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数金牌得主：电梯的潜规则(作者林博)(2009-07-22 06:5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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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教育 电梯 潜规则 奥数 林博 吴思 分类：人大附中校园轶事
梦里江河引言：
我看林博的文章，起始于他在博客中详细记述2008年元月参加中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CMO）的经过。林博当时作为高二学生第一次获得CMO金牌，文章也写得生动精彩。过一两天，林博可能还会在他博客发表这次参加第50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纪实文章。当然，我照例不会转贴此类文章，有兴趣的朋友可造访他的博客：http://hi.baidu.com/linboll
这里转贴林博今年5月在人大附中贴吧发表的文章，是将吴思的潜规则理论用于分析学生乘电梯现象。吴思的书，我5年前看过，但没有像林博这样与实际生活这么紧密地联系起来并进行缜密的分析，故所得甚少。
【原创】电梯的潜规则
人大附中 林博（第50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获得者） 2009年5月25日
由于特殊原因，本人虽不是国际部的，但每天都要去高中楼的八楼。众所周知八楼可以说很高了，如果爬楼梯得且爬一会儿呢。所以上楼的时候坐不坐电梯就成了一个问题。
先介绍一下我的选择情况，原因在稍后会谈到：在以前我基本上是不坐电梯的，大概在一个多月以前我决定只要上八楼必坐电梯，一直延续至今。这一个月里我至少坐了一百次电梯，对电梯的运行情况那是相当了解了。
大家知道学校有规定：学生禁止坐电梯。但是只要你留意，你肯定经常能在电梯里看到校服的身影。这是为什么呢？以前我也考虑过，但是没能彻底想明白。前一段读了学者吴思的名著《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感觉对电梯的问题一下豁然开朗了。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一综合，就有了写本文的念头。
关于电梯，学校的正式规则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学生禁止坐电梯。分析一下校方定下这条规则的原因，可能的大概有两条：
一是教师和学生的身份、地位有别，乘坐电梯的这种“享受”只有教师应该享有，轮不着学生；
二是学生人数众多，如果允许学生坐电梯，必然导致电梯人满为患，等候时间大大延长，效率降低。同时电梯很可能长期超负荷运行，发生故障的可能性大为提高。
就我个人而言我相信校方的真实考虑是后者，因为咱们学校是一所相当尊重学生权利的学校，感觉不太可能出现前者那样的狭隘观念。而后者其实是相当有道理的，如果大家都坐电梯，后果就是谁都要等半天，可能还没爬楼梯快，而且真出了事故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当校方用后者来解释制定这条规定的想法时我想绝大部分学生应该是可以接受的。这样正式规则就确定下来了。
但是——正如吴先生的书中谈到的，在很多时候正式规则看起来很合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却根本不被考虑。而在实际情况下支配各方行为的往往是潜规则。这样的潜规不同于正式规则，甚至有完全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它可以很好的平衡各方的利益，减少交易成本，所以往往能达到稳定的状态。我觉得电梯正是这样。
首先关于电梯，有别于正式规则的就有这样一条潜规则，说白了就是：身体受伤的学生可以坐电梯。“身体受伤”，具体一些比如脚扭伤，腰扭伤，腿骨折等等。还有：搬桶装水上楼的学生可以坐电梯以及教师在八楼的国际部学生可以坐电梯。
这样的规则的确有别于正式规则，因为正式规则说的是只要学生就不能坐电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学生。而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上述情况的学生是可以理直气壮地坐电梯的，也不会有教师管。而且这样的潜规则是合理的，如果连脚崴了的学生都必须爬楼梯，那也太不人性化了；而搬桶装水上楼对某些大力士来说可能轻而易举，但是对大部分人可一点儿也不轻松。而国际部的学生本来管理上就应该松一些，八楼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所以他们坐电梯也就顺理成章了。这样，潜规则就堂而皇之地部分地取代了正式规则，学生的权力边界扩张了，从完全被禁止坐电梯变成了满足以上几种情况就可以坐电梯。
但是事实上，很多坐电梯的学生并不满足以上两种情况。他们是怎么想的呢？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就算我坐电梯是“师出无名”，可是如果没有被教师发现呢？就算被教师发现了，教师也不一定批评我呀！（因为上一段的原因坐电梯的学生显然不会受到教师的批评，所以下文中“坐电梯的学生”不包括因为上一段的原因坐电梯的学生）
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在实际操作中正式规则能否被有效地执行。具体到这条规则：学生禁止坐电梯。那么规则的执行就意味着如果有学生坐电梯就要受到惩罚。一般可能出现的惩罚也就是教师的批评，严重点的也就是级别更高的教师的批评。举个例子，记得高三暑假补课的一天早读时，楼道里一位班主任异常严厉地训斥一位学生。班主任几乎句句都是怒吼，我们在教室里都听得有些害怕。后来了解到这位学生挨训的原因竟然是迟到并且坐电梯。这个例子可以算是程度相当高的惩罚了。
作者：linboll_l2009-5-25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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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创】电梯的潜规则
显然惩罚的发生是有前提条件的，首先学生坐电梯的行为要能被教师看到，而且教师有批评学生的意愿。注意不是每个教师在发现坐电梯的学生时都愿意批评学生的。
从教师的角度来说，支持批评学生的理由可以包括：教师应该在各方面教育学生，坐电梯对学生来说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应该被教育；学生禁止坐电梯的规定维护了教师的利益，所以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应该批评学生，防止他/她以后再坐电梯，而这可能妨碍教师的利益。
而反对批评学生的理由可以包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学生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坐电梯，教师岂不是很没面子吗？学生可能态度嚣张甚至打击报复教师；电梯又不是盛的下几个人，即使学生坐了电梯教师也能坐，教师的利益在这一次并没有被侵害。
个人觉得上述的几条理由中最有说服力的恰恰是正反两方各自的最后一条。于是在实际操作中，真正遇到了坐电梯的学生，愿意批评的教师是占一定比例的，根据我的估计和印象大概占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吧。
现在分析了教师的态度，也就分析清楚了学生坐电梯所面临的风险：就是有一定的可能性遇到教师（刚才没分析可能性，根据我坐电梯的经历，大概在早上超过百分之八十，课间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上课时百分之十吧，中午不清楚）；而在遇到教师的情况下又有一定的可能被教师批评。而学生坐电梯的好处，或者说收益也很简单：一是节省时间，二是避免身体的劳累。那么学生决定坐不坐电梯就要权衡利弊了，是避免劳累重要，还是当“好学生”的面子重要？就像对于农民工而言，是选择从事收入较高但死亡风险较大的矿业工作呢，还是从事收入较低但死亡风险较小的建筑业工作呢，就要看农民工对于劳累（为了获得同样多的收入，从事建筑业要比从事矿业付出更多的劳累）和高死亡风险的忍受程度了。全校那么多学生，当然会有不同的选择，于是这样一来就会有一定比例的学生选择坐电梯。就比较熟悉的高三年级来说这个比例大约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
好了，现在我们就可以解释平时电梯的运行情况了。由于被惩罚的风险，大部分的学生不会坐电梯。但是会有一小部分学生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坐电梯。而电梯里的教师也会有一定比例的选择批评坐电梯的学生。这样坐电梯的学生数量受到了控制，不会使电梯超负荷运行，也就基本没有影响到教师的利益。于是就很和谐了。这就是潜规则所达到的效果。
潜规则具有的另一条特点就是：越界必然招致报复。因为越界的行为破坏了潜规则的稳定运行，长远来看对各方都不利。前几天就正好出现了这么一幕：
一天早上，七点三十五分左右。我到电梯的时候已经有一位教师和七八位学生在等待，其他学生应该都是高三的，有在五楼的也有在六楼的。我比较早地进了电梯，很快电梯就要满了，正好站在门口的应该是两个高三文科班的女生。眼看门就要关上了，来了一位高一的教师（依据是她在三层下了电梯）。她问其中一个女生：
“你们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原话没记住，大意如此）
“她腰扭了，我陪着她。”
“你可以不陪她吗？”教师严厉地问道。
那个女生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灰溜溜地出了电梯。那个教师就挤进来了。
分析一下这段耐人寻味的对话。教师为什么严厉呢？因为当时坐电梯的学生太多，使她上不来了。教师的利益受到损害，当然不会忍气吞声。教师拥有对自己有利的正式规则以及惩罚不遵守正式规则的学生的权利，为了自身的利益当然要用上了。同在电梯里的几位高三学生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在那个教师下了电梯之后，他们就说；“（批评那个女生）还不是为了自己上来？”前面已经说过，在学生坐电梯这个潜规则中教师不管当然要在不影响教师利益的前提下。如果坐电梯的学生太多，教师没法坐了，教师当然就要阻止学生坐电梯了。而这种有效的惩罚可以限制坐电梯的学生数量，维护潜规则的稳定。
现在也就很好解释我的选择了：以前我不了解教师的态度，把惩罚的程度估计得过高，同时对“好学生”的面子更加珍视。后来几次体育课后累得精疲力竭，实在无法爬到八楼，才开始坐电梯。后来也就习惯了，而且父母坚决支持我坐电梯。其实按照针对国际部的学生的那条潜规则，我坐电梯应该不会受到批评。但是在教师们眼中，国际部的学生大多是外国学生，而外国学生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我长得很不像外国学生，所以也有可能被批评。当然我是不在乎被批评的，真有教师批评我也就不说话，并没有什么。
补充一下学生坐电梯时为了降低被批评的风险，有时会装作脚扭伤了（事实上很多学生进出电梯都是故意一瘸一拐的），如果好几个人一起坐，则会出现几个人搀扶着一个人的情况。还听说另一种更绝的方法，坐电梯下楼时电梯可能会在某一层停下，这很可能意味着有教师要上来，从而很可能被教师批评。于是电梯里的学生会用手扒住电梯的门，利用摩擦力让电梯门不能打开，之后电梯就继续下楼了。当然这种办法很可能严重影响教师的利益，所以如果被发现了，应该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限于篇幅，关于那条规定的合理性没有进一步分析，比如对于去高楼层和低楼层的人，规定是否应该区别对待等等。 interesting article, and from a high-school student! 在我受尽纳什均衡和帕累托均衡的时候看到这篇文章。这哥们儿应该去搞个支付矩阵，然后再弄个帕累托最优和帕累托改进。 高中学生的论述能力确实有待提高啊……建议多看看天涯猫扑yy文章 我只读出了一个意思，不是脑子坏掉了，学校用得着盖到8楼么？为什么在施工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学生的需要呢？ {:5_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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