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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imwangqi

《我不是聪明女生》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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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三十八)(2)


  “你不想要可以推啊!很多人都想要。”(我倒不信你不申请优秀学生,领导明天就会去跳淡水河。)

  “哎呀,那怎么行,要那样领导该生气了。”老许颇不以为然。

  也罢,我懒得和他废话,只有领导的表扬才能使他发现人生的意义。由他去吧。


  我甩手将那厚厚的申报材料扔回桌上,“没时间。”

  不要对我抱以希望,我是不可雕的朽木。

  他爱的,只是林晓蓓这个皮囊吧?

  其实一样是唇红齿白,我真觉得他和傅萍比较配。毕竟志同道合,兄妹开荒的话可以互相勉励,远比跟着我受打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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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三十九)(1)


  那天上马哲课时我和蔡林坐在一起,马哲一向是大家的聊天兼睡觉课。老蔡对着报纸上的钟丽缇直流口水,老三笑话他没品位,“老女人你都不放过。”

  蔡林不服,“看看人家这身材,生完孩子还能拍三级片!看看你们,联欢会跳个舞跟狗熊掰棒子似的,就算我们只能吃病号饭还不让我们看看大饭店的菜单么?”


  一棒子打翻一船人,众美女脸色都变了。

  我斜眼道,“蔡林,生个孩子再拍三级有什么了不起?“

  “咦?……”

  我知道往下一定是难听的,赶紧插嘴堵住他的话头:“你生完孩子你也能拍三级,你信不信?!”

  “我……“

  “哈哈哈……“女生笑倒一片。

  正在这紧要关头,班长及时解围递过一张纸,是挑选与新加坡理工大的交换生。要求限定大一学生,英语口语好,成绩优良,有一定独立生活经验者……

  我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J大虽然混得悲惨,在本省还是处于垄断地位的,垄断导致没有竞争,没有竞争导致腐化落后,所以在我看来,J大的同胞们不是很用功。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谈。

  为了早日体验资本主义的腐朽我忍痛放弃了许多娱乐,我不是天才,要想成功必须慧剑斩情丝。韦君那种理化天才可以用微积分把失恋的伤口抚平,但是我的水平明显还没达到那个境界,我最多也就是用微积分在自己身上再捅个窟窿,血流如注的同时转移注意力,是为疼痛转移大法。看着别人歌舞升平无所事事的样子多少有点向往,每到这时,乔萍就会和我共同畅想美好未来,籍此来激发松懈的斗志。

  这段日子多少有些走样,老三老四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寝室气氛徒然紧张起来。老许在忙着准备下任选举,人模狗样的扎根领带到处跑。一次拉着我看报纸上的政协候补委员名单,被我藐视得一无是处,候补委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上次和他谈朴树他傻了吧唧问我“朴树是棵什么树?”我当场为之绝倒,看来我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起混着?狗戴嚼子——瞎胡勒吧。我们那个胖部长大开悭囊,请学生会同仁吃饭。我犹豫,“我就不去了吧?跟你们也不是一国的。”老许不情不愿地,“人家点名请你啊,你不去我多没面子。”

  也罢,有便宜不占王八旦。因为有老许罩着,没人再刁难我,有一次吴浩斌他们几个人还死活要拉我出去吃饭,“叫上许哥吧林姐,咱们跟姐夫也得认识认识不是?”

  我听得心里一阵恶心,我比他们还是小一点的,哪敢大喇喇承认自己是姐,何况还搭配个“姐夫“?

  其实谁心里都和明镜儿一样。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无非是想在学生会混个一官半职的。有两个人可以管一管,期末好加那么几分。

  我把老许的手机号扔给他们,继续睡觉,自习。

  老许不赞成我出国,“你的自理能力那么差,出去肯定要吃苦。”

  “置于死地而后生”,我说。

  日子过得混乱,每天我上课,然后在通宵自习室混着,晚上去大吃大喝,喝高了回来睡觉。饭吃来吃去都差不多,有时候我连吃两顿,便以为过了两天。这样的日子迷迷糊糊倒也不失快乐,酒醒只向花间睡,酒醉还来花下眠……人啊,怎么活不是活呢?何苦和自己过不去,既然眉梢眼角不过一场误会,就让该走的走吧,我还有几年韶华可以挥霍。这本是一个无是无非的世界,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其实本来就没有因果,爱情的旗号再美丽,终究挡不住时间,建立在荷尔蒙基础上的东西有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呢?

  反正我还有乔萍为伴,乔萍和我一样属于志大才疏的青年,对自己的处境极不满意。穷则思变,她的路是GRE,尽管我们才大一,小乔已经啃下了三分之一本词典。须知这厮的英语有把刷子,高中时已考过四级,现在的英语水平亦足以在学院内笑傲江湖。曾狂得在自习室桌子上写下"独孤求败","敢笑李阳不疯狂"之类的衰话,直到我们一个寝室一起叫她"东方不败"时才有所收敛。她经常祥林嫂一样在我们寝室发表宏论,第一句必为"妹妹我好郁闷啊......"然后就抒发自己作为一个有志青年无处施展才智的伟大抱负,开始我是当笑话听的,时间长了,琢磨出点味儿来,其实她说得不错,不趁年轻努力,什么时候努力?经常我们看着电脑电视上的知名人物慨叹,一样是二十来岁,看看人家过的。咱们也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然后就在一起抱头痛哭,感慨自己生不逢时。

  我佩服小乔的重要原因就是她敢想敢做,毫不虚伪。热衷名利就是热衷名利,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嘛,不像我这个迂腐文人还要遮遮掩掩做清高状。有了小乔的支持,我的英语口语提高不少,有很多人听到我们用英语会话就冲我们翻白眼,我告诉非常不爽的小乔,“别惧他,他看咱咱就看他,你看左眼我看右眼,看不死丫的!”小乔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遍“老大,你狠啊。”我得意地几乎要谦虚一下,“别这么叫我,我不当老大已经很久了。”

  我是高考时题海战术造就的受虐狂,在超支体力学习时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闲书是早就不看了,报社的约稿全推。我最奢侈的娱乐是吃晚饭时在食堂附近溜达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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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三十九)(2)


  新概念英语我两个星期就背下了一册,我的耳机整晚地响着,我不知道SONY的随身听到底可以自动翻带多少次,但是我经常在夜深时突然惊醒,听到耳机里仍有人絮絮叨叨,问这段对话最可能发生在机场还是餐厅。

  我自豪地看着自己用过的草稿纸堆起来,厚厚的一摞。九尺之台,起于毫末。这种变态的满足感非我辈中人不能领会。


  知识改变命运,我是铁了心要把那些沾满资本主义恶臭的脏钱用到革命最需要的地方了。祖国啊,你等着我,我把他们的细软卷足了就回来!

  小乔看着黑眼圈的我只说了两个字:洋奴。

  从同为洋奴的小乔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情何以堪?!

  经过一段时间的同化,我有足够的自信走进交换生面试的考场。那天我一改蓬头垢面的形象,刻意修饰了一下,头发高高束在头顶,淡青的外套看起来既清纯又不显轻佻。从自我介绍到特长展示,我的演讲征服的不仅是评委——有两个男生一出考场就向我表示祝贺了——一排十二个竞争者中我无论是水平还是气势都是最突出的,考官们也应该对我比较满意,因为离开前我看到一个老先生提笔在我名字下划了一个五角星!

  这颗星对我的意义太大了!

  “没有猩猩的夜里,我用猴子勾引你……”哼着歌飘回寝室对李小龙的照片拜了拜,拉小乔出去吃饭。那天我太兴奋了,不知不觉喝上了头,朦胧中靠在乔乔的肩膀上回到七苑门口。夜色温柔,丁香的味道馥郁。我颠颠倒倒地走着笑着,远远看到一个不明飞行物从楼顶一闪而过消失在七苑另一边。我笑着摇小乔的胳膊,“姐们儿的外语太好了!连ET都勾搭过来了哈哈哈......"

  小乔脸色铁青。

  五月的长春风清气爽,那几天学校来了很多人。

  那个纵身跃下楼顶的女孩一时间成为焦点。

  “这么好的日子为什么要死呢?”许多人说。

  他们当然不会明白,夜晚站在顶楼俯视大地的感觉。

  谁都不明白。

  为什么没人问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呢?

  “为什么呢?”我问许磊。

  他迷茫地看着我,小眼睛一眨一眨。

  “猪脑吧你。”我推了他的头一把,对这人我是彻底死心了。“继续做你学生会主席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忘了说了,我是周星星的影迷。

  “五一”那天放假,老六问咱们是不是去庆祝一下啊,众人面面相觑,含糊其辞地过去了。原因很明显,一则内讧未平,冷战正酣,空气分外紧张;再则今非昔比,大家都是拉家带口的人了,也不好走哪都带家属。老六有点郁闷,也是,当年什么节我们不得一起庆祝一下啊?除了三八--那是坚决不过的,虽然我们班男生一致向我们致以节日的问候和祝福--去年冬天我们连光棍节都出去吃了顿饭,按老马的说法,咱们这么多美女,开学俩月居然一个都没嫁出去,还能凑在一起真是缘分啊,大家干一杯!讲话声音很大,邻桌的几位GGDD立刻投来鄙夷的眼神。不过没人理会,美女帅哥不过是一个区别性别的符号而已,何必那么计较?你看Rufus不也长得跟头儿蒜似的,大家看在晶晶面子上不也一口一个帅哥姐夫的叫吗?外表算什么?关键得有颗金子般的心啊!晶晶皱着眉听完了我对姐夫的肉麻吹捧,只说了两个字:"虚伪!"老马她们一群狐假虎威的家伙立刻附和,就是就是,你看丫装蒜,遇见帅哥嘴张得比脸都大。

  “张嘴怎么了?我的原则就是以拯救天下俊男为己任,发现一个,教育一个;教育一个,改造一个……”

  老马毫不留情地回复道,“你就是出于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发掘水工楼尤物的?”

  我立刻闭嘴,水工楼尤物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其实我真没犯色,只是周日下午在自习室苦干一天后突然看到一个令我大惑不解的人物。此人站在阴暗的走廊角落里,身高大约一米七八,长身玉立小麦肤色,一身牛仔装平添几分英气,短发,比平头稍长一点儿,脸上偏于削瘦,纤眉修目,正悠然自得地抽烟。见我直视着他卖呆,竟抬眼大送眼波,似笑非笑的样子耐人寻味。当天我回到寝室大肆宣扬:全J大最后一个俊男出现啦!众人听得疑疑惑惑,都说没想到在咱的地毯式搜索下还有漏网之鱼?于是分头展开调查,几天时间过去仍无结果,每天我都被N个人质疑,"你真的看见了?""肯定是J大的?"只差给我施用满清十大酷刑逼供。终于有一天老马冲进寝室,"你,出来",一把拉我到窗口,"是不是那个?!"我放眼望去,果然是伊人倩影,只是两天不见似乎有点不对味了,怪怪的。我正发懵时但听耳边惊雷炸响,老马破口大骂,"你什么眼神?配眼镜去吧你!那是个女的!以前她没剃头时就住咱楼上!你丫吭死姐妹们了!"

  此事在五名怨女的大力宣传下不胫而走,成为七苑十大绯闻之一。许多熟人都向我表示他们绝不歧视同性恋。邱晨还专门跑过来慰问我,拍一拍肩头,“丫头,虎!”

  事后想想,其实仔细看得话还是可以看出来的,那姐姐抽的是大红的女士摩尔,关键是光线不好,没看真。

  千古奇冤,我还不是本着为人民谋福利的精神才告诉她们吗?这群好歹不分的东西!今年长春奇冷,四月还飞了一场大雪,“天啊,你错堪贤愚枉做天——”我在寝室捏着嗓子喊,然后老马就指着我骂“变态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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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三十九)(3)


  “那就各玩各的吧……”晶晶说。

  “唉,有家的女人啊……”老六感慨,收起书包准备上自习。

  晶晶如释重负的背着秀气的小包跑出去,真羡慕她和郑洋,一年了感情还那么好。这个昔日的“教皇”经常半夜不睡,嘟嘟地发短信,要不就趴在走廊上打电话,一打一两个小时
。难得长假,估计郑洋早就安排好了节目,烛光晚餐是起码的。

  也好,出去吃饭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况且我也没那么多钱——尽管老许每次都红着脸抢着买单,最后我总能找到机会把自己那份钱付了。我俩基本算AA制,我不敢花他的,他的钱来的不易,每花一分就觉得是在卖身契上按了个手印。不过日子长了我也手紧,一起吃饭,看电影,送他的零碎礼物……原来我自己过还月月打饥荒,现在更是入不敷出。有一次给熊猫打电话,丫头正有点郁闷,一扯就扯了半个多小时,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沉痛哀悼我的电话费。一分钟六毛,十分钟六块,半小时十八——够一盘水煮鱼了!中国移动啊,你们的钱来得太容易了吧!

  千方百计在最短时间内哄好了熊猫,我掏出小本算本月开支,大惊失色地发现赤字累累,老马鄙夷地看着我。

  “我,倒贴女王。”我只有这么说了。

  难得“五一”七天假,韦君和沈阳的一个同学都邀请我去玩。

  我兴冲冲跑去找老许,“你说去哪儿好啊?北京是不是人太多了?去沈阳?”

  “啊?你要出去?”老许大为吃惊。“不留下来陪我吗?”

  我心里一凉,失望得无以复加,“那好吧……”

  “晓蓓!”他在背后喊我。

  “怎么?”

  “恩,老鸟女朋友来了,鸟有事不在,你能不能陪她一会儿?”

  这倒没问题,我跑到他们寝室,一开门先吃了一惊,一个高个儿姑娘正提着一桶脏衣服往出走,见了我丝毫不腼腆,大大方方问我:“知道手套在哪儿吗?”

  我迷茫地摇头。

  “哦”,那我就手洗吧。

  她身上一件单薄的小衬衫,袖子挽得高高的,站在男生寝室的水房就开洗了。小手儿在水里冻得红红的,水花四溅招来了无数男生诧异的眼神。老鸟这个东西也真邋遢,袜子球衣什么的乱扔一气,味道浓得可以当蚊香,有生化武器的嫌疑。这姐姐面无惧色,一样耐心地搓洗着。

  我看得有点心疼,急忙往出跑给她借手套。回去时迎面遇到老许和几个男生。老许酸不溜溜地笑着,“看看,认识到差距了吧?瞅瞅人家老婆,唉……”

  我一愣,继而脸一红,好象真有什么把柄落别人手里似的。然后我心里马上恨自己,脸红什么?我欠你的?

  老许越发来劲,仰面向天叹道:“唉!我没那种命啊!”

  “啪嚓!”塑胶手套带着风声飞到了许磊脚下。

  我大步流星走开。

  蹬鼻子上脸了你还?拿着豆包不当干粮,不识好歹的。

  四级考试就在六月,所以我需要更多时间来临阵磨枪。寝室里大家渐渐各行其是,互不干涉,有点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意思。我时常想,到底世上有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呢?答案是没有,不是我对别人没有信心,是我自己就无法做到,人啊环境啊感情啊,都是会随时间变化的。只有变化是永远不变的吧?我这么想着。一个人戴着耳机听BBC,假装世界与我无关,因为无事可做我倒是很用心地学英语,出国后全指它混呢。

  我和老许吵架已经吵出了惯性。像所有女人一样,我发脾气通常有两个原因:一是觉得很烦,就想找人来吵;二是觉得委屈,想找个人来安慰;许磊这个白痴总是领会错精神。我烦的时候他罗里巴嗦地安慰,我觉得他像唐僧;我委屈的时候他狗一样板个臭脸不理人,我越发委屈。手套事件后他规矩了两天,慢慢又开始嚣张起来。张口闭口我上任后怎么怎么样。让我臊了好几顿,就一个校学生会主席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以为你国家总理啊?不过也难怪,人一得志都容易忘形,他一个小菜鸟当然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人说官场如大树,顶上面的猴子看到的全是笑脸,下面的猴子只能看到屁股,往左右一看,所见全是耳目。学生会连个最基本的准官场都算不上,可是所有的官场习气一样都没落下。

  上次搞晚会大家忙了一阵,叫苦叫得最厉害的文艺部居然在布景道具上花了一千多。我心生疑惑,背后拿着发票一看就发现了问题,重复报单加回扣帽子,数额不算多名目还真不算少。不过这没我什么事,所以我也就安静地走开了。谁知下午听到两个干事抱怨说他们垫进去的钱至今没给报,部长说学院不给报销。我当即像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当即接过发票说我去给你们问问。握着那张单子心想,赵姬你可真够贱的,又不缺那几个钱,居然连底下人的钱都抠。总共捞个不到三百就下这烂手,真他妈下作。亏她平时还好意思板个阶级斗争脸去吓唬人。

  我把那些发票拿给老许看,老许叹口气说,没办法,历来都是这样,除了院方许诺的赞助回扣外他们肯定得再打闹点,要不就没有动力。我只能保证我的任期内不出现这种事情。

  老许也是个麻烦,这厮自从上次偷袭得手,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蠢蠢欲动得机会就琢磨着攻坚。经常坐着坐着就伸过来一只黑手,探头探脑防不胜防而且定位准确。真怀疑丫以前全是装的,什么纯情少年!这手法若不是大量观摩A片,必是长期实战演戏的结果。貌似忠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狡猾的狼子野心,这孩子是个搞政治的材料。开始我不大答理他,只当是杨琼吧。后来实在闹心了我一把把他爪子甩在课桌上,正颜厉色告诉他收敛点,不是谁都是赵姬。女子防身术里全是些撩阴腿之类的狠招,我不想因为自卫过度整得他断子绝孙,不是怕蹲班房,是怕还得照顾他一辈子。老许呆了片刻,又一脸委屈地趴下了,再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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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三十九)(4)


  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停在楼下的白桦林边,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

  “不爱是吧……从来就没爱过是吧?”


  “ 我……”,我也觉得有点过,毕竟我们学校到处都是卿卿我我的一对儿一对儿的。老许也是发育正常,有需要也可以理解。可是我是真的忍受不了,曾经尝试拥抱尝试交流可都没有用。我做不到。

  “我大概是没法去爱什么人了,”我努力挤笑,“对不起……如果你要走我不会强留的。”

  那天我心情烦躁至极,回到寝室老马歪在床上听歌磕瓜子,音箱开得震天响,瓜子皮掉了一地。我突然觉得怒火上升,提把笤帚扫地,扫完了一扔簸箕爬上床戴着耳机听听力。满心烦躁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拉起床帘睡觉。

  隐约听到老马还在吵吵。妈的爱谁谁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手机响,老许的短信,“原谅我吧,我是太在乎你了。”

  我突然想起高中时韦君给我递的最后一张小纸条,是《When A Man Loves A Woman》的词:

  When a man loves a woman

  Deepn in his soul

  She can bring him such misery

  ……

  If she is playing him as a fool

  He's the last one to know

  Loveing eyes can never see

  我靠在被子上,看南怀谨的书,里面有一副对联:夫妻原是缘,善缘孽缘,无缘不合;子女皆是债,讨债欠债,有债方来。

  如果真是这样,我前世一定是个乡镇干部,收发过很多白条。而老许……Loveing eyes can never see……我冷静地想,想邪恶地笑一下,努力很久还是没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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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四十)(1)


  四级考试很顺利地结束了,我核对了一下答案,估计问题不大。但是交换生名单却没了下文,好象那紧张的一小时面试只是我的一个梦境。我颇惴惴,每天上网查结果,一无所获。

  我曾在校园网上看见一个关于七苑那个轻生女子的帖子,很快有很多人回复,同情惋惜不屑鄙夷皆有,大多数是同情的。


  什么力量能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轻生呢?许多人问。

  有人说是失恋,是她外地的男友提出分手;有人说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她家庭贫困,又不能支持她考研;有人说是家庭的影响,她父母不和,直到她死后,后事也由其立刻母一手操办。有个人忽然说她是自取其辱,怀孕了又没打掉,只能以死来逃避。这个说法遭到了普遍的唾弃。毕竟死者已逝,再诽谤便近乎无礼。都是一校之友,这又何必呢。我们都说对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那几天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企鹅很起劲地问,“为什么她找不到工作?是不是我们学院的都找不到工作?那我们怎么办啊?考哪的研啊?哎你们有要考研的吗?哎,我问你们呢!”

  “去去别烦”,我费力地把书包从她屁股下面抽出来,“先考,考不上再说。”

  “靠,我是死也不考了。我念到大学已经快累死了。”老马叫。“企鹅你急什么?你有长期饭票了。”

  “我想转专业,咱们专业的女生好象老难找工作啦。”

  当年弃文学理乃是为了谋生,谁想峰回路转,工科女生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用人单位宁可要高挂红灯的男生,因为可以放到基层锻炼。女生再优秀些,也只能捡男生挑剩下的职位。本校的硕士点又是新办的,人手紧张得讲课都忙不过来,搞研究?戏不大。周边的几所大学好象在环境方面都不强。若不是有出国重选专业的机会,我真要被这个专业愁死。我认识一个同专业的学姐,前学习部的骨干,年年奖学金,英语过专八,大小活动什么都拿得起来,真真一个女强人。可是招聘会上投出N份简历仍被用人单位弃如敝履,最终是颇有背景的家长出面和单位协商把挡案带了出去,"买一送一",她自嘲道,如许聪明要强的女子居然也有依赖别人的一天,纵是嘴上不说,眼里那份黯然神伤是看得见的,"加油,但愿你们的运气比我好。"

  我有点难过,“王姐一路顺风,真金子到哪都闪光,我们相信你。”

  学姐淡然一笑,“晓蓓,你以后照顾好自己。锋芒不要太露,枪打出头鸟的。姐姐嘴直,你别介意。”

  我愣了,什么意思?

  直到那天我看到学院教务栏那张推荐表才明白。“经学院审核,兹推荐2002级武茜同学作为学院代表,参加大校交换生统一面试。面试时请携带......"

  “怎么可能?她连面试都没参加!”我冲进院办公室,“我请求查询面试成绩。”

  “成绩由总校保管”,女老师一脸疲惫的脂粉,“我们也管不了。”

  打电话到总校,那边说面试成绩由评委决定,只要有一个评委摇头就不能通过。

  “可是我们有十二个人参加面试啊!难道一个都没通过?!”

  “那我们也不清楚!你找评委问吧!”那边啪的一声放下了电话。

  我上哪儿找那群老头子去啊!畜生!

  可惜了我一百的报名费啊,还搭进去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全打水漂儿了。

  武茜?我又想起她上周在主楼和人抢座吵架那副嘴脸,小雀脸尖尖地指着那个倒霉女生的鼻子开骂。看着对方不服气,一个电话把男朋友招来了。狐假虎威地还真拿自己当碟菜了,我会输给这种人?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给我拾鞋我还嫌掉价呢。

  “你还真报名啊?”老许在电话里教育我,“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肯定是内定的呗。算了别生气,她的水平想过关肯定也往里面垫了不少银子,还有大校的面试呢,那个是比较严格的。她本事再大也未必打通关节,强中更有强中手,一所学校才有十个保送名额,那就轮得上她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咬牙切齿,“还没谁敢从我手里抢东西呢,我要放过她我就不是林晓蓓!”

  说曹操曹操到,我边走边讲电话,正看见对面路口那个贱人花枝乱颤地抱着刘力肩膀又抖又笑。这一对的开放程度是惊人的,以前我听到本班男生说武茜晚上就住男生公寓不回去的事,当时还替她说了两句“不可能吧”什么的,真TMD傻到家了。

  “冷静”,爸说,爸难得和我通电话,要说也就三句,吃饭了吗?冷不冷?钱够不够?惟独上次我透漏面试成绩良好时爸很开心地闲聊了几句,要我早日确立自己的人生目标。相比之下妈就显得很罗嗦了,一听我想去新加坡就急,好象我不是去学习而是去打仗一样。

  “这些事情不能强求,尽人力而知天命就是了。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爸说。

  “可是我不服。她哪里比我强?”

  “唉……,你这孩子,不要那么虚荣,为什么和人攀比呢?……”

  我立马把电话拿开,一场辛苦负之东流,哦,又是我虚荣啦?!

  我虚荣吗?

  是的,当然。可是这一次,决不是为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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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四十)(2)


  虚荣的恶果我已尝过不止一次。从记事起,周围的人都说,“这孩子长得真乖。”上学后,又说,“你们女儿真聪明。”

  每当我拿回考满分的卷子,爸妈都高兴得过节似的,一边在厨房做好吃的犒劳我一边争论到底是谁的遗传因子起了作用。爸通常会扯出他的古董家史,“肯定是老林家的脑筋没跑儿,咱家前清时候还出过举人啊!举人老爷啊!那高墙大院,前呼后拥,那是文曲星啊……
”我妈一到这时候就笑话他,“封建思想忒严重,你怎么不看看孩子她姥爷,十三岁就打一手好算盘,能吃苦能耐劳硬是白手发家啊,明显这是像了我们家了……”

  但是我若哪里出了差错,便会成为千夫所指。爸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姑姑叔叔舅舅姨姨……全家老少一起着急,弟弟妹妹多不爱读书,我是所有人的希望。“怎么的呢这是?”爸妈互相指责,“你看看你女儿!”好象我一考不好就连当他们亲生女儿的资格都没了。

  还记得上初中时我十二岁,正是玩心重的时候,那一次政治考了六十多,一下子跌出前三元。刚好我同班的一个女生是我妈同事的女儿,那次发挥得不错,那女孩儿把名次表拿给她妈看,她妈又在上班时拿给全教研室的人看。我妈当然首当其冲,被迫听了一节教育课。回家后我妈直接从熊猫家提出玩得正高兴的我,劈头盖脸给了一个大耳光。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懵了。

  熊猫爸妈岁数比我父母大些,对女儿爱若珍宝,当时脸色发白拦住我妈说教育孩子要讲究方式。其实她一个当老师的还能不知道这些?上火上的。

  那天我妈在熊猫家的沙发上大喘气的时候,我泪眼朦胧地却硬是憋住眼泪,她打我,虽然没我爸打得疼,可她当着熊猫打我。

  人有脸,树有皮,小树也有小皮,小孩也有自尊心。

  我推开熊猫妈妈递来的毛巾,一推门跑到大街上。一边哭一边跑,直到跑不动为止。我只穿着毛衣,外套还在熊猫床上扔着。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秋天的风很冷,我站在卖烤地瓜的大炉子前,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只脏脏的炉子,它好暖。

  卖地瓜的小贩问我是不是要买,我抱歉地看着他,我兜里只有一个五角的硬币。他把我轰开了。

  我把手放在嘴边呵气希望能暖一些。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我穿着毛衣到处游荡,兜里有一个五角的硬币。

  我不能随便把它花了。这是我最后的财富了。我再也不回家了。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理工大的后门,那里可以看见我家的阳台。春节时爸在阳台上挂了一串红艳艳的小灯笼,会在寂寞的夜里,一闪一闪地亮起来。红的,好红,好好看。

  可是现在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是妈妈不要的小孩。林晓蓓一定不是他们的女儿,林晓蓓一定是他们从垃圾箱捡回来的。

  我忍不住又哭了。

  后来爸妈对我稍微有了点耐心,也可能是整整一晚的寻找把他们吓住了。还是熊猫带他们去理工大操场那个长满蒲公英的角落找到了我。那是我们的老窝,我们的根据地。

  现在我已经这么大了,可是难过时仍希望自己是个孩子,可以找个温暖的怀抱大哭一场。

  是我虚荣吗?我和别人攀比?竞争早已深入我的骨髓。

  走过实验楼时看到门前贴着大红的通知:××招聘会何时于何地举办,××研究所招聘我校应届毕业生××人,要求:性别:男……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幸运的话我的明天也将在这么一张纸上。我会到一个小城市,找一个尘封的办公室坐上几十年,做一些图表。在茫茫人海中被湮没,这一生会很快平庸地过完。

  我坐在图书馆门口,一个人。

  算了,去找老许上自习好了。今天他怎么没叫我去吃晚饭啊?

  平时嫌他烦,今天我这么倒霉,丫居然不露面,不够意思。

  我走到一苑楼下,远远听得一阵娇笑,正是老许和一个女生。女生背对着我, 身材窈窕,玉拳正击打着老许的胸口。老许笑容憨厚做幸福状。

  我靠,能耐了啊,两天没见还整出个二房来?这么快就把我给绿化啦?那女生笑够了,一扭腰回转身来,我抽身不及,索性大摇大摆迎上去。

  眼熟……靠,这不开学时到我们寝室给我带礼那个傅萍吗?

  我们四目相接,说不尽的明枪暗剑,尽在一瞥中。

  老许脸涨成猪肝色,很紧张,没有偷情的经验和胆量就不要偷嘛。出来混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鄙视他。

  不过也说不定我是在成全他们,偷着不如偷不着,就要这样还没来得及入港就被撞破才算有回味。

  我胡思乱想着,站在老许面前竟不知说什么好。

  想了一会儿,我很认真地问:“你吃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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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四十一)(1)



  手机第N次响起,拿起来看看来电显,关了,放下。

  “你干吗啊?”老马鄙夷地看我。

  “我在看《鹿鼎记》。”


  “真不打算过了?”

  “啊,是,天不亮就分手,咋的啦?”

  “你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前两句是什么吗?”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你无聊啊?问这么低级的问题。”

  “错!是抓贼要抓赃,捉奸要捉双!你不过是看人家和美女说两句话,又没啥实际行动就醋成这样……真丢尽社会主义大女人的脸。”

  “我应该等他们开房的时候再偷拍三级片?犯法的!大姐!”

  “那你也不能放任自流啊!其实他有今天还不是你逼的?”

  “哈,我又没给他灌可乐加味精!怎么就是我逼的……愿闻其详。”

  “你说的那个女生,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叫做情敌——这种人很危险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让第三者插足成功?我告诉你啊,别不知好歹。人家老许堂堂一干部给你做牛做马累得孙子似的,你这样是不是过了点儿啊?那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你这么埋汰人家?欲擒故纵?那是拿定他四面楚歌没人要时候的做法。现在放手不是等于投降,正好给敌人可乘之机。”

  “他有他的选择,我既然不能给他幸福还不能让我默默祝福他啊?”

  “你拉倒吧你!祝福?就你?有你这么祝福的啊?刚才是谁一进来就摔了个脸盆?”

  “……”

  “古人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人家一年来风里雨里就容易啊?今天好歹也是人家22岁生日,千辛万苦也熬到法定年龄了。你可好,忘得一干二净不说,还这么无理取闹!知不知道今天你应该给他展示女性的温柔细腻......可你给过他什么?"

  “……家庭暴力。”

  “你也知道啊?认识到错误了吧!记清楚人家那是追你不是拐卖你!做女人你真是失败中的失败!谁对你好都不知道!非得惦记那个水月镜花的杨琼,非得火中取栗才能满足你的征服欲。人家那是在乎你不是欠你什。像你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真该一辈子嫁不出去自己憋死。不就有女生送礼吗?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那也不能送巧克力吧?她以为她是谁?圣诞老人啊?再说送那东西算什么?金帝巧克力!送给最爱的人!你看那那贱人一脸淫笑,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还动手动脚……已经构成性骚扰了啊!哦,他说啥我就信啥啊,我怕让人玩儿死还帮人家点票儿。”

  “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别把人想那么坏啊?好歹人家在你身上也耗费了一年了,你不用这么苦大仇深吧?买卖不成仁义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睁一眼闭一眼不也就过去了?”

  靠,我无语了,什么叫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家伙最近说话越来越像老鸨。

  当年的老马可不是这样的,曾经有一个时期她每天都在看杜拉斯村上春树安妮宝贝什么的,连上厕所都要带报纸,好象没有精神食粮就会便秘一样。我经常骂她不注意维护理工女生的形象,没事干想想SIN、COS也还罢了,非要整这些媚俗的东西来显摆,显得我们都很没文化似的,其实我们屋的女生虽然学了理工,文科底子都不差。你看人家我,三岁就看了全本《水浒传》小人书,这么有学问的人不也谦虚地和你们这些文盲混在一起。老马这时就会一脸迷茫地抬头对我说,你这个白痴啊!你知道你生活的目的是什么吗?没有理想的生活和猪有什么区别?这种问题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我虽然活的不耐烦但暂时还不想被烦死,所以趁早驾尿遁而逃。

  是啊,我生活的目的是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坐在楼顶黑乎乎的水泥墩子上想着。高考的失误,专业的错选,背叛我的琼,还有遥不可及的熊猫。好不容易有个出国的盼头被黑暗的恶势力摧毁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号称忠于我一辈子的人,现在也应该在美女的肩头感激地哭泣吧?事业坎坷,后院起火,怎么倒霉事都让我一个人摊上了?

  你看身边的报纸电视,多少人在我这年龄已经建功立业大放异彩了?年轻轻的,羞涩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孩子们很快就在镜头前老练起来,在做自己的事业了,前两天听说有个六岁的孩子出书,我六岁的时候呢?还在争取加入少先队呢吧?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这话想想都让人绝望,我们同学里有一个天才少年,四岁上学连跳四级,现在已经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offer开始搞自己的课题了。可我呢?我今年也小两张儿了,当年也是一有志青年,至今仍毫无起色在这穷山恶水瞎混着,学一些这辈子都可能用不上的东西,和一群大龄女青年打牙唠嘴。中国的学生不过是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每当看到那些优秀的同龄人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心里明白自己这辈子大概是瞎了。反差不要太大啊!其实就像朴树歌里唱的:我们都是很渺小的动物,活在自己的壳里发誓伟大,最后不过丢盔卸甲苟且地活着,不明白想要快乐一些就要忘记世界的辽阔。

  我上高三时有节作文课是《二十年后的我》,杨琼笑说二十年后咱儿子都该上幼儿园了,他要努力挣钱养家,而我一定是个嘴碎叨叨的黄脸婆。我警告他别想太美,“现在就打主意抛弃我也忒早点。”心里说这厮真不可靠,搞不好二十年后我天天得捉贼一样去捉奸。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头觉得这些呓语都很可笑,那时我会过得忙碌而平庸,像我妈一样为早市上缺斤短两的豆腐而焦虑,每天为衣食奔走,这样一生也会很快的过完,那些年少的痴狂的梦想啊,早晚会被遗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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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四十一)(2)



  有些人说女人一生最伟大的事业就是爱情,相夫教子是最大的幸福。我总觉得啊,呵呵,这话是男同志说的,至少是在男同志们刻意营造的氛围中教出来的。确实在男权社会女人的领域很有限,这是不争的事实。反正我们家不是这么教育我,我爸拿我当儿子养,小女孩哭哭撒个娇他都烦得要死,一巴掌掀到一边儿去。我妈斯文一些,但也告诫我时世不同了,绝不能存着以后依赖谁的想法。像我爸那么好的男人已经快绝种了,就是有也掉不到我这样的马大哈手里。不过我妈补充说,能自食其力就是了不起的好姑娘,妈不图你有钱有权,你
过着安安宁宁的日子,有个体面工作妈就知足了。

  如前文所说我是个叛逆十足的孩子,这个祝福在我听来多少有点儿别扭。虽然妈是一片好心但我总想:怎见得我就没出息呢?走着瞧好了!

  出于强烈的虚荣心和目的性,杨琼出现前我一直不怎么关注身边那些示好的男孩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的理想是像印钞机一样每天狂数钱都数不过来,等到功成名就时再急流勇退。鸿鹄了半天还是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就不说什么了。

  手机又开始响,我一看居然是傅萍的号,没啥说的直接关机,不要太搞笑好不好。

  上次我翻老许的相册。老许遮遮掩掩地打岔,一会儿说吃苹果一会儿说要我陪他打传奇。我一手拿苹果一手从相册中抽出那张照片看着他笑了笑。那是他们大一实习时拍的,当时我还在忙碌地准备高考。大一时的傅萍黑乎乎的,一只手搭在老许肩上。老许回头咧嘴笑得憨厚。

  我笑问他,“敢情你好这口?怪不得一看黑珍珠贝瑞眼就直。”

  老许一急,指天发誓说我跟她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心里抽动了一下,转过脸不再看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演。

  真的假的,谁也不是傻子,个人看个人吧。

  游戏的技巧我已经烂熟,爱情的学分也早已修足,可是仍没有人可以让我放心。老许……张国荣死前的专辑里有一首《我知你好》,是唱给爱人的,以前我一听就会想起老许来,想起他温柔的小眼睛在火锅前守侯着,对我说“没关系,我在等你吃饱。”

  我知道自己对他不好,很不好,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多卑微就对喜欢自己的人多残忍。但我一直以为我们会磨合的,我曾幻想当我老去那一天他会陪在我身边,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是不是也很值得?今天看来我真是想多了,呵,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相信还有什么神。

  楼顶上风渐渐大了,我手指冰冷。

  从牛仔裤后兜掏出打火机,杨琼有一种奇妙的手法,那只小东西在他手里一转便弹开盖子,盛开出一朵蓝莹莹的莲花,开启时那“镪”的一声清脆无比。我不行,我只能慢慢打开它,让那花儿绽放在回忆里。要笑得灿烂,让世界黯然,就算忧伤也要无比鲜艳。

  打火机的性能很好,火苗可以在六级风中摇曳而不熄灭。金色的火焰怒放在午夜的楼顶,温暖着我的手指和眼睛。像一个美丽传说,我希望天地有情,可以让我在火焰中看到自己所爱的人,能看到他,踏遍红尘此生亦无悔。

  海明威说:“这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们为之奋斗。”我却只相信后半句。这是我最后的信仰。

  可是没有。我用手护住那跳动的火花,没有。

  我闭上眼睛,已经有多久了?我渐渐遗失了那张生动的脸,那时总是听人惊叹居然有这样一对玉人,却从不曾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竟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留下。

  好在还有他用过的东西,可以让我沉默相对,凭吊过往。

  火花安静地盛开着,炙烤着我防风的掌心。有丝丝缕缕的痛,穿越指尖直达内心。

  身体上的痛我从不畏惧。可是我怕自己的心,许多个冷冷的夜我会突然醒来,因为无法逃避的思念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伊人的笑容浮现在梦中,可是现实世界里我始终形单影只。那种万箭穿心的感觉无法述诸语言。因为说得再多都抵不上那千分之一的尖锐疼痛。寒冷的夜里我感到有一把钝重的匕首正缓慢刺穿我身体,那感觉就像边笑边掉泪。时间停滞,身体僵硬,呼吸变得艰难,眼泪蔓延得不可收拾。你知道吗?我很痛,非常非常,痛彻肺腑。我疼啊,我疼啊!

  我疼……

  手机毫无预警的响起,带我回现实中来。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老马肯定等急了。

  我拿起电话,是个模糊的男声,“丫头,我回来了。”

  我愣了有三秒钟,心里掠过一阵暖流,“我靠!老丁?你回来啦?”

  “嘿嘿,想我啦?”

  “没有……我刚正郁闷着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

  “在我屋里——东民主大街的新屋,以前那房给陈魁了。”

  "动作挺快的啊”,我苦笑,“新家咋样?哪天带我见识见识?”

  “没问题,热烈欢迎,正缺个押寨夫人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骂他畜生,“怎么还没到半年就蹿回来了?干什么坏事被韩国人通缉了吧?”

  “对天发誓我是良民。唉,不行啊,太郁闷了,汉城女的真丑。我的导师去挪威做客座教授,老头提前把我释放了。我想想还是回来吧,祖国需要我这样的帅哥,唉,回来振兴大东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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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4 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聪明女生》第四章(四十一)(3)


  “啊呸!”我笑。

  他也笑,“你刚才说正郁闷?怎么郁闷了?”

  “我……”


  我突然觉得难以启齿,毕竟准男友偷情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你肯定有事,而且是感情上的!对不对?”

  我心里一大惊,“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啊……嗨,小丫头一点进步都没有。我知道,是和你一起上自习那个吧?黑黑的见天儿裹个小西服儿?”

  我无话,“是,是,他和他们班一个女的搞上了。”

  “是不是那个胖乎乎穿深色吊带背心的?刚我和几个朋友拉出去吃饭看见他们,你男友不认得我。”

  我这一个绿帽戴得天下皆知,老许真是个不称职的奸夫。

  “……我怕你吃亏……你别上心啊,其实男的都这样,真的。”

  “谢谢,我老公的二奶怎么样?漂亮吧?”

  “丫头……别这样。”

  "我哪样?我还能哪样?”我的眼泪忽然溢了出来,他妈的,为什么全世界都和我过不去?我招谁惹谁了?

  “别用别人的愚蠢来伤害自己,傻丫头……世界就是这样的,想的开就是天堂,想不开就是地狱。”

  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也许我这就是在慢慢地成熟了。成熟总要以伤痛为代价的。伤痛是因为绝望,绝望是因为有人掐我不让我好好活,不让我好好活是因为我从不妥协,我从不肯妥协是因为我要死气白赖地活着,活得坚韧而赖皮。

  “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玩吧,顺便帮我收拾一下坛子,我没那么多时间当斑竹了。“这个败类,又想骗我给他当钟点工。我不上当了。

  “没时间就别当了。“我说。

  “你……唉,真的。就当我求你了,没事多带几个人过来玩吧。我告你句实话……“

  “什么?”

  “今天我和朋友混了一天……我不能一个人待着,在汉城还不怎么觉得,现在一回来,空空落落的……”

  我听见丁鑫大声擤鼻涕,这人原来也有承受不起的时候。

  “有时间吧”,我安慰他说,“有时间咱们聚两桌麻将的人住你那疙,你想轰都轰不走。”

  回到寝室老马一把把我拖到走廊,“怎么的?别哭了。”

  我擦了把脸,“又不是我乐意的。”

  老马脸色复杂,“刚刚有人一气儿往来打了七个电话找你。”

  “我不想再和那王八蛋说话了!我看他恶心!”

  “不是老许!”

  老马一脸深沉地看着我,“我问他是谁,他不说。他问你手机号,我也没说。我就知道不是你家人。”

  我揣测着,回忆每一个同学朋友打电话的可能性。有一个希望在我怀里蠢蠢欲动,但我不敢说。

  “他留了个电话,说一定请你回给他。”老马把一张纸条塞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条子,稍微松了口气,一个座机的区号是我家乡的,还有个手机号不认识。可能是复读的那几个朋友吧,今年高考提前,他们应该已经轻松了。十一点多了还打电话,有急事?

  我从裤兜往出掏手机拨号,沉甸甸的手链从袖子里滑落下来,敲打着我苍白突出的腕骨。

  什么时候我的手腕变得这么瘦了?曾经它是非常合适的。

  对方拿起听筒,我漫不经心地问,“喂?”

  “……林晓蓓?”

  那根诡异的银链忽地震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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