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说:跟JP斗“比上班都累? ”
最近一连看了几个吐血的帖子,真是很郁闷,我今天就来说一个不吐血的故事吧,这个故事很长,如果大家有兴趣,有耐心,我保证完整地写出来,不会弃坑的。我的闺蜜君既是我的好友,也是同事,她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同事,她的二哥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
我是外科医生,她是手术室护士,我们经常合作。我这个人性子急,相信如果有搞临床的姐妹都能明白,外科医生一般都是急性子,手脚利落。我在台下跟所有人的关系都相当好,但一上了手术台就六亲不认,那些小大夫小护士因为递错的器械或笨手笨脚被我摔钳子,训得哭鼻子是很常见的事。我们医院同时也是医科大学的教学医院,每年都有新的实习生来轮转,这些菜鸟就经常被我操练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但下了手术台,我被他们“报仇”,“陷害”也是很常有的事。这些小家伙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设计让我帮他们订的外卖买单,屡试不爽。
君也是一个利落的人,她是我们医院手术室十几个护士中少数几个能完全跟得上我的速度的,我们合作得相当好,因为私人关系也很好,她比我小了六岁,但我们是同年参加工作的(她护校毕业十八岁就开始工作了,而我却要上六年的医科大学,回想我那美好的青春时光却是浪费在了图书馆里的大部头专业书籍上,就让我欲哭无泪,郁闷——)。 君的个性相当开朗,敢想敢干。有一次,在手术台上,可能很多人知道,手术进行到收尾的阶段,大家心情比较放松,经常边干边聊聊天开开玩笑什么的。
那次几个小男生开始出夭蛾子,开玩笑说要出个脑筋急转弯,让在场的女士回答,问题是“你穿着裙子走在大街上,突然内裤滑下来了,你怎么办?”当然,问题一说完,说话的这位就被几个小护士一脚给踢到墙角去画圈圈了。
后来,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又提起了这件事,问大家怎么回答?大家的回答五花八门,其中君的答案最bh,“要是我碰到这种事,我就昂起头,一脚把内裤踢飞,继续往前走。”顿时,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雷了,五秒钟之后又笑成了一团。
就这么一个大大咧咧得有点二百五的女孩子,却被她的婆婆和妯娌给雷了无数次,好在她也算是棒子,没吐什么血,但心里也很烦,所以经常说:跟她的婆婆和妯娌斗“真的比上班都累”。 那一年临近中秋的一个晚上,我在医院值班,八九点左右,救护车一口气送来了好几个车祸伤员,我们医院旁边就是高速公路,所以急诊以车祸居多,但这种连环车祸毕竟不是很常见,当时我是二线总值班,于是一边安排急诊抢救,一边把各科所有能找到的人全部招来,其中就包括正在轮休的君。 我进手术室的时候,看见君已经刷手上台了,当时觉得她脸色不是很好,只是那时也顾不上多说。忙忙碌碌到了下半夜,总算把该干的都干了,伤员也都处理好了,我才长出了一口气,泡了一杯茶坐下来休息一下。突然有人敲门,君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说:“姐,我能不能在你这里眯一会儿? 我的办公室里有一张躺椅,因为外科的女大夫很少,院里为了创收就把女大夫休息室给改成了病房,这样女大夫值班的时候就要在护士休息室里挤一挤,我多少有点洁癖,不愿意跟人挤,就干脆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放了张躺椅,累了就躺一下。君也知道我这一夜是别想睡了,那么多的病人刚手术完,我还要写病历什么的,根本没时间睡。 我写完一份病历,端起茶杯,随口问了一句:“看你脸色不好,怎么休息了两天还没睡好吗?”
君喜欢喝茶,老早就相中了我柜子里的好茶,也早早泡了一杯,头也不抬得回了我一句:“没有,脸色不好是因为我婆婆说我怀孕了!”
“噗——”我一口茶喷了出来,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顺口也雷了她一句:“就是公鸡会下蛋,你都不可能怀孕!”
“噗——”这回是君喷了我一桌子,可惜我刚写好的一份手术记录泡了两回汤。 诸位姐妹,我当时之所以这么吃惊是有原因的,这说来就话长了,大家容我整理一下思路慢慢写。
话要从君的娘家说起——
君是个“黑美人”,五官精致,皮肤也很好,身材一级棒,但肤色偏黑,这是因为在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上,在“民族”这一栏里,填的不是汉族,而是苗族。君的父亲当年上山下乡到湘西农村,娶的当地的山村女子为妻,后来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回城。就冲这一点,我爸爸就很赞赏君的父亲,说他的人品很好,据说当年知青回城的时候,多少人都是抛弃了在农村的配偶子女的。
回城之后,君的父亲进了工厂,母亲没有工作,自己做了一些小买卖什么的,一家虽然清苦,但也和乐融融。过了两年,生了君。所以,君比她的大哥小了十岁,比二哥小六岁,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很受宠。 君和她二哥报户口的时候都填的是苗族,应该说是君的爸爸很聪明的一个决定。因为是少数民族,高考的时候好像是加了六分还是十分我记不清了。姐妹们,参加过高考的人应该能明白,这几分加分意味着什么?这也是君的二哥虽然当年考的分数不如我,却能上QH的最主要原因,为了这个,她二哥被我们这些“妒火中烧”的同学们狠狠地宰了一顿,至少花了他将近半年的零用钱。
而对君来说,少数民族的身份对她的学习没什么作用,她成绩不好,初中毕业直接上的护校。但却对她的婚姻可能有影响,聪明的姐妹们应该能猜到为什么吧?对,她可以不受计划生育的政策限制。 前面说了,君十八岁护校毕业,工作了没多久,就认识了她的老公,就叫他冬吧。冬的朋友做手术,住院的时候冬来探视,认识了君。冬对君是一见钟情,死追活追的追了两年,君开始的时候看不上他,怎么说呢?冬长得有点像电影演员梁冠华,胖胖的,圆滚滚的身材,少女情怀总是诗,冬的这幅模样实在离“白马王子”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冬最后能打动君的芳心,实在是因为冬对君好得没话说,就差做个板儿把君供起来了。其实,最早认可他的,是君的父母,尤其是她的母亲,君的妈妈虽然没什么文化,为人朴实,认准了一个理儿,就是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心是真的才是真的。冬虽然外在条件差一些,但对君确实是一片真心,没什么花花肠子。
简断截说,就是君二十一岁就结婚了。 再说说冬的家,冬的家处在城乡结合部,原来都是农村户口,后来城市改造,征地建路,盖房,这样他们家的地就被征了,给了一大笔赔偿金,几套房,户口也变成城市的了,好像这叫“农转非”是吧?
冬一家四世同堂,他们结婚的时候,冬的曾祖父还活着,冬的父亲是长房长孙,冬还有一个弟弟,就叫他夏吧。冬的父母人还不错,老两口没工作,自己开个小门脸,家里倒是钱不少,但都掌握在公婆的手里,冬的名下就是一套小三居室,别的就没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房子是现成的,君家陪嫁了全套家电,君的两个哥哥很舍不得妹妹这么早就嫁人,婚礼上借酒盖脸,君的大哥对冬说:“小子,你可要照顾好我妹妹,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就让你进班房蹲两天,听见没有?”顺带说一句,君的大哥是个刑警,现在已经是警督了。冬当场发誓会一辈子对君好的,如有背誓天打雷劈。
婚后小两口搬出来自己住,但跟公婆离得非常近,毕竟搬迁户都在一个小区里面,就隔了一栋楼。他们婚后头一两年日子过得很平静,后来,君怀孕了,出了点事情,也就是我为什么听说她又怀孕会那么吃惊的原因了。 话说君怀孕后不久,有一天晚上,我很稀罕的接到冬的电话,问明我在值班,就直接到单位来找我。一见面,人家就提出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要求:“姐姐,能不能帮我做个绝育手术?”
我看着他,实在有点晕,坦白说,现在在城里,做绝育手术的人已经不多了,男子主动要求做这个的,更是罕见。于是我就问他为什么?他扭捏了一会儿,才磨磨唧唧的开口,我听了半天才把这个事件给完整地拼凑出来。 这不是君怀孕了吗?婆家人当然是很高兴。君的妊娠反应挺强烈的,前几天就请了两天假在家休息,婆婆还不放心,说冬白天要上班,屋子里没人,就让君回婆家住几天。君也就答应了。这两天就在婆家住着。应该说君的婆婆人还是不错的,对君照顾得也挺好。前一天中午,吃完饭,君正在屋里休息,冬的奶奶来了。
前文说了,冬的父亲是他们家的长房长孙,冬又是长子,君肚子里的这个宝宝当然引起了他们家上上下下的严重关注。这不,就连老太太也来凑热闹了,还说老爷子,就是冬的曾祖父,也非常高兴,说这下好了,在他闭眼之前总算能看到重重孙子了。老太太还郑重的嘱咐儿媳妇(君的婆婆)说最好能生个男孩,这样他们两代,不,是三代老人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君的婆婆当然是满口答应,还说君就在医院工作,可以早早照B超,看看是不是男孩。应该说,婆婆还是满厚道的,人家可没说什么“是女孩就流掉”之类的混帐话。只是在安慰老奶奶担心“现在只能生一个,要是生了女孩,长房里就只能指望夏了”的时候,说了一句呛君肺管子的话:“您就别担这个心了,君可以生二胎的,她随她妈,都是苗族,这一个就算是女孩,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再生一个,您还怕没有重孙子抱吗?” 君在冬的奶奶进门的时候打了一个招呼就回房休息了,躺在床上一时也睡不着,人家婆媳的谈话她听得真真的,尤其是最后的一句话,登时气得她火冒三丈,有心冲出去说道说道,可是那两位都是长辈,她也实在有点不好太计较,这股火就一直憋着。到了晚上,回到自己家里,她就开炮了,把冬好好的骂了一顿,问冬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拿儿媳妇当人,还是当他家的生育工具?然后下了最后通牒:“我这一辈子无论是男是女就生这一个,我还告诉你,我就想要个女孩,女孩贴心,你们家想要重孙子?找别人生去。”
冬是诅咒加发誓,保证自己绝对没有歪的心思,也赞成他们就生这一个。君就问了:“那要是生了一个女孩,你家再逼咱们怎么办?你敢跟你家三代老祖宗对抗?我告诉你,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忍了,要是再让我听到这些混帐话,你自己掂量着办。”冬琢磨了一个晚上,最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就来找我了。 我听冬唧唧歪歪地说了这前前后后,真是被雷得有点头晕眼花,可是作为外人,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我就告诉他,让他仔细考虑清楚了,做这个手术很容易,但一旦做了再后悔可是晚了,虽然可以再手术复原,但难度很大,而且也很受罪。
可人家是坚决要做,没办法,我先打电话征求了君的意见,再让冬先回去,他们俩再好好商量商量。过了两天,君来找我,说同意冬做手术。还说冬说了,“我不管我家老人是怎么想的,我这一辈子有你,有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我不能保证将来我奶奶或是我妈会不会再逼你生男孩,我又不能跟他们吵,他们毕竟是我的长辈,而且下面还有那么多弟弟看着,我不能让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的断了根,这样就是他们要逼也只能逼我,不能再去伤害你了。”
于是,在他们夫妻亲笔写下手术同意书之后,我找了一个在泌尿科工作的同学,一起给冬做了绝育手术。所以,大家明白了吧?冬的生育能力是被我亲手断绝掉的,而我向来对自己的手下功夫非常自信的,这会儿,君居然对我说她怀孕了,你们说我怎么能不吃惊? 顺便说一句,君生了一个儿子,婆家上下乐疯了,君却有些郁闷,她喜欢女孩。后来,我女儿出世后,君简直比我这个亲妈还疼她,每次见她都亲得不得了。现在每次回国,君一见到我女儿,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买东西。去年夏天我们回去,她直接带着我女儿直奔大商场“海辰贝贝”专柜,什么贵买什么。坦白说,一件打完折还要五六百块钱的唐装我都舍不得给孩子买,人家眼都不眨,一口气买了好几件,我想拦着,人家大眼一瞪,“哪儿凉快哪边呆着去,又不是花你的,你拦什么?”弄得我没办法,只好送给她儿子一个大红包,心里才觉得平衡一些。 话说君一句“怀孕”惊得我两眼直冒金星,探头看看窗外,快到中秋了,一轮圆月高挂天空,月朗星稀,没看到几颗星星。回过头来,看着君两眼亮晶晶,闪着几分捉狭调皮的看着我,脑子里再把她的话过了一遍,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把抓住她,“你等等,请原谅我的无知,敢问什么叫你婆婆‘说’你怀孕啦?”
君要是真的又怀孕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而如果君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那冬估计会伤心得活不下去。既然现在冬还活着(君刚才来加班是冬送他来的,我当时正在门口调拨车辆去血站看见了的),那就可以肯定君没有外遇。再说,就冲冬对君的贴心贴肺,君也不可能会另找男人。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就算君有了别人,也不可能让婆婆在中间插一杠子啊。
君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跟你说说吧,这话我也憋得够久的了,对别人,甚至是对冬都不太好说。”
我又给我们各泡了一杯新茶,再从柜子里抓出两包饼干(经常值夜班的人,柜子里肯定要存些吃的东西),坐下来,听她慢慢说。 君的儿子满周岁的时候,冬的弟弟夏要结婚了,弟媳妇就叫兰吧。兰和冬夏两兄弟也算是青梅竹马,她的母亲是冬的舅舅的续弦。兰三岁的时候父亲病逝,婆家容不下兰母女俩儿,不久兰妈就带着兰嫁给了丧偶,带着两个儿子的冬的舅舅。婚后,兰妈又生了一个儿子,冬的舅舅没女儿,所以对兰也挺不错的。
前面说了,冬一家因为城市改造被征地,转成了城市户口,虽然只隔了几里地,但冬的舅舅家却没那么好运,一直还是农村户口。兰妈可是一个辣货,跟自己的小姑子(君的婆婆)关系一度很紧张,就怕小姑子来占了自己家的便宜。后来,冬家进了城有钱了,两家的关系才好转。 兰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性子太泼辣。她和夏同年,但初中上了两年没什么兴趣读书就辍学了,平时就在家里帮着干点活儿,打打零工什么的。夏呢,大专毕业后找了一份工作,一个月一千多块,够他自己花的了。夏比他哥哥英俊,外形挺抢眼的,所以也桃花不断,一直没定下来。
那年春节,夏陪母亲去舅舅家拜年,看到了几年不见的兰,也长成大姑娘了,两人就对上眼了。据君的估计,夏本来并不是很认真,玩玩的成分居多。但对兰来说,这却是她的一次好机会。她做梦都想着要离开农村到城里去,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夏。于是,这两人一真一假的处了几个月,就玩出“人命”来了。 本来,夏的意思是把孩子打掉,还专门托嫂子君帮忙,可是兰哪能同意?一定要夏负责,夏当然不干,怎能为了一棵歪脖树就放弃了整座森林?两人大吵了一架,结果就是“夏的脸被抓得花瓜似的”(君的原话)。
事情闹大了,双方家长就都知道了,女方,主要是兰妈,一定要替女儿讨个公道,气势如虹,咄咄逼人;男方这边多少有点理亏,步步后退,虽然君的公婆都对兰妈这个亲家不满意,或者说,有点怵这个亲家,但毕竟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被自家儿子糟蹋了,事已至此,只好同意了这桩婚事。 其实,君一直觉得,兰妈是巴不得把女儿嫁过来,毕竟冬家有钱,虽然钱现在是被公婆掌握在手里,但一则老两口一向勤俭度日,不可能乱花,这钱将来肯定要分给冬夏兄弟的;二则,夏从小就比冬得人意,公婆也偏心小儿子一些,将来分家了,夏肯定会拿大头。
婚事定下来之后,兰妈开始发威了,要这个要那个的,开出了一大串的单子。君的婆婆一向对这个嫂子有点敬畏,可是又不愿意完全屈从,毕竟还有君在旁边看着,要知道,君和冬结婚的时候,可是没要婆家出什么血的,现在要是给兰太多了,君这边也不好交代。 没办法,公公和婆婆商量之后,想出了一个有点阴损的点子。公婆把一家子都召集齐了,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夏的婚事已经大体定下来了,剩下就是细节问题了,自己实在是没精力去弄,就交给君吧。君是咱们家第四代的长媳,夏是你的亲弟弟,你出面也是很名正言顺的。再说,长嫂如母,后面还有好几个堂弟堂妹,他们的婚事你也要操持的,现在多历练一下也好,等等等等——
我听到这里,实在是憋不住了,暴笑:“感情你就是《红楼梦》里秦可卿的身份嘛,然后再唱一出‘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君翻了我一眼,哼道:“你还不如说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呢。” 其实,君和冬都明白婆婆把事情交给君来办的真实原因,左不过就是东西是经君的手给兰的,这样给多了,君也只能吃哑巴亏,不能回头计较婆家对自己不公平;给少了,婆家得实惠,再者君毕竟是晚辈,兰妈再能闹,也总有点不好意思太撒泼。
于是,君临危受命,揣着“小叔子婚事总调度”的委任书,华丽丽的上任了。全程陪同的冬自此之后对自己的老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君呢,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花钱的是公婆,可是也不能不心疼啊,再说了,现在花得多了,将来自己老公和儿子分的可能就少了,这笔帐谁都算的清楚。于是,君就采用了当时最有效的一个手段——“拖”字诀。
兰妈提出的彩礼单子,合理的部分好办,不合理的部分,比如88888元的现金,8888元的改口费,最好笑的是居然要求总重量188克的黄金首饰(我听到这里,差点一口茶又喷了出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10g的金项链,真的觉得自己堂堂一个doctor嫁得有点儿掉价),君背后跟冬发牢骚说:“这么重的黄金,也不怕压断了脖子,拴牛绳那么粗的项链有法看吗?哪来的那么多的8,也不怕‘发’过了,变成猪头。” 君当时就很客气地说:“这些要求太高了,我们这里娶媳妇,最多也就是一两万的现金,金饰虽然没有具体要求多重,但毕竟也是以好看为主,您的要求我没办法答应,待我回去请示一下公婆吧。”到了公婆那里,当然是不愿意,这一下子就十几万,女方却借口收成不好,没有闲钱,只陪送了一台冰箱,一台电视,其他的家具家电还要男方出,这前前后后的二十万就出去了,换谁都不愿意。
于是,公婆这里也是矛盾上交,上面还有两代老人呢,借口继续请示,一拖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君就算定了兰家拖不起,毕竟谁也不愿意家里嫁出去一个大腹便便的闺女啊,这下,兰的继父,冬夏兄弟的舅舅急了,一个劲儿的催赶快办婚事。 兰妈不甘心,跟自己的老伴儿辩解,说“多要点财礼还不是为了兰的兄弟们吗?”君听了暗暗撇嘴,心想一家子亲戚,谁不知道舅舅的长子跟后妈处不好,刚刚成年就分家另过进城打工了,现在也就是每年年三十回来看一眼老父,然后就没来往了。兰妈这回狮子大开口,实际上是为了她自己那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小儿子攒钱娶媳妇的。
好在舅舅还比较明理,说:“婚事宜早不宜迟,婆家该给多少给多少,相信我妹妹妹夫(君的公婆)也不会亏了我家闺女。”
一家之主发话了,兰妈虽然不情愿,也无可奈何,这一关就算过了,然后就是准备婚礼了。 上次说到夏和兰要结婚了。我们那里结婚,一般办得比较大的,不是在饭店里,而是自己家搭棚子,请厨子置办酒宴,一般都是露天,只有老人长辈才坐到屋子里,一摆就是几十桌,甚至上百桌的流水席。冬家也是这么办的,算好日子之后,就开始搭棚子,买材料,准备婚宴。
这时,兰妈又开始耍花样了。
兰妈说了,她请大师算过了,兰一定要初几出嫁,要多少辆什么样的礼车,这才吉利。这些都好办,难办的是,要求一定要男方早晨六点钟接亲。虽然是夏天,早餐六点天已经亮了,但君可为难了,为什么呢? 已婚的姐妹应该知道,这婚车是要提前装饰成花车的吧?婚车人家要求一定要卡迪拉克,没关系,去婚庆公司租一辆,可是这车不可能会提前租,都是当天租当天还(废话了,一天好几千的租金,谁会闲着没事租个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你有钱没地方花想多租几天,这鲜花也必须结婚当天装上才新鲜好看,你要求六点钟接新娘,那几点钟就要去装饰花车?何况后面跟着的八辆奥迪(人家兰妈说了,奥迪四圈吉利!)不可能都是私家车,难不成你要人家所有人都凌晨四五点钟就起床?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我不知道姐妹们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他们或许不是读书的材料,但处理起人际关系来,那真是滴水不露,君就是这样的人,要不是我在临走前帮她通过了英语考试,她这辈子大概都别想晋上职称,但这两年她和冬的生意却做的很火,已经买了一套一百多万的豪宅,两口子一人一辆别克,牛得很,有意思的是,他们两口子居然是君在外面跑,冬在家做内勤。 君说她觉得兰妈实际上就是在给她下马威,因为君是长媳,长孙媳,又生了儿子,兰一进门就比君矮一头,兰妈实际上就是想让君去求她,削一削君的面子。可是她太小看君了,用君的二哥告诉我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家最八面玲珑的人就是我妹,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就是不好好念书,不然肯定是当律师的好材料。”
所以说,兰妈想让君低头求她,实在是有点自不量力。不过,当时看在公婆和小叔子的面子上,君也不好太强硬,只好继续跟兰妈交涉,可是君多会说话啊,三绕两绕就把兰妈绕在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