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记》第三回 里中犁除幼害 十龄竞铸凶名
第三回 里中犁除幼害 十龄竞铸凶名神山仙酿自是不凡。若非此物如何请得胡诌星。前文有表，赵大仙甚是贪杯，大清早就灌了两坛，这会儿已到晌午，身前已积了一地空坛。
赵白金星酒高兴浓，讲得正欢，拿起酒坛就要来几口。一摸，手中竟是一轻，原来那最后一坛却又见了底。赵大仙摇摇头，吟道：
解渴消残酒，清神感夜眠。
十浆何足馈，百榼尽堪捐。
楼下诸位都是神仙，哪里有不知他所言何事。赶快唤过上回受责小童快去速速取酒。小童心中老大不愿，生怕错过情景，却拗不过众仙，只得祭起五鬼搬运之法，跑去仙窑取酒。随手加了个推。
那小童却真是心急，不一会就转了回来，携了几十坛上好仙酿，还置办了几桌下酒菜。众仙都赞小童聪明伶俐。
赵白金星心想：恩，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见酒席又都置办上了，老怀大畅,跳起来抚掌高唱：“哈哈哈哈，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唱罢坐下继续说道：“我这故事，那自不一般。前前后后掘壑垒土千余处，上上下下埋伏铺念万余宗。诸位可得一字一句细细听啊。”
众位神仙都说：“应当如此，故事甚是精彩。”
赵白金星一皱眉：“那咋不见有人鼓掌？”
众仙被他责到要处，都觉羞赧，便觅了遁词：“听得入神，一时忘了。好，大家鼓掌，鼓掌。”
听见噼哩叭啦楼下闪了几处掌声。
赵白金星这才得意，继续开讲：
星辰有其位，岂合离帝傍。贤人既遐征，凤鸟安来翔。
少小慕高名，所念隔山冈。集卷新纸封，每读常焚香。
古来难自达，取鉴在贤良。未为知音故，徒恨名不彰。
谅无金石坚，性命岂能长。常恐一世中，不上君子堂。
伟哉清河子，少年志坚强。箧中有素文，千里求发扬。
自顾音韵乖，无因合宫商。幸君达精诚，为我求回章。
却说那钱操母子，受了排挤，眼见小命不保，无可奈何搬到偏远乡下小县居住。赵王又偷偷使人派了钱粮用度，日子还过得去。襁褓中的小叔光粉嫩可爱，似知境况欠佳，不哭不闹，却哄得母亲开心。
时光如梭，匆匆无迹，十载转瞬即逝，赵王却始终未现探望，自三年前赵国攻齐失利，连使者都不再来了。
岁月不饶人，钱母虽颜色稍减，那毕竟强过村妇许多。孤儿寡母，刁妇野汉的闲言碎语终是不断。钱母思虑如无进项，有朝一日，钱粮总会用完，又不便抛头露面与庶民争利，便盘下几处良田房产，每旬收租，惟盼叔光早日成人，王族血脉不至泯落穷乡僻壤。却不曾告诉孩儿。勤勤恳恳，收敛脾性，却是贤母。小叔光生得方面阔耳，身长体壮，邻里都夸一表人才，更越发懂事。
少年娃，玩耍之余总喜比较；吵嚷之处总好揭短。掐架总是难免。这日，叔光与邻里七八个同龄耍溜溜（玻璃球）。里面有个叫布量的，县里绸缎庄老板独子。那绸缎庄老板姓布名太行，经商是一把好手，偌大家业，前后共娶了八房小妾。每夜轮战，竟无子嗣。当年见钱母貌美，还欲添作第五房。
却说传闻那布太行一日午睡，梦见熊仙指点。（取典“熊罴入梦”，诸位看官不必认真）说是他垄断乡里，提等抬价，以次充好，总之短了阴德，命中本无子嗣。不过，毕竟雇了这许多伙计，解决本乡就业难题...话中竟似有戏。布太行梦到此处，一着急醒了过来，心想原来如此。遂斋戒八八六十四日，又做满了八天的全套水陆道场。然后与那长了其三十八岁的第八房小妾几番云雨，居然索得一男。不过乡邻背地里都说布量与管家长得甚是神似，闲话不表。
那布太行六旬得子，自然宠爱非常。布量从小娇生惯养，饭来张嘴，衣来伸手。惟不喜读书，一屁不通。无论玩闹嬉戏，总靠投机取巧，全仗耍赖取胜。家中从上到下无人与他一般见识，自然都让着他。恃着家中有钱，每每欺辱同龄，也无人与他计较。
这日布量与叔光赌球输了，却不给出相约之数。那叔光如何肯同意，两人便推搡起来。虽说同是十龄，叔光却比那布量高出半头有余，打架自是无往不利。那布量受了委屈，虽力不如人，口中却是不让，讲叔光有母无父，定是石缝所出。叔光确是从未见过生父，每问及家母皆搪塞而过，心中有虚，抢了那布量手中溜溜应输之数，迈步便要回家。布量见他要走，又讲叔光从母姓，定是钱母无处寻那野汉，偷人所生。这等恶毒言语，孩童如何说出。想是家中大人不贤，惯毁人短，被他听去。叔光心中无名火起，跑过去是一顿猛踹，把那布量踢得哭爹喊娘，屎尿横流。又转身欲走，未出几步，那布量竟一轱辘爬了起来，随手寻了块大石头，朝着叔光便扔了过来，边砸边骂：你那淫母仗着貌美勾引男人，人尽可夫，定是狐狸精所变，你也是那野狐宗。几次三番，口无遮拦，尽恶毒之能事，揭疤毁短，却是寻死了。叔光不曾防备，被一击砸个正着，顿时鲜血四溅，石块崩飞老远。叔光感到霎时间热流穿过眉心，顺着下巴便向脖子绕去。一阵阵眩晕袭来，面前模糊，瞪大眼珠，却模糊不能视物，眼见就要躺倒；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兀自忍住，朝着地上的黑影猛冲过去。其余少年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平日温文尔雅的钱叔光竟血流满面，双眼圆瞪，披头散发，犹如恶神。早就吓得连哭带爬，四散逃去。那叔光翻身骑上，照着面颊，一拳接一拳认真打去，开始时候还有哭骂，一会儿便没了生息；拳拳着肉，叭叭作响。渐渐便成了噗噗声，似了破布袋。正是：
阴风振寒郊，猛虎正咆哮。徐行出烧地，连吼入黄茆。
壮士走马去，镫前弯玉鞘。叱之使人立，一发如铍交。
悍睛忽星坠，飞血溅林梢。彪炳为我席，膻腥充我庖。
里中欣害除，贺酒纷号呶。明日长桥上，倾城看斩蛟。
（今夜家中酒尽，文风果然逊色！明日有早课，徐更。）
（转贴随意，以注明出处作者为要！！）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