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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cola5201519

染在金钗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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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4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容丰拉着李鸿的手,一直跑出庭子方罢。一面小声带笑嘟囔,“好噜苏呢!”
  
  那李鸿被他牵了半日的手,心中怪不自在的,便岔开来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新养了玩物儿,想你陪我瞧瞧去!”
  
  “是什么?”他笑问。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说话,两人一径来至北苑的“舞袖庭”内。一时,早有丫鬟们赶上来,掀帘子的掀帘子,问好儿的问好儿,捧茶的捧茶。容丰笑吩咐其中一个唤‘知书’的小丫鬟道:
  
  “去!把我那两只‘小阿哥’给我拎了来。”
  
  “小阿哥?”李鸿一旁不解笑道:“……是你给起的名儿?”
  
  容丰“嗨嗨”一笑,卖关子道:“我不说!等会儿你瞧见就晓得了!”
  
  不一时,那小丫鬟知书,就笑嘻嘻提来一只四方小竹笼,上头罩着乌黑缎子亮布,一面用手拖着笼底,从那厢快步走来。
  
  容丰忙赶上前几步,接过竹笼笑问:“睡了多久了?”
  
  “依爷的吩咐,饷午开始罩上笼套的。到了这会儿,怕是已有两个时辰了吧。”
  
  “很好。”他点点下颚,一面回头又笑问李鸿:“李哥哥可猜到这里头装的什么?”
  
  “猜不到。”李鸿笑答。
  
  “你都还没猜呢!想想呗?!”
  
  “没门儿。”李鸿笑说:“我不想,你快揭开来我看!”
  
  “那我也没门儿,”容丰听了这话,也笑了,说:“你不猜就没得看!”
李鸿也没说话,就站在当地,略笑了笑,头却往别处看。冷不防一撒腿儿,大跑几步,伸手就要来捉他。谁知那容丰也够伶俐的了,撒丫子就跑。李鸿扑了个空,便站在当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冲他叫道:“小崽子你站不站住?!”
  
  “你捉不住我,想我站住?!没门儿!窗户都没呢!”容丰也笑着嚣声回道。
  
  李鸿便笑:“好小伙儿!可别叫我逮到你!有你甜头儿呢!”
  
  “我不信!你吃得了我?!”
  
  “我吃不了你!”李鸿笑说:“不过到时,你可别‘哥哥’长,‘哥哥’短的,就算你有骨性了!”
  
  话犹未了,已经扑身上去逮他。容丰笑着直躲,怀抱着竹笼子,满庭子乱窜。众丫鬟们都跑出来瞧热闹,都嬉笑说,“爷这么大个人儿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容丰被李鸿追得一面跑,一面躲闪,一面笑,又一面高声嚷:“白对你们好了!不向着我也罢,反倒笑话儿我!——还不快帮忙替我拦着表哥哥?!”说着,一面朝丫头堆儿里边儿挤哄。
  
  丫鬟们见状,都笑着四散逃开了,也有掉了手帕儿的,也有掉了扇子的。羞的羞,跑的跑,回屋的回屋。一时间,刚儿还一簇子的人呢,这会儿却一个都不剩。——不过这回却学聪明了,都趴着窗口儿望外瞧儿呢。容丰一跺脚,冲着窗口嚷嚷:
  
  “你们这起没义气的!——”
  
  肩膀上忽然一着力,心中暗叫“糟了!”
  
  李鸿已经站在他身后。他原比他高一个头儿的,这会儿,扶住容丰的肩窝子笑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容丰小着声儿说。
  
  “刚儿你声音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蚊子似的嗡嗡?”
  
  “好哥哥,”容丰眨了眨眼儿,回过头,嬉皮笑脸道:“我——”
  
  “少来!”李鸿不理他。捉着他笑问:“你就说吧,怎么办?”
  
  容丰陪笑着把手上的竹笼递了过去:“我……我给你瞧还不成吗?”
李鸿望了他两眼,也觉得闹儿够了。心想,再玩儿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当下,便松了他,道:“这次也罢,饶你一遭儿!再有下回,可没这么容易放你了!”说着,一把拎过竹笼,慌得容丰直嚷嚷“慢着点儿!”
  
  李鸿一揭那黑布,向里一瞧:原来蹲两团儿还未成年的小黑兔儿,才不过拳头大点儿,耷拉着耳朵,三瓣儿嘴不停的翕动,碎碎嚼着空气。
  
  “怎么是黑兔儿?”
  
  “黑兔儿怎么了?”容丰疑惑问。
  
  “不是该白兔儿吗?”
  
  “嚄,我喜欢黑的呗!”
  
  “不是说,白色才好看吗?黑漆麻呼的,有什么好?”
  
  “是吗?”容丰想了一想,又呵呵笑:“我怎么还是觉着……觉着黑色好看呢?”
  
  李鸿也不搭理这话儿,只管问别的:“喂过食儿了吗?”
  
  “还没呢!一日两顿,这才多早晚哪?”
“你终究会不会养兔儿?!”李鸿失笑:“家伙儿忒能吃了!别说它一日两顿了,就一日四顿,怕都未必够呢!”
  
  “是吗?”容丰好奇问道:“李哥哥从前养过?”
  
  “那倒没,”李鸿答道:“不过我妹妹从前养过一次,所以我略略知道些。”
  
  “养到多大?”
  
  “没多大。”细想了想:“就比这俩能大点儿吧!”
  
  “怎么死的呀?”容丰忙问。
  
  李鸿淡淡笑道:“不留神儿踩死的咯。”
  
  “这么惨?!”容丰惋惜的‘啧啧’牙,“哪个踩死的?”
  
  “我咯!”李鸿笑:“也算它晦气,都不知没事儿往我脚底下钻个什么劲儿!”
  
  容丰听了这话,瞧了他两眼,仅仅‘哦’了声,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寓拎着喷花儿洒壶,在院内给草木浇水呢。流香从屋内走出来,穿一身嫩荷色软绸上衫儿,浅蓝色拽地长裙,边走边胡乱挽着发髻,一面问小寓说:“你可忙完了?猫食儿喂了没?”
小寓说:“还没呢。”
  
  流香便笑说:“这些个花花草草的,一天不浇也死不了!——去!把猫食儿给喂了。完了后,也陪我到处逛逛。整日憋在院儿里,怪闷人呢。”
  
   “奶奶要去哪儿逛?”
  
   “二奶奶那儿吧。”
  
  小寓听说,便回身去了屋内,搁下洒壶,又整好猫食儿,一只手端着个饭钵子,满院子边走边敲打着,口里还不停的唤:“喵呜……喵呜……”诱那猫出来。
  
  流香这庭里养了许多猫,却不知怎的,死的死,跑的跑,唯独剩下这一只纯黑颜色的猫,毛色光泽油亮,老远在大太阳光底下望去,隐隐一道金色的毛边儿,美的异常嚣张。也因为此,流香对这只猫倒也有些看重,又说什么“灵性”,什么“认主儿”。
  
  现在,小寓绕遍了整个庭院,都不曾瞧见那猫的影子,心里不禁有些焦急。暗想:“怪了,这猫能躲到哪儿去?从前也有类似的状况,不过多半是在哪个屋檐上,要不就是在哪个拐角里,总不会出了这庭院的,多叫唤两声,总归会出来,今儿到底是什么缘故?该不会已经不在庭里了吧?跑出去了?”想着,又一面走回流香屋内。流香这时候已经梳扮完毕,见她回来,正要起身,小寓却说:
  
  “奶奶呀,咱们的猫好像不见了呢?”
  
  “不见了?怎么会呢?”
  
  “可我从前院儿转到后院儿,都没见它的影呢!”
  
  “噢,是吗?”流香想了一想,笑说:“怕是在哪个角落里窝着呢吧?不妨事儿,晚上它饿了,自然会回来的。猫儿的性子本来野,圈是圈不住的。”
  
  “可是——”
  
  “就像你我,说是整日都不出闺门,但总也有闷得憋不住的时候,突然想出去走走,都是未可知的事儿。”她笑说,一面又向镜里照了照,“等咱们回来,若还没见影儿,再找不迟!”
  
  又回头问她:“对了,你瞧我这身儿衣裳还可以吧?”





 主题:Re:转贴:染在金钗的毒  
织雨儿 [zhiyuer8512@sohu] 发表于05-17 14:09 [回复] [发留言] [送礼物] [个人文集]  




小寓听了,便细细端详了一回,笑说:“已经很好了奶奶。”
  
  流香也笑,道:“那咱们走吧。”临出门前,忽然又想起一句,嘱咐她:“对了,你刚儿那句奶奶,在这屋里唤还使得,可出了这院儿门,尤其是二奶奶面前,千万记着要加一个‘姨’!要唤我‘姨奶奶’,记住了?”
  
  “是,奶奶。”
  
  流香笑了:“我说——从现在开始,叫我‘姨奶奶’!明白了?!”
  
  “噢,是,姨奶奶。”小寓忙说。
  
  流香无奈的瞧了她两眼,那小寓被她这么一瞧,怪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两声,流香一道,两人一齐出了院子,往“芬芳寓”那边走去
  
  
  从东苑“暖香阁”至东苑的“芬芳寓”,途中须经过三个庭院,分别是“西厢阁”“鼎香斋”“夜香庭”,路程倒不远。主仆二人随便说着些家常闲话,慢慢散着闲步。正说笑间,小寓忽然道:“姨奶奶你瞧,那不是咱们家的猫吗?”
  
  流香顺势望去,果见一只黑的遮云蔽日的猫,正在那边白墙底下卧着搔耳朵呢。流香笑道:“对呃,是咱们的猫!”
  
  小寓听了,便蹑手蹑脚上前,远远的轻轻向它拍手,唤它过来。那黑猫正挠着耳朵,发觉有人靠近,立即警觉起来。立起身,狠狠瞪住小寓,完全不认识她似的。小寓轻声哄它:
  
  “乖,喵呜……别跑……乖……”裙下的白绣鞋一点点向它挪近。
黑猫却“腾”地轻轻一跃,像头小豹子似的轻灵窜上白墙,眨眼间从墙那头消失不见。小寓忙赶上前几步,说:“这可怎么办呢!”不过好在,那墙倒也算不得高,她一跳一跳的,想望过墙那边去。
  
  流香瞧着她,嬉笑的正要说:“墙那边想必是东苑外了,咱们出去找不就行了?何苦费这么大力?便是捉不到,也有那些下人们呢!”
  
  然而转头一瞥之间,正望见对面庭院横匾上几个黑底金字:“夜香庭”。顿时花容失色。
  
  “你下来!”她一把拉回她。
  
  “怎么了姨奶奶?”
  
  “猫不见就算了,不要找了!”
  
  “为什么呀?”
  
  流香蹙着眉,四顾周围,压低声音与她耳语:“你可知那头是什么地方?”
流香被问得急了,只得蹙着眉,略略沉默了一回,又四顾周围,见无人来往,便压低声音与她耳语:“你可知墙那头儿是什么地方?”
  
  小寓不解望了望那白墙,问道:“那头……什么地方呀?”
  
  “是西苑!”
  
  “西苑?!姨奶奶如何知道?!”
  
  “我也是听人家说,”流香忍不住,到底全说给她听了:“这‘东西南北中’五个苑子,除过中苑以外,其它四苑,原本都是各各相连的。——不过据说最初建咱们这容府的时候,各苑本来一个算一个,谁都不与谁相关,后来因为大家一家子人,却各住各的,来往串门极不方便,所以都提议,说要把这四苑扩张了,且一一打通。当然,这已经是老太爷祖父那一代的事儿了。到了老太爷这一代,偶有一次,不知为什么,却又把原来打通的地方,给一一重新用墙隔了开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这东苑挨着西苑,而东苑与西苑的曾经的接口,就在这“夜香庭”对面的位置上!”
  
  “啊!”小寓听了,也不禁有些心惊,更多的却是迷惑:“……但,有件事儿小寓一直不大明白,为何府中大家,对这个‘西苑’这么忌讳呢?到底是什么缘故?”
  
  “这……”流香想了一会儿,终于艰涩的告诉她:“这得从大奶奶刚入门那会儿说起……”
  
  她说,“大奶奶刚入门儿那会儿,原本是和大爷,一起住西苑的。据说夫妇俩个呀,日子和和睦睦,也从没听见个争吵。大奶奶为人又平和温柔,连底下的几个小爷,都愿意和她亲近!‘嫂嫂’长‘嫂嫂’短的,总之,那真是人人称赞的一对儿呢!可谁知道后来……”她打了个顿子,“谁知道后来……就出了怪事。”
  
  “怪事?”
她说,“大奶奶刚入门儿那会儿,原本是和大爷一起住西苑的。据说夫妇俩个呀,日子和和睦睦,也从没听见个争吵。大奶奶为人又平和温柔,连底下的几个小爷儿,都愿意跟她亲近呢!‘嫂嫂’长‘嫂嫂’短的,总之啊,那真是人人称赞的一对儿!可谁知道后来……”这里,她打了个顿子,“可谁知道后来……就出事儿了。”
  
  “出事儿?”小寓忙问,“出什么事儿?”
  
  “先是一个叫翠玉的小丫头,有日早起,说她半夜起来倒夜壶,遇着了不干净的东西……”流香压低了声儿,说道。
  
  “不干净的东西?”
  
  “具体什么她也没说清楚,”流香道:“不过那时我还是个小丫头,哪儿就知道那么多呢?若说打水生火,还有我的份儿,这些——”说着,不由得一阵冷笑。
  
  “那……”小寓问:“那这个翠玉姐姐呢?”
  
  “死了。”
  
  “死了?!”
  
  流香‘嗯’了一声,略略一笔带过:“不过这事儿还没完呢。翠玉那丫头死了才没多久,跟着又有两个小丫鬟,分别说在‘善心阁’附近瞧见到了鬼魅……”
  
  “啊?!”小寓听了,身上也一阵寒嗖嗖的,问:“那她们呢?”
  
  “也死了。”流香淡淡的道:“也因为死了人,老太太这才重视起来,说要叫大奶奶和大爷搬出去西苑住。”
“噢……那后来呢?”
  
  “后来……”流香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后来……到底晚了一步……”
  
   “奶奶是说……大爷就是这么‘过去’的?”
  
   流香没有答话,只道:“大爷见没有见着鬼魅,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点奇怪,大爷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
  
  “啊?!”小寓大惊:“难道……难道大爷的墓是一直都是个空坟?”
  
  流香点了一点头:“里头仅仅一双在‘善心阁’附近寻到的鞋子,上面染着血迹……”
  
  小寓一阵心惊:“那……那这事儿到底查没查清楚?真相是怎样?”
  
  流香想了一回,然后告诉说:“真相?真相就是后来请了个道士回来,给看了,才说原来这苑里呀,有妖狐。一切的怪事儿人命,皆是妖狐作祟!”
  
  “什么?妖狐?怎么会有妖狐呢?”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好象说什么老太爷从前打过一只灰毛狐狸,后来剥了皮,做了衣裳,狐狸毛也做了绣屏。然而狐死魂未尽,附在那绣屏中的狐狸毛里,到了半夜呀,就幻化做妖灵出来寻仇了。”又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啊,那绣屏现在还在‘善心阁’里供着呢!”
  
  “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什么供它?!”
  
  “快别这么说!这是你不懂!”流香忙道:“我原也和你一样的见识呢!后来有一次呀,听那这道士一说,这才明白过来。”
  
  “噢?那道士说什么?”
  
  流香便说:“听着倒也新奇!那道士说呀,什么但凡寻仇的灵物,都是只能供而不能镇的。因为如果供的话,那妖邪它碍着观音大士头顶上的光环,反而不能轻易下手!而如果镇的话——须知这天上仙境,讲的可是一个‘万事留余地’,所以要镇,也只能依靠凡间的灵物。倘若镇的好了,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可是镇不好,一旦叫那妖邪脱身,只怕会变本加厉,那时,反倒不好办了呢!”
  
  “噢!原来如此。”小寓恍然大悟,她想了一想,正要再问些别的什么,那流已经说道:“罢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些了,跟你说,是叫你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日后少些好奇,免得惹上些什么!”
  
  又说:“人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话未尝没有道理,尤其是在这府里,少揽一件事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总之你听我的,今天的事儿,不管怎样,你都不可跟别人再说起。就算瞧见哪个新来不懂事儿,胡闯那苑子,能不理就不理,横竖跟你没关系,自己保住自己就可以了!听明白了?”
  
  “是,奶奶。”小寓听了,只得应道。
苏云回到院中,丙儿一早已经在那里等候。这时笑着迎上前来,帮忙给打起帘子,一面笑问:“奶奶回来了?要不要洗把脸?”
  
  苏云也没瞧她,仅仅淡淡的‘嗯’了句,就坐回了里间。丙儿正为着昨儿晚上的事儿心有余悸呢,现在见她这样的态度,心里就更加惶惶然,有点不知所措。可是脸上却镇定依旧,陪着笑容,站在门口说:
  
  “那……我这就去了啊……”
  
  “嗯。”还是没抬头。
  
  她走了,半饷,苏云才向那空了的门前望了两眼,唇角不由荡起一丝0℃的笑痕。她想:“如今,既然已经露了破绽,反正再怎么掩饰,终究不可能天衣无缝,倒叫她防备起来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一阵冷一阵热得待她。她心里不知所措,难保不会由疑生惧……到时,不怕她不露出大尾巴来。”心里想着,似乎已经胜券在握,那笑痕就更深了。
  
  片刻之后,丙儿打了水回来,苏云却忽然笑 如花的回过头来,对她说:“把水就放在那儿吧!”
  
  她手指点了点脸盆架子的方向:“等会儿我去洗。”
  
   丙儿心里就更加迷惑,都开始有些心慌慌。口里却说:“好的。”也不敢多说话,怕被她瞧出她的紧张来。
  
   她把水盆搁在那脸盆架子上,水盆扣在那里,你可以听见水在金属盆里来回荡漾的声音,不过有点遥远,像在别人心里。下午的日光落在那水面上,有一种轻薄而困惑的金色。苏云说:“你先出去忙你的事儿吧。我换件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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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4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丙儿应了句 “是”,关上门出去了。门板‘咔吱’一声,便将落日的红光挡了在外面,可是仍有一线流光从门缝间漏了进来。像一道纤细的x光,照见空气奇怪的骨骼。——那是满天飞舞的金色的灰尘。
  
  苏云望了望门前地板上两眼。原来门大开的时候,红光铺在这地上,像一条大红地毯。从那里踩过,不由自主的,有一种女王似的高高在上。而现在,门被阖住了,红地毯不见了,可女王还是像女王,不过是下了台的女王,回忆着自己从前的光辉,所以踩下去的每一步,都有点轻绵绵了,不如从前那么刚强而郑重,因为多了伤逝的情怀。
  
  脱下了女王敬畏的华衣,女王还是女王。但女王也是女人,这真是很奇妙的关系。
  
  苏云踩着那大红地毯,走到洗脸架前,用清水洗了洗面庞。又做回到床头红木梳妆架前,对着那薄亮的镜子,呆呆得看了两眼,口里自言自语:
  
  “白香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头上拔去了一根凤凰金钗……
  
  同一时分,北苑的“舞袖庭”,李鸿正与容丰对面坐着,接过他手中亲自递给他的茶水,说,“谢谢。”正要往口里送——
  
“杏香庭”内,苏云将那金钗搁在了桌面上。金钗与红木轻微碰撞之后,发出一种奇异但是脆薄的声响,就像……
  
  “噗——”
  
  李鸿的一口茶喷忽然了出来,喷的容丰满身满脸,自己身上也被浸湿了。口里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被他这么一喷,容丰从椅子上赶着跳了起来,惊问:“怎么了?”一旁的小丫头早赶着出去打水浸毛巾去了。
  
   “呛着了。”他尴尬的说。
  
  容丰笑了笑,“没事儿的,我自己去擦擦脸。”去里间取自己的汗巾子。
  
  刚走进里间,这里空无一人。容丰忽然停住脚步,站在那里,轻轻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湿湿的脸颊,在眼底下瞧了两眼。然后,慢慢地,他将手指放在自己口里尝了一尝……他的手一直搁在嘴里,他的脸上是一种艳丽而暧昧的笑意……
  
  苏云这里已经换好衣裳,重新梳妆了一遍,向镜内望了两眼,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那搁在桌面上的凤凰金钗,她把重新拾了起来,捏在手上,细细的看……
  
  “咣啷——”
  
  李鸿手上的杯盏倒又落在了地上,容丰忙从里间跑出来——
  
  “怎么了?没割着吧?”急切地问,又道:“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便自己去拾那些破碎的瓷片。李鸿蹲下身来要帮他,他执意不肯,也只得作罢。
  
  碎片都已经收拾好了,容丰正预备拿去丢掉,可是一转念之间,到底把它们搁在了抽屉里,锁好……
 苏云头上现在插着一支蝴蝶玉钗,手上却握着凤凰金钗。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那镜中的她,用水葱似的的纤纤玉指弹了弹凤凰金钗上的垂吊下来的的珠花。珠花一荡一荡的,就像时光的门帘,门帘一晃一晃,断断续续,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琐碎的往事……外面的人老了,里面人却还年轻着,多少有些刺心。
  
  这凤凰金钗,还是从前一个男人送给她的。送她金钗的这个男人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他说:“我要一生一世为你梳妆。”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真正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挂掉了,而且,是被她做掉的。有时候想想,心里未尝没有一些内疚。所以现在,苏云突然决定不戴头上那支蝴蝶玉钗,而重新换上这支。“视为凭吊也好。”她想。
  
  金钗刚刚插好在髻上,忽然外面就有丫鬟高声传报:“奶奶,四奶奶来了。”
  
  苏云听了,连忙出去迎接。然而白香站在那里,却气势汹汹,一脸怒容,来意颇有些不善。她手中,捧着一只乌漆捧盒,还用大红汗巾盖着……
“妹妹如何来了?”苏云望着她,试探的口气问道:“怎么不里边坐?”
  
  白香站在那里,眼睛盯住她良久。半饷,苏云见她并不说话,于是笑着问:
  
  “妹妹这是怎么了?鼓着一张脸的,究竟是谁惹着你了?快说与姐姐我听听!”说着,就要上前去拉她的手。
  
  白香却似乎并没兴趣同她笑脸相迎,微微躲闪过去,口里冷冷地道:“这可是姐姐您着人给我送来的头花儿?”
  
  “不错,”苏云瞧了一瞧她手上的一方木匣,一脸迷惑的解释:“这原是别人送给我的,你知道,我对这些花儿呀草儿呀的东西,一来都不怎么喜欢。我见着不错,想你会喜欢,就给你送去了。怎么了?”
  
  “怎么了?”她‘哧’的冷笑一声,斜眼盯着苏云。庭院儿里零零落落的还有五六个小丫环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呢!白香沉默片刻,忽然高声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那苏云见状,一脸“瞧这架势不对”的模样,也就跟着吩咐:“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儿!”
  
  众丫环听了,都纷纷退下。苏云这时却又唤道:“丙儿你留下!”低声向白香说:“是亲信,妹妹但说无妨!”
白香不吭声儿,一只手端着红木匣子,另一只手的手指,却轻轻拈起那大红汗巾,拈的高高的,直扬到苏云的眼睛里去。然后手一松,红汗巾慢慢的飘落在地,几乎像一掌大红枫叶了。她揭开匣子给她看,但见那上层,果然摆着自己送她的四支四色头花儿。苏云正一脸迷惑着,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白香却冷冷的一笑,跟着,把中间的格板也揭了开,露出底下的那层来,苏云伸脖子向里一瞧,脸色骤然大变,一只手迅速替她扣住盖儿,也不回头瞧丙儿,就吩咐她:
  
  “丙儿!倒杯茶来!”
  
  丙儿心里正疑疑惑惑,猜不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眼下却叫她走开,当然有些老大不情愿的。不过也无法,只得听命,扭身自放快脚步去了。
  
  苏云现在说道:
  
  “这里头必有蹊跷,请妹妹随我进屋说话!”说着,拉住白香的手走进屋,又遣走屋内的几个丫环,“吱呀”一声,阖住房门。
  
   片刻,丙儿端了茶来,问了其它丫环,知道她们在里屋说话呢。当即,就在门外站住,高声道:“奶奶,茶来了!”
  
  苏云打开门出来,瞧了她一眼,冷冷得把那杯茶接了过来,大步走出去几步,一手一把将茶泼撒出去,泼得远远的,又将空茶杯递还给她,嘱咐道:
  
  “门外守着!没我吩咐,别叫人进来!明白?”
  
   丙儿依命点点头。
“那封信,甲儿她收下了?”
  
   “收下了奶奶。”宝兰道。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略略沉吟一回。屋里光线很暗,也没有点灯,所以满屋的湖蓝色。她和她像是躲在一池陈旧的湖底对话,还隔着漂泊的水草,一举一动都很费劲。而她向她复命,也隐约只能看见她身体的轮廓,一撇一捺,也都只是轮廓而已。晦暗里,一片尸蓝的寂静,她听得见她头上发簪碎碎的抖动声。
  
  她忽然问:“宝兰你倒是说说,你说这甲儿,会不会替我办事?”
  
  宝兰想了一会儿,道:“奶奶既然说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宝兰觉得,是个聪明人,就没有理由拒绝。”
  
  “我也是这么想,”她道:“其实她现在的状况,苏云不信任她,而我又叫丙儿继续羞辱她,就是想让她明白,在这个府里,无权无势,身后没一个靠山,会是怎样的滋味?如今她已经毫无地位可言,所以要想翻身的话,除了我之外,她没有别的选择。”
  
  “但宝兰不大明白,这事儿,奶奶您为何不同丙儿她事先说清楚呢?”
  
  她冷笑一声,道:“所谓‘防不胜防’。丙儿她争心太强,且又好大喜功。我就怕她翅膀硬了,到时反咬我一口,那我岂不得不偿失?”
  
  又道:“我不过是告诉她,如果赶了甲儿出府,那苏云就有可能会怀疑她……”
  
  “但——”宝兰道:“奶奶恕宝兰唐突,宝兰想问奶奶一句,还望奶奶您不要见怪!”
  
  “你讲。”
  
  “倘若,奶奶您当真收拢了甲儿的话,那么到时,丙儿同甲儿就完全同一战线,如果甲儿知道一切皆您所为,只怕到时,她再不肯忠心替您办事儿了呢!”
  
  她听了这话,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我现在是得‘卒’望‘帅’。”她说。看不清她的眼睛,也知道她瞧了她一眼:
  
  “你想我得了‘帅’了,还要‘卒’做什么?”
  
  “奶奶您是想……”
  
  她拨断她的话:“说这些还言之尚早。”轻轻吃一口茶:“等到时她助我收拢甲儿之后,剩下的事儿,再作打算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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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24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门“吱扭”一声开了,苏云这里含着笑,拉住白香的手,两人亲热一如平常,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全无异色。
  
  “不过是误会一场,妹妹别介怀在心!”苏云笑着说道。
  
  “哪里呀,”白香的笑容更胜一筹:“是该请姐姐你原谅我冒失才对呢!白香不懂事,错怪了姐姐你,还望姐姐千万别见怪呢!”
  
  “怎么会呢!”苏云笑道,说话间,要送她出庭院。
  
  “姐姐请留步,”白香笑道:“现在天色已晚,姐姐你衣衫单薄,就不必送我了。”
  
  苏云听了这话,于是欣然笑道:“那好吧。”
  
  又吩咐:“丙儿,你送四奶奶出去。”
  
  丙儿这里正疑惑呢:她同她到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何会忽然反目?那匣里装的又是什么?总之云里雾里,正想不明白呢!可这会儿,却又见二人有和好如初?还都是一眨眼的事儿,就更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了。但是也只得道:
  
  “四奶奶,请。”
  
   白香道了万福,微笑着自去了。苏云眉目欢喜的望着她背影,直至出了庭院,消失不见。脸上的紧皱的肌肉却忽然松弛,一瞬间,由微笑变作怒目,厉声问丙儿道:“今儿是谁给四奶奶送的头花?”
  
  “是乙儿。怎么了奶奶?”
  
  “你叫她来!我有话问她!”说着,走进屋。
  
  “是,”丙儿答应,转身要走。苏云却又唤住她,道:
  
  “对了,叫了她来之后,你就去忙你的吧。一个时辰之内,不要来打搅我?明白了?”
“宝兰,”
  
  “什么奶奶?”
  
  她走至窗前,揪下一片手掌来大的树叶。桌几上搁着文方四宝,她一手托着叶子,单手磨墨,翘兰花指。墨在手底下化开。溶解,扩散,与水交融。她提起一支小狼毫,托起那叶子,又在上面写字儿。狼毫在手底下吞云吐雾,开枝散叶儿。写完后,她放下毛笔,将绿叶子交给她,吩咐道:
  
  “去,想法子把它搁在杏香庭外头,靠右手边儿花园儿里,自左手数,最底下第三块儿砖下头。”又提醒道,“——注意别叫人瞧见。”
  
  “奶奶您这是……”
  
  “给丙儿的,”她道:“看到信之后,她自然会来。”
  
  “是,奶奶。”
  
  
  
  “我且问你,”苏云这里厉声盘问道:“今儿的头花,可是你给送去的?”
  
  乙儿站在当地,手里捏着一角淡粉色手绢儿,心里正疑疑惑惑,想着:“该不是我叫甲儿送头花儿的事儿,被奶奶知道了?”口里却支支吾吾道: “是……是呀……奶奶……怎么了?”
  
  “怎么了?”苏云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儿,手指直戳到她额头上来,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呢!”
乙儿忙惊慌地跪倒在地,心里暗猜:“想必一定是为这事儿了!奶奶怨我违命于她,心里不痛快,要拿我惩治,也在情理之中。”心上这样想着,嘴里却死活不松口,吞吞吐吐的道:“奶奶,乙儿,乙儿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苏云浅浅地冷笑一声,一只手端起桌儿上搁着的红木匣子。“你自己瞧瞧,瞧这匣里装得什么?”她说。
  
  乙儿听这话头不对,却又迷惑了,暗暗寻思:“听奶奶这话风,莫非……莫非不是为了我叫甲儿送头花儿这件事儿?”一面想着,一面接过那匣子来,打开来一瞧——上头那格儿倒也没什么,依旧四色头花儿,可这下格儿内,给丫鬟们戴的几只杂色头花儿间中,却摆放着一只粉红色的小锦囊,乙儿奇怪的,捏起那起锦囊来细细的察看,忽然,脸上就由迷惑变得满面通红,继而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落,马上哭了,急急地解释道:
  
  “这……奶奶……这东西不是我放的奶奶,真不是我放的!”
  
  “送头花儿的人是你,不是你,还会有谁?”
  
  “奶奶……真……真不是我!奶奶你信我!”乙儿哭着道。
  
  苏云望了她两眼,半饷,突然柔声道:“不过——如果这当中,真有隐情的话,你不妨从实招来,或许,我会考虑饶你这一遭儿。可如果被我亲自揪出点儿什么来的话,乙儿,待那时,你可就别怪我不念着咱们这多年的主仆情分了!”
乙儿一面哭着,一面心里想:“想必这事儿一定是甲儿所为了!如果我从实招来,奶奶便不会罚我。即便是罚,也只是从轻发落,不至于现在这般如此!”于是正要将实情禀告,但话到咽喉,转念又一想:“甲儿这么做,一定是恼我上次助丙儿冤枉她。且不论是不是被迫的,她落魄到如今这个地步,这事儿,多多少少,我都有些责任,她想报复我一下,为出口恶气,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又将话头咽了回去,不想再生事。可片刻后儿,又一想:“说到底,上次那事儿,不过是个盗窃的罪名儿,却和今儿这个是万万比不得的。我如若替她遮掩下来,可不只是贬我打扫花园这么简单了。今儿的这事儿,可是挑拨离间的大罪名儿呢,怕是拖出去打死的可能都有了!我万万不能的保她的!”心尖儿一慌,又要将那实情讲出来,然而一瞬间,念头再一闪过,心道:“可……如果实情讲出,那我的命是保住了,但甲儿她……只怕再劫难逃……”当下一咬牙,心想:“豁出去了,我且把实情讲出,奶奶若怪罪下来,我便把那上次,丙儿冤枉甲儿的事儿也给它说了出去,道明了前因后果,奶奶向来最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她一定会权衡轻重,给个最合理的说法。”却又一想:“但是万一,我错了呢?万一……奶奶跟四奶奶这么要好,现在却因为这件事儿,而生了芥蒂,一气之下,难免失去常理也是有的。那我到底要不要说呢?”再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于心中叹了一口气,想:“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我跟甲儿,不过是寻常姊妹关系,何苦为了她,赔上自己性命?况且这事儿本来就是她所为,她既有本事做得出来,就要有本事担待。反正到时,我尽力而为吧,救不救的了她,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也许她命不该绝?也许她缘尽于此,这也她的命……”如此来一想,由不得几分黯然伤感,正要如实禀报,那苏云却忽然道:
  
   “怎么?你是想不起来呢,还是不想说,又或者根本是你所为,只是想不出来狡辩的理由?”
“不是的奶奶……”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譬如在送头花儿的中途,这匣子,有没有离开过手?又或者,交给过什么人?”她眼睛瞅着她,问道。
  
  乙儿听了这话,突然就心生一计,忙道:“噢!有!奶奶!我记起来了。”
  
  “噢?你说!”
  
  “我出庭子的时候,碰到了甲儿。”
  
  “继续。”
  
  “我嫌……我嫌她没把花园打扫干净,便上前训斥了两句,这其间,我曾把这匣子,搁放在游廊的台阶上一阵儿时候。奶奶如果不信,奶奶可以去问甲儿。”
  
  “噢?”苏云忽然瞧了她一眼,满目奇怪的神情:“你这话……当真?”
  
   “当真!奶奶。”
  
  沉默了半饷。
  
  “好吧,”她道:“你的话儿,我姑且先搁在这儿,其中真真假假,我自会查清楚。”
  
  又说:“你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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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5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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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5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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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30 13: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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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31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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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3 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坐在高椅上,手捧着一盏小盖茶,小拇指微微弯翘着,扬起脸问道:“其实依你说来,白香和苏云,已经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回奶奶的话,”丙儿笑着说:“虽说是已经和好如初……可这裂了的碗,破了的衣裳,再怎么补,怎么缝,又岂会如当初一般的完璧无暇呢?”
  
  “噢,所谓‘覆水难收’,”她瞅了她一眼,喝下一口茶,笑着说:“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不用你来提醒。”
  
  丙儿面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她略低了低头,也没吱声。
  
  她又说:“如今白香和苏云,今日不同往时,已经心生芥蒂,我倒是觉得……”
  
  “奶奶您是叫我……”
  
  “不忙,”她望着她:“不用操之过急,现在还不是做什么的时候,静观其变吧。”
  
  “可是奶奶,你说……究竟是谁,在背后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个……”她莞尔:“这个我也不晓得。不过不要紧,既然有人想我们渔人得利,那我们就不要辜负对方的一番好意。”
  
  她放下手里小盖盅在桌儿上,冷笑道:“白香这个小贱人,几次三番的跟我作对,不把我放在眼里。哼!这一回,我且看她少了苏云这个扶手,还能得意多久?”又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恐怕苏云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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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3 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问你,那匣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你给搁进去的?”
  
  甲儿歪着个头,含笑瞅着她:“天色已晚,妹妹这么冒冒失失的来我这儿,就是为问这个?就不怕奶奶她怪罪吗?”
  
  “我现在问你,那匣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你——给搁进去的!”
  
  乙儿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高声问道。
  
  甲儿被她盯得怪不自在,扭过脸看了看别处,从腋下抽出一条大手帕子,拭了拭鼻翅,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跟我这儿装糊涂!如果你对我有不满的话,你直接说出来。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亏你想得出来!”
  
  “噢?”她听了这话,咧过头来奇怪的瞧着她:“当日妹妹助丙儿栽赃假货,害我落魄如此,所用的手段,只怕也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吧?”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
  
  甲儿扭了扭脖子,‘哧’的冷笑两声。乙儿说道:“你果然对那件事儿还耿耿于怀呢!”
  
  又说,“不过,你要报复,我不在乎,当日是我先对不起你,你怎么对付我,都是理所当然,我无怨言。但你不觉得你的手段实在有些太笨拙了?!”
  
  甲儿没理她,只是兀自冷笑。
  
  乙儿继续说:“你知道那春意香囊在府里可是禁物,万一被查了出来,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噢?”甲儿笑着睇她一眼:“原来妹妹还这么关心我呀,实在是意料之外呢!”忽然脸色一变,‘哼’了声:“——就只怕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爱怎么想随你!我管不着!”
  
  “你管得了吗?”她即刻顶了她一句。
  
  乙儿一愣,忍气吞声道:“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的缠夹!方才奶奶问起,我没有此事抖露,只是编了个谎儿,说我见着你没把花园儿打扫干净,上前训斥,将那匣子中途离手,搁在游廊的台阶儿上了。这你也是见着了的。——明儿奶奶可能会招你,问起的时候,你就照着圆就对了。”
  
  说毕,正要离开,却又回头道:
  
  “你记着,我能帮一次,不代表我可以帮你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想对付我的话,你就只针对我一个,别扯藤带叶儿的,这么不聪明的举动,我怕有天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没人帮得了你!孰中轻重,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话儿刚说完,便扭身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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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3 13:13 | 显示全部楼层
白香跨进屋里,丫鬟们赶着打起门帘儿,都说:“奶奶这就回来了?”容丰一只手撑着脖子,歪在床上看书呢。这是瞧见白香进来,就笑问:“你刚去哪儿了呀?”
  
  “能去哪儿?不过姐姐那儿呗!”
  
  “噢,”容丰也笑:“也不知道你,才分了手,又巴巴的跑去见上那么一面儿,都不知为了什么?”
  
  白香正坐在梳妆镜前,对镜卸着头钗呢。听到这话儿,手上略略一顿,斜眼儿瞧了瞧镜子里容丰一眼,说:“什么哪?我是给送东西去了!”
  
  “送什么东西?”他问。
  
  她答得有些耐烦,就说:“没见过像爷这么多事儿的,不过女儿家的东西,与你什么相干?管那么多呢你!”
  
  容丰撇了撇嘴,淡淡一笑,也就不再说话。白香高声唤:“钗环!”
  
  钗环急急忙赶进来问:“奶奶怎么了?”
  
  “你随我过来!”她说,站起身,扭身正要出去,临掀帘子的时候,一手还高高地撑在那儿呢,忽然又止住脚步,回首笑问容丰道:
  
  “对了,泓表哥可走了?”
  
  容丰略微眨了眨眼儿,仍旧捧着那暗蓝色的线装书卷,也没怎么抬头,话儿也回的淡淡的,说:“你没看见哪。”
  
  “什么时候走的?”她问。
  
  “有一会儿了。”
  
  她笑:“对了,刚儿你们做什么呢?”
  
  容丰先是不说话,过了一小会儿,才懒懒的应了一句:“都是爷们儿的事儿!不过女儿家的,与你什么相干?管那么多呢你!”
  
  她一听,不禁嫣然一笑,就和钗环出去了。
  
  门帘儿在身后一荡一荡,瞧着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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