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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面具馆》--作者:艾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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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约一小时前,宠物公墓的别墅里面,沃勒和那加了无睡意。几瓶红酒,两盒烟,他们坐在床上继续分析。

  “艾利的死应该没有太大意义,他只是为了促成‘玛莎游戏’的一个棋子吧。”那加端起沃勒的半瓶酒一饮而尽,她之前已经喝光一瓶了。

  “我想差不多,不过现在还不敢下结论。”

  “那么,呆会儿我们干点儿什么?”

  “去水库看看。”

  “第五具尸体陈尸的地方?”

  “是。”

  “让我猜猜,你对那具尸体感到好奇对吗?因为尸体被剥掉脸皮,却没有留言和遗留物。你怀疑杀手不是没有留下留言,而是警方没有找到。还有,那个进入安东尼住宅的人至今下落不明,迪亚特和潜入者是那个雨夜里除了杀手之外的存在者,杀手当然没有必要叫他们活下去。其中,迪亚特是被玛莎看到的人,不用剥下他的脸皮;而潜入者则不然,所以你怀疑第五具尸体就是杀手为了混乱思路才在割掉脸皮的潜入者。”

  “是的,这正是我的怀疑,不过还有一个不合理的问题引起了我的注意。尸体为什么不完全沉在水底呢?按理说,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头向后扭放在水边,即使借助了水的浮力,也仍然不足以承受尸体的重量,它会滑到水里。但是,在人死了之后几天,警方发现时仍保持着头部在外,脖颈以下泡在水里,这是什么意思呢?换一种方式来考虑,尸体被完全扔在地表也不是不可以啊,这是唯一一具被放置在水中的尸体。偌大的城市里,如果想不被人发现,应该有很多地方可以弃尸的,杀手哪儿都不用,偏偏选择水库,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再说,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杀手需要一天同时处理两具尸体,丢弃迪亚特尸体的公路和水库相距甚远,杀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但这还不是最大的不合理,琼斯博士在尸体的报告中提到,此人喉结下方有一个微小的穿刺孔,而发现尸体时候,那里,自内向外刺出一只大头针。所以,尸体并不是没有遗留物,这就是一个,关于它的含义有待解释。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为什么大头针自内向外刺出!如果没有吞咽动作,它决不可能从那里刺出,这可不是糖块,没有人会在清醒状态下把那玩意儿咽下去的,它又不可能是被人为塞进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真的像催眠……”

  “可是,那具尸体会不会已经掩埋了,就算还没有,也一定是在警局停尸房里面,你没有可能找到啊。”

  “是的,就算我找到也没用,我相信在这个领域琼斯博士是真正的行家,他的鉴定不应该有问题。所以我们只有去陈尸现场找找相关的证据。”

  “我们现在动身吗?”

  “不,再等等。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你跟我去水库,你的手下去查找‘锁匠’。”

  “你说的是撬开安东尼先生房门的家伙,我们没有他的名字啊。”

  “是没有名字,不过,我们只要找到一个消失的锁匠就可以了,你的手下应该能打听得到的。此人不但开了安东尼先生的门,很有可能弄开了我诊所的……”沃勒突然停下来了,他露出犹疑的神色,忽而笑了出来,“那加,我总算知道麦瓦老板看到什么了!”

  ……

  卡洛斯靠在床边,卡莱尔坐在雪白的床垫上,一勺勺给喂他汤。小埃迪兴冲冲地跑进来,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先是盯着卡洛斯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拽着妈妈的裙子,“妈妈,带我去公园,我要去公园。”

  “不行啊,埃迪,你没看到卡洛斯叔叔生病卧床吗?乖孩子,妈妈要照顾他的。”

  “呜……”小埃迪撅起了嘴。

  “好了,卡莱尔,你就带他去吧。”卡洛斯露出灿烂的微笑。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卡莱尔面露难色。

  “谁说我一个人在家,我和你们一起去啊。”

  “你这样的身体……”

  “好了,卡莱尔,我没事儿,你不让我上班,我不去就是了,去外面和你们一起散散心也不错啊。”

  “走吧,走吧,”卡洛斯从床上下来,小埃迪跑到他身边,他蹲下来抚摸他的头,埃迪飞快地亲了他一下。卡莱尔手扶着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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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Vol 46.禁止撞球

  一阵阵迷朦的水汽不断腾起,“白鲨”斯塔尔斯尽兴地淋着热水浴,每次过于疲乏的身体都是以此得到解脱。他是个常常意识不到身体和精力已经透支的人,在闲下来的时候,6小时睡眠很可能还是奢望。那么,一次淋浴,通透的淋浴,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放松就成了他永远的追求。如果能在其后加上一两个小时深度睡眠和一小杯白兰地,那就更是享受了。

  “白鲨”个字高大,身材异常魁梧,这也许拜他在军队时候的锻炼所赐。热水顺着他的冈上肌流到了堪称巨大的斜方肌,形成了两股外撇的水流。另外两条则顺着隆起的背直肌滑到股部。从军队出来,他就再也没有刻意的锻炼过,肌肉的保持全赖他强大的工作运动量。

  “白鲨”双手全是白色的泡沫,用力地抓着头,一些泡泡甩下来,不一会儿就被水流带走了。他用力抓着头,但是,总有一些事情想不起来了。那时候,自己多大,他也有点儿模糊,有一段时间安慰自己说,军营本来就是单调无味的,那样平淡重复的生活,谁能记得住每一天的情形?!

  退伍后,“白鲨”的摄影技术和独特的追踪技能突然就爆发了,他成为了马格楠图片社的最新一代菁英。他对战争没什么兴趣,但灾难和杀戮使他深深着迷。全国各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连环杀手、校园枪击事件,最全面、最独到、最细致的报道差不多全部出自他手。他有那么一点点得意,随后很快就被一种失落所充斥,不,还不是失落,是讽刺!作为一个记者,作为马格楠图片社的菁英,他不懈地追寻和揭露人们隐藏的秘密,但他却不知道挖掉自己眼睛的“情人”(即赛斯.沃勒)到底是何许人也,这真是绝大的讽刺。

  “白鲨”也确实不知道沃勒藏身之所,不然,也决不会在这个时候洗澡。他的确只是半路上碰见他们,这真是一个巧合,他差不多一眼就认出了他。从几年前到现在,那男人身上的味道和独特的气质根本就没有一丝改变。无论是他那时候挖下他的眼睛,还是他现在执着的追寻,都留给“白鲨”一种宁静的感觉,是的,他好像是没有欲望的。

  还有那女人,她有一种他熟悉的感觉,可他实在并不记得她了,只得他也把她的样子记在脑子里。“白鲨”另一个出众的技能就是他的绘画,他可以凭着观察,回到家里再现几乎一模一样的肖像。这些肖像被发给了他的朋友们,得到的答复是,这女人在很多城市留下足迹,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白鲨”拿起毛巾在头上胡噜了一把。回到卧室后,他坐在床上,拿起了丹尼斯的照片……

  萨姆兰几乎是在咒骂自己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儿赶过来。他又和沃勒两人擦肩而过了!

  沃勒是个聪明人,化装看来也是他擅长的,所以老警官对管理员的话并不起疑。

  “难道他们不是生态学者吗?”管理员捏了捏脖子,“啊,他们穿的都是浅绿色的衣服,我以为他们就是来这里研究植被的呢。那男人大胡子,戴眼镜,看起来真想是个做研究的人呢。”

  “他们去了哪里?”

  “说起来有点儿奇怪,他们指明要去水库与大路的接壤处,我把他们放在那边就回来了。要是知道几天前那里扔着一具尸体,他们一定不会去那儿吧。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真的不是生态学家吗?那么,他们是……”

  “不,不,这无所谓,我需要找到他们,你可以带我过去一趟吗?”

  “那没有问题,请上船吧,警官。”

  萨姆兰跳上船,车子就扔在管理小屋的门口。沃勒他们不是开车过来的,附近也没有留下车子。以汽船的行驶速度来看,到那里也需要不少时间,他们可能已经走了。他们没有开车从公路上过来,这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公路上无法看到下面一个小小的点。自己慢慢寻找很是浪费时间,不如叫管理员带过去,再在附近搜找可疑的地方。萨姆兰很有一种冲动,就是叫支援在公路上进行拦截(他们总要从那边回来吧),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毫无感情,没有丝毫的怜悯。“白鲨”端详着死者喉部的放大照片,一刀刺中,就是为了要他的命。可这个人实在是无关紧要啊。不过,像沃勒那种人倒也干的出来……等一下,这不是“情人”干的,他根本不可能招摇过市去杀一个人,更何况他还发现了我的跟踪……

  “白鲨”拿起眼罩,遮上右脸上那个深深的空洞,他该出发了……

  “你们好,我可以为你们照一张像吗?好的,谢谢你们。来,笑一下,好的,谢谢。”

  中年男人走上前握了握卡洛斯的手,“哈哈,真好,娇妻爱子相伴,令人羡慕啊。”

  卡洛斯不好意思地笑笑,男人走后,卡莱尔走过来揽住他的手,他回过身凝视着她的眼。两个人忘我的吻在一起,久久地吻在一起。

  这时候卡洛斯的手机响了。

  卡莱尔有点儿舍不得地松开了他,手在他高高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卡洛斯亲了亲她的眼睛。

  “啊,您好,是我,噢,是菲斯啊。怎么样,关于纸牌的事有没有……嗯?塔,塔罗牌?”

  “是的,塔罗牌,”菲斯摇摇晃晃地踩在圆登上,她从书架上层抽出一本书,“是塔罗牌,外形和一般的纸牌差不多(下注:中国的朋友不要被市面上常见的什么清水玲子等塔罗牌骗到,真正美式塔罗牌只比一般扑克纸牌稍长略宽,上面画的基本都是老头儿和老妖婆,让人不敢恭维),你看到的可能不是扑克,塔罗牌本身就具有很多重含义。它自身就是一个迷,你要不要听听。”

  “可,可是,你怎么能知道就是塔罗牌呢?会不会还是其他的什么?”

  “当然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你跟我提起过杀手在尸体上的留言,我做了一些大胆的猜测。尸体上一共出现了四种遗留物,分别是钉子、火柴、硬币和大头针。而塔罗牌常见的版本为78张,分为大阿尔卡纳和小阿尔卡纳,前者22张牌,为主牌,代表形象;后56张又分为四种,每种14张。我下面要说的可能对你追查凶手没有意义,但它象征着杀手留言的意义。这四类小阿尔卡纳也有自己不同的属性,分别是利剑代表骑士和贵族阶级;木棒代表农民阶层;银币代表商人和财富;圣杯代表圣者的诚拜。正是体现了中世纪的四个阶层,他们各自又以皇、皇后、骑士、男仆和1到10的14张牌构成,每一张牌都有自己不同的意义。相对应尸体的遗留物,我想大头针可能是钉子的变种物,同样意味着利剑;火柴是木棒;硬币是财富;这里只有圣杯没有出现,它可能是说,杀手就是那个诚拜的人,他以什么为原则,我就不得而知了。每一张塔罗牌都有正置和倒置两种解释,这就是为什么尸体上钉子扎的位置不同的解释。第一具尸体上的……”

  卡洛斯注意力开始分散,他想到了艾利先生,艾利的被杀……纸牌的研究……他打算买一付塔罗牌好好研究……

  原来是这样,第五具水尸所处的位置并不是自然形成的,他的头卡在这里,至使尸体不能滑进水里。我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呢。萨姆兰从那个小水坑的上方泥土上轻轻抠下嫩嫩的水生植物。在尸体的头压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这里无法生长植物,等到尸体运走后,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这里开始了生命的繁衍。很显然这个小坑(这里到处有这样的小水坑)并非天然形成的,不然就该像别的水坑一样,周边布满水生植物。但是,杀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很叫人费解,杀手行动的每一步都应该有他的理由,但是,这次的理由怎么也想象不出。”沃勒叹了口气,他们坐在黑黑的车厢里,一路颠簸。

  “嗯,大老远到这里来挖小坑,他还真是有意思的人。那么,你现在对那个大头针还没有解释吗?”那加坐在对面抽着烟。

  “没有,什么也想不出来。虽然我认为大头针替代钉子一定有什么解释,但是,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听听他们的调查结果吧。”

  菲斯的电话,解释了杀手的留言(至少卡洛斯是相信的),而且,还把艾利先生的案件联系到了一起。回到家已经是上午十点,他翻出了艾利先生的书稿,不错,里面是有一些塔罗牌的研究,可是,都是关于起源方面的文章,这不应该为艾利惹下杀身大祸啊……

  三位调查人(即赛斯.沃勒、萨姆兰警官和卡洛斯警官)没有机会再次联手,这就像一个禁止撞球的游戏。没有连接,在一个破碎的游戏中,为了自己的理念,为了还被害者公道,为了……为了他们自己,加入了这个混乱复杂的游戏……面具杀手在默默注视着他们,游戏的规则是禁止撞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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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Vol 47.最后的荣耀

  阿尔文.加里,绰号“小丑”,职业“锁匠”,他最后一次看到是在3月19日的下午,据说他在接了个电话后就消失了,自此再没有露过面。

  由于职业关系,阿尔文神出鬼没,没有固定的朋友,只是不定期地会联系他的中间人接生意。中间人在两个男人手枪指头的情况下承认,21号有一个顾客来找锁匠,但是,他已经无法联络到阿尔文了。在别人看来,这当然不能说明,阿尔文就是被面具杀死的那具水尸。不过,沃勒和那加做到了心中有数,阿尔文的情况也符合面具挑选“帮手”的原则,他跟迪亚特一样,没有亲人,没有固定的交友圈子,即使被杀也不会有人去警局认尸。

  沃勒断定阿尔文就是打开自己诊所大门的人,也是他潜入安东尼先生家里打电话的,再加上一个大胆的假设,马克水果店玻璃上的血字也是他留下的。

  从中间人嘴里撬出的另一个消息更为有趣,阿尔文不但是一名出色的锁匠,还是一个有杀人抢劫前科的人。如果面具邀请他参加自己的部分游戏,比如说在玻璃上写字引起众人的恐惧,想必他也会欣然同意吧。

  沃勒同时了解了麦瓦老板的秘密,这一直以来令他困扰的问题渐渐显得清晰了。麦瓦找观察者跟踪自己并不是怀疑自己就是凶手,而是他注意到了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可以说,这是由于面具的疏忽导致的。杀手设计了很精致的计划,却偏偏忘记了咖啡馆老板的存在。

  当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麦瓦老板出于什么原因中间下车了。他走进了过道,至于原因,也许是想找个地方小便吧。他听到了什么,两个人的谈话声,他很好奇,走过去看看。杀手和锁匠也许没有说什么,总之麦瓦走了过去,他看见了什么。大概是其中一人进入了沃勒诊所,但是,这个人却不是赛斯.沃勒。

  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在那时候,老板还不认识沃勒医生,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中国人的诊所,他从小过道里退了出来,他可能又看见了迪亚特(这当然并不是一定的),那个时候,玛莎应该正在平行大街往这边走来。开始下雨了,老板赶紧跑回去开车回了家,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但是第二天,萨姆兰警官找到了他,这引起了他的怀疑。沃勒现在还不能猜出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怀疑。但麦瓦老板真的怀疑了,他先是派出观察者追踪沃勒,为什么要这么做,沃勒猜想是老板需要知道谁才是这家心理诊所真正的主人,如果麦瓦的假设是正确的,他马上联想到昨夜潜入诊所的人一定和这起命案有联系,然后他开始深入调查,直到他发现了雨夜里的那个男人就是面具杀手,他开始敲诈,等等,为什么要敲诈面具,他可能很有钱吗?麦瓦敲诈多少钱呢?

  水尸的问题仍然得不到答案——如果沃勒能够早一点儿发现这个问题的话,也许就能避免后来发生的惨剧……

  3月30日下午3:30分,卡洛斯心绪不宁,明明已经发现了杀手留下的暗示,却又无法确认他的身份。艾利的死显然和杀手有关,但是,为什么?不可能简简单单是因为他发表了一些纸牌研究的文章吧。

  卡洛斯忽然想起萨姆兰曾经问过玛莎,艾利是不是有通信的习惯,为什么要问这个,萨姆兰凭直觉发现这里面的问题了吗?艾利没有写信的习惯,会不会是电子邮件呢?他整天坐在电脑前面打文章,电视节目也不是很关心,会不会可能使用电子邮件呢?值得试一试。

  卡莱尔的闺房里就有一台电脑,倒是很方便。卡洛斯马上拨通了玛莎的手机,这个号码早已烂熟于心了。

  得到了艾利的电子邮件后,卡洛斯开始熟练的敲击键盘。输入了邮箱地址和密码V饕炒蚩了,除了一些垃圾邮件以外,里面有一封主题为“犯罪心理学”的邮件,署名为佚名。卡洛斯点击邮件,开始打开,进度停在?0%,屏幕上显示“请输入打开邮件的密码”,卡洛斯一惊。密,还要密码?5,4,3,2,1……邮件被关闭了。

  卡洛斯擦擦额头,他马上想到,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艾利自己安装的密码还是杀手后来设置的,至少不是随便谁都能看到的。他又拨打电话。第一个是给玛莎的,她不知此事。第二个电话打给大学时的同学,是专攻网络犯罪的。对方表示,一旦打开了邮件立刻通知他。

  暂时无事可做,卡洛斯打算去外面散散心。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脚忽然绊到了什么,差一点儿滚下去。卡洛斯低头一看,原来是楼板的一块破损了,一截钉子露了出来。

  卡莱尔外出购物去了,卡洛斯挠挠头,从储物室里翻出了锤子、长钉木条等,又回到了楼梯口。他先是把破损的楼板拆了下来,把找出的新木条削好。卡洛斯悲惨流浪的少年时代倒是造就了他的好手艺,什么活儿都能胜任得了。卡洛斯歪着脑袋目测接合长度,把木板对好,取下嘴里衔着的长钉,斜插进去,一下,两下,三下……他不动了,他手举着锤子定住了。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想着,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白色的叔叔,我够不着那个糖罐。”小埃迪从他的屋子跑出来,“叔叔,你举着锤子干什么?”

  卡洛斯一愣,“啊,没什么,在钉楼板,”他一边说话一边一锤子砸在了手上。钉子从木板里斜刺出来,卡洛斯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直勾勾地看着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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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知道警官敏锐的直觉还包括什么吗?”卡洛斯想起刚到波特兰与萨姆兰合办的第一起案件,那时候,他们正在勘查尸体,萨姆兰突然这样问他。

  “不,你说说看。”卡洛斯摇摇头。

  “现在你不要回头,我们在看到尸体后,径直走过来检验,但在那之前,我们环视了这房间好几秒。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屋门正对着的左面角落有什么?”

  “呃,我记得有一个立式空调,啊,还有,还有,在它的边上有一棵我不知道叫什么的绿色植物,好,好像就是这些了。”

  “很不错,”萨姆兰咧嘴笑了,“这能力因人而异,有的人总是一进屋就开始观察,然后迅速记下大多数物品,另一些人则办不到。虽然我们以后可以反复观察现场,可是有很多情境则只能看到一次,之后要么被破坏了,要么消失了。同样,证人发现了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那时候,我们也可能没有意识到。不久以后证人被人杀死了。我们和他的那次谈话情境永远不会重现,或者,他活着但是忘记了,我们也忘记了。有些案子就因为这个而无法破解。卡洛斯,你要记住,时间是最让人们无奈的事物。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工作,卡洛斯,你是前一类人,不常见到的前一类人,即使你现在还不够强,也没有关系,当你选择警察这一职业,你就要不断锻炼这种能力。”

  事后卡洛斯回头看,发现他最初只注意到了最显眼的两件东西,立式空调的右边还有一个喷水的小水壶和一个肮脏的被人丢弃的小小布公仔。萨姆兰记下了一切却没有炫耀,这让一直以来以敏锐观察力自居的卡洛斯感到很是惭愧,于是,萨姆兰警官成了卡洛斯自他的养父之后唯一崇拜的人。

  现在……长钉……时间……再次重现……长钉,是的,艾利身上的长钉出现的时间不对劲。是的,为什么那个人之后会这么说,这不合逻辑,还有,麦瓦老板在那个时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那句话,原来如此……

  萨姆兰警官找到琼斯,请他再次回忆第五具水尸上还有没有奇怪的地方。琼斯坐在那里冥思苦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到什么。

  萨姆兰讲出了他的怀疑,尸体被刻意的下半身浸水,一定是有意义的。琼斯解释说,那可能是为了让尸体死亡时间的判断造成误差。尸体经过了放置(应该是车后面的储物箱),又被浸在水里那么久,内脏也被鱼吃掉了一部分(下体的开口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普通的法医检查根本派不上用场。还是高尔夫做的昆虫学检验推断出相近的时间段。高尔夫也再次保证,他作出的结论是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的,他又说起了检验方法。萨姆兰并非听不进去,更不是怀疑专家的检验,只是他感到很莫名,一种难以理解的莫名。

  “萨姆,我猜你一直在想的是,那根从喉咙刺出来大头针吧。”琼斯递了一支烟过来,“我一直依赖以为我的工作是神圣的,虽然也会令我难受,但是,看看现在警局里乌烟瘴气的样子,我觉得也就没有必要禁欲了,来,一起抽上一支吧,高尔夫,你也来一支吧。”

  “是,是啊。”两个人异口同音。

  “如果按照这个推断下去的话,小埃迪看到的那个写血字的人应该是锁匠,而坐在车子里面的才是杀手本人,之所以埃迪说他是个女人,可能是因为他戴着假发,从后面开起来就像是个……喂,你不能再喝了。”沃勒一把从那加手里抢过了酒瓶,“今天这是第几瓶了!”

  “喝酒怎么了?你难道还限制我喝酒!”那加的脸涨得通红,她的眼神在沃勒的脸上来回游离,她突然抱住了他,“我,我看见你越来越接近真相,好担心……”

  “没事的,我是不会有麻烦的,别哭了……”沃勒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安慰她的话,他只能轻轻抱着她,抱着她……

  “我,”那加哭了,“我不想拆散你们,只是,你,你就像我哥哥,我不愿意离开你,更不想你会有麻烦。”

  ……

  下午5:40一个身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坐在电脑前面,“劈劈啪啪”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边上扔了几个啤酒的空罐子。他骂了一句,不时停下来,他可不傻,如果对方有设置的话,每一次密码键入的失败都可能使对方接到报警。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毁掉这封邮件的时间绰绰有余(这还是好的,假设他有意改动的话才是真正的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终于邮件打开了,警官盯着上面短短的一句话“You are too clever!(你真是太聪明了)”,感到太莫名其妙了。不过,他还是马上拨了卡洛斯的电话……

  “亲爱的,你吃好了,亲爱的?”卡莱尔用勺子把儿,敲敲卡洛斯的手背,“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啊,啊,没什么,”卡洛斯怔了一下,“我是想一会儿出去散散心。”

  “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就在附近,一个小时就回来,你不用总把心放在我的身上,小埃迪会吃醋的。”

  “说的也是,”卡莱尔站起来在他额上深深一吻,“早点儿回来,我们……”

  卡洛斯笑得有点儿苦涩,他要出去,但不是去散心。他想也许不应该一个人去那里,他也许该叫上萨姆兰或是沃勒,但是,他的想法过于疯狂,而且毫无证据,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杀手,那么他也没有让他们跟着他冒险的理由。

  卡洛斯啊,卡洛斯,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你一心都放在了工作上,你忘记了卡莱尔和小埃迪!

  ……

  养父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所以,卡洛斯并没有在猩红地毯上逗留多久,就轻轻转开了房门。他是那么的小心,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个观察者曾经来到的房间,阴暗而静谧。大红的窗帘穿透过月光,更令这里弥漫着恐怖的气氛。卡洛斯的心脏“噗嗵噗嗵”地跳,要冷静,卡洛斯,你要冷静……

  观察者并没有碰这个房间除了电话的其他东西,观察者唯一的失败在于他的细心。他已经问过小姐这里的分机号,但他还是不放心……

  卡洛斯可不一样,他是来这里寻找证据的。他环顾四周,他的视线落在左手边上的矮柜上。他蹲在它前面,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暗锁,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从口袋里轻轻掏出一小串钥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外有一只手搭在把手上,同样没有发出声音。

  卡洛斯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他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他只是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那里面有一张脸在盯着他看,不,那不是一个人,它没有眼睛,只是一张脸……空气刹那被凝聚,卡洛斯眨了下眼,接着又是一下,他的手伸向怀里,掏出了袖珍相机,打算拍下它……

  “呵呵,卡洛斯警官,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真正接近我的人,我为你的勇敢而骄傲,不过,再见了,警官。”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卡洛斯的头,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是的,就是这个家伙,就是……

  ……

  卡洛斯晃了晃,他想说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说什么……

  男人笑着吹了一口硝烟,如果,卡洛斯警官,如果你当时拿出的是手枪,鹿死谁手就不好讲了。他从柜子里取出那张人脸,把它蒙在自己的脸上,哈哈,卡洛斯警官,你看看,看看我啊,我是一个女人,我是女人啊!

  卡洛斯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翳,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卡洛斯睁着他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有神,不再充满阳光,他只是大大的睁开着。卡洛斯的嘴也张得大大的,没人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有人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卡洛斯啊,卡洛斯,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你一心都放在了工作上,你忘记了卡莱尔和小埃迪!

  “你知道吗?卡莱尔,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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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Vol 48.脑与体

  2003年3月31日上午8点,沃勒医生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叫醒。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了,此刻他感到十分轻松。他站起身,推开窗子,看着看着城市通过窗子折射的一个小小图画。暗黄色的烟雨朦胧,吹打着象征沧桑变迁的宠物公墓,显现出一种故旧的奇异景观。

  昨夜他梦见马克了,不是恶梦,他喜欢梦到它。死去的朋友只能活在生存者的记忆里了,沃勒希望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马克。感觉着它轻轻舔着他的手心,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像是一种遥远的真实。他喜欢它,怀念它。

  沃勒同样想起安妮,他想念抱着她的每一个不眠夜,喜欢和她滚在一起。她不是个疯女孩儿,温柔、体贴,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叫他的心总是一阵一阵的颤动,这些,也不是书本上能够学得到的。真实的悸动叫他兴奋,也有些不安,这会不会预示自己的本我将要返回呢?他有能力控制这在每个人心中都好似野兽的冲动吗?毕竟,他对过去不感兴趣,赛斯.沃勒,只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安宁。

  安宁?那看起来似乎很难,沃勒经常头痛,他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伴随着这难忍的感受,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种丝丝拉拉的血红场面,那是什么,他不知道。他总感觉,那里面有他的伙伴,他们活着,还是死了?他不得而知。

  每当这个时候,沃勒就会尝试不去胡思乱想,还好,他一直是成功的。这成功能维持多久,沃勒不敢想,不过,他是一个简单而且不完整的人,对不可预见的未来,他同样没什么兴趣。其实,对于面具,他也不是太关心。当电视里每一次播出新的被害人时,他都感觉到和他们一样的挣扎和无助。他想帮助他们,可是太晚了。也许以前的自己可以轻松地拿起枪干掉那个混蛋,但现在不行,他想保持这平静。

  直至马克死去,他又遇到了咖啡馆老板麦瓦,沃勒发现自己开始接近真相了。那也只是一瞬间,他接近了,又马上丢掉了线索。麦瓦被人杀死了,自己成了嫌疑犯……

  为了马克,为了麦瓦,他要第一个找到他,使用他特有的武器结束那家伙的狗命。麦瓦也是人,或者说,麦瓦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有贪欲,爱耍滑头,自私自利,但是,他却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想死。不错,人的生命并不等值,但是死亡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面具可以随意地杀害他们。

  为了埃玛,为了可怜的玛莎和无辜的艾利,沃勒反复擦拭着他的柯尔克巨蟒。全世界限量1000把的枪中之枪,在等待着沃勒的手指再次扣动。赛斯.沃勒不知道它是哪儿来的,也不想知道,反正他是它的主人。他要用它杀死那个肆意践踏人类灵魂的混蛋。

  为了观察者,沃勒想,他是个好家伙,他很欣赏他,可惜无缘见面。他也许作恶,也许把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但是,他出色的技艺令他叹服。他也是一个无辜的人,却惨死面具枪下,被扒掉了他罕有人见的最真实脸孔。这是罪恶,源源本本的罪恶,沃勒下决心杀死那个家伙。

  沃勒的推理只差少许,他差不多弄懂了全部,可是,几个小小的问题决定了他现在还不能知道面具到底是谁。今天的调查该从哪里入手,沃勒不清楚。

  他走到对面那加的房间,敲敲门,没人应答。看来那加很早就起床了。他步下楼梯,悄然无声。他差不多和急匆匆跑上楼来的那加撞个满怀。她脸上满是惊讶和恐惧,仰头看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卡洛斯死了,你的朋友卡洛斯死了!”

  ……

  接到卡莱尔的失踪报案是在昨天晚上十点,警局派出了全城近一半的警力全力搜找卡洛斯,于凌晨时候找到了他的尸体。

  萨姆兰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官,然后是米尔、鲁夫探员、琼斯、弗莱德和高尔夫。卡莱尔失声痛哭,现场的每个人心情沉重。

  老警官一语不发,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窝深陷,黑色的瞳仁不停抖动,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眼前这就是前几天还在一起工作,一起喝咖啡喝酒的潇洒青年。

  凌晨1点整,开始下雨,雨很大,转眼浇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去动卡洛斯,任由卡莱尔抱着他冰凉的身躯放声大哭。

  米尔警官第一个敬礼,他很喜欢这年轻的小伙子,认为他几乎是警局最优美的风景线:卡洛斯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卡洛斯时常带回温热的咖啡和点心分给大家;卡洛斯宁愿在工作之余自己做些琐碎的工作也不愿意麻烦已经下班的其他警员——卡洛斯是米尔珍重的朋友,尽管他们经常意见不合,但是卡洛斯从来不会乱发脾气。

  一个优秀而富有朝气的年轻人,没有人愿意相信眼前的尸体就是他们曾经朝夕与共的卡洛斯警官。鲁夫探员、琼斯博士、高尔夫、弗莱德以及在场的每一位警官都举手致敬。就连“白鲨”斯塔尔斯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默默低下了头。这里就是全世界的缩影,全世界的悲伤、哀叹、惋惜、颤抖包括罪恶和阴影的缩影。

  卡洛斯躺在那里,他还没有结婚;他还没有为自己赢得哪怕一块奖章;他的生命过程曾经悲惨、黯淡,但是他是一个从未放弃追寻阳光的人,卡洛斯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梦见了他的爸爸,妈妈,他的养父,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黑人老警官,他们带着他走向一个只有美好的新世界,他们笑着对他说,“卡洛斯,你是我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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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洛斯静静躺在那里,他死了,化为了全世界……

  打火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沃勒已经重复播放了好几遍电视里的画面。他把火机捡起来,点着了叼着的香烟。一股刺鼻的焦味窜了出来,那加把那只叼反了的香烟拿下来。

  沃勒转过身,不让她看到他的脸,一道泪水从右眼滑下,须臾,他的声音混杂着愤怒、悲凉,“我们得抓紧时间!”

  没有时间化装了,那加开车带着沃勒飞速驶向卡莱尔的家。

  雨越下越大,沃勒一个劲儿地敲门。

  卡莱尔擦擦眼泪,刚擦干,泪水又止不住滑下来。她颓然走到大门口,听到了外面医生的声音,“是我,卡莱尔小姐,求求你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卡莱尔小姐,听我说,我是来查找线索的,如果你担心,你可以打电话叫你的朋友来,我会在门口等着,直到你把门打开。”

  “卡莱尔小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

  门刷地打开了,卡莱尔一下子抱住了医生,在他身上哭了许久。

  “别太伤心了,卡莱尔,让我进去,我是来查找线索的。”沃勒轻轻把她推进屋去。他已经在这里呆得太久了,没有化装的他可能被任何人认出来。

  见沃勒进屋了,那加便从车上跳出来,对着身后的街道拐角说,“出来吧,混蛋,你我也该做个了断了!”

  一个男人从拐弯走了出来,放下了手中的水下相机,他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微微一笑,“乐意之至,那加小姐。”

  “白鲨”穿了一件军用上衣——那加一袭黑色紧身衣,面露愠色……

  “卡莱尔小姐,你发现卡洛斯昨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沃勒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在屋里各个角落看来看去,时而蹲下翻翻这里,时而抬头看看那边。

  “不……我……我什么也没注意。”卡莱尔止住泪水,盯着医生一举一动。

  “是吗?埃迪,埃迪在哪儿?”医生猛地转过身来,“埃迪现在在哪儿?”

  “他,他应该在自己……”卡莱尔也变了脸色,和医生一起跑到楼上,埃迪还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熟睡呢。

  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沃勒注意到埃迪床边柜子上有一个手机。他把他拿起来,“这是,卡洛斯的?”

  “是的,警官也来过,不过没有进来这里,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

  “萨姆兰?”

  “是的,萨姆兰警官。”

  “嗯……”沃勒若有所思,“这个我可以带走吗?也许用的到。”

  “不过……”

  “这样吧,我只把上面的电话记下来,我走之后,你把这个交给萨姆兰警官。”

  ……

  “白鲨”左手挡住那加的高旋腿,“呵呵,小丫头,很不错嘛。”

  那加并不答话,抽回左腿,照着他右眼下的死角狠狠踢来。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极其灵活,迅速闪向一边,同时伸右手抓住了那加的右脚,用力一旋。那加在空中又蹬出一腿,点中“白鲨”右胸,这一脚不甚有力,但也迫使他退了一步,那加双手着地,对方前踏一步,照她的后背砸来。那加借力旋转,闪开了这一脚,跳在一旁。

  “白鲨”啐了一口,“很好,继续!”那加再次冲过去……

  沃勒又从卡莱尔的房间找出了塔罗牌,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他叮嘱卡莱尔在他走后,一定要通知萨姆兰,并要求警方保护。

  沃勒走向楼梯,那,那是什么?他看到楼梯上有一块木板是新接的,和周围的颜色格格不入……

  外面的两人都出了汗,微微地喘着气,到现在还是不分胜负。警车的响声惊动了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转向巷口,三两警车整快速驶来。

  “混蛋,是你报的警吧。”那加狠狠瞪了“白鲨”一眼,不料“白鲨”也是一脸错愕……

  警车停在卡莱尔家门口,米尔警官首当其冲,“快开门,卡莱尔小姐,我们是警察。”

  沃勒马上站起来,看了卡莱尔一眼,往楼上跑去。卡莱尔还没有走到门口,警官已经撞了进来,看见了正在楼上医生的背影,“站住”,米尔一枪射出,子弹打在楼板上,溅起火花。

  “住手!我的孩子在上面!”卡莱尔大声叫道,米尔无奈,只好跟着也冲上楼去。

  “你来晚了,米尔!”沃勒一把抱起小埃迪,用枪指着孩子的头,“退出去,警官,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沃勒晃了晃蟒蛇。

  “混蛋,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杂种,你……”米尔端起了枪。

  “退出去,我再说一遍,退出去!”沃勒拉开了保险。

  “警官,我的儿子……”卡莱尔跑上来。

  米尔狠狠地咽了口气,把手枪放下了。

  “快跳下来,沃勒,我在你的下面。”楼下那加大声喊着。

  沃勒松开了埃迪,向后跃起,同时开了一枪,打在房门边。他的身体后仰,撞碎了玻璃。

  一阵缤纷的玻璃雨,沃勒重重摔在那加的车顶,一些碎玻璃嵌在他的背上。那加立刻发动汽车,沃勒已经翻过身来,死死抓住车子的门框。车子猛地一个转身,驶出巷子,车顶因为雨水很滑,沃勒差点儿被甩出去。

  两辆警车紧随其后,沃勒直面前一辆警车,他看见一名警员掏出了手枪。沃勒瞄准车子轮胎,扣了一枪。前面的警车向左偏去,和后面的警车撞上了。

  爬进车子,沃勒惊讶地发现那加浑身湿透。他没问,她也就没有解释。

  几分钟前,当看到警车过来的那一刻,“白鲨”先回过神来,向着那加冲过去。那加一脚飞出,但“白鲨”只是闪开,并不还手,他直直地跑到警车前面,捧起相机一通乱拍。这一举动为那加争取了时间,否则,她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

  “怎么样,你找到什么了吗?”

  “还好吧,我也说不清这有什么用,沃勒从口袋里掏出记着电话的小纸条,它湿了一半,不过还勉强分辨得出上面的号码。沃勒拿起手机,拨打了第一个——那是一个其他州来电。

  “喂,您好,这里是新泽西州立警署,请问……”电话里接线员小姐声音亲切平静,不过还是吓得沃勒立刻挂断电话。警,警署?卡洛斯为什么会接到其他警署的电话?这和他的死有关系吗?

  接下来是卡洛斯昨天下午拨出的玛莎的电话,一共两次。玛莎女士并没有因医生是嫌疑犯而闭口不言,不过,沃勒也解释了半天,他得到了卡洛斯昨天查询邮件的线索。

  再下面又是一个来自其他州的电话,是卡洛斯中学时代的朋友,尽管她对沃勒知道她电话的途径表示怀疑,但还是讲出了塔罗牌的事实,只不过没有详细说明。

  塔罗牌和案子有什么关系,沃勒很快想起艾利的纸牌研究。还有,那么,新换上的楼板,他并没有忘记这一点……

  萨姆兰安慰了卡莱尔许久,并没有因为得到线索就不负责任地离开。他强忍心中的痛苦,不断劝解这可怜人儿。萨姆兰经常锻炼,使得他的容貌比他的岁数看起来远远年轻。但是从昨夜到现在,老警官慢慢显现出和他岁数相符的特征。他的眼窝深陷,眼睛依然深邃,却不像之前那么有神了,他的头发也有了斑白,这几天,他开始老化了。

  小埃迪并不理解什么叫做死亡,比他的同龄孩子成长还要晚得多。他不断地在两个悲哀的人中间跑来跑去,他好奇地打量了萨姆兰一会儿,他该叫他白色的爷爷了……

  时间分分秒秒却过得飞快,上午已经登出了卡洛斯的照片,至今却并无一人声称目击。卡洛斯的踪迹就好像是被人间蒸发了。全城的警力都在米尔的支配下忙碌着,去抓那个杀人医生。萨姆兰和弗莱德雨中四处奔走;琼斯和高尔夫对每具尸体开始重新整理分析;沃勒和那加坐在房间里一点点地分析,他忽而沉默不语,忽而眉头舒展。傍晚时分,他终于看透了一切,现在,为朋友们复仇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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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Vol 49.碎裂

  萨姆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上楼梯。突然,他闻到了一股不熟悉的气味,很淡的一点香味,这……

  萨姆兰拔出枪,一步步上了楼梯,他猜不透来人是谁,可他想,这也许就是杀害卡洛斯的那个混蛋。他把身体藏在墙后,推开了卧室的门。门“嘎吱吱”向内侧打开了,那股奇异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伴随着丝丝屡屡的烟雾。老警官对准了坐在床边的人,黑暗中的男人慢慢把香烟上移,微弱的一点红光映出了他的脸,那,是沃勒医生……

  半小时后,沃勒从萨姆兰的住所走出来,停了一下,幽幽吐了一口气,上了那加的手下准备好的汽车。那加在一小时前挨了沃勒从背后的一击,现在还睡在自己的床上。

  沃勒发动车子,直奔向中央街区的罗迪门泽大饭店。他注意到了远远有一辆车子在跟着他,但他不想做什么,他知道那是谁……

  “再快一点,亲爱的,快一点儿,啊……”

  看着床上瘫倒着的赤裸女人,他轻轻拔出了刀,是时候了,该让她消失了……

  男人一刀从女人的后颈刺下去,她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他在她雪白的颈子吻了一口,“亲爱的,你睡吧,过几天,就会有人发现这饭店里消失了一个女服务员,不过,没关系,只是失踪而已,没有会和昨晚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没有人。对了,亲爱的,我还来不及告诉你一件事,你真的性感迷人,只是,你不该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他把她从床上脱下来,把她拖进卫生间。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他勃起了……看着她雪白的肉体沾满鲜红的血浆,他感到很满意。他俯在那具女尸身上,他想……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不对,有什么不对,一种强烈地不祥预感,这,这感觉……他擦干身上的血迹,不再理会那里的尸体——他可以回来再干的,这,这种感觉……

  沃勒踏在猩红地毯上,当然,像他踏在自己的楼板上一样,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的移动速度相当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要去的房间。

  沃勒重重地扣门,没有人理会。

  房门并没有锁,他推开门,就像进入自己的屋子,他走了进去。里面有个男人正靠着大红的窗帘吞云吐雾。

  那男人看着沃勒半晌,缓缓开口:“原来是通缉中的杀人医生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沃勒淡然一笑,“有些想法打算请教你,感兴趣吗?”

  “可以,不过,请把门撞上。我不希望外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沃勒反手把门锁上,“这样可以了吗?”

  “是的,医生,你可以开始了。”

  “好吧,希望你能认真听我的每一句话。”

  “最开始的时候,我为一件事情所困,那就是为什么咖啡馆老板麦瓦会找人跟踪我。花了很长时间,我才终于弄明白,他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是面具杀手。面具在20日晚为了监控迪亚特的行为,潜入了我的诊所,碰巧被找地儿小便的麦瓦看到,我想当时面具是拿着钥匙打开门的,所以麦瓦并没有怀疑什么,下雨了,他当然也就会驾车离开。”

  “但很快地,麦瓦就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开始继续调查,还是由传言中的观察者亲自出马。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麦瓦会感觉不对劲,一开始我考虑面具可能是当地名流,麦瓦认识面具,所以才会怀疑。”

  “但是,这个推理完全禁不住推敲,因为,如果按我刚才说的,麦瓦就应该在当晚对面具起疑,而后一直观察他,跟踪他,因为他怀疑当地名流为什么大晚上跑到一个已经关门的心理诊所里面来。随后发生的一种可能是,当时他就被面具发现而后处死了,另一种可能是麦瓦已经洞悉了面具的真相,也没有必要再让观察者跟踪我。”

  “观察者跟踪我的真正意义是,他想要弄清楚,谁才是这家心理诊所的真正主人。当然,观察者很巧妙地支走了我,从我的助理安妮那里得到了信息。本来调查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是,观察者马上开始插手玛莎一案中的细节,这更令我奇怪。麦瓦到底发现了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麦瓦其实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

  “老板在20日也就是玛莎杀人的那天晚上,做了这样一件事,他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会不会用了变声器?麦瓦无所谓,他被告知可以得到一笔钱,当然,代价是他必须在一位年轻女士的挎包里放上一把手枪。我猜当时那个人付了一笔钱,也把枪送到了,当然,这个工作不会由面具亲自出马,随便约好一个储物地点决非难事。事成之后,另一半钱也会送到。这是天上掉下馅饼的买卖,麦瓦这个不大正经的家伙没有理由拒绝,反正又不是要他杀人。”

  “但是,他后来还是察觉到这里面一定藏了很多秘密。就在他趁着玛莎女士去洗手间而塞进手枪的第二天,这位小姐就报警自称杀了人。这本来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麦瓦隐约意识到这个秘密潜藏着的巨大价值。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他想知道玛莎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观察者得到了萨姆兰和卡洛斯两位警官调查的结果,也使麦瓦了解到玛莎的行进路线。我想他那时候暗暗相信了玛莎真的杀人,但是,他还不能把那天晚上见到的人和面具等同起来。不过,这已足够刺激他的好奇心和贪婪的欲望了,他决定不惜一切继续深入,当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巨大的危险性,或者说是贪婪蒙蔽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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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麦瓦会发现他那天看见的人不是诊所真正的主人呢?那个时候麦瓦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后来他因为什么想起这个问题呢?这是麦瓦行动的一切根结,但是,我却找不出来原因,所以,我开始转向另一些问题。”

  “其中第一个就是游戏性原理,我发现玛莎杀人的背后原因很奇怪,如果没有人为的操纵,根本解释不通。当然,我需要先确认玛莎是否真的杀了人,所以我对她进行了催眠,在她的潜意识里有着杀人经历和恐惧生动形象,这使我认为并非某种致幻剂或是简单心理暗示能够做得到。”

  “接着,根据玛莎女士的进一步叙述,我想到唯一可能放置手枪的人就是麦瓦老板,我找到他,但是,他拒绝提供任何线索。他自己调查的进展已经大大刺激了他的贪欲,他向我开价一万美元。不过,从他的表情中,我就已经知道了,那只手枪确实出自他手。”

  “回到玛莎杀人的动机上来,玛莎本身是一辈子不可能拿枪的那种柔弱女子,除非面对特殊的情境,但是,这个情境真的就出现了。先是未婚夫的失约,再是朋友的无法救助,莫名出现的迪亚特和安东尼的突然远离,再加上那把神奇的手枪,特殊环境构成了。”

  “这情境里面没有一点不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是玛莎杀了人,幕后操纵者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没有金钱利益,甚至还花了不少钱;没有性的满足,没有名声,什么也没有。操纵者只是得到了某种快乐感、满足感,这就是他做这一切的全部动机。”

  “由于麦瓦临死前的举报——虽然没能救了他的命,却说明了一个事实,即麦瓦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面具杀手,也正是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使他放弃贪欲的。观察者被剥皮让他警醒,可惜,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就死掉了。”

  “既然面具和杀死麦瓦的凶手是一个人,而这个操纵者的神秘欲望展现无疑,加上麦瓦在这一系列案件中起到的链接作用。我就断定面具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了。我开始对面具其他的被害人感兴趣,倒不光是为了找到真相,同时也是为了洗脱我自己的罪名,因为不合理的东西太多,我忘记拿走的火柴和催眠师的资格证书使我成为了嫌疑犯。”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必须知道在这些连环案件中,凶手不一定非要使用催眠这一技巧才能犯案。其实,催眠本身是个足够漫长的过程,对被害人其中比较性格软弱的那些人确实很容易催眠,但实际根本没必要。一个手持枪械的男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掉他们。”

  “奇怪的是,第三名被害人即职业杀手‘白牙’可是个例外。像这样强硬的对手为什么会被杀手盯上呢?我同样感觉到这里面有一种强烈的游戏动机。我找到了他的母亲,也知道了她是被黑人强奸才生下‘白牙’的事实。”

  “面具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轻松干掉‘白牙’,并当着他母亲的面割下了儿子的脸皮。他恣意摧残、践踏一位伟大母亲的人格,躲在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开了罪恶的一枪。埃玛太太最后被逼疯了,当然,这也更省面具的事儿,使他用不着再杀她灭口。解释了这起罪行,我开始注意那具水尸,他是那天和面具合作的人。他失去利用价值后的被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由他喉咙向下刺出的大头针却实在令我头疼。我到今天下午才慢慢解开这个迷。”

  “听说卡洛斯遇害的消息,我一直不肯相信,当我确认那是真的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卡洛斯一定是发现了面具的真正身份才被灭口的。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卡洛斯会自己冒险,他去哪儿,又干了什么?如果不是接近了面具的绝对领域,就根本不会被杀。但卡洛斯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呢?一开始,我以为他的动机和小埃迪是一样的。小埃迪的问题是,他强烈的认同自己的母亲,但是,成长的需要是他必须自己作出一些决定,这使他产生了强烈想要摆脱母亲舒服的对立面。那么,卡洛斯会不会也是这样呢,萨姆兰警官虽然令他佩服,但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卡洛斯也应该摆脱萨姆兰的影子,所以他选择自己单干。现在想想,我有这样的猜疑真的是对卡洛斯人格的最大侮辱。”

  “我注意到面具的身份,是我刚刚进入卡莱尔房间不久就有警察赶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没有化装,但是,我从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的时间段里并没有看到哪位邻居走出来,为什么警察还是很快赶到了。看来有人洞悉了我的思维方式,这个人是谁?”

  “反观麦瓦死亡时间,这里面也有很大的漏洞。面具一直是谨慎行事的,他有可能选择大白天去杀死麦瓦吗?而且杀人后不久,萨姆兰就出现在现场了。这该怎么解释,我和卡洛斯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巧合。但是,警官们的出现该怎么解释,杀手不会也单单选择这个时机杀人吧。我开始怀疑警局内部的人,这个人是谁,我一下子想不出来。不过,我开始理解卡洛斯选择单干的原因了,他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他只能试着调查他怀疑的那个人。也就在这个冒险的调查中被害了。”

  “我从卡洛斯那里得知他被害之前的行动,一付塔罗牌和一些电话。该如何把我手头的东西联系起来呢?我从塔罗牌下手,很快找到了面具遗留物的解释,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到用大头针替换钉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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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只限于这些,没有太大意义。从艾利收到的最后一封邮件中,我修正了自己原来的假设,即艾利并不是玛莎杀人游戏的无故受害者,实际上,他才是这个游戏的真正被害者,那么,他发现了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什么东西呢?”

  “一个奇怪的事实是艾利没有意识到他的发现是多么重要,这是怎么回事?他和什么人互通电子邮件呢?我想可能就是面具本人。但是,面具这样做得理由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艾利。这可能是因为他的推理才能和对纸牌的研究。”

  “那么,艾利到底从纸牌里看出了什么东西?我又看了一遍纸牌,除了留言还是没能注意到什么,其实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但是,我觉得很难理解,也就没当回事。”

  “后来卡洛斯的理由我终于看清了,原因是我忽然想起了那块新钉上的楼板,我猜测卡洛斯和我的想象是一样的。那块楼板上有新钉的长钉,长钉?这意味着什么?”

  “卡洛斯看到的是时间上的反差。艾利先生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支长钉,和以前面具杀人的遗留下来的钉子在尺寸上差了很多。所以那时候,警官认为这是凶手刻意嫁祸面具而做下的,毕竟作为未婚妻每天为他烫熨衣服的白领男人身上不该出现这种东西吧。但是,那个时候是不该出现长钉的,因为除了警方,全市还没有别人知道杀手遗留物的问题,这是由于警方严格保守秘密。所以,如果有人想要杀死艾利先生嫁祸给面具杀手,那么,这个人顶多只是割去脸皮然后写上血字也就可以了!他有什么理由留下钉子作为线索呢?根本不可能,因为那个时候,大家还完全不知道这种遗留物的存在!”

  “但是,3月21日上午,也就是艾利被杀的第二天上午,有一个男人把这个秘密公开了,或者说才把这个秘密公开了!而麦瓦正是在电视上面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才开始起疑的,所以他当时说出了‘再大的人物,是不是也会在小阴沟里翻船啊’这句话,因为他发现这个堂堂人物竟然是昨天进入心理诊所的家伙,所以他开始调查诊所真正的主人,是吧,FBI探员鲁夫先生?”

  鲁夫探员靠着墙角,又点了支烟,一语不发。

  “其实,如果不是想起了老板麦瓦这句话,卡洛斯是无论如何不会开始怀疑你的。因为就算艾利身上出现的长钉并不合理,但是,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证明杀死艾利的凶手不是面具,而你在电视上发表的消息只不过又是一个时间上的巧合而已。”

  “但是,麦瓦当时那句话说的实在太有意思了,加上当时正在放映的电视节目,卡洛斯把这些联系在了一起。而且,卡洛斯的手机上留下了这样一条信息,说起了老板提到的这句话,如果他没有这么做,我也不可能根据这个线索拆穿他的怀疑对象。至于卡洛斯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猜想是他可能联系谁,那个人也许是我,更有可能是萨姆兰,至于他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这么做,可能是担心理由并不充足,这也导致了他的悲剧。”

  “卡洛斯是正确的,一切问题也迎刃而解了。首先来回顾一下你在警局里态度的转化。一开始,你桀骜不逊,对谁都爱搭不理。是什么造成了你的改变呢,就是在观察者被剥去的尸体出现的那天,你突然热情地帮助警官了。”

  “这是为什么,因为你没有想到观察者会找上门,更想不到在幕后指使的人就是麦瓦老板。如果指使者真的掌握了你的秘密,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你不是想要帮助警方工作,而是在暗中监视。”

  “当然,你自己恐怕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监视行动真的会救了你的命。后来尽管你通过调查得知麦瓦就是观察者的幕后,但是,你不会选择在白天动手。有趣的是,麦瓦的胆小出乎你的意料。你剥去观察者脸皮的动机是使他的幕后老板不至于很快的发现他死了,为自己杀掉老板争取时间。但是,观察者不能接电话本身已经造成了麦瓦的恐慌,你当然更不能拿着观察者的手机替死人接电话。”

  “麦瓦由于之前观察者的失约已经足够慌乱了,又因为出现了莫名尸体而吓破了胆。我现在看看,即使对观察者的尸体的描述并不完全符合麦瓦心中的印象,他只怕也是会报警的。一个可悲的事实是,报警电话偏偏被你接到了,时间有限,你会怎么做呢?我想弄破萨姆兰车胎的人就是你吧。”

  “你和我一样熟识麦瓦咖啡馆,我是因为打算和麦瓦秘密交易,而你是因为最开始的玛莎游戏。你老早就已经观察过了,所以你选择从咖啡馆后门下手,这样又可以节省一点时间。因为可以少走一个路口,当然,萨姆兰警官并不知道这个后门是通向外面的。麦瓦老板自己每天回家之前才会锁好这个门,你很幸运的是,老板当时手忙脚乱并没有注意关门。是什么叫他忘记了这个危险状况下的第一个保护手段,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个。”

  沃勒把手里握着的一付纸牌扔在地上,“就是因为这付纸牌,当然,不是老板的那付。老板可能发现了纸牌的秘密,不仅仅是遗留物的问题,还有这里面的其中一张纸牌。大阿尔卡纳的第一张牌,也就是数字0代表的那张名为愚者(The Fool)的那一张,恰好是你的名字(Loof)的倒置。可笑的是,在侦探小说里常常出现的这种文字游戏在现实中却往往被人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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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倒是注意到这一点了,不过,我很不理解,世界上哪儿有这样的巧合,父母为孩子起的名字竟然就是日后他用来杀人暗示的倒置?不过,我的朋友调查了民事局,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你,鲁夫探员,原来叫做卢克(Luke),13年前的某一天才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探员先生,我再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你会不会就是13年前和‘风铃草’杀手通信的那个人呢?”

  “不过,这与现在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可以不用理会它。你的运气也真是好的可以了,麦瓦连后门也没有关上,你从车子里下来开始往巷子里,同时取出包里的雨衣把它罩在头上,这花不了几秒钟。包可以扔在原地,反正你还会回来的。你冲出洗手间干掉了麦瓦,他的倒向很有意思,为什么?因为他当时正想取出那张有问题的塔罗牌把他放进保险柜里,他的头向左侧,对着保险柜边上的那张桌子,也正好背对你。”

  “不过,这些对你而言无关紧要,因为即使他是面对你的,他也来不及逃走了。不巧的是,萨姆兰警官没能及时赶到,卡洛斯倒跑来了。你不是不想直接逃跑,而是不能!你无法在卡洛斯紧追不舍的情况下脱掉雨衣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没有时间把它完好装进自己的包里,如果你穿着雨衣跑出去,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就无法逃脱警方的追捕了。所以,你留在铁门后面打算伺机干掉卡洛斯,这无疑于一场赌博,糟糕的是,被你轻易得手了。”

  “我的出现对你来说又是一个解脱,警方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这个行踪可疑的人身上。你趁这工夫跑到过道里,捡起包,脱下雨衣,定一下神,然后若无其事地拎着包走了出去。没有人会怀疑你,没有人会怀疑联邦调查局探员有什么问题。我想你没有必要开走车,事后再回来取就可以了。那是什么车子,一辆记程车吗?就是杀害艾利先生时用到的吧。”

  “卡洛斯怀疑你还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你诱导警方开始注意催眠在连环杀人案件中的必要性的,也是你鼓动米尔警官全力调查我的;第二,也正是你接触了那具水尸。这时候,那个谜一样的催眠也得到了解释。”

  “尸体上的大头针原本是自外向内插入的,当时第一个赶往现场的除了普通警员就是你了。但是,你没有必要当着他们的面拔出来,等萨姆兰赶到之后,你的工作就开始了。人的观察力都是有限的,即便萨姆兰当时注意到了,你依然是最接近尸体的人,你还是可以抢先拔出那根大头针。”

  “然后,你向在场的人宣布,这东西是从里面穿出来的,这形成了对所有人最为致命的诱导。这个手法骗得过警官,却难以瞒过琼斯博士的法眼,这时候,你的另一个诡计奏效了。水尸的头部被夹在了小坑里,以保持脖颈以上的干燥性,水面是会微微浮动的,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尸体的脖子部分能够沾湿就可以了。”

  “经过水的浸泡,谁还能辨认出这个本来就是十分细微的伤口究竟从那一面刺出来呢?同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使用大头针来取代以往的长钉,因为它所造成的创口会很小!但是,尸体绝对不能完全泡在水里,这不但大大拖延里尸体可能被人发现的时间,最重要的问题是一旦尸体被啃成白骨或是哪条贪嘴的鱼不小心把这个吃下去,你的心思就白费了。”

  “你处心积虑地设计令人惊讶,其目的是把凶嫌引向我,可我仍然奇怪你怎么会锁定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呢?我开始继续假设,会不会我的身份和艾利是等同的?艾利的被杀始终令人费解,不过,当我知道面具就是你的时候,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在玩下这一连串所谓的‘游戏’之后,需要别人的欣赏,或者说,你需要一个对手——他头脑要够好,应该有一定的纸牌知识,但是要求成天忙着工作的警官们同时还涉足纸牌领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这时候你从杂志上发现了艾利,他出色的关于纸牌的见解令你惊讶,而且他自己尝试写些推理小说的经历更加符合你的口味。”

  “你把他当作对手,开始给他发邮件,叙述这起杀人案,那是什么时候?我想是在你真正开始作案之前吧。艾利先生喜欢推理游戏,当然也就高兴地加入了。他很快破解了杀手的留言,这让你觉得很有意思。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电视上面真的出现了连环杀手,他就开始奇怪了。他注意到了电视上鲁夫这一形象,但还是没能怀疑杀手就是友好通信的朋友,他告诉你,这名FBI探员的名字很古怪,就像是那个杀手。这可吓到了你,当然,他也没有必要活下去了。”

  “你选择时间,选择地点,又意外注意到了他的未婚妻,他们快要结婚的消息刺激了你,你觉得杀死他还不够,开始策划针对玛莎的游戏。那么,我呢?为什么你又找到了我,我想是因为对手死了,你还需要新的对手,并且这个对手要比上一个承担更大的风险,那就是他自己被当作嫌疑犯的可能,所以,你在我的诊所里留下了火柴,并且在电视上公开了全部的遗留物。我的职业使我们具有了共同点,这也正是你选择我的原因。”

  “你杀死了马克,它是一个能够辨别人类的好夥计,因为在之前,你已经到过了我的诊所,一旦你在此当着它的面来见我,就有可能引发它的强烈反应。所以,你就杀死马克,然后在第二天大摇大摆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时正在想着别的事,所以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为了完成这个游戏,你先是让那个混蛋锁匠抢劫了安东尼先生的姐姐依莉萨太太,要不然就是你自己干的,又在医院里让她看见凶手的重现活活剥夺了她治疗和生存的希望。接着,你弄坏了艾利的汽车,开着你弄来的出租车接上不知情的艾利,枪击他的腹部,然后把他拖到废旧工厂,再急忙赶回我的诊所,那个锁匠则赶往安东尼先生的住宅,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在迪亚特被玛莎杀死后,你马上驱车收尸,因为你没有必要让这一行为被人发现,你打扫了现场,你并非不想嫁祸玛莎,因为让她挣扎着活下去,才是最为残酷的事情。你和‘锁匠’汇合,利用迪亚特的血在玻璃上写下血字,你可能骗他说这只是嫁祸面具杀手的一个游戏,等那家伙完成了一旦血字,你也就干掉了他。”

  “为了把嫌疑引向我,你让他身穿和我类似的风衣,带上黑色的头套,你自己则带上黄色的长发套,因为你身材瘦小,又坐在车里,但也不至于令人起疑。可是,你们两人被小埃迪看到了,所以,才有黑色和黄色的小猫故事,才有一个男人写下血字,一个女人坐在车上的线索。但是,这里面你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因为你要开车从废旧工厂赶回来,那时候如果带上假发被人看见就实在太可疑了。正是你的这个失误,导致你站在我诊所门口的样貌被麦瓦老板记了下来!”

  “你一共杀害12人。第一名被害者约瑟夫.帕比里克,左臂上刺有5只钉子,代表倒置的剑-5,意义为,愚蠢的爱情,无谋的勇气;第二名受害者,苏珊娜.艾娃,倒置剑-2,意为友情和爱情的判断错误;第三名被害者,‘白牙’加里德.凯斯,倒置棍棒-7,意为精神恍惚,轻率的态度;第四名被害者洛丽塔.霍妮,倒置财富-9,意为无计划的行动,浪费就在眼前;第五名被害者艾利.韦恩(玛莎的未婚夫),倒置剑-皇,意为爱情将要分离,受到莫名的强烈攻击;第六名被害者,迪亚特(间接),没有留言;第七名被害者,“锁匠”阿尔文.加里(锁匠),倒置剑-男仆,意为突发事件,没有充足准备;第八名被害者,观察者(拉夫雷),没有留言;第九名,麦瓦老板;第十,中央花园商店老板;十一,老黑人丹尼斯(30多年前强奸埃玛的犯人);十二,卡洛斯警官。这里还不包括因为你的罪行死去的马克,逼死的依莉萨太太,被逼疯的埃玛,丧失了生活目标的玛莎,失去爱人的卡莱尔。好了,鲁夫探员,给我个说法吧。”

  鲁夫已经抽掉了第二只雪茄,他冷冷地说,“医生,我真的很佩服你,真是想象力惊人啊,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找到了什么证据指认我是凶手吗?”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证据,干掉你就可以,然后自己慢慢找。”沃勒抽出背后的柯尔克巨蟒,眼里射出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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