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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peak

[恐怖小说]绝杀.念~~~~~~~~~~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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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8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中)
  
  母亲们抱着惨死的孩子并排站在张宅台阶前,眼中含着泪珠,因为愤怒反而忘了哭泣。台阶上的张盈依然片言不发,苍白的脸、高瘦的身子与那摄人心魄的眼睛形成诡异的组合,水藻般的黑色长发在风中飘舞,象巫师招魂的旗帜。
  
  众人脸色肃穆,一如对垒的两军。尽管张盈这方只有两个女子,却在心理上占尽优势,令平凉古镇众多百姓迟迟不敢轻举妄动。一声充满不屑的轻哼响起,借着疾风掠过平凉百姓的头顶,众人皆是头皮发麻。好一会儿,大伙儿才明白过来,这一声哼是从张盈鼻子发出来的。自从她五岁来到这里,二十年来她唯一的一次当众发声,便是这声“哼”,又冷又硬的“哼”。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张盈慢慢地弯下身子,将手中抱着的阿昌放在张宅台阶上,然后扭身进了宅子,秋姨紧随其后,关上大门。暗黑天幕下,朱门红的惊心动魄,宛若一张血盆大口随时要吞噬一切。
  
  聚集在张宅面前的平凉百姓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冲进去吧,要不得踩着阿昌的尸体,要不就得搬走她。可是最有胆量的男子也不原意去动那弱小的身躯,她平躺在台阶上,小的可怜。脸朝着大伙儿,眼部的血窟窿无声无息地倾诉着短暂一生的凄苦。这个阿昌比活着时更丑陋,更诡异,更象个妖怪。
  
  风紧,墨云翻滚如潮,一道蓝光划破长空,雨倾盆而下。
  
  骤然而来的暴雨将平凉百姓从尴尬的处境中解救出来。大伙儿全身湿透回了家里,百思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满膛的愤怒和勇气,却在张盈眼波一转中消失?而且身心俱疲,好象经过一场长时间的战役。
  
  张平树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球里露出复杂的情感,手伸向我:“给我一根烟吧。”我与小黄正听得入神,骤然停下,心头很不畅快。我连忙递了支烟给他,追问:“后来呢?”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犹豫再三,才喃喃地道:“后来,有天晚上张宅就失火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至少我是不知道,而且大人们也绝口不提那晚的事情。”
  
  “咚咚咚……”一阵猛然的敲门声,不,严格来说应该是砸门声。我、小黄、张平树同时一惊,偏头看着房门。又是一阵“咚咚咚……”,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大叫:“平树,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张平树吓得浑身一抖,手中拿着的香烟也掉到地上,滋一声燃着地毯,一股青烟冒了上来。我伸脚踩熄香烟,对张平树说:“别理他,你继续往下说。”
  
  “是……是荣老,怎么办?”张平树满脸不安地说,“他是我们的族长,一定会骂死我的。”尽管现在有政府警察,家族制也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在平凉这个小地方,族长依然有着一定的权威。
  
  我想起荣老的年龄应该长于张平树,问:“当年,荣老是不是也在场?”
  
  “是的……”张平树目光闪烁。
  
  “那他肯定知道火灾的原因吧?还有张盈呢,她死了吗?”
  
  面对我的追问不休,张平树摇头,“我当时才8岁,因为这事比较特别才印象深刻,但后来的事情大人们从来不提,我也就不知道了。”
  
  门口敲门声更加响了,震得人头晕眼花。那荣老大喊:“三儿、阿春、大桥,来把门给我砸了。”紧跟着就有几个大声喊好,又有几个叫不要。门外象菜市场一样嘈杂,估计有人撸袖子要砸门,酒店里的人就出来阻止,然后吵成一锅粥。
  
  战战兢兢的张平树目光游离,四处顾盼,指着衣柜说:“让我在那里藏一下吧。”我哑然失笑,摇摇头,安慰他:“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我示意小黄看好张平树,起身打开大门。门外的人不曾料到我会开门,齐齐停住手中动作,惊讶地看着我。
  
  这帮人约有三十来人,都是五十以上的老人家,脸色黎黑,目中满是沧桑。将整个走廊挤的满满当当的,中间簇拥的老头跟魏烈形容的一模一样,老的不能再老,手里拿着一支拐杖。应该就是张平树口中所说的“荣老”了。我向他微微一礼,问好:“荣老,你好。”
  
  荣老愕然,随即轻咳一声,摆出威严的神色,说:“小伙子,你是个聪明人。可惜呀,聪明人就不应该管闲事。”
  
  “寻找张德方先生祖宅是我的工作,不算是闲事。”我不卑不亢地回答。
  
  “少跟我老人家来这一套。”他伸手拐杖推开我,怒冲冲地走了进来,对着张平树大喊,“你个畜生,看到钱连祖宗都不要了,还活着干吗,真是丢人现眼,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畜生。”挥起拐杖劈头盖脸往张平树身上招呼,料不到老人家性烈如此,我与小黄想要阻拦,已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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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8 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下)
  
  张平树也不躲闪,硬生生地挨了几杖,扑通跪下,“荣老,我没办法呀,媳妇儿生病,孙子要读书,那一样不得要钱呀。荣老,你要打就打死我吧,省得活着象牛马一样。”
  
  荣老的拐杖停在空中,半晌,缓缓往下,跺足说:“平树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有事咋不跟我说,大伙儿每家凑凑,总也抵点事。”
  
  张平树抱紧怀里的钱袋子,说:“荣老,大伙儿都不宽裕呀,如今的世道,没钱半步也行不得。再说,那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可能……”
  
  “呸。”荣老打断他,“不要再说了,把钱放下跟我回去。”
  
  “荣老,这有何必呢?他都已经告诉我了,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事过境迁,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插上一句。
  
  “什么?”荣老气得浑身发抖,拐杖指着张平树,“你全跟他说了?”
  
  “没,没……”张平树连迭摇头,“那宅子的地址还没说呢。”他妈的,我真想一脚将这个贪婪又胆小的家伙踢飞。
  
  很明显地,荣老松了一口气,睨我一眼,说:“小家伙挺贼的嘛。”顿了顿,干瘪的眼眶里黄棕色的眼珠一转,“你不是想知道张德方先生的祖宅嘛?老人家我就告诉你,镇东那块荒地就是,至于这钱,既然平树已告诉你那么多事,这钱就归他吧,反正你们老板钱多不在乎。”
  
  “等等,你还要告诉我张德方先生的房子为什么起火,还有张盈的下落?”刚才听张平树叙述往事,我感觉到当年平凉百姓与张盈之间必有一番争斗,这火烧得大有蹊跷。还有段瑜杀人案的真相和叶幽红的来历,可能都跟张盈有关。
  
  “世有妖孽,天火焚之。小伙子,古书上可都是这么记载的。”荣老用拐杖推了推跪在地上的张平树,说:“平树,起来跟我走。”
  
  “等等。”我拦在他前面,说:“既然你们不能把事情说清楚,这钱不能带走。”
  
  荣老的老脸变了色,说:“小伙子,你的电视广告可是说,告诉你张德方先生宅子下落就可以得到了这二十万的,现在宅子地址不是告诉你了吗?镇东那块荒地,你明天可以去看看,我建议最好中午去。至于这钱,做人要言而有信,否则……”荣老瞟了一眼我的身后。我回头,三十来人全挤在门口,一副听候待命的样子。我心中连迭叫苦,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还不是龙呢。
  
  荣老这个老狐狸用拐杖在我腰间轻敲几下,得意洋洋地说:“小伙子,我代表平凉百姓,代表张氏几百族人,也代表过世的张德方先生,感谢你们重修张家大宅以供后人缅怀,这实在是一大善举呀,功德无限。”
  
  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张平树,张平树抱着二十万元走出305房间,然后,三十来人一窝蜂似的离开了芙蓉楼。
  
  小黄十分着急地问我:“现在怎么办?钱没了,段先生问起,怎么说呢?”说曹操,曹操到。小黄的手机鸣叫不停,电话正是段先生打来的。他怯怯地接起电话,我看他的模样,肯定是个坏事的主儿,一把抢过,说:“段先生,我们已经知道了张德方先生祖宅的位置,至于那房子倒底有什么问题,还要明天看看才清楚。”
  
  “太好了,小陆,谢谢你,你仔细查清楚,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尽快通知我。”段先生十分高兴地挂断了电话。我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记得方才荣老前后矛盾的态度,还有提到张德方祖宅前眼珠子一转,事情绝无可能一帆风顺。
  
  “他们告诉我们的地址会不会是假的?”小黄不安地问。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而且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地址一定是假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无计可施了,感觉自己好象掉进了泥淖,处处被动。
  
  第二天,我依然在美丽晨光里醒来,心情却无法愉悦如昨日。想起荣老的警告,一直挨到中午,才跟小黄一起往镇东走去。这一路,不时有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低声叽咕。
  
  镇东确实有块很大的荒地,长满了蒿草,看起来是荒芜了很多年。地面上半截砖头横七竖八的,还有一些残留的屋基。我有些迷惑,看这情景,当年这里确实曾有所大宅,难道真的就是张德方的宅子?那么昨天荣老的惺惺作态又是什么意思?
  
  记得张平树昨晚曾说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地址),但是你们绝地不可以去那里,绝对不可以,因为房子闹鬼。可是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毫无不适的感觉。
  
  我心情沉重,脸色阴沉地打量四周。这块荒地的后面一路蒿草连着山坡,山坡上是一大片树林子,几丛青竹浓翠欲滴,份外的赏心悦目。住宅建在这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与小黄在荒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倒让太阳晒得头晕眼花。
  
  “咦,那里好象有人在冲我们挥手呀?”小黄忽然推我。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山坡上有人在冲我们挥手,再定睛细看,原来是魏烈,他站在竹子间拼命地冲我挥手。这小子还没回校呀,真是玩疯了。我懒洋洋地挥动着手,示意对方我也看到他了。
  
  魏烈还在那里冲我挥手,好象还在大喊大叫,神情激动的样子。小黄皱起眉头说:“他好象在叫你过去?”
  
  我一愣,细细研究一会,没错,魏烈不是在挥手,而是在招手。我疑惑不解地说:“真的,可是那小子叫我过去干吗呢?”魏烈还在招手,我想他也许碰到了什么事,想了一下,对小黄说:“好了,我过去看一下,你先回芙蓉楼吧。段先生打电话,你就告诉他没查清楚。”
  
  小黄唯唯诺诺地走了。我穿过半人高的蒿草,往山坡走去,草多阻路,我好几次低下头看着地上。荒地与山坡不过百米,走到了一半时,站在山坡上的魏烈忽然转身进入林子,但又不时回头冲我招一下手。看来这小子真的碰到什么麻烦事了。我加快脚步,一会就到了山坡前。留意到坡前立着的一个木牌子,这牌子好象立在这里很久,风吹雨打,破旧不堪,牌子上的红字也褪的差不多了。
  
  由于蒿草很高长茂盛,不走近根本不可能看到这牌子。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警告,林中有野兽出没,勿入。
  
  我暗呼一声糟糕,八成魏烈和他的那位圆脸大眼的小女生碰到了野兽,不及细思,我冲进了林子,大喊:“魏烈,快出来,这里……”
  
  “有野兽”三字被我吞回肚子里了,因为我忽然觉得好冷。那种不是因为气温而引起的身体感觉,而是第六感面对威胁时的本能反应,身上汗毛全炸开了。时值正午,阳光强烈,可林子里却只是飘浮着幽光,魏烈不知所踪。
  
  “魏烈。”我又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我,只有回音飘飘荡荡地回来。可是在这空旷的树林里,怎么可能有回音呢?
  
  我意识到不对劲,决定离开这里。一回身,顿时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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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8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上)
  
  一回身,我呆住了。叶浅翠扶了杆竹子站在面前,竹叶折射的光线染上了翠绿色,照得她的脸也是一层油绿。这种颜色很微妙,她看起来既美得出奇,也妖得离谱。 “翠翠?你怎么……”
  
  “翠翠?你一点记性都没有。”她打断我,不悦地嘴角一撇。
  
  “叶幽红。”
  
  她满意地点点头。林子外的强光从后面给她打了一圈光晕,这令她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真实。我好生疑惑,“你,你怎么来了?”
  
  叶幽红眉毛微挑,“这里又不是你家,你来得我就来不得?”我沉默,脑筋有点乱。她慢慢走近我,口气蛮横:“说,你来这里干吗?”
  
  “有个朋友在林子里冲我招手,叫我过来。”
  
  “朋友?”叶幽红讥笑,“拙劣的谎言。这里是平凉最偏的地方,平凉人从来不到这里。我刚才就在林子里,压根儿就没见人影。”我也正奇怪,魏烈怎么一眨眼间就不见了呢?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前还有个大麻烦叶幽红呢。
  
  “叶幽红,你一直在这里?”我不敢相信地问。
  
  “对,怎么,不可以吗?”她眯起眼睛,眼神透出一丁点邪恶。
  
  我向她逼近一步,“你究竟是谁?究竟到这里干吗?” 她不退反进,凑到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冷笑:“你认为我是谁呢?”我俩就这样默默对视着,不说话光喘气,武侠片里常见的剑拔弩张情节。
  
  半晌,我先开口:“翠翠呢?”
  
  叶幽红退后半步,缩回凑到我面前的脸,“不必关心,我早告诉过你,翠翠是我的,她由我来保护。”她得意地睨我一眼,举脚往林子深处走去。
  
  “去你的。”我一把攥住她胳膊,拼命地摇动她身子,“不管你是谁,滚出来,把翠翠还给我。”她任我摇来晃去,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我累的气喘如牛,握着她胳膊的手直打颤。她轻轻一挣,从我双手的钳制中脱身,继续往里走。走了几步,回过身来,瞟我一眼,又发出一声冷冷的笑。
  
  我喘着粗气,看着她的身影在树丛里隐没。忽然忆起她可是和翠翠共用一个身体的,霎时好似一盆凉水兜头兜脸,什么火气都没有了,快步追了上去。叶幽红走得很快,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根一米长的竹杆,东戳一下,西挑一下。看起来她在找什么东西。
  
  一整个下午,叶幽红就在林子里闲荡。她知道我跟在后面,但既不阻止,也不跟我搭讪。我实在看不透她的居心。时间溜得很快,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想起段瑜与叶浅翠的古怪遭遇,心变得焦急,大声叫住她:“叶幽红,天要黑了,我们回去吧。”
  
  她回过身来,光线太淡,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她说:“我等得就是天黑。”话音甫落,我身侧、她身侧,蓦然开始升起浅灰色的夜雾。我连忙冲向她,边跑边大叫:“叶幽红,站着别动。”她发出一声轻笑。
  
  从我所站的地方冲到她所站的地方不过几步,然而,叶幽红已不在原地了。我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致也已大变样了。一团团的雾飘浮着,越来越浓,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很黑很暗。“叶幽红,叶幽红。”无人答应。我伸手往衣服上一抹,然后举到眼前细看,手依旧是干躁的。照理说这么大雾,衣服很容易打湿的。看来这雾不是真的,是源于自己的意识产生的。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喃喃地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当我睁开眼睛时,没有雾,一切清晰可见。”张平树告诉我的平凉旧事,让我充分意识到张盈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能够催眠他人,能够影响他人的思维、判断与情绪,甚至能够让意志薄弱者彻底崩溃。所以必须要控制自己的意念,不能让她有机可趁。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果然没有雾了。眼前恢复成刚才密密麻麻的树林,叶幽红在我前面不远处弯下身子……我还没有看清楚她在干吗,眼前又变成一团浓雾,比刚才犹过之。我试着往叶幽红的方位走去,没几步,砰的一声撞在树上,鼻子赤痛,跟着一股热流沿着鼻管往下淌。
  
  我用手背擦了擦鼻孔处的鲜血,苦笑,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战胜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叶幽红,我们好好谈谈,行吗?”她明明在附近,但就是不回答,也不知道她弯腰在做什么?直觉告诉我她的意识没受影响,这种想法令我心头发凉。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叶浅翠还能回来吗?是否从此只有叶幽红没有叶浅翠呢?
  
  我从袋里掏出手机,没有信号,时钟显示为17:40,太阳应该落山了。雾越来越浓,真的象粥一样。既然出不去,我试图着放松心情,也不想为什么,过度紧张和思考会耗费大量的精力。一旦陷入疲倦状态,其他力量控制自己意识的概率就会大大搞高,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很有可能手里拿着黄金烤猪头在啃,也有可能自己的脑袋成了黄金烤猪头。
  
  实在地说,我心里有点异常的兴奋,因为知道我这雾并不是无由无故来的,按照故事的发展,它会带到张德方的祖宅,就快要接近核心秘密了。张盈,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也许会出现在我面前,确切地说会出现在我意识里。我盘算着见到她时,应该问些什么问题,才能尽数解开纠结在我心头的众多秘密。
  
  我在雾中慢慢地走着,一步一小心,始终没有看到叶幽红,希望她不要乱来弄坏了叶浅翠的身体。渐渐地,前方透出灯光,走近,桔黄色的灯,静静地照着一扇鲜艳的朱门,铜兽环锃锃发亮,与叶浅翠的描述一模样。我按挨着心头的兴奋和害怕,上前轻轻扣动门环,叮叮叮的响声飘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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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8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等了良久,不见有人应答。我不甘心继续敲,一声紧着一声,既然引我到此,又不给我开门是什么意思?可这扇华丽的朱门象一张紧紧抿着的嘴。我恼怒地踢了一脚,然后门就开了,无声无息。里面却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是光灿灿的亮堂,象手术室的无影灯。
  
  屋里的格局、摆设一如叶浅翠所述,客厅大而雅致,暗红色的座钟滴哒滴哒地,指针指着六点二十,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一致的。木质楼梯也是暗红色的,漆很好,折射着灯光散发着炫目的星星点点。我抬头仰望着二楼楼梯口,黑洞洞的一口,这般的强光万全照不到那里。
  
  “有没有人在?”
  
  我等了一会儿,确信不会有人来招呼我。这才决定到处逛逛对房子察看一番,穿过走廓到餐厅,所有情景摆设都跟叶浅翠说的一样。包括那个有一道裂痕的瓷瓶和疏落的白色假花,推动瓷瓶,酒柜徐徐让出一扇门,打开,进厨房到水缸边,手握盖柄。这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白铃的尸体真的在里面吗?
  
  我吸了一口气,迅速地揭开盖子,一股恶臭盈鼻,在一滩腥黄色的液体里坐着一具森森白骨,手指大小的蛆爬满上下,不停蠕动……我迅速地盖回盖子,扶着厨房里的操作桌,哇地吐了。直吐到最后的胆汁,又苦又涩。我踉跄地奔到外面的餐厅,坐在凳子上,胃还在一阵一阵地痉挛。
  
  我还没有缓过气来,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往餐厅而来,心又紧张了。是谁呢?秋姨,阿昌还是张盈?一看来者,我惊讶:“是你。”
  
  魏烈比我更惊讶:“陆林,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苦笑,到现在一头雾水,摇摇手,说:“不说我的,你下午在林子里,怎么一下子就不见?”
  
  魏烈疑惑地皱了眉:“林子,那个林子呀?下午我跟小琼在翠屏山玩呢。”想来小琼是那位圆脸大眼的小姑娘。我估计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索性放弃了。魏烈在我旁边坐下,满腹狐疑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雾好诡异呀?我刚才在翠屏山的,怎么摔了一跤,就在这房子前了?我在门口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就自己进来。屋主人呢?”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摇头表示不知。魏烈浓眉一扬,“靠,哥们,你知道啥?”我继续摇头。他一拳击在我胳膊上,说:“摇头大王。”随后往厨房那边走,边走边说:“有没有吃的呀,饿死了。”
  
  我想起水缸里尸体,边忙出声阻拦:“没有,刚才我看过了。”他不听,继续往里走,厨房里响起了一阵揭盖开柜的声音,一会儿,魏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伏在餐桌上喘气,结结巴巴地说:“太……恶心了,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已经恢复过来了,拍着他肩膀笑。魏烈在,有一种并肩作战的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了。但是,这浓雾引我与他到此,究竟有什么意图呢?“走,我们去楼上看看吧。”我拉起魏烈。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低声咕哝一句倒霉。
  
  穿过幽明飘浮的走廓,魏烈问我:“陆林,你一直叫我离开平凉,是不是就是怕我来这里呀?”这小子好生聪明,我点点头。魏烈又说:“这房子是古怪了一点,可是看不出有什么危险。”我在心底叹气,看不出的危险才防不胜防呀。
  
  三步并作两步,我俩上了二楼。我迳直走进亮着灯的主卧,掀起床裙,实木床侧果然镂刻着五朵金色的梅花。紧跟在我身侧的魏烈一直四处张望,这会儿留意到我过于直接的动作,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看着我:“陆林,你好象对这里很熟悉呀?”
  
  我看到他的神情充满警惕,双拳握紧,知道他起疑心了,连忙解释:“我不熟悉,但有人告诉过我。”
  
  “谁告诉你的?还有人来过这房子?”魏烈不信,“你有什么事在骗我吧?”
  
  “如果我对你有所图,就不会一直劝你早点离开平凉。”这句话起了效果,魏烈松开了双拳,讪讪地说:“这里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微微一笑,还了一拳,说:“现在我们干什么?”
  
  “跟我来。”我伸出手指按了第二朵、第四朵梅花,一阵细微的机关咯嚓声,床缓缓地抬高,地板上露出一洞,一道窄窄的台阶向下,我跳了下去,魏烈迟疑片刻,也跟了进来。台阶里很暗,我一边走一边数,五十级时停下,伸手摸到门把,拧开,炽白的灯光刺花了眼。
  
  “这里看起来象是个实验室。”魏烈迫不及待地发表了意见。确实如此,跟我们学校医学院的实验室很象,不过器械老旧。我想起张平树提过,1942年初春,张德方曾委托人从上海运了大量器械到这里,估计有意将德方实验室迁到这里,看来这地下室经过一番修缮,准备用作实验室的。可是这实验室莫免修得过于隐秘了,真不知道张德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转念一想,可能后来张盈改造过。
  
  桌子上一溜的小型迷宫。这种在类型的迷宫我经常接触,导师的实验室里有大量这类小型迷宫,专门供蜘蛛、老鼠等小动物使用。但这里迷宫比导师实验室里的迷宫更复杂,不知道受测的动物如何走出?我想起张德方的研究领域,隐隐明白了一点。
  
  我在实验室里转来转去,细细地研究着第一样东西,不容有失,最微小的东西也可能是关键所在。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魏烈怎么好久没说话?”一抬头,明晃晃的实验室里,那有魏烈呀?实验室唯一的门尚在微微震动。
  
  “魏烈。”我大喊一声,冲到楼梯口,楼道里飘着虚虚的光。我凝聚全身的力量,蹬蹬蹬,五十级台阶眨眼就到,我的头刚刚露出暗道,正好目睹了一切。一把菜刀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森森的寒光照着魏烈脸上诡异的笑。刀芒前,几绺黑发飘飞,叶浅翠惊诧的回眸,目光瞬间变成了恐惧。
  
  “不。”我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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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8 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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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8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偶也痒痒,在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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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8 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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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8 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偶也是! 现在看故事之前都先翻最后一页, 看看别人的评价是什么, 如果没完的话, 就先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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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8 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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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9 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下)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刀光倏忽而没,血花四飞,有一滴溅进我眼里,我的眼前顿时一片血色。我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咆哮,跃出暗道,扑上去,刚刚够将叶浅翠缓缓倒下的身躯抱住。她转动着眸子,嘴角一抹虚弱的笑,“我……”
  
  “翠翠。”我哽咽。笨拙地用手去堵后脑的伤口,汩汩的热血湿了我一手。
  
  魏烈呆呆地举着菜刀,看了又看,然后看着我怀中的叶浅翠,问:“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他凑近身子。我空出一手击在他鼻梁上,怒吼:“滚开。”
  
  魏烈看着血痕清晰的刀,浑身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是……是我干的?是我……吗?”
  
  “我不……”叶浅翠嘴唇艰难地蠕动,但是发出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眸子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嘴角似乎无法承受笑容的重量,笑容滑落。
  
  我紧紧地抱住她,泪眼朦胧,喃喃地重复:“不要……不要……”我说过要保护她的,我说这要保护她的,上帝呀,请用我代替她吧。
  
  
  就在这一刹间,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家大宅消失了,暗道消失了,那层层叠叠的浓雾也消失了……我们所处的地方是竹林子,下午魏烈曾站在这里招手诱我前来,我曾跟叶幽红在此一番唇斗,这一晚原来我们始终在此转。唯一真实的是我怀里的叶浅翠,眼睛半合半开,脸色白似金纸。
  
  魏烈彻底清醒了,啊的一声扔掉手里不知从何而来的菜刀,抱头大叫:“天哪,天哪。”我看了他一眼,既同情又仇恨。他怯怯地凑近身子,又被我的眼睛吓退,隔着一丈多愁眉苦脸地张望,“她还活着吗?千万不要死呀。千万不要死呀。一定要救救她呀。”
  
  他的话提醒了沉沦在悲痛中的我,我拿出手机,有信号了,连忙拨了120。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那段时间,我一直抱着叶浅翠,喁喁细语:“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一定要顽强一点。”她就在我怀里,鼻息弱弱,生死一息间。
  
  我抱着她穿过蒿草群,站在荒地上,蓝色天幕万千星眸齐齐凝视我们。魏烈亦步亦趋地随在我身边,不时地被我眼光吓退半步,他很惶恐。尽管不是他的错,但我无法控制内心的恨。救护车闪着红灯,穿过整个平凉古镇而来,我想大半个镇被惊动了,因为不停有窗子亮起灯光,还有人探头探脑。
  
  魏烈随我一起到医院。坐在手术室的外面椅子上,我双手紧握,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红色的指示灯。魏烈挨着墙站着,满脸怯意,有一次他鼓起勇气对我说:“陆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呀。”这大男生眼圈全红了,看来偷偷掉过眼泪,如果叶浅翠死了,他这一辈子也走不出内疚的城。
  
  我拍拍身旁的椅子让他坐下,他不敢靠太近。我咬牙切齿地说:“她一定会没事的。”魏烈随我着说了一句:“对,一定没事,一定没事,一定没事。”他不停地重复,好象就此叶浅翠会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
  
  天光大亮,手术室的灯熄灭了。我与魏烈手握手站起来,喉咙发干,等待着匆匆走出来的医生,他摘下口罩,说:“万幸……”我只得到这两个字,其他已经不需要,我转身趴在墙壁上,泪水肆无忌惮地淌下来。魏烈紧紧地揽着我肩膀,我听到他开心的哽咽。
  
  随后叶浅翠被两护士推了出来,头上一圈绷带,脸比白色的床单还白,鼻翼微微翕动,我跟在旁边往病房走。一边走一边将所有能想及的神仙,无论中外,都感谢了一遍。
  
  “病人虽然脱离危险,一时间还不会醒来。”护士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要安静一点,让她好好休息。”我与魏烈象幼儿园学生一般将头点成鸡啄米。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的细细滴声,这声音原来是我不爱的,现在却觉得比天籁还要天籁。
  
  小黄的电话来得很不合时宜,我不想接,他还一直无怨无悔地打。烦恼无限,我快步走到病房外接起,没好声气:“啥事?”
  
  “陆林,你失踪了一个晚上呀,担心死我了。”
  
  关切的声音粉碎我的怒火,我压低声音说:“我没出事,你别提心。现在我有事,等一下再跟你联系。”
  
  小黄犹豫着说:“陆林,今天8号了。”他提醒了我,段瑜的案子10号就要开庭的,时日无多。我瞟了一眼病床上的叶浅翠,说:“行了,你先打听张平树住在那里,然后在芙蓉楼等我。”
  
  我冲病房里的魏烈招招手,他出来,问:“有事?”
  
  “对,我有点事。你在这里守着,等一会翠翠的妈妈会过来的。”昨晚我已通过老九查到了叶浅翠家里电话,通知她妈妈了。从叶浅翠家到平凉古镇,约是三个半小时,估计她妈妈很快就能赶到。
  
  我深深地看了叶浅翠一眼,离开了医院。回到芙蓉楼,叫上小黄,马不停踢地赶到张平树家里。他还在吃早餐,满脸诧异地看着我,身子微微瑟缩。我阴沉着脸说:“张大树,我敬你是长辈,可是你得有个长辈的样,为什么要骗我,那块荒地根本不是张宅。”
  
  他手中的筷子一抖,细声细气地说:“你……你怎么知道?”
  
  “荒地后面的竹林,那写着有野兽勿入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张宅。对不对?”一旁的小黄诧异万分,说:“张宅怎么变成了一个山坡?”
  
  我冷笑,逼视着张平树,说:“这个问题,还是由张大叔回答吧。”他退后一步,喃喃地说:“荣老……”
  
  我截断他:“去你妈的荣老,你快说实话,否则我告你欺诈。”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何必这么大火气?”回头,荣老拎着他的黑铁色的拐杖,领了两个本地人急冲冲地来了。小地方就是这点不好,一有风吹草动举镇皆知。他看着我,声色不动地说:“好大的煞气。”
  
  对,我知道自己脸色难看,象个凶神恶煞。幸好翠翠没事,否则我不只是凶神恶煞,我上天入地求魔拜佛也要为她报仇,“荣老,看来这儿是你主事的。那我也就直说吧,当年你们一起杀了张盈,所以不敢让别人追查张宅下落,是不是?”
  
  “没错,小伙子,那次我们用了私刑杀了她,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荣老叹气。我一愣,事情并没有结束,那意味着什么?“请你告诉我真相,昨晚差点有人死在这里面,如果你们现在不说,那么我们之间怕是从此没完没了?”
  
  荣老定定地看着我,弄明白我并不是噱人,才说:“看来有些事情该来总该来。”张平树从里屋般来一张长凳,荣老拄着拐杖坐下,轻咳一声。我竖直耳朵,等待着四十年前平凉旧事的后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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