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形西瓜”到“吃皮香蕉”，日本农业为什么喜欢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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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卿画眉说三农
最近日本一种可以吃皮的香蕉引起大家关注，这种香蕉可以说是颠覆了大家吃香蕉必须剥皮的生活常识，不过日本农产品里面像“吃皮香蕉”这样另类的农产品并不少见，比如大家比较熟悉的方形西瓜。这些在农产品上充满创意的做法，在其它国家并不多见，为什么日本总喜欢在农产品上不走寻常路呢？小编结合在日本农业研学期间的感受和对日本农业的研究经验，带大家了解一下背后的原因：



剑走偏锋的农产品都有三个共同点

①技术含量高。方形西瓜要制作专业模具，在品种选择和栽培过程中，管理要精心，不然成功率很低。吃皮香蕉不但在水肥管理上要求高，更要对幼苗进行特殊的低温处理，否则香蕉外皮的食用口感也会很低。由此不难看出，这些创意背后，是有过硬的技术作为支撑，这说明日本在农业技术研发能力很强。



②价格高。拿吃皮香蕉来说，一根的价格不到1000日元，显然普通人很难将它列进食谱。这说明这种栽培能带来很可观的利润。其实日本的水果整体上价格也都很高，有数据表明，日本人均水果摄入量只有33kg，仅为中国人均摄入量的33%（3014年数据）。也就是说，日本一方面热衷于产出率很低的精品农产品、创意农产品栽培，同时大众化的亲民农产品供应量又不足。

③差异化明显。同质化的商品，很难形成让消费者乐于接受的高价格水平，差异化的特点可以满足消费者多样化需求，更容易走高附加值的高端路线，在农产品生产上，差异化是提高栽培效益的重要措施，也是形成品牌和扩大产品影响力的卖点。



农业剑走偏锋的深层原因

①农业生产自然禀赋不足决定的精品化路线。日本人均耕地面积只有368平方米，我国人均耕地面积则为1071平方米（2017年数据），而且日本山地多，适宜于耕种的平原地区比例少，日本农业自然禀赋不足，使日本绝大多数农产品都要依赖进口来满足国内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通过增加单位面积农用地上的精品产出，才能实现农业生产效益的最大化，这是日本农业走精品化路线的现实原因。

这种精品化路线不仅体现在水稻、蔬菜、果树等作物的品质选育上（我国的胡萝卜、苹果、草莓等很多品种源自日本），也体现在种植方法上，比如草莓高架栽培、果树整枝等等，而方形西瓜以及吃皮香蕉，也是在种植技术上走精品化的体现形式。



②确保农民收入水平的手段。从2017年开始，日本职业农民的数量已经下降到200万以下，而且农民老龄化严重，年轻人从事农业的意愿又比较低，造成的一个结果是日本农业用地抛荒日渐加重，农业生产力在走下坡路，日本农产品自给率以不足40%，振兴农业是必须面对的严峻问题，而要振兴农业首先要让农民的收入水平提高上去。



为做到这一点，首先是日本通过控制农产品进口，来减少国内总供给量，从而减少国内农产品竞争，国内农产品价格自然维持在较高水平，再一个就是通过精品化包装，来降低因为农产品价格偏高造成的消费者负面情绪。不仅如此，这些从品质到外在都特色鲜明的农产品在国际范围内也赢得良好声誉并为高价出口打开门路，最终的结果则是提高了单位面积内的种植效益，提高了农民收入，稳定了农民耕种的信心，也让从事农业在吸引力方面具备了比较优势。



③日本职业的特殊性。在日本，很多农业生产技术甚至作物品种，往往并不是来自专业的科研机构，而是农民，比如再我国种植面积很大的章姬草莓（大家所熟知的奶油草莓），就是由日本的农民选育而成的。这在其他国家并不多见，这背后包含着日本“精品农业”之路得以实现的重要原因，即日本职业的特殊性。

日本有很多百年老店，原因在于日本的很多职业都有世代传承性，比如做和服的、做木匠的等等世世代代都只从事这一个行业，在日本的文化里，出生在这样家庭里的男孩子，对继承家族事业有一种天然的使命。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农业领域。比如种水稻的农民世代种水稻，种苹果的世代种苹果。这样的好处就是对职业专一程度高，对技术继承好（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工匠精神”），而在这种技艺在世代传承的基础上，就容易厚积薄发开发出新意来。



总结来说，日本在农产品上剑走偏锋背后所体现的工匠精神，其实是“工艺内卷化”的一种体现，也就是说受资源限制，向外部突破发展的能力受限，只能在现有的基础上，通过对产品付出超量的劳动，来实现产品价值的提升。体现在农业上，则是在耕地和农业人口方面遇到难以突破的瓶颈，无法获得产量上的自足来满足需求，转而通过花费巨量的精力打磨现有的农品，从而实现价值的提升。

毕竟，香蕉皮虽然可以吃，但皮终究不是吃香蕉的目的。