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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14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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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诺伍德的第一夜
火车在冒着长长的浓烟后,停在了诺伍德车站。黄昏的夕阳从远处的沼泽地射了过来。我们雇了一辆马车,奔驰在去北诺伍德镇的小路上。远处英格兰原来迷人的教堂此刻却象坟墓一般,让人产生恐怖的感觉;绵绵的碎石林,更是让人心惊胆战,阴森而霾麓。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走在陌生的异路,想想北诺伍德是英格兰女巫常出没的地方时,哪怕那是假的,我的神经也快受不了了。当我们到达北诺伍德镇的时候,连仁慈的上帝都收回了他最祥和的阳光,在这没有星星夜里的车站,一切生命都笼罩在了一片虚幻下。
出了马车站,我们远远就看见一个神父戴者着十字架跑了过来。“啊,约翰,我亲爱的孩子,终于见到你了。你瘦了啊!”那个人搂着我的朋友,关切的询问着。显然我们的信息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而此刻丧失亲人的痛苦和见到亲人的矛盾在我的朋友脸上交织着。
“雷德神父,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我为我的来迟而抱歉,我是昨天才收到你的来信,你知道最近下了很大雪。我想我母亲她已经……”
“唉,是的,小伙子。我们不能等了,虽然天气很冷,但大家都不允许她……
所以前天下午我们就给她下了葬!”
“我想也是,不过,亲爱的神父,如果不麻烦你的话,我想请你带我去我墓地,我想去看看我的母亲。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应该的啊。可,可这位是……”神父看了看一直呆在一旁拿着行李箱子的我。
“哦,真抱歉,我都忘了我的朋友。这是我在德物郡的好朋友,杰希.陈,杰希,这是雷德神父,我的教父.”
我们问过好后,跟着他,走向了坟场。约翰。霍夫曼用他没有拿行李的手拉着我也没有拿行李的手,在黑暗中慢慢的走着———毕竟这里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啊。
可是说实话,即使这样我还是有点怕。过去那对神秘的热情一下荡然无存。在可怕漆黑的夜里,走在一堆堆坟墓间,感觉不是那么好。
坟里的幽灵,就如传说一样真的会从坟里爬出来,到处是沙沙的乱土之声,而幽灵们就在这里面吵闹,带着干尸遗留下来的恶臭,一股股向这沉闷而有寒冷的冬夜射过来。我确实不是很害怕这东西的人,特别是在很多古堡里呆过夜,但我还是要再次承认,我现在的心不会很平静的,因为我老是会觉得一些白色的烟在一个个墓碑间徘徊,要不是霍夫曼熟悉的手拽着我的话,我会怀疑是他们在捏我。
“杰希,那是我的家”霍夫曼松了我的手。指向远处山上一座城堡。啊,好大的一个城堡,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霍夫曼先生要“卖”女儿,而不卖古堡。可我正想着,忽然脚上踩了一个东西,那形状象……
“啊,天啊——约翰——!”我这一叫,肯定整个英格兰都听的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的更加大声。
“什么怎么回事?”
“我,我踩到了一个东西,是圆的,上面还有两个圆圆的东西,它简直就象是一长……”我不敢往下说,怕吓到自己,也怕吓到他们。
雷德神父走了过来,轻轻的挪动着我的脚,探头一看,从我的脚边拿起了一个东西:“啊哈,我可怜的孩子,那不过是一个闹钟而已,只是它是一个小女孩的脸蛋的外壳,肯定是什么人不小心落在这里。”
“或许是什么‘东西’落下来的吧”我忍不住强加了一句,看的出来听到闹钟霍夫曼很激动,他凑了过来,看了一下那个闹钟,脸忽然“唰”的一下全白了-----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的恐怖。
“这,这是我母亲的闹钟,全诺伍德只有一台啊。”
轮到雷德神父吃了一惊:“可,这就是你母亲的新坟啊!”
(四)霍夫曼的城堡
在寂静的死夜里,我们就这样“报复”般的互相恐惧着对方,可是霍夫曼听到爱他的母亲现在在躺着地方就在这里,就有点神经紧张,让人觉得有不可思议。
“钟,钟?”他低头喃喃的说。
“什么,约翰?什么钟?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急忙问他。
“嗯?哦,没有什么,教父,我母亲就葬在这里?”霍夫曼从他的神经里飞回来,答非所问。
他没有什么表情,但看的出来很伤心,也许他本来就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无助吧,他一个人走了上去,在寒冷的冬夜里,在一个新坟上,轻轻的抽泣着,诉说着。
我和雷登神父都独自站在风里,我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寒风便迅速笼罩了英国北部的这个小镇,站在一片茫茫的死阴阴的坟堆里,使我不得不不时的察察旁边是不是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多出一个人。但除了我刚刚结识的这位满腮胡子的人以外,什么有意识的生命都没有-----至少我没有看到,可每一阵冷风吹上来,我就觉得有东西在轻轻的摸着我的脸,我不想失礼,但在这样的氛围下,最有胆魄的人也无法长时间表现出冷静,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霍夫曼决定以后再来看看他的母亲。
“杰希,我记得向你讲过,我母亲喜爱闹钟,我们家的闹钟有非常多,她们都是我母亲的宝贝,有时候我觉得母亲爱她们胜过爱我们姐弟俩。她每夜都要进我们的卧室,帮我们拨我们闹钟的发条,为了让我们第二天早上不迟到。就是闲的时候,她也会把我们家所有闹钟都拨起来,为了让她们不停地走,在同时发声!”霍夫曼拉着我的手,离他的古堡越来越近。
“是的,先生,霍夫曼太太的那些闹钟原来在我们的镇上是很有名的,每一个时辰都会传下美妙的钟声,”神父指着古堡说,“但约翰,随着你母亲的过世,钟声越来越小了,几乎听不到了。”
他们就这么讲着,但是我觉得他们似乎是特地说给我听的。好象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根本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原来,原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后来在你们镇上,霍夫曼太太的钟就不出名了?”
“啊?哦,这没有什么的。我是说,我是说,她死后就……”
“杰希,那就是我的家。”霍夫曼急忙换了个话题,指着远处渐渐清晰的一座城堡对我说。
我什么都没有再说,在黑夜里慢慢朝着那座现在已经没有生命的城堡走去,我的心里却有一些蹊跷的想法。
那是一座意大利式的古堡,L型的格局,很有路易十六时期的法国乡村非常出名的吗吨庄园的味道,我很喜欢。但是由于其他一些原因,整个古堡全沉浸在一片幽暗中,周围是枯怖的夜空做背景,如果不费神看,很容易把其溶进了夜色里。
等我们走近了,我才发现古堡还有一条深深的护城河,但由于没有人来整修,河里早就干了,长出了长长的野草。夜太黑了,我没有看到他们家的家徽,只有萤火虫的火光在附近一闪一闪,为我们走入霍夫曼的古堡做了幽灵的使者。
雷德神父为我们开了门,一股霉味轻轻的袭来,霍夫曼习惯的开了门槛上的壁灯。我正惊叹着门柱上的壁画,不想雷德神父却抱歉的向我们说晚安:“好了,先生们,我想我该回家了,我妻子肯定早在灯下等着我了,祝你们晚安!”
“哦,亲爱的神父,我一直都忘了感谢你,这几年以来,你一直都照顾我的母亲,照顾我们的家,母亲的过世又是你主持的葬礼,我,我觉得太过意不去。谢谢,谢谢你啊!”
“好了,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好孩子,你母亲的事我是很难过的,你不要这么说。不管镇上的人怎么说,你都不要太在意,有我和开拉在。哦,我都忘了,开拉先生,叫你一回来就去他那里,现在看来是不行。我看你最好给他打个电话吧。好了,记得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哦,还有你,小杰希。祝你们晚安!”说完,他举了举帽子,有礼貌的消失在黑暗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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