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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血夜凤凰》--作者: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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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9 0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决杀

  “干,看你再嚣张!”

  漆黑的暗夜中,一身臭汗的流云远远的躲在黑暗里紧张的窥视着。当他看到那个叫方榕的煞星扑上的身形,和自己跟了近乎一夜的那团暗红色光影一触即离后踉跄着落地的样子,一股由衷的快意让他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真想现在冲出去给这个叫方榕的家伙也来一下狠的,让他明白惹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报应临头。

  可现在的他心里尽管这么想着,但是大汗淋漓的身子却还是悄悄的又往后挪出了数米。因为他不相信这个前些日子能伤了自己师兄弟和茅山那些人的方榕只有眼下的这点这点本事。对于自己的眼光和谨慎,他向来还是比较满意的。否则,这次师尊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来完成了。

  想到这里,他悄悄摸了摸怀中临走时师尊给的那三道灵符,暗暗得意之下,身子悄悄的又往后退开了几步。

  因为此时,远兜暮影侗呱希那个方榕和自己紧跟而来的那团暗红色光影之间的争斗果然又有新的变化,刚还不停扑击着的那个方榕此时却站在那里不挪窝了?p>  “咦?难道这次竟是看走眼了?”等本能的退却停住后,静下心来重新窥探的他看清楚现场的局面后,心里忍不住又惊奇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此时随着方榕的守势,自己跟来的那团暗红色光影此时扑击的速度却显得愈加凌厉了。

  蓬!蓬!蓬!”沉闷的,连珠般不停响起的劲气交击声里,站在原地的方榕苦苦抵挡着面前进退如电的暗红色光影不停的攻击,一颗心,却也在慢慢的往下坠。

  因为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以前连吴冷泉都曾勉强抵挡住,更在韩老手下被轻易击退的降头师现在会变得这么难缠。

  不但一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不敢甩掉的包袱:明显中了厉害降头,现在已经在发作的罗发荣。而且一上来,就聪明得根本不施展他的那些降头术来对付自己,反倒用他们这一类术士很少采用的精气来攻击自己,使得自己现在也只能依靠这种双方拼修为的方式来和他耗元气。

  要是换个时间,这样的拼杀方式自己喜欢还来不及。可是现在,自己在对拼中,还得分心镇压倒在地上的罗发荣身上,那越来越难以压制的降头的爆发。难道自己今天真的只有再次借用天妖之力,才能摆脱这个困境么 ?

  就在那降头师化成的暗红色光影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重的轰击中,咬着牙一步都不肯退的方榕不停封挡着面前这一记记一旦挨上,肯定就会送命的重击,在心里暗暗叫苦。他脚下,一脸青紫中透着猩红的罗发荣像个野兽一般的喘息着,人却依然沉溺在昏迷之中。

  “嘎嘎!小子够劲,让你尝尝我的五毒降!”

  就在方榕他体内的精气开始不稳,眉间属于天妖的那一抹冰寒开始隐隐跳动的要命时刻,被他又一次封挡住了轰击的那团暗红色光影中忽然传出了比金属的摩擦还要难听的狂妄笑声,紧接着就像凭空幻现出来的一般,一股带着强烈腥臭的惨绿色雾气就把方榕包围了起来。

  “磬!” 的一声清鸣之后,被惨绿色雾气包围住了的方榕身上忽然忽然爆出了两道光华,一道赤红如练,电一般的穿透雾气直冲那团暗红色的光影而去,而另一道猩红色的光华却像一个红朦朦的光罩,将方榕整个身子都裹在了里面。

  那些宛若活物一般,不停往方榕身上缠来的惨绿色雾气一接触到这猩红的光罩,顿时就在发出的滋滋的声响化成了一滴滴乌黑的水珠,顺着光罩落向了地面。地面上,瞬间就变成了焦黑一片。

  而在绿雾化成黑水珠的同时,裹在方榕身上的红色光罩也在逐渐变的黯淡。但此时的方榕却顾不上这些,因为刚刚被自己怀中的朱雀镜突然发出的如练光华击中的那团暗红色光影在惨叫了一声后,又闪电一般的冲上来了。

  不过有了这意外一击的缓冲,原本落在下风的方榕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就看他脚下步子一拉,双手飞快的变化出三式法决后,纠结曲绕的双手往外一翻掌心,一颗青蒙蒙的光球就如闪电一般迎向了到了面前的这团光影。

  “轰!”一声连如雷的水势都压不下的沉闷巨响就在两人瞬间的接触中,随着忽然暴起的强烈光华而响起。

  紧接着,令人目眩的夺目光华中,闷哼了一声的方榕像个被抛出的麻袋一般,远远往河岸边上落去。而另一面,伴随着另一声惨叫,又一条黑黢黢的人影也往后抛飞了出去。

  对,这次飞出去的是人影,并非是前面所见的暗红色光影。

  “七煞妖雷?”?

  而几乎与此同时,就在那声沉闷的巨响和夺目光的光华猛然响起的瞬间,远远躲在暗处的流云双眼也猛的一闭 ,就在口中猛然发出的低呼声中,飞快的往后退去。

  刚在湿漉漉的河岸边勉强站稳身子,此时身上显得狼狈非常的方榕张口吐出一口淤血,随即就又在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声中,箭一般的往前扑去。

  “日洗身,月炼形。弟子魂魄……,玄武惊雷!”

  人还在半途,他口中密如急鼓的咒语却已经响彻了这片天地,那奇异的喝声和威势,竟连他身后如雷鸣般轰鸣的水声都不能压住分毫。

  等到他最后的一个雷字出口,他全身已经隐现线状的蓝色光芒,而他结成奇异印诀的双手之间,尺长的青白色的光华更像一道经空而过的闪电,眨眼的功夫就狠狠的劈向了迎面扑来的黑影。

  而此时,迎面扑来的黑影口中同样回响着一连串的听不明白的话语,而他那双已经变得漆黑无比的双手之间,也有一团惨淡的青绿色光影在一片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怪声中向方榕的头脸前飞来。

  又是一声连大地都要为之颤抖的巨响,又是一道夺目到能令人双目在瞬间失明的强光,又是像刚才一样像两个破麻袋一般应声抛飞的身影。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被摔飞的方榕连站都没站稳,直接险之又险的摔在了河岸边上,张口又连吐了三口污血。

  而另一面,同样被狠狠摔落在地面上的降头师却并没有吐血,只不过在他摔落在地上的时候,全身有无数惨绿色的光点在一声能让人骨血都为之凝结的隐约悲号中迅速散入夜空中不见。

  一连翻滚出四五个跟头后,等他再抬起头来,青绿色的五官中都流出了猩红的血污。脸形轮廓,却正是方榕一直提防着的降头师卡迪沙!

  他想爬起身,五官中血污的痕迹更重,而身上还在不停散逸的惨绿色光点散落的速度也变得更快。

  而此时,在远处按捺不住心头的诱惑,刚现身出来想给方榕来个最后一击流云,却在身形进退之间,转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敏锐的六识已经发现了不远处那几道像怒箭一般激射而来的人影。

  “方榕!”

  才不过眨眼的功夫,口中怒吼着方榕名字的那三道黑影此时已经电射了到现场的边缘,领头的吴冷泉也正好看到现场中那一团电闪而退的黑雾,根本顾不上多想,一声殷雷般的沉喝声里,他一直提在手中的天心钺脱手化成了一团光轮,狠狠的砍在了那团黑雾之上。

  裹在黑雾中的卡迪沙一声惨叫,借以隐身的黑雾瞬间散去,但是露出真身的他此时却不退反进,带着肩头已经被血染成了赤红色天心钺像一个驾风而来的恶魔一般,瞬间就扑到了吴冷泉的身边。

  随着他的闪起绿光的大手一挥,伸手硬架的吴冷泉在骨折声里应声抛飞,人在半空,他的右臂已经失去了控制,就那么甩动着跟着他砸向了地面。

  而就在他应声抛飞的同时,赵三手中的尺长屠刀已经君临卡迪沙的脖项,而比赵三更快了一线的张震那看上去似乎毫无威力可言的一双铁拳,此时已经沾上了卡迪沙冰冷的肌肤。

  “嗷!”的一声怪吼,全身忽然血光大盛的降头师卡迪沙就在他五官里忽然狂喷涌而出的污血光影中,伸手一把抓住了赵三砍到自己脖子上的一刀,而另一只闪动着绿光的大手却不再隔挡张振的那一双拳头,只管恶狠狠的往张振头上拍去。

  “啪!啪!”两声轻响,张振那两拳畜满了他最厉害的杀手,五阴手阴柔暗劲的两拳先一线轰实在此时有若厉鬼般怪吼着的降头师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让即便是修炼从成了飞头降,号称能有不死之身的卡迪沙也忍不住把口中的怪吼换成了一声惨呼,连带着,他拍向张振的手掌也稍稍的顿了一顿。

  而此时的张振一看自己的两拳得手,身子侧转,就在闪开头顶那只令他毛骨悚然的大手的同时,早已经畜满了寸劲的一脚就闪电般的揣向面前这恶人的膝盖。

  咔的一声脆响,降头师卡迪沙的膝盖就在张振这连角铁都能踢断的铁脚一击下粉碎,还没等他口中再次发出惨叫,冷电似的刀光一闪,等他的惨叫出口时,他的脑袋已经飞上了漆黑的夜空。

  因为张振得手的时候,被他抓住了刀身的赵三也已经发力夺回了自己刀,而等张振的那一脚剔除的时候,他的第二刀也已经砍了出来。等到张振第二次得手,他手中的长刀也已经砍飞了降头师卡迪沙的脑袋。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间,从开始到结束,连吴冷泉摔落的身子砸起的灰尘都没散尽。

  可是就在他俩刚想松口气的功夫,远处刚刚坐起的方榕却发出了惊呼:“三哥,小心!”赵三和张振都不敢回头望一眼方榕,两个人的身子刚一闪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就夹杂着一股狂风掠过了他们刚才立足之处。

  抬眼,两个人顿时傻住。因为此时他们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半空中,降头师卡迪沙被赵三砍飞的头此时却不能令人置信的悬空浮在那里,被血污沾染的看不清肤色的脸上,那双本不应该睁着的双眼此时闪动着血红的异芒,而那张最下面的大口之中,此时在那里一张一合的快速活动着,瞧上去诡异的吓人。

  而地上,刚刚掠过他们所站位置的那具无头的肉体,此时却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拉扯着一般,几乎风一样的往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脑袋那里飘去,转眼之间就和那头重新合而为一。

  “我操!”粗鲁的咒骂声中,先一步反应过来的赵三修长的身形已经再度弹起,怒箭一般的射向了刚落到地上,正在那里摇头晃脑着的降头师。

  “滚!”就在他落地,刚挥出冷电般的又一刀时,降头师口中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吼,随着这声巨吼,无数形象可怖的妖魔鬼怪嘶吼着咆哮着在瞬间填满了赵三和随后扑来的张振视线。

  心胆一寒的张振怪叫了一声,前冲的身子顿时化成了飞退的怒箭,飞快的往后退去。而此时,面容冷酷到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赵三,却丝毫没有停顿的将他手中此时也散发出了凄厉啸音和朦朦光影的屠刀一往无前的挥了下去。

  噗哧一声中,降头师卡迪沙刚刚回归原位的脑袋又一次在惨叫声里飞了出去。而一刀得手的赵三更是毫不停顿,转手又是发出凄厉啸音的两次挥刀,硬生生就在眨眼的功夫里将面前摇摇欲坠的无头肉体给劈成了四块。

  污血像喷泉一样的飞溅了他一头一脸,而他,就在面前这四块肉体扑通落地的同时,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一转身,将手中的屠刀射了出去。

  这一次,猩红的屠刀在半空中忽然幻化出了一道璀璨夺目的青白色光华,更发出一声清越长鸣,闪电一般插进了将要落地的头颅正中,将那依然还圆睁着双眼的头颅钉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颤巍巍的刀光闪动中,被刀钉穿了眉心的降头师卡迪沙没有身躯的脑袋上,那颤动着的嘴唇呢喃着这两句话,带着满脸的不相信,在赵三冷冷的注视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随着他眼睛的闭上,他散落赵三脚下的那四块身体上,忽然又有无数惨绿色的光点在一阵若有若无的凄惨哭嚎声中隐入夜空不见。而他那颗被刀钉在地上的脑袋中,散发出来的惨绿色光影却都不停的往不住清鸣着的那把屠刀上裹去,然后在屠刀发出的那一声声越来带有杀伐气息的清鸣中缓缓的消失在刀身中不见。

  赵三愣住,刚要迈步过去查看,身子一动的功夫里却又摇晃着坐到在地。也只有到了此时,他这才发现,他全身所有的精气似乎都在刚刚的那几刀中挥洒干净了。此刻的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拔刀查看了。

  “三哥,你没事吧?”

  再说刚刚被吓退了的张振,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正在懊恼不已的他一看赵三坐倒,还以为赵三也受了什么伤,赶忙过来帮忙。

  “我没事,赶紧去看看方榕和吴老。”赵三就那么坐在地上摆了摆手。此刻的他全身被污血沾满,整个人看上就像个血人。

  “我没事,只是手臂断了,你快去看看方榕。”等张振转身,已经坐了起来的吴冷泉苍白着脸同样摆手。

  而此时的方榕,在看到那降头师奇迹般的死在赵三手里后,刚才因为担心他们而硬站起来的身子又一软坐倒了。

  刚刚连着发出那两记他掌握的并不熟练的妖雷和那家伙硬拼,已经让他仅存的精力也告枯竭了。不过还好体内对天妖的封印最终并没有解开,否则现在的结果就很难预料了。尽管解开了天妖封印之后,他有信心相对轻松的解决刚才的降头师,可是解决了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却很是不放心。

  实际上,今天在最危险的关头,他隐隐有个感觉,如果今天他要是解开封印,使用天妖之力的话,恐怕随后他自己就会变得比那降头师还要危险。

  “方榕,你没事……”快步跑过来的张振刚问到这里,方榕却突然叫了起来:“糟糕,吴老快来看看罗头,他恐怕要糟糕了。”

  嘴里喊着,心里一急的他一咬牙又站了起来,踉跄了两步后,在张振的搀扶下往自己原先坐着的那地方冲去。

  那里的一块巨石下,一脸青紫的罗发荣此时的喘息已经清晰可闻,而他的身上,已经开始隐隐有一股强烈的腥臭在发出。

  “吴老,情况如何?”

  两分钟后,同样握着罗发荣另一条胳膊的方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脸色苍白的吴冷泉的回答。

  “很不妙,这次中的降很厉害,比上次他中的要厉害的多。现在要不是他体内还有你前面渡入的力量镇压着,这会可能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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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9 0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松开了切脉的手之后,吴冷泉的脸色越发苍白了。因为他发现这次和上次一样,面对中了降头的罗发荣,他除了可以暂时用针术拖延一下之外,还是束手无策。

  “那看来只有带罗头上山找韩老看看了。咦?小明你怎么也来了?”

  方榕这时才想起上次罗发荣中降的时候,吴冷泉和自己一样,也是对降头术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马上就想到了韩远山,可他同时想起了韩远山近日来虚弱的模样,心里一阵犹豫,这才发现不远处王小明狂奔着过来了。

  “榕哥,我,啊,这是怎么了 ?”王小明跑到跟前,这才发现自己的师父脸色惨白,自己的三哥满身是血,而面前说话的方榕也是形容狼狈,身上的衣服更是一副刚刚劫后余生的模样,只有张振稍微好点,可是再一细看地上躺着的罗发荣,他一下子没小心,惊叫了起来。

  还好天黑,以他的眼力,还看不清楚不远处那血肉模糊的现场,否则,他就会更吃惊了。

  “不该问的别多问,平时怎么教你的?”别人都还没说话,管教惯了他的赵三先有开口教训了,不过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现在的小明已经是吴冷泉的徒弟了,所以略带歉意的冲吴冷泉一笑,看吴冷泉根本没在意,于是这才把后面的话接着说出来了。

  “你来得正好,赶紧回去叫富贵带三个身体好点的兄弟悄悄过来,顺便再上一副担架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对了,再带把铁锹过来。速度放快点,我们在这里等着。”

  赵三不愧是刀尖风口上闯过来的人,一看现在的情势,不等方榕他们吭声,一连串的吩咐就交给了一头雾水的小明。

  “方榕,我和你一起送他上寨子。赵三你和张振就留下来守家吧,帮我看着点小明。”吴冷泉边忍痛处理着自己断掉了的胳膊,边说着话分散着自己的疼痛。

  “嗯,没问题,方榕,吴老,你们放心去吧,最好养好伤后再下来,上面空气好,环境也安静。下面有我和张振,不用担心。”说着话,赵三拍了拍张振,示意他帮着自己把自己的屠刀给收回来。

  经过这一会的忙乱之后,前面不时发出古怪清鸣的屠刀此时好像也没有动静。

  “没想到三哥今天居然真的把全部的心神凝结到了刀上,恭喜啊三哥,从此之后,你的那把屠刀也算是一件宝物了。”

  方榕也知道今晚事已至此,愁也无益,罗发荣的危险只有到了寨子里才会有个最终的结果,所以他暂时放开了怀抱,恭喜起赵三来。

  赵三一愣,刚要说话,就听跑去拣刀的张振惊讶的低叫了一声。

  “怎么?”几个人都是一惊,视线全都转向了张振那边。却看到张振手里提着上面还插着一个小东西的刀走了过来。

  “奇怪,真是奇怪,你们瞧瞧,这脑袋现在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走到跟前,一脸好奇的张振晃动着手里的长刀,给他们大家看长刀上插着的东西。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赵三仔细一看,也忍不住低呼了起来。

  “吴老,你看这会不会是反噬?”方榕扫了一眼,心里忽然一动,扭头冲着吴冷泉问道。

  “应该是,否则不会缩成这么小的一团,你看,连头骨都整整缩小了一圈。”吴冷泉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点头确认了方榕的看法。不过随后他又对张振说:“张振麻烦你再跑一趟,看看那尸体是不是也成倍的缩小了?顺便再帮我把我那小斧子也给拣回来。”

  张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应声去了。结果刚走到分开的尸体那里,大家听到他口中又发出了一声低呼,便知道那尸体大概已经和插在长刀上的脑袋一样,都成倍的缩小了

  “怎么会这样?方榕你刚说的那个宝物和反噬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的脑袋怎么转眼变的这么小了 ? ”

  轻轻晃动着手中长刀,盯着上面整个缩小了三倍左右,此时就像自己的拳头一般大小,但又基本保持原貌的这个小脑袋,赵三还是忍不住惊讶了。

  “这家伙炼降头的时候估计害过的人太多,所以现在他一死,被他强行收敛过的那些冤魂在失去他的控制后纷纷散去,散去的同时也把他本身的精气和魂魄也带走了不少,所以他才会迅速由原来的大小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至于前面说三哥你的刀变成了宝物,那是因为你手里的这把屠刀经过今晚这一战后,也已经有了通灵的基础。

  就和韩老给我的朱雀镜,吴老手中的天心钺一样,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对特异的人或者事物有了感应和威慑的力量。严格意义上说,它现在在你手里,已经可以称的上是把魔刀了。修为稍差点的修行人已经不敢无视它的存在了。”

  方榕脸上带着感慨的神情说道这里,还是没忍住笑意,轻轻的笑了。

  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就在今天晚上,这个连自己都要顾忌三分的降头师竟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赵三手上。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赵三竟然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能力,一下子就越过对很多修行人来说都是个天大难关的门槛,真正达到了舍刀之外,再无它物的境界,一举破掉了降头师卡迪沙施展出的禁魂术,就是把张振吓退的精神幻术,出乎预料的将他成功斩杀于刀下。

  现在的方榕尽管心里很诧异这降头师功力的飞增,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被赵三砍掉了两次脑袋的卡迪沙此时已经炼成了飞头降,否则现在的他会更加的吃惊和感到高兴。

  “我的天,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这把屠刀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法宝?”赵三微微一愣后,随即这才明白他说的是怎么意思,因此就算以他素来的镇静,都不免有些动容。

  “呵呵,三哥,这把刀只有握在你手里时,才会是法宝。”方榕看着赵三,认真的说道。

  “明白了!”赵三这次反应的很快。

  “尸块果真也所缩成一团了,真他奶奶的邪门。”正在此时,张振手里倒提着吴冷泉的天心钺不解的挠着头走了回来。

  “这不正好方便咱们直接给扔到河里去?这样的话即便是有人发现,也不会想到死者曾经是一个成年人。”嘴里说着话,赵三便准备将插在刀上的那颗小脑袋给甩到河里去。

  “赵三你等等!”他的手被忽然开口的吴冷泉给拦住了。

  “我忽然想起一个古老的破降法门,隐约记得似乎是只有破那些号称无解的死降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下降的降头师的首级,这个留着可能有用,先不要扔。”

  就在赵三和方榕他们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吴冷泉就在脸上闪过的那一抹古怪神色中有些艰难的缓缓说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方榕的心头也忽然闪过他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一个古老说法来。于是,他就在心头的一阵恶寒中,脸上变色的失声问了出来:“韩老,你说的法门莫非要用到石蜜?”

  吴冷泉脸上那种古怪的神色又是一闪:“不错!”

  方榕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就在赵三和张振不解的等待中,他的嘴此时也像吴冷泉一样,紧紧的闭上了。

  幸好,此时已经远远传来了王小明和王富贵他们的声音。

  赵三睡起来时,已到了下午。他一睁眼,就听到外间有人在走动。

  “是张振吗?”伸展着还是有些酸痛的四肢,他起来了。

  一般来说,在他休息的时候会这么闯进来的人,在聊城这块地面屈指可数,而这仅有的这几个人里面,只有一向视礼貌不知为何物的张振,才会偶然有这种举动。

  “三哥,没事吧?”张振看到赵三出来的时候,脸色还有点憔悴,倒也有些关心。

  “已经没事了。”赵三活动着手脚,感觉精力重新开始在体内趋于充沛。昨晚有若神助的那几刀确实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才叫舍刀之外,再无它物,原来做到那样竟会是这么累。

  “我回来后一直睡不着,所以……”张振一看赵三没事,放下心来,不过他自己的脸上倒有些阴郁了。

  “哦?”赵三一愣,不太明白他的脸色为何变坏了。在他的记忆种,张振素来阴沉的脸上是很少出现这种有些郁闷的表情的。起码,在这些天来自己和他的接触中,就从来未曾在他脸上看到过。总的来说,这些天里自己和他交往的还算不错,两个人基本上都是真性相交,所以相信要是没事,他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找自己表现出这番模样的。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轻轻哦了一声后,张振却猛地站了起来给他道歉,那张素来阴沉地大脸也罕见地变成了红色。

  赵三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笑着站起身一把拉着他坐下:“自家兄弟,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我当时也很还怕。要不是当时我身上带着护身的东西,我可能会退的比你还快。要是自己兄弟,就千万不要再这么乱想了。”

  “三哥你身上带着护身的东西?”张振脸上的红色稍退,不过微带愧色的眼神里还是有些不相信。

  昨晚一战,当时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没时间去细想。但是等方榕他们上了寨子,自己和赵三回来休息后,昨晚那要命的危险关头,自己不战而退的场景却开始让他不安,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以致于他根本无法入眠。

  原本,除了方榕之外,他觉得自己是最强的。后来遇到赵三,尽管也知道他是高手,但是在张振的心底里,隐约还是认为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当然,有这样的看法他并不是胡乱猜测的,而是通过自己的眼睛,一点点注意着分析出来的。因为身手到了他这样的层次,很多时候对实力的判断,并不一定非要经过交手才可以得出结果的。

  昨夜和降头师对战,开始的结果也是如此。自己得手了两次,赵三才得手了一次。这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高下已经明显分出来了。

  但是随后发生的退却,却一下子让张振几乎丧失了对自己武功和判断的信心。眼前忽然出现一大堆那般可怖的东西,处于高手自我保护的本能他立刻选择了后退,但是在他前面,应该经受了比他更为恐怖境域的赵三却几乎没受什么影响,一举博杀了那令人胆寒的降头师。

  这一切要是方榕或者有些神秘的韩远山他们做到的,张振事后也不会这么拷问自己。但这一切却是赵三这么一个和自己一样,甚至在武功上还比自己逊一点的普通人做到的,这就不能不让他胸中那颗素来高傲的心有些难接受了。尽管他心中,也早已把赵三视为了朋友。

  在另一方面,正因为他把赵三视为了朋友,所以他也就更不能原谅自己临阵而退的本能举动。因为即便是对降头师不甚了解的他心里也明白,昨晚那场匪夷所思的恶战,若不是不退的赵三悍然搏命的话,他们在场的众人十有八九个个都会遭殃。

  而就在那种时候,素来自认是超级高手的自己竟然可耻的选择了后退。这种新鲜,耻辱的感觉更是令他心里愧疚的无法入睡。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番愧疚和不安,他也才明白,自己心里,已经真正的多了一份以往并不曾存在过的东西,那就是友情。

  所以几经辗转不能入眠之后,他干脆不睡了,跑来向赵三道歉。反正昨晚遭遇了那场恶战的众人之中,他是毫发无伤,最轻松的一个。

  但是等他鼓足勇气道完歉,心里轻松了一些之后,却听到赵三说这其中另有原因,心情顿时又激荡了起来。如果真的是另有缘由的话,他心里的愧疚和不安就会减轻许多了。

  “喏 ,这不是么?前几天去寨子的时候,韩老送的。”赵三现在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和感受,所以就很轻松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了韩老送给自己的麒麟璧。

  “麒麟璧?这小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功效?”张振摩娑着手中沉甸甸的木片,顿时轻松下来了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好奇。

  “嗯,真的有。起码当时我就觉得那些忽然出现的东西就被堵在了外面。”赵三微笑着点头,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丝毫说谎的痕迹。

  “如果这样的话…,三哥干脆咱俩今晚就去吧 ?”张振此时心头阴郁尽去,但在心里那种总想做点什么来弥补昨晚自己后退的感觉催促之下,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

  “去哪?”赵三一愣,一时间不明白他说去哪里。

  “省城啊,以前咱们顾忌着那些修行人不敢去,现在有了这东西,还怕什么?”说话的张振此时双眼中已经有兴奋的光芒在流转。

  “你是说……”赵三猛然醒悟,顿时也觉得全身被一种颤栗似的感觉给击穿。他的双眼中也有奇异的光芒在闪动。

  “嗯!现在他们又都不在,这么好的机会咱们怎么放过? 整天讨论来讨论去能讨论出个鸟来,还不如直接动手。”

  一想到自己决定要去做的事情,自来到聊城后被这种平静憋闷了很久的张振再也没有了素来的阴沉,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兴奋了。

  “这样怕是不妥吧?”赵三竭力强忍着心头的冲动,很是无力的企图冷静下来。可是他双眼中那闪烁的光芒,却已经将他的挣扎和动心袒露的无疑。

  “嘿嘿!”张振罕见的笑了起来,而全身,已经在一种久违了颤栗中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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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9 00:44 | 显示全部楼层

血杀

  “就是五毒降!”

  从接近中午的时候看到罗发荣第一眼起,就已经在心里出现了的猜疑,终于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测试和辨别之后,被一脸凝重的韩远山给说了出来。

  “七大绝降之一的五毒降?”方榕和吴冷泉一听,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知道事到如今,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没错,就是号称无解的七大绝降之一的五毒降。”精神气色比上次和方榕见面相比,好了不少的韩远山一脸凝重的说道这里,却忽然发现面前这两个人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既然他们知道罗发荣身中的是号称无解的七大绝降之一的五毒降,那他们自然也该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破解。但是为何他们的脸上却是一副如此奇怪的神色呢?不像是担心,反倒像是有些不自在?

  “韩老,我记得上次你这里还有些合药用的石蜜是吧?”脸上带着无奈的样子,吴冷泉说着话。

  “石蜜?”韩远山一愣,紧接着看到面前的出现的东西,心里一震,脸上也显露出和方榕他们脸上一样的表情,有些无奈的问道:“冷泉你会合它 ?”

  吴冷泉轻轻叹道:“应该没问题,我见过合它的方子,隐约还记得。”

  “嗯,那你稍等。”韩远山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奇怪的表情,很快从靠在土炕炕脚的木箱中取出了巴掌大小的一块紫黄色的东西,递给了吴冷泉。

  “这就是石蜜 ?”方榕尽管心里因为刚才的无奈而很是不自在,不过当他看到这块紫黄色的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这就是石蜜,其实不过就是蔗糖提炼出的一种糖晶而已。不过这种能被咱们用上的东西稍稍有些特殊,所以现在还被称为石蜜。”

  吴冷泉一听方榕问,就知道方榕没见过这种被称为石蜜的糖晶的实物,所以就边解释边给他递了过来。

  “嗯,这样看看就好,这样看看就好。”出乎他的料想,原本有些好奇的方榕往后退了退身子,竟然不想接过来看它。而此时方榕的脸上,出现的笑容也有些尴尬。

  “呵呵方榕你这小子。”吴冷泉自然知道他为何会这样,笑骂着无奈的把手收了回去。

  “嗯,冷泉啊,别说是他,连我都有些觉得难以接受,你要合药还是去西厢房那里合吧,我让韩二过去帮你,完了切记给我打扫干净。”

  看到方榕有些尴尬的样子,韩远山微微一笑,自从见到吴冷泉拿出了那物事,知道面前的罗发荣有救的他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再者他自己心里也确实对即将要出现的东西有些恶心,所以也乘机落井下石。

  “你们……,唉!”看到韩远山心情不坏的样子,吴冷泉竟也配合的做出了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摇头叹着气出去了。

  方榕也心情大好,赶紧叫王富贵他们把依旧陷于昏沉的罗发荣也抬到了西厢房,然后安排他们回去了。

  等他忙完这些,回到韩远山的正屋之后,看到韩远山正在等他。

  看到方榕进来,韩远山忙招呼道:“来,先坐下来跟我详细说说昨晚发生的一切,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落到何等的处境。然后再准备帮我准备法坛,合出的那脏东西尽管有用,但还是需要开坛施法的。”因为忙着处理罗发荣身上的降头,方榕他们还没顾得上跟他诉说发生的事。

  “昨晚是……,结果最后就变成这样了。”等方榕从头到尾把昨天的事都细说了一遍后,方榕自己的心里却开始隐隐有些不自在了。

  因为等现在安静下来重新一回顾,他发现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过于考虑自己安危合顾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自私了。

  昨晚的河岸边上,几乎聚集了自己在聊城内的所有朋友,而在他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收到严重威胁的时候,拥有决定性力量的自己却只是想着自己的安危和得失,把最凶险的一面都交给了朋友,现在回顾的时候再仔细想想,如果当时要不是赵三奇迹般的突破,挥刀第二次砍下了那降头师的头,一旦等那家伙的头和身子重合到一处,大肆的施展出他那一身谁都不是很了解的降头术的话,恐怕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那家伙给干掉吧 ?

  一想到这里,刚才只是隐隐有些不安的方榕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到了这会,他才完全想明白,昨晚的自己和这些朋友,是如何的幸运和侥幸。因为在昨晚的那场突然遭遇中,那实力忽然大增的降头师从头到尾,几乎就没能用处他最得意的降头术,否则,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被自己这些人解决?

  “砍飞的头能自己接回去?莫非那家伙炼成了飞头降?”听他说完后,根本就没顾上注意他此时心情的韩远山琢磨了一会,忽然说出了他的判断。

  因为在他所知的降头术中,只有一向被称为绝降中的绝降的飞头降才有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据说,修炼成飞头降之后,可以拥有不死之身,这一切正和昨晚那家伙的表现相符合。

  “飞头降!”方榕一听这下,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自责得快抬不起头。

  “傻孩子。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往自己身上背。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他该承担的义务和责任。做为朋友,赵三他们也有应该承担的东西。而昨晚,就是他们承担起了他们做为朋友的责任的时候。

  你现在情况特殊,完全没必要自责。要是心里过意不去的话,以后做事的时候多承担起一些就是了。其实,你现在承担的东西还少么? ”

  发现了他的不妥后,韩远山转眼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在心里的微微触动里,语气中充满了怜惜之意的他伸手抚上了方榕的头顶。

  方榕心里一阵温暖,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有个事你的注意,以后不到性命攸关的危机关头,尽量不要施展玄武门那些东西。否则会很容易惹祸上身。”看到他重新振作起来,韩远山心里一宽,不过还是慎重地提醒了一句。

  “玄武门不是已经被灭门好几百年了吗? 怎么还会容易惹祸?”方榕在点头的同时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这些天来在他的了解中,发现被视为邪门的玄武门的术法其实除了有些冷僻和不太容易让人理解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恶毒或者邪门的地方,和自己知道的朱雀宗术法相比,最多只是在妖灵、阴魂的收摄和熔炼等方面涉入的比较深,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让人不能接受的地方,怎么会再过了两百年之后,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呢 ?

  道、巫两个宗派之间的争斗,实质上已成为观念和行为方式之间的斗争,千百年下来,早没有什么可以遵循的道理来解释。再说你忘了让他们灭门的那个洪荒玺了么?

  反正你记住,以后只要不是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刻,千万不要再像这次一样轻易施展玄武宗的密法。其实妖雷这种东西,咱们朱雀宗里面不是也有吗?干吗非要施展他们的呢?”

  对于方榕的不解,韩远山也有些无奈,因为在他看来,这延续了数千年的道巫之争也是个很难理解的现象。

  “我也是不得已才会用玄武门妖雷秘术的,因为以前我修炼咱们朱雀宗的雷法的时候,发现它会减弱我身上五凤伏魔印的力量,所以当时……。”方榕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无奈的进行解释。

  “嗯,那倒也是。不过你以后还是尽量少用他们的东西就行。起码在你体内的天妖还没被你完全融化之前,尽量少用。”

  韩远山也明白他说的是实情。毕竟方榕身上的五凤伏魔印封印天妖的重要性,对方榕来说,要比他施展玄门宗的术法可能带来的后果,严重得多。

  “嗯!“方榕认真地点头,他很明白韩远山的担心。其实对他来说,不管是玄武宗的术法还是朱雀宗的秘术,一旦用上,就意味又有棘手的麻烦找上了门,能不用时自是尽量不用!

  “现在来帮我准备开坛吧,这次既然上来了,就多住两天。五毒降既然被称为七大绝降之一,就算有了那脏东西,破解起来也不会是一两天的事情。”韩远山看到方榕理解了自己的苦心,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尽管他在提起那个脏东西的时候,心里还是微微觉得有些恶心。

  方榕点头,他脸上也浮现出了那种微微有些恶心的样子。看来,他也又想起西厢房里,吴冷泉正在合的那个物事了。

  “大哥,刚才文青来电话说,他和碧崖子马上就要到楼下,你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下去接一下?”

  当漆黑的夜幕再一次笼罩住大地的时候,省城四海集团的总部大楼里,推门进来的老二一番话,打断了正倚窗而立的狂枭夏永忠的沉思。

  “又请到了一个 ?老二,这是第九个了吧?”出乎老二的预料,此时的老大并没有马上动身的意思,语气中反倒有些罕见的倦意。

  “嗯,这是第九个,也是他给我们名单上列出的最后一个。大哥,还是下去接一下吧,反正已经接了前面八个,即便是累,也不在这一个上。”稍一思量,老二便明白了现在的夏永忠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自从听了那茅山妖道丁若痴的蛊惑后,老大和自己可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化了大价钱请来那八个脾气古怪,形容可怖的老怪物之后,还没见他们做出点什么事呢,光是为了不让他们其中几个相互看不顺眼的家伙闹出事来,就已经让老大和自己都有了筋疲力尽的感觉。

  整天面对着几个随手就可以将几个大汉变成六亲不认的杀星,或者是随便发张符纸出来就能在地面上轰出个大坑的怪物,而他们之间还动不动瞧对方不顺眼,随时会不顾场合的弄出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来斗法的时候,作为主人,夏永忠又怎能不头疼呢?

  更何况他还是住在这人口众多的省城,并且还是一个被官方时刻关注着的帮会首领和集团领导人的时候,这种头疼不已的无力感自然更重。

  特别是他根本对他们施展的这些东西根本不了解,而且颇多顾忌的时候,头疼与倦意来的更为猛烈。

  而现在,除了要面对这样的八个怪胎和麻烦之外,还要再多上一个就连这八个怪胎都明显有些忌讳的人物,狂枭夏永忠现在的反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在已经知道这些人这么麻烦的现在,还要咬着牙让文青代表我亲自去请他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他真的像丁妖道说的那样有用和不难缠,否则我真怕我会恼了。”

  嘴里淡淡的说着看似有些无奈的语言,可是狂枭夏永忠的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这让一直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二身上,忽然有了些冷意。

  嘴里淡淡的说着看似有些无奈的语言,可是狂枭夏永忠的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这让一直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二身上,忽然有了些冷意。依稀感觉到站在面前的依然是昔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狂枭。

  “走吧,下去接他,估计马上就要到了。”说完那番话后,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的夏永忠径自往门外走去。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耐心和精力已经快被消磨殆尽的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决定,既然现在要请的人都到起了,那么自己对那不知现在在何处的血夜凤凰也就没必要太多的顾忌了,很多事也该准备进行了。

  “吱!”

  随着这一声轻微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高级小轿车穿破深沉的夜幕,停在了灯火明亮的四海总部大楼的门庭前。

  还没等车完全停稳当,一脸笑容的狂枭夏永忠就快步从身边众人的拱卫中穿了出来,一马当先的往台阶下的车子迎了过去。他身后,同样一脸笑容的老二和一些手下,陪着八个着装打扮明显和身后这座充满了现代化气息的大楼格格不入的人,都尾随着他向那车迎去。

  车门刚刚打开,此时一脸笑容的夏永忠距离车还有两步,而他身后,尾随着他的那群人距离车有五步,离他还有三步。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刀光就像闪电一般,从门庭的房顶上一闪就到了夏永忠的头顶,还没等他抬头,冰冷的刀锋之上激扬的杀气就已经让他的头发纷扬了起来。

  快,实在是太快,等他意识到有人刺杀的时候,刀锋已经斩断了一丛竖立起来的头发,而脑门,已经在冰冷的杀气侵袭下,出现了一片空白。

  人群大乱!

  “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要命关头,刚打开车门的汽车内忽然响起了一声沉雷似的厉喝,随着这声大喝的响起,半空中已经处于必杀位置的刺客整个人好像忽然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拨了出去一般,就那么硬生生的不落反升的往夜空中翻飞了出去。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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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劫后余生的夏永忠还没从脑际的空白中回醒,也没等乱作一团的众人奔到他身边的同时,伴随着再次回荡在门庭签的这声巨喝,一个奇快的矮小身影就已经在众人眼花的瞬间站到了夏永忠的身边。

  几乎就在这个中字的厉喝出现的同时,手舞足蹈像个大鸟一般在空中翻飞的刺客全身忽然一顿,紧接着半空中又闪起了一道绚烂的有些过分的刀光。

  “刷!”

  随着那绚烂的有些过分的刀光的闪动,半空中清晰的出现了一声类似布匹被撕裂的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刚刚在半空中忽然顿了一顿的刺客很快就往地上落去。

  “咦?”微带惊讶的咦字出口,刚刚从车里出来后站在夏永忠傍边的矮小人影就像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忽然凭空从夏永忠身边消失,等他再出现,人已经到了刚刚落地的刺客身边。

  “呜!”就在他刚刚出现的瞬间,彷佛从恒久以前就等待在那里的奇异刀光再次有若本雷一般的出现,绚烂到有些诡异的刀光这次伴随着它发出的凄厉清鸣转眼就到了他的面前。

  “蓬!”的一声巨响后,瞬间黯淡了的刀光迅速倒飞,在落地后毫无规律的摆动了几下之后迅速消失在街边的黑暗之中不见。

  而赤手空拳硬接了刺客一刀的矮小身影这时也从触电般的飞退中站稳了身子,灯光的照耀下,吐出了一口长气的他,苍老的面颊上忽然出现一缕艳红,这才迅速恢复原本的颜色。

  而另一面,几乎就在这忽然出现的矮小身影和那刺客手中的长刀硬生生交击的同时,夏永忠身后的门庭前,又是一阵突然的骚乱。

  而这一次,忽然出现在混乱的人群中的,是从天而降的一大片白蒙蒙的东西,转眼之间,本来就乱成了一团的现场更是平添了无数人的咳嗽和叫骂声。

  “啊!”就在众人的咳嗽和叫骂声里,一声凄厉的惨号猛然从人群中响起,而与这凄厉的惨号声同时出现的,是一道鬼魅般迅速往黑暗中投去的人影。

  只是这次,这个黑影走的并不若他的同伴那样顺利,一白一青,两道恍若冷电般忽然出现的光华转眼就追上了他的背影。

  忽然闪身的他躲过了第一道,却被第二青色光华击中了左肩,巨大的力量顿时就他的整个身子带飞了起来,转眼之间就摔在了马路对面的墙角里。

  而几乎就在那两道光华忽然出现的瞬间,被飞扬的石灰包裹着的人群里已经窜出了两道人影,怒鹰般腾空往马路的这边扑来。

  只是鬼使神差一般,就在这两条怒鹰般的人影刚要掠过马路中心半空的时候,恰好有三辆疾驰的夜车冲了过来,而第一辆,正好一头栽在被那刺客闪过的第一道白色光华在马路路面上击出的那个大坑里。

  “轰!”

  随着这声巨响,飞驰的小车猛的腾空翻起,正好拦住了那两道人影的前方,紧接着又重重的砸向路面,在马上划出一连串火光之后,又被随后而来的那两辆夜车撞上。

  紧接着就是接连响起的两声爆炸和冲天的火光,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发生的巨变,一下子就让勉强避开了腾空而起的小车碰撞的那两个人影,和紧随他们身后窜出的另外几个黑影都陷入短暂的失神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刚刚从这一连串突兀其来的刺杀中醒过神来的夏永忠也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一切,一时间大脑也是空白一片。

  刚刚救了他一命的那个矮小苍老的人,此时却蹲在夏永忠的身后,用一手紧紧贴着软成一团的老二的胸前,并不被周围的这一连串变故引开心神。

  等神魂入窍的各人追到马路对面时,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墙角的暗影处那里还有刺客的身影?

  但午夜的省城,却因为四海总部门前再次发生的暴力事件而苏醒了几分。

  而此时,也正好是依靠着苍龙真人刘不愚不断提供的消息,尾随着降头师卡迪沙的后尘的杨冰和孟胜蓝他们刚刚登上来省城的飞机的时刻。

  风暴的雏形,隐隐的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了。

  拂晓,当面色惨白的赵三和奄奄一息的张振被抬到韩家寨的时候,方榕才不过刚刚从他每天凶险的熔炼中回醒过来。

  “我的天!”当一脸震惊的方榕听完脸色惨白的赵三说完前因后果后,就连对这老天一向没抱什么好感的他都忍不住喊起了老天。

  他怎么都没想到,就在前一晚刚刚遭遇过降头师的突袭之后,自己这边仅有的两个没受伤的人转眼之间也变成了伤号。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显得冷静自若,像个大哥一般关照着自己,鼓励和引导着自己的赵三竟然在心底里这么支持张振的那个略显疯狂的建议,竟真的利用自己和罗发荣不在,而他自己和手中的屠刀有了小小突破的现在,跑去省城进行了这样危险的刺杀。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责备吗?面对奄奄一息的张振和脸色惨白,明显受了内伤的赵三,自己实在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赞同吗?在面前这种鲜血淋漓,代价惨重的结果面前,此时的方榕也实在没那个心情,再者他此刻清醒的理智也让他没有那样的心境。

  所以他在惊呼了一声老天之后,陷入了无语的境地。

  而另一边,配合着一脸憔悴的吴冷泉处理奄奄一息的张振身上伤势的韩远山,听了赵三的刚刚的那一番话,脸上也失去了平日的淡然和镇静,苦笑着摇头不已。

  赵三和张振不是方榕,所以即便是他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而他身边,绷带吊着一条胳膊,只能用另一只手灵巧的处理张振肩膀上巨大伤口的吴冷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的从他额头上滚落。

  也难怪他这么吃力,身上本身有伤的他白天又要合那恶心的物事,又要想办法不停的用医术镇压罗发荣身上所中降头的发作。到了半夜,好不容易将服下了那物事的罗发荣移交到韩老的手里,可没过多久又要不停的给破了降的罗发荣视情况用药。

  最后罗发荣睡了过去,他也总算能躺下休息一会了,可还不到两个小时,赵三和奄奄一息的张振又来了。

  这一忙又是大半个小时。终于,就在赵三说完后不久,张振身上那巨大的伤口基本被他处理妥当了。

  “吴老,张振他怎么了?”看到满手是血的他开始洗手了,几乎奔忙了一整夜的赵三这才敢开口问他张振的伤势了。

  “应该是被极厉害的法器给击中,还好中间没耽搁,直接送到这里来了,要是送到医院的话,他死定了。”冲洗干净那只手上的血迹之后,筋疲力尽的吴冷泉也没客气,一屁股瘫在八仙桌边的凳子上,长出了口气后,这才冷冷的说道。

  此时同样筋疲力尽的赵三听了这话,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不过,随即他又在房间内众人责备的目光注视下,心虚了起来,低着头,他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抱拳说道:“方榕,对不起,这事是我鲁莽了。韩老,吴老,对不起,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自从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后,一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方榕一看他现在白着脸,拖着同样不大妥当的身子还给自己这些人道歉,他也猛然醒悟了,赶忙站起来扶住赵三:“三哥,当方榕是兄弟就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们这不也是为咱们大家才做得这些事么?你赶紧上炕上去躺一会,有话咱们明天再说也不迟。”

  “嗯,那我就去躺一会。”赵三此时也真得快撑不住了,不过临上炕之前,他还是再问了一句:“对了吴老,张振他的左手不会残废吧?”

  “不会,伤他的法器正好从肩骨的下方穿过,没伤到骨头,伤口失血也不是很多。我前面说他危险,是指法器上的真气留下来的后患。现在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被韩老解决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也许是已经身上的倦意被缓过来了一些,也或许是赵三诚恳的道歉趋散了他身上的乏气,吴冷泉这次开口,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话,原本还能勉强站立的赵三身子忽然一软,倒在了身后方榕的怀里。

  早有准备的方榕一把揽住他倒下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已经贴上了他的背心。

  “已经开始了么?”

  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这几个年轻人,在土炕的另一边,默默盘膝而坐的韩远山心里问着自己。

  是啊,真的已经开始了么?

  “榕哥!榕哥!”迷迷糊糊中,耳边忽然响起的两声惊叫一下子就把小蒋从浅睡中给惊醒了。

  “榕哥!榕哥!”刚爬起身,身边又传来了林晓菡带着哭音的呼叫声。就在心头忽然闪过的一抹浓浓的酸楚中,她伸手使劲推了推还在梦境里小林。

  “晓菡,晓菡!醒一醒,醒一醒!”

  “榕哥,你没事吗?吓死我了!”被她摇晃着的小林在迷迷糊糊中,伸手一把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嘴里还继续说着梦话。

  “晓菡你醒醒啊,你做噩梦了!”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另一只手使劲拍着小林的胳膊,这才算把小林给弄醒了。

  “莲姐,干吗推我? 天亮了么?”满身是汗的小林一睁开微红的双眼,迷糊着就要爬起来。

  “你刚做噩梦了,所以我才推醒你。没事吧?”小蒋看她的反应有些异常,便又轻轻的推了她一把。

  “我做噩梦了?没有吧?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小林揉动着微红的眼睛,在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中否认到。

  小蒋看她不承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没有最好,现在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再睡一会吧。”

  两人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中先后背靠背躺下,半晌无话。可快慢不一的呼吸声却在重新出现的寂静中出卖了她们了,两人谁都没有再睡着。

  慢慢的,就在第一线晨光透窗而入的同时,心中百味纷呈的小蒋耳边又清晰的出现了小林的低低的啜泣声。

  在小蒋以为自己幻听的犹豫中,低低的啜泣声很快就变成了明显的呜咽声。听到这呜咽声,柔肠百结的小蒋心中忽然怜意大盛,一转身从后面紧紧搂住小林不住耸动的肩膀,低声劝道:“好妹妹,如果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那样心里会舒服点。”

  话说的最后,连她自己的眼眶中,都忽然充满了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泪水。

  “莲姐!”听了她的这话,原本把脸半埋在枕头里呜咽的小林再也忍不住了,在呼声出口的同时,她猛地转身搂住小蒋,大声地哭了起来。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小蒋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想当初两个人在逐渐了解到对方榕的情感后,为了不伤害到彼此之间姐妹般的感情,异想天开的商量出的那个逼榕哥表态的君子协议。再想想自己两人现在面临的尴尬处境,小蒋的眼泪也忍不住像水一样哗哗的流了出来。

  现在自己的这份感情已经被榕哥当面婉拒,可等待小林的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对于这个问题,小蒋在哀怨之余经常在想。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尽管方榕在婉拒她的时候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可是在她的感觉中,等待小林的恐怕还是和自己同样的结局。

  同时,她知道,小林自己每时每刻也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很显然,小林她自己的推断和自己的预感几乎一样。所以她才会用不停的躲避来阻止方榕亲口说出这个答案。所以在白天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她才会在噩梦中呼喊方榕的名字,所以她才会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默默的哭泣。

  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年轻的心还是承受不了这份酸楚的情伤啊。

  榕哥,你的心也太狠了吧 ?

  透过朦胧的泪眼,默默哭泣着的小蒋凝视着洒落在窗户上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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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

  “师尊,降头师卡迪沙死在聊城了!”

  透窗而入的黯淡晨光里,流云一见自己的师尊,就把自己带来的消息中,最重要的部分说了出来。

  “这么快?”刚刚在椅子上坐稳的刘不愚明显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方榕?”

  “不全是,他在和方榕交手受伤后,死在聊城的一个混混头赵三手里。”

  “死在一个混混头手里?”刘不愚的眼睛猛地绷圆了。这消息要比他刚听到降头师卡迪沙这么快死了还要令他不能相信。

  “是,就是死在了一个混混手里。别说现在师尊您不信,就连亲眼看着他被砍下脑袋的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嗯,你坐下详细说说经过。”最初的惊讶过后,深知弟子不可能欺骗自己的刘不愚恢复了常态,挥手示意流云坐下说话。

  “闲云你也坐下听听。”紧接着,他又叫住了刚要退出去的闲云。

  “那天,卡迪沙偷袭杨冰不果,被灵达喇嘛他们给惊走后,弟子跟着他一路到了聊城。哦,对了师尊,弟子这里还剩下两张您赐下的神风符没有用。”说着话,流云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黄符纸恭恭敬敬的奉到了刘不愚的面前。

  “不用。这两道符你和闲云一人一张分了吧,这两天都辛苦了。”刘不愚摆了摆手,没有接。

  “多谢师尊赐符!”两个惊喜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在刘不愚面前响起。很快,那两张薄薄的黄纸就被俩师兄弟喜滋滋的收进了怀里。

  “弟子跟着一路到了聊城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按师尊的要求去直接找方榕,而是给那个方榕身边叫罗发荣的中年人下了一个降头,好像还弄了些什么其他的古怪,结果那个罗发荣忽然就冲出聊城宾馆,一路往河边去了。

  我跟着他们来到河边之后,那个方榕马上就发觉了那个罗发荣的异常,结果两个人就斗了起来……。”

  一口气把自己看到的全都说完之后,流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可把他给累惨了。不过想想怀中的那张神风符,这一切的辛苦就又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要知道这神风符可是在龙虎宗千百人里,只有掌门宗主和自己师尊才能勉强炼成的秘符,这次要不是为了跟踪那倒霉的家伙,怎么可能有一张踏踏实实的落进自己怀里?

  “笨蛋!”

  听完流云的诉说,还没等陷入沉思的刘不愚发话,一直在傍边默默不语的闲云嘴里却崩出了这么简短的一句。

  “呵呵,那家伙果然是笨蛋。”刘不愚这时也呵呵笑了起来。自从那一天暗用阵法,从他那里剥去了孙子修炼所需的一些东西后,降头师卡迪沙在他严厉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负累,要他去聊城,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废物利用的一个意思而已。

  现在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弟子说的有趣,所以刘不愚也呵呵笑了起来。基本上,如果不是闲云后面说出的那些话,降头师的意外之死也就很快就会在他的记忆中变成了过去。但是,似乎冥冥中真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着一些什么似的,闲云又说话了。

  “师尊,弟子刚听流云说那个方榕发出妖雷的时候,念出的那个雷诀似乎有些古怪。但是弟子愚鲁,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这是那家的法决,还请师尊予以指点。”

  “雷诀有些古怪?”刘不愚觉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遍,眼神慢慢凝重了起来:“确实有些古怪!流云你再仔细说一遍出来听听。”

  “日洗身,月炼形。弟子魂魄……,玄武惊雷!弟子记得他当时发雷的时候就是这么念的。咦,他不是巫门朱雀宗的弟子么?怎么用的不是朱雀宗的雷法?”重新复述了一遍的流云现在也发现不对了。

  “玄武惊雷,玄武惊雷!啊,我想起来了,玄武宗的惊雷诀!”反复默念着这古怪雷诀的最后一句,闲云在刘不愚和流云还在苦苦思索的忽然惊叫了起来。

  “惊雷诀?”刘不愚的眼睛忽然眯起,眼帘后的眼神凝结的有若实质。

  “没错就是惊雷诀!弟子想起来了,很早以前在龙虎山的时候,听掌门宗主和来访的茅山宗主纵论诸派雷法的时候提起过。师尊您忘了,当时您也在场的。”此时的闲云沉浸在疑惑得以解开的兴奋中,丝毫没留意到刘不愚眯起的眼睛几乎要闭上了。

  而此时的流云,也沉浸在对自己师兄境域和博学的羡慕中,根本没注意到刘不愚此时的异常。

  “惊雷诀!玄武门!嘿嘿!”

  努力的平复着胸口瞬间因这个消息而激荡起的气机,眯着眼睛的刘不愚暗颂了三遍清心诀,这才把脑海中的波澜给平息了下去,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能好好利用,那还真是有些对不起这瞎了眼的贼老天啊,哈哈!

  眨眼之间,一个几乎再也找不到破绽的计划瞬间在刘不愚狂喜的心头产生。这下,他对孙子所有的打算都可以实现了,嘿嘿!

  一旦有了明确的目标,刘不愚便马上雷厉风行的操作了起来,就看他忽然一睁眼,一脸严肃的对面前的两个弟子说道:“惊雷诀,此事非同小可,没想到那个方榕竟然是玄武门的余孽!要不是闲云提醒,差点让他给溜了过去。闲云你博记强闻,为师现在赐你《九九洞章》一部。你要潜心修炼,争取在三个月内突破眼下的修为瓶颈,有信心么?”

  “多谢师尊赐书!”闲云顿时大喜,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个偶然间的发现,竟然能得到师尊这么的重视,要知道这部九九洞章可是师尊秘藏的九大修行法决之一啊。

  “你自己用心修习,别让我失望。现在你去叫明原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把书交给激动不已的闲云后,刘不愚的目光转向了一脸羡慕的流云:“玄武门余孽现世,此事非同小可。流云你再辛苦一趟,马上替我把这个消息禀告给掌门。出去的时候顺便让静云,红云两人进来见我。”

  “是,师尊。”流云答应着,却没有移动脚步。

  “怎么还不去?哈,等你回来,我也会把先天古道图赐给你们三个的,你还不赶快去?”此时心情大好的刘不愚以为流云是羡慕闲云,所以才磨磨蹭蹭的也想要点好处,所以没等他开口,就先笑了起来。

  “多谢师尊!”流云被这意外之喜震的满脸泛光,极快的谢过师尊后,他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尊,弟子刚才是怕掌门师伯问起消息的来源,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才……”

  后面的话流云打住不说了,他知道自己的师尊比他自己还要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否则,他也就不会这么多年来,带着自己这些人住在这里,而不是龙虎山上了。因为实在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让山上的同门和掌门宗主他们知道了。

  “嗯,是我疏忽了,等我写信直接给掌门吧。你现在出去叫静云,红云两人进来一起等我。”刘不愚这才知道自己的弟子刚才在犹豫什么,他稍一思量,便有了解决的办法。

  “明原,你跟我来!”

  半个小时后,目送三个送信的弟子下了楼,刘不愚的目光这才落到了一脸不耐烦的儿子身上,不过这次,他反常的没有并没有拿脸色给这个和自己别扭了一辈子的儿子看。

  “你这是要带我去那里?英奇呢?你把他弄哪去了?叫他出来见我。”

  尽管心里对刘不愚今天的态度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刘明原依然还是没办法完全把面前这个老男人当当作自己的父亲。

  “嗨,你不开口我还给忘了。”至今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计划中心情大好的刘不愚被儿子这么不客气的一问,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疏忽。就见他嘿嘿一笑,手一挥,跟在他身边的刘明原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那里一紧,说不出话来了。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你要做的,就是小心的跟着我走,小心的看,一路上千万不要弄出什么声响,有什么话等上来了再说。能做到吗?”

  根本无视他愤怒的眼神,挥完手的刘不愚只管脸色一沉,用有些阴森的语气在他耳边低声说到。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这是数十年来,这个老男人第二次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口气背后那渗人的冰冷。在心头突如其来的慌乱间,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三分钟后,他跟着面前的这个老男人来到了他从没来到过的地下室。在经过颇长的,迷宫似的廊道和十几个房间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这可以称之为迷宫的地下室的最深处。随着一扇巨大的厚实木门被无声的缓缓推开,他看到了自己五天来没有任何消息的儿子。

  他的眼睛一下子绷大了,从胸腔里迸出的惊呼声猛地卡在了喉咙的深处,顿时憋的他脖子都红了。

  就在此时,他肩膀上忽然压上了一个彷佛比泰山还要沉重的大手,让他的全身瞬间失去了任何挣扎的可能。紧接着,老男人那低低的声音很突兀的就在他脑海中响起:“放松一点就不会那么难受。”

  闻声的同时,他身子的大手消失。他惊恐的回头,看到的是老男人闪动中奇异光芒的眼睛,而现在,这双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在他后方密室中的儿子身上,彷佛就当他根本不存在。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句话不是自己听的而是直接响在自己脑海里的,但是这一切,都还比不上刚刚看到的儿子身上的那一幕更令他震惊,所以他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到了密室中的儿子身子。

  他差点又惊叫了起来。

  硕大的密室中,被猩红如血的无数线条勾画成的一个巨大图案的中间,那一个用黑白两个颜色勾勒出的八卦图的中央,全身赤裸的儿子此时正平躺在距离地面一尺左右的空气里,全身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奇异光芒,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不停的旋转。

  儿子的眼睛紧紧闭着,可他赤裸的身子上,全身一片猩红的肌肤下面,却又有东西随着身上不停散发出的各色光芒而此起彼伏的活动着, 一直都没有停止。

  而就在儿子躺着的八卦图的周围,那猩红如血的无数线条勾画成的巨大图案里面,此时同样有无数猩红的淡淡光影在盘旋,那无数像极电影中孤魂野鬼般模样的猩红色淡淡光影每旋转一圈,就会在密室中隐约回响的凄厉悲号中幻化成星星点点的赤红色光球隐入平躺着的儿子眉心处不见。

  巨大的密室中,古怪诡异的阵图之中,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悬空平躺着,一圈一圈的转个不停,似乎永远都没有停下来的一天。

  最初的震惊和惊恐散去后,刘明原霍的回身,瞪的比牛眼还要大,红的似乎都要滴出血来的双眼瞪向刘不愚。此时,他脸上的肌肉已经在痉挛着扭曲,而微微颤抖着的双手,也已经握紧了拳头。

  现在,他马上就要听这个老不死的男人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不是他就是自己。

  刘不愚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儿子现在的反应而有什么不快,在他的眼里,像儿子这种只知道追求金钱和名利的凡夫俗子,是不可能明白眼下的孙子正在发生的变化的。

  “跟我来!”刘明原的脑海中又突兀的响起了面前这老男人的声音。不过这次他丝毫没有犹豫,扭头深望了诡异环境中安然躺着的儿子一眼后,跟着已经往外退去的老男人走了出去。

  巨大的厚重的密室门又被无声无息的关上了。一切,似乎又归于寂静。

  “啊!”

  高声惊叫着,一身臭汗的罗发荣终于从那个他似乎永远都无法逃离的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急促的喘息着,他目光中的迷离逐渐被清明所代替。

  疼!全身上下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在发涨,都在刺痛。特别是脑海深处,那里面就像隐藏着一个如同刺猬一般的怪兽一般,他只不过刚想弄明白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思考就已经让那只怪兽活跃了起来。顿时,难以忍受的大范围的刺痛,就像连脑袋都要刺穿一般的君临了。

  涨痛的眼珠就在这突然君临的剧痛面前给他眼前带来一阵阵的黑暗和眩晕,像是灌满了砂子的喉咙在这一刻也憋涨的几乎要令他窒息。而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缝里就像灌满了会膨胀的毒汁一样,涨痛的令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带着清冷的气息抚上了他的脑顶。随着这只大手的出现,一股冰凉凉的清流就像炎炎夏日中忽然出现的小溪,所到之处刺痛迅速的减弱,乃至消失。

  很快的,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刚开始缓慢而此时已经快若闪电的冰凉清流已经在他体内转了三圈,最后又重新凝聚在他的脑顶处刷的一下化成了无数清凉的感觉,消失在他的身体和意识之中。

  恋恋不舍的等最后的那一丝清凉都消失了之后,恍若做梦的罗发荣这才重新睁开了他的眼睛。

  眼前,是方榕那张带着温暖笑意大脸。而方榕的身后,还有赵三关切的眼神和吴冷泉那张明显松了一口的脸。目光再转,韩远山瘦长的身影出现也出现在眼前。

  他忽然愣住了。

  “感觉好些了么?”方榕问话的同时,吴冷泉的手已经搭上了他脉门。

  “好多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大脑还没从刚才的震动中恢复过来。

  “这里是韩家寨,你中降头了,难道忘了?”脸色有些苍白的赵三笑嘻嘻的跨坐在炕沿上。

  “对,我又中降了!”降头这两个字瞬间就让罗发荣的脸上线条痉挛。因为此时,恐怖的记忆一下子就像潮水一般的满过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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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9 00:46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刚刚因为剧烈的刺痛后,因为忽然出现的冰凉清流带来那种无法言语的舒服,以及和他看到韩远山关切的望着自己时,给的他心里所带来的震撼瞬间就被这记忆敲成一地粉碎,转眼了无踪影。

  “呵呵罗头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事了。”方榕温和的笑了笑,伸手轻拍着他缩成一团的肩头给他宽心。

  “那那个降头师呢?”他心里一松,又被顿时席卷了全身的无力感给折腾出了虚汗。

  “被三哥给干掉了。从此罗头你就可以放心了。”方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只不过他只听清楚了前面的一句,因为心里彻底放松了他的瞬间就昏睡过去了。

  “罗头你醒了?来喝点参汤,刚熬好的。”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下午。房间里只有方榕一个人盘膝坐在他的身边。看到他醒来,方榕笑着从炕前的炉台上拿过了一个小碗。

  “辛苦你了小方。”

  罗发荣就着方榕喂过来的小汤勺喝了两口微带辛辣的参汤,心里一阵感动,语气中都带上了哭音。这种明显失控的情感表现与他来说,很是罕见。当然这也和他现在的身体虚弱有莫大的关联。

  “我辛苦什么啊,吴老和韩老才辛苦。”方榕笑笑,准备继续喂他。

  “这次又是韩老和吴老救我的?”罗发荣示意不喝了,挣扎着半坐起来问道。

  “嗯,还有三哥和张振也有份救你。”

  “张振也会救我?”心情激荡之下,罗发荣说话有些口不择言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上次在方榕咆哮聊城的时候,张振就曾帮过痛苦不堪的他。在生死一瞬的关头,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点已经在淡化掉的旧怨而不救他呢?

  “嗯,他也有份救你。”方榕点头,紧接着就把这两天来发生的许多事都告诉了他。

  “天,他们的胆子还真是大。”等他听完方榕的诉说之后,眼睛都绷的快要掉出来了。

  他没想到在自己昏睡的这一天一夜里,他们居然真的去当了一回刺客。再一次,他心底里对自己这些合作伙伴的可怕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

  “是啊,他们不但去当了一会刺客,而且三哥看到你和张振回醒后,他又去下山去了。”一直温和的微笑着的方榕说道这里时,脸上的笑容里有了几分无奈的味道。

  “三哥又下山去了?你不是说他受内伤了么?”罗发荣不太明白赵三下山去干什么,不过他却留意到了方榕笑容里的无奈,就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

  “嗯,他的内伤痊愈还需要调理两天,不过他坚持要乘这几天四海那边的混乱,准备把第一批卤虫给运出去。所以他直接下山去准备了。”方榕一想起中午的时候赵三的坚持,他的心里也开始着急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还不赶紧下去帮三哥,在我这里蘑菇什么啊?还不赶紧下山去?”罗发荣尽管身体虚弱,但是脑袋可没秀斗。他一看方榕眼底里的焦急,马上就明白方榕是为了照顾自己,才没能陪着赵三一起下去。所以他马上也有些急了。

  “罗头,那我就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两三天后就能完全恢复了。桌上的壶里有水,我已经吩咐过韩二,等下他会过来帮你擦洗一下身子。其他的罗头你就自己担待一点。”方榕一看他也确实没什么大碍了,所以也没在客气。

  其实前面罗发荣再度睡过去的那会,方榕就已经知道他除了虚弱一点以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当时一来因为用那东西破降是第一次,谁都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需要像他或者韩远山这样的人留着以防万一。

  但是现在的方榕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韩远山再去为了任何他自己也能做到的事情而消耗他的精力。尽管这次见到韩老,他体内状态又奇迹般的有了连方榕都探不明白的变化。但是自从上次见识过韩远山衰弱的样子后,方榕是已经打定了这个注意的。

  前面罗发荣中降又来找韩老,是因为他和吴冷泉即便是有了那物事都没办法完全破解五毒降,所以只有上来在麻烦韩老。但是现在防备着守护罗发荣,他自己就可以做到,所以尽管心里有些着急,但他还是坚持着让自己留了下来。

  再者,另一方面,方榕之所以会耐着性子留下来照顾罗发荣,是因为他自己心里对屡次中降的罗发荣也稍稍的有些歉意。他觉得罗发荣这一次中降头,和他自己的两方面的疏忽大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方面,明明前些天韩老和吴冷泉他们事先就提醒过自己要防备这个降头师,可自己却因为那降头师父一直没出现,又因为在他们色变的那天晚上,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而从潜意识里就放松了警惕。

  因为他忘记了一个基本的道理,那次韩老和吴老他们之所以有感应,那都是因为他们本身之前就已经和那降头师斗过法交过手,所以才能在特别的时候有那种特别的感应。但是他自己却并没有和那降头师交过手,所以不会有任何的感应。

  这是第一个大疏忽。

  第二个大疏忽,就是因为他自己以为已经给过罗发荣一块白虎宗巫师莫亚送的小东西。有了那东西之后,罗发荣中降之前自己就会有感应。可是他却忘了那东西本身并不是他祭炼出来的东西,当距离超过一定范围后,他根本就感应不到那东西发出的那种微弱警讯。

  再者,当遭遇到像这次这样,已经修练成了飞头降的降头师所下的厉害降头,就像罗发荣中上的五毒降这种绝降时,那东西所能发挥出来的防护功能几乎就可以被忽略不计。

  正是因为他有了这两大疏忽和一连串的大意,所以才造成了罗发荣再度中降的结果。而就是这个结果,就成了促使方榕耐着性子留下来照顾他的另一个理由。因为只有这样,只有他能真正确认罗发荣没事了,他才能放心的离开。

  因为在他自小所受的教育中,做人做事求个自己心安,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条。

  “咳!小方你真是越来越罗嗦了,我这么大人还用你这么像哄小孩一样的吩咐么?赶紧去吧,注意安全,小心四海那边的人来报复!”

  罗发荣可不知道他留下来守护自己的时候心里有这么的想法。现在他只是觉得一颗心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包围着,让他不得不用这么一种笑骂的方式把这中感觉发泄出来。

  被他笑骂的方榕摸着鼻子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嗯,被人关心着的感觉真好!”房间里的土炕上,罗发荣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而与此同时,韩家寨通往外界的山路上,整整三百个背着硕大背包的健壮山民在苍苍莽的群山之间形成了一条长龙,正在一刻不停的往同一个目地,聊城赶去。

  再说从中午就离开了寨子的赵三,等到浑身汗津津的他回到宾馆自己的房间,也就是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半。

  等他迅速涮洗了一下,准备出门去忙的时候,却被闻讯赶来的达叔堵在了门口。

  “达叔找我有事?”尽管从上次谈崩后,两人之间已经再没有任何温情可述,但是起码的礼貌赵三还是有的,微笑着,他伸手虚引,想请达叔进屋。

  “不必客套,我来问你一个问题,问完就走。”比以前明显苍老的达叔硬梆梆的不领情。

  赵三见点了点头,他也懒得再装什么客气。

  “昨晚到现在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人在那里,都做过些什么?”达叔问话的时候,双眼盯紧了赵三的眼睛。

  “我在韩家寨,怎么?”赵三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在震惊之下露出了破绽。以往自己那里这么回答过问题?

  心里忽然一股无名火气,他双眼一瞪 :“这算什么?”

  果然,达叔双眼一亮,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就算是这个月取保候审的备案好了。”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廊里只留下满口苦涩的赵三恨恨地瞪着他背影,好半天都没动一下身体。

  五分钟后,当近来很少来宾馆的小蒋和小林踏进走廊时,就看到一个轮廓很像赵三的男人静静的站在走廊的尽头。

  远远望去,午后透窗而过的阳光散落在那个男人身前,让此刻站在光线阴影里他带给小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着距离的拉进,就在她看清楚那个男人正是赵三的时候,一直徘徊在脑海中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变的无比清晰。

  明明他的人就站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可你从他的身上却只能感觉到比寂寞的冬夜还要冰凉的孤寂和冷漠;他的人明明就站在那里,可在你的感觉里,他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这是一种以往她只在方榕身上领略过的感觉,但是今天,就在这阳光灿烂的现在,她却意外的从另一个男人叫赵三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

  不知不觉间,她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苍白,不知不觉间,她的脚步也已经有些沉重了。确切的说,她已经想拉着林晓菡转身离开了。

  但是现在,她的这种感觉她身边的林晓菡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还没等她把这个摇摆不定的念头变成现实,看清了赵三脸色的小林就惊讶的开口了:“三哥,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别是生病了吧?”

  脸色苍白难看,神情阴冷憔悴的赵三好像被忽然被小林这一声给惊醒了,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个微笑:“我没事。小林你们上来有事 ?”

  伸手把还想说话的小林往自己身后一拉,小蒋也颇为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了个笑脸:“小林早上接到她父亲的电话,说卤虫的买家找好了。不过人家要求尽快提供四吨的样品,所以我陪小林上来找榕哥给说一声。早上你们都不在,所以现在又过来了。三哥,榕哥在吗 ?”

  “方榕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那交给三哥也是一样的,小林。”小蒋有伸手拉了身后的小林一把。

  “三哥,这是我记下来的东西,相关的一切都在这上面。”小林这会也发现赵三的心情不是太好了,所以很快把手里的纸条交给了他。然后迅速和小蒋告辞走了。

  本来,今天拉着小蒋陪自己来找方榕,除了要把父亲传来的信息传达给方榕之外,还想尝试着直接面对方榕一次呢。

  可是结果……

  闷闷不乐的离开宾馆的小林和小蒋不知道,她们离开后,赵三又在那灿烂阳光的光影里陷入了漆黑冰冷的魔域!

  天地一片寂静。

  湛蓝星空笼罩下的苍莽群山之间,只有方榕时隐时显的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如箭般飞射。

  天地一片寂静。就连本属于这山野和晚夏的虫鸣蝉唱声也停止了它们的喧哗。只有方榕箭一般飞射的身影划破空气的轻鸣,在这寂静的天地间留下了一点点声波的痕迹。转眼之间,这痕迹也在这片反常的寂静中消失殆尽。

  君临在这片苍莽山野的,只有一片寂静。

  加速,加速,再加速。就在怒箭一般只管往前飞射的方榕把第一百一十三座山峰跑在脑后的时候,零星的灯光告诉他,韩家寨到了。

  “方榕?”当他忽然幻现在已经当门而立的韩远山面前时,韩远山心里明白,自己在七巧问天阵中看到的那一切,真的都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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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9 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楚歌

  放下电话,杨芊就觉得全身振奋,这两天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那些压力通通都不见了。

  从总部失望而回已经好些天了。尽管这些天每天都忙的半死,基本上没有多少时间去想太多的东西。但是厌倦和那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却依然会随着每一天的度过,一点点的蔓延和加深,怎么都摆脱不开去。

  要不是总部那边在自己临走的时候还给她留下了一丝希望的话,她可能都已经坚持不到现在了。

  因为回来后,她每天都要不可逃避的面对来自下面那些工人和聊城官方两方面的沉重压力,同时还要面对自己手下那些公司员工的惶恐和窃窃私语。但她除了一个拖字,却拿不出任何其他的办法。

  之所以要拖,是因为总公司那里对她提出的那个计划激烈的争论了几天后,给她的唯一答复就是原则上同意,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就为了让这个时机早点成熟,回来之后她只能用一个拖字来应付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因为她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让自己的那个计划和自己看到的机会消失。

  但是回来后,随着那些暂时被安抚下来的工人们的耐性逐渐失去,来自他们和官方的压力也在逐日增加,到了近一两天,这压力已经大的她有些撑不住了。还好,就在她心里几乎要放弃自己的坚持,准备撂挑子不干了的时候,迟迟不见动静的总公司总算准备好了。

  “方榕,你可要撑住啊,如果连我第一波的打击都接不下来的话,我会很失望的。”在心头的振奋和狂喜渐渐消退后,斗志昂扬的杨芊冲着窗外清晨的阳光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杨总,工人们又闹起了。”就在这时候,她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她手下的一个职员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嗯,知道了。你让他们全部集合到棉纺厂去准备开会,就说今天总公司重新修订的整改方案已经下来了。顺便你再让龙叔通知聊城官方的相关人员也到那里去开会,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冷冷的扫了张皇失措的手下一眼后,杨芊的语气中又充满了指挥若定的霸气。

  “惊喜?”已经被这些天来公司的动荡局面弄毛了心的小职员一听,愣住了。

  “对!一个大大的惊喜!”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杨芊的语气中已经隐隐有一种霸气在飞扬。似乎转眼之间,以前那个将公司的一切全部掌握在手里的杨芊又回来了。

  车一进聊城,孟胜蓝就发现坐在身边的杨冰脸色有些不对了。那是一种全身都高度警惕了起来,而且还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的神情。

  “怎么,有感应了 ?”

  她聪颖的放缓了车速。经过这些天的配合之后,她知道杨冰一但表现出这副模样,目标就距离他们不会太远了。上一次,驱车去追那降头师的时候,杨冰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来到这里后,忽然强烈了不少。但还是没有他出现时那么的明显。咦,左拐!”全力感应着降头师气息的杨冰分神解释到最后,忽然全身一震,发出了明确的指令。

  车猛地一转弯,顺着河岸边的滨河路一路往大河的上游冲去。他们的身后,一辆稍大一些的面包车也几乎同时跟进,车速快的像飞。

  “吱!”的一声中,车猛的在路的尽头刹住。

  “注意戒备!”声音刚刚出口的瞬间,拉开车门的杨冰已经像箭一般的窜上了路边的河岸,几个闪落后,他攀上了泄洪道对面的怪石崖。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样像大鸟一般落在乱石崖的灵达他们,不过今天,他们穿的都是普通人的便服。

  “师叔,他应该在这里停留过。”上了乱石滩,杨冰四处一打量,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乱石崖上,整个空间里,却到处弥漫着那降头师奇特的气息,告诉杨冰他没追错方向。

  “好浓的血腥味!好强的杀气!”一上乱石崖就凝神细查的灵达此时却没有理他,身形几个闪挪后迅速站在一块大青石上,耸动着鼻子皱眉说道。

  他身后水声如雷,劲风扑面。但这些却压不下弥漫在这片区域里的血腥味和浓浓的杀气。起码,还能让他清晰的感应到。

  “他似乎曾在这里和动手和斗法。”

  紧跟着自己师叔来到这块大青石旁站稳后,杨冰也感觉到这些。同时,依靠着职业培养出的观察力,他迅速在这片看似平常的区域中找到了足够多没被掩盖掉的痕迹。

  “这里还被人特意的打扫过。”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他身边也传来了孟胜蓝的声音。杨冰回身,看到孟胜蓝正蹲在那里观察着地面,并没有理会他的注视。杨冰脸上爬上一抹苦笑,对自己这个顽强精明的拍档心里又多了一份认识。

  本来,在来得路上说好的,一旦发现这降头师的踪迹,就全部交给自己和自己师叔他们的对付的,可现在……

  随着他和孟胜蓝一点点逐寸对这片区域的仔细整理和搜索,在阳光挪到头顶的时候,这片被人刻意打扫和遮掩过的区域终于基本回复了它的原貌。

  “不用研究了,那个降头师已经死了。”就在他俩蹲在那里认真琢磨这些痕迹表现出来的结果时,一直默默在那块大青石上站着的灵达老喇嘛却忽然睁开了他的眼睛。只是此刻,他的眼神中隐隐有一种类似恐惧的东西在荡漾。

  “死了?”杨冰和孟胜蓝一样,都惊讶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嗯,死了。”

  灵达知道自己师侄尽管修为不凡,但距离自己这种程度的感应却还有段颇长的距离。要是换做平时,他会一点一点给他说自己判断和感应出这个结果的根据,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了这个心情。

  “师叔?”到底是他的师侄,杨冰眼中的惊讶很快就变成了担心,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尝试着叫了灵达一声。

  灵达没有理他,闪动着奇异光芒的眼睛只是怔怔的望着面前不远处的那个边缘有些焦黑的大坑,陷入了沉思。“没想到在远离西域的这里,还会有他们的踪影!”

  杨冰愣住了。

  因为这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师叔的脸上出现这么奇怪的表情。

  “杨冰你看。”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孟胜蓝却轻轻的拉了他一把。他回头,正好看到孟胜蓝手指的那块不远处的地面上,颜色发黑的几大滩痕迹。

  杨冰的眼神瞬间凝聚了起来。这里肯定死过人,否则不会有这么大面积的血迹。的面上那几大滩的血迹,至少是一个人身上全部的血流出来,才能留下这么大的痕迹。

  难道,这令自己头疼不已的降头师是真的死了?可这么厉害的家伙又是谁杀掉的呢?这小小的聊城里谁有这样的能力呢?莫非……

  想到这里,他浑身猛地一震,往孟胜蓝望去。却看到此刻,双眼中闪动着奇亮光芒的孟胜蓝也正好向他望来。

  “血夜凤凰!”

  他们两人这次办案,转了一大圈后,这才同时发现又走会了原点。聊城周围,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血夜凤凰之外,还会有谁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杀掉这个降头师呢!

  可是,那降头师为何在偷袭自己两人不成之后,一路跑来这里找死呢?

  血夜凤凰以往杀人的时候都毫无顾忌,但这次杀掉这降头师后,却为何会这么刻意的掩盖现场呢?

  还有,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这里至少有四五个人留下的不同痕迹,难道这个传闻中神秘莫测的血夜凤凰真的就像自己以前怀疑的一样,就是这里的混混头子赵三,或者他身边的什么人?

  飞快的在脑海中给自己提着一个个的问题,杨冰隐约觉得一切似乎很乱,但一次又似乎已经都开始有了头绪。

  “我留在这里保护现场,孟组你去通知聊城警方!这次一定要把这个杀掉降头师的人给找出来,不管他是不是那个血夜凤凰!”

  几番思索后,杨冰终于发出了命令。

  预料中的事情来临的要比方榕想象的快。而且,也比方榕想象中的严重。

  赵三早上才押着那三辆装满了卤虫产品的货车离开聊城不到半天时间,达叔就带着几个他根本没想到的来进了他的办公室。

  “方董事长,赵三他人呢?”一进门,神情振奋的达叔就略带嘲讽的开口了。

  “他出门办公司的业务去了,达叔找他有事?”方榕压下心头的震撼,笑着伸出了手:“杨警官,孟警官你们好。”

  “不是我找他有事,而是杨、孟两位警官找他有事。他出去的还真是时候啊,方董事长!”就在方榕请杨冰孟胜蓝他们坐下的时候,达叔若有所指的声音又在方榕耳边响起。

  方榕抬头,对脸上明显有讥讽笑容的达叔一笑:“碰巧了而已,他过两天才能回来。杨警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是这样,我们找他是想请他回警局协助调查。对了方老板,能不能请你也配合一下,说说你、还有赵三,你们两个人这几天的活动情况?”相比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达叔,杨冰的表现就正规的多,态度也算温和。

  “这几天?你是指多长时间?”给他们泡茶的方榕配合的态度很明确。

  “就这三天里的活动情况,请详细回忆一下。谢谢!”孟胜蓝掏出了笔和笔记本,接上了话茬。

  “大前天的白天我们都在公司里忙,傍晚的时候,三哥,我还有我们公司的其他两个股东去了韩家寨。一直在那里待到昨天。昨天中午,三哥先下了山,在宾馆里遇到过达叔,然后就一直忙着准备今天出门的事,今天早上九点,他出门了。

  至于我,昨天下午下的山,然后也一直和三哥一起在准备他今天出门的事。今早送走三哥后,一直在忙公司的事。除了中午出去吃饭之外,基本都在办公室里,直到你们来。”

  方榕在看到达叔和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们想干什么,所以表现出一副不慌不忙很配合的样子。

  “韩家寨?你们去那里干什么?”杨冰显然知道韩家寨是什么地方。

  “我们有生意在那里,恰好这几天正是第一批产品出库的时间,所以都上去那里盯着了。”

  “昨天下午那些山民背的就是你们的产品?”

  达叔目光一闪,收起了脸上讥讽的笑意。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在聊城看到有那多的山民脸上都充满了那么灿烂的笑容。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感欣慰的。

  “不错,他们背的就是我们的饲料产品。没办法,山道崎岖,车上不去。”

  “饲料产品?”达叔显然来了兴趣。

  “不好意思达叔,事关商业机密,要是和你们的调查无关,我就不回答了。”方榕望着他淡淡的一笑,拒绝满足他的兴趣。

  “你们在山上这段期间,住在那里?有谁可以为你们作证 ?”杨冰显然也不想让达叔再去问这些无关的问题。

  “住在韩远山韩老的家里。他,还有众多的韩家寨山民都能为我和三哥作证。”

  “张振现在在那里?”就在方榕沉稳做答的时候,一直低头记着笔记的孟胜蓝却忽然插了一句。

  方榕一愣:“张振?他昨天已经离开聊城,去南方为公司的事和人谈判去了。”

  “你刚才不是说他也跟着你们一起去韩家寨了吗?孟胜蓝现在盯着他的眼睛锋利的像刀。

  “没错啊,不过昨天我和三哥下来准备出货的事,而他则直接那边准备配合买家洽谈接货的事宜而已。”方榕解释到这里,知道是时候表达他的不满和好奇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要劳动几位对我们七星公司的所有股东都要展开调查?要不要我让财务人员把账本也拿出来给你们查查?”

  “不必不必,方老板别误会,我们来只是为了一个突发性的形势案件做个必要的调查,并没有针对贵公司的意思。多谢你的配合,我们回去后会认真调查的。再见,方老板。”

  杨冰一看他有些误会的样子,笑着起来打圆场,同时也伸出了他的手准备告辞。

  “能调查清楚最好,免得引起误会。”方榕也站起身准备送客。

  就在他俩双手握上的同时,从杨冰手里忽然传出了一道冰冷的气机,瞬间钻入了方榕的手臂。

  方榕一惊,体内的气劲本能的迅速出击,两个人身子都微微一震,脸上同时变色。

  “别动!”

  就在方榕心里懊悔不已的瞬间,随着一声女音的厉喝,一把冰冷的手枪就已经顶在了他的鬓间。

  方榕僵住,而站在一边的达叔也愣住了。

  “孟警官,这是什么意思?”各种各样的想法也就在方榕脑子里转了几秒,他便做出了不反抗的选择。因为按照他的推断,情势并没恶劣到需要立刻反抗的份上,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试探的成份比较多。

  “方老板你藏的好深啊。”看到方榕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杨冰在孟胜蓝失望的目光中笑了起来。

  “杨警官不也藏的很好么?”方榕也笑着反问,并没有被指在脑袋上的枪口给吓住。“枪是不是可以收起来了?被它指着脑袋很不舒服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它打暴你的头?”孟胜蓝心里对他视若无睹的镇静有些好奇,不过手上的枪却顶的更紧了。

  “为什么要打暴我的头?你们的枪不是用来打坏人的么?”方榕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的慌张。

  “你不是坏人?”

  “请拿出证据出来先。”

  就在孟胜蓝和方榕唇枪舌弹的时候,杨冰也没闲着,刻意施为之下,他体内蓬勃的力量像怒潮一样涌向了方榕体内。

  方榕的体内就像个深不可测的大海,不管他的力量过来多少便容纳多少,杨冰始终摸不到他的底线。

  “方老板真的藏的很深,佩服。”全力施为下得不到结果的杨冰只好准备松手。

  “客气,杨警官你也藏的不浅。”方榕在他的气劲后退的时候,不轻不重的也给他来了一下。

  杨冰后退了一步,看似若无其事的接下了。

  “现在可以拿开了么?”方榕缓缓转头,闪动着奇异光芒的双眼迎上了孟胜蓝的双眼。

  两人的视线一触,孟胜蓝明显楞了一下,手中的枪离开了他的脑门。

  “不知道杨警官住在那里?今晚方榕想去拜访一下!”既然这样做有效果,方榕当然会把戏做足。枪一离开他的脑门,他身上的气势一凝,精光暴射的目光已经像箭一样的盯上了身前的杨冰。

  无形的压力突然就在房间里爆发了出来,身不由己的,孟胜蓝和目瞪口呆的达叔都后退了几步。孟胜蓝还好,退了两步后重新站稳。但是达叔,却接连退了四步,等他勉强站稳身子时,人已经退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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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9 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杨冰身上的衣服就像被狂风吹动着一般贴在了身上,但是他标枪般挺立的身子却一步都没有退。

  “好。既然方老板有这个雅兴,今晚子时,我在河岸边的乱石崖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各位请!”随着杨冰答应方榕开口,房间里的无形压力又在呼吸间转眼消失。而刚才神态威猛的方榕脸上,笑容也重新爬上了面颊。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几个人客客气气的分手了。

  “孟组长,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出宾馆的大门,憋了一头雾水的达叔便开了口。

  “我也不是很清楚,达叔你问他。”孟胜蓝摇头,把问题丢给了杨冰。

  “达叔,你说过那个韩家寨的韩老太爷和方榕关系很密切?”若有所思的杨冰不答反问。

  “是啊,以前我不知道,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关系确实很密切。上次他们七星旗下的七星斋开业,韩老太爷都下来给剪彩了,现在这都已经成了在聊城家喻户晓的新鲜事。”

  “这个韩老太爷叫什么名字?”杨冰紧接着追问。

  “这就不知道了。从我记事起,聊城人就已经称他为老太爷了。”

  “达叔你见过他么?”

  “见过一两次,可是只说过一句话。”达叔脸上稍稍有些遗憾。

  “达叔,这个韩老太爷在你们聊城真的这么有名?”

  孟胜蓝听到这里,就知道此时的杨冰对这个韩老太爷很在意。但是会忽然对这个人很在意,孟胜蓝就不是很明白了,她现在隐隐只有一个预感,很可能跟刚才的方榕有关。所以她现在对这个韩老太爷也有些好奇了。

  “孟组长,那已经不是有名不有名的问题,而是一些几乎所有聊城人都从小到大都会听到的传说,他就是这些传说中的主人公。我这么说你就能理解了吧?”达叔看他俩都对韩老太爷这么感兴趣,于是就又干脆把关于韩老太爷的那些传说都给他们说了一遍。

  等说完的时候,他们也走到警局了。

  “达叔,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关于这个韩老太爷的传说。现在能不能麻烦请你去帮忙查一下他的名字?这对咱们的案件很重要。”杨冰在专案组办公室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户籍警那里应该有他的记录。”说完话,达叔转身去查了。此刻,他忘了从头到位,杨冰并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那个问题。

  “老太爷?”有意思。杨冰嘴里轻轻的嘟囔着,准备接受孟胜蓝对刚才发生一切的追问。对于自己的这个搭档,他自然不会像对达叔那样的圈子。

  等紫鹤闻讯赶到掌门师兄那里时,龙虎山的来客已经离开了。但是掌门所在的上清殿里,有种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紧张气氛却依然在荡漾。

  “掌门师兄,龙虎山的人来都说了些什么?”紫鹤给掌门和其它六鹤见过礼之后,直奔问题。

  “来人是龙虎山苍龙真人门下的弟子,他带来苍龙真人的一封信。信上说上次伤他弟子的和你们的那个人是巫门玄武宗的余孽。”

  “玄武宗的余孽?玄武宗不是灭派数百年了么?”

  紫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天那个叫方榕的年轻人爆发之前,身上显露的特征明明是属于巫门朱雀宗的,怎么现在又变成早已灭派数百年的玄武宗的余孽了?再说即便是玄武宗当代的传人,难道还要和数百年前那样再来一次斩草除根?这好像没必要啊。

  “没错。所以我刚看完信的时候也觉得很好奇。”茅山掌门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大厅里微微有些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不太相符。

  “那掌门的意思是?”紫鹤隐约觉得什么事有些不对头,可是却想不出来那里不对头。

  “所以这次我想让你们七鹤一起下山去看看。”

  “我们七个一起下山去看看?”

  紫鹤终于明白那里不对劲了。掌门嘴上说只是好奇,可是准备一下子派自己师兄的七个一起下山去验证这个好奇,这是不是有些奇怪了?再看其它六鹤的脸色各个都有些紧张和兴奋,怎么会这样?

  “嗯,否则我怕到时候各派齐聚聊城的时候,咱们茅山连说话的余地都没了。”

  “各派齐聚聊城?咱们茅山连说话的余地都没了?掌门师兄,紫鹤愚鲁,还请指点一下。”紫鹤越发觉得奇怪了,为了一个可能是被灭派数百年的玄武宗传人,至于弄出这么大阵势么?

  “紫鹤师弟,难道你没看过咱们后山灵经阁密室中有关玄武宗被灭门的记录?”看到紫鹤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身为七鹤之首的苍鹤觉得有些奇怪了。

  “没看过。他们不是是为了一本书灭人满门,事后又杀路人灭口,所以才惹怒以京城白云观为首的道门各大宗门,联手被各大宗门灭了门么?难道咱们灵经阁里还有不同的记载?”

  “原来如此!”其余六鹤都抚掌而笑,一副恍然的样子。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妥么?”

  紫鹤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这些年来他尽管潜心修道,不大关心其他的事务,但玄武门被灭门的事,那可是数千年来道巫斗争中道门的一次大胜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看掌门师兄和自己其他六个师兄的反应,竟好像是自己说错了?

  “紫鹤师弟,因为你不知道玄武门被灭门的真相,难怪你对掌门的决定觉得有些奇怪。告诉你吧,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当初参与的各派首脑特意放出的烟雾,实际上玄武门真正被灭门原因,不是因为抢了一本书,而是因为他们抢到的是号称修行圈内四大奇宝之一的洪荒玺。

  因为以他们当时的势力和那种无法无天的做事方式,如果再让他们掌握了洪荒玺的力量,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天人共愤的事来,所以才会被得到消息的道门数宗联手灭门。但是玄武宗被灭了门之后,洪荒玺和玄武宗原有的五大秘宝却始终没有找到。所以这数百年来,凡是当年了参与了灭门之战的各宗才会那么忌讳玄武宗门人出现的事情。

  这个秘密在其他各派很可能只有历代掌门才会知道,但是在咱们茅山,凡是能进后山灵经阁内密室的上茅山弟子,都可以从那本密室《逸闻录》里看到。这么多年来。你本身就经常泡在密室内翻阅典籍,掌门和我们都以为你早就看过了,谁知道你竟然没看,所以才会闹出这个误会。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掌门师兄为何会派咱们七鹤一起下去看看。咱们虽然不希罕那个什么洪荒玺,但是现在知道了消息却连看都不去看,似乎也显得有些太矫情。更何况按照掌门师兄的分析,这次苍龙真人给咱们通报这个消息,恐怕还有别的意思。

  所以这趟聊城之行,很可能就会演变成又一次道巫之争的开端,又或是又一次道巫之争前,道门各大宗的亮相会,所以咱们不能不去。”

  看到紫鹤一头雾水的样子,苍鹤轻笑了几声后,就对所有的事情给他做了一个解释。

  紫鹤这才恍然,原来这看似简单的一个信息后,隐藏着这么多复杂的原因。难怪一进上清殿,就觉得气氛很是怪异。

  但是恍然之后,紫鹤又觉得有些不以为然。难道就为了那个还不知道存在的洪荒玺,这次又要弄出这么大动静么?道巫之争,争了数千年,究竟都在争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就想建议掌门师兄取消派七鹤下山的决定,可是当他抬头看到一直在那里浅笑着的掌门笑容里的倦意和无奈,话到了嘴边,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话题:“如果下山之后发现那个方榕真的是玄武宗的余孽,掌门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该怎么做?”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你们自己视情况决定,只要在道门各宗之前,不坠了我们茅山千年传承的声誉便可。至于洪荒玺,”缓缓的说道这里,茅山掌门脸上的浅笑变成了一汪深谭似的平静:“不祥之物,不要也罢。你们准备准备,今天就下山去吧。”

  于是,茅山七鹤当天就离开了茅山,直奔聊城而来。

  几乎与此同时赶往聊城的,还有得到消息的数路人马。其中赶的最急一路的,却是原本四处通知这个消息的刘不愚所属的龙虎宗派出的一路人。

  当龙虎宗宗主接到刘不愚的信,随后在送信的流云口中得知刘不愚还派了静云和X云分别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茅山和全真两派之后,他立刻派出了除刘不愚这个常年住家的挂职长老之外,在龙虎山上不问世事,潜心修炼的龙虎宗所有的七个长老。

  而刘不愚在非常意外的心情下接到自己弟子流云偷偷打来的长途电话时,后悔的只想煽自己的耳光。他没想到在他所知道的玄武门灭门事件的背后,竟隐藏着洪荒玺这件传说中的奇物。

  但是等他从偷偷听来这个消息的流云口中知道真相时,静云和X云已经圆满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也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何这两派的掌门在给自己的回信中,会有那种程度的客气和谢意。

  现在大错已经铸成,而他自己却又心悬自己孙子的修炼无暇它顾。一想到原本只该属于自己的洪荒玺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别人给拿走,当时的他就愤怒的想杀掉任何出现在他视线内的一切生物。

  还好当时并没有人和别的任何生物在他面前出现,所以才让他暴跳了一阵子后冷静了下来。紧接着,一番深思之后,他又派门下除了闲云之外的八名弟子送了八封信出去。

  于是,在茅山和龙虎宗的两路人出发不到半天之后,又有八路人马星夜兼程的奔向了聊城。方榕就在他毫无所知的情况下,短短的一点时间里,已经成了很多道门高人急于见到的名人。

  子时将近的深夜,水声如雷的乱石崖上,盘膝坐在那块大青石上的方榕捧着埙,吹起了他最喜欢的楚歌。

  头顶明月高悬,身后水气升腾。但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如雷水声却压不下那一缕缕凄楚的埙声。

  方榕全心全意的闭目吹着,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边听边慢慢走来的杨冰。但是当杨冰走到他面前五米远站住的时候,他的楚歌也刚好吹完。而此时,子时刚至。

  “方老板似乎深的此曲三味,莫非也已经走投无路了么?”轻轻的鼓掌,脸上带着笑意的杨冰却出语如刀。

  “杨警官见笑了,方榕吹这一曲,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年憋的太狠了而已!“同样面带微笑的方榕说道这里,原本盘膝而坐的他忽的一下站起,双手握埙抱拳,一个见面礼就送了出去:“巫门朱雀宗门下方榕见过杨兄!”

  随着他这一礼,一股无形的劲气伴随着手中陶埙突然发出的厉啸声猛地就向杨冰扑了过去。

  “方兄客气!西域密宗息结派门下杨冰回礼!”双手飞快在胸前由外狮子印转为内狮子印,然后躬身以印当拳回了一礼。

  两股无形的劲气相撞,方榕身子不动如山,而杨冰脚下一乱,噔噔噔连退了三步这才站稳。方榕见状微微一笑,站直身子将陶埙放入怀里转身就要准备离开。

  “方兄请稍等。”身后,脸色微红的杨冰开口叫住了他。

  “杨警官还有什么指教?”方榕脸上尽管带笑,但是称呼却已经变了。

  “方兄,杨冰只是想问方兄一个问题,那个降头师可是方兄所杀?”此时的杨冰脸色诚恳,并且再次称呼方兄,显然是在以同道的身份提问。

  方榕脸上笑容消失,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被我所伤,但并非我所杀。”

  “多谢方兄。最后两个问题,什么时间,为什么要杀他?”

  “前天夜里。他给我朋友下降,前后两次。所以不能不杀他。”方榕说完转身就走。

  “方老板,明天我回到韩家寨拜会尊师汉老太爷。”看着方榕的背影,杨冰提高了声音。

  “请便。”方榕头也没回的走了。

  “怪人!”杨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对自己明天是否真的去韩家寨,有了些动摇。

  或许,可以等赵三回来后,再视情况而定吧?

  抬头望了望高悬天空的明月,杨冰在心里暗暗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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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19 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血柬

  “方榕,小心!”

  惊叫着,赵三猛的在窗外刺眼的眼光照耀下惊呼着醒来。阳光入眼,赵三马上明白,原来刚才又只是一个噩梦。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伸手抹着脖脸之间的虚汗,赵三在胸口急促的起伏中迅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自昨晚和拉着卤虫产品的火车意外顺利的离开省城后,把相关的提货手续给快递出去,心力交悴的他悄悄来这个小镇上窝着至今,也不过一夜的时间。

  可就在这看似平静的一夜中,平日里很少做梦的他却接连两次被纠缠着不肯离开的噩梦给惊醒。刚才,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原本,他是根本不信梦会给人带来预兆这种事的。但是现在,充斥着他脑海的,却真的是一种从来未曾在这一生人里出现过的窝囊感觉。因为此时,他真的开始相信,这冥冥中,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梦中给他提醒着什么,而这种提醒,却又是那么绝和血淋淋的真实?p>  所以就在这次被惊醒的瞬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什么都不管了,马上返回聊城!如果达叔他们警方要查的话,就让他们查好了,反正自己离开之前,方榕和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必要的准备,相信一时半刻之内,他们还查不出什么来的。

  心里就这么安慰着自己,赵三急匆匆的踏上了返回聊城的归程。

  “方总,工厂里情况有些不对了。”

  方榕刚起来吃过早饭不久,一直跟着罗发荣管理工厂事宜的小孔就急匆匆的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 方榕站起身,盯着小孔问道。

  尽管接触不多,但是方榕也知道,在自己和罗发荣聘请回来的员工里,面前这个年轻人绝对算的上是个人才。实际上,工厂大致稳定后,基本上主要就是他在管。

  “今天一上班,我发现食品厂有三个主要工位没人工作。我问负责人,说他们早上临时请假,说家里有事。紧接着我又在咱们其他两个厂里,也发现有几个主要工位上没人工作,一问都是早上临时请的假。”

  “你没查查原因?”方榕的眉头皱了起来,几个厂子里临时请假的全都是主要技工,这未免太巧了吧?

  “查了,所以我才会赶紧跑来找方总您的。”

  “什么原因?”

  “他们请假的理由都说是家里临时有事,但是厂子里其他的工人们都说,那是因为他们觉得咱们公司给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太低,所以特意这么做示威来着。

  而且,我在了解情况的时候发现,几个工厂里来上班的一多半工人情绪也都很不对头,好像都在说工资福利待遇太低的事。”

  “咱们的工资福利待遇给的太低?前些天问卷调查的时候,还因为比他们以前的基数平均上涨了百分之十五而选择比较满意呢,怎么今天就由觉得太低了?”问话的同时,方榕已经隐隐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侧面打听了一下。原来以前比较满意,一方面是现在他们拿的钱比以前多了。而另一方面,也是和同样被收购了的,龙翔公司旗下的那几间工厂的工人待遇相比较之后的结果。

  但是从昨天早上开始,龙翔那边忽然大幅度的提高了工人的工资和福利待遇,现在他们那边工人获得的工资和福利,几乎是我们这边基本同条件下的工人收入的一倍还多,而且听说龙翔那边过些日子还要继续往上调,所以咱们这边的工人心里就不平衡了。

  我觉得这种势头很危险,咱们要是不认真处理,可能就会重蹈龙翔的覆辙。所以就赶紧来找方总您汇报。看看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方榕心头滚过一阵不舒服。但他还是压住了:“那小孔你觉得对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来之前我仔细算过,咱们的这三间厂子根本不可能也学龙翔那样,给工人们大幅度的调工资,咱们眼下的利润空间最多只允许咱们在百分之五的幅度内做细微的调整,否则咱们公司就得赔钱给他们发工资。

  所以学龙翔给工人们调大幅度调工资这条路行不通。其实就算行的通我也不建议公司走这条路。因为稍不小心,这样做就会使我们和龙翔这两家公司陷入相互攀比的恶性循环,而让下面那些工人们从中渔利。

  再者我也大致的估算了一下龙翔的利润,他们现在这么做纯粹就是在赔钱赚吆喝。这让我觉得他们这次的工资调整,就是冲着我们七星来的,否则也不会昨天他们调工资,今天我们这边的工人就歇工这样的怪事。

  这背后一定有文章,所以我就更加认为的咱们不能学他们。但是这问题不解决也不行,所以我觉得方总您应该马上召集所有工人开个职工大会,认真和咱们工厂的这些工人们算一笔仗。让他们明白咱们不能再长工资的理由。

  顺便还要在大会上公开要求那些临时请假的工人下午马上来上班。如果他们下午还不按时上班的话,那么,除了家里真有事的之外,不来上班的通通予以开除,以儆效尤!”

  “嗯,这个建议不错,前面分析的也很精辟。这样吧小孔,这件事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你就按你的思路放手去办。”

  方榕听完他的分析,觉得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人才,再加上他自己对工厂这一摊也确实不是很熟悉,所以就干脆来个大胆放权,让这个年轻人去负责解决这个问题。

  送走激动不已的小孔,走廊里的方榕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小林转过楼梯口上来了。

  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方榕微笑着迎了过去。“小林,今天怎么有空上来了?”

  “榕哥,你不是这些天都在找我吗?现在我自己来了。”小林也一反常态的笑着迎了过来。

  “屋里坐吧。”方榕由深吸了口气,把小林让进了屋里。

  “榕哥我知道你忙,所以你也不用绕弯子,直接说吧,我能受的了。”一进屋里坐下,小林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苍白,但是盯着方榕的眼神却依然坚定的没有丝毫动摇。

  看到原本见到自己就会说个不停笑个不休的小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方榕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酸楚。他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再抬头,手里已经摸出了一个用木头雕成的寸大小肥猪,憨态可鞠的小肥猪脖子上,系着一圈像是小围巾一般短短的金黄色小丝带。

  走上前在她的面前蹲下,抓住她微微有些颤抖的冰冷小手,在她顿时慌张了起来的眼神躲闪下,把小猪塞进了她的收心里,又缓缓把她的手合上,方榕这次轻声说道:“榕哥属猪,所以用了两天的时间雕成了两只小猪分别送给你和青莲。系着青丝带的那只小猪我已经给了青莲。

  因为我至今还记得那次在海边的沙滩上,你在朝阳下那种金色天使般灿烂的样子。所以,我留了这只系着金丝带的小猪给你。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晓菡你告诉我,你能帮榕哥把它给收藏好么?”

  “嗯!”重重的嗯了一声后,握紧了小猪的小林泪如泉涌。她知道,榕哥终于还是拒绝了自己。

  因为她以前听莲姐说过,方榕以前也曾送过一个木雕的小猪给那个酷似自己的女人,后来那女人托莲姐把那个系着红丝带的小猪还给了榕哥。她这两天也曾见过莲姐半夜里捧着一个系了青丝带的木雕小猪在偷偷的哭。

  今天发现榕哥刚拿出那个小猪时,她还以为有可能是那个系着红丝带的小猪。结果等握在手里,却发现那丝带是金黄色的。

  方榕见状,心里那种酸楚和怜惜的更甚,刚想开口再接着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响起了小明惊恐的叫声:“榕哥不好了,三哥出事了。”

  等一路狂奔的方榕飞奔到七星斋的急诊间时,就看到脸色死灰的赵三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对闯进来的他没有一点反应!

  “三哥!”方榕一声狂吼,意欲杀人的目光霍的就向房间内那两个道人的身上瞪去。恍惚间,他觉得其中一个道人的脸似曾相识。

  惊天动地的魔气就像忽然君临大地狂风,嘶吼着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往那两个道人身上扑去。进门的瞬间,方榕就已经感应到了至今还盘踞在赵三身上的那种强烈气机,那正是修行人出手后留下的特有信息。

  惊怒之下,方榕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所有控制!

  几个小时后,当闻讯赶来的韩远山见到方榕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在赵三的身旁,把自己关进了意识的牢笼里,他竟在这种时候盘膝坐在地下入定了。

  “大家都散了吧,七星斋今天要停业整顿了!”

  在吴冷泉和王小明他们把宛若死了一般的赵三悄悄抬到隔壁房间的时候,韩远山来到七星斋的营业大厅里,把许多来窃窃私语的闲人和来看病的人都劝了出去。

  但是还有一些像闻讯赶来的小蒋小林,以及赵三手下的兄弟王富贵等这样的人还留着不肯走。这其中,还包括前面因为感应到了方榕身上的惊人魔气而赶来的杨冰和孟胜蓝。

  “小蒋姑娘,你们也都回去吧,留在这里会影响到赵三治伤的。”心境糟糕的韩远山离都没理从自己出现后就一直盯着自己不住端详的那一男一女,只管再次开口把小蒋和小林她们都往外撵。

  看到传说中的人物韩远山亲自出现了,七星斋的大厅内,被王小明死命拦在大厅里的小蒋她们这才犹豫着,慢慢散去。

  “韩老,可以和您谈一下吗?”就在众人散去的七星斋营业大厅里,看到四下除了王小明之外再没有别人的杨冰来到了韩远山面前。

  “你是密宗弟子?”韩远山双眼中精光一闪,不答反问。

  “密宗息结派门下杨冰,见过朱雀宗韩远山老宗主。”杨冰心里一寒,面前这老人竟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出身和来历! 于是便也借着见礼的功夫,把他所知道的也抛了出来。

  “息结派?难怪能知道老朽的名字。那么,跟着你来聊城的师门长辈就该是灵达或者灵智这两个小喇嘛其中之一了吧 ? 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说的,要是没要紧事就赶紧回去吧,这里马上就要乱了。”韩远山淡淡的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韩老先生请等等,你说的这里要乱了是什么意思?请解释一下,我是警务人员孟胜蓝。”就在杨冰被韩远山这颇大的口气给弄愣住了的时刻,她身边的孟胜蓝却忽然开口了。

  “千年纠葛,道巫之争,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能明白的。”韩远山回头扫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被她手中拿出的警官证给镇住的样子。

  “前辈,杨冰身上职责所在,不容退缩的。还请前辈指点一下迷津,如何才能让聊城的普通百姓不受这道巫之争的影响?”杨冰一看孟胜蓝都站出来了,他也摆脱心头的震撼显露出了他警务人员的本色。

  不过和孟胜蓝不同,他在听到韩远山口中的那句千年纠葛,道巫之争的同时,就已经明白,即将在聊城出现的这次动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想象到的范围。

  一句话,情势已经大大的超出了现在的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别说是他一个,即便是把他们那个特别小组的十二人全都调到这里来,恐怕也很难控制的住这道巫之争中会出现的复杂局面。

  对于这一点,对自小就熟悉西域密宗和当地巫门千百年数次争斗历史的他来说,就再也清楚不过。

  “道巫之争本来就不是普通人的纷争,应该不会涉及到普通人的。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你的职责的话,就想办法用官家的力量来限制纷争的规模和范围吧。我想只要你不是出面硬拦着的话,那些人会尽量配合的,因为他们是有千多年传承的名门正派,哈哈!”

  毫无笑意的冷笑了两声后,韩远山不在多话,转身进了七星斋后面的房间。而若有所思的杨冰和孟胜蓝,也被等着关门的王小明给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经历过这么多之后,王小明说话做事,也开始像个成年人了。

  “杨冰,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出七星斋的大门,孟胜蓝就叫住了领先而走的杨冰。从昨晚见过方榕后回来开始到现在,杨冰的表现越来越不像个身负使命的警务人员,所以她需要个解释。

  “解释什么?”已经被显露出来古怪情势和韩远山口中的道巫之争给弄乱了心的杨冰一愣,也站住了脚步。

  “解释为何前面不抓方榕,而现在又不带这个显然知道内情的韩远山回去问话?”

  “是不是还需要给你解释什么是道巫之争,还有这一会进去的那几个道人到底来干什么是吧?”明白过来之后,杨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要是你知道的话,我当然希望你给我解释。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强求。现在我只需要你对我前两个问题给个合理的解释。”此时的孟胜蓝显然心情不是很好,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势。

  “不抓方榕,是因为他刚刚从暴走的边缘归于平静,不适合在那种时候再刺激他。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在他楼下的那次遭遇吧?”

  “你的意思是你对付不了他,所以才不抓他?”

  “嗯,加上我师叔他们几个,仓促之间也恐怕很难应付。”杨冰点头苦笑,并没否认自己实力不行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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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胜蓝看到他苦笑着点头,愣住了。

  今天早上一见面,杨冰就告诉自己,昨晚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方榕就是那个血夜凤凰。所以他准备行使他的特别权,和他师叔他们来一个秘密抓捕。把人抓住了再搜集证据。而今天方榕身上忽然爆发出来的魔气,也增加了这个匿名消息的准确性。自己本以为可以马上结案子,可是现在……

  她除了愣住,还能有什么表情?

  “因为权力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之上的。所以这也是像我这样,拥有特别行动权的人会经常碰到的一种暂时性的无奈。”杨冰一看她除了愣住,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也觉得很是安慰。

  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种事要是换了其他普通的警界精英做搭档,这时候不是试图努力鼓动他调用官方庞大的警力来试试,就是明显带着一种信念受到了伤害的表情给自己添麻烦。所以他自己倒是主动的多解释了一句。不过这也让他更加觉得好奇,莫非以往她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人和事,所以才会这么理解自己 ?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你的这个暂时性的无奈?”注意到了杨冰对自己的好奇,孟胜蓝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一切等着应付过这次的道巫之争后再说,也许经过这件事以后,咱们的这个问题也就不复存在了。”杨冰一想到这短短几小时里接连来这里给方榕送帖子的那几派的道人,就觉得头开始隐隐发痛。为了自己的职责和聊城所有普通人的正常生活,他还有很多事要好才行。

  “你的意思是,哦,我明白了。”问了半句,明白了过来的孟胜蓝脸上出现了笑意:“那样的话,恐怕你这几天要忙疯了。有什么需要我去做,请尽管吩咐。

  杨冰笑笑,对尽可能的妥善应付这次道巫之争多了几分信心。

  默默的盘膝在方榕身边的地板上坐下,韩远山睁着他那双忽然充满了深刻感情的双眼,仔细细细的打量着定境中方榕冷肃的面容和身上的一切,久久不曾移动。

  “韩老,又有人送帖子过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边又轻轻响起了王小明暗含悲愤之意的声音。

  接过来一看,依然是送给玄武宗门人方榕的请贴。

  翻开一看,内容都基本和那面的那几章帖子一样,只不过约方榕见面的时间,已经从今夜子时,换成了三天后子时而已。再稍稍有些不同的,只不过是下面的落款,从开始的全真,龙虎之外,又多了数个道门其它宗派的名称。其中,不久前刚把奄奄一息的赵三给救送回来的茅山派也出现在排在最后。

  “后天子时?看来已经联合来了起来的你们是志在必得啊。可是,难道就只有你们有同道么?”韩远山冷冷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帖子,脸上出现了一抹冰冷而又决绝的笑意。

  就在这冰冷的笑意中,他把手中的帖子往方榕面前一放,起来转身就往隔壁走去。隔壁的房间里,吊着一只胳膊的吴冷泉正皱着眉头,全身贯注的在给几乎全身赤裸的赵三身上不停的插着大大小小的银针。

  韩远山进来的时候,他刚给一动不动的赵三下完了最后一针。松了一口长气后,他一屁股坐倒在身后的凳子上,这才有空抹去了脸上那一把冷汗。

  “冷泉,我想借你的静室一用。”

  “韩老!真的需要走那一步?”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吴冷泉在全身猛地一震中重新站了起来。

  “冷泉你说呢?”韩远山淡淡的笑着,仔细观察了一下赵三此刻的反应。他看到此刻赵三脸上的死灰色正在慢慢的消退。

  “那也算我一份!”吴冷泉独眼中光芒闪动,语气中一片坚决。

  “冷泉,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还是专心打理你的七星斋吧,病人比我和方榕更需要你。我已经和方榕他们说过了,从这个月起七星斋就和他们七星公司脱离从属关系,相关的法律文书方榕也已经委托给律师去办了,到时候你等着签收就可以。”

  吴冷泉听了这些心情更是激荡的不能自己,就在此时,他和韩远山忽然听到躺在床上的赵三唇齿间发出一声短促而又痛苦的呓语:“好疼啊姐姐!”

  吴冷泉愣住。却看到韩远山的脸上出现了黯然的神情,伸手抚上了在昏迷中依然满脸痛苦的赵三头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可怜的孩子。”

  吴冷泉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被忽然间若有所思的韩远山的话给拦在:“冷泉,你纯粹医术的那一部分里,有没有一种让他看上去死了,但其实还没死的办法?我是指纯粹医术上的办法,最好是能瞒过一般医生或者修行人的办法。你有没有这样的办法?”

  “韩老想让他假死?”吴冷泉马上就明白了韩远山的意思。

  “嗯。有没有这样的办法?”韩远山点了点头。

  “应该有,不过要纯粹医术的话,我需要仔细想想才行。”吴冷泉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嗯,那你慢慢想,等我出来后再告诉我。对了,我去静室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方榕醒来,你别让他靠近那里,否则他会有感应的。”说完话,韩远山取过那么掉头走了。

  “韩老……”吴冷泉无力的注视着他的背影,一行浊泪终于从他那颗独眼中滚落。

  “笨蛋小子,快醒醒啊,隔壁的老家伙快不行了!”

  突兀的,那个已经让方榕很熟悉了的巨大声音忽然把他的神识从痛苦的熔炼中拉了出来。

  黑暗,像退潮一般的从四周迅速消息,转眼之间,沉溺在定境之中的方榕面前,重新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光亮,只是这次,这股光亮不在显得那么刺眼。

  “前辈,你说谁快不行了?”定境中,方榕那晋入无喜无悲的神识开始动摇,被熔炼给压抑住了的意识又开始隐约的翻腾。

  “就是箕子那老家伙的后辈,给你身上下了伏魔印的那个老家…”无穷无尽的光亮中,那熟悉的巨大声音回响到这里时,却忽然停住。紧接着方榕就在听到这个自称是天妖,但又不是天妖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咦之后,眼前无穷无尽的光亮忽然就变成了刺眼到令他感觉到恐怖的地步。

  而就在此时,这些天里一直在他体内不停茁壮着的那一缕不知来路的气机,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点燃了一般,开始疯狂的在体内膨胀,而眼前的刺眼的光明,也像是被它吸引住了一般,开始不停的转化成一缕缕的温热,和它融合到了一起。

  “笨蛋小子,没想到你竟能把它练到这个程度,哈哈,老子终于有解脱的希望了。小子你快出去看看那老家伙吧,老子要忙了!”

  随着两者的融合,方榕又听到了那巨大的声音,不过这次,这声音中流淌着明显的欣喜。随即,沉溺在定境中的方榕头一次在他自己不能控制的情况下,猛地回醒了过来。

  人是清醒了,可体内那疯狂燃烧和膨胀着的气机,却依然像在定境中一样,那么明显和清晰的疯长着,不曾有过片刻的停息。

  但是清醒了的方榕根本顾不上去仔细琢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就在回醒的瞬间,他就清楚的感应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那阵剧烈的波动,那是韩老身上特有的气机波动。可是此刻,这波动为何会呈现出这么强烈扩散的样子?

  再一想到定境中那声音的提醒,方榕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拉开门就往外冲去。

  “方榕留步!”刚冲出门口,就被吴冷泉给拦了下来。

  “吴老,韩老他在干什么?”方榕一看拦路的是吴冷泉,狂跳的心稍稍冷静了一下。

  “我不知道。不过韩老说现在不能让人去打搅他。”吴冷泉现在,一脸的漠然。似乎,他又回到了当初和方榕刚认识的时候。

  “吴老你真的不知道?”

  方榕心里很怀疑。因为他现在对那强烈扩散着的波动感觉的更强烈了。根据他对这些东西的认知,这么强烈的波动外散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韩老究竟在搞什么 ?

  “不知道。”吴冷泉木然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才放心!”说着话,方榕猛的加速,想绕过吴冷泉去找韩远山。

  “方榕!”吴冷泉独眼一瞪,还是喝住了他:“岁数也不小了,你就不能让韩老省点心吗?”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严重,方榕不但停住了脚步,连脸色都变了。

  吴冷泉看到方榕忽然有些苍白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刚才话说重了,所以脸上的那层木然终于被一抹黯然悄然换去。“韩老在发血柬。已经开始了,你现在就是过去又有什么用?”

  “血柬?”方榕刷的一下寡白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血色。因为他明白巫门血柬,那是只有巫门六宗的宗主在最危难的时候才会发出的求助信号。而代价,就是发出血柬十天后,他们自己生命的终结。

  此时,说完话的吴冷泉脸上,也同样找不到任何一丝的血色。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静室里,九九八十一支粗粗冥烛灯火的照耀下,地上被粗粗的朱砂线描绘出的古老云纹状阵图之中,身穿他那身猩红色红古旧法袍的韩远山盘膝坐静静地在那里,脸上如血的红色,正随着他口鼻间不停变化节奏的奇异呼吸,而变得越来越明显。

  就在他身前不到两尺的地方,就在地上那古老云纹状阵图的阵眼位置,孤零零的插了一把尺长的白色小旗。而那把小旗,此时此地,却在这无风的静室里,不停的随着他呼吸节奏的变化而卷舒!

  “精为媒,血为证,一张素贴乱苍穹。魂化虚,魄归无,满腔浩气达九幽。黄天厚土,九界神灵,巫门之危,血柬验之……嗟!”

  忽然之间,就在那面白色小旗再一次无风舒展的时候,脸色已经赤红若血的韩远山口中,忽然清晰而又急促的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咒语。随着他最后一声嗟的断喝,一蓬红云似的鲜红的雾气就从他身上忽然炸起,转眼之间就把不大的静室整个的笼罩在了鲜红雾气之中。

  变成了血一般红色的八十一支冥烛的烛光在这鲜红的雾气里发出了滋滋的声响,本来寸长的烛光忽然大盛,散发出更加强烈的鲜红色光芒,照耀在韩远山面前的那面小旗上,那面原本白色的小旗,在鲜红雾气和烛光的渲染下迅速变成了同样鲜红的颜色。而它的旗面,此时也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一般,伸展的平整无比。随即,就那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整个鲜红的旗面上似乎忽然凭空凝结出两滴泪珠模样的暗红色血珠挂在那里。

  “去吧!”似乎在和人说话着一般,鲜红色的雾气中忽然传来了韩远山听上去似乎疲惫不堪的声音。

  随着他口中的话音落地,怪异的挂着那两滴暗红色血泪的小旗忽然平地拔起,升腾到和盘膝坐着的他头顶高度的时候,却忽然凭空消失了。

  随着它消失的,还有满室的鲜红色光芒和那九九八十一支冥烛散发出来的光亮。瞬间黑下来的暗室中,顿时只有韩远山散乱的呼吸声在起伏。过了很久,这散乱的呼吸声这才慢慢变得像他往日呼吸般的绵长。

  密室外,惨白着脸的方榕就守候在那里,彷佛像是亘古就矗立在那里的雕像。他身后吴冷泉也静静的伫立在那里,脸上一片凄清。

  “榕哥,外面有个姓叶的女人说要找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七星斋里的光线整个黯淡了下来的时候,王小明也出现在了静室的门口。

  “姓叶?”方榕泥塑般的身影终于微微活动了一下。他熟悉的女人不多,而姓叶的只有一位。

  “方榕,你还是赶紧离开聊城吧。”一见面,看到被笼罩在暮色中的方榕,叶枫就说出了她酝酿了一路的这句话。

  “哦?”暮色中,方榕抬起了他的头。

  “因为刘家已经开始展开了对付你这个血夜凤凰的计划!”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叶枫盯着面前的方榕,说出了这句话。

  不过说完后,叶枫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来错了。她不该听了原本是好友,而现在是刘明原情妇的小倩的一个电话,就眼巴巴的连夜飞来找他。

  因为她看到,在她说完了这个令她担心不已的消息之后,被暮色笼罩住的方榕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好像自己所说的那个杀人如麻的血夜凤凰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就在她在开口再说和转身离开之间犹豫不定的时候,方榕却轻轻说道:“知道了,谢谢!”

  “你还是走吧!“听了句话,她心里一软,再次开口劝道。

  “天快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该回去了。”没想到她的劝说带来是方榕的转身和这样的逐客令。

  “方榕!”叶枫望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怒。

  可是方榕却并没有回头。

  彷佛被黑暗吞噬一般,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七星斋黑漆漆的大门里。

  苍茫的暮色中,没有半点灯火的七星斋就像一个属于黑暗的兽,静静的盘踞在那里,等待暗夜的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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