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德感受
白纱窗里的……住在德国约半年,由于它是我第一次出国的到达地,所以刚去时对它的印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只是觉得比国内的大城市安静、干净一点而已。
在国内时,我和大部分人一样,脑子里的国外都是象日历上、明信片上、电视里那样子的。乍到德国的泊虹市时,那里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什么霓虹灯;那里的地上居然有一棵烟头、居然有一张废纸;居然有……那里的人们衣着居然很朴素,甚至有很多女孩不好看……所有这些惊奇好象很幼稚,但的确是我最初的感觉。我才明白,在国内大街上见到的老外,差不多都是有钱人,穷一点的不会跑到东方来。(不论来中国旅游、公干或投资,都应该是有些MONEY的人)
德国大部分的城市都没有高楼,由于那里的法律规定,除了法兰克福可以建高楼外,其它城市一律不允许。不光德国人,好象全部欧洲人对保存原有风貌持很坚定的态度,我对他们的这一点肃然起敬。这里有不少人住那种两层高的小楼,外观都是房顶尖尖的,就象儿童搭的积木,每层两三间房子。而老百姓住的方块式公寓楼房通通要比香港、澳门、新加坡等亚洲发达地区老百姓住的楼房要讲究一些。
不管是有钱人的小洋房,还是老百姓的方块楼房都有一个共同景象:每扇窗户都一个不少地挂白纱窗帘,就好象法律规定了一样。
所以当我走在路上仅仅看到每个窗子的白纱帘,就给你一种安静、整洁的感觉。我想德国的白纱窗帘一定很好卖,那里有很多专卖白纱帘的商店。我的房东把我的洗澡间、厨房、卧室、客厅都挂上“法定”窗帘。由于这里没有风沙天气,那白纱帘一挂就是半年,从没见房东洗过,却也一直挺白的。我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没见一户挂粉色或黄色的纱帘?
德国几乎所有的城市都保留有大片的森林、绿地。我住的房子后面就有一大片森林,它的景色与童话故事“小红帽”走过的树林差不多。林中的桌子、板凳都是用带树皮的圆木做成,林中有小鹿、野猪(圈住的)、鸟儿,真的很童话,令人难忘。
说德国安静,是真的,它静得你发慌。德国的卡拉OK厅要比亚洲城市少得多,这里倒有很多小酒馆。每到下午六点,所有商店全部关门。周六下午、周日全天到来时,邮局、银行、商店全关门。我就不明白,德国人怎么那么死板,周末可是赚钱的大好时光,却没人开门营业,原来他们把休息时间看得比赚钱重要的多呵。
平时走在街上很难碰见人(可能我住的城市人太少了),若是坐在窗前写东西,或什么也不干光望着窗外出神,外面长时间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的窗前可是马路呀。
临离开德国时,刚好与一个在法国的老同学联络上。我打电话与她聊天,顺便问她何时来德国玩玩,可能平时她太少有讲华语的机会,听到我的声音异常高兴,把在国内时的疯劲儿全部暴露出来,她说:“娘希皮的,我才不去德国,那儿太静了,没意思,但要是你出路费,我就去……
是呵,德国太安静了。
到国外只会干蓝领的活,还是别去
我们在租那房子时,与房东讲好屋子由他找人来打扫,每周两次。就这样,奥浮曼太太出现在我面前。
她是那种没有什么姿色的德国妇女,黄色头发,不光亮,很短,也没什么发型,一看就是个劳动妇女的样儿。
与她第一次见面时,我送她一个泥人张,很小,大概是个七品芝麻官,是几块人民币买的,没想到她非常高兴,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以后每次来干活她除了进们说声早,干完活说声再见外,从不与我交谈,只是默默地干活,可能是由于她不会说华语,我也不会说德语吧。
在国内时,由于孩子而一直请保姆,期间换了几位,我对她们的要求都不敢太高,也就是在喂孩子饭时别把面条弄宝宝满头都是,就行。可这个奥浮曼太太干起活来真是让我眼前一亮,每当她离开后,我去检查所有的房间,竟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连洗手龙头的把手都擦得锃亮。老天,她的服务可是五星级酒店的质量。从她身上,以及日后在德国的观察,我明白了,绝大部分德国人不管白领或蓝领,他们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绝不马虎,其整体素质之高,让人敬佩。
可是,我觉得奥夫曼太太不喜欢我。除了从不与我聊天外,见到我脸上毫无表情,而且经常向房东告密,一会儿说我把浴室的地毯弄湿了,一会儿又说我的小孩穿硬底鞋在屋里跑。总之,从房东太太在电话里婉转的投诉中,可听出这个保姆向她说了什么。我开始后悔通过房东找保姆,奥夫曼太太每月从房东太太手里拿钱,以为房东太太是老板,其实她不明白,我若从租金中拿出那些钱直接雇她是一样的。有一次,当她最后一次干完活,我拿出40马克给她,当做小费。没想到奥夫曼太太不要,这么傲慢?40马克不少,在饭馆吃饭,小费通常是二、三马克而已。我终于明白,她内心有多么敌视外国人。
在德国,排外,敌视外国人的人中,蓝领占多数。因为在外来移民中,绝大多数人干的是粗活,抢的是蓝领的饭碗。德国的白领就比较明智,外国人的工作一定是德国白领干不了,或者那个领域的德国白领不够多造成的。
奥夫曼太太用拒收我的钱来表达对外国人的某种抗拒,其实象房东太太那样的白领阶层就不死心眼:当我老公一个人住这时,就经常把该洗的衣服交给房东太太,麻烦她送到洗衣店去,而每次要找还的三、四马克就给房东太太了,她很高兴,从没有拒收的意思。哪象这个一根筋通到底的钟点工,她搞的种族歧视是比较简单的方式,难对付的还是那些平时永远笑眯眯,骨子里却狠不得把所有非日尔曼族人全赶走的德国人。
这是个头疼的问题,人家说你们若害怕受到歧视就别来呀,谁让你们来的?不过还是有大部分善良的德国人明白,少数外国人或事务性的或某生性的进入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我始终认为,要是到了国外只会干蓝领的活,还是别去了吧,当然人各有志,忍得了体力、精神双层的压迫就去吧,谋生是第一位的,当然也是最崇高的,对于自己温馨的家庭来说。
真“cheap”啊?
身为东方人,混合进大量西方人当中,种族问题永远存在,这包括土生土长,可能已经不会说母语的东方人。因为本身存有心理障碍,再加上确确实实的排外风潮,使得每一个离开故土的人,心情不得不感到沉重,这个种族包袱不是轻易能卸下来的。
种族歧视,有时来自别人,有时却来自内心。也就是说,当你认为别人歧视你的时候,这当中肯定包含两种可能,一个是那个西方人真的歧视你。另一个可能就是对方根本没想到种族歧视这个问题,只是就事论事。
比如有一次,在进商店时,那个商店的门有个闸,每个人都要顺势从那个闸杆转进去。我的小女儿,每次都爱瞎弄那玩意儿,她还没等一个德国女人完全走出去,就嗖的一声钻进去,使得那个女人被闸杆稍微驳了一下,按往常的情况,对方都会说一声Sorry ,就没事了。没想到在我说了抱歉以后,那个女人使劲地翻了我一个大白眼,使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老半天。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四岁小孩,她能这样表现,这是我在外国这么多年所遇到的唯一一位。我当时马上心理就认为她有种族歧视的情绪,一路回家都在生气。到了家里,还在与老公喋喋不休说这事儿。身在外国,心太脆弱了,一碰就碎,就忧伤,就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来,我在与洋人接触时,动不动就往种族问题上想。直到一次回到国内。我在小摊贩手里买了极便宜的CD唱片,旁边站着两个非洲男孩,也在挑唱片。想起正版CD的价格,我情不自禁地对他们说:“这个真便宜啊。”说完,付了钱,拿起选好CD就要走,那其中一个男孩对我说了几句话,由于我向来英语很破,以为自己听懂了,就对他笑笑,走了。走出几步后觉得他说的话不是味儿,他的话是这样的:“这个CD唱片对我们来说是便宜的,对你们来说是贵的。”哇!怎么可以这样说?无耐我已走远,回去再还他两句显得我更傻了。回想刚才用笑笑做为回答,也挺得体。
这件事使我品味出,这两个非洲男孩心理背着沉重的种族包袱,一触即发,我的语言中的“Cheap(便宜)”就使他们这么不高兴,认为我说他就会买便宜货,可我发誓,我当时没这个意思,我自己都在买嘛。
桥下的两个非洲留学生,像镜子一样,照出了我们一帮华人在西方世界的敏感、复杂的心态。
这种心态,只有回到故土,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公是人精中的人精
说德国人有趣,可能大多数德国人是不滑头的,是很死心眼儿的,是很守规则的,……有很多,好象几句话是说不完的。
一次我们在一家专卖店逛,我一眼看上了件白色的编织线衣,就让老公去问价,他问了价立即杀价,女店员立刻说从不讲价,老公顺便在毛衣上挑了个毛病,这些过程都没什么,令我惊讶的是,毛病挑出来以后,那德国妇女尴尬、紧张、满脸冒汗的样子,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商品出现问题真的感到不好意思,很快减了价的衣服到我手里,而那女人送我们走出小店时的态度还是满脸的对不起。这个德国女老板是挺不滑头的。
德国人死心眼儿的地方太多了,仅举一个例子:有一次买电池,店员见收银台前排了一些人,而我又赶时间,他好意地从收款机旁拿起了小纸片手算起来(想先替我算清帐单让我先走),等这个近2米高的大男孩把手算的帐单拿给我时(每节电池1.95马克,共买4节),我一看他的算法是1.95+1.95+1.95+1.95=7.8 ,好象他真的不知道有1.95x4=7.8的算法“耶”!
老公的一个德国朋友叫nisen ,他做任何小事之前都有书面的周密计划,比如去机场接个人,他掏出两张纸的计划书,里边非常详细地拟定了行程:几点出发、应走哪几条路、到达机场的时间、从机场到饭店的路线及到达时间、几点下来去另一个饭馆吃饭及去的路线……还有许多许多,老公看得眼花缭乱。听他说许多德国人都是这样。
当然,世上无绝对,我们的房东先生就不象德国人,很会算计,他应该是德国人里的人精了。他的年龄跟老公差不多。我坐山观“他俩”斗的结论是:他不是老公的对手。下过乡后来又干出自己一些事业的这帮人是一群面无表情的、刀枪不入的怪物,这些人目前大都身居要职,由于他们的经历,他们将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批具有知青性格的人种,以后的日子里,要想从手中这一代代呵护得象少爷一样的男孩身上寻找坚强的东西,不容易呵。
房东先生若是上过山或下过乡,就不会让已经到手的、要扣下的、我们的6000马克又溜走了。临搬走那天,房东夫妇身穿很正式的服装来为我们送行,双方都很客气,门外飘着小雪,当我们向车外挥手时,房东撇着小胡子满脸的高兴,因为我们再没跟他要那六千马克,但随后的几天他就会知道他没理由扣下这钱。
[ Last edited by budaoweng on 2004-10-28 at 08:23 ]
很棒
一口气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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