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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粉色小猪

卫斯理系列——到阴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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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美女的力量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向她望去。

  李宣宣却除了那一下反应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行动和表情,只是垂著眼睑,一动不动。她坐在驾驶位的旁边,车由卫斯理驾驶。所以,卫斯理一转过头,就可以把她看得很清楚。他看到她真正是一动不动,甚至连长长的睫毛,都不颤动一下。

  卫斯理在他的冒险生活之中,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可是像李宣宣那样深沉的人,却也极罕见。这时,她俏脸煞白,看来娇柔无限。但是卫斯理知道,要凭在车中的四个大男人的力量,想要令她说点甚麽出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不单是卫斯理,其馀三人,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陈长青一开口,不是问李宣宣,而是问小郭∶「喂,油头粉面,卫斯理说听到你的语声,可是赶过来,你已不见了,那是怎麽一回事?」

  小郭闷哼一声,还没有回答,已看到了矿洞内外,布满了厚厚一层死蝙蝠,其中许多还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可怕情景。一时之间,他张大了口,出气多,入气少,神情骇然——那自然是正常的反应。

  陈长青有点自豪∶「油头粉面,想不到吧,我是踏著它们走进来的!」

  小郭听了,在他的喉际,突然响起了一阵乾呕声。卫斯理尽量提高车速,车子飞快地辗过死蝙蝠,发出可怕的声响,溅起怵目惊心的腥血。

  卫斯理在倒後镜中,看到小郭骇然欲绝的神情。那是第一次身历此境的人的正常反应——小郭是第一次看到震撼人心的情景。

  李宣宣也应该是第一次,所以卫斯理也特地留意她的反应——出色的女性如白素,在见到那麽可怕的情形时,也不免张皇失措,可是李宣宣却全然无动於中,她仍然一动不动,不知道她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矿洞内外有那麽震人心弦的情景,还是看到了之後,仍然镇定以恒。

  看她这时的情形,倒像是在录影带中看到的,她坐在王大同的病床边上相仿,只是一动不动地垂首而坐,只怕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些甚麽!车子跳动颠簸,李宣宣的身子,自然也不免震动,但是她给人的整体感觉,却是丝纹不动!

  车子驶离矿洞,小郭才定过神来,陈长青取笑他∶「魂飞魄散之馀,还记得我刚才向你问了甚麽问题吗?要不要我向你重复一遍?」

  小郭闷哼一声,一开口,声音很是难听∶「不劳费心,我记得!」

  他略顿了一顿,先把他如何设计,料定了卫斯理必然会「借」用他车子的经过,说了一遍。说的时候,自然不免有点得意洋洋。

  他这一番话,连卫斯理也是第一次听到。卫斯理这才知道小郭是怎麽来的。陈长青本来,大有责怪卫斯理之意,这时方始释然,伸手拍了拍卫斯理的肩头,表示歉意。

  小郭继续道∶「卫斯理和白素一离开,我就进了升降笼,下矿井——」

  陈长青打断了他的话头∶「油头粉面,你为甚麽要冒这样的大险?」

  小郭木然∶「我受人委托!」

  卫斯理和陈长青同时闷哼了一声——因为小郭一直用这样的回答在搪塞,可是却又全然不肯透露他的委托人是谁,显得十分神秘。

  黄堂沉声道∶「请别打断郭先生的叙述!」

  在车子的後座,黄堂坐在小郭和陈长青之间——这样坐法很重要,可以避免小郭和陈长青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陈长青不再说甚麽。

  小郭续道∶「我下了矿井,到了深度三七二公尺处,进入了坑道,发现了那裂缝,也自然而然,到达了那个空间之中——那时候,离卫白二人去而复回,并没有多久,我在笼底和坑道口,都留下了记号,知道他们必然会来找我,只是我未曾料到他们会来得那麽快!」

  陈长青又忍不住∶「别作心理分析了,说事实!」

  小郭没有和陈长青争论,抬眼,盯著李宣宣的背影看,慢慢地道∶「在那空间中,我花了点时间检查,可是没有发现,想起自己身处在那麽深的煤层中心,总有一股怯意,因此准备离开,可是又明知必然有人,先我来到这里,却又在这里消失!」

  小郭说到这里,车里的四个男人,视线又集中在李宣宣的身上。可是李宣宣仍然是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小郭所说的一切,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郭又道∶「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看到┅┅煤层之中,有一苹手,正在慢慢向外挤出来,那苹手虽然极美,可是┅┅可是┅┅」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表示当时的感觉,难以形容。

  卫斯理这次,同意了陈长青的意见∶「不必加文学修饰了,说事实经过吧!」

  小郭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了一个突然超出我知识范围的现象,一个美女,自煤层之中慢慢地溶了出来,或许是有了王大同所说的话先入之见,我就觉得她是从阴间来的!」

  李宣宣就在小郭的面前,小郭却不提她的名字,只说是「一个美人」,当然是由於他心中对李宣宣极之不满的缘故,陈长青像是在法庭之上的律师一样,问∶「那个美女是不是在车中?」

  小郭居然也回答∶「是,就坐在我前面,她就是王大同夫人,李宣宣女士!」

  陈长青疾声道∶「王夫人,李女士,你有甚麽解释?」

  陈长青的责问,可以说很是咄咄逼人,可是,李宣宣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连眉毛也不扬,眼皮也不拾,甚至,没有发出任何表示愿意回答或不屑回答的声音。

  她根本不理!陈长青张大了口,一时之间,别无他法。

  小郭闷哼了一声∶「我和那美女之间,有若干对话,卫斯理和白素都听到了。她一听到了王大同的死讯,激动无比,又是悲愤,又像是受了欺骗,一面和我说著话,身子忽然变矮了,我在一怔之间,看到她不是身子变矮,而是她的双脚,竟已陷进了地下的煤层,已然没到脚踝,还在继续下沉,像是她正踏在一个泥沼上!」

  陈长青一字一顿∶「她要到阴间去!」

  小郭提高了声音∶「我也是这样想,我当然要阻止她,因为太多的疑团,要落在她的身上解决,我就伸双臂,自她的胁下,环抱住了她┅┅想把她┅┅提起来,自下陷的煤层中提起来┅┅。」小郭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得很是异样。

  卫斯理当时也曾设想过李宣宣是用甚麽方式消失的,这时才知道她是垂直沉下去的。

  小郭停了一会,声音变得含糊∶「我那样做,自然唐突佳人,可是一时情急,也说不得了,但是看来,没有用处,她一面喝我离开,一面仍然在向下沉,我猜,她终於把我也带了下去!」

  陈长青现出极之羡慕的神情∶「她把你带到阴间去了?那里的情形如何?

  小郭苦笑∶「我眼前一黑,就丧失了知觉,一直到忽然又看到了你们!」

  陈长青失声道∶「我们是看著你从煤层中出来的!」

  小郭摇头∶「我不知道,在这段时间中,我完全没有知觉,全是那位美女的┅┅妖法在起作用!」

  陈长青和小郭一搭一档,配合得极好,他立时道∶「或许是鬼法——祖天开就说,她可能是索命的冤鬼!」

  陈长青的话,已说得露骨之至,卫斯理已决定要阻止他再这样说下去了。但是卫斯理在出声之前,再向李宣宣看了一眼,却见她仍然是老样子,显然陈长青那种爆炸性的话,也未能给她甚麽刺激。这使卫斯理改变了主意——他想看看,李宣宣可以忍受刺激到甚麽程度。

  陈长青步步进逼,直接对李宣宣进攻∶「王夫人,祖天开用他那柄大环金刀,一刀劈开了你的那苹漆器,对半剖开之後,那样说的!」

  李宣宣仍然没有反应,她的神态,完全有理由叫人相信她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虽然车中的其他人都知道她的听觉绝无问题。

  陈长青闷哼了一声,又道∶「那漆器之中,有一个凹痕,是放置许愿宝镜的吧!你嫁入王家,究竟是甚麽目的?」陈长青的话,简直不是责问,而是在审问了。
李宣宣仍是一动不动,恍若石像——由於她肤色晶莹,应该说是玉雕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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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郭却大是诧异∶「甚麽叫许愿宝镜?」

  陈长青大声道∶「你不知道?待我告诉你!」於是,陈长青用夸张的声调和手势,把有关许愿宝镜的事,说了出来。小郭一声不出,神情凝重地听著。

  有关许愿实镜的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十分惊讶,可是小郭却并不大惊小怪,他在听了之後,只是问∶「这面宝镜现在在哪里?」

  陈长青道∶「王大同知道,或许,王夫人也知道?」

  他把後半句话,提高了声音来说,震得人耳际嗡嗡发响。他显然故意如此,可是也一样没有效,李宣宣依然故我,卫斯理也回头瞪了陈长青一眼,示意他不必这样。

    卫斯理这时想的是,刚才李宣宣还问起过白素,或许,她愿意向白素说出一切秘密。在卫斯理的冒险生涯中,这种情形,相当罕见,因为眼前虽然迷雾重重,但只要李宣宣肯开口,甚麽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偏偏李宣宣不肯开口!所以,一切的努力,都应该集中在如何使李宣宣开口,其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

  如何可以令李宣宣改变态度呢?卫斯理一面驾车,一面正在不断地想,他相信其馀的人也在想,陈长青且不断地在实行,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的,若是一个人下定了决心,不把她心中的秘密说出来,那麽,不论是野蛮的办法,还是文明的办法,或科学的办法,原始的办法,都不能有效地达到目的。

  卫斯理这时,甚至想到了,或许可以借重玄学的方法,例如利用巫术,是不是可以令李宣宣吐出她心中的秘密来呢?卫斯理不由自主,叹了一声,因为他想到,巫术就算能对人起作用的话,也未必能对李宣宣起作用——李宣宣「人」的身分,也大有可疑,不能确定!

  卫斯理这时,把希望寄托在白素的身上——盼望李宣宣在见了白素之後,会倾吐心中的秘密,所以他尽量不出声,以免引起李宣宣的反感。

  陈长青还在继续发挥∶「王大同临死之前,倒一往情深,他虽然知道有人从阴间来,可是却表示不信,连许愿宝镜告诉他的结果,他也不信,那真的可以说是世上痴情男子之最了!」

  卫斯理一直在留意李宣宣的反应,他看到,李宣宣在听到了这几句话时,睫毛抖动了几下,可知那几句话,给她相当大的刺激。卫斯理扬起手来,伪装在头上抓了几下,竖起手指来,作了一个手势——他和陈长青熟,一看到这个手势,陈长青就知道,卫斯理是在暗示他∶此路可行!

  陈长青受到了鼓励,又道∶「不知道王大同在镜子上看到了甚麽异象?是青面獠牙的恶鬼,披上了美丽的画皮?连异类都爱得那麽深,王大同真是难得!」

  黄堂和小郭,在一旁帮腔,可是那一番话,却又不起作用,李宣宣没有反应。

  陈长青又东拉西扯,说了一会,忽然道∶「王大同能还阳,这说明他的感情没有下错注,虽是异类,也有良心。」陈长青一口咬定李宣宣是「异类」,目的自然是在激怒她,可是收效不大。

  他这时那样说,是根据小郭说了王大同死讯之後李宣宣的行动分析所得的——李宣宣急急再赴阴间,极有可能,就是令得王大同还阳!

  陈长青说了这几句话之後,卫斯理又抓了抓头,因为他看到李宣宣的睫毛,又抖动了两下。陈长青人也很机灵,他知道,一提到和王大同的感情,李宣宣就会略有反应,所以他接下来道∶「可是,任何事,总有一个极限,超过了极限,就忍无可忍了,王大同从鬼门关回来,再世为人,就只要求见白素,想必是认清异类的真面目——」

  陈长青正得意洋洋地说著,可是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卫斯理也在那时,陡然踏下刹车,使急速前驶的车子,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而黄堂和小郭两人,也不由自上,挺直了身子!

  其实,并没有甚麽非常的变故发生,只是一直纹丝不动的李宣宣,这时忽然半转过身,向陈长青望来!她若是怒斥陈长青,或是为自己辩护,或是随便怎样,各人也自有应付之法。可是她却只是用极其哀伤,充满了恳求的目光,望向陈长青!
那比起在煤矿下,他望向小郭的眼光,还要令人心酸。

  陈长青一接触到了这种眼光,第一个冲动,是要扬手打自己一个耳光——他虽然没有那麽做,但是也用十分真诚的声音道∶「对不起,真对不起!」

  本来,所有的人中,对李宣宣心肠最硬的,言语之间最不容情的是陈长青。可是这时,李宣宣一个凄美无限的眼神,就令得他再也没有了战斗力,可知自古以来,美人的力量是何等强大。

  这几个人之中,自然是卫斯理最不会对李宣宣不加追究,他在停了一会之後,继续开车,这时,李宣宣又回复了一无反应的样子,陈长青在道歉之後,也不再出声,卫斯理首先打破沉寂,他道∶「王夫人,我们现在到医院去,你要有心理准备。」他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在正常的情形之下,那是供她发问的时间,可是李宣宣并不出声,所以卫斯理又道∶「王大同可能不愿意见你!」

  李宣宣仍然不出声。卫斯理也觉得没有甚麽好说的了。车子驶进市区之後,卫斯理仍然维持高速,有一个交通警员,骑著摩托车追了上来,一看到车厢之中的黄堂,作了个鬼脸,一言不发离去。

  不一会,车子驶进了医院的大门,卫斯理一眼就看到,白素正站在医院的门口,和几个医生在说话,像是正在为甚麽事争执,那几个医生的神情都很激动,还有两个警官,神色也难看之至。

  卫斯理停下车,首先下车,黄堂也在他的座位上,向外挤了出来,那两个警官一见黄堂,立即行礼,齐声道∶「这位女士放走了警方扣押的┅┅疑犯!」

  他们在说「这位女士」之时,伸手指向白素。卫斯理大是奇怪,因为卫斯理一听,就知道警官口中的「疑犯」是指王大同——车祸发生之後,他是闯祸者,虽然受伤,但一直接受警方的看管。

  白素神情优闲∶「我没有放走任何人,只是他自己坚决采取行动要离去!」

  一个医生插口道∶「当时病房中只有你和伤者两个人,伤者要离去,你为甚麽不阻止?」

  那医生问得有点声势汹汹,而且极不礼貌,卫斯理刚想过要给他一点小教训,白素已经极其优雅地道∶「根据哪一方面给予我的责任,我应该阻止他?」白素的话,不但把那医生的话堵了回去,而且也使得警方人员无法再向她发出责问。

  的确,白素只不过是伤者要见的一个人,既不是医院中人,更和警方扯不上关系,绝对没有责任要看管住王大同的。王大同如果要离去,她可以阻止,也全然可以不加阻止,那是她的个人行为,由她个人决定!

  黄堂知道白素的能力,他自然不会像那医生和警官那样冒失,他只是叫了一声∶「卫夫人!」

  白素向卫斯理走来,向他了一个眼色,和卫斯理一起来到了车前,向李宣宣打了一个招呼。

  李宣宣一双澄澈的美目之中,流露出求助的神情,白素伸手,在车身边轻拍了几下,她就在车边说著经过∶「我见到了王大同,虽然他不能被称之为『伤者」。他不但┅┅脱离了『伪死」的现象,而且,伤势痊愈,至少,再也没有内伤,只有一些皮外伤了!」

  还是那个医生,走了过来,大声道∶「不可能,科学上证明那不可能。」

  卫斯理最不屑这种说法,事情明明已发生了,总有一些自名站稳科学立场的人嚷说『不可能」,嘴脸浅薄得令人生厌,所以卫斯理身子一横,阻在他的面前,那医生想来有很久没有自讨苦吃了,竟然粗暴地反推卫斯理,被卫斯理轻轻一带,向前直仆了出去,跌了一个嘴啃泥——不过啃的是水泥地,看来至少要有一个星期,他的口部运作,无法如意了!

  另一个医生扶了那医生起来,不敢再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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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卫斯理的假设

  白素低叹了一声∶「大家是不是准备就这样站在车边,听我讲述和王大同见面的经过?」

  白素和还了阳的王大同见面,见了面之後,说了些甚麽,是事情的重要关键,当然人人想知。而白素的话,也分明表示「说来话长」,她并没有隐瞒的打算。所以人人动容。陈长青首先叫∶「好,大家到卫府去!」

  陈长青这个提议,人人赞同,一时之间,各人的目光又集中在李宣宣的身上。李宣宣缓缓摇头∶「不,我回家去。我想┅┅大同一定回家了,我急著去见他。」
她说著,走向白素,在白素的耳边,又低声讲了一两句话,白素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像是早已料到李宣宣会对她说甚麽,只是随随便便,「嗯」地一声。

  李宣宣这就向外走去,她走得很慢,虽然可以看得出她身心俱疲,但是她的姿态,仍然极其优雅动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她就此离去,而每一个人,也都有能力去拦阻她。可是她在临走之前,向每一个人都望了一眼,那种幽怨的眼神,再次产生了巨大无比的力量,令大家都留在原地,只望著她的背影。

  一直到李宣宣走到了大门口,登上了一辆街车,黄堂才急速地吩咐了那两个警官几句,一行人又进了卫斯理的车子,只是白素替代了李宣宣的位置。

  车子一驶动,白素就道∶「各位,我转述王大同的话,一个字也不保留,但是我相信,各位听了之後,一定会十分失望!」各人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连卫斯理在内,都不知道白素这样说是甚麽意思。

    白素先问∶「小郭,你曾被李宣宣带走过,假设是带到了阴间。」

  小郭还没有出声,陈长青抢著道∶「是!是!我们亲眼看到他和李宣宣一起从煤层中┅┅挤出来的。」

  白素再问∶「阴间的情形怎样?」

  小郭神情茫然∶「不知道,我根本没有知觉!」

  白素吸了一口气∶「王大同的情形也是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活回来,他只知道自己出了车祸,昏迷,醒来!」

  黄堂的声音很低沉∶「他是怎麽会忽然失常,闯下那样的大祸的?」

  白素道∶「可以肯定,他当时神经错乱,处於疯狂的状态!」

  黄堂再问∶「好好的一个人,为何会忽然疯狂?」

  白素扬了扬眉∶「可不可以给我从头说?那样比较有系统一些!」

  黄堂不断在问,已经令得小郭和陈长青两人,对他怒目而视,所以白素这样一说,两人立时鼓掌。

  黄堂忙道∶「好,好,请说。」

  白素道∶「王大同一直对李宣宣的来历,十分介意,所以,他终於动用了家传之宝——许愿神镜,他用镜前後的过程,祖天开曾叙述过,王大同通过宝镜所看到的情景,可怕之极,完全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之外,所以他直觉地把那种情景,判断为李宣宣是从阴间来的。」白素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各人都想问「他见到了甚麽」,但也都没有问出来。

  白素忽然发出了无可奈何的一笑∶「王大同把他所见的,说得很是详细,也应该极其骇人,可是那只是对他人而言,对我们来说,却不算甚麽,因为我们全部或局部经历过他所见的情形!」

  卫斯理「啊」地一声∶「王大同看到的是李宣宣从阴间来的经过情形!」其馀各人也都明白了,各自也发出了「啊」地一声。

  白素点了点头∶「所以,王大同的话,最令我感兴趣的是,那『宝镜」,真的有神奇的不可思议的作用,是真正的一件宝物!」

  大家对白素的判断没有异议,白素道∶「据王大同说,他滴了血之後,血就化了开来,布满了镜面,变成了极薄的一层,那时,镜面就现出了奇异的光亮,使他可以看到形象!

  他看到的,是在一个四周围全是漆黑,连光亮也像是黑色的空间之中,李宣宣正自那空间的底部,一点一点,冒出来,先是头,後是身子,一直到整个人,都从地底冒出来,在人出来之後,还从地下拖出了一苹漆黑的箱子!

  王大同不知道那是甚麽地方——我们知道,因为我们到过。这种情景,自然恐怖
之至,尤其王大同深爱李宣宣,两人快要结婚,当他看到这种情景时,他所受的刺激,已使他难以承受,所以接下来,他看到的情形,他就不能下正确的判断,也或许是由於在镜面上看出来,情形不是很清楚,他说,他看到李宣宣整个人冒出来之後,踏著血肉模糊的地面向外走,可怕恐怖,至於极点!」

  卫斯理又「啊」地一声∶「矿洞内外,因发疯而死去的大量蝙蝠。」

  各人想起了那厚厚的一层蝙蝠,那种血肉成酱的情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卫斯理举了一下手∶「这证明,每次出入阴间,都会有一种力量,导致蝙蝠疯狂致
死。所以李宣宣听陈长青说起洞口的恐怖情形时,震动了一下,那一定是她想起了她自己上次离开时同样的恐怖情景!」

  白素低叹∶「王大同看到的情景是如此可怕,他在惊骇慌乱之中,直觉到李宣宣是从阴间来的。可是他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不相信宝镜显示的一切,坚决不信,还是和李宣宣结了婚!」

  小郭接了一句口∶「不也相安无事吗?」

  白素道:「是,一直到他忽然遭到了逼问。」白素说到关键问题了——王大同曾遭逼问,本来,都以为那是他精神困扰的唯一原因,现在知道,还加上了他在宝镜上看到的可怕情景所造成的震栗。

  说到这里,已经到了卫府,各人下车,一涌而入,小郭和陈长青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小郭还反客为主,斟了一杯酒给卫斯理。各人虽然没有开口催促,但所有的「身体语言」,都要白素快快说下去。

  白素也不孚众望,她现出十分疑惑的神情∶「很怪异,向他的逼问,全是通过电话进行的。我们只知道他家里的电话和他的手提电话,但据他说,就算他经过公共电话,那电话也会突然响起来,只要他拿起电话来听,就会听到相同的逼问!」

  黄堂喃喃地道∶「可怕之极,这种情形,确然会令人难以忍受,精神崩溃。」

  卫斯理问∶「逼问的内容是——」

  白素道∶「逼问的内容,是要王大同说出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的下落,那东西或人的读音很古怪,王大同说了,是四个音节的一个词∶『西卜拉达」——」

  白素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等各人的反应,各人听了,面面相觑,一点概念也没有。陈长青道∶「没有意义,那是甚麽玩意儿?」

  白素道∶「不知道,王大同也不知道那是甚麽,他根据发音,查过各种辞典,问过许多人,但是根本没有人知道那是甚麽。所以他的回答,也只能是『不知道」,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卫斯理皱著眉,不出声。这时,他心中隐约想到了一些甚麽,但却不能肯定。

  白素继续著∶「这种逼问,令他痛苦莫名,他甚至以为自己是患了最不可药救的痫癫症。直到有一次,他说了『不知道」之後,得到了那逼问他的男人的一句话∶『你不知道?你一定知道!」王大同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那西卜拉达是甚麽鬼玩意!」那男人的声音阴森,嘿嘿冷笑∶『问你的妻子,她知道,嘿嘿,你把西卜拉达称为鬼玩意,倒很恰当,那可真是鬼玩意!」」

  白素说到这里,卫斯理霍然起立,用力挥了一下手,他脑际灵光闪动,已经想到了许多事,那些事,是可以联结起来的。白素向他望了一眼,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白素先说下去。

  白素点头∶「王大同就去问李宣宣,甚麽叫西卜拉达。李宣宣听了之後,大是震动,反问他是哪里听来的,王大同把他受逼问的经过说了出来,李宣宣反应又惊又怒,对她丈夫道∶『你无法知道甚麽是西卜拉达,我也无法向你解释,不必理会那些逼问!」

  王大同那时,精神所受的困扰之甚,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所能负担的极限,一听得李宣宣竟然这样说,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李宣宣柔情似水,捉住了他的手,安慰他∶「很快就不会有事,我去向他们说,你真是不知道的。」

  王大同气往上冲,眼前金星乱冒,额边青筋暴绽,他大叫了一声∶「我还有多少不知道的。」

  李宣宣伸手,轻揉他的额角,声音更温柔∶「你知道我爱你,爱你极深,这还不够吗?」

  李宣宣柔媚的实力,无可抗拒,用在王大同的身上,自然更加收效,王大同长叹一声,无话可说。

  从那次之後,有好多次,王大同在遭到电话逼问时,就常夹杂著李宣宣的声音,替他辩护,说他真是不知道。王大同也不知李宣宣的声音自何而来——这样的情形,在出事之前,诊所的护士也曾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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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到出事的那天,他在车中,又接到了逼问的电话。他突然感到自己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下,进入了疯狂状态,所以就闯下了大祸。祸生之後,他就昏迷,一直到又醒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死亡。他想起白素和李宣宣相熟,他再也不想见李宣宣,就表示要见白素——他无法再把秘密放在心中,不然,他会再度疯狂,所以他把一切向白素说了出来,然後,他表示要回家,要和祖天开去商议怎麽对付!

  白素说到这里,陈长青陡然叫∶「不好,王大同和祖天开商量要对付的是李宣宣,李宣宣回家去,却不是羊入虎口,送上门去?祖天开曾扬言要把李宣宣当妖精办,活活烧死!」他这样叫嚷的时候,瞪著白素,竟大有怪白素明知如此,也不阻止李宣宣之意。

  白素笑∶「我想,李宣宣不至於需要护花使者,你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好了!」

  陈长青神情很尴尬,掩饰道∶「我只是怕祖天开的那柄大环金刀砍将下来,有时会┅┅一时错手!」

  白素摇头∶「他们之间,必然会起冲突,就让他们去起冲突好了,那至少可以使我们多了解一些事实。」

  卫斯理向白素一扬眉∶「在医院,她临走的时候,向你说了甚麽?」

  白素却不回答卫斯理的话,反问道∶「你刚才像是恍然大悟,想到了甚麽?」

  卫斯理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话中,向王大同追问的那个男声,所说的『西卜拉达」,就是那面许愿镜!」

  此言一出,人人愕然,一时之间,各人都在想∶卫斯理是循甚麽途径,得出这个结论的?看黄堂、陈长青和小郭的神情,都不得要领。白素虽然蹙著眉,却颇有会意的神情。

  卫斯理等了一会,见各人都保持沉默,他道∶「以下,全是我的假设∶第一,男声和李宣宣相识,李宣宣从阴间来,可以假设男声也来自阴间。」

  这第一个假设,立时得到了众人的认同。陈长青还补充了一句∶「有很多例子,是亡灵通过了电话和人联络的,很多例子!」

  卫斯理又道∶「第二个假设,是那个『西卜拉达」,是属於阴间的一样东西,不知怎麽流传到了阳间,成了许愿宝镜,辗转又落到了王老爷的手中,成为王家的一件传家之宝!」

  各人对这个假设,反应没有上次那麽热烈。白素道∶「请举出立论的根据。」

  卫斯理举起手来∶「这宝镜,我仍没有见过,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外形类似古代铜镜的一件物体,这物体能接受人的脑电波活动能量,根据人的脑电波,而使人看到想看的景象——」卫斯理的话,听来很复杂,好在各人都有很强的领悟能力,所以大家都明白。

  卫斯理又道∶「所以,这东西,应该是一个精密之极的仪器,不属於人间所有。」

  白素道∶「那也不一定属於阴间!」

  卫斯理胸有成竹地笑∶「属於阴间,因为,从阴间来的李宣宣,有它的容器,那有七层内壳的神秘漆器,就是它的容器——祖天开一看就知道!」

  这个论点是站得住脚的,所以各人都点头。

  卫斯理收了一口气∶「第三个假设,李宣宣之所以会从阴间来到阳世,负有任务,她的任务,就是要找回『西卜拉达」。」

  大家又沉默,白素扬眉,卫斯理忙道∶「别要求我举出论点来,那是纯假设。」

  白素道∶「好,请你继续假设。」

  卫斯理用力一挥手∶「李宣宣不知道王家有家传之宝,不知道许愿宝镜在王家,她下嫁王大同,纯粹是,百份之百是真心相爱,王家拥有许愿宝镜,那是一个高度的巧合——祖天开千叮万嘱,王大同向李宣宣严守秘密,所以李宣宣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卫斯理的假设,可以说天马行空,但是倒也动听。陈长青就道∶「戏剧化之至!」

  卫斯理向陈长青拱了拱手∶「何以东西一直在王家,一直没有人逼问王大同,忽然就有了来自阴间的男声,向王大同逼问了呢?这一点,根本不必假设,可以断定,是由於王大同使用了这具仪器,这具仪器在被使用的过程之中,有讯号发出来,这讯号,自然和使用者王大同的脑电波发生关连。所以,阴间的男声,就循讯号,找到了王大同,向王大同逼问那仪器的下落!」

  卫斯理一口气说下来,赢得了一阵掌声。

  卫斯理喝了一口酒∶「可是,直到那时,李宣宣仍然不相信王大同有那东西,所以不断为王大同辩护,说他真的不知道!」

  小郭一面摇头,一面道∶「那人怪了,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从阴间来的分析,固执地认为王大同真的不知道!甚至连问也不问一下?」

  这个问题,卫斯理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白素却举了举手∶「由於他对王大同真挚的爱情,她相信王大同,相信他不会有事瞒著她,那是毫无保留,毫无怀疑的一种信任,根本不必问!」白素用十分感性的语调,说出了这番话来,各人都很是感动。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白素指著卫斯理∶「好像如果有甚麽人告诉我,他有一样东西藏著,是我不知道的,我也绝不会相信!」

  小郭哼了一声∶「可是她自己的来历如何却不肯说!」

  白素道∶「摆明了有一件秘密不肯说,也是坦荡荡的行为——李宣宣很可怜,她以为王大同一直不介意,谁知道王大同非但介意,还向她隐瞒了拥有许愿镜,甚至曾使用过许愿镜!王大同对李宣宣,并不是百份之百的忠诚,而是大有隐瞒!」

  黄堂为王大同说了一句话∶「人┅┅总有点秘密的,李宣宣也太神秘了些!」

  卫斯理也同意∶「王大同所能做到的,已经是最好的了——现在,李宣宣已经知道,她要找的东西,是在王大同处,那麽,她去见王大同,一定是直接向他要那东西了!」

  白素点头∶「我想是,所以我刚才断定,他们必然会起冲突!」

  白素说到这里,望向卫斯理,卫斯理摊开手∶「我能作的假设,到此为止。只有一个人能证实这些假设,和作更多的补充,这个人就是李宣宣!」

  黄堂、陈长青和小郭齐声叫道∶「还等甚麽,这就去找她!」

  白素作了一个请安静的手势,停了一会,等各人的情绪平复了,她才道∶「问题就在这里,李宣宣刚才在医院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事情发展到了这一田地,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但是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所以她不想有太多人参加,若是她再见到大队人马,她说,她随时可以回到阴间去,再也不出现!」

  黄堂、陈长青和小郭三人都不出声——他们都听明白了白素的话,但用沉默来表示抗议。

  白素又道∶「大家都想知道真相,事实上,由李宣宣处直接知道真相,和由我和卫斯理转告,结果是一样的!」

  郭、陈、黄三人互望,陈长青自嘲∶「哼,谁叫人家是主角,我是配角呢?」

  黄堂还想借用他高级警官的身分,道∶「警方——」

  他才说了两个字,就给白素打断了话头∶「警方自然有权调查,我们也有权把自己所知,当成永远的秘密!」白素的话,再强硬不过——你自己去查,查不出甚麽来,再也别想在我这里,得知真相!

  黄堂的神色十分难看,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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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彻底的绝望

  白素沉声道∶「那是李宣宣的意思。」

  小郭道∶「所谓关键性的问题是甚麽?」

  白素扬眉∶「不知道,我也认为,你再努力,也同样不知道!」

  白素平日,十分客气温柔,像这次那样,话中不留馀地的情形,堪称罕见。

  事後,卫斯理想起了这一点,白素道∶「我故意如此,他们三人之中,只有黄堂,还可以说是职责所在,小郭和陈长青,只是在瞎凑热闹!」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还兀自有厌恶的神情,卫斯理笑∶「陈长青好奇心强,那是他的天性,最怪的是小郭,竟怎麽也不肯说出他的委托人是谁,认识他那麽多年,从未有过这种事!」

  (当时,卫斯理这样说,只是心中略有不快,并没有想到别的甚麽,自然也没有料到这里头大有文章,古怪离奇得紧!)

  当下,小郭、陈长青和黄堂三人,虽然极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同样的情形,这已是第二次出现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长青仍然和上次一样,采取「赖皮」的方法,而且,鼓动小郭,也和他一样,留在卫斯理家中。他道∶「油头粉脸,你乾脆也留下别走,一面喝酒,一面闲谈,他们一回来,我们就可以知道结果如何,岂不是好!」

  小郭也居然十分认真地考虑了片刻,才道∶「不行,我得先去办一些事,然後再来等消息!」

  黄堂皱著眉,在思索是去是留。白素轻碰了卫斯理一下∶「我们该走了!」

  他们出了门,看到老蔡正在冲洗车子,已把车子洗得很乾净——卫斯理的奇怪行为,他见得多了,所以也没有问车上,尤其是车轮部份,那麽多血、肉碎和黑毛,是怎麽来的。

  上了车,直驶王家大宅,卫斯理始终有些担心李宣宣的安全。白素看出他的心思,取笑他∶「你放心,美人的魔力大,没有男性挡得住!」

  卫斯理立时反驳∶「错了,世界上至少有两个男性可以和她对抗,一个是我——因为有称心满意美丽无匹的妻子,一个是祖天开,因为他太老了!」

  白素笑靥如花,不由自主,轻靠在卫斯理的肩头上,她虽然没有说甚麽,但谁都可以看得出,她对自己的丈夫,同样心满意足。

  白素道∶「还是可以放心,李宣宣除了美丽之外,还有别的能力可以保护她自己。」

  卫斯理吸了一口气∶「她从阴间来,可是你又说她是人,不是鬼!」

  白素略现出疑惑的神情∶「现在我也不敢太肯定了┅┅但她不是鬼,还是可以肯定的!」

  卫斯理骇然∶「不是鬼,那就是人了,还会是甚麽?」

  白素的回答很妙∶「就是不知道她会是甚麽!」

  车子在王家大宅门口停下,只见宅中所有的仆人,都在铁门之後,神色慌张,东张西望,一看到了卫斯理和白素。急急推开门,一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可是说的都是同一句话∶「都在等你们!」

  卫斯理驱车直入,等他们下了车,只觉得寂静无比,在静寂之中,有一阵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自大厅中传了出来。两人一时之间,猜不透那是甚麽声音,及至踏进大厅,方始恍然,原来那是祖天开手中的金环大刀所发出来的!

  祖天开摆定了马步,扬著大环金刀,虽然他年逾九十,但身形一板高大,一刀在手,更是威风凛凛,刀扬在半空,随时可以砍下去。他摆出这样的姿势来,不知多久了,居然仍不走样。他不时振动手腕,使刀上的金环,发出「呛啷啷」的声响,双眼圆睁,盯著在他面前,坐在沙发上的李宣宣,刀锋离李宣宣很近,刀上的寒光,甚至可以映在李宣宣的俏脸之上。

  可是李宣宣却全然把祖天开当作不存在,只是悠悠闲闲地喝著茶。一个剑拔弩张,充满了动感,一个却静如止水,静态无限,形成了一个对比强烈之极的画面,显得奇特无比。

  而王大同,则在另一边,距离三公尺处的另一张沙发上,他整个人都缩在沙发上,神情惊恐,哪里像是举世闻名的大国手,简直就是一头迷途的小羔羊!

  卫白二人一进来,祖天开手中的大刀振得更紧,在一连串密如联殊的「呛啷」声中,李宣宣首先开口,声如银铃,动听之至。她道∶「两位来得正好,开叔把我当作索命的冤鬼,要把我砍成两半哩!」

  白素接得极快,也笑著∶「开叔逗你玩的,就算他当年曾做过亏心事,一直怕冤鬼来索命,也不该把账算在你的身上!」

  白素一开口,居然这样说,连卫斯理也大感意外!但是一转念之间,卫斯理也就明白了!卫斯理也曾想到过开叔和王老爷两人,当年得到那许愿镜时,用的手段可能十分不正当,其中多半还涉及人命。现在,白素只是肯定了这一点而已。

  白素的话,已令得祖天开大是震动,接著,李宣宣的话,在他听来,更是如同催命夺魄一样∶「那麽多年前的事了!当年下手又狠,斩草除根,也难怪一直内愧於心,疑神疑鬼!」

  开叔大叫一声,面如死灰,一个踉跄,倒退了一步,手中的大刀,也落到了地上,身子抖得筛糠一样,指著李宣宣,惨叫∶「你┅┅不是人!」

  李宣宣怡然∶「你说对了,我不是人,所以你不必怕,我不会有人的恶行!」

  祖天开又大叫一声,身子一挫,坐倒在地,双手抱住了头,全身发抖,竟然号淘大哭起来。从他这种情形看来,他当年所做的事,真是亏心之极! 奇怪的是,李宣宣何以会知道?

  但是一转念间,卫斯理已明究竟——李宣宣从阴间来,在阳世,做昧心的事,可以掩饰得住,一到了阴间,所作所为,还能隐瞒吗?只怕是祖天开的同谋王老爷,早在阴间把一切全供出来了!

  祖天开刚才手执金刀,神威非凡,此际犹如一堆烂泥。李宣宣转向王大同,幽幽地唉了一声,神情极其落寞,声音之中,也大是哀伤,她道∶「原来『西卜拉达」真是在你那里,唉!我真是失望,你竟然┅┅竟然┅┅」她想数说王大同的不是,可是由於太失望了,以致难以找得出适当的词句来。

  王大同声音嘶哑,叫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甚麽是『西卜拉达」,我不知道。」

  卫斯理踏前两步∶「那就是你王家的传家之宝,许愿镜!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本来,李宣宣控制了一切,像是她要怎样就怎样。这时卫斯理陡然说了那麽一句话,李宣宣不禁大是惊讶,呆了一呆,才由衷地道∶「卫先生,你真了不起!」

  卫斯理一扬眉∶「也没有甚麽,略作推理,就可以知道了!」

  李宣宣微微一笑,向王大同道∶「大同,拿出来吧,那东西不属於你的,你根本不知道那是甚麽!」

  李宣宣说到这里的时候,向卫斯理望来,秀眉微扬,神情挑战,分明是在问卫斯理∶「你知道那是甚麽吗?」

  卫斯理刚想作一个假设,白素已然道∶「那东西,照我看,是一具仪器,有了它,可以很方便从阴间来,到阴间去,而不必那麽艰难从地底深处冒出来!」

  刚才卫斯理的话,已令得李宣宣大是惊愕,这时,她更是不由自主,霍然起立,失声道∶「素姐,你真了不起,更了不起!」

  白素竟然一字不易,用了卫斯理的话∶「也没有甚麽,略作推理,就可以知道了!」

  卫斯理大乐,纵声大笑。

  李宣宣望了卫白两人半晌,神情欣羡∶「你们真幸福,不像我┅┅一心一意爱丈夫,丈夫却一直不信任我,怀疑我!」

  王大同为自己辩护∶「你┅┅你不是人。」

  李宣宣叹了一声,问卫白二人道: 「原来像『白蛇传」中许仙那样的男人,真是有的,妻子为他上仙山盗灵芝,救他的命,受尽苦楚,真心真意地爱他,他竟然还嫌妻子不是人!」

  白素毫无异议,站在李宣宣的一面,立时道∶「甚麽样的人都有!」

  卫斯理则略有保留,他盯著李宣宣,想问她「究竟你是甚麽」,但一想,这句话如果一问出口,一定被她把自己归入如王大同那样的男人一类,变成自取其辱了,所以就没有出声。

  李宣宣又同王大同道∶「把它还给我,你应该知道那是属於阴间的东西——那漆器是它的容器,你看到过了,还有甚麽怀疑?」

  祖天开在这时,哑著声叫了起来∶「还给她,大同,还给她!」

  王大同颤声道∶「我带到医务所去了┅┅它在医务所!」

  卫斯理一听,就松了一口气——要是王大同把宝镜藏在巨宅中,而他竟然搜寻不出,那自然是一种失败。那宝镜根本不在宅中,他自然找不到了!

  李宣宣道∶「打电话,请护士立刻送来!」

  王大同手发著抖,拿起了电话,要分好几次说,才能使护士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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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宣宣吸了一口气,又转向卫白二人∶「那些人没有跟来,很好,要带你们两人到阴间去,比较容易,他们要是跟了来,必然也想跟到阴间去,那可是天大的麻烦,我也做不到!」

  公然要把人带到阴间去,听来不免骇人,但是卫白二人,却大是高兴,也明白了李宣宣所说的「关键性问题」是甚麽——她只能带两个人到阴间去!自然,她可以分几次带多些人到阴间去,但她显然在这一次到阴间去之後,再也不打算离开了!

  李宣宣向王大同望去,王大同的身子,竟自然而然,缩了一下。那种自然感到恐惧的「身体语言」,等於是在说∶「不,我不要到阴间去!」

  刹那之间,卫斯理也不禁对王大同起了难以形容的反感,而两人都留意到,在那一刹间,李宣宣的神情变化之大,难以形容。

  两人到了之後,李宣宣虽然一直控制著大局,令祖天开屈服,也成功地令王大同愿意交出许愿镜。可是她的神情,并不快乐,而是轻叹微蹙,眼神幽怨,笑容苦涩。这一切,都显示她的心中,爱恨纠缠,难分难舍,可是愁肠百转,心有千结,不知如何才好,彷徨无比。

  而在那一刹间,在她的俏脸之上,所起的变化之多,之快,虽是旁观者,也令卫白二人怵目惊心!

  只见她又是悲痛,又是愤怒,又是叹息,又是鄙视,又是委屈,又是可惜,又是难过┅┅岂止是打翻了甜酸苦辣的五味架,简直是打翻了百味架,无法估计她有多少滋味在心头。

  然後,那只是一刹那间的事,转眼之间,她在略吁了一口气之後,就变得十分平静,像是甚麽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动不动地坐著。

  卫白二人後来交换当时的感觉,都说,看到了李宣宣现出了那麽平静的神情,心头都是一阵刺痛——因为两人都看出,李宣宣的那种平静,是彻底绝望之後的平静,是心如槁木死灰,再也不寄以任何希望的一种平静!

  那自然也是一种平静,可是导致这种平静降临的代价却可怕无比,过程也痛苦无比!人中若是充满了无欲无求的喜乐,自然会有这样的平静。可是心若是已经碎成千百片,竟也能现出这种平静的神态来的!

  李宣宣的心中,本来可能还存有万一的希望,王大同会说一句「我跟你到阴间去」——相信王大同如果这样说了,以後的事情,必然会有变化。可是王大同非但不说,而且如此明显地表示了害怕,极度的害怕!於是,李宣宣也完全明白,两人之间,再无任何情意可言了!

  祖天开仍然双手抱著头,身子在发抖,不住惨叫一声∶「给她!给她!」

  王大同连看也不敢看李宣宣,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卫白二人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知说甚麽才好。反倒是李宣宣先打破沉默,她笑了一下,声音也同样平静∶「好笑吧,同床共枕那麽久┅┅世上还有甚麽关系比夫妻更亲密的?竟然也会视同陌路┅┅当日的山盟海誓,却明明是口中说出来的啊!」

  别以为李宣宣在这样说的时候,语调会伤感——一点也不,她完全不伤感,像是在说一件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事,那自然也是她已彻底绝望的结果。

  王大同低著头,看来他没有为自己辩护的打算。卫斯理和白素同时开口,两人说的话也一样∶「你对爱情的憧憬,太理想了!」

  李宣宣道∶「难道不是这样?」

  卫白二人同时缓缓摇头,他们又紧握著手,庆幸他们自己有理想的爱情生活。

  李宣宣不再出声,一动不动。这一次,打破沉寂的,是喘著气奔进来的护士,手中拿著一苹纸袋,她进来之後,也感到了大厅中的气氛十分奇特,她呆了一呆,不知如何才好,李宣宣已道∶「给我!」

  护士把纸袋交到了李宣宣的手上,李宣宣接了过来之後,道∶「你回去吧,整理一下,王医生很快就可以恢复应诊了!」

  护士答应著,又走了出去。李宣宣伸手,自纸袋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来。

  那东西,看起来,真像是一面古代的铜镜,一面极其平滑,隐隐生出一种青森森的光芒,背面凸起,像是一个龟壳,遍体是一种深沉的青灰色,也看不出是何种金属所铸造的。

  李宣宣把那东西在手中掂了掂,却顺手递给了在身边的白素,道∶「你能料得到西卜拉达的主要用途之一,真了不起,你看看这东西!」

  白素接了过来,卫斯理也忙凑过去看,上手并不沉重,光滑的一面,倒还不怎样,背後微凸如龟壳的那一面,却奇特之极,原来可以一层层掀开来,每一层都是极薄的金属片,上面有许多古怪的符号和小孔,有时很疏,有时很密,一共有三十多层。卫斯理对这种无以名之的东西,见过很多,他知道,那是精密之极,功能匪夷所思,结构复杂之极的一种仪器!

  白素看了一会,交还给李宣宣,李宣宣道∶「这是阴间一件很重要的仪器,别看它体积不大,可是功能之多,一时之间,绝说不明白,真可笑,它在阳世那麽多年,却只知道它的一项最微末的功用——是当年盗了它逃离阴间的人不懂它有大功能,还是传下来之後没有人懂,所以失传了?」

  她最後两个问题,像是自己在问自己,当然没有人回答得出。

  卫斯理疾声问∶「这┅┅西卜拉达,是由谁制造的?」

  李宣宣回答得极快∶「阴间的缔造者。」

  卫斯理心中疑惑之至∶「那是┅┅阎王?地藏王?冥王?还是魔鬼?」

  李宣宣侧头想了一想∶「可以那麽说,也不应该那麽说——不论是甚麽称呼都一样,都只是代表一种力量,由这种力量,主宰阴间!」

  卫白二人完全可以接受这个说法,确然,用甚麽称呼,全一样,阎王也好,冥王也好,都一样,总之,那是主宰阴间的力量。

  白素反问了一句∶「你们称这种力量为甚麽?」

  李宣宣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侧著头,想了一会,才道∶「可以称为阴间之主——阴间由他缔造,由他而生,照他的意志,凭他的力量行事!」

  卫斯理心头狂跳∶「等一会你带我们到阴间去,可以见到这┅┅阴间之主?」

  这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可是李宣宣居然像是很难回答,沉吟不语。

  这时,王大同的忍受,已到了极限,他陡然跳了起来,声音嘶哑,双臂挥舞,大声叫著∶「走,走,到阴间去!到阴间去,别再留在这里,去,到阴间去!」

  李宣宣看也不看他,向祖天开道∶「开叔,请把那叫你剖开的箱子拿下来给我,我会有几句美言相赠!」

  王大同呼叫了一轮之後,又倒在沙发上,不住地喘著气。

  祖天开神情古怪,走了开去,不一会,就提著被剖开的神秘漆器,走了下来。

  李宣宣把手中的「西卜拉达」向那凹痕一放,天衣无缝,她向祖天开望去,祖天开垂下了头,无话可说。

  李宣宣一字一顿∶「开叔,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可是不论甚麽事,有因必有果,有业必有报,明白这个道理,坦然受之,也就是了,何必常年戚戚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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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阴间奇景

  祖天开陡然震动,呆若木鸡半晌,道∶「多谢你提醒,实在不必放在心上!」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看得出他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也同时一下子老了许多,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他缓缓走开去,在一角蹲了下来。

  李宣宣向卫白两人道∶「我们走吧!」

  她说来轻松随便,一如邀请两人到花园去散步一般。李宣宣确然把两人带到了花园的草地上,她和白素并肩在前,卫斯理在她们的後面。

  阳光明媚——在这种的情形下,他们竟然要出发到阴间去,那更是不可思议。

  白素先开口∶「我相信,我们现在要去的阴间,和传统对阴间的理解,大不相同!」

  李宣宣略侧著脸,白素望著她,在阳光下看来,两个人各有各的美丽,看得人眩目,赏心悦目之极。

  李宣宣的回答是∶「细节上当然大不相同,但是原则却一样!」

  卫斯理和白素大奇,都停了下来,等候她作进一步的解释。李宣宣道∶「都是一个空间,有许多许多灵魂,在那个空间之中——传统说法的阴间,就是那样的!」

  卫斯理进一步问∶「这样一个灵魂聚居的空间,是由一种力量┅┅创造设立┅┅并且主宰的?」

  李宣宣答得很肯定∶「是——可是别再问我那是甚麽力量,是甚麽人在主宰,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许多年之前,忽然听到了声音,吩咐我应该怎麽做怎麽做,我这才到阴间去的。我听到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是王大同被问『西卜拉达」在何处的那声音。可以说那是冥主的声音,也可以当作那是使者的声音,这声音有使人服从的力量。」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说了一番卫白二人再也料不到的话∶「由於失去了『西卜拉达」,难以用方便的办法来往阴阳间,所以,阴间主宰又运用了力量,指使┅┅或是影响了一些人,使他们在适当的地方向下掘,掘得极深,掘出一个┅┅唯一的能来去阴间的通道。」

  卫白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曾进过那矿洞,下过矿井,三七二公尺深,可是,随便他们怎麽设想,也难以想像这个煤矿,竟是阴间主宰运用了力量而形成的!这阴间主宰对人的行为有那麽大的影响力,想起来不免令人遍体生寒,这种影响力实际上可以主使人类行为,可以驱使人去做任何事。

  李宣宣看到了两人骇然的神情,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在想甚麽——你们所想的事不会发生。嗯┅┅有了这个通道之後,虽然可以来回,但不是很方便,而且,进出时,要阴间主宰发出力量,这种力量,不知为甚麽会造成大量蝙蝠的死亡,可怕之极!」李宣宣说到这里,神情也不免骇然。

  连李宣宣也不明白的事,卫斯理倒可以作出假设——当阴间主宰发出力量,把人自阴间送出来,或带回阴间去时,那种力量,对感觉敏锐的蝙蝠,必然造成毁减性的破坏,那有可能是一种高频音波,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力量,使蝙蝠的行为失常!
循这个线索去作假设,阴间主宰的力量,当然应该属於宇宙中的神秘力量,不是现阶段她球人的知识所能理解的事!

  李宣宣俯身,在草地上摘下一朵紫色的小花,在手中转著,她又道∶「我被召到阴间之後,才知道我本身很有些特别之处,这才会蒙召的——别问我有甚麽特别之处,我不会说!」

  卫斯理刚想问,李宣宣已向他望来,俏脸和眼神,充满请求对方不要追问的神情——美女的力量。卫斯理曾以为自己可以抗拒这种力量的,但这时,事实证明他也不能,他张大了口,却把要问的话,吞了回去。

  後来,白素取笑他,卫斯理的解释是∶「她既然自称特别,当然有特别之处,我相信她不是地球人,和阴间主宰一样,都不是地球人,他们都有力量影响地球人的脑部活动!」

  卫斯理虽然是自辩,但是分析得也很有理。

  李宣宣继续慢慢向前走∶「到了阴间之後,情形很特别,我有任务,有工作┅┅等一会你们到阴间,可以看到我的工作,很是繁重。然後,忽然又接到了阴间主宰的指示,命我到人间来,寻找『西卜拉达」,我就带著它的容器到人间来了!」

  听李宣宣娓娓说她的事,连有许多怪异经历的卫白二人,也有如梦似幻的感觉。 卫斯理这时,问了一句∶「那漆器┅┅一点缝也没有,如何能放东西进去?」

  李宣宣笑∶「矿坑下也没有门,我和那位郭先生,也能自由出入,亦是阴间主宰的力量。」

  卫斯理闷哼了一声,李宣宣就差没有直接说「你们地球人做不到」这句话了。

  李宣宣垂下了头,长发披泻,很是好看。她苦涩地道∶「我倒真是爱上了他,和他结为夫妻,从未想到事情会那麽巧,他为了要知道我的来历,动用了『西卜拉达」,一用,阴间主宰就知道了,我还不相信,宁愿相信自己爱的这个男人!」

  李宣宣这时所说的,正和卫斯理所作的假设,完全相同,所以卫斯理不免大是兴奋,手舞足蹈。李宣宣用奇怪的神情望著卫斯理,白素知道卫斯理为甚麽高兴,就道∶「看你,像小孩子!」

  他们两人打情骂俏,李宣宣忽然叹了一声,低头不语。白素忙道∶「那个『西卜拉达」是怎麽会被人从阴间盗走的?」

  李宣宣皱著眉∶「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给我的上一任盗走的——也是一个有点特别的人,被召到阴间去的。『西卜拉达」的功能极多,神妙无比,在人间自然成了宝物,为了争夺这宝物,不知掀起过多少腥风血雨!人类行为,真是可怕。」

  当时,卫白二人听了,都没有说甚麽,不久之後,他们之间讨论,卫斯理向白素道∶「你注意到没有?李宣宣虽然不明说,但是那语气,显然表示她自己不是地球人!」

  白素点头∶「不但是她,连她的上一任,只怕也不是地球人,有许多不同的外星人参与其间。」两人都同意了这一点。

  李宣宣所说的,这宝物在人间曾引起腥风血雨的争夺,自然也可以肯定。至少,祖天开和王老爷,当年就不知道用了甚麽手段,从甚麽人的手中,把这宝物争夺到手的!

  李宣宣望向两人∶「我可以说的,都说了,再没有问题了吧!」

  卫斯理和白素,各自想了一分钟左右,各自叹了一声。他们自然还有问题,但那都是问了李宣宣也不会回答的,反正李宣宣已给了许多线索,可以经过推理得到结果。所以,两人一开口,竟是异口同声问∶「我们甚麽时候启程,到阴间去?」

  李宣宣笑∶「随时——两位要注意,一启程,对你们来说,只是黑暗,连我也见不到,不过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回程也是一样。」

  卫斯理大是抗议∶「这┅┅不是带我们参观阴间吗?」

  李宣宣笑靥如花∶「会给你们看你们可以看的东西。比那郭先生好多了,他是在昏迷的情形下进出阴间的,甚麽也没有看到!」

  卫斯理仍然发出喝倒彩的声音。李宣宣自顾自吩咐∶「等一会,有一道强光,你们跨进光中就是!」

  卫白二人盯著她,只见她取出了「西卜拉达」来,掀开了几层,把「镜面」对著阳光。两人眼前,陡然闪起了一片强光。两人手拉著手,迎著那片强光,跨出了两步,陡然之间,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强光和漆黑的变化如此突然,两人的眼睛,不免有点刺痛,自然而然,闭上了眼睛一回,才又睁开眼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简直奇特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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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09:51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看到的景象,是他们以前从来也未曾见过的,所以难以有现成的形容。

  他们看到,在他们面前,像是有一本极大的,打开呈扇形的「书」,至少有十公尺高,有许多页。每一页都是黑色的——那是一种十分深沉的黑色,而在黑色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亮点,每一页上,至少有上千万点!那些亮点的明暗程度不同,若是只看其中的一页,倒有点像晴空之夜看天上的星,可是要密集得多!

  他们正在不知道那是甚麽奇景,已听得李宣宣的声音响起∶「你们看到的,就是阴间,每一个亮点,就是一个灵魂,它们聚在这里,在适当的时候,在适当的时机,阴间的主宰就会施展力量,使灵魂再到阳世去,再进入人的身体之中。」

  卫斯理想向白素望去,但是他发现他看不见白素,连他自己的手,他也看不到,他只知道白素在身边,因为他还紧握著她的手。

  这时,他感到那些亮点,就像是一座大型电脑中的组成部份。他又看到,有更多的「空页」,上面并无亮点,还可以容纳不知道多少灵魂!

  白素沉声∶「我们只能见到这些?」

  李宣宣道∶「那还不够吗?阴间的秘奥,你们可以说已经得到了,和传统的说法,原则上一样,只是具体情形不同。这些鬼魂生前的思想,在阴间,都化为记录,由阴间主宰控制,没有人瞒得过去,当然,要真正了解具体情形,只有死亡之後,鬼魂成了一个亮点,才能体会,两位暂时还不想那样吧!」

  卫斯理和白素异口同声∶「不想,暂时还不想!」

  当然不想,李宣宣的提议,等於是要他们用死亡作代价,去体验鬼魂在阴间的具体情形!

  卫斯理吸了一口气∶「你是怎麽令王大同活回来的?」

  李宣宣道∶「我以为你知道灵魂和肉体的关系,就是那麽简单。」

  卫斯理闷哼∶「要真是那麽简单,人间就没有死亡这回事了!」

  李宣宣叹了一声∶「当然,要阴间主宰运用他的力量,他不轻易运用这种力量,他说这种情形破坏自然规律,不是好现象。这次,是我苦苦哀求,并且由我作出了若干承诺,阴主才答应了的。他一答应,我就离开,谁知一出来遇上了郭先生,他说大同已死,这才又急於回去向阴主理论,郭先生又抱住了我不放,所以也只好连他也一并带了进去。」

  白素道∶「你後悔救了王大同?」

  李宣宣道∶「没有後悔,我只是想不到他会这样对我,把我当成┅┅异类。」

  卫斯理疾声道∶「你不正是异类吗?」

  李宣宣的声音低沉∶「我的一切,与人无异!」

  她没有正面回答卫斯理的这个问题,可是也不算太隐晦,她已承认,她虽然一切与人无异,但不是人。

  後来各人讨论李宣宣究竟是甚麽,白素仍然坚持∶「她是人!」

  卫斯理的意见比较委婉∶「她是一个一切和地球人一样的外星人!」

  当时,李宣宣下了逐客令∶「你们不必久留了吧!灵魂在阴间的一切情形,你们无法体会的。」

  卫斯理吸了一口气∶「我想,『西卜拉达」有转移空间的作用——」

  李宣宣立即道∶「是,你们要在哪里出现都可以!」

  卫斯理长叹一声∶「当然是回家去!」

  他这句话一出口,就觉得白素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表示白素的想法,和他一样。

  李宣宣道∶「素姐,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会了!」

  白素十分豁达∶「我总有灵魂到阴间来的时候,到时不就可以相会了?」

  李宣宣咕哝了一句甚麽,两人都没有听清楚,陡然之间,一股强光闪动,把他们全身罩住,使得他们在刹那间,同样甚麽也看不到。而等到两人的视力恢复正常时,是手拉著手,一起站在书房之中,耳际听得陈长青在大声叫嚷∶「糟!会不会叫带到阴间去,回不来了!」

  卫斯理打开了书房门,向下大喝一声∶「背後莫说人坏话!」

  陈长青正在楼梯口上,抬头向上望来,「哈」地一声∶「真有意思,放著大门不用,老爬窗口!」

  卫斯理和白素一起走下楼梯,看到小郭和黄堂也在。他道∶「不是爬窗口,是直接由阴间转移来的!」

  三个人一起围了上来,卫斯理是从小郭手中接过酒来,大大喝了一口,一秒钟也不耽搁,就叙述一切经过。

  等到卫斯理说完,三人都有不相信的神情∶「阴间就是那样?」

  卫斯理也叹了一声∶「我是人,到阴间去,只能有这样的体会,要是我死了,灵魂到了阴间,可能大不相同!」

  卫斯理这时这样说,只是一时感慨,但不多久之後,他听到了王大同的一番话,是录音。

  王大同用十分激动的声音说著∶「我到阴间去过,我死而复活,阴间真大,大到无边无际,奇特透顶,你所能想像的,甚麽都有,十八层地狱,判官阎王,都有,人死了之後,鬼魂到了阴间,你活著的时候,做过甚麽事,一件件都记著,比电脑记账还清楚,你不信?哼哼,哈哈,到你去过,你就信了。」

  录音带是精神病院一位医生提供,请卫斯理表示意见的——王大同被法庭判为神经不正常,要长期入精神病院,他在精神病院,一有机会,就用类似的话,向人介绍阴间的情形。

  他确然曾死亡,是灵魂进入阴间的,在阴间的所见所闻,自然和卫白二人大不相同。

  卫斯理听了之後,叹了一声∶「我没有意见。」

  後来,卫斯理也把这情形,通知了黄堂,陈长青和小郭三人,陈长青兴致勃勃,带了录音机,去听王大同说阴间的情形,但几次之後,王大同说的,也脱不出传统说法的范围,反倒不如卫斯理所见的景象那麽奇诡,可以作种种设想,所以他也不去了。

  至於王家大宅,卫斯理後来,又去过几次,都是被老蔡硬拉了去的。

  大宅变得很冷清,大堂变成了一个佛堂,祖天开每日念佛敲木鱼,看来像是在忏悔甚麽。卫斯理想问他当年如何得到「宝镜」,见了这等情形,自然也问不出口了。

  整件事都告一段落了,白素很怀念李宣宣,不时发问也似自言自语∶她在阴间,怎麽生活呢?

  李宣宣不现身,这问题自然也无人能回答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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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1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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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1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Originally posted by 粉色小猪 at 2004-11-11 16:37:


吼吼~~~你插队咯:P:P$砍你$


哈哈。偶急了嘛。$饶命$$饶命$$辛苦$:lol::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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