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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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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社会-之-噬魂隧道》★☆★--作者: 吴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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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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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有人说,阴、阳两界只是一线之隔。更有人说,其实阳间和阴间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只是那一扇门被一个无形的锁链给困住,一般人是没办法突破这道界线的。

而在古老的道家传说里,却指出阴阳两界就像是两只手的手指相互交叉一样,阳界里有阴间的人、事、物,而阴间里的一切也与阳界的千事万物重叠相望,也因此,有人能够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阴间的画面,而阴间的魂魄也不时在阳界里现身。

而如何能让阴、阳两界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里,基本上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如果阴间管不住流窜在人世间难以超生的孤魂野鬼,再加上阳间来自各方巧合的「磁场」,促使这「业力」的集合,这「异层」的钥匙,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开启阴阳两边的大门。

在这个大门开启之前,有一个报导,要先和各位分享一下。

十八年前,在桃园市中正路上,新盖了一栋大楼。有对新婚夫妻见外观、坪数都相当满意,便搬进了这栋大楼的四楼做为他们的新家。几个月後,他们的宝贝女儿出生,因为她笑起来甜美灿烂,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所以他们将她命名为:周嘉蕊。

只不过,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这个家庭就出现了一连串诡谲怪诞的事情。

有天,周太太发现躺在婴儿床上的女儿,常常张著明亮的大眼,对著天花板好奇地张望著,有时候就算房间没有人,她也会不停的手舞足蹈,就好像有人在床旁逗弄她玩一样。

还没满半年,嘉蕊竟然就已经呀呀学语。更让周家夫妇又喜又惊的是,有时女儿发出的有如银铃般的婴儿笑声,有时却又低沉的像来自深渊的泣诉,而且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像是在两个人的对话。

周先生也发现家中出现一些不太合理的情况,例如电灯会自己点亮、熄灭,房子里好像老是有人在走来走去,地板上也出现些不明的淡淡脚印记,日子一久,这些情况更加明显,有时两个人在餐厅里吃饭,客厅的电视就忽地的打了开来,女儿也在卧房里传出莫名尖笑,夫妻俩面面相觑,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天下午,周太太将周嘉蕊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收衣服。当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一岁大的周嘉蕊居然在看电视,电视的频道不停的在转,周嘉蕊的手上却没有遥控器!她和不时向身旁有说有笑,但沙发上只有她一人!

除此之外,周家夫妻也发现一个怪现象,尽管外头阳光普照,温度高的快把人晒成人乾,可是一回到房里,就像进入冷冻库一样,寒气直叫人打哆嗦。

「你们这房里…怎麽说呢?住了不少人咧。」

有天,一位周先生妈MD朋友,到了他们家之後,站在门口老半天不肯进去,久了才冒出这一句话。

「郑妈妈…您说这话,什麽意思啊?」周先生不解的问,心中泛起一阵疙瘩。

年迈痀偻的郑妈妈平时和蔼可亲,这时却皱起双眉、眯起眼睛,细看房内的摆设布置,她将手放进皮包里,竟掏出一把糯米,唰的一声洒在地上,众人还搞不清楚她在干嘛,就见到散落一地的糯米上出现一个个脚印,这些印子随即冒烟变黑,一声凄厉的尖叫从空气中蓦然爆发出来,每个人不由得捂起了耳朵,而郑妈妈又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八卦镜!

「呵!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麽多的『脏东西』!你们竟然还住的这麽安稳。」

她弯著腰,缓步进到屋里的每个房间,一边走,一边用右手食指在八卦镜前不住的比画著,终於在周嘉蕊的寝室里,她停下了脚步。

「你们…」郑妈妈回头看著周家夫妻,脸上流露的是他们这辈子上,从未在人的脸上所见过的恐惧与惊慌:「你们要请人来…请人来帮你们…帮你们…」

四、五年前,当时台湾流行一片灵异风潮。刚入行的我不免俗,制作了「全台十大灵异奇谭」这专题。在朋友的介绍下,采访到周太太。当时她早已搬离桃园的那栋房子,而周先生也已过世多年了。

「师父说,是那栋房子有问题。」

在先生走後,周太太便在友人的介绍下,做起直销事业,也因为日夜颠倒,她的黑眼圈十分严重,就算事隔多年,她眼中的惊惧惶恐依旧让我为之一震。

周太太点了根烟,在烟雾嬝绕中,她露出一丝苦笑。

「他说,当初在建房子时,地基打的太深了,其中一根钢筋,竟然打通到地府去了。」

「地府?!」

「嗯,也就因为这样,阴间的鬼魂顺著钢筋爬进我们的房里……」

「为什麽不是其他人的家里,而是你们家呢?」我提出疑问。

「那是因为…因为…」当周太太正准备说出原委时,念国二的周嘉蕊刚好回来,她看到家里有客人,羞涩的过来打声招呼。

真是个美人胚子哪!我不禁呆住了。虽然只是国中生,但高眺的身段,清丽的短发,再加上占去整张脸快三分之一的清澈大眼和挺鼻俏唇,她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朵在池中微微摇曳的莲花一样。

周太太看到自已的女儿,眼中充满的全是妒恨。她不耐烦的对她说:「先去做功课!大人在讲话,小孩不要插嘴!」

周嘉蕊似乎已经习惯母亲的冷漠,转身离开,周太太才将烟捻息,低声的说:「都是因为她…害的我失去老公,害的我要搬离桃园,害的我诸事不顺……不好意思,我累了,这些故事应该够了吧?如果没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当我离开她们家的时候,我抬头望了望大楼,而刚好周嘉蕊也在窗口,我随手挥了挥,示意打招呼,而在她露出甜美笑容回应的同时,我的右手马上浮起阵阵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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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2、

如果没发生什麽重大的刑案,归霖竞就和一般的上班族一样:八点半上班,五点半下班。

在号称「天下第一局」的中山分局工作,归霖竞的压力可想而知。更何况之前中山分局被盛传逼良为鸨,不少他的同事也牵涉其中,尽管同事干的这些「好事」他时有所闻,不过道德感作祟的他却不愿同流合污,也因此只要有刑案发生,他一定抢先出勤,一方面是被其他长官、同仁「排挤」,一方面他也不想和这些人「搅和」。

一条中山北路,一条林森北路,组合成一个连日本人都知晓闻名的「六条通」。这个地方平时看似无事。夜晚一到,霓虹一亮,灯红酒绿底下充斥著龙蛇杂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会发生打杀争斗,处处杀机潜伏在人来人往中。有时,警方尚能出面处置,但绝大部份就像船过水无痕,在水沟深处发烂发臭也无人可怜关心,从事警务工作七年多,归霖竞成天接触的,不是黑道流氓,就是酒女老鸨,有时他也会向我抱怨:「只有在SUCK HELL里,才感觉到生命的脉动,才会记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当初接办「愧疚咒」的时候,他与李秉强督察、石景城法医来到SUCK HELL,将案情档案拿给当时大病初愈的我研究讨论,几个人聊到半夜两点多才结束,隔天归霖竞还是得上早班,他睡眼惺忪的骑著机车,不知是在想如何向李英才组长回报我那段「黑魔术」的论点,还是一夜未眠精神不济,车子骑著骑著,竟在车阵中,不小心追撞到前方正在骑车的女孩!

那女孩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还好骑车速度不快,左摇右晃了一下,修长匀称的左腿马上撑住了地面,才没出洋相。

归霖竞正踢下机车侧支架,准备上前道歉时,对方安全帽一脱,马上怒目娇嗔:「喂!怎麽骑车的啊?!」

话一说完,气呼呼的骑著车走了,留下归霖竞呆若木鸡、尴尬发楞的留在当儿,双手还正扶著机车哩!

让他惊讶的并不是对方的反应,而是他看到一个美女,一个有著飘逸长发、大眼俏鼻、面色微佯的清丽美少女!

隔天上午,归霖竞骑著机车上班,到了昨天的路口,刚好遇上红绿灯,就在他双脚放下的同时,身旁的骑士也刚好停下来,高跟鞋的尖鞋底就不偏不倚地踩在他右脚的脚背上!

「哇靠…搞什麽…咦?!」

就在归霖竞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对方将安全帽往上一推,没想到又是昨天那个美少女!

「不好意思喔…咦,又是你?」

「你…我…好痛…」不知怎麽著,归霖竞忽然舌头打结,但脚上的痛楚还是隐隐作疼!

「歹势啦…啊,绿灯了,抱歉啦!」咻的一声,车子就像箭一般向前飞去,只留下又再发傻的归霖竞,和後方喇叭响个不停的「机车」阵……

第三天早上,归霖竞的心情复杂忐忑,因为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遇上那个美少女?也不知道自己会以什麽样的状况遇上她。果然不负众望……接连三天,都没再遇上那个女孩。

「喂!你是在发什麽呆啊?」归霖竞望著眼前一大堆因「愧疚咒」而丧命的档案,一面拿著笔写著记著,不知怎麽了,就想到前些日子里一面之缘的机车美少女,我来到分局里,看著他两眼发直、眼神散焕,忍不住糗他一下。

没想到他却像做贼被抓到一样!两颊绯红,神情慌张的说:「哪有?没有啊?我在想案情哪…」

「想案情…我看你在想女人吧…」其实我只是瞎猜,谁知道竟给我猜中了!

「哪…哪有…别乱说…」归霖竞草草的将东西收拾一下:「喂,无厘头,吃晚饭没?要不要吃四神汤?」

「四神汤吗?我要可以加人参汁的那间喔!」一说到嚼劲十足、又香又嫩的大肠,我的口水都已经泛滥成灾了。

「当然有罗!而且还是『特制』的呢!」归霖竞拉著我往外走,边走还边讨论「愧疚咒」的案情。十五分钟後,我们两人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一间小小的店,却挤满了各处慕名而来的饕客,还有不少人站在一旁等待,就在我们还在盘算要不要再来个肉粽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後方传来:

「喂,先生,你们吃完了吗?可不可以让个位子?」

我们抬头一看,两个夜校女学生站在後面,开口说话的长发美眉神情自若、举止大方,好像我们让位给她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我正准备说明我们还没吃完时,归霖竞像是被电电到一样,叫了出来:

「是…是你?!」

「耶…你不是…前几天的那个…?」长发女生接过同伴的圆板凳,大剌剌的坐在归霖竞和我的中间:「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上班哪,怎麽样?脚好些了吗?还痛不痛?」

「好…好多了…」

「好点就好啦!喂,我们也算认识是吧?怎麽样?你和你朋友吃完没?让个位子给两个可爱美眉坐好不好?」

「我还没…」归霖竞一脚重重踢在我的小腿上,挡住我的发言:「吃完了吃完了,我们走吧?」

强忍著痛,我站起身来,刚好那女孩子也看著我,忽然间,她好像想起什麽事情一样,眉头紧蹙,张大著口,一会儿才说:「你长的好熟喔…」

既没吃饱又被归霖竞踢了一脚,我没好气地抢白了一句:「我的脸又没给开水烫过,怎麽会熟呢?」

「不是那个意思啦…」小美眉脸一红,气的嘟起了小嘴:「算我没说…老板老板!我们要两碗四神汤、两份肉粽啦!」

我看对方如此失礼,拉著归霖竞就往外头走,他踉跄了几步,不知从哪里窜出了勇气,挣脱了我,又再冲回店里,对著正向汤匙大口吹气的美少女说:

「我…明天早上…我们…你会…」

那女生似乎被归霖竞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归霖竞的下一个动作。

归霖竞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口气,才将话完整的说出来:「明天早上,我们还会碰到吗?」

「我不知道…看缘份罗…」不知道为什麽说出这句话,女生脸上一红,就低著头再也不吭声了。

「这样啊…那…算了。」归霖竞搔了搔头,无奈的从店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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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3、

如果说恋爱是甜美的果实,那相思就是磨人的绞拌器,它一刀刀刮去你所有的耐性、动力、冲劲和元气,让你一整天失魂落魄,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气球,外表看来漂亮,其实肚子里空空如也,而且四处飘盪,不知所谓。

现在的归霖竞,就是这个死样子。

隔天,是周六晚上,归霖竞都会让自己的生活净空,不是去看电影,就是到诚品书店,一个单身汉在家的时光本就不好打发,尤其是假日,更无聊的让人想发狂。因此当石景城找他出来的时候,他二话不说马上就答应了。

此时的石景城也因为日前板桥地检署梁勇山事件造成的自杀风潮而伤脑筋,出来看场电影,对他来说亦是种解放,两个男人走在街上,看著众人成双成对;「石头,你的外型也不差啊,干嘛不找个女朋友呢?」归霖竞吸著珍珠奶茶,好奇地问石景城。

「找谁?」

「找…我怎麽知道?你可以找…黄欣桦检察官啊?」归霖竞才刚说完,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忍不住大笑出来。

「票买了没?」

「早就订好啦…我跟那间戏院熟,他们会帮我『留票』的啦!」

两人走著说著,已经来到著名的国宾戏院门口,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但是强片依旧吸引了不少青少年排队买票,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到大厅里,就往「网路购票」的窗口走去,在众人的豔羡中,两个人拿了戏票,正准备上楼时,一个尖锐的女音从旁边传来:

「喂!先生!别插队行吗?」

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努力往排队人群中挤进去,在後面排队的人群中,有个女生怒气冲冲的对著他破口大骂:「我们大家排队排很久耶…你这样插队是什麽意思?」

「我和他们是朋友嘛,对不对?啊?」那中年人满嘴的槟榔渣,血口大开的搂著身旁紧张害怕的年轻人。

「我才不信,你和他是朋友吗?」那长发女子反问年轻人。

「不…啊…是…」他心虚的应了一声。

「你老实说!怕什麽啊?」「喂!他已经说和我是朋友了,怎麽?你不信啊?」「是!我就是不信,你快六十了,他了不起十几岁,和你是什麽朋友?」

那男人被抢白了几句,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就冲出去准备饱以老拳,才刚跨出去,就被人拐倒在地;「喂!男人打女人,像话吗?」

「你是哪根葱啊?找打…我咧…不好意思,刑警先生,我不知道您是…是,我马上,马上走…」

伸出左腿拌倒中年男子的归霖竞,不但不将腿伸回去,还刻意高高举起,顺便将刑警证件掏出来,在那人面前晃了晃。中年男子还没开骂,满口的脏话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当中年人尴尬地走出电影院时,所有排队的人都给归霖竞如雷般的掌声,就在归霖竞和石景城享受众人的欢呼时,一个怯生生的娇音从後方响起:「谢…谢你!警察先生…」归霖竞一回头,脑海里一片空白,差点吓到两腿发软!

这不就是那个令他朝思夜想的长发美少女吗?

那女孩子看到他,同样也吓了一大跳,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是你(你)?!」

「怎麽?你们认识…?」石景城看出两人间的丝丝火花。

「不算认识啦…」归霖竞苦笑的说:「昨天才见过面吧…」

「原来你是警察喔……」小美女瞄了一下归霖竞的证件:「现在我才知道警察其实也有好人呢。」

「说这什麽话?」归霖竞正色的说:「我认识的警察全都是好人!」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搭了起来,在一旁的石景城,还有女孩的女友却不知该如何接话,两个人讲了很久,女孩子才说:

「啊?聊这麽久,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朋友都叫我『凯莉』,你呢?」
他指了指身旁的石景城;「我的朋友都叫我…『鬼灵精』!」「『鬼灵精』?好奇怪的绰号喔,是因为你平常就鬼头鬼脑的吗?」两个人就一直聊到电影开演,到了座位时,竟然发现四个人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

「真是…太巧了…」归霖竞忍不住笑了出来:「奇怪,想遇的时候却遇不上…真绝…」

「你们到底怎麽认识的啊?」电影开演後,石景城在归霖竞耳旁悄悄的问。

「嘘…别吵,电影开演了!」

话是这样说,但电影开演间,就见两人还不住窃窃私语。演完後,四个人又在出口相遇,眼看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但归霖竞和凯莉却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石景城看了看她身边的朋友,她的个头比凯莉小了一号,脸圆圆的,眼睛却大的快占去脸蛋的三分之一,好像已经很习惯凯莉这样的行径,最後石景城实在忍不住,问了她一句:「这麽晚了…你们不回家,没关系吗?」

她耸耸肩,说了句话:「反正明天是星期六,我是无所谓,倒是『老大』那边,凯莉你……」

凯莉忽然听到一个名字,先是一呆,然後才心虚的说:「不管他啦…走吧!你送我回家?」

「好!我送。计程车!计程车!…谢谢!」归霖竞拦了辆计程车,与凯莉两人迅速挤进了车内,归霖竞最後还不忘从车窗内交代一声:「石头,这位朋友就麻烦你罗!」

两人走的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把石景城和凯莉的友人丢在路旁,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周後,也正是「愧疚咒」的案子告一段落没几天。归霖竞听说我又在家养病,特地跑来探视。他那幅喜不自胜的模样,让我忍不住逗了逗他:

「干嘛爽成这样?交女朋友啦?」

「你…你怎麽知道?没有啦!」难得看到这小子如此害羞腼腆,我再仔细一看,他的面相的确出现了症兆:「少来了!你脸上已经写著我『犯桃花』啦!…哈哈哈!」

「什麽?我脸上?」

「简单!看你的夫妻宫就知道了;」

「夫妻宫?」

「对啊,就是在太阳穴的位置。」我用手指了指归霖竞的额头两侧;「夫妻宫主情爱,你的太阳穴外泛红晕,就是『动情』的徵兆;而你的人中线看起来又清晰无杂纹、小水星棱线又分明、嘴角又比往昔上扬;都表示你啊…」

「我怎麽?」

「『犯桃花!』谈恋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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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4、

「不过呢;」我忽然发现归霖竞的鱼尾纹,出现些许的杂纹中,还掺杂著浮肿和暗红斑影;这在面相上来说,可不是个吉兆。

「什麽?你快说嘛…」归霖竞对我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归霖竞,我们是兄弟,对吧?」不知怎麽著,我心头冒出一丝丝的不祥,我想,还是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归霖竞似乎也看出我神情凝重,他深吸一口气:「说吧,我可以接受的。」

「我想先知道…你们的进度到了什麽情况?」这年头,男女交往一、两天,就有可能发生亲密关系,先把两人交往情形问清楚,一来,如果感情涉入未深,还可以劝劝,如果两人已经……也要归霖竞有些心理准备。

「目前为止…只有牵牵小手…」

「有进一步吗?」

「她有亲我的脸颊…」

「不是问这个!」我心一急,连呼吸都失去了规律:「我是说…你们…你们上了床吗?」

「没有啦!」归霖竞气的吼了出来:「我像是这种人吗?」

「没有就好…」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鬼仔』,不是我说,这女孩子…她的生活,有一点点乱,如果,如果我能见到她本人的话,可能可以看的更准……」

「真的吗?」归霖竞难过的将头藏在两手掌中,失落的说:「我就知道…像她这麽美的女孩子…怎麽可能只有我一个男朋友…」

「先别急,面相只是一种自古以来的统计学…」我安慰著他:「更何况,从你脸上看到的不一定是她的生活状况啊,也可能是你个人的『生活不检点』…」

这个时候,归霖竞也失去了幽默感。他站起身,将脸抹了抹:「好吧!无厘头,等你病好了,我带凯莉给你看看?好吗?」

「这样最好了!」我从床上爬起,看著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尽全力来保护我的朋友:「现在的我,也失去些灵通,就算她在我面前也看不出个端倪,要不等我好了些,我再帮你看看?这样可好?」

他笑了笑,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说到我,习学呢?你有多久没看到她啦?」

我心头一惊,其实,从那天在立法院出了事後,我就一直联络不到习学。当然,她在立法院用心灵传音的事我也没和大家说,就算说了,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到「SUCK HELL」走走看看的,不过我的心中一直有份难以说明的疑虑,彷佛我见了习学,就会发现一些出乎我意料外的坏事,也因此我都不太想去找她。

为什麽那天,她会指我是「人魔混血」?而她又为什麽知道连我都不清楚的事?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透。而为什麽她能用心电感应与我沟通?最让我在意的:她为什麽一定要我在「五芒星」的战斗中取得什麽「邪恶之权」?这些个疑团也是我裹足不前的最主要原因。

有时想想,我们交往的这半年来,其实我对她的了解并不深。只知道她的工作地点,出入时间,顶多上回到了她家……她家有多少成员、平常作些什麽、她衣服去哪儿买的?化妆品用什麽牌子?休閒的地点我全不知情,有时觉得,安倍晴实老师也对她颇为忌讳,当我提到她的事时,他也敷衍带过。

可是我的事情,她却了若指掌,举凡我上班的地方、时间、性质,以及近年来我所有与刑事局合作的案件、这些时日所发生的怪事,与我平日兼差的风水勘舆,她都知道。换言之,我对她是一知半解,她对我却是一清二楚。

这几天,我告假养病。在这段时间里,我不停的思索我与她之前的交往。这回,她不再像「留头魔」那次一样跑来照顾我,而是完全消声匿迹,我也曾拨过几次电话找她,不过都是语音信箱,我想如果我再不主动出击,这些谜团可能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送走了归霖竞,我又昏睡了好一阵子,大约晚上十二点多才醒了过来,将自己大约梳洗一下,便骑著我那野狼一二五到「SUCK HELL」去。抵达的时间约一点多,算来也是习学快下班的时候了。

才刚接近店面,一股极强极阴的妖气又开始从我脚边漫延开来,或许是大病初愈,我的所有触觉神经几乎是火力全开,清明的不得了!尽管店里的摇头节奏像CPR一样不住的敲击我的心脏,我的敏锐度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事实上,我倒想看看上回害我被警方临检的妖怪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可以,搞不好还可以收伏成为自己的「工具」呢。

「呀~~~~~」

我急忙双眼一闭,将「心眼」打开,果然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隐约听见有人悲凄的惨叫声…我暗叫不妙,!如果是心爱的习学在里面遇到什麽状况怎麽办?我急忙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符,将手指咬破後随即画上「制妖咒」,只要不是太大条的魑魅魍魉,应该都能挡上一阵子。

一个翻腾,我来到店门口,如同上次一样铁门拉下,我先回头看一下後方有没有警察(上回吃了点小亏),再蹲下来细看:铁门并未完全合拢,寸度了一下,一个人挤进去应该没问题,我先把背包扔进,再趴低滚了进去,就在准备起身之际,我的脸上好像被滴了几滴水…几滴让我「兴奋」的水…

我轻轻一抹,浓郁的血腥味布满著整个手掌,抬头一看,一个几乎可以将我一口吞下的血盆大嘴就在我面前几公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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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5、

「不会以为,每次你偷袭我都有用吧?」

早有心理准备的我,两手拉著铁门的缝隙,轻轻一跳,马上就躲过这庞然大物的攻击,原本以为这笨重的怪物会因此追撞上门,却没想到它竟灵活的一顿足,一扭腰,长满尖锐利齿的血盆大口又往我的双腿直窜而来!

「哟!还真顽强呢!」

左足轻点铁门,我顺势再往上弹了一公尺,先避开它的猛烈啃噬,再一个轻巧的前空翻,当我的头朝前,两腿用劲往後一蹬,刚好将它的头恶狠狠的踹向铁门,「轰!」的一声巨响,它就像一只被拖鞋打中的壁虎一样,趴在铁门上不住扭动哀号,我再往前一滚,正打算离去时,那股恶心腥臭的怪味又从我身後隐约传来…看样子刚才我的「凌空飞踢」并没有造成它的伤害,这会儿,逼得我不出绝招都不行。

我转过身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就在它喘息完毕,正扑上来之际,我大声一喝!十指一翻!四张符帅气的飞向它的四肢,就见四张符巨力万钧地重重钳压住它的爪子,它躺在地上,活脱像只被捕杀剥皮的展示狮子,只是那张有著巨齿大头还在不停自吼头发出声声怒吼。

「降龙、伏虎的困仙、绑妖咒还制不了你,我就跟你姓!怎麽?不爽吗?再来啊!」我从背包中拿出一把长约二十公分长的小剑,剑锋两侧如同鲨鱼嘴前齿状凹凸尖锐,这是我的一位师兄传授给我的「天生神治鬼鲨鱼剑」,意即剑的两侧齿数刚好为九九大吉,此剑威力非同小可,若非必要时刻我绝不轻言带出,但一方面经历过「愧疚咒」这件案子,我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时不能太铁齿。另一方面这回来找习学,我隐约觉得自己会遇上「大角色」,因此我只带了「五宝」中的其中一样「火力」最为强大的神器之一。

我拿出来在这庞然大物的面前来回摇晃:「这把『神治鬼』鲨鱼剑,你应该知道它的威力,要不要试试?」

就算它的眼神依旧凶狠张狂,但看著发出隐隐蓝光的鲨鱼剑也流露出骇怕的神色,我得意的轻轻一挥,它的肩头上立刻留下一道伤口,暗红的血液从破口处泊泊流出,它虽咬著牙,但伤口的痛楚仍使得它闷哼不已。

有了宝器在手,我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这才想到自己著实好险,竟然在如此凶狠迅捷的猛兽妖怪下逃出生天,却也好奇自己的身手怎麽愈来愈好,就见它不似适才那般凶恶,我也不想节外生枝,大开杀戒,就听见那尖叫声越发清晰,连忙随著声响向前走去。

「SUCK HELL」并不大,除了吧台外,就是大约十五坪大的舞池,刚才我与这怪物搏斗的地方就在门口,因此并没有造成店内桌椅太大的损害,只不过店就不过这麽点大,究竟这声音是从何处发出来的?我遍寻不著,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在吧台内,有一瓶啤酒的倒放位置有点奇怪。

通常啤酒瓶,不是直著摆,就是横著放,怎麽可能会有啤酒瓶像「比萨斜塔」一样呈四十五度倾斜呢?我好奇地将它扶正,却没想到在吧台後的正下方一块地砖,竟出现了一道小门,里头有个狭窄仅容一人可过的楼梯,而凄厉的惨叫声,便是从里头传出来的。

我连忙下楼,双手握著鲨鱼剑,楼梯下又窄又挤,又没有扶手,四周都是由凹凸不平的石块所堆积出来的墙壁。在光线微弱下,我只能依靠著墙壁才能缓缓下梯,更感受到沉沉阴气的凉意十足,我不由得打起了寒颤,再加上妖气弥漫整间石梯内,我的右手手臂更冒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手掌心也早已微微冒汗,双手握剑也握的更紧更实了。

走到了地底,屋顶更低,我这种一八○公分的人都得弯腰低头才能站立,大约再往前弯弯曲曲走了五、六十公尺,就是一道不知多厚的石门,上面没有任何钥匙孔,只有一个八卦图。

「看来,得要解开这八卦图,才能进去一探虚实罗!」

所谓的八卦图,就是上面有坎、坤、震、巽、离、乾、兑、艮八个方位钮;分别代表著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休门属离宫、生门属坎宫、伤门属坤艮宫、景门属乾兑宫、死门属坎宫、惊门属震巽宫、开门则属震巽宫,不同的时辰,也有不同的排列方式,有时生门在艮八的位置,晚两个时辰又出现在坎一的地方。

「现在的时间是…某年月日的晚上一点…这是子时罗,子时的生门是在…」

就在我看完手表,准备要按下震三生门的凸块时,我的手掌忽地一震,伸不出去!

「不对…这应该不是生门…他们应该用死门来做为入口按钮才是!」

不知怎麽了,我的心头突然有这个想法,按往震三位置的右手又缓缓收回,反而按下相反兑七的死门位置:死七!

「呀~~~~~」的一声,门竟然真的打开了!刹时我为自己的机警感到高兴。心头也不禁好奇为什麽自己会知道要按死门的这个直觉…?

探头一看,门後的世界就与门前完全不同了!刚刚若要说那段路是百年前的地窖古迹,现在眼前景物就好比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产物!我的正前方是一片片大型透明玻璃,这些块玻璃则以正方型包围著一间像是超大的温室,我饿了近往前一看,眼前的景物让我双腿差点一软!

一个长发女子全身近乎赤裸的倒吊在屋子正中央,她的重点部位只有像透明一般的薄丝包裹著,而她的颈部和手腕都流著血,看情况,刚才那一声声惨叫呻吟就是她发出来的,而她身上伤口的出血量看来,也已经流著差不多了。

而她滴血的中央,竟然是一个深可及腰的血池里,我往里头一看,几个高眺裸女竟然在浴池中洗澡,而其中一人,正是我深爱的习学,就见她们神情欢愉、眉飞色舞的在血池中不住的戏水、拍打,直到那倒吊女子的血逐渐像水滴一般滑落,这几个裸女才兴致高昂的从池里站起了身,彼此点了点头。

这时候,上面倒吊的女子竟然被缓缓放落,大概降至这四人的面前後,这四个分站在不同方位的裸女,便将手腕划破,将血喷洒在这女子的身上、脸上,直到那女子的面色由惨白变为红润,她竟然生龙活虎般,割断绑住自己双腿的绳索,一个漂亮的翻身,落入血池中。

接下来,这五个身材皎好、脸孔超棒的美女就在血池中,拿著像喷水器一般的喷头在血池里不断的用血水喷洒著对方,不停的玩血、喷血,彷佛在游泳池畔开盛大派对一样!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同时,一股强力敲在我的後脑勺,我整个人就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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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6、

躺在分局休息室里的临时便床上,烟一根一根的抽,归霖竞漫无思绪,一颗心就只放在离自己不到半公尺的手机上。

从我家离开後,三天他都没有打电话给凯莉。那天他与凯莉巧遇电影街的晚上,他送凯莉回家,两人在计程车上反而静默起来,一直到了凯莉的家门口,女孩子才忽然冒出一句:

「你怎麽刚才都不说话啊?」

「不知道…不知道要说什麽…」平日口齿便给的归霖竞,此时突然迟顿愣忪。

「那…好吧,我要回去罗。」甩著长发,凯莉轻巧的掏出钥匙,正准备扭开门时,归霖竞突然低声的说:「我…我能不能…打电话给你…」

「手拿来!」

「啊?」

「把手拿来!」

凯莉从小皮包中掏出眉笔,把归霖竞的右手一把抢过,迅速在他手上写了几个数字,低著头,把门打开,「碰!」的一声就把门给用力关起,留下归霖竞又惊又喜又呆又傻的站在原地,好像自己还在做梦一样。

半小时後回到家,归霖竞紧盯著手掌,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半天,才拿起电话,按下已经略带模糊的号码,没想到才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

「喂?」娇滴滴的嗓音,让归霖竞的精神为之一振,咽了咽口水,他乾著喉咙说;

「喂…你好,我找…」

「归霖竞是吧?我人在洗澡耶。」

「喔?那算了…」归霖竞马上邪恶地联想到凯莉曼妙身材在淋浴的模样,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那我晚点再打?」

「没关系,我在泡澡呢,找我有事吗?」

「用泡的…?!」思绪如光速般转换,瞬间出现凯莉全身赤裸,三点不露的浸在满是花瓣、泡沫的古典浴缸里,用手指玩弄著热水,浇淋在光滑有如脂乳般的肌肤上……

「喂!你干嘛又不讲话啦?」

「哎哟,不是啦…」归霖竞连忙擦拭嘴旁的口水:「我是想问你,明天星期天,你有没有空出去…走走?」

「我家教很严耶…」

「啊?」

「骗你的啦!好呀!我早就想去九份走走了,你带我去,好不好?」

「九份?!」归霖竞忽然有种被人算计的警觉,不过小美女在线上,良机当前,岂能容他犹豫不决;「好!晚上还是下午去?」

「嗯,我们下午出发好了,早上我要睡美容觉。」

两人将见面时间地点交代好後,便挂上电话。此时归霖竞整个人轻飘飘地,像只雀跃的小白兔,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的睡不著觉。

隔天下午,归霖竞准时出现在凯莉的楼下,他下了车,看著周遭的人来车往,无聊的掏出根烟,正低头点火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前方出现:「喂,一定要抽烟吗?」

「啊?午安啊…你不喜欢别人抽烟啊?」归霖竞吓的连忙把烟藏起来,抬头一看,眼前凯莉清凉健康的造型著实让他眼睛一亮。

长发挑染的她,将两侧头发往後扎成一个公主头,突显出修长身材的比例完美无暇:小巧的粉脸配上一双标准的杏眼,淡淡的迷蒙深藏其中,彷佛弯著一汪秋水;红唇似笑非笑的抿著。皮肤白嫩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用淡妆点缀更是出色。

凯莉的上半身穿件细肩带低胸的T恤、底下则搭配浅蓝色的牛仔短裤,不但性感抢眼,没穿丝袜的修长匀称双腿、一双白色的软皮鞋,更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一种令人心慌的诱惑力让归霖竞不由得看到痴了。  

「对!抽烟不好,我最讨厌烟味了!走吧!」甩著背包,凯莉迅速跳上了驾驶座旁;「快上车啊?发什麽呆?」

归霖竞急忙上了车,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凯莉还体贴的从背包里掏出水果,剥好皮後再喂给归霖竞吃,归霖竞也不客气,只要遇上塞车,就把车内的警用警示灯放在车顶,「咿喔咿喔」的就往路肩窜,对凯莉来讲,享受这样的「特权」当真再新奇也不过了。两个人到了九份,不过下午五点多。归霖竞找了处空地,再将「警方办案、请予协助」等字牌大剌剌地放在挡风玻璃上,在众人嫉妒的眼光下带著美女潇洒离开。

从九份有名的夜市街开始逛起,著名的九份芋圆、阿婆鱼羹和咸光饼让两个人嘴里塞爆、双手挂满;凯莉像个孩子似的,到了每一个摊位都玩上老半天,还要求归霖竞一起陪她胡闹。归霖竞虽然小我几岁,也是二十八、九岁的人了,这几年来,不是忙著办案,就是研究案情,何时有此閒情逸致逛夜市、吃点心?看著凯莉不时欢笑的举起手中的小饰品、小玩意,归霖竞的心情也好像年轻了十来岁。

到了晚上,九份略带寒意。看著凯莉瑟缩起身子,归霖竞连忙体贴地脱下身上的衬衫给她套上。两人躲进一间茶艺馆中品茗,茶香满溢、笑颜盈盈,归霖竞不停地畅谈他的办案惊险过程,还有发生在「留头魔」的许多怪事,两个人谈到兴起,大笑声让所有人都不免侧目。

「我一直都没问你…你有男朋友吗?」鼓起勇气,归霖竞小声的问。

凯莉忽地震了一下,心虚的说:「有…不过快分手了。」

「有男朋友啊…」归霖竞难掩心中的落寞:「那…那我们算是…」

凯莉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的说:「鬼灵精,能不能…给我一些些时间?」

「没有啦…」归霖竞马上堆出满面笑容:「什麽时间不时间的,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算…」

「我们是好朋友嘛?」凯莉露出灿烂的笑容,又吐舌做了个鬼脸:「怎麽?不想和大美女做好朋友?」

……想!怎麽不想?!归霖竞心里不住狂吼,却只能淡淡的微笑带过。就在两人尴尬的时候,李英才的一通电话,把归霖竞拉回现实。

「『鬼仔』,快回办公室,信义路附近发生命案了!看来这死者,我们都认得呢!」

「好!我马上回去。」

「不好意思…」归霖竞捡起了帐单,露出苦笑:「我们局里有事,要先回台北,我送你回去吧?」

「嗯……」不知为什麽,当归霖竞走过凯莉身旁时,凯莉忽然亲了亲他的面颊:「谢…谢谢你…带我出来玩。」

一直到进了办公室,归霖竞整个人还是神魂颠倒,小鹿乱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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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7、

当天晚上,归霖竞先匆匆赶到华纳威秀附近戡验罗苹的尸体,再赶往公馆的空军医院,看到了刚过世的潘唐中神父,也做好了杨主信的笔录,待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通常一般人从下午忙到凌晨,既耗体力又伤精神,早已累的半死,归霖竞却神采奕奕,不见疲态,只要他有点困顿,他就掏出手机看了看,伸个懒腰,又开始戮力工作。

这都是因为一个人传来的简讯:「给我「最」敬「爱」的人民保姆: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休息喔!  KELLY」

有时候,一句话的力量,还真的比任何加油打气还伟大!

忙回了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隔天星期一,归霖竞还是起了个大早,无论如何,潘唐中和罗苹的命案报告还是得尽速完成,就在红灯停下、狂打哈欠时,一个装满五彩缤纷色纸摺星的透明罐子忽然递到他的面前。

「等你好久了!」

「凯莉?!你怎麽会在这儿?」归霖竞吓了一跳,安全帽一脱,连忙将机车停在路边。

两人对望了好半天,凯莉才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会在这边遇到你。嗯,这是我摺给你的。我摺了一个晚上了。」

「你知道我今天会上班?」

「对啊!这就叫心电感应罗!」

「一个晚上?」归霖竞盯著满瓶子的星星:「那你…」

「嗯,我猜你一定忙一个晚上…所以罗,我也『陪』你一个晚上…」凯莉低著头,甜笑著说:「我想让你知道…有一个人,也在某个地方等你…下班。」

突然间有一股感动,让归霖竞整个胸腔暖哄哄地全是疼惜,真想这样的美好时光永远暂止…他甚至有个冲动想要去亲凯莉的面颊,不过一看到路边全是骑著机车、开著汽车的上班族都看著他们两人的热闹,这股热情马上就被浇息,他细心将罐子收好,故作自然的说:「那…谢谢你啦…我得上班去了。」

「你今天…」戴上安全帽的归霖竞听见凯莉的叫唤,连忙回头看著她。凯莉心急的说;「你今天晚上也要忙吗?」

「嗯…这个案子还没结束,我还得去查这几桩案件的线索。」归霖竞不敢告诉她昨天晚上一个女人死状凄惨、另一个神父中弹惨死。

「那…陪我吃晚饭行吗?一小时就好。」

「我怕…没空耶…」归霖竞也没把握自己会忙到什麽时候,不敢亲易答应。

「没关系!我去找你吧?晚上,『四神汤』那儿见?拜拜罗…」凯莉戴上安全帽,「轰」的一声很快地骑车转身离去。只剩归霖竞一个人又傻站在原地,望著她修长曼妙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怀。

忙了一整天,归霖竞和李英才等其他探员分批搜索了陈良邦位於中和的家、以及任何他会前往的地点、场所,不过都一无所获,面对这台湾犯罪史上最凶残、最灵异的杀人凶手,刑事局不敢有任何怠慢,只是陈良邦早就如轻烟一样,根本无从查起。

虽然忙碌,归霖竞仍不时注意挂在腰侧的手机,只是每一通电话,都是为著案情而打来的,直到晚上九点多,就在众人终於有空能坐下来叫便当时,归霖竞的手机忽地哔!哔!响了两声,是简讯的通知铃声。

「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吃四神汤吗?不见不散喔? 凯莉」

「鬼灵精,要吃排骨、鸡排还是鸡腿便当?」李英才看著菜单,拿起电话问。

归霖竞连忙将手机收好,穿上外套:「组长,我出去一下…一小时,喔,不,四十五分钟就好!」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四神汤摊,果然看到穿著校服的凯莉在那儿笑容满面的等著他,两个人开心吃著可口的肉粽、清香的四神汤,温馨甜蜜的感觉让归霖竞忘却了这些时日的辛劳与忧伤。却没想到,再隔十多个小时,众人每日追缉的「愧疚咒杀人魔」陈良邦会出现在立法院里,也不会知道,因为他的疯狂杀戮,会彻底改变了归霖竞、石景城和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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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8、

「喂!kelly你看,那不是你的那个警察朋友吗?」

听到友人的呼唤,坐在自助餐店里吃晚饭的凯莉,马上抬头看著眼前的电视,摄影机刚好拍到李英才在「立法院大屠杀」後接受访问的画面。在他身後的归霖竞垂头丧气地坐在立法院的喷水池旁,浑身上下都是红斑血渍。凯莉虽然看的目不转睛,不过脸上竟无任何表情。

「你有警察朋友?我怎麽不知道?」凯莉身旁一个长发帅哥好奇的问道。

「嗯,是我妈以前的朋友啦。」凯莉一边吃著饭,一边敷衍的说。

「那今天……」帅哥的右手轻轻揽住凯莉的纤腰,刚毅有型的唇,轻吻在她的长发上:「要不要翘课?」

「不行!」凯莉露出她那迷人的笑容,娇嗔的说:「人家今天…不想翘课嘛;」

「因为…」凯莉的眼珠鬼灵精地的转了转:「老师不是说,今天要期中报告分组吗?如果我们不在,被随便分到哪一组都不知道,到时候报告交不出来很伤脑筋耶。」

长发帅哥轻靠在她耳旁,一双浓眉大眼透出温柔的说:「怕什麽?小桃在啊?」他抬下巴指了指刚才看到电视上出现归霖竞後,大声叫出的那位大眼女同学:「小桃,你能帮我们吗?分组时把我们分到同一组嘛。」

小桃先是一楞,眼光转向凯莉,凯莉依偎在帅哥的胸前,俏皮地对她眨眼示意。

「好啊,那有什麽问题?」小桃和凯莉的默契十足,马上就摸清楚凯莉的心意:「你们也好久没聚了,kelly一直说她很想你呢,好好去玩吧?」

长发帅哥漂亮地背起自己的背包站起:「小桃,那就万事拜托罗。Kelly,我们走吧?」

两个人亲密的互搂对方的腰走出餐厅,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小桃瞄见凯莉从书包里悄悄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关机的钮。

「我们…要去哪儿呢?」跳上机车,後座的凯莉紧搂著男人甜蜜的问。

长发帅哥向後轻靠,在她脸庞轻轻一啄:「到我那儿去…好吗?」

凯莉搂的更紧了,紧到前座的男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娇躯散发出来的滚热与激情,他也察觉自己身上的某一部位已经逐渐坚挺,他抓住凯莉的右手,轻移向他的双腿中间……

「哎哟!不要啦!别人会看见啦!」凯莉羞涩的将脸藏到男人宽厚的背部,不住地摩蹭著。

「还不你急成这样才害我…」长发帅哥将机车发动,帅气的甩著头:「走罗?」

二十分钟後,两个人已经全裸的躺在男方家中的浴缸里,凯莉舒服地依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俏皮地玩著水。

男人双手环抱著凯莉柔软白皙的乳房,技巧十足地搓揉著,略带胡渣的嘴唇来回地抚弄女人颀长的脖子,不一会,女人发出阵阵心痒难熬的呻吟,她翻过身来,右手向男人的双腿间急促的摸索,终於,她找到了她情欲的出口,就见她直起了身,缓缓的坐在男人的强壮上,而男人将湿发用力往後拨弄,向猎食者般凶猛残暴地扑向女人高挺的胸脯……

坐在喷水池旁的归霖竞,一反常态地发呆。他惊觉自己的双手竟难以自遏地发著抖,眼前一片湿润,鏖战完的紧张情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收抬的懊悔,因为他知道,在刚才和陈良邦的大战中,他出现当警察以後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恐惧。

他的双手满是已呈黝黑暗红的血迹,那是他刚才听从李秉强的指示,去接吊在半空中、被强风利刃割到遍体鳞伤的游逸正身上滴下来的鲜血;而成为「地狱使者」的陈良邦在立院一楼议事厅里将人开肠剖肚、到楼梯口将突击队员一一撕裂咬碎、以及在二楼会议厅里将立委们的头反转扭下……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看到其中一个场面可能都无法忍受、狂吐不已,而归霖竞等人却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全数见证,这种种的冲击,其实对归霖竞的打击并不大。

他所担忧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心生胆怯!

以往的他面对任何强敌,就算是火力强大的帮派械斗或街头枪战,他都能冷静应对,他心里明白,唯有冷静思考,方能在枪林弹雨中侥幸求生,他不心急、不求战,总能平心静气地观察四周地形环境,找出制敌方法,这也是为什麽他在短短数年之内连升数阶的主因。

但这一次「立院大屠杀」,他发现自己有了从未出现过的冲动和害怕。一开始他一反常态,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将陈良邦一干人绳之於法,但在看到陈良邦法力强大、手段残忍後,他变得被动、胆小,连冲进会议厅里解救人质立委都畏畏缩缩,裹足不前。

「为什麽?为什麽我会变成这样?」他噙著泪,不断的反省自己。

李秉强接受采访,李英才指挥调度,石景城验尸纪录,黄欣桦搜证访谈,我则在送往急诊室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发现归霖竞的异常,在当时,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其他人在心态上所承受的无比压力,归霖竞的苦与痛,只能他一个人默默扛下。

直到他自己辗转意会到,他的一切情绪反常,全部来自於一个人,一个他朝思暮想、日夜爱慕的人。

不过,在李英才的呼唤下,他收拾起这恼人的後悔,因为紧接而来的一大堆琐事,无法让他一个人在当地审思自己,很快地归霖竞抛下心头上的困扰,再次回复以往轻松的神态。

这种种情绪上的重整和转变,只不过花了归霖竞十分钟的时间,却让他刻骨铭心一辈子。

当归霖竞回到分局,坐下来喘口气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并没有任何「未接电话」,他忽然渴望的想听听凯莉的声音,於是他按下了熟悉的号码,不过,对方的回应,却始终是:

「对不起,目前对方收不到讯号,请稍後再拨,谢谢。」

归霖竞怎麽也想不到,就在他拿著手机、痛哭失声的同时,他最心爱的女人,竟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沉浸在性爱的欢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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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9、

一股熟悉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嗅觉,一阵冰凉,我急忙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石板上。我连忙起身,摸了摸自己微疼的後脑勺,已经结疤的血痂唤回我的记忆:是的,就在我看到一群裸女在血水池中玩笑嘻戏时,我的意识就突然关机了。

这是哪儿?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在阴暗的光线中我逐一细看,发现我身处一间庙里,而且从建材上厚重的青苔看来,是间相当古老的庙。我正在庙堂中央,後方是前门,前方则是厅堂,中间供奉一尊牌位,在黑暗中看不甚清楚上面的字样;在庙的四周,有许多高大结实、面目狰狞的人像,个个高约二公尺,每尊人像嘴唇的两侧,都露出异於常人的獠牙。而每尊像摆出来的姿势也都不同,有的双手高举,有的则是左手高右手低的摆著,还有人呈半蹲的姿态,我由左至右略数了一下,左边六尊,右边九尊;而且相貌、衣著各不相同。

我一边站起身,一边下意识的抠弄著後脑的伤疤,一个不小心,就把新疤给弄破了,温热的血液自伤口泊泊流出,我急忙搜找身上有没有面纸,这才发现自己随身的背包和鲨鱼剑都不知所踪。

就在东摸西找之际,我发现地上的人影剧烈晃动。抬头一看,刚站立在原处的人像竟然不见了!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们竟用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动著,身後一股强风袭来,我轻轻一跃,在回头一瞥中,我看到後方的人像也急扑而来,扭腰一转,一个「风神腿」就飞了出去,刚好踢中来人的头,力道之猛,竟将它狠狠的踢离我五公尺之远!

一著地,我双手往前一扑、一撑,两腿毫不考虑的就往後方不同方向踹,正好击中另外两尊人像的胸前!顺势向前一滚,冲到墙边,原以为已经躲过众巨人的攻势,却没想到其他人像早已在四方守候,我蹲下稍作打量,这十五尊人像在我的身旁左挪右移,布下一个又一个源源不尽的阵法,随时都能夺走我的「贱」命。在没有任何致命武器在身的情况下,这比当时我面对「留头魔」那四具无头女飞尸还惊险百倍!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麽要攻击我呢?」面对他们,我发出疑问。

没有任何回答,扑击的动作依旧敏捷,就连刚被我击倒的三尊人像也毫发未损似地游走四方,每尊巨人的瞳孔发出隐隐骇人红光,在张牙舞爪中,他们口中的尖利獠牙也更加明显凶恶!

…可以吗?我可以逃出生天吗?我露出苦笑,心想:罢了!了不起拉一两个做垫背吧!

当死生置之度外时,整个人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大不了就饶上一条小命!当心神一定,浑身的知觉也更加敏锐,我摆好架势,随时等候他们的下一波攻击。

我的等候没有多久,同时从左右两方各有两人一起进攻,我根本无暇顾及,只能一个狼狈翻滚避开他们的攻势。才刚起身,另外两人也狠扑而至,此时我看准两人的攻击,两手掌轻轻接触两人的前臂,手掌化成硬爪,将他们往身旁一带,两手肘蓦然由下往上划了半圈,他们全力冲击的脸正好迎上了我的肘击,两人的脸都被这忽然的奇招撞到扭曲。

但我并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的,我知道我自己糟了。

两尊人像冲到我的面前,将我上抬的手肘往後一推,我顺势两脚向前一踢,他们扭腰往旁一靠,我整个人就像一只待解剖的青蛙被制伏在地,两股腥气从他们还在滴涎的血盆大口中刺激我的鼻腔,这下子,我惨了。

「好了!住手!」

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後方响起,身上的数股重力在瞬间消失不见,我眼前的人影又这麽晃了几晃,眨眼间这十五个巨人像又回到了原处,只是与原先的凝停动作已大不相同,而且,红到发亮的双眼还是炯炯有神的盯著我。

「小童,你也会有今天哦?」

「你老公既不是『巨石强森』,又不是『李连杰』,哪有办法同时应付这麽多人?」我笑著坐起了身,看著身後的窈窕标致美女:习学。

「你怎麽知道是我?」她笑脸盈盈地坐在我的身旁,轻轻搂住我的右手臂,将头靠上:「我的老公能打,我早就知道了。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就是没有伤到我,我才猜到他们和你有关。不过,最重要的,就是你身上『迷迭香』的香水。」我轻搂著她那纤细又富弹性的腰;「其实我醒过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闻到这个熟悉的香水味……」

就在两人正准备浓情蜜意的时候,我忽地把她推开,佯怒的说:「这下子,你总该可以说明你的身分了吧?习大小姐。」

「你怎麽能确信他们不会伤你呢?」习学一反常态,并不生气,只是两手撑坐在地上,用一副十分慵懒妩媚的神色笑著看我。

「首先,就是你的香水味,让我约略猜到你在这附近…」我站直了身,离她约五步的距离:「其次在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虽然看来狠恶,不过却没有伤我之意。至少,我的那几招花拳绣腿,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修炼多年的对手。」

习学站起了身,再次笑著看我:「还有呢?为什麽你知道他们不是真的石像?」

「这是因为…」此时的我开始淘淘不绝的开始发表高论:「我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灰尘,皮肤也光滑似真,而原地的尘土也不如庙堂空地那麽多,这表示他们平时并不是放在该处,是因为某种因素,才会出现在那边守候。」

「吴澧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人这件事吧?」习学站了起来,整张脸冷酷严肃的像块冰墙。

「呃…?!」我没想到她会这麽直接的说出来,还真吓了一跳!

「我想你应该先看看,我族的祖宗牌位!」习学转身便走,我只好跟随其後,走进庙厅里,里头一片黑暗空盪,只有在最中间的位置,一张约一公尺高、三十分分宽的木牌,上头写著「五世皇魔尊习公神位」。

「我们是吸血一族,大概在一百多年前,从大陆搭著棺材,飘流到台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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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7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10、

…难怪!我不禁心里嘀咕,刚才当我一抠破伤口後,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恶鲨般狂扑而来,原来他们是吸血一族。

习学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指了指外头的那几尊巨大人像:「左边是九大山都,右边是六大旱魁,他们都曾是我族的猛将悍士,死後他们的英灵肉身便被我们禁锢在这间宗祠里,成为我们终极守护者。」

「一个从三皇五帝起就与你们人类共生共存好几千年的民族…」习学一边走出庙堂,一边语带感慨的说:「至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你说什麽?」我吓了一大跳!

「我…」习学用十分自负的口吻,回头瞪著我说:「是枭阳国的後代。」

「枭阳国?!」

在读历史系时,曾念过《中国远古神话妖怪志》,知道「枭阳国」一词最早出现在《山海经》里。那是个传说在东南沿海出现的食人部族,而且一直到明代的《广异记》中都还有记载。不过之後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你们…是食人族的後裔?!」

「嗯…」习学点了点头:「我们的先祖,就是炎帝的属下。公孙轩辕这个混蛋,他不但夺走炎帝的领地,更将其他帮助炎帝的异族、魔族全部消灭。也因此,战神蚩尤带领我们残馀的魔族反攻,不幸的是…在涿鹿之战,蚩尤三兄弟惨败,而我族也成为阶下囚。」

「在我们被黄帝打败统治後,他丑陋的女儿『天女魃』更可恨,竟用『黄帝阴符经』镇压、惩罚我族,让我们不能再吃人、永远见不得天日,只能无力、阴暗的苟活!但天女魃却不知道,只要有人血,就能提供我族生存、强大的养份。也因此我族的人比你们高大、长寿、甚至勇猛。」

「唔…?」这些在神话上记载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大约在明朝末年,因为沿海地区日渐兴盛、捕杀我族,因此被迫移居海外,由於不能见到阳光,便一一假死藏身於棺木里,随著船只前往台湾;不料浪大竟发生船难,族人们竟因此曝晒於阳光下而一一受尽煎熬死去,只剩下一位已怀孕的女子飘流到台湾北部海边的岸上,也就是今天滨海公路鼻头角附近。」

「原来那座百年枯棺就是…」我忽地想起小时候到滨海公路附近扫墓时,亲戚提及过的一个传说,就是在鼻头角的半山崖中,曾经有个腐朽百年的棺木停放在上头,百年来历史学家们还不能给一座棺木会出现在离地面约二十来尺的陡峭坡上一个合理解释,原来那就是…

「没错,当她幸运的登陆後,刚巧是月圆之夜,她一人将棺木抬至半山腰处,躲避乡勇的巡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与人类通婚,在怀孕後,便将男人杀死,成为孕育的养分,造成我们这族单传,只剩女子。」习学黯然的说。

听到这儿,我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连忙转移话题:「可是…我从《山海经》上看到,你们的外貌并非人形,而是近人类与野兽的一种…」

「没错,我们枭阳人为了自保,早已有两种型态来生存,一个就像我现在,是人类形体,另一种,则是魔人身。由於我们长期与人类结合,已经不用再吸人血了。不过我们还是需要人类的血清来帮助我族的延续;而人类呢,说来好笑,也希望如我们枭阳族一样,拥有长生不老的生命,和有如天使般完美无瑕的姿色。所以我们想出一种方法,让人类成为枭阳一族的『盟友』。」

「那就是,彼此交换血液。」

「咦?交换血液?」

「嗯;」习学抬头看著庙堂上方,指了指三尺高的屋顶,我随之一看,屋顶上面有片斑驳的大幅古画,其中隐约画著几个人,在一间隔局、设计都十分奇特诡异的房间里,全身赤裸著,而一人则倒吊其中,旁边写满许多难辨却又像中文的文字。

「这就是我们的『人罴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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