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5-8-7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影片具有十分强烈的影象感和深刻的道德观念与哲理。他有着其他日本人少有的天资,即严密的逻辑思维和深邃的思想,使他成为日本最理念化的导演。黑泽明的创作方法是非常特别的,他喜欢由某一哲理观念出发进行构思创作。他拍的许多影片都是自成一体的,甚至有时以一个字作为主题。他首先对生活、社会、人生有某一特定的观念,然后去收集素材,构想人物和情节。这些情节和人物未必是真实的,相反是为了论证作者的哲理而被加工、夸张、强化的形象。电影只是他个人探索人生的试验。他就是要把人放在试管之中,给予一定的条件和一定的刺激,以测定人的反应。黑泽明是日本最欧、美化的导演。他曾把莎士比亚,陀斯妥也夫斯基,高尔基等人的作品改编成日本故事搬上银幕。他也是最善于模仿美国电影的人,把现代化的电影手法与日本的民族传统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他的《七武士》是部充满激烈争斗,又富有喜剧幽默和深含哲理的娱乐影片。在结构上完全是模仿美国西部片的模式。
70年代初,黑泽明的创作开始泽明本人的问题有关。他原计划参加美国电影《虎!虎!虎!》(1970年)的拍摄工作
没有能实现。直到1970年,他才又导演了一部电影:《电车声》。但由于影片没有足够的感染力;布景不真实、舞台气氛较浓使影片流于抽象化。1971年,黑泽明曾因此片企图自杀。
九十年代初,黑泽明拍的《梦》、《八月狂想曲》,都是以表现老年人心镜为主体的影片,再也没有《罗生门》、《七武士》那样的大起大落的故事情节和动作性很强的画面,他似乎在静静地尝试着生命的情趣。
《八月狂想曲》是一部十分有趣的作品。黑泽明导演曾经用季节和音乐作比喻来谈论自己的作品:“如果《保镖》是一首描绘冬季感受的随想曲,那么《椿十三郎》就是一首优雅的圆舞曲,使人感受到那种令人胸襟开阔的春意。”他这部最新作品则是一首热情奔放的“夏季”狂想曲。
《八月狂想曲》与黑泽明70年以后的作品迥然不同。这里既没有展开用绚烂的服装特点的壮丽故事,也没有逃避过去,只描写了当代的平凡家庭生活。醉心于绘画般的场景的黑泽明,采用人物相互交叉的故事,情味极浓地描写了乡间的一个夏季。然而,《八月狂想曲》又的的确确是一部黑泽影片。在将衰老、死亡、战争这一流转的主题与人类、自然这一日常的主题相对的同时,黑泽明以日本的现代社会为舞台,构筑着独自的世界。由儿孙6人一一奔跑的镜头重叠起来的最后一场戏,使人们想起《七武士》中的相同场面。与此同时,由于加上了那位几乎跑不动的祖母的身影而产生出新意,使人们感受到了与塔尔可夫斯基的作品相通的诗情。年逾80的这位电影大师仍在摸索新的观点和表现形式,试图扩展自己的世界,这本身就形成了作品的魅力。自《活人的纪录》以来,相隔36年,黑泽明再次提出了本世纪日本的最大惨案——原子弹的问题,村田嘉带子的原作《锅里》是站在年轻一代的角度来写的,只讲了记忆力衰退的老祖母的过去,有的内容是相互矛盾的,而且根本就没有涉及到原子弹的问题。然而,《八月狂想曲》追加了原作中没有的人物,祖母的智慧传给了子孙。老年的寂寞通过村濑幸子精湛的演技,被描写得更加细腻感人。这是一位女性的一出个人悲剧,也是她克服这种悲剧的故事,是她对子孙进行教育的记录。通过这部作品,黑泽明表明了自己对掌握现代日本实权的中年一代的绝望。在暴露他们的贪欲与利己主义的同时,他从老人与年轻人的对话中看到了希望。中年一代的唯一希望是第二代日裔美国人——祖母的侄子克拉克,他的无欲与家庭爱令日本中年一代反省。
黑泽明提出原子弹这一问题的理由,人们是能够充分理解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既是加害者又是受害者的日本人,从加害者的立场来描写战争,恐怕比较困难。日本人如果在故事片中描写军队的残暴行为,在某些场合或许会被看作是为加害者辩护,使加害行为正当化。
然而,黑泽明的态度远远称不上是自我反省,他并没有把加害者找出来断罪,应该防患于未然。黑泽明是一个罕见的人道主义者,因为他相信人性善,所以他才要一边批判某种特定的状况,一边寻求更完美的社会。自处女作《姿三四郎》以来,主人公善性的弘扬是黑泽明许多作品的主题,其理想主义的希望使作品接近于启蒙电影。
女主人公的丈夫及其兄弟的名字都有一个金字旁,这种富于幽默感的妙计是原作中没有的。女主人公的孙子往原子弹爆炸纪念碑上洒水的场面使人们不禁落泪。有点遗憾的是,由于黑泽明没有充分信赖观众的想象力,所以阐释过多的场面散见于片中(当原子弹的蘑菇云如同一只眼睛时,马上就出现一只真正的眼睛)。然而,事实上这也正是黑泽明的风格。他的意见总能明确地传达出来,但也容易显得过于直截了当。但是,由于影片很好地掺入了喜剧味,反倒提高了戏剧效果。尤其是80高龄的老婆婆在暴风雨中狂奔的最后一个镜头含有一种不是黑泽明风格的暧昧。仅凭这一个令人难忘的场面,《八月狂想曲》就称得上是一部杰作。
1993年的《不,还不行!》从片名上就很值得玩味,这里讲了师生之间友好的人际关系,影片从始至终贯串了他对美好的、善良的人性的歌颂,这些也正是现代日本人之间遗忘了的心灵交流。在93年的东京国际电影节上,黑泽明的《七武士》再度公演,使一度冷下来的“黑泽明热”又有了升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