾好小涵。林觉民笑着点头。
黑少又对我说,小涵,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这个年代不比唐朝宋朝,这是乱世。
看着他左右不放心的眼神,我真的是哭笑不得,笑着把他往外推,说道,哎呀,你去吧,早去早回,去日本军营小心啊,我等你回来。不要让我担心。
恩,天黑之前不管有没得手,我一定回来。你记住了,站在这里原地不要走动。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不放心的。唉,如果不是日本军营更危险,我会带你一起的。
我受不了他婆婆妈妈的担心,对他道,走吧走吧。不会有事的。
一时间眼睛有点湿润,为这乱世中的温柔牵挂。
他无法,只得走出去。走开几步,在人群中站定,回头望我,也依然是不安和不放心的眼神。周围穿着黄军装的军人还有扭着秧歌的百姓在他身边来往穿梭,他站在那里,大声嘱托我,要记得我的话。不要走动,不要走动。
我使劲点头,大声回他,恩,我知道的。你也是,小心。
他才放了心,转过头,大踏步的走了。转眼背影就消失在人群里。
真的不知道队伍到底有多少人,我和林觉民在街头站了两三个小时,还在不停的往城外运队伍。军歌声一阵比一阵大,只是换歌词。
有时候部队走完,是游行抗日的学生。女孩子一律穿着黑裙子,白衬衣,留着桐花头。很是清纯漂亮。
我这次,黑少变给我的衣服也是这样的。白底蓝衣的衬衣,黑色齐膝的裙子,还有黑色布鞋白的棉布袜。
五四时期的女学生打扮。
林觉民看着那些游行的学生,又看了一眼我,说道,恩,这衣服真好看。意映如果有机会读书,穿成这样肯定也是漂亮的。
唉,情之至深,睹物思人。
黑少久等不回,我饿得要死。问道,林先生,你饿不饿。
林觉民笑了笑,说道,我不饿,鬼是不饿的。
哎呀,真好。可是我饿死了。
那小涵医生,我这里还有两块大洋,你拿去买点吃的吧。我麻烦你们医院,也一直没有给我们医院诊金。
我实在是饿极了,看到了街对面卖包子的摊位,也不跟他客套了,接过他的两块大洋,就往街对面冲过去。
等我买好包子准备回到街这边来的时候,面前的路又被一队人马给堵得水泄不通。
我抱着包子,往前面挤,妄图挤过这些黄军装,穿过去。
他们还在唱军歌,满耳朵都是他们雄壮的歌声: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是虎就该山中走,是龙就该闯海洋;是鹰就该搏风雨,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谁的亲人不牵肠?只要军号一声响,一切咱都放一旁!
我听得头顶直冒汗,靠,这些人怎么不去参加超级男生,这么能唱。
总算快挤过去了,我都看到林先生了。我扬着手中的包子冲他招手。也看到他对我微笑。队伍却突然步伐加快,我没有预备,一个踉跄,包子往外飞去,整个人也被拌得往地上扑去。
我的包子!
心想这次真惨,这样倒下去,不但包子要没了,人估计也被这些人踩死。黑少,黑少,快回来。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子却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抱住。
丫头,你没事吧?
声音这么熟悉,我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往后面看去。
高大清瘦的个子,大而悲苦的眼睛,正牵着一匹马笑着望着我。
一、诺?一诺?我呆在那里。明明是一诺,只是他怎么穿了黄军装,帽子还肩上的红星在闪啊闪。
丫头,你还是学生吧?现在这街上正在过队伍,你不要随便乱走,快回学校去吧。
一诺?我扯着他胸前的衣服,不肯放开。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队伍过得更急,我被人流挤得到他怀里,他有点讷讷。我却仿佛失而复得一般。在他怀里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眼泪流得一踏糊涂。
咦,丫头,你怎么哭啦?
张团长,她是不是因为这个?
一个小个子的兵把我弄丢的包子捡了回来,那包子已经被踩扁踩脏,明显不能吃。
一诺看着那个,望望我,点点头,对那个兵说,你去那边再去买十个包子过来。
那个小个子兵急急领命而去。
张团长?我轻轻的惊呼。
恩,我叫张建军,不过这也是参军以后改的,以前在家乡叫二蛋。
他笑着跟我解释。好了,去买包子,丫头,别哭了,他替我抹掉眼泪,站了起来。
一诺?张团长?
我站在来回拥挤如水流的街头上细细的看他,大而悲苦的眼睛,下垂的嘴角,那么高那么瘦,不是一诺又是谁呢?
到现在,明白过来。我真的穿越时空,在另一个时空里遇到他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重逢。
遇到了前生的他。张一诺,张团长,姓没有变,模样也没有变。是共产党,还是团长了。
我正望着他瞎想时,他的小兵已经把包子买了回来,他接过,递到我手里,好大的一包。
这么大方,这个习惯,原来是前生就有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轮回了也还是这个模样。
想起他在21世纪,在长沙的华天给我点五千元的一道菜的情形。
好了,丫头,快回学校吧。这几个月不要出来。这个城也许马上要进日本兵了。上面说要撤退,要农村包围城市,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量在城外就消灭他们,不让他们进城的。
好了,你回吧,我要赶上部队了。
他说完,转身,准备上马。
一诺?张,张团长。
我好不容易与他重逢,怎么能够让他就走呢。
站在他的马下,黑裙子随风轻轻摆,黑亮的中长发也被风吹得遮住了眼睛。胸前抱着一堆包子,仰起头来问他,张团长,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他一愕,随即仿佛明白什么一般,望上我晶莹闪亮的眸子。
不由一笑,从马背上欠身对我道,恩,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小涵。
恩,小涵,你等我一个月好吗,如果一个月打胜了,赶走日本鬼子,我就回来找你。没有回,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战死了。
我心内欢喜,明知这仅仅是他的前生而已,可是还是执着的想去抓住什么,想挽回一点什么。
我从贴身的衣服内取出钱包,那上面有我的大头贴,又把一诺以前送我的项链取了下来,那下面有十字形的镶钻吊坠,我把这些东西一并交给他。
对他道,这些给你,这是护身符,这是我的照片。
本来是他的东西,如今送还给他,也算得其所终。
他接过,珍而重之的收好。
然后笑了笑,扬鞭离去。
我站在那里半响,看着他的背影与庞大的黄军装队伍融成一体。
耳边依然是震耳欲聋的歌声: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是虎就该山中走,是龙就该闯海洋;是鹰就该搏风雨,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谁的亲人不牵肠?只要军号一声响,一切咱都放一旁!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1
第二十章 这一生来不及
(二十)
一诺走后,共产党的队伍好像也走光了,街上再也不像先前那么热闹。
我抱着那堆包子站在街旁,我饿了,吃了两个,到得下午时,包子好像有点变馊了,可是却因为是一诺送我的,我舍不得扔。
心中还是有点痴痴呆呆的,不相信自已碰到了前世的一诺。
现在直盼着黑少快点回来,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多神奇啊。他不但长得样子跟后来一样,声音性格好像也都一样。而且,对我,也是一开始就好得不得了。
他说要我等他一个月,一个月来这里再见我。如果不是他就是牺牲了,不,他怎么能牺牲了,我一定在这里等他回来。
忘了许多事,忘了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忘了百媚的告诫,回到过去你就回不来了。可是这一切的理性,在碰到一诺的前生后,我全忘了。
快天黑了,我开始着急张望,黑少怎么还没回来。
林觉民也开始着急,不时问我,黑医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我被他问得更加心急。正在这时,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正骑着一匹马向我们飞跑过来。
走到近前了,真的是黑少,他跳下马来,脸上尽是焦急烦恼的表情。
我和林觉民迎上去,黑少,你真的偷到马了?
黑少点头,拉过我。
黑少,我找到——
他却不等我说下去,打断我的话说,小涵,日本鬼子马上要进这座城了。我在路上碰到他们的。林先生,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和你回到1912年去,因为这个城的老百姓,如果现在不及时疏散的话,都会被日本鬼子杀光的。
黑少,共产党不是在城外保护老百姓吗?
唉,我知道。但是共产党只有一千多人,而鬼子那边是几千,还有坦克大炮,听说还有空袭。共产党小米加步枪是斗不过的。
啊,我心里一沉。呆在那里,一诺在里面。
小涵,你和林先生帮我照看这些马,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叫老百姓马上撤退。
他也不等我说话,把马缰绳递到我手里,就急急去了。
只见他走到大街上,大声说,鬼子就要进城了,大家快跑吧,大家快跑。
但是没有几个人理他。
如此反复许多遍,喉咙喊哑了,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偶尔有几个人听他说的,也只是听到后小跑着消失了,对全城并没有多大影响。
黑少急了,没了办法,只得站在一个高台上,把从日本军那里偷来的手枪朝天放了一枪,这一下唬了许多人。
他大声喊,鬼子就要进城了,大家快点跑!不然来不及了。
下面有人仰头提出异议,你乱讲吧,共产党刚开到城外去保护我们了。
大家注意了,我没有骗大家,日本鬼子的人很多,武器也很精良,你们听我话,还是快逃吧。
下面的人开始轰动,窃窃私语。
但是一会,一个尖声尖气的人说,大家不要听他的,他肯定是奸细,他是想叫我们都跑了,就没人给城外的部队送吃送喝的,大家不要中他的计,不要听他的。
大家起哄,连声说是。
然后不再理黑少,没事人一般,三三两两的悠闲走开。
黑少独自站在台上,焦急痛苦得没有一点声音。
正在这时,听到嗡——嗡的声音,我吓得抬头,刚好看到几架飞机从头顶飞过。
小涵,卧倒!黑少护着我仆倒在地,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许久,抬起头来,在炮火的余境中,看到房屋倒塌,许多的人奔逃哭泣,开始三三两两的拖儿带女的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空袭依然在继续。许多无辜的百姓被炸得血肉模糊,脑袋没了,身体还在前面奔跑。
这是如此真实和深刻的感觉到战争的可怖,还有日军的残忍。
黑少扶我站起,躲避在一垛高墙处,说道,他们不相信我,没办法。大难在及,还这样,唉——
没办法了,小涵,林先生,我们只能到城外去帮助共产党了,我估计得不错的话,现在共产党应该已经跟日本军开战了。
我们点点头,黑少骑上马,带上我,林先生是鬼,可以凌风轻度。我们三个在炮火硝烟中一齐往城外赶去。
黑少护紧我,看我两手抱着一包东西,对我说道,双手抓紧马鞍,那东西是什么,丢了吧。你这样坐很危险的。
我却沉默着不肯,他只得空着一只手来,护着我。
越往城外,枪声炮声就越来越密集。
慢慢的看到如蘑菇云一样的浓烟,还有冲杀声。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中在反复的计算着几个数个字。为什么一诺1943年才只二三十岁,
为什么他到2006年也快三十岁了。
这其间五十几年,如果轮回转世,在地底再呆几年的话。
一种恐怖的推测占据我心。我紧紧的抱住胸前的包子。心中直祈祷上天。不要,请不要让我眼睁睁再经历一次。
恩,小涵,你等我一个月。一个月打胜了我回来找你,一个月没回来,唯一的原因就是我阵亡了。想起他说的话。心中突然像刀捅一样,是剧烈的疼痛。
马越往前走,战火硝烟越来越清晰,风把浓烟带过来,呛得我直咳嗽。
看到人了,一大群日本兵像蚂蚁一样,端着刺刀密密麻麻的向一个山坡冲去。
山腰山顶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他们全部穿着黄军装,身上的血迹与帽子上肩上的红星一样闪目。有的死了,却还护着红旗站在那里,有的死了,身体却被一把大刀撑在那里,有的没死的,被经过的日本兵用刺刀在进行第二次的屠杀。
想起林觉民的与妻书,意映,我们何其有幸相爱,又何其不幸,生在现在的中国!
眼眶开始湿润,不知道是硝烟呛的,还是因着一种耻辱和悲愤。
我的眼睛扫过那些刚死不久的尸体,望向山顶。眼睛在那一刻定格,征征的站住不动。
山顶上有个人正站在那里,端着冲峰枪正在那里发疯一般的扫射。
我认出了他,他是张一诺。
紧紧的抓住黑少的手,人几乎整个木了,黑少,你快救他,他是一诺的前生,他又要死了!
眼泪发了疯的流,因为极端的恐惧和悲哀。
黑少苍白了脸望着我,在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极快的,沉默的,他抱着我,凌空飞度,从日本兵的头顶飞过。落在张一诺的身边。
可是还是晚了,一诺已经身中数弹,正慢慢的倒了下去。我在最后一刻,接住了他的身体。
山下喊杀阵天,身边到处堆积如山尸骨,血流成河。
我抱着一诺的前生跪了下来,望着那张熟悉的血肉模糊的脸。
张团长,张团长,建军,建军。
我含着泪唤他。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他对我微微一笑,小涵,怎么是你,我是不是死了,是幻觉吗?
我拼命摇头。把他满是血的手抚在我的脸上。
小涵,见到你真好。我原想着胜利后回来找你的。看来,是不行了。恩,不知怎么的,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喜欢你。感觉很熟悉,我都怀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一诺,不是以前,是以后。一诺——
周边的喊杀声震天,头顶有日本的飞机飞过。此刻,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只想死,我只想死。/为什么,经历一次还不够吗,还有再经历一次。
小涵,这个,你送我的,我一直珍藏着。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漂亮丫头送我东西。
他把我送他的十字项链从贴身的衣袋里拿了出来。我哭着点头。
小涵,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找到你,我一定对你加倍的好,因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在一起,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他在21世纪会对我这么好,因为他是带着前生的爱和遗憾死去的。
一诺,这是为什么?
而他,张建军,张团长,他扶着我脸庞的手却已搭拉下去,他死了,死在我怀中。
我有如木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冥冥之中,是不是天意的安排。要林觉民来爱情诊所找我,我和黑少回到这个年代,和前生的一诺发生这样的故事。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1
第二十一章 民国分院
(二十一)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吹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杀害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闲闲地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跃上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多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都是有前缘的。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而泣。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肉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二十一)民国分院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跳下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很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真的是有前缘。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有泪。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原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2
第二十一章 民国分院
(二十一)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吹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杀害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闲闲地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跃上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多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都是有前缘的。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而泣。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肉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二十一)民国分院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跳下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很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真的是有前缘。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有泪。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原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奉命逛街
回到杭州,和黑少到院长办公室去交差。
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
素素,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买几件衣服?
你不是会法术吗,变了穿就是。要什么牌子的大可变什么牌子。
我和黑少互望一眼,现而今这么深情的叫百媚素素的,除了东小武还有谁?
唉,素素,你又不是不知道,用法术变的衣服,也许不小心就变回原形的,要是走在大街上,法术失了效,难不成一身树叶草皮或是赤身裸体?所以,还是你陪我逛街去买几件吧。
不行,我没空。
百媚显然是推脱他。
我和黑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她却仿佛多长了只眼睛般,隔着一扇门对我们道,黑少和小涵回来了吗,请进来吧。
我们只得进去。
一推开门,果然看到东小武站在那里,一脸失望和伤心。百媚蜷缩在她的真皮沙发椅上。十分的没精神。
见到我们了,才振作起精神笑笑,问我们道,怎么样了?
黑少把去民国的事项大概说了一下。百媚不停点头。
末了说道,嗯,你们做得不错,民国分院由林觉民打理,我很放心。小涵,好像也很好,没出什么意外吧?
她笑着关心的望我,我只得也冲她笑笑,说声没有,摇摇头。
经过的事只能更添痛楚,所以还是藏在心里深处比较好。要一帮子人为我担心,实不是应该做的事。
那我们没什么事就走了?黑少转身,意欲叫我一起走。
百媚倒笑了,说道,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我们啦?同出同进,夫唱妇随?
我心跳了跳,看着黑少笑而不答的神情,只得辩解,没,百媚,真没什么。
黑少的脸上有了一丝苦笑和无奈,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百媚没注意,笑道,黑少,你去忙吧,我找小涵还有点事。
黑少只得独自离去。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望向百媚,还有一直被当作空气却没有偿了心愿所以不肯走的东小武。
小涵,明天你休假。出差的人回来通常都休三天。
我点头,说是。
那么,明天请你带东小武去逛逛街吧,他刚来杭州不久,不知道在哪里才能买到他穿的衣服。
我?我惊讶,望了一眼东小武,他的眼内尽是苦笑。
心下便明了,东小武其实还是想追百媚,想借着逛街买衣服的由头和她多接触。百媚显然也知道他的心思,却硬是生生拒绝,不给他惦念的机会。
百媚,我真的很累,你找别人吧。
试着拒绝,这种不解风情的电灯泡我还是不要做吧。东大哥还请我吃过饭了,也许我拒绝了,百媚没了办法就会陪他去了。
你只要陪他去逛街,那天算你上班,我给你开工资。
我依然摇头,我现在早已小康了,那点小钱不在心上。
那算你加班,不但给工资,还给奖金。
我还是摇头,加在一起不过一千多块点,虽然不算少,但还是不想得罪东大哥,让他恨我。虽然我不是狐狸精,但保不了他失望之下,也用剑削向我。
小涵,我是院长,我命令你陪他去逛街。百媚突然眼光凌厉,咄咄逼人。
到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不得不答应。
因为这过程中,一直闷声不响的东小武实是伤透了心。
他站了出来道,好啦好啦,我一个人去好了。像个没人要的山芋一样,被你们推来推去。
他想开个玩笑,然而脸上肌肉扯出来的,却尽是苦楚。
一时代他难过。我望向百媚,看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只得松了口道,好吧,百媚我怕了你了。明天我陪东大哥去,工资奖金啊你可要算数。
她才缓了神情,笑了笑道,没问题。你们去吧。
我和东小武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却听到百媚道,小武,不要都买名牌,大众牌子买几件搭着穿会好一点。
东小武不作声的看她一眼,出门走了。我跟在后面。
第二天,东小武来我楼下接我,我带他去逛街。
打算去杭州大厦,没有中意的,再去几个大型百货去看看,银太百货应该也他能穿的衣服。
打车到体育广场,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慢慢的走。
反正有一整天,多的是时间。
东大哥刚来杭州不久,有没有出来玩过。我试着和他说话。尽然奉命逛街,好歹也不能冷落了他。
他低着头走路,听他我这么问,摇了摇头。
那买完衣服后,我带你到西湖边玩玩吧。那里风景很好的。
他笑了笑,道,风景好能好得过深山老林。我修行的地方风景才真是好呢,我当时就只想和素素在那个山林里一直修行下去,可是她不肯,一定要到人间到这软红尘里来,我不放心她,只得跟了来。
我噤声。
又找话题,东大哥,呆会儿买衣服,我们也买几件一般的衣服吧。
为什么?
我只得笑,买全部名牌不好吧?
没关系,我有的是钱。我有点石成金的法术,你看。
正在这时,经过一个发广告传单的身边,那个人冲上来,给我和小武手里塞了几张传单,我不经心的扫一眼,好像是某种化妆品的。
把你手里的给我。小武对我道。
我递给他。他接过,抬头望了望四周,看四下没人。便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广告页,说声变。
眼前一花,再看到时,竟然是两张崭新的粉红色百元大钞。
我瞪大了眼,激动的接过。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用指甲在人民币头像的衣领和肩膀处刮了刮,这是我鉴定真币的方法。如果刮起来沙沙的,能感觉到纹路,那百分之百是真的。
有的纸币,上面有金线,也有可能是假的。
刮起来果然沙沙的,我还是不相信,直到看到附近有个点心店,我买了西式点心,一共七块五,把这张变出来的钱递给他,他放到验钞机里过了过,没有任何异常,很爽快的找了钱给我。一共找了九十二块五。
这下才彻底的信了。
东,东大哥?说话有点结巴,激动得。一脸讨好的笑。
东大哥,我以后没钱用了,你变给我用好不好。
好啊。他大笑着,答得很爽朗。
我的脑中飞快的旋转,想想这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得钱,那以后不用工作,可以在杭州买车买房,可以孝顺爸妈,老了也不用担心流浪浪街头,冻死饿死了。啊,实在是生活太美好了。
可是,东小武不可能陪着我变老好不好。
那么——
东,东大哥,我看还是这样吧,没钱用了,每次都麻烦你,不如你教我点石成金吧,不,是点广告页成人民币好不好。
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没有时间自责和反省。
还是我变给你吧。他停了下来。
我一听急了,为什么,东大哥,难不成你小气不肯教我。
不是的,这个法术至少要两百年的道行才行的。妖精真蠢,这么个破法术要修这么久,我想要是人的话,也许几年就够了,但是我不知人要怎么修炼,所以没办法教你。
立马泄气。
为了补偿,先忘了买衣服的事,拉着他专往人多的地方去,华联超市,拿到打折的货物广告单,往肯德鸡,麦当劳去,拿到他们的鸡翅薯条的广告页,往美容美发去,在店门口,冲着发美发品传单的小伙说,帅哥,多给我几张,再多给我几张,我有很多朋友。
那个帅哥疑惑又高兴,给了我一大叠。
找个僻静处,要东小武全给我变成了百元大钞,数一数,一共是四千八百块。
啊,一下了就有这么多钱。当妖精实在是太好了。我也要当妖精,真的想当妖精。心中立马有了宏愿,下辈子一定当妖精,安心修行去,五百年一千年算什么,修成后不用工作不用读书,有了点石成金,一劳永逸。
东大哥,我们再到麦当劳去。我拉着他走,我想今天凑足一万块。明天休息,明天再来,可以考虑花小钱买一叠纸,报纸杂志之类,我在一旁撕,要他给我变成钱。
好脾气的他终于不肯走了,对我道,小涵,我是来买衣服的。
我才只得收了心,带着他去买衣服。
给他买了几件牌子衣服,苹果锷鱼啊。又跑到一般的衣服柜台,要他也买几件。
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对我道,我有的是钱,不买这些,小涵,我们走。
我记得百媚的话,耐心的对他说,东大哥,这不是钱的问题。所有的名牌穿在身上,给人俗气的感觉。衣服要学会搭配。
不,我就要这么穿。
他不管我,自已走了。
我只得追上去,问为什么。
他才停了下来,顿了顿对我道,小涵,如果你从小缺衣少食,长大了又只能给别人当家丁下人,永远只能穿青布短打。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穿了。
我语塞。再也不坚持,跟着他走出去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2
第二十三章 妖精界的规矩
想着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变钱花,第二天,我又拉着东小武出来。
本来打算买一大叠A4纸要他变的,又嫌太贵,想买卫生纸,那么软,不知他能不能变,不好意思问。算了,还是去多要点广告传单。这样不要钱又有保证。
为了隐藏路人皆知的目的,在东小武不停的把我递给他的传单变成百元大钞时,我不停的跟他说话。
东大哥,你真大厉害。
哪里哪里。
东大哥,五十块,二十块,十块,一块的纸币你都能变是吧?
恩,怎么,这张你想变成一块的,我已变成一百的了,那我给你换过来。
啊,不要不要,我只是问问。我连忙抢过那张百元大钞。粉红色的,新崭崭的,啊,多幸福。谁傻到一百块的不要要十块的。继续说话。
东大哥,你是不是跟黑少一样会水上漂,会穿门术?
恩,是的,那个一般都会,只是依据道行高浅每人个掌握的程度有差别。黑少的道行很高的。我水上漂一个人倒可以,带一个人估计就不行了。
东大哥,当妖精真好啊……
东大哥,你看当妖精呢,可以变得很漂亮,永保青春,而且如果厌倦现在的漂亮样子了,那可以再变一个,这是其一。其二,当妖精会法术,可以凌空飞度,可以点石成金,这样不用晕车晕船就可以全世界各地的免费旅行,也可以不用工作,没钱了变来花就行,谁欺负我了,变个法术让她脸上长个大肉瘤,岂不痛快?其三,当妖精可以活千万年。而人,只能活个百年。东大哥,你说是不是?……
东大哥,我真的想当妖精,我好羡慕你,羡慕你是狐狸精!
话一出口,他唬的转过脸,瞪着我。眼中有怒火。一字一顿,对我道,小涵,我告诉你,我,不,是,狐狸精。你给我记住了!
我抓着一大把钞票在那里不住点头,心里甚至有点怕。想我真是财迷心窍,怎么口没遮拦,说着他的痛处了呢。
是,东大哥是好人,东大哥不是妖精。我追上去欲盖弥彰。
他却板了一张脸,手一挥,我手中的钱又全部变成了一大摞广告页。
我直直的瞪着那一叠废纸,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小涵,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变钱了,免得让你产生当妖精是最好的误解。这天下任何的得到都要付出的,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所以,我想想,还是不能把钱变给你。你得自已一个个去挣。
我欲哭无泪。低着头跟在后面,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大叠广告插页。
有路人看到我,故意的往远处避了避。大概是怕我把广告传单发给他。
靠,如果看到我手里拿着的是一大叠钱,估计冲过来抢都来不及。
东大哥,东大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过妖精,你是天下最好的好人了,东大哥,我今天还想拿这些钱买一对钻石耳环呢,现在没了,全部变成了纸。
我抱着最后的希翼苦苦央求着他。唉,没办法,谁叫自已没有这本事,谁叫自已不是妖精呢。
唉,他叹口气,回过脸来对我笑着道,那钻石耳环在哪里买,我给你去买。东大哥买了送给你。
我不作声,只得带他到一生相爱珠宝行去。
找到那对找已相中的耳坠,他给我付了钱,我接过。
仔细的看着他的动作,没有看到现金,他拿出的是他的一资卡,六千块,很痛快的刷了。
纳纳的走出去,问道,东大哥,你怎么不用变的钱买。
他望着我笑,说道,小涵,妖精界也有他的规矩的,就像现在人间的法律一样。如果你想当个长命千岁,万岁的妖精的话,你就得遵从他的规矩。如果你无视规矩,兴风作浪,你就会被和尚道士来收押,还有天遣。从古至今,就有很多妖精目无法纪,从在活了几百的就夭折的。
啊,妖精界有什么规矩?
恩,就是不许到人间界去为非作歹,不许和人类通婚,不许泄露妖精界的秘密等等。
那是什么不许吃人类?
这倒没有。妖精吃人,就好像你们人吃动物一样啊。你们人平时把鸭头兔头当作美食。在妖精界的饭馆里,也有一道菜是人头啊。妖精很喜欢啃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一家叫天天香的餐馆里。我正抱着一个兔头在啃。兔头很美味,想把外面的头皮吃掉,再从嘴巴那里掰开,这样可以把头盖骨揭开,吃到里面的骨髓。
东小武的话让我停了下来,把未吃完的兔头放到了盘子里。
听到这样的话后,再好的胃口也会消失怠尽。
可是他还不肯放过我。
比如说,小涵,你现在啃的这只兔子,如果它没有被杀死作顾兔头的话,几百年后,它也许修炼成功变成兔精,就可以在妖精界的饭店里点一道人头来啃了。
我再也受不了,把兔头的碟子把外一推,人伏着桌子吐起来。
碟子掉到地上,服务员闻声跑过来收拾,很多吃龙虾啃兔头鸭头的美女一齐望着我这边,我苍白了脸冲她们歉意的笑笑。她们才愤愤然的又回头十分投入的啃着手中的兔头来。
而我,又有了想吐的冲动。
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吃兔头了。
这个不懂风情大老粗的男人,还不知道这全是他引起的,把我扶正了,叫服务生弄过来一杯开水,关心的问我,小涵,你没事吧。
我低头喝水漱口,不作声。
小涵,不但妖精界,在阴司,在神仙界都有它们的规矩的。
我继续喝水。
小涵,你是不是喜欢黑少?东大哥劝你,不要喜欢黑少。
我一口水含在嘴里忘了吞,眼睛瞪着他。
不是东大哥要棒打鸳鸯,要你不要喜欢他,是因为黑少是不能恋爱的。他是无常,是地仙。你看古往今来,有几个神仙恋爱有好下场的。三圣母思凡,被封在大山里,如果不是二郎神救母,孝感动天,她几万年也出不来。七仙女思凡下嫁,最后和牛郎隔着银河,一年才能见一次面。他们都是天上至尊的神仙。是玉帝的女儿,是天上的公主。可是结果呢,也是这样,更别说无常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地仙了。
我说了一句话,白少有老婆娘。他老婆我还见过,叫柳绝尘。
他们很幸福。我补充。想东小武真是老顽固,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还拿出来翻。
唉,他却叹了口气,你不能拿黑少跟白少比。自从有黑白无常开始,白无常就是有老婆的。而黑少没有。他的老婆也是鬼,他还有儿子。但是黑少什么也没有。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的,我妹妹曾经是黑少的娘子。可是后来,他们两个被活活拆散。黑少还因此受到惩罚,被抛到忘川水底两百年。
忘川水底两百年?我疑惑至极。
是啊,而我妹妹呢,黑少突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她守着那个家,最后悲伤抑郁而死,死后魂魄先是被关在枉死城几百年,然后被秦广王拿去投胎,再后来,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到现在,连她还活没活在这世上我都不知道。唉,我那可怜的妹妹。、
我愣在那里,没想到黑少有这样的故事。
继续问,东大哥,黑少为什么不能恋爱。白少不是有老婆小孩吗?
这个,没有人知道答案。也许黑少找个女鬼作老婆不会有这么多人反对吧。可是他又生性恨透了地底下阴暗冰冷的生活,只想到人间来做个太阳下面的人,有个家有个人爱。所以唐朝的时候爱上了我妹妹。但是却被秦广王生生拆散。
秦广王反对他,大概是他对于阴司权威的一种嘲讽和侮辱吧。
这是我猜测的,不能恋爱,也有可能是,中国的神抵其实是源于人间的传说而生,在传说里白无常注定是喜乐温暖的,所以人类给他找个老婆,让他有了小孩。但是黑无常是和他对立的,所以人类想让他注定孤独寂寞,所以什么都没有给他。几千年就让他一个人这样的生活。
小涵,你明白吗,还有可能就是什么原因都不是,就是秦广王看不得自已的下属不喜欢他给他的工作,只想做人。要知道神仙想做人,叫做思凡,是被上面的领导不许的,甚至痛恨,恨铁不成钢,他们觉得这是堕落。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骨子里也许就是嫉妒他们。
唉,小涵,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没有。
我没有明白,脑袋里乱哄哄的,理不清头绪来。
小涵,我不想让你像我妹妹一样凄凉。
东大哥,我们是不是要走了,来了个和尚。
我木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却看到一个穿着暗黄色僧袍的和尚向我们走来。不知道是来化缘还是找东小武麻烦的。在21世纪,还能看到发现妖气的高僧,真是奇迹。
(二十四)
那和尚走到我们面前,冲我施了一礼,道,施主,你这朋友是狐狸精,你还是快点走吧。
我当然知道他是狐狸精。望了一眼东小武,他正往杯子里倒啤酒,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我再望了一眼四周,在这个西街的小店里,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里,大部分都是烫着优雅卷发,背着LV的包包,却抱着兔头死啃的都市女子。
但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施主,你听老讷一句,快点离开吧。人不要跟妖混在一起,否则到头来吃亏的是你。
我望了这和尚一眼,说道,师傅,你看错了吧,他和我一样是人,不是妖。
心下好笑,如今这世道,和尚一个个上网聊天拿手机打电话的,不上网的也为了扩建寺庙规模,请当地领导山珍海味吃一顿,其间还要叫几个俏尼姑作陪的,所以还有几个是潜心修行,替天行道,收妖捉鬼的。
但是我却忽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万事总有意外。百媚和东小武人都可以变成妖,为什么我一定要认为所有的和尚都在为着红尘里的名和利忙着了。
那和尚听我说罢,摇了摇头,说道,施主,你不要执迷不悟,还是趁早回头吧。
东小武再也受不住,酒杯往桌上一顿,含怒骂道,你这个老秃驴,老子不是妖精,你怎么还磨磨叽叽的不走!
那和尚望他一眼,说道,妖孽,这里人多,我不想伤及无辜,有本事你就跟我来!
去就去。东小武站了起来,付了账。
和尚望他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往外去了。
东小武跟了上去。
我亦跟了上去。
走到静寂无人的街角,那和尚纵身一跃,竟然腾空而起,而且到得一个高度,又借着挂在摩天大厦上的空调盒子一借力,人又往更高处纵去。
我极力仰头望着他,终于明白,然来他是想约东小武到电信大厦的顶层去。顶层是阳台,平时极少人上去。电信总共有九十九层,估计是杭州最高的大楼。
东小武抬头望一眼,冷笑一声,对我道,小涵,在下面等着我。
我急了,说道,不行,你也带上我。
东小武望我一眼道,不行,我带不了,这种空中阶梯跳,带个人,别说这个老秃驴,就是你大哥我,也带不动你。要不你去人多一点的街上打的回家吧。
这话听着不对劲,我感觉小武有危险,可来不及细想。
他说完这些话,也一跃而起,往极高处飞去。
我极力仰头望着,一瞬间只看到两个点,一个黄点,一个白点,像两个小球,一跳一跳的,越跳越小,转眼消失在夜空中。
我慌了神,怕东小武斗不过和尚,被和尚收了。一急,连忙拿起手机打黑少的电话,黑少,小武出事了,来了个和尚,要收了他。
我语无论次,黑少问我在哪里。
我赶紧说了地址。黑少说,你别慌,我马上就到。
我才放了心,挂了电话在原地里等他。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啊,不时的看表。
十多分钟后,终于看到一辆黑色的的士开到我面前,停了下来,黑少从车里下来,付了钱叫司机走了。
快步走到我面前,问我,他们在哪里。
我指着电信大厦,说道,我看他们两个飞上去的。应该在电信大厦的楼顶。
黑少,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黑少笑了笑,把我抱在怀里,也腾空而起,到得一个高度,便旋身借着四周楼层的突起部份,借力再上去。
我笑着望他,想黑少真是厉害。东小武有救了。
又到一个高度,黑少侧过身就的踩着一家的窗台,一瞬间看到一个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们,用手捂住了嘴。
我们瞬间飘离飞跃。但愿那个看到的人以为是幻觉就好了。
一个高度一个高度的上去。就算我这个不懂半点法术的人也知道,这种往上跳的轻松,如果不是过高的道行,觉对没这种本事。
更何况黑少还抱着个将近一百斤的我。
看着他一脸平静,大气都不喘的样子。我真是崇拜死他了。
正这样想着,脚落到了实处,黑少扶我站好,对我道,到了。
我站定了,抬起眼来,一看吓一跳。
原来小武已被那个和尚踩到了地上,露出了狐狸原形,还在那里四肢乱挣,嘴里愤怒的吼道,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狐狸精。我是木府家丁,我是木府家丁,我不是狐狸精。
黑少走了过去,拱手施了个礼,师傅?
那和尚看到黑少和我,脸上微微变色,也还了个礼,道,施主有礼。
黑少道,请师傅高抬贵手,放了我这个朋友。他虽然是——不是人类,可是他从来没有为非作歹过,还不致于到收押的地步。
哼,没有为非作歹?施主你看。女施主这个你也认得吧?
他拿出一大叠钱来,我吓一跳,几步走到黑少面前,黑少,这个?
那和尚微微一笑,拿钱的手一抖,那些钱全部变回了原形,是各种形形色色的广告传单。
他在人间点石成金,这样长久下去,人间的货币流通岂不是要被他捣乱,而且这些钱如果被其它混在人间的妖精看到了,它们也这样做,施主你能想到这个后果吗?
大哥,你——黑少的脸变了色,脸上有着愠怒。
黑少,我——小武一脸愧疚。
我跟着你们三天了,你们这三天在杭州各大超市大厦百货大楼里变钱购物,不知道变了多少假钱出来。我不收了你,这世界不乱套了。妖孽,你受死吧。
我白了脸,到现在才明白,东小武的这次灾难是我带来的。想起了东小武的话,任何的得到都要付出代价。真是现世报。
我低了头,说道,黑少,你不要生东大哥的气,是我一时好玩贪便宜。
黑少没有看我,冲和尚施一礼道,大师,我这位大哥虽然这件事上做得不对,但罪不至死,所以恳请你放了他,至于假钱的事,我会回头把那些假钱都查到手,用真钱换出来的。而且,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犯这种错事了。
和尚哼一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没有做错,他今天竟然落在我手里,就是他的命。
大师,你出家人慈悲为怀,就算他是妖,你把他踩在脚下这么久,这也不是出家人该做的事吧。他做了妖精不该做的事,你又何尝做了出家人该做的事。如果你硬是不肯放过他的话,你就别怪我动手了。
黑少一张脸板着,眼神突然变得极冷。
双方在僵持,东小武在和尚的脚底停止了挣扎,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依然没有动静。
我鼓起勇气说道,和尚,你是出家人,应该明白布施不住六尘,福德喻如虚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谁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罪不至死,还应该慈悲为怀。
他松了脚,退了出来。东小武坐起,再站起。
和尚冲我施礼,女施主对佛有慧根,贫僧自愧不如。去了。
他说完,纵身飞下。我笑,其实知道,我只是给了他一个下来的台阶了,他自已都知道如果硬斗的话,觉对不是黑少的对手。
黑少过去,替东小武拍去身上的灰尘。
大哥,以后有些事不要任着她的性子来。她大概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不怎么懂事。知道吗?
东小武望着我笑了笑,我红了一张脸,听着黑少的话,既羞愧又感动。
东小武长叹一声道,幸亏是你来救我,如果是素素来,让她看到我这个丢人的样子,我是宁肯死的。
黑少体谅的笑笑。
三个人回去,也依然是黑少抱着我,小武一个人旋身飞下。
黑少送我回去,在路上,他对我道,小涵,没钱用了跟我要,不要让东大哥变钱,这样会给他带来灾难的。
我点头,亲眼见到,自是明白。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3
第二十五章 摆脱不了的命运
(二十五)
休假结束,开始上班。
很多天没进自已的办公室,刚一坐定,小孟就送过来一大堆文件要我过目。泠然也把他们收款室的月底清单拿过来,要我签字。
很忙很忙,忙得都没工夫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喝口水。
MSN上有人呼我,应该是熟人,可是暂时也没功夫搭理。正想着今天这些文件看不看得完时。
却听到敲门声,我头也没抬的说声请进。直到几个饭盒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才抬起头来。
是黑少。
你?我看着那些饭盒。想他不会真的吧,经常的给我做饭吃。想起东小武的劝诫来,黑少,是不能恋爱的。小涵,我不想让你像我妹妹一样,又一个悲惨结局。
说过以后经常给你做饭菜吃的。今天好像很忙,这么多文件要处理?
他坐了下来,坐在向阳的窗户附近。
我心里有感动,同时又有疑惑。
不过实是饿了,打开饭盒,极快的吃光。
他看我吃完,便站了起来,收拾好饭盒,准备走。
我却想和他说些话,黑少,你能不能过会再走。
他有点发愣,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我走了过去,坐在离他很近的一把沙发椅上。
黑少,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好意思问,可是一直疑惑,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如果不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什么。如果是因为爱,我能给他什么呢。
呵呵,怎么想起问这个。对你好,不为什么,没理由的。只是看着你难过心疼,想让你过得开心点。
我心里依然迷糊,抬起眼睛内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想从他的眼睛内找到答案。
但是他一脸平静温和的笑,如果有真相,我也看不到了。
可是,你这样对我好下去,我怕我会喜欢上你的。
我有点脸红,这样的话很穷摇,肉麻极了。
其实是想问,你这样对我好,是不是爱上我了,要知道我也一直喜欢你的。可是这样问更穷摇,所以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
呃,你好像一开始就喜欢我吧。他依然一脸的笑,仰躺在沙发里,把两只手枕在脑袋下面。风平浪静的看我笑话。
我立马大红脸,发怒道,少臭美,我是想劝你,你这样对我好,又一直沉默,我有一天爱上别人,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发着怒气望向他。却看到他突然不笑了,沉默起来。人坐下了,两只手扣在一起,微微弯着背,仿佛在那时思索。
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是什么话。我真是恨不得扇自已耳光,这样说的仿佛他很有心机似的。
黑,黑少,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我昨天听东小武说,你是不能恋爱的,你曾经和你娘子被秦广王拆散。你被丢在忘川水底几百年。
什么?他抬起头来,东大哥连这个也跟你说了,他可真是大嘴巴。
恩,黑少,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点点头,苦笑一下,对我道,小涵,是这样的。当时我被丢在忘川水底几百年。浸了几百年,忘记了前尘,连阳阳也忘了。后来恢复记忆,才知道秦广王把她关在枉死城几百年。我把她救了出来,送她去投胎,把她养大,呵呵,在她爱上其它男人的时候,自已吃醋,硬是把她抢了回来,后来两个人相爱幸福了,却又被秦广王发现,把她的魂魄夺了去,我跟到地府去抢,秦广王和其它人斗不过我,就拿阳阳做人质,说如果我继续和她在一起的话,他就让她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或者是让她胎,世世为娼。我当时恨到极点,可是阳阳在他的手中,没了办法,只得答应回来做无常,让他放了阳阳,让她重新投胎做人。我自已却主动喝了孟婆汤,忘了一切又作了无常,一直到现在,后来用曼殊沙华恢复了记忆,一直在找她。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他说完,对我一笑,沉默的坐在那里。
黑少,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我望着他,到今日才知为什么他总是沉默少语,无人的时候会独自伤悲。那么努力的去勉强自已微笑。原来笑容背后,有着这样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黑少,你真的很可怜。为什么我长这么大,没看到一个幸福的人类,妖精,神仙呢。
小涵,你记得我在敦煌跟你说的话吗。快乐告诉别人会成为两个人的,悲伤告诉别人也同样,所以我个人承担好了。其实小武百媚也一直知道的。他们是参与和见证者,我们的故事都发生在唐朝。
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中就有熟稔感,觉得你悲伤天真无助的很像阳阳,所以看着你受着情伤,我也跟着心疼。相处到后来,你失去一诺后,我每次看到你为一诺难过悲伤的时候,我就在想,当初,我被丢在忘川水底的时候,阳阳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整日的以泪洗面。我听白少说,阳阳最后是不知我去了那里,久等不回,抑郁而终的,魂魄到了阴司就被关在枉死城了。你和她其实是很相像的女子。一样的天真一样的痴心一样的很小孩一样的很无助。
心在一刻间变凉,嘴唇都有点发抖,他对我这样好,只因为我像她吗?而不是因为是我。
黑少,你不是说我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吗?
恩,是不像。
那么,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找她的影子呢。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把我当成她吗?我低着头,嘴巴顺着自已心的想法问了出来。心在那一刻很苍惶无助。尽管我知道,跟黑少在一起很大的可能会是个悲剧,可是我宁愿他说对我好不是因为我像他的娘子,不像那个什么东阳!
到这一刻,才明白,他一直在我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失去一诺的悲痛和自责也不能掩盖这份爱。
小涵,这个重要吗?
我不作声。
我对你好,并不要结果。我奋斗了一千年,已经让一个女孩万劫不复了,到现在我都不知她在哪里,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对你没有表白和承诺的原因。因为前面有教训,我不想你也这样。
所以,你如果以后爱上别人,黑大哥祝福你,到那时候,黑大哥就不照顾你了,让他来照顾你。现在一诺走了,他的魂魄到现在也不知藏在哪里,还阳更是不可能了。所以我要照顾你,等下一个真命天子出现的时候,黑大哥会识趣的消失。
我不听这些,望向他的眼睛,我想找到我要找的东西。可是他的眼内只有笑,看不到那种言不由衷的无奈和苦楚。
难道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只是可怜我同情我,因为我像她。
眼泪静静的流,我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他走过来,扶我站起。我却依然低着头。
小涵,怎么啦,抬起头来,让黑大哥看看。
我却极力不肯,将脸埋进他怀里,任着性子落下泪来。
然来,这个怀抱是不会属于我的,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拥抱了。
可笑我,还一直以为是。以为他一直静静的温情的等在那里,等我从一诺的悲伤中走出来,投进他的怀抱里去,可是到现在才明白,从一开始这个怀抱里只有可怜和同情。要来做什么。
我推开他,低头走进办公桌,把脸埋在文件当中。
我李小涵,因着自私和看不情楚事实已经失去了一个最爱的人,我怎么还奢望再有一个人会至爱我呢,我李小涵,以后只能自已爱自已了。
黑少,谢谢你。我要工作了。你以后也不要给我做饭菜了吧。
他不作声地出去。
等他走了,一个人才伏在桌子上又开始落泪。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中医科
(二十六)
开始努力工作,发奋上班,努力晋升和挣钱,等到安顿好父母和弟弟,我再穿越到唐朝或者清朝,去找到那个朝代的一诺,和他生活在一起好了。
黑少的同情我不要。
我要的是一诺那样的爱。不管我是个怎么自私和不懂事的丫头,他却接受我。对我百分之百的好。而不是因为对我好是因为像某人。
想到这里心里气愤又酸楚。抬起头来,面带笑容,大步走进自已的办公间。
不要介意,赚足钱为穿越奋斗!
小孟在后面呆呆的看着我,对于我今天的反常振奋她大概是一时还习惯不了。
中午,我叫了盒饭,黑少果然没有给我送饭来。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一丝失落。
到得下午。坐在自已的办公室里,却听到门诊部的争吵声。
不行。我不信西医,你们医院没有中医科吗?不卖中药的吗?
小姐,我们柜台的确是没有中药买的。我建议你还是卖西药吧,忘记糖浆很适合你的,你说你被你男朋友伤了心,你可以买一瓶忘记糖浆喝了,就可以把他彻彻底底的忘记。
切,这样一瓶像儿童糖浆的药水什么忘记糖浆,你们唬人吧,叫你们领导来,我要看中医。
小姐,你不要大声喧哗。
怎么,你们服务态度不好,还怪我大声喧哗,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院长在哪里,我自已找了去。
脚步声和拉扯声更烈,看来我不出去,这事还真会惊动百媚。
我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什么事?
我走过去。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不漂亮,但是年轻,也不难看。她的眼睛还湿湿的,应是刚哭过不久。
小姐,你有事吗?我是门诊部的主任,我姓李。
哦,李主任好。是这样的,我从来生病都看的是老中医,你们狐狸精爱情诊所我也是朋友介绍,慕名而来的。可是一进柜台一看,竟然卖的全是西药。我不信西药的,叫她们带我到中医科去,她们又不肯。
我点点头,望向小孟,小孟?
主任,我,马上客人要多起来了,我怕带她去这边生意要耽搁。
我点点头,对她道,你呆在这里好了。小姐,我带你去。
我引她走向回廊,边走边问,小姐贵姓?
我姓花,叫花艳群。
哦,花小姐好。
中医科在医院大厦的八楼,走楼梯太辛苦,我带她坐电梯上去。
电梯门开,碰到下来的黑少,我故意别过脸去,没有和他招呼。
也不知他是怎么样走掉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病人进去,按下了八楼的键。
到了八楼,一股中草药的芳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旁边的花小姐也一脸高兴,笑道,这才像医院嘛。哪像西药柜台,一股来苏水的味。
我笑笑,敲开中医科科长的门。
一声甜美的请进。我推门进去。不由愣了愣。
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女孩,也穿着白大褂,一头黑亮的长发编成两根粗粗的麻花辫,正和着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斯文的男医生说着话。
李医生,谢谢你今天亲自送药来。
那男医生道,是我们科室的错,上次我叫我们科室的人送给你药时,晒干的断肠草少给了你几斤,所以今天补了来。是我们疏忽,对不起。
那个麻花辫的女孩却笑笑,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的,偶尔出点小差错是难免的,可您还亲自送了来。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近了,他们才停了讲话,我只得问话,请问哪位是中医科的涟漪科长。有个病人要到你们科室医治。
那个麻花辫的女孩回过头来,望了望我,笑道,你是门诊部主任李小涵吧。我就是涟漪。幸会幸会。
她向我笑着伸出手来,我敢紧握上去。
她气质很是古雅,偏高偏瘦,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仿佛出尘的仙子。
来,我来介绍一下。小涵,这是药材科的科长李时珍,李大夫,这是门诊部主任李小涵李医生。
李时珍?我眼又瞪得奇大无比。赶紧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
李,李大夫,本草纲目是你写的么?
其实我是想问他,是不是那个明朝药王李时珍。可是这样的问题跟西施范蠡白求恩问得多了,再这样问显得很傻,我换了种问法。
恩,正是在下。
涟漪在一旁笑,说道,这天下还有几个李时珍呢,当然是他写的。
李大夫,那么有才华,怎么到狐狸精诊所来了呢。
呵呵,这个问题我都回答无数遍了,在那个年代老了,不中用了,百媚在这里能给我最好的医疗条件,所以我就到这来了。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小涵,欢迎你到我们药材科来看看。
我连连笑着点头,送李时珍出去。
旁边的病人脸有点白,我握握她的手,对她道,不用担心,这是我们医院打招呼的一种方式罢了,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想起要给跟解释,这个医院有多少人类,多少妖精,多少古人,我想实在是太麻烦,且不知她受不受得了,不如撒个谎一了百了,省事。
果然她才放了心,笑了笑,脸色好多了。
涟漪请我们坐下。
面对面坐着,她又起身给我们倒来两杯水。
病人倒像是有点受宠若惊。
小姐,你得了什么病呢,说来看看。涟漪笑着问病人。
病人笑笑,沉默在那里。
说吧,不说医生怎么能根据病情开药呢。我对她。
她才抬起头来,告诉我们。
几年前,我认识了一个男的,并爱上了他。两个人刚开始很相爱很幸福,我把自已的第一次给了他,还为他流过两次产。我想过几年就可以结婚了。可是没想到,他又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子,搬出我们同居的房子,跟那个女孩同居起来。我没了办法,每天哭,很心痛,每天打电话给他,他都故意不接,去找他,他也躲着我不见。朋友劝我,变了心的男人纠缠是没有用的。我也知道他不好,他甚至很坏,我想忘了他重新开始生活,可是我自已却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忘得了他。后来听朋友介绍,说杭州武林广场有家爱情诊所很神奇,我就千里迢迢的从深圳赶了过来。
涟漪点点头,说道,小姐,你确定你是想忘了他。
恩,只要能忘了他,没有现在这样痛苦,我就知足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13
第二十七章 人间孟婆汤
(二十七)
你这样的病例很常见,在爱情病中,这种就等同于疾病中的感冒了。
我点点头笑道,其实门诊部忘记糖浆买一瓶就可以治好了。她却不肯,一定要到你们中医科来。
涟漪笑笑,相信中医是明智的,中医虽然见效不如西医,但是副作用基本上是没有的。你选择是没错的。
花小姐笑笑,不安的问道,大夫,我这个病真的很容易治好吗。
涟漪点点头,笑道,当然很容易治好。中医中,有望闻问切四诊法你们听说过吗?
我们点点头。
涟漪道,爱情中也有四诊法。这就是忙忘移爱四诊法。
忙忘移爱?我们跟着她念,还是摇头,只说不懂。
涟漪笑笑,说道,你们不用急,我解释给你们听,你们就明白了。
我和病人笑着点点头。
涟漪道,忙忘移爱四诊法。这个忙呢,就是尽量让自已忙起来,忙着工作忙着生活忙着聊天忙着电话忙着交朋友忙着购物忙着做饭,就是让自已忙得团团转,这样你就没时间想他,不想他了,心里自然没有了爱恨没有了爱恨自已就不会再痛苦。要爱情中,如果失了恋或是一段感情变了质,那么,最积极的做法就是放弃,重新来过,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不要沉浸在往事里。而不沉浸在往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已忙碌充实起来,这样没有了大把的时间用来思念,就可以到达第二步,忘了。把他忘记。很多人说,我不爱他,我现在只恨他,有的人说,要用一辈子去忘记。其实这都是一种变相的不放手和持续踮念。治疗爱情病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忘记。你们看过白蛇传没有,小青爱上的那个男人,害他中了毒,白蛇为了救他,把一个忘字打入他的心里脑里,他才得了救。其它的人也是一个道理啦。呵呵,这个道理很多人懂,可是没有几个靠自已做得到。
这句话说到了我痛处,的确,我想忘了一诺,重新快乐无忧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想忘了黑少,忘记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和浪漫,但是我同样做不到。
涟漪还在继续说,这第三个,移呢。就是移情。把自已的兴趣和注意力转移。恋爱着的时候,总是以那个人为中心,像SHE歌词里唱的,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可是事实上呢,这样的没了自我,爱情幸福不好,如果一旦出现变故,受伤的总是自已。这种毛病女人最易犯。
我点点头,很自然的想起了百媚和东小武。百媚以安公子为中心,东小武以素素为中心。围着素素转,以至于她现在得偿心愿的改了名字,他也依然叫她素素,不买她的账。只因为他爱着的那个人,是素素。
涟漪说,所以爱情不能失去自我,如果不小心失去了,要趁早回头,找回自我,把中心和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把自已的兴趣转移到别的事上去,比如去读几年书,好好的进修几年,比如去学习一门技艺,比如去实现自已荒疏多年的梦想,比如去旅游,去做那些很久就想做而一直没有做的事。总之,一定要把中心从那个爱人的身上移开。这样得爱情病的可能性就小,或者说既使得了,治愈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这第四步呢,爱。这个爱,不是指继续爱着旧人。而是去重新爱上一个人。很多人不是说过,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另外爱上一个人吗?虽然每场爱情总有伤痛,但是在伤痛未来之前,用下一场的甜美来治愈上一场子的伤害,虽然不是长久之策,可是却是个行之相当有效的好办法。
涟漪说完,笑着望着我们。
我望着涟漪,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止不住说,涟漪,你真是个爱情专家。
涟漪温柔一笑,说道,过奖过奖,其实这个诊所的每个医生都是爱情专家啦,你看媚术科的妲已,她觉得只要会媚术了,爱情就会无往不胜,不坚不摧,你像发展科的范大夫,他觉得男人有钱了,就不怕没有女人和爱情。你像生死科的一些医生,只有能活着,或者一起死,现在没有在一起,没关系,死了或一起活,只要有时间,在同一个空间,一定能相爱。你看,整形科的一些医生,她们会认为人只要整得一个个沉鱼落雁,爱情还不是呼之即来,不过西施比较低调,她倒是不觉得人好看了,就一定能得到爱情,防御爱情病毒。
呵呵,扯远了。花小姐,走,我带你去开药。
她站了起来,我还沉浸在她的话语中。的确每个人对于爱情的看法不一样,每一个科室的治疗办法也不一样。幸好爱情医院有这么多科室。
我边想边跟在她们的后面。她们治着走廊往前面走去。四周弥漫着中草药的芳香,这个涟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在诊所里的,除了我之外,科长以上的没一个简单。想她也不是泛泛之辈。
跟她走进了一间房子,还没进去,浓烈的中草香扑鼻而来,呛得我都有点难受。
我跟着进去,才发现,这里面三面墙全都是由各种小抽屉组成的木柜,里面有不少的医生在称药卖药,不少的病人等在柜台旁。
这是我们中医科的抓药房。
涟漪边领着我们往里走,边给我们介绍,越往里走,药草的气味越浓。
这丢多古色古香的小抽屉,还有那精致的小秤杆。
如果不是那些医生穿着配着狐狸头的白大褂,我真会以为我又穿越到了宋朝,在许仙的保和堂里。
正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柜台,涟漪对着一个医生道,小兰,给这个病人配几副人间孟婆汤。
人间孟婆汤!我和花小姐同时大惊。在那里喃喃的自念,眼睛都不相信自已听到的一般看着涟漪。
涟漪望我们笑笑,说道,这汤药效果跟黄泉的孟婆汤一样的,都是喝了让人忘记过去的,所以我们给她取名叫做人间孟婆汤。这个药效很好的,因为我们医院会定期请孟婆过来演示配药,教我们怎么做,所以效果真的很好。
请孟婆上来,涟漪你是?
我是孟婆唯一的入室弟子。汗,你们可别说出去,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我背上的汗都出来了,在爱情医院工作,真的是需要一个承受能力特别好的心脏才行啊。
三个人不再说话,听着涟漪报药,里面的一个小护士在忙着配药。晒干的断肠草五钱,干的曼殊沙华一钱,红豆一钱,黄连六钱,芍药三钱,冰糖两片,好了。这样的搭配,配三副。
用纸打成几包,交到花小姐手里,花小姐,这药一天煎三道,按时服下,第一道水不要喝。切记了。
花小姐一一记住。
珍而重之的把药收好。
医生,要多少钱。
好像是一千块一副吧,如果你没钱也可以申请到我们医院来打工的。我这里不收钱,你到隔壁的柜台去吧。
她拿着药走过。
我也走了出去,却看见黑少匆匆走近了中医科。
心里疑惑,可是想到他昨天说的话,还是不要搭理他好了。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一起去采曼殊沙华
(二十八)
刚回到自已的办公室不久,电话就响。我接起,喂?是百媚。
院长,什么事?
小涵,你来我办公室。要出差。
我只得挂了电话,奔跑到院长办公室。
进去一看,黑少坐在那里。
我有点发愣。可是也还是坐了下来。
小涵,中医科和药材科的曼殊沙华都没有了。我想派你和黑少到地狱去采一些回来。
什么?我站了起来,出差去地狱?
百媚在笑,冲我摇手道,小涵,不要那么激动,不至于吧。去地狱也没什么可怕的。黑少是无常,他会保护你的。曼殊沙华很漂亮的,在地狱里开得漫山遍野都是。不管采多少,你都要黑少拿回来就是,你就当去地狱里旅游好了。
我低头,然后抬头,院长,我不去。
百媚有点发愣,黑少也愣了一下,抬头望了我一眼。
我不想再和黑少有任何牵扯。所以不想再和他出去出差。更何况这次还是去地狱。
为什么,小涵,这不像平时的你。百媚的声音依然温和。
对不起,院长,我想问你,为什么,你每次出差都叫我和黑少去,医院里这么多医生,你为什么不教他们出去一下。
我的确奇怪,到今日自已不想去,索性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了出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为什么每次出去都要黑少和我去。
恩,这个啊,是因为黑少是我们医院里最有本事最帅的啊,叫他出去,代表我们医院形像有面子嘛?你嘛,那是因为黑少喜欢你,所以我就——
她大声的开着玩笑,还没说完,自已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已苍白了脸,手捏成了拳头。
百媚——看到黑少示意百媚,冲着百媚摇了摇头,百媚才注意到我认真生气的神情。收了笑,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小涵,你到底怎么啦?
我不说话,我怎么啦,我怎么啦,我就是不想跟一个对我好只因为是同情我可怜我的男人出去。
我不需要。
可是这些话说不出来。
我只得抬起头来笑笑,说道,院长,我没事。我只是跟黑少出去厌倦了,你要我出差也行,你叫东大哥或者要棒棒糖陪我去都行。范蠡也行。
嗯,谁怕谁受伤。我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黑少。他黑着个脸沉默在那里,没有说话。
呵呵,那不行的。这次要是到别的地方出差,可以叫他们去。这次去的是地狱,黑少是无常,在地底近千年,只有他最熟悉那里,他知道哪里的曼殊沙华开得最好,哪里的药性最佳。再说,我们医院以前没了曼殊沙华一直是黑少去采的啊。
那我不去,你叫他一个人去好了。我突然固执,别扭到极处。自已知道这样不对,可是自已却没有办法,硬是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黑少的脸依然黑着。
小涵?百媚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蹙着眉头看着我,小涵,你要公私分明——我不知你和黑少闹了什么别扭,但是这是公事,你是我们诊所的医生,你就应该服从领导的安排。这种事你是不应也不能拒绝的。
我——我抬起头来,知道自已理屈,只得又低下头。
百媚,算了吧,我一个人去。她大概是经常出差累了。
黑少走了过来打圆场。
不行,小涵,我对你一直怀着很大的期望,所以你一定要去。
她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望着我的眼睛也意味深长。
我困惑,对我怀着很大的期望。这些不管,却知自已真的是不能拒绝。
小涵,还有一件事,你自已也应该可以想到,白少告诉我,牛头马面那里一直没有一诺投胎的记录,也就是说一诺的魂魄应该还在黄泉,你这次去,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你说真的?我望向百媚,她一脸神秘的笑,冲我眨着眼睛。
好,百媚,我去!
那好,你回去收拾吧,我一会叫黑少来叫你。
我点头,转身出门。
听到黑少含着怒气的话,百媚你看你像个院长吗,要个下属出差却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使了。小涵好不容易从一诺的伤痛中走了出来,你又提做什么。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听得心内温暖,眼睛涩涩的。黑少黑少,你这是做什么呢。要不就无情走开,不要理我,要不你真心喜欢我,不要同情和可怜,你这样做,让我真是更加难受。
晚边出发,黑少来接我,对我道,你不要带肉身去吧,带着肉身去,生人气带重,会很危险的。地下有很多饿鬼想吃人肉的。
不要带肉身去,你是说我魂魄跟着你去吗?
我百惑不得其解,那不是死了,不是只有死了,魂魄才能离体吗。
黑少不由笑,对我道,人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已飞到天空中或者怎么样,那其实就是魂魄出来了。魂魄离体不要超过七天就不会死人的。
可是,黑少,我们要去几天呢?
恩,看吧,看采得如何,曼殊沙华采够了就回来。
黑少,我的肉身放在哪里会比较安全,放在我租住的房子,万一房东进来,以为我死了,把我火化了怎么办。
我忧心冲冲,悲痛的时候,疼得只想死,可是一旦平静了,还是很想活着的,而且还想尽量活得久一点。
那你的身体放到百媚那里吧,她在西湖边买的房子。
那么,她家里有没有养宠物,万一身体被那些猫啊狗啊的吃了怎么办。
那,放在我医院保卫科的办公室里,你看好不好。
万一妲已橇门进来,把我丢出去了呢。
呃——黑少犯难的望着我。
那好吧,你就这样带着身体去地狱吧,如果有恶鬼想吃你,我保护你就是。
我欢天喜地。
蹦跳着拉着他的手,笑道,黑少,你真好。
是吗,不是有人不想跟我出去的吗,宁愿跟东大哥或者不哭去?
他望着我学着我的话。
我低了头,开玩笑,现在说你好,又不是说不跟你计较了,这是哪跟哪啊。
却不知道,只因为事先的怕死,差一点真的死在黄泉,如果不是黑少白少柳绝尘还有其它人拼死救了我的话。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1:23
第二十九章 忘川水底五百年
(二十九)
两个人晚边动身上路。跑到杭州市区的公园里,我问他为什么要从这里走。
黑少拉着我的手,他自已弯腰从地面上抓起一把土,说道,到黄泉去要土遁的,你说现在的大都市除了公园哪个地方还能找得到土的?
我只得点头。的确,处处都是水门汀,钢筋组建的城市森林。
准备好了吗,抓紧我的手,闭上眼睛。
我听话照做。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他把一把土把空中一扬,然后感觉沙沙沙的声音。应该是泥土落下的声音,然后感觉阴暗湿冷。
感觉黑少的胳膊圈过来,将我整个身体抱住,在他的怀抱里,我才暖和了许多。听到他的声音,小涵,地狱里成年冰冷,小心着凉。
心内温暖,想,只要在这个怀抱里,到哪也不怕啊。地狱算什么。唉,可惜他不是我的。
正这样想着,听到他的声音,好了,到了,睁开眼睛吧。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来,只见四周一片浓云惨雾,光线很暗,只能依稀辩得清眼前的路,一条小径弯弯曲曲的往前延伸,隐没在白色轻飘的雾气里。阴冷的风拂过来,仿佛有人在轻声哭泣。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这就是黄泉?
我疑惑的观看,望着黑少问。
他抱着哭丧棒站在那里,不语点头。
黑少,人死了,也是你和白少带他们进来的吗?
当然,我一千多年做的就是工作。小涵,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讨厌这份工作吧。
我点点头。别说一千年,要我在这里工作一年,我都会无端抑郁而死的。真是难为黑少了。
走吧,小涵,黄泉路上无客店。趁早赶路要紧。
他说完,带着我上路。
我跟在后面,他不放心,站在原地等我,等我赶上了他,他便拉起我的手,对我道,在黄泉不要乱走,到处都是饿极了的恶鬼,小心被他们吃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说这样的话,我真的是吓得要死,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寸步不离。
一边走一边问他话。
黑少,曼殊沙华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还在里面一点。这里还只是黄泉的入口。
黑少,我们来地底,白少应该尽地主之谊嘛,招待我们。你应该通知白少和他老婆来接我们。
他听到这里,停了下来。望向我,对我笑了笑,道,小涵,曼殊沙华虽然在地狱里是随处可见的野花,但是我们下来采,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我是早把秦广王得罪了,所以带着你下来,我也不怕。但是白少不一样,他在黄泉有家有口的,如果采曼殊沙华的事被上面发现,他会受罚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为好。
我点点头,想黑少人真好,事事先为别人着想。
两个人继续上路,听到滔滔江声。我疑惑。
咦,黑少,我听到水声。地狱里也有水吗?
当然有,前面就是忘川。
忘川?
恩,就是你们人间里传说喝了一口忘川的水就能忘记前生的地方。这是真实存在的。
两个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江边。
我看到一条江,但是江面浮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水汽,根本看不到流动的江水。
越近江边,人越发的觉得冷,那种冷又阴又湿,没有风,却冷入骨髓,我禁不住牙齿打战起来。
黑少,我冷。我缩着身子望着他。
他望着我,把身上的苹果的黑色的休闲夹克脱下来,给我穿上。自已只穿着一件黑格子的毛衣。
你给我,你不冷吗?
你穿着吧,我习惯了。你刚来这里,怕你冻伤。
恩,我裹紧了他的大衣,到这个时候很自然的想起黑少的愿望来。
最喜欢什么,太阳。
最爱做的事?晒太阳。
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天天晒太阳。
到此时此刻,特别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简单和容易的愿望。
小涵,你看,江那边,远远的,火红色的一片。黑少站在旁边,指给我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一大片,红通通的,连成一片,看着它,心里才温暖了一些。
黑少,那是什么,好像火啊,它是不是火。
呵呵,傻,那就是曼殊沙华,地狱里最多也是唯一的花。呆会儿,我们过了忘川,今晚到孟婆的店子那住一晚,明天就去采曼殊沙华,采够了,我们就回人间。
恩,我边看边点头。此时此刻,好像快点过河,整个人都扑向那块火红色的花海去。
想起一首词,彼岸花开千万朵,一朵今生,朵朵前生我。
小涵,曼殊沙华又名彼岸花,在忘川彼岸,你知道吗?
我点头,我这个人平时心痛了,喜欢在佛经里寻求安慰,所以很多佛语记得。里面有一段就是关于此岸与彼岸的。
佛说:
此云到彼岸
解义离生灭
著境生灭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为此岸
离境无生灭
如水常流通
即名为彼岸
大概的意思就是,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是涅槃的彼岸。
想起这些,不由问黑少,黑少,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曼殊沙华开在那边了。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此岸,那边,是彼岸。花只能开在彼岸,超脱轮回和生死,是地狱深处。
黑少望着我,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过了忘川,就是真正的地狱了。小涵,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说好,却看到忘川江面没有桥。
黑少,我们怎么过去。
我背你过去。他边说话边把我背上背,对我道,平时我和白少捉魂魄,经过这里,都是带着魂魄从江面飘过就行了。所以忘川是没必要有桥的。
我伏在他的背上。想起东小武的话,黑少,东大哥说,你曾经被丢在忘川水底五百年。
恩,所以我落下了怕冷的毛病。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看到水就神经质的害怕。现在是好多了。呵呵,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小涵,在背上趴好了。要是掉下去,就惨了。
我点头,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忘川水底五百年,整个人泡在这么阴冷的河底,无日无夜,不知始终,自已爱的人却不知他出了什么事,还苦苦的等在家中,期待着他有一天会回来。
我突然眼眶湿润,是代这个男人心疼。
小涵,在唐朝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讨厌过无常爷的生活,想有个家有个人来相爱,想摆脱掉一千多年的孤独和寂寞,那是我当时最大的愿望。那时候,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和阳阳成了亲。可是结果,却是这样不堪,她受我牵累,而我亦为此付出代价尝尽了苦头。所以等我再醒来,记起所有的前尘,我才知道,很多东西,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唾手可得的幸福于我就是一种奢侈。我的家人亲人只会受我牵累,所以我来到21世纪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只想做个太阳底下的人了。不是不想爱,不是不想和着自已喜欢的女子有个家,相亲相爱,而是我要不起。我就是地仙,是无常爷,我也不过是命运的一颗棋子,不管我个人怎么努力,怎样抗争,我依然摆脱不了命运。
我征征落下一滴泪来,为着这个男人。那滴泪悄无声息的从他的脖颈间落了下去,滴落在白雾茫茫的忘川里。
黑少,可怜的男人。
他大概是感觉到什么,立马换了话题,先是笑了笑,然后对我道,你知不知道,百媚当年也是我和白少背过这忘川的呢?
咦,真的吗?
恩,她当年只有十六岁,安公子说除非她变成狐狸,他就接受她。她固执之下,就真的绝食而死,是我和白少去接的魂魄。到得忘川。她千金小姐,不肯涉水而过,白少见她美丽,代她心疼,就说背她过河。按照地府的程序,魂魄过忘川时要先喝一口忘川水的,百媚不想忘了前尘,就故意支使开我们,把手掌中的水偷偷给倒了,这些,我和白少其实都知道,但想着她其实也可怜,便故意装糊涂,换她过了关。
她在白少的背上哭得稀里哗啦。
到得忘川中间,白少实在是受不了她的泪水,就把她让给我背,说他要是再背下去,心都要被素素哭碎了。
黑少这么说着,我想着百媚,到今日,才明白,她一路走来,从人到狐,经过了多少艰辛啊。
第二卷 第三十章 孟婆的店子
我们到了忘川彼岸。
黑少放我下来。我放眼望去,那一蓬蓬的火红色的花看得清晰起来,开得如火如荼,摧枯拉朽一般,气势十分的美艳壮观。
小涵,到地府深处了。你要处处小心,不要随处乱走。还有,要记得,如果你听到有人叫你,千万不要回头。
啊,为什么不能回头,如果是你叫我呢。
我不会在后面叫你的,地府有一些恶鬼,成日的想吃人想吃生的新鲜魂魄,就在他们的后面叫他们的名字,如果回头了,就会被他们抓走的。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我点头,牢牢记住。
好吧,我们走吧,到孟婆的店子里去休息。
他拉着我的手,往前面走去。
越往里走,愁云惨雾更浓,空气也变得更加的湿冷,光线也变得分外阴暗。我几乎看不清路了,跟着黑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一路上看到白色的若有若无的影子从自已身边轻轻飘过。黑少轻声告我,那是游荡的魂魄,你当作没看见就是。
我点头,为了不害怕,只低头走路。
慢慢地,果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小涵,李小涵,李医生,李护士,李主任,小涵,李小涵,姐姐,姐姐?
是不哭的声音,我望向黑少,问道,黑少,是不哭在叫我。
黑少无表情的往前面走,低告我,不要回头,那是他们模仿你的熟人叫你的。记住不要回头。
我点头。任着声音叫我。
姐姐,姐姐?
不理不理。
可是,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丫头?丫头?
是一诺!我想都不想,忽的回过头去。百媚说过的,一诺还在地府。
一诺?看到的,却是一个青面镣牙的鬼穿着白衣服,大笑着伸手向我抓过来。
我赶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离开黑少,往那个鬼怪身上靠去。
黑少?吓得没命的大叫。
却看到黑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中哭丧棒一起一落,听到一声惨叫。
吸力没了,我身子一晃,黑少手一拉,把我抱进了怀中。
到这时候才明白,又上当了。可是真的好像一诺,我怎么能不回头。
从黑少的怀抱中往外望过去,看到那个鬼从地面上爬起来,跪在那里,磕头如捣蒜,无常爷饶命,无常爷铙命,小鬼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大爷的人。
到这里,才感觉到黑少的衣服变了。
我站直了,偷偷的看他。看他带着黑色的高帽子,穿着黑色的麻布长衣,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哭丧棒,帽子上有着“抬头见喜”四个字。
黑少在发话,你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一路上也通知,不许打她的主意,被我抓到了杀无赫。
那个鬼得令,化成一股烟,立马溜了。
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的装扮,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这是你的工作服?太旧了吧,你们领导好抠门。
他也笑,一把拉近我,说道,他是小气得出名的,我和白少的工作服穿了一千多年,唐朝的时候,打个报告上去,要求换一套,他说,换什么呢,破了就补补嘛,是工作,又不是相亲,穿那么好做什么。后来到了新中国,白少每次央求换行头,他就说,哎呀,我们要发挥中华民族艰苦朴素的作风,要继承优良传统,要里三年,外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们地府情况特殊,所以应该是里三千年,外三千年,缝缝补补又三千年。
哈哈,那的确是。你们好可怜。
恩,岂止打工的可怜,魂魄也可怜。有些魂魄本来要下油锅的,他为了省油,就不下油锅了。改为做灌汤包,把那些做坏事的魂魄全给手下的人吃了。
听得真是好怕。我说,黑少,你别说了。黑少,这衣服太旧了,你变回来吧。
他笑了笑,道,你以为我想穿啊,这不是没办法嘛,我这样穿着那些路边的恶鬼就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了。
你没发现,现在没有人叫你了么。
我点头,的确,可是从刚才被吓那一刻起,我却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我一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有时候还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我怀疑是一诺,可是怕告诉黑少,黑少警觉了,又吓走了他。所以沉默在那里。
一诺,如果你真在的话,你来看看我,告诉我你在地底生活得一切都好,我也放心。
正这样想着,听得黑少道,小涵,到孟婆的店子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一间小店立在空旷无人的旷野处,显得很是突兀。
我跟着黑少进去,黑少推开门,进门就唤着婆婆,孟婆婆?
来了,是不是黑少?
一个老婆婆从帘子后面晃了出来,看到黑少,她一脸的笑,可是看到我,立马皱了眉头。
黑少,你怎么把人类带到这来了?
孟婆婆,她不是外人,她是爱情诊所的李医生,这次来是跟我一起来采曼殊沙华的。医院的中医科和药材科现在没有曼殊沙华了。
没了药材也没必要带个人过来啊,你为什么不把她的肉身留在人间,现在都带到地底来,那些饿鬼知道了,不知会有多危险。
婆婆,你放心,我好歹是个无常爷,谅他们也不敢碰她。
唉,就算他们不敢碰,要是被秦广王知道,你还不是很多麻烦。
小黑,婆婆是担心你啊。
她一脸慈爱,望向黑少的眼睛竟是关心。
婆婆,你放心好了。我们明后天就回去,不会有事的。我们今晚想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好吗?
孟婆点点头,领着我们往后屋走去。看在黑少的面子,她开始对我慈眉善目起来,叫我姑娘。一声一个请。
我有点不自在,连说,婆婆,不必这么客气,是我们打搅你才对。
睡觉之前,黑少叮嘱孟婆,婆婆,如果晚上白少带魂魄过来,你不要告诉他我回来了,我怕给他添麻烦。
孟婆笑着点点头。
我和黑少各一间房,他睡我隔壁。也是把床放在门头,守护着我,让我安心睡下。
晚边果然听到白少的声音,听到魂魄不肯喝孟婆汤,被劝解着喝下去的声音。
再晚,就睡着了。
深夜感觉有人轻抚我的脸,乳房,还有阴核,一滴泪落在我的脸上,那种感觉是如此熟悉。我倏的睁开眼睛,在阴暗中,仿佛看到一抹高大的影子正消失在屋的转角。
是一诺,我赤着脚追出门去,却只有风吹来,送来一声深深叹息。
我征征站在那里,泪无声无息的下来。
至黄泉也不相见?至黄泉才相见?
黑少跟了出来,对我道,去睡吧。
我点点头,却一宿再也没有睡着。
是一诺来看我吗,为什么又不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